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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黑魔王崛起 | 第二章 回憶 |
第三章 德思禮一家的離開 | 第四章 七個波特 |
第五章 戰士隕落 | 第六章 穿睡衣的食屍鬼 |
第七章 阿不思.鄧布利多的遺囑 | 第九章 藏匿之地 |
第十章 克利切的故事 | 第十一章 賄賂 |
第十二章 魔法就是力量 |
【第一章 黑魔王崛起】 在一條灑滿月光的狹窄小路上,兩個男人憑空出現在了相距幾碼的地方。他們一動 不動地靜立著,互相用魔杖指著對方的胸膛;很快,他們認出了對方,將魔杖收在了長 袍下,朝著同一個方向飛速走去。 「有新消息麼?」兩人中的高個子問道。 「好極了的消息」賽弗勒斯.石內卜回答。 小路左邊長滿了茂密低矮的荊棘,而右邊則是被修剪得整整齊齊的高大樹籬。兩人 飛快地前進著,身上的長袍不停地拍打著他們的腳踝。 「我還以為我會遲到」,亞克斯利說道,上方的樹枝時不時地把月光遮住,他笨拙 的身影也時隱時現,「比我所想像的要困難些,但我希望他會滿意。聽起來你對你們的 見面很自信?」 石內卜點了點頭,但沒有詳細說下去。他們轉進右邊一條寬闊的車道,離開了小路 。高高的樹籬隨著他們轉了個彎,遠處一扇華麗的鐵門擋在了他們面前,但兩個人都沒 停下腳步。靜寂中,他們像行禮似地舉起了左手,然後徑直穿過了鐵門,那黑色的金屬 彷彿只是一團煙霧。 紫杉樹籬的響聲模糊了兩個男人的腳步聲。突然,他們的右邊發出了沙沙的聲音, 亞克斯利抽出魔杖,舉過他同伴的頭頂,對準了聲音發出的地方。但那聲音只不過是一 隻白孔雀在樹籬頂部昂首闊步時所發出的。 「魯休斯總是把自己弄得太過舒適了。孔雀--」亞克斯利發出一聲粗重的鼻息, 把魔杖狠狠地插回了斗篷。 路的盡頭,一座堂皇的宅院處從漆黑的夜幕中閃現出來,樓下用鑽石拼成的窗戶裡 透出點點燈光。漆黑的院子裡,有一座噴泉在噴水。石內卜和亞克斯利快速走向前門, 碎石在他們腳下叱啪作響。門打開了,儘管他們沒看到任何人來開門。 走廊很寬闊,燈光昏暗但卻裝飾得很奢華,石製的地面上鋪著華麗的地毯。當石內 卜和亞克斯利邁著大步穿越走廊的時候,牆上那些面色蒼白的雕像目不轉睛地望著他們 。他們在通向下一間房子的厚重木門前停了下來,平靜了一下呼吸,接著,石內卜轉動 了銅製把手。 休息室裡華麗的長桌邊坐滿了人,一個個都沉默不語。房間裡的傢俱被隨意地堆在 牆邊。大理石壁爐裡熊熊的火焰是房間內的唯一光源,壁爐的上方有一面鍍金的鏡子。 石內卜和亞克斯利在門口逗留了一會兒,當他們的眼睛適應了這微弱的光線後,一個非 常奇怪的場景吸引了他們:一個不省人事的人倒懸在桌子上方,緩慢地旋轉著,就好像 有一條無形的繩子綁著他似的,他倒映在鏡子和那被蹭得發亮的桌面裡。然而,在場的 所有人都沒有看他,除了一個面色蒼白的年輕人,這年輕人幾乎就是坐在他的正下方, 好像忍不住每幾分鐘就要看他一眼。 「亞克斯利,石內卜」桌前傳來一陣清亮高昂的聲音,「你們快要遲到了。」 說話的人坐在壁爐的正前方,所以剛來的兩位一眼看去只能隱約分辨出他的輪廓。 兩人走近了幾步,終於看清了他那張在黑暗中發光的臉,那是一張沒有頭髮,像蛇一樣 的臉,他的鼻孔是一條細線,猩紅色眼睛中瞳孔也成為一條細線。他實在太蒼白了,蒼 白得簡直像珍珠裡發出的微光。 「賽弗勒斯,坐在這裡」,伏地魔邊說邊指著他右邊最近的座位,「亞克斯利,你 坐在多洛霍夫旁邊。」 倆人在指定的位子上坐下了,桌邊的大部分人都盯著石內卜,伏地魔也首先向他詢 問。 「怎麼樣?」 「主人,鳳凰社準備在下週六的傍晚時分把哈利波特從現在的住所轉移到安全的地 方。」 這顯然勾起了在座人們的興趣:有些人驚呆了,另一些則坐立不安,大家都直勾勾 的盯著石內卜和伏地魔。 「週六--傍晚--」,伏地魔重複著,他猩紅的眼睛死死的盯住石內卜的黑眼睛 ,以至於一些旁觀者將目光移向了別處,他們顯然害怕自己會被這種殘忍的目光灼透。 石內卜卻沉著地的回視著伏地魔的臉,過了一會兒,伏地魔那沒有嘴唇的嘴微微彎曲了 一下,像是在笑。 「好,非常好。那這個消息來自--?」 「來自我們討論過的那個線人」,石內卜說。 「主人」 亞克斯利向前傾了傾身子,看著桌子那頭的伏地魔和石內卜,所有人的臉現在都轉 向了他。 「主人,我聽到了不同的消息。」 亞克斯利等待著,但伏地魔什麼也沒有說,於是他接著說道,「那個傲羅德力士, 透露說波特在30日之前不會被轉移,也就是那個男孩17歲生日的前一天。」 石內卜笑了。 「我的線人告訴我他們準備放一個假消息,這一定是那個假消息,德力士無疑是被 施了混淆咒,他總是對此缺乏抵抗力,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主人,我向你保證,德力士看起來非常確定」亞克斯利說。 「如果他真的被施了混淆咒,他自然會很確定」,石內卜說,「亞克斯利,我向你 保證,傲羅辦公室不會再參與保護哈利波特的工作了,鳳凰社確信我們已經滲透進了部 裡。」 「那鳳凰社在這點上還是正確的,是吧?」離亞克斯利不遠處一個蜷縮著的男人說 道,他聲嘶力竭的笑聲在桌子四周迴蕩。 伏地魔沒有笑。他凝視著上方那個緩緩旋轉的身體,好像陷入了沉思。 「主人」,亞克斯利接著說,「德力士認為有整整一隊的傲羅會被派去轉移那個男 孩。」 伏地魔舉起了蒼白的大手,亞克斯利立刻就沒有聲音了,憤憤不平的看著伏地魔轉 向石內卜。 「他們接下來準備把那個男孩兒藏在哪兒?」 「藏在一個鳳凰社成員的家中,」石內卜說,「據線人稱,社裡和魔法部用盡了一 切措施來保護這個地方。我認為一旦他被送到了那兒,我們就很難再抓到他了。主人, 除非--當然,除非魔法部在下個星期六前就垮掉,這樣我們就可能有機會發現和破解 足夠的魔法,到時候我們就能解決掉剩下的魔法了。」 「那麼,亞克斯利,」伏地魔對著桌子下方說道,爐火映在他的眼睛中,奇怪的閃 爍著,「魔法部會在下週六前垮掉麼?」 所有人再一次轉過了頭,亞克斯利挺直了身子。 「主人,關於這點,我也有一個好消息。我歷盡千辛萬苦,終於成功地對畢尤斯. 底克尼斯施了奪魂咒。」 亞克斯利周圍的許多人看起來十分欣喜,坐在他旁邊的,那個長著一張長長的、扭 曲的臉的多洛霍夫甚至在他的肩上拍了幾下。 「那僅僅是一個開始,」伏地魔說,「僅僅底克尼斯一個人是不夠的。在我行動之 前,我們必須包圍斯克林傑,取部長性命行動中的任何一次失敗都會讓我退後一大步。 」 「是的,主人,確實如此,但是你也知道,作為魔法執行司的司長,底克尼斯不但 可以經常與部長本人聯繫而且可以和部裡各個部門的領導聯繫。我想,現在有一個這樣 的高層官員在我們的控制之下,這對我們制服他人是很有利的。然後我們就可以利用他 們把斯克林傑搞下台。」 「不管我們的朋友底克尼斯在他把剩下的人拉下水之前是否會被發現,」伏地魔說 ,「無論如何,在下週六之前我們拿下魔法部都還不是穩操勝券的。如果我們不能在終 點截到那個男孩,那麼我們就必須在途中下手。」 「我們在這方面有優勢,主人。」亞克斯利說,他似乎很想得到別人的認可,「我 們在魔法運輸司安插了幾個人,如果波特幻影顯形或者使用飛路網,我們立刻就會知道 。」 「他不會用這其中的任何一種方式,」石內卜說,「鳳凰社不會使用任何被魔法部 控制或管理的運輸方式,他們對與那個地點有關的一切都保持著懷疑。」 「那反而更好,」伏地魔說,「那他就得在室外被轉移,我們就能更容易抓到他了 。」 伏地魔又抬頭看了看那個緩慢旋轉的身體,接著說道:「我要親自對付那男孩。跟 哈利.波特有關的計劃漏洞百出,這其中也有些是我自己所造成的。波特那小子能活到 現在,與其說是他的勝利,不如說是因為我所犯下的錯誤。」 桌邊的人都膽顫兢兢的看著伏地魔,從每個人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們都害怕伏地魔 將哈利能存活至今怪罪於自己。然而,伏地魔卻更像是在自言自語,而且眼睛仍然盯著 那具沒有知覺的身體。 「我太大意了,也被自己完美計劃中的運氣和機遇這類致命問題所耽誤了。但我現 在明白了,明白了過去我所沒有明白的東西。殺死波特的人必須是我,也一定會是我! 」 話音剛落,突然響起了一聲尖利綿長而又充滿痛苦的哀號,好像是對這番話所做出 的回應。桌邊的許多人都震驚地朝桌子下面望去,那聲音好像是從他們腳下發出來的。 「蟲尾巴,」伏地魔用剛才那種平靜、沉思的語調說道,眼鏡依舊盯著上面那個旋 轉的身體,「我難道沒有告訴過你要讓我們的犯人保持安靜嗎?」 「是的,主--主人」,桌子中間的一個矮小的男人氣喘吁吁地說。他剛才坐得太 低了,以至於乍眼看去,他的椅子像是空的。他從椅子上爬起來,跑過房間,身後留下 了一道奇特的銀色微光。 「就像我剛才所說的那樣,」伏地魔看著他那些神色慌張的追隨者接著說,「我現 在已經明白了,在殺死波特之前,我需要做些事情,比如,向你們中的某人借一根魔杖 。」 伏地魔周圍的所有臉孔一瞬間全部寫滿了震驚,就好像他所要借的是他們的一隻胳 膊似的。 「沒有人自願麼?」伏地魔說,「讓我來看看--魯休斯,我覺得你不再需要魔杖 了。」 魯休斯.馬份抬起頭來。他的皮膚在火光裡顯得蠟黃蠟黃的,深陷的眼睛周圍籠罩 著陰影,他張開嘴,發出來嘶啞的聲音。 「主人?」 「你的魔杖,魯休斯,我要你的魔杖。」 「我--」 馬份瞥了一眼身旁的妻子。她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臉色和她的丈夫一樣蒼白,她 長長的金發垂在背上,然而在桌子下面,她纖細的手指輕輕地碰了一下他的手腕。因為 妻子的這一碰,魯休斯把手伸進長袍,抽出魔杖,交給了伏地魔。伏地魔把魔杖舉到了 腥紅色眼睛前,細細地觀察著。 「是用什麼做的?」 「榆木,主人。」魯休斯輕聲說道。 「杖芯呢?」 「龍--龍心腱。」 「很好,」伏地魔說,他把自己的魔杖拿出來比了比長度。魯休斯.馬份不自主地 移動了一下,有那麼一刻,他看起來似乎在盼望伏地魔會把自己的魔杖交給他。他這一 動沒有逃過伏地魔的眼睛,他充滿敵意地睜大了眼鏡。 「把我的魔杖給你,魯休斯?我的魔杖?」 人群中發出了一陣竊笑。 「我已經給了你自由,魯休斯,這難道還不夠麼?但我發現你和你的家人好像不太 開心啊,是因為我的出現而使你失去了職位,你感到不開心了麼,魯休斯?」 「沒,沒有,主人!」 「別撒謊了,魯休斯--」 伏地魔殘忍的嘴唇已經不動了,但似乎還有聲音在嘶嘶作響。當嘶嘶聲變得更響, 一兩個食死徒禁不住輕輕顫抖時,可以聽見一個很沉重的東西從桌下滑過的聲音。 一條巨蛇緩緩地爬上伏地魔的椅子。它一點點向上移動,長長的身子似乎沒有盡頭 ,然後它纏在伏地魔的肩頭上休息了。它的脖子有人的大腿那麼粗,它的眼睛和伏地魔 一樣,有著豎直的細縫,眨也不眨。伏地魔用他細長的手指心不在焉地敲擊著它,目光 仍舊盯著魯休斯.馬份。 「為什麼馬份一家那麼不高興呢?我的回歸,我重新掌權,不正是他們這麼多年來 一直宣稱所渴望的事情嗎?」 「當然是的,主人,」魯休斯.馬份說,他的手顫抖著擦去上唇的汗珠,「我們過 去渴望--現在仍舊如此。」 在馬份的左邊,他的妻子奇怪地、僵硬地點了點頭,把視線從從伏地魔和那條大蛇 身上移開。在他的右邊,他的兒子跩哥,在這之前一直盯著頭上懸著的身體,他瞥了一 眼伏地魔後就立刻把目光移開了,他害怕與伏地魔對視。 「主人,」桌子中間的一個皮膚黝黑女人激動地說,「你能到這裡,到我們家族的 房子裡來,是我們莫大的榮幸,再也沒有比這更令人高興的事情了。」 她坐在自己的妹妹旁邊,兩人一點都不像,她那深黑的頭髮和耷拉的眼瞼使她看起 來好像在承受著什麼;納西莎則冷漠僵硬地坐著,而貝拉克里特斯的身體傾向伏地魔, 好像光是語言還不足以表達她對與伏地魔親近的渴望似的。 「沒有比這更令人高興的事情了,」伏地魔重複道,他的頭略微向她轉了一下,「 這太有意義了,貝拉克里特斯,對你來說。」 她的臉上充滿了欣喜,熱淚盈眶。 「主人知道我說的是實話!」 「沒有比這更令人高興的事情了--比那件這周發生在你家的喜事還更令你高興嗎 ?」 她盯著他,嘴張了張,顯然很睏惑。 「主人,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我說的是你的侄女,貝拉克里特斯。也是你們的侄女,魯休斯和納西莎。她剛和 一個狼人結婚了,就是那個萊姆斯.路平。你肯定感到很驕傲了。」 桌子周圍爆發出了一陣嘲笑聲,很多人相互交換了愉快的眼神,還有幾個人用拳頭 捶打著桌子。桌下的巨蟒張大了嘴憤怒地嘶嘶叫著,表示對這陣騷動的抗議。但食死徒 們根本沒在意,繼續嘲笑著貝拉克里特斯和馬份家族的恥辱。貝拉克里特斯那剛剛還充 滿了喜悅的臉色瞬間變得羞紅而醜陋。 「主人,我們沒有這樣的侄女,」她在那陣大笑聲中她奮力喊著,「我們--納西 莎我和--自從我們的妹妹嫁給了那個泥巴種後,我們就再也沒有正眼瞧過她。這個小 雜種根本沒有做過對一件對我們有用的事,對她嫁的那個禽獸也是。」 「你認為呢,跩哥?」伏地魔問,儘管他的聲音很輕,但卻清晰得傳過了那片噓聲 和嘲笑聲,「你會管這樣的小雜種嗎?」 歡鬧的場面凝固了。跩哥.馬份恐懼地看了看他爸爸,而他爸爸正低頭盯著自己的 大腿,他只能再看向媽媽。她令人無法察覺地搖了搖頭,然後又繼續面無表情地盯向對 面的牆了。 「行了」,伏地魔撫摸了一下那條憤怒的巨蟒,「夠了。」 笑聲立刻停止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們最古老的家族都變得不太純淨了,」在貝拉克里特斯哀求 般的無聲注視下,他說,「你必須得剔除掉那些敗類來保持家族的健康吧?剔除那些威 脅整個家族血統純淨的糟粕部分吧。」 「沒錯,主人,」貝拉克里特斯輕聲說,她的眼中再次充滿了感激的淚花,「在第 一時間剔除!」 「你應該這樣做」,伏地魔說,「你的家族也是,全世界都是--我們都應該剔除 掉那些敗壞了的部分,直到只留下來的都是純血統--」 伏地魔揚起魯休斯.馬份德魔杖,對準了懸掛於桌子上方的軀體,然後輕彈了一下 。那個身體呻吟著活了過來,開始試圖掙脫在他身上的無形的禁錮。 「你認出了我們的客人嗎,賽弗勒斯?」伏地魔問道。 石內卜抬起眼睛看著那張倒掛的臉。現在所有的食死徒也開始看著這個俘虜,就好 像他們被允許表現出好奇似的。當那個女人臉轉到爐火的方向時,她發出了嘶啞而恐懼 的聲音:「賽弗勒斯,救救我!」 「嗯,認識」石內卜答道,那個女人臉又慢慢轉開了。 「你呢,跩哥?」伏地魔問,同時用沒拿魔杖的那隻手敲擊著巨蟒的嘴。跩哥劇猛 然搖頭。現在那個女人已經清醒了,他似乎根本不敢去看她。 「但你不應該上她的課,」伏地魔說,「你們不知道,我們今天能聚在這裡都是因 為她,查瑞麗.伯比奇,她一直正在霍格華茲魔法學校任教。」 桌子周圍的人恍然大悟,一個身軀高大肥碩的長著尖牙的女人咯咯笑了起來。 「是的--伯比奇教授孩子們麻瓜的知識--麻瓜們是如何與我們不同--」 一個食死徒拍著地板。查瑞麗.伯比奇的臉再次轉到了石內卜的方向。 「賽弗勒斯--求求你--求求你--」 「安靜!」伏地魔說,又抖動了一下馬份德魔杖,頓時查瑞麗像被塞住了似的說不 出話來,「伯比奇教授並不滿足於腐蝕污染有魔法天賦的孩子們,她上週還在預言家日 報上發表了一篇熱情洋溢的文章,為泥巴種辯護。她說巫師必須該接受那些賊的知識和 魔法,伯比奇教授還認為純血統人的減少是令人滿意的--她要我們找麻瓜做伴侶-- 或者,當然了,還有狼人--」 這次沒有人再笑了,伏地魔的聲音中透著勿庸置疑的憤怒與蔑視。查瑞麗.伯比奇 的臉又一次轉向了石內卜,她的眼淚湧了出來,直流到頭髮裡。她再次轉開的時候,石 內卜冷漠地盯著她的後背。 「阿瓦達索命!」 那道綠光照亮了屋子的每個角落。查瑞麗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了下面的桌子上, 桌吱吱作響。幾個食死徒又坐回到了椅子中,跩哥癱在了地板上。 「吃晚飯了,納吉尼」伏地魔輕聲說,那隻巨蟒慢慢地從他的肩膀上滑向了光亮的 木桌。 熾天使書城
【第二章 回憶】 哈利流著血,用左手緊緊地攥住右手。他一邊喘息一邊小聲地咒罵著,用肩膀撞開 了他臥室的門。這時傳來了打碎瓷器的聲音--他踢倒了一杯放在臥室門口的涼茶。 「怎麼--?」 哈利看了看四周,女貞路4號外的平台早已荒廢了。這個陷阱可能算得上是達力的 一個不算成功的惡作劇。哈利舉起還在流血的手,把茶杯的碎片刮到一起,扔進了臥室 門裡那個已經填滿的垃圾桶。 哈利還有四天才能夠不受限制地使用魔法,這簡直令人無比地煩悶與氣憤--但是 他不得不承認這個手指上的傷口會使他產生動搖。他從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傷口,但是現 在他必須好好地考慮一下--特別是對於他馬上要實施的那些計劃--這似乎是他所學 魔法中一個很大的漏洞,哈利提醒自己以後一定要問問妙麗該怎麼做。他一邊想著,一 邊用一捲紙巾擦去了地上的茶水,然後砰地關上了身後的門,回到了臥室。 哈利花了整整一個早晨把在學校用的箱子第一次完全倒空--和他六年前把它裝滿 一樣費事。在之前的幾個學期裡,他僅僅需要拿出裡面最重要的部分,然後整理或者是 更新它們,而箱子的底部則留下了一些零碎物件--舊的羽毛筆、風乾的甲蟲眼睛、單 只的早已穿不下了的襪子。幾分鐘前,哈利剛把手伸進這些東西里時,便感到右手的無 名指一陣刺痛,拿出來一看,他的指尖上流出了大量的血。 他現在進行地更小心了些。當哈利再次跪在箱子邊,摸索著箱子的底部時,他找到 了一個兩面閃爍著「支持塞德里克.迪戈裡」和「波特臭大糞」的發光的徽章、一個裂 開的窺鏡,還有一個金色小盒子,裡面藏著那張署名為R.A.B的紙條。最後他發現了 那個剛才刺傷他的東西,他立刻認出來了,那是一塊兩英吋長的魔法鏡子的碎片--是 他已死的教父,小天狼星送給他的。哈利把它放在一邊,又仔細地摸了一遍箱子裡剩下 的東西,然而除了像發光的沙礫這樣的粘在箱子最底層的粉狀玻璃外,再也沒有他教父 的遺物了。 哈利坐起來檢查了一下把他弄傷的那個不規則的鏡子碎片,但是只看到自己那明亮 的綠眼睛在望著他。他把這個碎片放在床上那份還沒讀過的預言家日報上,同時嘗試著 抑制心中由於那鏡子碎片而回憶起的痛苦和後悔。 哈利又花了一個小時把箱子完全清空,丟掉了沒用的東西,並把留下來的物品分門 別類地安放好--今後的什麼時候或許還需要它們。他的校服和魁地奇的制服、坩鍋、 羊皮紙、羽毛筆還有大部分的課本最後都堆到了一個角落裡,他不知道姨夫和姨媽會如 何處置它們。也許把它們當成是某些可怕罪行的證物一般,在某個深夜燒掉吧。他的麻 瓜衣服、隱形衣、藥劑箱、一些必要的書、海格送給他的相冊、還有他的魔杖都被重新 打包進一個舊帆布包裡。最前面的一個口袋裡是活點地圖和那隻裝著R.A.B寫的紙條 的小盒子。這個盒子是值得放在裡面的,或許它的確一文不值--即使是在平常人看來 ,它也毫無價值--但想起為了得到它所付出的代價,它確實是值得放在裡面的。 在他的書桌上還留著相當大的一堆報紙,旁邊是他的貓頭鷹,海德薇,唯一一個天 天陪伴著哈利在女貞路度過這個夏季的生物。 他從地上站起來,舒展了一下身子,然後來到書桌前。海德薇沒有動,他開始草草 地瀏覽著報紙,隨後一張張地扔進垃圾箱裡。海德薇睡得很熟--或者說是裝作睡得很 熟,她還在生氣哈利限制她飛出籠子的時間。 當哈利翻到這堆報紙的底層時,速度漸漸慢下來,他開始尋找著他剛回到女貞路時 送來的一期特刊,他記得那期的頭版有一小條關於霍格華茲的麻瓜研究課教授,查瑞麗 .伯比奇的新聞。最後他總算找到了。在打開第十版後,他坐在椅子上,再次讀起那篇 早已就看過的文章。 紀念阿不思.鄧布利多埃非亞.多戈我第一眼見到鄧布利多是在十一歲,那天,我 們第一次來到霍格華茲。我倆的共同點無須置疑,就是我們都覺得自己是局外人。我在 來學校前感染了龍疹,儘管不會再傳染了,但我臉上標誌似的的麻點和綠色的皮膚都使 得許多人不願接近我。而阿不思,則是頂著被眾人討厭的臭名聲來到霍格華茲的,將近 一年前,他的父親,珀西瓦爾,因為公然使用暴力攻擊三個年輕麻瓜而被定罪。 阿不思從不否認他的父親︵已經死在了阿茲卡班︶所犯下的罪行,相反,當我鼓起 勇氣去問他時,他斷然告訴我他明白他的父親是有罪的。在那之後,鄧布利多一直拒絕 談論起這件傷心事,儘管許多人嘗試著迫使他開口。甚至有一些人是在讚揚他父親的行 為的,並猜想阿不思也是一個討厭麻瓜的人,他們實在是大錯特錯了--瞭解阿不思的 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證明,他從來都沒有表現過反對麻瓜的傾向。實際上,他對麻瓜的堅 決支持使他在後來的幾年中給自己樹了許多敵人。 這件延續了好幾個月的事,使阿不思的名聲被他父親所敗壞。但第一學年結束時, 他就再也不是作為一個痛恨麻瓜者的兒子而出名,而是作為學校有史以來最聰明的一個 學生。我們這些有幸成為他朋友的人也受益頗多,不只是他的幫助和鼓勵,還有他一貫 的慷慨與大方。後來他對我承認,那個時候,他就知道自己一生中最大的志向就是教學 。 他不僅贏得了學校裡的每一個獎項,還很快就和那時許多最著名的魔法界人士開始 了信件往來,包括有名的煉金術士尼可.勒梅、著名的歷史學家巴希達.巴沙特,以及 魔法理論家阿德貝.沃夫林。從他的好幾封信裡都可以找到後來他所出版著作的痕跡, 像是︽今日變形︾、︽有趣的挑戰︾和︽實踐魔藥學︾。鄧布利多的未來似乎在那時就 已經註定輝煌,但是長久以來一直有一個疑問,那就是他為什麼不去當魔法部部長。雖 然在後來的幾年裡一直有著這方面的傳言,可是,他從來就沒有進部裡工作的野心。 在我們到霍格華茲的第四年,阿不思的弟弟,阿不福思,也進入了學校。這兩人沒 有一處相同的地方,阿不福思一點都不喜歡讀書,喜歡用決鬥來解決爭端而不是像阿不 思那樣通過理智的辯論。然而,並不像某些人所設想的那樣,兄弟兩人會反目成仇。這 樣兩個完全不同的男孩,卻相處的相當友好。公平的說,對於阿不福思,生活在阿不思 的光芒下絕不是一段很舒服的經歷。作為阿不思的朋友,他身上所不斷閃現的光輝都不 是一件很舒服的事;那麼作為他的兄弟,這就更加令人不快了。當阿不思和我離開霍格 華茲,打算開啟不同的人生之前,我們想一起來一次那時所流行的世界旅行--拜訪並 且觀察外國巫師。但在我們旅途開始前的那個黃昏,阿不思的母親凱德拉過世了,作為 一家之長,阿不思得養家餬口。我將啟程的日子推遲了很長一段時間,去參加凱德拉的 葬禮以表尊敬。然後獨自一人進行這孤獨的旅程,毫無疑問阿不思肯定不會和我一起去 旅行--他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需要照料,而且他們幾乎沒有什麼錢。 在那段日子裡我們很少聯繫,我寫信給阿不思,可能是無意識地,描繪起了我在旅 行中看到的奇景和故事,從在希臘勉強逃離吐火獸的事,到埃及那些煉金術士們的實驗 。他給我的信則幾乎不提他那日復一日的生活,我想這種生活這對一個那麼有才氣的巫 師來說一定是十分地挫敗和無趣。當我還沉浸在我的旅行中時,我很悲痛地聽說另一樁 慘劇降臨到鄧布利多的頭上:他的妹妹阿瑞娜去世了。 雖然阿瑞娜的身體虛弱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但這在失去母親不久後的又一個打 擊,對他們兄弟倆影響仍然非常大。所有這些阿不思的不幸的私事--再加上我自己所 碰上的幸運事--使得鄧布利多覺得他對阿瑞娜的死負有責任︵其實當然完全和他沒有 關係︶,它們給鄧布利多刻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我回去後才發現這樣一個年輕人已經歷了一個年長者所能遭遇的苦痛。阿不思比從 前多了一分保守,少了些無憂無慮。像是老天為了增加他的痛苦,失去阿瑞娜沒有使阿 不思和阿不福思更加親密,反而更加疏遠了︵當然這被及時挽救了--在後來的幾年中 他們恢復了友誼,不是更親密,而是變得更加的坦承以待︶不管怎樣,從那時起,他就 不再談起他的雙親和阿瑞娜,他的朋友們也不會再提及。 彷彿從前的這些痛苦只是為了反襯他在接下來幾年裡取得的成功。鄧布利多在魔法 學術方面的無數貢獻,包括發現龍血的十二種用途,將使好幾代人受益。同樣,成為威 森加摩首席巫師的他在許多審判中表現出非凡的智慧。許多人說,現在仍然沒有哪次巫 師決鬥能夠與1945年鄧布利多與格林沃德之間的這一場相媲美,所有目擊者都寫下了他 們在觀看這兩位傑出的巫師的搏鬥時所感到的恐懼與敬畏。鄧布利多的成功,以及這些 成功在巫師界的重要地位都被記錄在了魔法史上,被認為是與︽國際保密條令︾的傳入 和那個連名字都不能提的魔頭的垮台並列的轉折點。 阿不思.鄧布利多從不驕傲自負,他可以從任何一個人那裡獲益,但是那都是卑劣 和毫無意義的,我相信早年的那些挫折賦予了他高尚的人格和同情心。我不敢相信我會 失去這樣一個朋友,但是我的損失肯定無法與整個巫師界相比。他被稱作是霍格華茲有 史以來最鼓舞人心和受人愛戴的校長,他在人們心中雖死猶生。長久以來他都為了一切 能變得更好而工作,直到他生命的最後時刻,一定還很樂意向一個得了龍疹的小男孩伸 出援手,就像我遇到他的那天一樣。 哈利讀完了,但是他依然盯著訃告旁的那張照片:鄧布利多帶著他熟悉的,慈祥的 微笑,但是他那炯炯有神的目光,透過他那雙半月型的眼鏡,就算是在報紙上也能給波 特以強烈的印象,就彷彿是X光一般,哈利的悲傷中混合著一種羞恥感。 他以為他很瞭解鄧布利多,然而在他讀了這篇訃告後,他才不得不意識到,他從來 都沒有瞭解過他,他每次一想到鄧布利多,就跳出自己所認識的那個莊嚴、年老的,有 著銀色頭髮的人。他對年輕時的鄧布利多完全沒有概念,就好像試著去想像一個愚蠢的 妙麗或者一條友好的炸尾螺一般。 他從沒想過要去詢問鄧布利多的過去,毫無疑問那會很奇怪,甚至很魯莽。而且畢 竟鄧布利多與格林沃迪的那場傳奇性的決鬥已經變成了普及的知識,哈利也沒有想過去 問問鄧布利多那是一場怎樣的決鬥,更不用說他的那些其它成就了。沒有,他們只是一 直在談論哈利,哈利的過去,哈利的未來,哈利的計劃--似乎對於現在的哈利來說, 儘管他的未來充滿著危險和變化,他都已經錯過了那些無可代替的機會,去問問那些有 關鄧不利多自己的事。甚至,他曾經問過校長的唯一一個私人問題,鄧布利多也沒有誠 實地回答他:「你照魔鏡的時候,看見了什麼?」 「我?我看見自己拿著一雙厚厚的羊毛襪。」 哈利想了很久,他把這張訃告從︽預言家日報︾上撕了下來,摺好放在︽實用防禦 魔法及其對黑魔法的克制︾的第一冊中。然後把剩餘的報紙都丟到垃圾桶裡,轉身面對 房間:它已經變得整齊多了。唯一留在外面的東西是今天的︽預言家日報︾,仍然放在 他的床上,在它的上面,是那塊損壞了的鏡子的碎片。 哈利穿過房間,移開今天的︽預言家日報︾上的鏡子碎片,打開報紙。當他一大早 拿起貓頭鷹郵遞送來的捲好的報紙時,只匆匆瞥了一眼頭條,發現沒什麼關於伏地魔的 消息後,就把它扔到了一邊。哈利確定部裡一定會禁止︽預言家日報︾刊登有關伏地魔 的新聞。但是現在,他突然看到了他因此而錯過的東西。 在第一版的底部中間有一條小消息,配有鄧布利多照片,好像是匆忙間被發布出來 的:鄧布利多--最後的真相? 上個星期以來,作為他這一代中最偉大的巫師,有關這個有缺陷的天才人物的令人 震驚的故事被許多人所看重。揭開受人歡迎的表象,這個長著銀鬍子的賢者,麗塔.史 基為展示他混亂不堪的童年時代、目無法紀的青年時代、一生中長期的家族鬥爭,還有 鄧布利多那帶進了墳墓的秘密:為什麼這個男人輕易放棄成為魔法部長的機會,而僅僅 滿足於做一個校長呢?什麼是那個被稱為鳳凰社的神秘組織的真正目的呢?鄧布利多是 怎麼面對他的死亡的呢? 還有許許多多諸如此類的其他問題已經在麗塔.史基最新的爆炸性的人物傳記-- ︽阿不思.鄧布利多的生活與謊言︾中得到探究,詳見第十三版,貝瑞.布理斯懷特的 專訪。 哈利撕開報紙找到第十三版。在這篇文章的頂部,是另一張哈利熟悉的臉:一個帶 著鑲寶石眼鏡的女人,捲曲的金色頭髮經過精心打理,露出牙齒無疑是展示一個勝利的 微笑,照片中的她正在對他擺動著手指。哈利儘可能地不去看這幅噁心的照片,繼續讀 了下去。 在我個人看來,麗塔.史基比她那些犀利著稱所表現出來的要溫柔熱情的多。當在 她那舒適的走廊裡招呼過我後,她把我徑直引入廚房喝茶,吃了片重油蛋糕,接著,不 用說,這是一次熱情高漲的談話。 「當然,鄧布利多是每一個傳記作者的夢想,」史基說,「這樣一段漫長而又充實 的人生。我保證我的書將會是以後許許多多傳記中的第一部。」 史基確實說到了要點。她那九百多頁的著作僅僅在鄧布利多六月的神秘死亡後四周 內就完成了。我問她是怎樣設法達成這超高速的壯舉的。 「哦,當你像我一樣當了那麼長時間的記者後,你會知道極限工作只是一個本能而 已。我知道巫師界都在吵嚷著要求知道整個故事,我想成為滿足他們需求的第一人。」 我提到了那篇最近普遍流傳的,由威森加摩的特邀顧問、鄧布利多長久以來的好友 埃非亞.多戈所作出的評論:「史基的書所包含的內容還沒一張巧克力蛙的畫片上多呢 。」 史基大笑起來。 「親愛的多戈!我還記得幾年前採訪他關於人魚權利的事,上帝啊!他太愚蠢了, 就好像我們坐在溫德美爾湖底,他卻總是不停地和我說要小心鮭魚。」 可是友埃非亞.多戈的那些譴責影在許多地方都產生了影響,史基真的認為短短的 四個星期就足夠獲得鄧布利多那漫長而非凡的一生的信息嗎? 「哦,親愛的,」史基微笑著,親切地用指關節敲打著我,「你當然知道一大袋加 隆、從不讓人拒絕的作風、還有一支美妙的速記筆可以換來多少消息嗎!人們排著隊都 要來揭露鄧布利多的污點呢!你知道,不是每個人都認為他是那麼優秀的--他惹惱了 很多重要人士。老騙子多戈馬上就會被脫下他那崇高的外衣了,因為我獲得了一個許多 記者會用他們的魔杖去交換的消息來源--一個從不公開演說,卻是鄧布利多那目無法 紀的青年時代中一位很親近的人物。 前面提到的那本史基的公開傳記的確建議那些堅信鄧布利多的人生完美無暇的人們 必須對即將到來的那些打擊做好準備。我想問,那麼她所揭開的最大的驚人之事是什麼 呢? 「現在別問,貝瑞。在你沒有買我的書前我不會洩露任何亮點!」史基笑道,「但 是我可以保證那些仍然相信鄧布利多是像他的鬍子一樣清白的人會遭到當頭一棒!讓我 們想想,人們都聽說他強烈地反對著神秘人,但是做夢也不會想到他自己在青年時代曾 經涉足黑魔法!作為一個在晚年時代提倡寬容的巫師,年輕時候卻絕不是一個氣量大的 人!是的,阿不思.鄧布利多有一段極度黑暗的過去,更不用說他的那個靠著努力學習 來掩飾的,所避免提及的骯髒的家庭。」 我問史基她所指的是不是鄧布利多的弟弟阿不福思,十五年前因為一樁對未成年人 濫用魔法的惡行而被威森加摩定罪的事。 「哦,阿不福思那事只是那一大堆醜聞中的末梢而已,」史基笑著說,「不,不, 我說的是關於比一個虛度光陰的弟弟,甚至比他那個殘害麻瓜的爸爸要嚴重的多的事- -儘管鄧布利多無論如何都不能使他倆中的任何一個冷靜下來,他們兩個都被威森加摩 控訴過。不!引起我興趣的是他的母親和妹妹,挖掘出來一點兒被掩蓋得很好的醜事- -不過,正如我所說的,你們將不得不等到第九到第十二章時才能知道所有細節。我現 在只能告訴你們,毫無疑問鄧不利多從來不向別人談起他那斷了的鼻子的故事。」 雖然被揭露了家庭醜聞,但是,史基總不能否認鄧布利多在許多魔法發明上的光輝 吧? 「他是有頭腦,」她承認,「儘管對於那些現在假定屬於他的成就是否真的完全是 他該得的榮耀還有許多疑問。正如我在第十六章中所揭示的,艾弗.狄龍斯貝宣稱他在 鄧布利多﹃借用﹄他的論文前早已經發現了龍血的八種功用。」 但是,恕我冒昧地說,鄧布利多的一些成就的重要性是無法否認的。他擊敗格林沃 迪的那次著名事件呢? 「哦,我很高興你現在談到了格林沃迪,」史基帶著一種淺淺的微笑說,「恐怕那 些天真地相信鄧布利多的那次重大勝利的人們肯定會像是中了一顆炸彈--也許不如說 是中了一個糞彈。確實是非常下流的手段。我想說的是,不要對傳說中那場壯觀的決鬥 那麼確信。當讀過我的書後,人們也許會被迫承認格林沃迪只是從魔杖末端變出了一塊 白手帕,然後一切都結束了!」 史基拒絕透露更多有關這個陰謀事件的內幕,我們只好轉向了那些最讓她的讀者著 迷的人際關係方面的內容。 「哦,是的,」史基說道,興致勃勃地點著頭,「我用了整整一章來講述鄧布利多 和波特間的關係。那種被稱為是不健康,甚至是有點邪惡的關係。再說一句,你的讀者 們想要瞭解整個故事就得買我的書了。不過我剛剛那句話毫無疑問是指鄧布利多對波特 產生了一種不正常的興趣。那是否是他對那男孩最大的興趣--沒錯,你們將會在我的 書中瞭解到。毫無疑問哈利擁有一個麻煩不斷的青春期。」 我問她是不是還在和哈利.波特聯繫,去年她對他的採訪使自己名聲大噪:一篇突 破性的關於波特確信那個神秘人回來的專訪。 「哦,不錯。我們的聯繫更緊密了,」史基說,「可憐的波特幾乎沒什麼真正的朋 友,我們在他面臨一生中最關鍵挑戰的日子裡碰頭了--那就是三強爭霸賽。我大概是 現有的,可以說唯一真正瞭解哈利.波特的人了。」 我把談話巧妙地引到了那些圍繞著鄧布利多最後時刻的許多傳聞上。史基相信在鄧 布利多死的時候波特就在那兒嗎? 「哦,我不想說太多,這都在我的書裡。不過許多在霍格華茲城堡裡的目擊者都看 見了波特在鄧布利多掉下來--或是跳下、被推下來之後從現場跑了出來。波特後來也 指證了賽弗勒斯.石內卜,一個聲名狼藉的,對他心懷嫉妒的男人。這一切都真的像它 們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嗎?這需要大家來決定--一旦等他們看過我的書之後。」 完成所有具有誘惑力的記錄後,我離開了。沒有人會懷疑史基是一個極好的推銷者 。到時候,鄧布利多的眾多崇拜者們會為他們的英雄身上所暴露出來的事蹟而發抖不止 。 哈利看完了全篇文章,卻仍然無神地盯著報紙。像是要嘔吐似的,強烈的厭惡與憤 怒從他體內燃起,他把報紙揉成一團丟了出去,用力砸在了牆角,和那些已經滿出垃圾 桶的垃圾作伴去了。 他開始盲目地在房裡大步地來回走,拉開空蕩蕩的抽屜,撿起書本又把它們放回書 堆中--幾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麗塔的文章裡那些胡編亂造的語句在他的腦海中迴 蕩:用了整整一章來講述鄧布利多和波特間的關係--不健康,甚至是有點邪惡的關係 --他年輕時曾涉足黑魔法--我得到了一個大多數記者會用魔杖來交換的消息來源- -「撒謊!」哈利吼道,透過窗戶,他看到鄰居稍稍停了一下,然後重新發動割草機, 緊張地抬頭看著。 哈利重重地坐在了床上。那面破碎的鏡子在離他不遠處晃動,他把它撿起來,翻來 覆去地在手裡玩弄,思唸著鄧布利多,還有麗塔誹謗他的那些謊言--有道明亮的藍光 一閃而過,哈利驚呆了,手指再次從那些鋸齒狀的邊緣上滑過。他看到了--他必須做 點什麼。他看了看身後,牆壁是佩妮姨媽挑選的那種病懨懨的桃紅色:這裡沒有任何藍 色的東西能從鏡子裡反射過來。他又一次凝視著鏡子碎片,然而這次他沒有看到任何東 西,除了他自己那發亮的綠眼睛在看著他。 那只是幻境,沒有別的解釋;看到它,是因為他一直在想著自己已故的校長。如果 有什麼可以確定的,那就是阿不思.鄧布利多那雙充滿智慧的藍眼睛再也不會深深看著 他了。 熾天使書城
【第三章 德思禮一家的離開】 前門的撞擊聲傳到了樓上,一個聲音咆哮著:「嘿!小子!」 然而經歷了十六年被呼來喝去的日子的哈利,這會兒當然沒有立刻回應。他仍然看 著狹長的碎鏡片,有那麼一剎那,他以為自己看到了鄧不利多的眼睛。直到弗農姨夫又 吼了一聲「小子!」,哈利這才慢慢地起身下床,向臥室門口走去,中途他把碎鏡片放 進了他將要帶走的旅行包裡。 「別磨蹭!」弗農.德思禮衝著樓梯上的哈利喊道,「下來,我有話要說。」 哈利雙手插在口袋裡,慢悠悠地走下樓梯。他環視了一下客廳,發現德思禮一家三 口都在。他們穿得好像正要出門似的:弗農姨夫穿著一件舊破的夾克,而達力--哈利 的那個大塊頭、金發、肌肉發達的表兄則穿著一件皮夾克。 「怎麼了?」哈利問。 「坐下!」弗農姨夫說。哈利挑起眉毛,「請!」弗農姨夫補充了一句,微微的畏 縮了一下,好像那個字很難說出口一樣。哈利坐下來,他覺得自己已經知道接下來要發 生什麼了。他的姨夫開始來回踱步,佩妮姨媽和達力都期待地看著他。終於,弗農姨夫 皺緊了他紫色的大臉,在哈利面前停了下來,開口說道:「我改變主意了。」 「真令人意外啊。」哈利諷刺地說。 「你竟然用那種語氣--」佩妮姨媽用那尖刻的聲音說,然而弗農姨夫揮手制止了 她。「那些全都是空話,」弗農姨夫用他豬一樣的小眼睛盯著哈利說,「我一個字都不 打算相信。我們就待在這裡,哪兒都不去。」 哈利看著他的姨夫,感到又好氣又好笑。過去的四個禮拜裡,弗農姨夫每隔24個小 時都要改變一次主意,把行李放到車上,又拿出來,再放進去,每改變一次主意都要重 複一遍。哈利最喜歡的一次是,弗農姨夫不知道達力在上次收拾行李時把啞鈴放進了箱 子,於是把那箱子提起來準備放進汽車行李箱,結果--疼地他尖叫咒罵著摔了個跟頭 。 「都是因為你,」弗農姨夫一邊說著,一邊重新開始在客廳裡踱來踱去,「我們- -佩妮、達力和我--陷入了危險之中,因為那些--那些--」 「﹃我們那種人﹄,是嗎?」哈利說。 「總之我不信,」弗農姨夫重複了一遍,再次停在哈利面前,「昨晚我想了大半夜 ,我確信這是一個陰謀,為的就是要得到房子。」 「房子?」哈利重複道,「什麼房子?」 「這所房子!」弗農姨夫尖叫道,額頭上的青筋跳動著,「我們的房子!現在這裡 的房價飆升!你想把我們都支開,然後用一些騙術詭計,當我們還蒙在鼓裡的時候房子 就成了你的了,然後--」 「你瘋了嗎?」哈利問道,「為了得到這所房子?難道你真的和看上去一樣蠢?」 「你怎麼敢--!」佩妮姨媽尖叫道,但是弗農再一次制止了她,他的表情看起來 無所畏懼。 「恐怕你們忘了,」哈利說,「我的教父已經留了一所房子給我。我怎麼會想要你 們的?難道是為了這裡的美好回憶嗎?」 房間裡出現了一陣沉默。哈利覺得自己已經在這次辯論中壓制住了他的姨夫。 「你聲稱,」弗農姨夫說,再次開始踱步,「那個什麼魔--」「伏地魔」哈利不 耐煩的說,「我們已經討論過一百次了。那並不是我聲稱,而是事實。去年鄧不利多告 訴過你,金斯萊和衛斯理先生也告訴過你。」 弗農姨夫怒氣衝衝的聳起肩膀,哈利猜他姨夫一定是在試圖擺脫關於那些不速之客 的記憶,在哈利剛放暑假的那幾天,兩個成年巫師--金斯萊.沙克爾和亞瑟.衛斯理 的到訪,對德思禮一家來說,是非常不愉快的一次意外。哈利不得不承認,不管怎麼說 衛斯理先生曾經毀掉德思禮家的半個客廳,他的再次到訪絕不會令弗農姨夫開心。 「金斯萊和衛斯理先生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哈利冷冷的指出,「一旦我年滿十 七週歲,保護我的魔法就失效了,那意味著你們會和我一樣被暴露出來。鳳凰社確信伏 地魔一定會拿你們當靶子,他會折磨你們來試圖找到我,或者他認為只要把你們當作人 質,我就會去救你們。」弗農姨夫和哈利目光交匯,哈利確定那個時刻他們想的是同一 件事。 弗農姨夫繼續踱步,哈利接著說道:「你們要藏起來,鳳凰社會幫助你們,並且給 你們最完善的保護。」 弗農姨夫一言不發,只是走來走去。太陽已經落到了女貞路的籬笆下面,隔壁鄰居 家的割草機又停了下來。 「你們不是有個魔法部嗎?」弗農姨夫突然說道。 「沒錯」哈利有些驚訝。 「那麼,為什麼他們不來保護我們?在我看來,作為無辜的受害者,我們除了窩藏 一個被關注的傢伙之外沒有任何罪過,我們有權利得到政府的保護!」 哈利實在忍不住,他放聲大笑。那真是典型的弗農姨夫,即便他藐視,猜忌這個世 界,他居然還是寄希望於某個機構。 「衛斯理先生和金斯萊已經告訴過你了,」哈利重複道,「我們認為魔法部已經被 他們那些人腐蝕了。」 弗農姨夫大步退回到壁爐邊,用力地倒吸了一口氣,以至於他的大黑鬍子起了波紋 ,而他仍然皺著那張紫臉。 「好吧,」他說,再一次停在哈利面前,「好吧,就當是為了這次的爭論,我們接 受他們的保護,不過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不能讓那個金斯萊小子保護我們。」 哈利使勁兒控制著翻白眼的衝動,但那非常困難,這個問題同樣被討論了好幾次了 。 「我告訴過你了,」他咬牙切齒的說,「金斯萊要保護麻--我的意思是,你們的 首相。」 「顯然|他是最棒的!」弗農姨夫指著空白的電視屏幕說。德思禮一家在新聞裡看 到過金斯萊陪同麻瓜首相去醫院探訪。金斯萊完全掌握了打扮地像一個麻瓜的訣竅,加 上他那令人安心的緩慢低沉的嗓音,這一切使得德思禮一家對金斯萊另眼相看,儘管他 們從來都沒見過金斯萊戴耳環的樣子。 「他已經有任務了,」哈利說,「但是海絲佳.瓊斯和德達洛.迪歌更適合這份工 作。」 「如果我們看過他倆的簡歷--」弗農姨夫剛開口,哈利已經失去耐心,他走到姨 夫的前面,獨自盯著電視機說道:「那些看起來像意外的事故不是意外--墜機、爆炸 、列車出軌,還有從我們最後一次看新聞後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不是。人們失蹤和死亡都 是他幕後操縱的--伏地魔。我一次又一次的告訴過你們,他殺人不眨眼。甚至那些霧 氣--那都是攝魂怪造成的,如果你不記得他們是什麼,去問你兒子!」 達利突然用雙手摀住了嘴,在他父母和哈利的注視下,他慢慢的把手放下來,開口 問道:「他們有|更多的?」「更多?」哈利笑了,「比襲擊我們的那兩隻要多嗎,你 想問這個嗎?當然!現在有幾百個,也許幾千個,依靠恐懼和絕望生存--」 「好吧,好吧別嚇人了,」弗農姨夫喃喃的說,「你已經說清楚了。」 「希望如此,」哈利說,「因為一旦我年滿十七歲,所有的那些東西--食死徒、 攝魂怪,也許還有陰屍,也就是被黑巫師控制的死屍,那些東西都可能會找到你們並且 襲擊你們。如果你們還記得上一次試圖擺脫巫師的情景,我想你會同意接受幫助的。」 房間裡出現了短暫的沉默,海格撞碎木門的遙遠的聲音似乎穿越時空再次迴蕩起來 ︵第一年的時候︶。佩妮姨媽看著弗農姨夫,達力看著哈利。最終,弗農姨夫衝口而出 :「我的工作怎麼辦?達力的學校怎麼辦?我不認為這些事情對於一群懶惰的巫師來說 有任何意義。 「你還不明白嗎?」哈利喊道,「他們會折磨你們,殺死你們,就像當初對我父母 那樣!」 「爸爸,」達力大聲的說,「爸爸,我要跟那些鳳凰社的人走。」 「達力,」哈利說,「你這輩子總算說了句有用的話。」 他知道自己贏了,如果達力因為恐懼而接受鳳凰社的幫助,他的父母會陪他一起的 。毫無疑問他們將撤離他們的老古董房子。哈利看了一眼壁爐上的旅行鐘。「他們大概 5分鐘後到」他說,沒等德思禮家的人開口,他就離開了房間。曾經他以為自己會因為 與姨媽、姨夫以及表兄永遠的告別而萬分開心,但如今空氣裡卻有種尷尬和難為情的味 道。16年的相看兩厭將要結束的時候,你會對對方說些什麼呢? 回到臥室,哈利漫無目的的翻著他的背包,然後在海德薇的籠子裡翻出兩盒貓頭鷹 堅果。她沒有理會那兩盒砰地一聲掉到地上的食物。「我們就快走了,很快就走,」哈 利對她說,「然後你就又可以飛翔了。」 門鈴響了,哈利猶豫了一下,走出房間,下了樓。他不能指望海絲佳.瓊斯和德達 洛.迪歌能夠單獨與德思禮和平相處。 「哈利波特!」哈利剛打開門,一個激動的聲音就尖叫到,那個戴著紫紅色禮帽的 矮個男人對著他深深的鞠了一躬,「一如既往的榮幸!」 「謝謝你,德達洛」哈利說,有點窘迫地對著黑頭髮的海絲佳微微一笑,「你們能 來幫忙真是太好了--他們在那裡,我的姨媽、姨夫還有表兄--」 「你們好,哈利波特的親人們!」德達洛走進客廳開心的說。德思禮一家看起來並 沒因此覺得開心,哈利有一半的心期待著他們再次改變主意。達利一見到巫師就縮在他 媽媽身後。 「看來你們都已經準備好了,棒極了!就像哈利告訴你們的那樣,這是一個簡單的 計劃,」德達洛一邊說,一邊從背心口袋中掏出一個大懷錶看了看,「我們比哈利走的 早,如果在你們家裡使用了魔法會有危險--哈利還未成年,在這裡使用魔法的話魔法 部就有藉口來逮捕他--所以我們開車走,比方說,十英里左右,我們會幻影顯形到給 你們安排好的安全地點。我想,你知道如何開車吧?」他禮貌的詢問弗農姨夫。 「知道如何--?我當然知道怎麼開車!」弗農姨夫氣急敗壞的說。 「您非常聰明,先生,非常聰明。就我個人而言,那些按鈕讓我十分迷惑。」德達 洛說,很顯然他是想要討好弗農姨夫,但是弗農姨夫顯然因為德達洛的這些話,對計劃 喪失了信心。 「連開車都不會,」他咕噥著,鬍鬚氣憤的顫動著,所幸德達洛和海思佳都沒有聽 到他講的話。 「你,哈利,」德達洛接著說道,「要在這裡等你的護衛前來。安排上有了一點小 變化--」 「什麼意思?」哈利立刻問到,「我以為是瘋眼漢來接我,從飛路網過來。」 「不能那樣了,」德達洛簡潔的說,「瘋眼漢會解釋的。」德思禮一家聽著這些對 話,一臉的迷茫。「快點!」德思禮一家被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尖叫嚇了一跳,哈利到 處望瞭望一下才發現聲音是德達洛的老懷錶發出來的。 「就是,我們的行程非常緊張,」德達洛衝著老懷錶點點頭,把它放回背心口袋裡 ,「我們儘量掐准了你離開這裡和你的家人幻影顯形的時間,哈利,所以咒語將會在你 們都安全了的那一刻消失。」他轉向德思禮,說:「那麼,所有人都準備好出發了嗎? 」 沒人回答他。弗農姨夫仍然驚駭的盯著德達洛背心口袋突起來的那部分。 「也許我們應該去外面的門廳等一下,德達洛。」海斯佳小聲的說。她顯然覺得這 時候留在屋裡是不明智的,哈利可能要和德思禮一家來個傷感落淚的道別。 「不必了,」哈利咕噥了一聲,但是弗農姨夫誇張地大聲表達了同樣的意思:「那 麼,再見了,小子。」 他伸出右臂靠近哈利的手,但是最後一刻似乎有些畏縮,然後合上拳頭前後揮了兩 下,像個節拍器一樣。 「準備好了嗎,達達?」佩妮姨媽問,她忽然沒道理地檢查起手提包的扣子來,好 像為了避免看到哈利。 達力並沒有回答,只是微微張開嘴巴站在那裡,這讓哈利想起了巨人格洛普。 「那麼,走吧。」弗農姨夫走到了客廳門口,這時候達力開口說道:「我不明白。 」 「你不明白什麼啊?寶貝?」佩妮看著她的兒子問。 達力抬起粗大如火腿一般的手,指著哈利:「為什麼他不和我們一起走?」 弗農姨夫和佩妮姨媽僵在原地,他們盯著達力,就好像達力剛才說的他想要當一個 芭蕾舞演員一般。 「你說什麼?」弗農姨夫大聲的說。 「為什麼他不一起走?」達力問。 「嗯--他--不想走,」弗農姨夫說完,把臉轉向哈利,補充了一句,「你不想 走,對吧?」 「一點都不想。」哈利說。 「你明白了吧,」弗農姨夫對達力說,「好了,我們現在出發吧。」 他向房間外面走去,打開前門,但是達力仍然沒有動,佩妮姨媽遲疑的走了兩步, 也停下來了。 「現在是怎麼了?」弗農姨夫咆哮著又出現在門口。 達力似乎在很費勁的要把想法轉化成語言說出來,經過了幾秒鐘痛苦的內心掙扎, 他終於開了口:「但是,他要去哪裡呢?」 佩妮姨媽和弗農姨夫對視了一眼,很顯然達力把他們嚇到了。海思佳打破了沉默: 「但是--你們一定知道你們的外甥要去哪裡吧?」她迷惑的問。 「我們當然知道,」弗農姨夫說,「他要去和你們那種人在一起,不是嗎?好了, 達力,我們上車去,你聽到那個男人的話了,時間很緊,快過來。」 弗農姨夫再一次走到了前門,可是達力仍然沒有動。 「去和我們這種人一起?」海斯佳看起來被侮辱了。哈利已經見過巫師們被德思禮 一家所震驚的樣子了,他們驚訝於這些人竟然對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如此不在意。 「沒關係,」哈利讓她放心,「說實在的,我不介意。」 「不介意?」海斯佳提高聲音重複了一遍。 「這些人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你將要做什麼嗎?他們不知道你要面臨多少危險嗎?他 們不知道你在對抗伏地魔的戰鬥中扮演著多麼重要角色嗎?」 「呃--是的,他們不知道,」哈利說。「他們覺得我是個垃圾,事實上,我以前 確實是--」 「我不覺得你是垃圾」要哈利不是親眼看到達力的嘴唇在動,他絕對不相信這話是 他說的,他看了達力幾秒鐘,才接受了那些話是出自他的表兄之口這個事實,而且,達 力的臉紅了。哈利既窘迫又驚訝:「嗯--呃--謝謝你,達力。」 達力又一次很困難與自己的思想做鬥爭,想要把想法表達出來,他咕噥道:「你救 了我的命。」 「不完全是,」哈利說,「攝魂怪要的是你的靈魂--」 他好奇的看著他的表兄,其實無論是去年夏天還是今年夏天,他們都沒怎麼說話, 因為哈利回女貞路的時間非常短,而他把自己關在房間的時間非常久。哈利漸漸的明白 過來,那杯澆在他頭上的冰茶也許並不是個惡作劇。雖然他很感動,但是看到達力因為 表達自己的感受以後筋疲力盡,再說不出話了,哈利還是鬆了一口氣。達力又試著張了 一兩次嘴,還是紅著臉安靜了下來。 佩妮姨媽早已經痛哭流涕了。海斯佳原本滿意的表情在看到佩妮姨媽跑過去擁抱的 人是達力而不是哈利之後,轉變成了憤怒。 「真是--真是太貼心了,達達--」她撲在他那結實的胸口上哭著說,「這麼- -這麼可愛的男--男孩--說--說謝謝你--」 「但是他根本沒說謝謝!」海斯佳憤怒的說,「他只是說他不認為哈利是垃圾!」 「是的,但是達力說出那樣的話,就相當於說﹃我愛你﹄了,」哈利說,哭笑不得 地看著佩妮姨媽仍然緊緊地抓住達利,好像他剛把哈利從失火的房子裡救了似的。 「我們到底走不走?」弗農姨夫吼道,再一次出現在客廳門口,「我還以為我們的 時間很緊呢!」 「是的--是的,我們確實時間很緊,」德達洛.迪歌說,他剛才一直很睏惑的看 著這些變故,這會兒終於回過神來了。「我們確實要馬上出發了,哈利--」很快走到 哈利身邊,雙手緊握哈利的手,--|祝你好運,我希望我們可以再見。拯救巫師界就 靠你了。」 「噢,」哈利說,「好,謝謝。」 「非常好,哈利,」海斯佳也握住他的手說,「我們的心和你在一起。」 「希望一切順利,」哈利看了一眼佩妮姨媽和達力說。 「噢,我想我們一定會成為好哥們兒的,」迪歌說,他輕輕的揮了一下帽子,走出 房間。海斯佳也跟著離開了。 達力輕輕的從他媽媽手裡掙脫開,走到了曾經用魔法威脅過他的那個人身邊,然後 他伸出粉紅色的大手。 「哎呀,達力,」哈利在佩妮姨媽的嗚咽聲中說,「攝魂怪把你變了一個人嗎?」 「誰知道呢,」達力咕噥著,「再見,哈利。」 「嗯--」哈利說,握住達力的手搖了搖,「也許能再見,當心點,D哥。」 達力幾乎笑出來了。他們一起走出屋子,哈利聽著自覺沉重的腳步聲穿過沙石路, 然後車門關上了。 佩妮姨媽的臉一直埋在手帕裡,聽到聲音了才抬起頭,發現自己竟然和哈利單獨在 一起了。她飛快的把手帕放進口袋裡,說:「那麼,再見。」然後沒有再看哈利一眼, 向門外走去。 「再見。」哈利說。 她突然停住了,轉過頭來,有那麼一會兒,哈利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佩妮有什 麼話要對他說;她用一種古怪而又震撼的目光看著哈利,似乎馬上就要說出口了,但是 ,她只是猛地轉身跟在丈夫和兒子後面,離開了房間。 熾天使書城
【第四章 七個波特】 哈利跑上樓,回到了他的房間,剛好透過窗戶看到德思禮一家的車子慢慢從車庫駛 上公路。在佩尼姨媽和達力的頭中間可以看見在后座的德達洛的頂帽。車在女貞路的盡 頭向右駛去,一剎那,車窗在落日的映照下反射出猩紅色的光芒,很快便隨著車消失在 了哈利的視線中。 哈利拿上海德薇的籠子和火弩箭,背上他的背包,最後掃了一眼他那從來沒這麼整 潔過的臥室,晃晃悠悠地下樓把他的東西都堆到樓梯角裡。光一下子就暗了下來,夕陽 的光線使得客廳裡滿是光影。現在他站在這裡准備最後一次離開這間房子,這感覺很奇 怪。還記得很久以前當德思禮一家出去找樂子把他獨自拋在屋裡時,那份孤獨卻是一種 難得的享受。每當這時,他總會放下偷偷地在冰箱裡翻出的好吃的東西,衝進達力的房 間玩電腦遊戲,或是打開電視看他朝思暮想的節目。回憶過去的那些時光讓他覺得奇怪 而空虛,就像是思念一個他死去多年的兄弟。 「你就不想再最後看一眼嗎?」他問還把頭埋在翅膀裡的海德薇,「我們再也不會 回來了。你就不想再回憶下過去的好時光嗎?我的意思是,看見這擦鞋墊了嗎?多麼美 好的回憶啊--當我從攝魂怪嘴下把達力救回來後,他在這上面一把鼻涕一把淚--畢 竟他還是很感激我的--你會信嗎?--去年夏天,鄧不利多從那扇門走了進來」哈利 沉醉在回憶中,海格薇也沒想把他喚醒,還是把頭埋在翅膀裡。哈利轉身背對著前門, 說:「這兒,海德薇,」哈利拉開了樓梯下的一間小門,「這就是我以前睡覺的地方! 那時你還沒見過我呢,哎,真小,我都忘了--」哈利看了看那些各式各樣的鞋和傘, 想起了原來每天早上他是怎麼樣醒來,盯著那時不時都懸著一兩隻蜘蛛的「房頂」的。 那都是在他知道自己真實身份,知道自己的父母被謀殺,知道為什麼有那麼多奇怪的事 發生在自己身邊之前了。但哈利還記得那些緊緊纏著他的夢,即使是在那段時間,夢裡 儘是閃爍的綠光,有一次弗農姨夫聽到哈利說他夢見了飛在天上的摩托車,差點把車撞 得稀爛--突然,不知從那裡傳來了一陣震耳欲聾的咆哮,哈利一驚,直起了身子,頭 磕到了那低矮的門框,這又讓哈利想起了弗農姨夫曾經罵他的話,他搖晃地走回廚房, 把頭探出窗外朝後院望去。黑暗中似乎起了漣漪,空氣似乎在微微顫抖。然後,一個接 一個的人幻影移形急匆匆的走進他的視線了。最顯眼的是海格,他戴著頭盔,配了一副 護目鏡,還騎著一架碩大無比的摩托車,還帶著一個黑色的邊車。其他人則從飛天掃帚 上--有兩個人是從黑翅膀的夜騏上--慢慢爬了下來。哈利迫不及待地推開門衝向他 們,妙麗熱情地擁抱了他,榮恩則拍了拍哈利的背。海格說:「好了,哈利。你都準備 好了嗎?」 「當然,」哈利歡快地說道,「但我沒想到你們都來了!」 「計劃有變,」瘋眼漢不耐煩地說,他手裡提著兩個鼓鼓的麻袋,那隻帶魔法的眼 睛還飛快地從昏暗的天空掃到房子再到花園,「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慢慢給你說。」 哈利領他們進了廚房,他們有的坐在椅子上,有的坐在佩尼姨媽閃閃發亮的案板上 ,還有的則靠在她那些一塵不染的器具上,有說有笑。榮恩還是又高又瘦;妙麗把她亂 糟糟的頭髮紮成了辮子;弗雷德和喬治露出一模一樣的笑容;比爾臉上滿是疤痕,頭髮 也長了;衛斯理先生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和藹,禿著頭,眼鏡也戴歪了;瘋眼漢穿著戰鬥 裝,瘸著腿,那隻魔法眼在眼窟窿裡不停地轉;唐克斯的短髮已經成了她最愛的亮粉色 ;路平的頭髮更白了,有了更多的皺紋;芙蓉一頭柔順的銀發,比以前更窈窕美麗了; 金斯萊還是禿頂寬肩膀;海格的亂發和鬍鬚還是老樣子,為了不撞到天花板他不得不微 微地彎下腰;蒙格頓斯,還那麼瘦小、委瑣,長著一對獵犬般的珠泡眼。看見他們大夥 讓哈利的心裡暖洋洋的。他發現自己從來沒這麼喜歡過他們,就連蒙格頓斯這個他上次 還差點掐死的人也是一樣。 「金斯萊,你不是在照料那個麻瓜首相嗎?」哈利嚷到。 「現在他可一刻也離不開我,」金斯萊說道,「但是你比他重要多了。」 「哈利,你猜怎麼著?」唐克斯坐在洗衣機上快活地說,左手得意地向哈利搖晃著 ,一枚戒指在她的無名指上閃閃發亮。 「你們結婚了?」哈利大聲問,看看她又看看路平。 「你沒能來真是太遺憾了,哈利,但我們的婚禮也沒太張揚。」 「那可真是太好了,真是恭--」 「好了,好了,現在沒有時間閒聊了,」穆迪大叫,廚房裡馬上就安靜了下來。他 把袋子放到腳邊,對哈利說,「就像德達洛告訴你的那樣,我們得放棄計劃A。畢尤斯 .底克尼斯變卦了,這就給了我們一個很大的問題。現在這所房子與飛路網相連的行動 都不允許了,無論是用門鑰匙,還是幻影移形進出。美名曰是為了防止那個連名字都不 能提的人接近你。在我看來那全是在胡來,你媽媽的魔法已經做得夠好了。他做的那些 事反而讓你不能安全離開這兒。」 「第二個問題是:你還沒成年,那就意味著你必須還得遵守那條法規。」 「我沒--」 「法規!法規!」瘋眼漢不耐煩地說,「偵測未成年人身邊的魔法活動的咒語,那 是部長髮現未成年人非法施法的方式!如果你,或是你周圍的什麼人,施魔法想帶你離 開這裡,底克尼斯就會在第一時間知道,當然食死徒也會。」 「我們等不到這印記失效的時候了,因為你一成年,你媽媽給你施的保護咒就會失 效。用不了多久,底克尼斯的人就會把你捉住。」 哈利也忍不住暗地裡佩服起了這個不認識的「底克尼斯」。 「那我們怎麼辦呢?」 「我們只有一種方法了,那也是印記追蹤不到的唯一方法,因為我們不用施魔法: 掃帚,夜騏,還有海格的摩托車。」 哈利覺得這計劃有點問題,但他還是沒有打斷瘋眼漢的話:「你媽媽的咒語在兩種 情況下會失效:你成年時或是--」穆迪衝著廚房隨便揮了揮手臂,「你不再把這裡叫 做你的﹃家﹄。你和你的姨媽姨夫今晚就分別了,那就是說你們不會再生活在一起了, 沒錯吧?」 哈利點點頭。 「所以,這一次你離開的時候,就不會再回來了,那麼魔法也會在你踏出房門的那 一剎那失效。我們打算提前讓它失效,因為不這樣的話,神秘人就會在你成年那一刻來 抓住你。」 「對我們來說,唯一的優勢就是神秘人不知道我們今晚會來把你帶走。我們給魔法 部漏了一點小小的假消息:他們會認為你三十日前是不會離開的。但我們要面對的是神 秘人,所以我們不能指望他也相信那假消息;他肯定會讓一幫食死徒在這片區域的上空 巡邏以防萬一。因此,我們給一打房子都施上了儘可能多的保護咒,這樣他們就不能確 定我們到底把你藏在那間房子裡,他們都和鳳凰社有一定聯繫:我的房子,金斯萊的住 處,莫麗的穆裡兒姨媽家...你明白了?」 「太好了,」哈利說道,但並不那麼真心地覺得這主意太好了,因為他還是發現了 一個漏洞。 「你要去唐克斯父母那裡。你一進入我們給那裡設的保護咒裡,就可以用門鑰匙去 陋居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呃--有一個,」哈利說,「可能他們一開始是不知道我在這十二間房子裡的哪 一個,但我們會不會太顯眼了?」他飛快地點了點人數,「我們十四個人一起朝唐克斯 父母家飛去?」 「啊,」穆迪說,「我忘了說最重要的一點了。我們十四個不會全去的。今晚將有 七個哈利波特飛過天空。」說完,穆迪從斗篷裡取出一瓶看上去像泥巴的東西。 不用再說什麼,哈利立刻就明白了這計劃的全部內容。 「不行!」他大聲抗議,他的聲音整個廚房都聽得到「絕對不行!」 「我跟他們說了你肯定會有這種反應的。」妙麗得意地說。 「你認為我會讓六個人冒著生命危險--」 --|因為這是我們第一次為了你而冒險,」榮恩說。 「那不一樣,假扮成我--」 「好了,哈利,我們沒人想假扮成你,」弗雷德真誠地說,「要是出了點什麼問題 讓我們永遠都是那瘦猴的樣子的話,那怎麼辦?」 哈利沒有笑。 「如果我不配合的話,你們就不能那麼做,你們得用我的頭髮。」 「不錯,那就是這個計劃失敗的地方,」喬治說,「很明顯如果你不配合的話我們 根本就不可能拿到你的頭髮。」 「是啊,我們十三個人要拿一個不能使用魔法的傻小子的幾根頭髮,我們沒有任何 機會的。」弗雷德說。 「有趣」哈利說,「這很好笑。」 「如果不得不使用暴力的話,哈利,我們會的。」穆迪咆哮著瞪著哈利,他的魔法 眼在眼窩裡也有一點顫抖,「這裡的人都是成年人了,他們都準備好了為你而冒險。」 蒙格頓斯聳聳肩,做出一個很難看的鬼臉。魔法眼突然從穆迪的頭轉向他那一側看 了他一眼。 「不要爭了,時間不等人,給我點你的頭髮,孩子,馬上。」 「這太瘋狂了,沒有必要--」 「沒有必要!」穆迪開始咆哮了,「神秘人就在我們身邊,而且已經控制了半個魔 法部,你認為這沒有必要?波特,如果我們運氣好的話他就會相信那個假消息然後計劃 在你成年時再抓你,但他不可能不派一兩個食死徒來盯梢--換我也會這麼做。在你媽 媽的保護咒還有用時他們也許暫時還找不到你或是這所房子,但保護咒馬上就要消失了 ,他們也知道了你的大概位置。我們唯一的機會就是假扮成你然後掩護你離開這兒。就 算是神秘人也不能把他自己分身成七個人吧!」 哈利看到了妙麗的眼睛,馬上又朝別處看去了。 「所以說,波特--請給我一點你的頭髮。」 哈利又看看榮恩,他正朝他故意做著鬼臉。 「快點!」穆迪喊到。 就這樣,在大家的注視下,哈利把手伸到了頭頂,抓起一小撮頭髮扯了下來「太好 了,」穆迪一邊拖著瘸腿朝哈利走來,一邊拔出了瓶口的軟木塞,「請放進去吧。」 哈利把頭髮扔進了那泥狀的液體裡面。液體一碰到他的頭髮就開始冒出大量的氣泡 和煙霧,然後立刻變成了清澄的亮金色。 「噢,你的看上去比克拉布和高爾的好喝多了,哈利。」妙麗說。看到榮恩揚起他 的眉毛,她的臉有點紅,又說,「噢,你知道我的意思--高爾的嘗起來太恐怖了。」 「現在,假波特們請到這裡來排隊。」穆迪說。 榮恩,妙麗,弗雷德,喬治,芙蓉在佩尼姨媽閃著微光的洗手槽前排成一排。 「還差一個人。」路平說。 「讓他去吧。」海格抓住蒙格頓斯的頸子把他摔到芙蓉旁邊,粗聲粗氣地說。芙蓉 皺了皺鼻子,站到了弗雷德和喬治的中間「我是一名戰士,我更想成為保護者」蒙格頓 斯說「閉嘴!」穆迪朝他喊到,「我已經告訴過你了,沒骨氣的東西,每個食死徒都想 抓住波特而不是殺死他。鄧不利多總是說神秘人想親手殺死波特。需要擔心的是保護波 特的人,食死徒想殺死的是他們。」 穆迪的話看上去並沒有讓蒙格頓斯安心,但穆迪已經從斗篷裡拿出了六個蛋杯大小 的杯子倒滿了湯劑。 「那麼,現在--」 榮恩,妙麗,弗雷得,喬治,芙蓉,還有蒙格頓斯都喝下了湯劑。他們剛嚥下湯劑 就不停地粗氣,臉也痛苦地扭曲著。他們的身體就像一堆滾燙的蠟一樣開始冒泡變形; 妙麗和蒙格頓斯在快速地長高,榮恩,弗雷德和喬治的身體則不住地收縮,頭髮也在變 黑;妙麗和芙蓉的頭髮好像在往頭皮回縮;穆迪看上去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只是彎下 腰鬆了鬆麻袋的口子。當他再站起來時,面前已經站了六個氣喘虛虛的哈利波特了。 弗雷德和喬治對望了一會兒,一起說到:「哇!我們真是長得一模一樣!」 「但我覺得,我還是更帥一點。」弗雷德在茶壺得倒影看倒自己的樣子說。 「呸,」芙蓉在微波爐門上看到了自己的新造型,「比爾,千萬別看我,我太難看 了。」 「如果覺得衣服大了,我這裡有小點的。」穆迪指著第一個口袋,「大的也有,袋 子裡還有六副眼鏡,別忘了戴上。穿好衣服後,到那個口袋裡去拿皮箱。」 真正的哈利認為這真是他見過的最古怪的事情了,即使他以前見過很多古怪的事情 :他看著六個他自己在麻袋裡翻找,拿出一套一套的衣服,換上一副一副的眼鏡,把他 們自己的東西丟開。看見他們毫無顧慮地寬衣解帶--很明顯比起讓他們自己裸體來, 他們更樂意讓哈利這樣--他真想讓他們稍微尊重點他的隱私。 「我就知道金妮說的那個紋身是假的!」榮恩看著自己前胸說。 「哈利,你的視力真是糟透了。」妙麗邊戴眼鏡邊說。 穿好衣服後,假哈利們都提上了帆布背包和貓頭鷹籠子,每個籠子裡都裝著一隻剛 從第二個袋子裡拿出的喂飽了的貓頭鷹。 「很好,」看見他們七個都穿好衣服戴好眼鏡提著行李,穆迪滿意地說,「我是這 樣分組的,蒙頓格斯和我一組,乘掃帚--」 「為什麼我要和你一組?」最靠近門的那個哈利抱怨道。 「因為你是最需要監視的人!」穆迪毫不留情的說,當他繼續宣佈分組時,他的魔 法眼也一直盯著蒙頓格斯,「亞瑟和弗雷德--」 「我是喬治,」穆迪指著的那個哈利說話了,「難道我們變成哈利了你也還是分不 清嗎?」 「對不起,喬治--」 「開玩笑的,其實我是弗雷德--」 「夠了!」穆迪嚎叫著打斷了他的話,「另外一個--管你是喬治還是弗雷德-- 你和路平一組。德拉庫爾小姐--」 「我要和芙蓉一組騎夜騏」比爾說,「她不喜歡騎掃帚。」 芙蓉走到比爾身邊,用一種幽怨、順從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哈利衷心希望那種眼神 再也不要在他的臉上出現。 「格蘭傑小姐和金斯萊先生一組,也是騎夜騏。」 妙麗看上去稍稍有點安心,她也向金斯萊笑了笑--哈利知道妙麗從來都對掃帚比 較畏懼。 「那麼你就和我一組了,榮恩~」唐克斯開心地朝他揮手,不小心弄翻了一個盆栽 。 榮恩看上去可不像妙麗那麼高興。 「啊,哈利,我們一組,對嗎?」海格有點興奮。「我們騎摩托,哈利,掃帚和夜 騏載不動我。但是我坐在車上,噸位太大,只好委屈你坐在車斗裡了。」 「太棒了。」哈利並不是發自內心的應了一句。 「我們猜想食死徒認為你會騎掃帚,」穆迪好像看出了哈利在想什麼,「石內卜有 足夠的時間告訴他們關於你的一切,所以如果我們真的撞上了食死徒,我敢打賭他們會 選那個騎在掃帚上的波特。那麼,」他把大家脫下來的衣服裝進了麻袋,朝後門走去, 「我們三分鐘後出發。不用鎖後門,他們如果真想進來那鎖根本沒用。出發吧!」哈利 趕快背起他的背包,拿起火弩箭和海德薇的籠子,跟著大家到了黑漆漆的後院裡。 掃帚已經躍躍欲試準備一沖雲霄,妙麗和芙蓉也在金斯萊和比爾的幫助下騎上了夜 騏。海格戴好了護目鏡,正站在摩托旁邊。 「這是小天狼星的摩托車嗎?是嗎?」 「不是,但它們很像,」海格歡快地說,「上次你乘坐它的時候,我能一手把你握 住呢,哈利!」 坐在車斗裡,哈利不免覺得有些丟臉--因為這讓他比每個人都矮了那麼幾英呎。 榮恩看到哈利像個孩子一樣坐在車斗裡,不禁對著他傻笑起來。哈利把背包和火弩箭堆 在腳邊,用雙膝夾著海德薇的籠子,難受極了。 「亞瑟把它改造了一下,」看到哈利顯然十分不舒服,海格說。然後他騎上了摩托 --弄得它吱吱作響,還往下陷了幾英呎,「現在它有一些新功能了,那個是我的主意 。」 他用他那肥大的手指指著速度計旁邊的一個紫色按鈕。 「注意安全,海格,」衛斯理先生拿著掃帚站在他們旁邊說,「那工作起來還不穩 定,不到萬不得已別用它。」 「好了,」穆迪說,「大家都準備好。我們必須在同一個時刻一起離開否則整個轉 移計劃就泡湯了。 每個人都點點頭。 「抱緊了,榮恩。」唐克斯說。哈利注意到榮恩把手抱在唐克斯腰上前,對路平投 去了一種無奈而負罪的眼神。海格把摩托點上了火。它像龍一樣地在咆哮著,車斗也開 始震動起來。 「大家好運!」穆迪喊到,「一小時後陋居見,我數三下就出發,一,二,三!」 摩托車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吼叫,哈利感到車鬥一下子就傾斜得厲害。他正在飛快 地升空,眼睛被迎面而來的風吹出了淚水,頭髮則向後吹去。他身邊的掃帚也迅速升空 ,夜騏的尾巴輕輕掃了過去。他的雙腳被海德薇的籠子和他的背包擠在車斗裡動彈不得 ,已經有點痠痛麻木了。他難受得都忘記了看女貞路四號最後一眼。當他再從車斗邊上 往下看時,他已經認不出哪一棟才是了。 就在這時,他們突然被包圍了。至少三十個不知從何而來的人懸停在半空,他們組 成了一個半圓的陣型,把鳳凰社的人圍在了裡面。 尖叫聲,然後是無數的綠光。海格大喊一聲,把摩托車翻了個轉。哈利已經搞不清 楚自己的方位了。他頭頂上是街燈,四周都是喊叫,他緊緊抓住車斗以免被摔下去。但 海德薇的籠子,火弩箭和背包都從他膝蓋邊滑出去了。 「不!救命!」 儘管摩托車和火弩箭都在不停地旋轉,哈利還是想方設法抓住了背包帶子和籠子的 掛鉤。只有一瞬間的喘息,又是一道綠光射了過來。海德薇尖叫了一聲,倒在了籠底。 「不|不!」 摩托車陡然拔高,海格試圖衝出包圍圈,哈利卻注意到,這時,戴著頭巾的食死徒 有意識地分散了。 「海德薇|海德薇!」 但海德薇卻像只玩具一樣可憐地倒在籠底,一動不動。他已經出離憤怒,想到其他 人更感到害怕。他轉頭,看見一群人飛來飛去,不停地有綠光射出,有兩對鳳凰社的人 騎著掃帚向高飛去,但哈利認不出來他們是誰。 「海格,我們得回去,我們得回去!」他把海德薇的籠子往車底一摔,拔出魔杖在 摩托車那雷鳴般的機器聲中衝著海格大喊,他不相信海德薇真的死了,「海格,掉頭! 」 「我得保證你安全到達陋居,哈利!」海格又加大了油門。 「停|車!」哈利喊,但他再回頭看時,兩道綠光擦著他的左耳飛了過去--四個 食死徒衝著海格寬厚的背從包圍圈裡衝了出來追趕他們。海格一個急轉彎,但食死徒跟 得很緊。黑魔法一個接一個得向他們射來,哈利不得不把頭埋下去。然後扭過身子大叫 :「昏昏倒地!」一道紅光從他魔杖射出,追趕他們的食死徒不得不分散開來躲避,這 樣就閃出了一個空隙。 「堅持住,哈利,看我的!」哈利抬起頭,剛好看見海格那厚厚的手指砸向油表旁 的一個綠色按鈕。 一道結實的黑色防護牆從排氣口噴了出來。哈利伸長脖子看見那牆在半空中膨脹。 三個食死徒及時轉向避開了它,但剩下那個就沒那麼走運,他的掃帚被撞得粉碎,人也 重重得摔了下去,無影無蹤了。一個食死徒放慢速度去救他,海格則乘機加速。很快, 他們就連著那股強大的氣流一起消失在了黑夜裡。 剩下的兩個食死徒揮著魔仗瘋狂地發射出的死咒擦著哈利得頭皮飛過,他們瞄準的 是海格。哈利則用更高級的擊暈魔法予以還擊。紅光和綠光在半空激烈的碰撞,激發出 耀眼的火花,這讓哈利不禁想到了焰火和地面上困惑的麻瓜。 「再來一次,哈利,抓緊!」海格按下了第二個按鈕,喊到。這一次從排氣口放出 的是一張巨大的網,但食死徒早有準備,輕易地躲開了。更糟的是,那個去救同伴的食 死徒也追了上來,突然從黑暗裡冒了出來。現在他們三個在全力追趕摩托車,還不停地 發射咒語。 「這個會有用的,哈利,抓緊!」海格喊著,哈利看見他用整個手掌按下了速度計 旁的那個紫色按鈕。 這次排氣口直接噴出了熾熱無比的龍息般泛著藍白的光的火焰,摩托車帶著金屬抨 擊的聲音像從槍膛裡射出的子彈一樣向前衝去。哈利只看見食死徒匆忙躲開了那致命的 火焰,但同時他也感覺到車鬥在令人不安地搖晃--車斗與摩托車連接處的金屬塊由於 加速的力量有點裂口了。 「沒事的,哈利!」海格叫到,他被剛才的加速甩到了車尾,也就是說現在已經沒 人駕駛了,車斗已經因為氣流而開始猛烈搖晃起來。 「哈利,我辦事,你放心!」說著,海格就從上衣口袋裡抽出他那把帶花的粉紅色 雨傘。 「不!海格!讓我來!」 「恢復如初!」 一陣震耳欲聾的響聲過後,車斗已經完全從摩托車上分離了。哈利先是因為摩托車 飛行動力的推進向前飛了一會兒,然後車斗就開始直直往下掉。哈利把魔杖指著車斗絕 望地叫道:「羽加迪姆勒維奧薩!」 車斗像一隻軟木塞飄浮了起來,雖然操縱不了,但至少沒往下掉了。他剛鬆了口氣 ,就發現了更多的咒語向他襲來--那三個食死徒接近了。 「我來了,哈利!」海格在黑暗中對他大聲喊到。但哈利感覺得到車斗又在開始往 下掉,他蜷在車斗裡儘可能地低下身子,然後衝著那團朝他飛來的人影的中間大喊:「 障礙重重!」 咒語擊中了中間那個食死徒的胸部。有那麼一會兒那個食死徒在半空中擺出一個「 大」字型,就好像撞上了一堵透明的牆。他身後的一個同夥差點就撞上了他。 然後車斗又開始了自由落體,剩下的食死徒則追著哈利放咒語。要不是哈利躲得快 ,有一個咒語也許就不會只是打掉車斗邊上的一個齒輪了。 「哈利,我來了,我來了!」 一隻大手抓住了哈利長袍的背部,把他拉出了那隻墜落的車斗。哈利努力在位子上 坐穩,抓緊他的背包,才發現他和海格正背靠背地坐著。當他們再次爬升,甩開了那兩 個食死徒後,哈利吐出一口血,把魔杖指著那隻車斗喊到:「粉身裂骨!」 當車斗爆炸時,他感受到了海德薇那可怕痛苦的劇痛;離車斗最近的一個食死徒從 掃帚上被炸下去不見了,他的同夥及時逃開不見了。 「真對不起,哈利,真對不起」海格低聲地說,「我不該自己去修的,你坐不下了 --」 「沒事兒,繼續飛吧!」哈利又看見兩個食死徒從黑暗裡靠近了。 當哈利與食死徒互射魔法時,海格把車彎來轉去,走了一個「Z」字型,哈利知道 因為它的座位不安全,海格不敢再用火焰噴射了。哈利不停地朝後面的食死徒施放昏迷 咒,差點就把他們打下了掃帚。一個食死徒的頭巾在躲避哈利魔法時掉了,藉著昏迷魔 法發出的紅光,哈利看見了斯坦桑帕克那張蒼白異常的臉「除你武器!」哈利叫道「就 是他,他是那個真的!」 那個帶著頭巾的食死徒發出的喊聲甚至壓過了摩托車引擎的轟鳴,不一會兒,兩個 食死徒都撤退得無影無蹤了。 「怎麼回事,哈利?」海格問,「他們去哪兒了?」 「我不知道!」 但哈利很害怕,因為那個蒙著頭巾的食死徒說「就是他!」他怎麼會知道呢?他看 了看四周那無盡的黑暗,感到了一絲危險,他們在哪兒? 他轉了個身面朝前方,緊緊抓住了海格的衣服。 「海格,再來一次那個火焰噴射吧,我們得趕快離開這兒!」 「那麼,抓緊了,哈利!」 伴著又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噴氣口噴出一鼓發白的藍色火焰。哈利覺得自己好像 在往座位後面不住滑動。海格一手從後面把他牢牢抓住,一手儘可能地控制著車把手。 「我想我們甩掉他們了,哈利,我們成功了!」海格興奮地叫道。 但哈利並不放心,他不停地左右張望,內心依然在擔心那不知在何方的追殺者。他 們為什麼撤退?他們中有一個人還有魔杖的--是他--他是那個真的--在他除掉斯 坦的武器後,他們說對了。 「我們就要到了,哈利,我們就要成功了!」海格大聲說。 哈利感到摩托下降了一點點,儘管地上的燈火依然像天上的星光一樣遙遠。 他的傷疤突然像火燒一樣地疼痛起來,就在這時摩托車的兩邊各出現了一個食死徒 。兩條從後面飛來的死咒幾乎擊中了哈利。哈利轉過頭,看見伏地魔正像風裡的煙霧一 般向他飛來--沒有騎掃帚也沒有騎夜騏。他那蛇一樣的面容閃著陰險的光。他那慘白 的手指又端起了魔杖--海格發出了驚恐的慘叫,駕著摩托車幾乎是垂直著往下衝。哈 利緊緊抓住海格的衣服,隨意地向身後的無邊黑暗裡放著昏迷咒。看到一個身影從他身 邊掠過,他知道他射中了一個,但一聲巨響之後,摩托車的引擎就冒起火花,車也隨之 完全失控,旋轉著從空中一頭載了下來。 綠光呼嘯著從他們身邊掠過,哈利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傷疤還在火燎一般的痛,讓 他覺得自己隨時都可能死掉。一個蒙著頭巾的身影騎著掃帚出現在他身邊幾英呎的地方 ,他看到那身影揚起了他的手--「不!」 海格咆哮著從摩托上跳向了那食死徒,把他嚇了一跳,然後哈利眼睜睜看著海格和 食死徒消失在了他的視野裡--那掃帚載不動海格和食死徒。 全完了,他完全不知道伏地魔在那裡,他只看見另一個食死徒突然掉了下來,接著 便是「阿瓦達--」 傷疤劇烈的疼痛使哈利睜不開眼睛,他的魔杖開始自己運動起來。他感到那魔杖像 被磁鐵吸引住了一樣拖著他的手,然後他半睜的眼睛看到一股噴薄而出的金光,同時還 有破碎聲和憤怒的喊叫聲。剩下的食死徒鬧成一團,伏地魔大聲叫著「不!」不知怎麼 的,哈利發現他離那個噴火裝置的按鈕如此接近。他用那隻沒有拿魔杖的手按下了它, 摩托車頓時射出了大量的火焰,飛一般摔向地面。 「海格!」哈利拚命地抓住摩托車喊到,「海格飛來!海格!」 摩托車的速度越來越快了,直直地朝地面奔去。哈利的視線被車把手擋住了,現在 除了越來越近的燈光他什麼也看不見。他就要摔得粉身碎骨而他就無能為力。這時從他 身後傳來另一聲叫喊,「塞爾溫,把你的魔杖給我,快!」 在伏地魔發現他之前,哈利已經感覺到了。他朝聲音望去,直直地盯著那雙紅色的 眼睛,確定那是他一生中看見的最後一樣東西了。伏地魔正在準備給他下一個死咒-- 就在這時,伏地魔消失了。哈利向下看去,發現海格正在他身下的地上像一個「大」字 躺著。哈利努力地想把車轉向以免撞著他,可正當他摸索著尋找剎車時,隨著一陣巨響 ,摩托車還是墜毀了,哈利則掉進了一個泥潭。 熾天使書城
【第五章 戰士隕落】 「海格?」 哈利在一片狼籍的金屬和皮革殘骸中掙紮著爬起身,手掌一用力又陷入了泥濘之中 。他想不通伏地魔去哪兒了,他覺得也許伏地魔隨時會從黑暗中對他襲擊而來。一些溫 熱潮濕的東西從他的下巴和前額上滴落下來,他爬出那灘泥濘,跌跌撞撞地向著地上那 片又大又黑的陰影走去,那是海格。 「海格?海格,跟我說句話呀--」 但是那個黑色的大塊頭沒有動靜。 「誰在那兒?是波特嗎?你是哈利波特嗎?」 哈利不認得那個聲音,隨後,一個女人叫了起來,「他們摔下來了。泰德!摔在花 園裡了!」 哈利頓時覺得頭暈目眩。 「海格,」他機械地重複著,感覺膝蓋好像被扣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當他清醒過來的時候,感覺自己躺在一個墊子似的東西上面,肋骨和右臂火辣辣的 疼,磕掉的牙又重新長了出來,前額上的傷疤還在一跳一跳的抽痛。 「海格?」 哈利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房間的沙發上面,屋裡亮著燈,他那濕答 答的帆布背包上沾滿了泥巴,扔在離他不遠的地上。一個金發、大腹便便的男人正焦急 地注視著他。 「海格沒事,孩子」,那個男人說,「我的妻子正在照顧他。你覺得怎麼樣?還有 什麼地方受了傷嗎?我幫你治療了你的肋骨,牙齒和胳膊。順便說一句,我是泰德,泰 德.唐克斯,朵拉的父親。」 哈利猛地坐了起來,燈光照在他的眼睛上,他覺得一陣頭暈和噁心。 「伏地魔--」 「放鬆,現在別急,」泰德.唐克斯說道,伸出手扶著哈利的肩膀,讓他重新靠在 墊子上,「你可是摔得不輕,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摩托車出了什麼問題嗎?亞瑟.衛斯 理又做了他自己力所不及的事情嗎,他和他的麻瓜精巧裝置?」 「不,」哈利說,他的傷疤像裂開似的疼。「食死徒,很多食死徒--在追擊我們 --」 「食死徒?」泰德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尖利起來,「什麼意思,食死徒?我以為他們 並不知道我們要在今天晚上把你轉移,我以為--」 「他們知道了。」哈利說。 泰德.唐克斯抬頭看著天花板,好像他的目光能穿透那裡直到外面的天空中去。 「那麼,我們知道那時我們的保護咒仍在起作用,不是嗎?他們不論從哪個方向都 應該無法進入你周圍的一百公尺才對。」 現在哈利明白了,伏地魔是在摩托車衝入鳳凰社保護咒的那一剎那消失不見的。他 現在只希望這些咒語仍然有效:他想像著伏地魔正在一百公尺外的高空上看著哈利被一 個巨大的透明圓球保護了起來,看著他們的交談,同時尋找一切空隙想要殺進來。 他把腿從沙發上挪下來,他必須親眼看一看才能相信海格安然無恙。他還沒站起來 ,門就開了,海格從門外費力地擠進來,臉上沾著血和泥,儘管有一點跛,仍然奇蹟般 的活著。 「哈利!」 海格撞翻了兩張精緻的桌子和一盆蜘蛛抱蛋草,兩步跨過房間,把哈利緊緊擁抱在 懷裡,幾乎壓碎了他新長好的肋骨。「啊呀,哈利,你怎麼逃出來的?我還以為這下咱 倆都完了。」 「嗯,我也是。我沒想到--」 哈利突然頓住了,他這才看到有個女人在海格身後進入了房間。 「你!」他大喊,飛快地把手伸進口袋想去拿魔杖,但是那空空如也。 「你的魔杖在這兒,孩子,」泰德提醒道,把魔杖輕搭在哈利的胳膊上。「它掉在 你身邊,我就揀起來了,這位--是我的妻子。」 「哦,我--我很抱歉。」 唐克斯夫人走進房間,現在她看上去和她的姐姐,貝拉特裡克斯,並不是那麼驚人 的相似了:她有著淺棕色柔軟的頭髮,眼睛看上去也更寬厚友善。但是由於哈利的叫嚷 ,她看上去有一點傲慢。 「我們的女兒怎麼樣了?」她問,「海格說你們中了埋伏,尼法朵拉在哪兒?」 「我不知道,」哈里回答道。「我們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了。」 她和泰德對視了一眼,看到他們的表情,一種混合著恐懼和內疚的感覺緊緊攫住了 哈利。如果有任何一個人死了,那都是他的錯,全是他的錯。是他同意了這個計劃的, 把自己的頭髮給了他們--「門鑰匙,」他忽然想起來,「我們必須回到陋居去看看- -然後我們會給你們消息,或者--或者是唐克斯會親自給你們送信,只要她--」 「朵拉會沒事的,多米達,」泰德安慰道,「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也多次跟著傲 羅們出生入死過。門鑰匙在這兒,」他對哈利說,「它會在三分鐘內離開,如果你們想 用的話。」 「是的,我們得走了。」哈利說。他一把抓過自己的背包,甩到肩上。「我--」 他看著唐克斯夫人,想要為把她置於這樣恐慌的境地裡道歉,他覺得自己對此承擔著極 大的責任,但是他沒能想起一句讓自己聽起來不那麼虛偽的說辭。 「我會告訴唐克斯--朵拉--送信過來的,等她回--謝謝你們救了我們,謝謝 你們所做的一切,我--」 他很高興終於離開了那個房間,跟著泰德.唐克斯穿過一段很短的走廊進入一間臥 室。海格緊跟其後,弓著身子,以免他的頭撞到門樑。 「在那裡,孩子,那是門鑰匙。」 唐克斯先生指著梳妝台上一個小小的銀色背面的梳子說。 「謝謝,」哈利說,伸出一根手指放在梳子上,準備離開。 「等一下,」海格說,同時向四周張望。「哈利,海德薇在哪兒?」 「她--她被擊中了,」哈利說。 這個認知差點摧垮了他:淚水刺痛著他的眼睛,他替自己感到羞恥。那隻貓頭鷹是 他的夥伴,每當他被迫回到德思禮家的時候,她是他跟魔法世界之間一根重要的紐帶。 海格伸出一隻大手,沉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別難過了,」他粗聲說,「別難過了。她過了長壽而偉大的一生--」 「海格!」泰德.唐克斯大聲提醒著,那把梳子發出明亮的藍光,海格只來得及把 食指伸出去搭在上面。 他們的肚臍下面猛的一緊,好像有那裡有有一個看不見的鉤子和繩索把他們拽得飛 了起來,他們完全失去控制地旋轉著被推入了虛空,手指像是粘在了梳子上,哈利和海 格遠離了唐克斯先生。一秒鐘以後,哈利的雙腳「砰」地撞上了堅硬的土地,他雙手著 地跪在陋居的後院裡,海格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費力地用雙腳站起來。哈利把暗淡無 光的梳子甩到一邊,搖晃著站起身,聽見了一聲尖叫,他看到衛斯理夫人和金妮從後門 的台階上跑下來,「哈利?真的是哈利嗎?發生了什麼事?其他人在哪兒?」衛斯理夫 人哭喊著。 「什麼意思?沒有其他人回來嗎?」哈利喘著粗氣回答。 衛斯理夫人蒼白的臉上清楚地寫著答案。 「食死徒在那兒等著我們的,」哈利告訴她,「我們一出發就被他們包圍了--他 們知道是今晚--我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了,四個食死徒在追我們,我們只有逃跑,然 後伏地魔追上了我們--」 哈利自己都能聽到話中那自我辯解的味道,他是在求衛斯理夫人諒解為什麼自己對 她兒子的狀況一無所知,但是--「謝天謝地你沒事,」衛斯理夫人一把抱住哈利,可 是哈利覺得自己根本不配得到這樣的待遇。 「有白蘭地嗎,莫莉?」海格微微顫抖著問道,「就當是用來治病?」 衛斯理夫人本可以用魔法把酒取過來的,但她轉身迅速朝著傾斜的房子走去,哈利 知道她不想讓別人看見她的臉。他望向金妮,無聲的詢問著現在的狀況,金妮立刻明白 了,她說:「榮恩和唐克斯應該最先回來的,但他們錯過了門鑰匙,鑰匙回來了,但他 們沒有,」她指著地上的一個生了鏽的油罐。「還有那個,」她指著一隻球鞋,「那應 該是父親和弗雷德的,他們應該第二個回來。你和海格是第三個。」她看了看表,「如 果喬治和路平一切順利的話,應該在一分鐘內到這裡。」 衛斯理夫人拿著一瓶白蘭地走了出來,遞給了海格,他拔去塞子,一飲而盡。 「媽媽!「金妮指著幾英呎外叫到。 黑暗中一道藍光閃現:它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亮,路平和喬治從中間旋轉著落了 下來。哈利馬上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路平支撐著喬治,後者已經失去知覺,臉上 全是血。 哈利跑過去抓住了喬治的腿,和路平一起把喬治抬進屋裡,穿過廚房,一直抬到客 廳,把他放在沙發上。燈光照亮了喬治的頭,金妮倒抽了一口氣,哈利覺得自己的胃裡 一陣翻湧:喬治失去了一隻耳朵。傷口這邊的臉和脖子鮮血淋漓。 衛斯理夫人把她兒子的身子翻過來,而路平一把拽過哈利的上臂,粗魯地地把他拖 出房間,帶進了廚房,海格還在試圖讓自己的大塊頭從後門中擠進房間。 「喂!」海格憤怒地喊道,「放開他!放開哈利!」 路平沒有理他。 「哈利波特在霍格沃茲第一次拜訪我的辦公室時,在角落裡的是什麼生物?」他問 ,微微搖晃著哈利。「回答我!」 「一個--一個在櫃子裡的格林迪洛,不是嗎?」 路平放開了哈利,向後倒在了廚房的碗碟櫥上。 「這是在幹什麼?」海格咆哮著質問。 「對不起,哈利,但是我不得不這麼做,」路平簡潔地回答,「我們被出賣了,伏 地魔知道我們要在今天晚上把你轉移,能把這個情報透露給他的只有直接參與這次行動 的人。你也可能被人冒充。」 「那你為什麼不檢查我?」海格喘著粗氣說,仍然在和後門勁。 「你有一半巨人血統,」路平抬頭看著海格說。「複方藥劑只能給人類使用。」 「不會是鳳凰社的人告訴伏地魔我們要在今晚轉移的,」哈利說。 這個念頭對他來說太可怕了,他不相信任何人會做出這種事。「伏地魔最後才追上 我,一開始他並不知道哪一個是我。如果他知道整個計劃,那麼一開始他就應該知道跟 著海格的是我。」 「伏地魔追上你了?」路平厲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逃脫的?」 哈利告訴路平,食死徒們是如何在追趕他們的途中認出了他,他們是怎麼放棄了追 趕,他們是怎樣召喚出伏地魔來,就在他和海格馬上要趕到唐克斯父母的避難所的時候 ,伏地魔出現了。 「他們認出你來了?可是他們是怎麼做到的?你都做了些什麼?」 「我--」哈利盡力的回想著,整個旅程充滿了恐慌和混亂,「我看到了斯坦.桑 帕克--你知道,就是騎士巴士上的那個售票員,我試著去解除他的武器--他根本不 知道他在做什麼,不是麼?他一定被施了奪魂咒!」 路平看上去嚇呆了。 「哈利,﹃除你武器﹄的時代已經過去了!這些人想要抓住你然後殺了你!就算你 沒有準備好殺人至少也要用昏迷咒!」 「我們當時是在幾百英呎高!斯坦.桑帕克已經不是原來的他了,而且如果我對他 使用了昏迷咒他會掉下去摔死,這和我直接用阿瓦達索命沒有區別!兩年前﹃除你武器 咒﹄把我從伏地魔手裡救了出來!」哈利反駁道。路平讓他想起了赫奇帕奇學院的那個 總是一臉輕蔑樣的扎卡賴斯.史密斯,他嘲笑過哈利竟然教鄧不利多軍「除你武器咒」 。 「是的,哈利,」路平痛苦地克制著自己,「並且許多食死徒都目睹了它的發生! 原諒我,但是這次行動非同尋常,是極大的死亡威脅下進行的。在目睹或者聽到了你上 次行動的食死徒前再次使用它無異於自殺!」 「所以你覺得我應該殺了斯坦.桑帕克?」哈利憤怒地問。 「當然不是,」路平說,「但是食死徒--坦白講,大多數人--希望你攻擊回去 !除你武器是個有用的咒語,哈利,但是食死徒似乎認為它是你的標誌性動作,我強烈 要求你不要讓事情變成那樣!」 路平讓哈利覺得自己像個傻瓜,他體內仍然埋藏著叛逆的種子。 「我不會只是因為別人擋了我的路就殺了他們,」哈利說,「那是伏地魔才幹的事 。」 路平沒有再反駁。海格終於成功擠過了那扇門,他搖晃著走到椅子旁邊坐下;椅子 壓塌了。哈利沒有理會海格的賭咒和道歉,又轉向路平。 「喬治還好吧?」 路平面對哈利時所有的挫折感都被這個問題一掃而空。 「我想是的,儘管他的耳朵不可能再長回來了,用咒語治療也不行--」 外面傳來一陣混亂的聲音,路平向後門衝了過去,哈利跳過海格的腿快步跑向了後 院。 兩個人出現在後院裡,哈利跑近後認出了是妙麗,她已經恢復了平常的裝扮,還有 金斯萊,兩人都緊抓著一個彎曲的晾衣架。妙麗撲進了哈利的懷抱,但是金斯萊看見了 他們沒有一點高興的樣子。哈利越過妙麗的肩膀看見他舉起了魔杖,指著路平的胸膛。 「鄧不利多最後對我們兩個說的什麼!」 「哈利是我們的最大希望。相信他。」路平平靜地回答。 金斯萊把魔杖轉過來對著哈利,但路平制止了他,「是他,我檢查過了!」 「好吧,好吧!」金斯萊說著把魔杖塞回了斗篷下面,「但是有人出賣了我們!他 們知道,他們知道是今晚!」 「看上去是這樣,」路平回應道,「但是很明顯他們沒有弄清楚有七個哈利。」 「就這麼點安慰!」金斯萊咆哮著說。「還有誰回來了?」 「只有哈利,海格,喬治和我。」 妙麗摀住嘴,發出一聲悶悶的呻吟。 「你們遇到什麼事?」路平問金斯萊。 「被五個食死徒追,傷了兩個,可能殺了一個,」金斯萊滔滔不絕地說,「而且我 們也看到了神秘人,他半道上加入了追趕我們的行列,但是很快就消失了。萊姆斯,他 能--」 「飛,」哈利回答道。「我也看見他了,他在追海格和我。」 「所以他離開是去追你!」金斯萊喊起來,「我還納悶他為什麼消失了呢,但是究 竟是什麼使他轉移了目標?」 「哈利對斯坦.桑帕克表現得有點過於友善了,」路平說哦。 「斯坦.桑帕克?」妙麗重複著這個名字。「可我記得他在阿茲卡班啊?」 金斯萊陰沉地笑了笑:「妙麗,很明顯有一場規模很大的越獄事件,可是魔法部卻 把這件事掩蓋下來。我向特萊維爾施咒的時候,他的兜帽滑落下來,他肯定也是其中一 員。你們遇到了什麼事,萊姆斯?喬治在哪兒?」 「他失去了一隻耳朵,」路平說。 「失去一隻--?」妙麗尖聲重複。 「石內卜干的,」路平補充道。 「石內卜?」哈利叫了起來。「你沒跟我說--」 「在追逐過程中他的兜帽掉了。神鋒無影咒一直是石內卜的專長。我希望我能夠說 出我已經報復了他這樣的話,但是在喬治受傷後我只能保護他在掃帚上不掉下來,他流 了許多血。」 一陣靜默籠罩了這四個人,他們抬頭看著天空。沒有任何東西移動的痕跡,星辰也 看著他們,它們持續閃耀而冷漠,儘管有人飛來飛去卻依然不被遮掩。 榮恩在哪兒?弗雷德和衛斯理先生在哪兒?比爾,芙蓉,唐克斯,瘋眼漢和蒙頓格 斯在哪兒? 「哈利,過來搭把手!」海格站在門口用嘶啞的聲音喊道,他又被卡在那兒了。哈 利很高興有事情可以做,他把海格推了進去,穿過沒人的廚房回到客廳,衛斯理夫人和 金妮仍然在那兒照料喬治。衛斯理夫人已經幫他止了血,藉著燈光,哈利看到喬治原來 長著耳朵的地方留下一個清晰的孔。 「他怎麼樣了?」 衛斯理夫人看了看周圍說,「我沒法讓它再長回來,被黑魔法傷害了就不能再長出 來了。但是事情本來可能更糟糕的--至少他還活著。」 「是啊,」哈利說。「感謝上帝。」 「我是好像聽見後院裡有什麼動靜?」金妮問。 「是妙麗和金斯萊,」哈利說。 「謝天謝地,」金妮低聲說。他們看著彼此,哈利很想擁抱她,把她抱在懷裡;他 甚至不在乎衛斯理夫人也在場了,然而就在他幾乎控制不了自己的衝動時,廚房裡傳來 碰撞的一聲巨響。 「我會向你證明我是誰的,金斯萊,得等我看見我的兒子,如果你聰明的話現在馬 上後退!」 哈利從來沒有聽到衛斯理先生那樣吼過,他直直闖入客廳,頭上禿頂的地方閃爍著 汗珠,眼鏡歪在一邊,弗雷德就跟在他身後,兩人都面色蒼白,但是沒有受傷。 「亞瑟!」衛斯理夫人嗚咽起來。「哦!謝天謝地!」 「他怎麼樣了?」 衛斯理先生在喬治身邊跪了下來。從哈利認識弗雷德以來,他第一次看上去喪失了 語言能力。他靠在沙發背上張大了嘴巴看著雙胞胎兄弟的傷口,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事。 也許是被弗雷德和他父親到來的聲音弄醒了,喬治動了一下。 「你覺得怎麼樣,喬治?」衛斯理夫人問。 喬治用手指摸索著他頭受傷的一邊。 「像個聖人。」他嘟囔著。 「他怎麼了?」弗雷德嘶啞著問道,看上去很害怕。「他的腦子壞了?」 「像個聖人,」喬治重複道,睜開眼睛往上看著他的兄弟。「你看--我變神聖了 ,有洞的,弗雷德,明白了?」︵註:喬治在這指的是HOLY和HOLEY的同音雙關︶衛斯 理夫人嗚咽得更厲害了。喜色湧上弗雷德蒼白的臉。 「真可悲啊,」他對喬治說,「可悲!全世界有關耳朵的笑話都堆在你面前,你就 撿了個有洞的?」 「啊,對了,」喬治微笑著對他滿臉淚水的母親說。「無論如何,以後你就能分清 我們倆了,媽媽。」 他向四周看了看。 「嗨,哈利--你是哈利,對吧?」 「是的,我是,」哈利回答,向沙發靠近了一些。 「嗯,至少我們把你安全帶回來了,」喬治說。「為什麼榮恩和比爾沒有簇擁到我 的病榻旁邊?」 「他們還沒回來,喬治,」衛斯理夫人說。喬治的微笑褪了下去。哈利掃了金妮一 眼,用動作示意她和他一起回到外面去,他們通過廚房時金妮低聲說道:「榮恩和唐克 斯現在應該回來了,他們要走的距離不長,穆麗爾姨媽的家離這裡沒那麼遠。」 哈利一言不發。自從到達陋居開始,他就一直努力不讓恐懼靠近自己,可是現在莫 大的恐懼包圍著他,似乎攀爬上他的皮膚,在他胸膛裡不停悸動,堵住他的喉嚨。他們 走下進入後院的台階時金妮牽住了他的手。 金斯萊大步地走來走去,每次轉身的時候都抬頭掃視天空。哈利想起了一千年前弗 農姨夫在客廳裡來回踱步的樣子。海格,妙麗和路平肩靠肩地站著,沉默地向上看。哈 利和金妮加入他們無聲的守侯時,沒人理會他倆。 這幾分鐘漫長的好像過了好幾年。任何輕微的風聲都會使得他們跳起來,轉向發出 聲音的灌木或樹,希望能看到某一個還未回來的鳳凰社成員毫髮無傷地從那些葉子裡跳 出來--然後,就在這個時候,一把掃帚在他們正上方顯形,快速墜落到地上--「是 他們!」妙麗尖叫起來。 唐克斯在一個長剎車後著陸,揚得塵土和沙礫到處都是。 「萊姆斯!」唐克斯尖叫搖晃著從掃帚上下來,撲進路平的懷裡。榮恩的臉色呆板 蒼白,他看起來說不出話,頭暈眼花,跌跌撞撞地向哈利和妙麗走過去。 「你平安無事,」他喃喃自語,妙麗朝他飛奔過來,緊緊擁抱他。 「我以為--我以為--」 「我沒事,」榮恩說,拍打著她的背。「我很好。」 「榮恩棒極了,」唐克斯熱情地說,放開了路平。「簡直太好了。打昏了一個食死 徒,正中頭部,尤其還是在飛行的掃帚上瞄準一個移動的目標--」 「這是真的?」妙麗問,仰臉盯著榮恩,胳膊仍然環著他的脖子。 「總是那副驚訝的樣子,」他有點粗暴地說,打破了輕鬆的氣氛。「我們是最後回 來的嗎?」 「不是,」金妮說,「我們還在等比爾,芙蓉,瘋眼漢和蒙頓格斯。我要去告訴爸 媽你沒事,榮恩--」 她跑進屋子。 「是什麼絆住了你們?發生什麼事了?」路平聽上去似乎對唐克斯感到生氣。 「是貝拉特裡克斯,」唐克斯說。「她想要我的命不亞於要哈利的,萊姆斯,她憋 足了勁想殺了我。我只希望我能抓住她,我記住她了!但是我們傷了魯道夫--然後我 們去了榮恩的穆麗爾姨媽的家,錯過門鑰匙,她還在那兒對我們大驚小怪--」 路平的收緊了下巴,點點頭,似乎說不出別的話來了。 「你們那組發生了什麼事?」唐克斯問道,轉向哈利,妙麗和金斯萊。他們各自講 述了自己的經歷,然而比爾,芙蓉,瘋眼漢和蒙頓格斯的缺席像濃霧一樣籠罩在他們身 上,寒冷的侵蝕使得它越來越難以被忽略。 「我必須回唐寧街去,我一個小時前就應該到那裡了,」金斯萊最後掃視了天空一 次,說道:「他們回來了就通知我。」 路平點了點頭,金斯萊沖其他人揮揮手,走進門外的黑暗裡。哈利覺得他聽到了金 斯萊越過陋居邊界後幻影移行的微弱爆破聲。 衛斯理先生和衛斯理夫人奔跑著衝下樓梯,金妮跟在他們身後,兩人擁抱了榮恩, 然後轉向路平和唐克斯。 「謝謝你們,」衛斯理夫人說,「為了我的兒子們。」 「別傻了,莫莉,」唐克斯立刻說。 「喬治怎麼樣了?」路平問。 「他出什麼事了?」榮恩尖聲質問。 「他失去了--」 然而衛斯理夫人的下半句話被四周響起的一片喊叫聲淹沒了。一隻夜騏尖聲呼嘯而 來,在離他們幾英呎外著陸。比爾和芙蓉從上面爬下來,被風吹得狼狽不堪,但並沒有 受傷。 「比爾!感謝上帝,感謝上帝--」 衛斯理夫人跑上前去,比爾卻只給了她一個勉強的擁抱,他直直地看著他的父親, 說,「瘋眼漢死了。」 沒人說話,沒人動。哈利覺得好像身體裡的什麼東西墜落下去了,墜落著穿過地球 ,永遠地離開了他。 「我們看見了,」比爾說,芙蓉點了點頭,她面頰上的淚痕在廚房窗戶透出的燈光 下閃著光,「就發生在我們剛衝出包圍以後,瘋眼漢和蒙頓格斯離我們很近,他們也在 向北飛。伏地魔--他能飛--直接衝他們追了過去。蒙格頓斯慌了,我聽見他大聲叫 喊,瘋眼漢試圖阻止他,但是蒙頓格斯幻影移形了。伏地魔的咒語正打在瘋眼漢臉上, 他後仰著從掃帚上倒了下去--我們什麼也做不了,一點也做不了,我們自己也被六七 個人追趕--」 比爾的聲音崩潰了。 「你們當然什麼也做不了,」路平說。 他們都站著,看著彼此。哈利有些不能理解,瘋眼漢死了,不可能是他--瘋眼漢 ,他是如此強悍,如此勇敢,是最後的倖存者--最後,儘管沒有人說話,但每個人似 乎都明白了,再在院子等著已經毫無意義了,他們沉默著跟隨衛斯理夫婦回到了陋居, 進了客廳,弗雷德和喬治正笑作一團。 「出什麼事了?」弗雷德問道,掃視著每個進來的人的表情,「有什麼事情?誰- -?」 「瘋眼漢,」衛斯理先生說,「死了。」 雙胞胎兄弟的微笑由於震驚而扭曲。沒人知道該做什麼。唐克斯把臉蒙在手絹後面 無聲地哭泣著,她與瘋眼漢很親近,哈利知道這點,在魔法部她是他的驕傲和被他保護 的人。海格坐在空間最大的角落裡,用一塊桌布大小的手帕擦著眼睛。 比爾走到餐具櫥,拿出一瓶烈性威士忌和一些玻璃杯。 「給,」他說著揮了揮魔杖,十二杯滿滿的酒飛到房間裡每個人的手中,他自己高 舉著第十三杯。「為了瘋眼漢。」 「瘋眼漢,」他們一齊說著喝下酒。 「瘋眼漢,」海格打了個嗝重複道,比其他人晚了一點。烈性威士忌灼燒著哈利的 喉嚨,似乎把感覺帶回到他的體內,一些類似勇氣的東西驅逐掉了煎熬著他的麻木和不 現實感。 「那蒙格頓斯消失了麼?」路平問道,已經喝完他自己的那一杯。 氣氛立刻變了。每個人都緊張地注視著路平,希望他繼續說下去,在哈利看來,他 們對可能聽到的東西又有一點害怕。 「我明白你在想什麼,」比爾說,「我也是那麼懷疑的,看上去食死徒就正在回來 的路上等著我們呢,不是嗎?但是蒙格頓斯不可能背叛我們。他們不知道會出現七個哈 利,我們出現的時候他們完全被弄糊塗了,而且你也許忘記了,是蒙格頓斯建議用點小 計謀的。他為什麼不把這最關鍵的情報告訴他們?我認為蒙格頓斯只是太驚慌了,就是 那麼簡單。他一開始就不想來,但是瘋眼漢強迫他來,而且你也知道伏地魔是直接衝著 他們去的。這足夠使任何人無比恐慌。」 「神秘人完全按照瘋眼漢期望的那樣做了,」唐克斯用力吸了吸鼻子,「瘋眼漢說 他肯定認為真正的哈利會跟著最強壯、技藝最高超的傲羅們的。他一開始來追瘋眼漢, 但當蒙格頓斯放棄了他們以後,他就轉向去追金斯萊--」 「是,則四︵這是︶不錯,」芙蓉抽噎著,「可是則︵這︶並不能解釋台︵他︶們 若︵如︶何知道我們會在今天晚上轉移阿︵哈︶利,不得︵對︶嗎?一定有人四︵是︶ 太過粗心大意了。有人對外面的人提起了則︵這︶個日子。則︵這︶是對於台們︵他們 ︶知道是今天但是不瞭解陣︵整︶個計劃的唯一解釋。」︵註:芙蓉的口音問題。︶她 注視著所有的人,淚痕仍然掛在她美麗的臉上,靜靜地面對著可能來自任何人的反駁。 然而沒有人那樣做。唯一打破寂靜的是從海格手帕後面傳來的抽噎的聲音。哈利看著海 格,那個剛剛不顧他自己的性命救下自己的人--海格,那個他愛的人,信任的人,那 個曾經為了交換一個龍蛋而被伏地魔設計套出重要情報的人--「不是的,」哈利大聲 說,他們都驚訝地看著他:烈性威士忌似乎放大了他的聲音,「我的意思是--如果有 人犯了個錯誤,」哈利接著說,「說漏了嘴,我知道他們本意不是如此。這不是他們的 錯,」他重複著,比他平時的聲音稍微大一些。「我們必須相信彼此。我相信你們所有 人,我不相信這個房間裡的任何一個人會把我出賣給伏地魔。」 他說的話引來更久的靜默。他們都看著他:哈利又感到有點熱,他喝下更多威士忌 。當他喝下酒的時候,他想起了瘋眼漢。瘋眼漢對鄧不利多願意相信別人的這點總是很 反對。 「說得好,哈利。」弗雷德出人意料地說。 「YEAR,EAR,EAR,」︵註:YEAR,YEAH,EAR讀音相似雙關︶喬治說,瞥了弗雷 德一眼,嘴角抽動了一下。 路平用一幅奇怪的表情看著哈利。那模樣近乎同情。 「你覺得我很傻麼?」哈利質問道。 「不,我覺得你很像詹姆斯,」路平回答,「他總是把不信任朋友上升到恥辱的高 度。」 哈利知道路平的意思,他的父親被朋友小矮星彼得背叛了。他覺得沒來由的憤怒, 他想辯解,但是路平已經轉過身去,把玻璃杯放在一邊的茶几上,向比爾問道:「有工 作要做,我想問問金斯萊是否可以--」 「不。」比爾馬上說,「我來做,我會去的。」 「你們去哪兒?」唐克斯和芙蓉同時問道。 「瘋眼漢的遺體,」路平說,「我們得處理一下。」 「不能--?」衛斯理夫人懇求似的看著路平。 「等?」比爾說,「除非你想讓食死徒先找到他?」 沒人說話。路平和比爾跟大家道了再見就離開了。 除了哈利,其餘所有人都倒在沙發裡,他仍然站在那兒,死亡到來的那麼突然,好 像就在他們的身邊。 「我必須得走了。」哈利說。 十雙震驚的眼神投向哈利。 「別傻了,哈利,」衛斯理夫人說,「你究竟在說什麼?」 「我不能待在這兒。」 他摀住了額頭,傷疤又開始疼了,已經一年多沒有這麼疼了。 「因為我在這兒,你們全都有危險。我不想--」 「別傻了!」衛斯理夫人喊起來。「今天晚上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把你安全帶到這 兒來,感謝上帝我們做到了。芙蓉也同意不在法國而在這兒結婚,我們安排好了所有事 情,就是為了能夠聚在一起保護你--」 她沒明白;她不知道她這是讓他更難過。 「如果伏地魔發現了我在這兒--」 「他怎麼會發現呢?」衛斯理夫人反問。 「你現在可能在十幾個地方,哈利,」衛斯理先生說,「他沒法知道你到底在哪個 房子裡。」 「我擔心的不是我自己!」哈利喊道。 「我們知道,」衛斯理先生平靜地說,「但是如果你走了,會讓我們今天晚上的努 力全都失去意義。」 「你哪兒也不能去,」海格咆哮著說。「啊呀,哈利,在我們那麼辛苦才把你帶到 這兒之後?」 「是啊,我流血的耳朵怎麼辦?」喬治說,在靠墊上直起身子問。 「我知道--」 「瘋眼漢也不希望你--」 「我知道!」哈利大吼。 他覺得自己被圍攻脅迫,他們真的以為他不知道到現在為止他們為他做過什麼,他 們難道不知道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想離開,以免他的行為使更多人受傷?一陣長久而難堪 的沉默,哈利額頭上的傷疤持續著刺痛,一跳一跳的,衛斯理夫人開口打破了僵局:「 海德薇在哪兒,哈利?」她哄著他。「我們可以把她跟小豬放在一起,然後給她點吃的 。」 他的心縮成一團,他不能告訴她實話。哈利把杯子裡最後的威士忌喝完,來逃避回 答問題。 「等他再出來你就像上次那樣,哈利,」海格說,「躲開他,等他正到你頭頂的時 候就擊垮他!」 「不是我,」哈利用平板的聲音說。「是我的魔杖。它自己使出的魔法。」 幾秒鐘之後,妙麗溫柔的說:「那是不可能的,哈利。你的意思是你無意識地使用 了魔法;你本能地做出了反應。」 「不,」哈利說,「車子在下墜,我根本不知道伏地魔在哪兒,但是我的魔杖在我 手裡旋轉著找到了他並向他發射出一個咒語,我甚至都不認識這個咒語,我以前從來沒 有發射過金色火焰。」 「那很普遍,」衛斯理夫人解釋著,「當你在巨大的壓力下你可以製造出你從來沒 見過的魔法。許多沒有接受過正規訓練的小孩經常發現--」 「不是那樣的,」哈利咬緊了牙說道,他的傷疤像是在燃燒一般,他感到生氣和沮 喪;他討厭大家都認為他有著可以與伏地魔對抗的力量。 沒人說話了,他知道他們不相信他。現在他開始考慮起這件事,以前從來沒聽說過 一個魔杖可以自行使用魔法。 他的傷疤被疼痛燒灼著,他所能做的就是不讓自己大聲呻吟出來。他把杯子放下, 低聲說想要透透氣,然後離開了屋子。 當他穿過後院時,巨大而骨骼畢露的夜騏抬頭看著他--把它的巨形的蝙蝠樣的翅 膀抖著沙沙響,然後開始吃東西。哈利在通向花園的門口停了下來,看著繁茂叢生的植 物,摸著頭上跳動的傷疤想起了鄧不利多,鄧不利多肯定會相信他的,他知道。 鄧不利多會知道哈利的魔杖為什麼和怎麼樣自行發射魔法的,因為鄧不利多什麼都 知道,他瞭解有關魔杖的一切,他跟哈利解釋過他的魔杖與伏地魔魔杖之間奇特的聯繫 --但是鄧不利多,像瘋眼漢,小天狼星,他的父母,他可憐的貓頭鷹那樣,去了一個 他再也不能與他們交談的地方。他覺得喉嚨裡有東西在燒,而不是因為烈性酒的關係- -然後,毫無來由地,疼痛突然變得尖銳。他拚命摀住前額閉上眼,一個聲音在他腦子 裡尖叫。 「你告訴過我換個魔杖就可以解決問題!」 突然一幅畫面闖入他的腦海,一個瘦弱的老人躺在石頭地面上的一堆破布里,尖叫 著,用一種極可怖的拖長了的聲音,聲音裡有難以忍受的痛苦--「不!不!我求求您 ,求求您--」 「你對伏地魔王撒謊了,奧利凡德!」 「我沒有--我發誓我沒有--」 「你在幫助波特,幫助他從我這兒逃走!」 「我發誓我沒有--我相信換一個不同的魔杖會管用的--」 「那麼怎麼解釋發生的一切,魯休斯的魔杖毀了!」 「我不知道--這種聯繫--只能存在於你--和波特的魔杖裡--」 「撒謊!」 「求求您--我請求您--」 然後哈利看到那隻白色的大手舉起了魔杖,他感覺到了伏地魔惡毒的怒火在翻湧, 地上那個贏弱的老人痛苦地打著滾--「哈利?」 劇痛結束得就像它來臨得那麼迅速:哈利在黑暗中發著抖,緊緊抓著通向花園的門 使自己不至於倒下,他的心臟在狂跳,傷疤在劇痛。過了一會兒他才意識到是榮恩和妙 麗在他旁邊。 「哈利,回到房間去吧,」妙麗輕聲說,「你該不是還想著要走吧?」 「是啊,你一定得留下來,哥們,」榮恩說,拍打著哈利的背部。 「你沒事吧?」妙麗問道,她現在離哈利的臉很近,「你看上去很糟糕!」 「嗯,」哈利顫抖著回答,「我可能看見了奧利凡德了--」 當他給他們倆講完他看到的景象後,榮恩感到很驚駭,然而妙麗卻嚇壞了。 「可是這不應該再發生了!你的傷疤--它不應該再這樣發作了!你不能讓這種連 接再發生一次--鄧不利多希望你能封閉你的大腦!」 哈利不發一言,妙麗抓住了他的胳膊:「哈利,他已經控制了魔法部和報社還有一 半的巫師世界!不要讓他也控制你的大腦!」 熾天使書城
【第六章 穿睡衣的食屍鬼】 接下來的幾天,失去瘋眼漢的打擊籠罩著整棟房子,哈利仍舊希望看見他的身影笨重 地穿過後門,像其他鳳凰社的成員一樣,進進出出,傳遞著消息。 哈利感到,除了戰鬥,沒有任何事能減輕他的內疚感和悲痛,所以他應該儘早出發去 完成找尋和破壞魂器的使命。 「但是,關於那個--」榮恩作出「魂器」的嘴型,「你什麼都不能做。直到你十 七歲,你還擁有那種保護魔法,而且我們可以在這兒計劃好,像在別的地方一樣,不是 嗎?或者,」他降低聲音,耳語道:「你覺得自己已經知道神秘人在哪兒了?」 「不知道,」哈利說。 「我想妙麗已經做了一些調查」榮恩說,「她說她在為你的到來做準備。」 他們坐在餐桌前,衛斯理先生和比爾剛剛離開家上班去了,衛斯理夫人上樓去叫醒 妙麗和金妮,芙蓉也飄進輿洗室洗澡去了。 「這種保護魔法將在31日打破」哈利說,「那意味著我只需要在這兒呆四天,然後 我就能--」 「五天。」榮恩堅決地打斷他,「我們要留在這兒參加婚禮,如果錯過了,他們會 殺了我們的。」 哈利明白「他們」是指芙蓉和衛斯理夫人。 「這是特別的一天,」哈利正有所抗議,榮恩說道。 「他們難道不知道那件事有多重要?」 「就是因為他們不知道,」榮恩說,「他們一點線索都沒有,既然現在你提到它, 我想和你好好談談。」 榮恩匆匆地瞥了一眼通向大廳的門,看到衛斯理夫人仍然沒有回來,然後,向哈利 靠近一些,「媽媽試圖想從我和妙麗那兒瞭解我們要離開做什麼,下一個就是你了,所 以你要挺住。爸爸和路平都問過我們,但是當我們說鄧布利多告訴你除了我們之外不能 告訴別的任何人,他們就放棄了,可媽媽就不,儘管這樣,她還是很堅決。」 榮恩的預測在幾小時後應驗了,午餐前不久,衛斯理夫人把哈利從其他人身邊叫出 來認領一隻襪子,她認為那是從他的帆布背包裡掉出來的,當她把哈利帶到廚房的小小 的碗碟儲藏室,「榮恩和妙麗似乎認為你們三個要退出霍格華茲了,」她貌似漫不經心 的輕聲說。 「哦--嗯,」哈利說,「是的。」 熨衣機在一個角落和諧地轉著,扭出一件像是衛斯理先生的背心的東西。 「我可以問為什麼你們要放棄學業嗎?」衛斯理夫人問。 「哦,鄧布利多留給了我--一些事去做,」哈利咕噥著,「榮恩和妙麗知道,他 們也想去。」 「哪種事?」 「對不起,我不能--」 「好,坦誠地說,我認為亞瑟和我有權利知道,我確信格蘭傑先生和夫人也會同意 !」衛斯理夫人說,哈利很害怕「關心你們的父母」這樣的話語,他強迫自己直接看著 她的眼睛,當他這樣做的時候注意到她的褐色的眼睛與金妮的簡直一模一樣。他失敗了 。 「鄧布利多不想其他人知道,衛斯理夫人,對不起,榮恩和妙麗不是一定要來,那 是他們的選擇--」 「我沒看出你也必須去!」她厲聲說,現在扔下所有藉口,「你幾乎還沒成年,你 所說的一切,全是扯淡,如果鄧布利多有工作要做,他有整個鳳凰社的人可以自由支配 !哈利,你一定誤會了他的意思,也許他只是告訴你一些他想完成的事,你卻認為他想 要你--」 「我沒有誤會,」哈利乾巴巴地說,「哪是指我」 他遞迴那隻襪子,上面繡著金色的蘆葦圖案「那不是我的,我不支持普頓密爾隊︵ 魁地球隊名︶」 「哦,當然不是,」衛斯理夫人疲憊的聲音突然恢復到她那不經意的語調,「我應 該意識到的,那麼,哈利,既然我們仍然留你在這兒,你不介意幫忙準備比爾和芙蓉的 婚禮,對嗎?還有那麼多的事情要做。」 「不|我|當然不介意,」哈利說,被這突然改變的話題弄得不知所措。 「你真好,」她回答,微笑著離開了碗碟儲藏室。 從那一刻起,衛斯理夫人讓哈利,榮恩和赫赫忙個不停地準備婚禮,他們幾乎沒有 任何時間去思考,這種行為的最好的解釋是衛斯理夫人想把他們的注意力從對瘋眼漢的 思念和他們最近的可怕的旅行中轉移過來,兩天不斷地做著餐具清洗,各種顏色調配, 緞帶和花,除花園的地精,幫衛斯理夫人烤了很多的夾子魚烤麵包,然而,哈利開始懷 疑她有不同的動機,所有這些好分派的工作看起來好像是讓他,榮恩和妙麗彼此分隔, 從第一晚,當他告訴他們伏地魔拷問奧利凡德後,他根本沒有機會單獨地與他們兩個說 話,「我想媽媽認為如果她能阻止你們三個聚到一起計劃,她就能夠拖延你離開的時間 。」他到來後的第三個晚上,當他們在擱放晚餐桌時,金妮低聲地對哈利說。 「那麼她想過會發生什麼嗎?」哈利咕噥著說,「當她把我們留在這兒做肉餡餅的 時候,別的什麼人也許會消滅伏地魔?」他想也沒想地說,盯著金妮變白的臉。 「那麼那是真的?」她說,「那就是你打算去做的?」 「我|不--我只是開玩笑,」哈利推脫著。 他們彼此盯著,有一些比震驚更多的東西在金妮的表情裡,哈利突然意識到自從那 些在霍格華茲隱蔽的角落失去的美好時光後,他和她是第一次單獨一起。他確信她也記 得。當門打開的時候,他們兩個都跳了起來,衛斯理夫人,金斯萊和比爾走了進來。 他們經常與別的鳳凰社成員一起晚餐,因為陋居已經代替了格里莫廣場12號作為鳳 凰社的總部,衛斯理先生解釋說,鄧布利多--他們的保密人死後,每一個已被鄧布利 多告知格里莫廣場位置的人都自動成為了保密人。 「而且由於在我們之中大約有二十個,這大大地削弱了赤膽忠心咒的力量。食死徒 有二十多次的機會從某人處獲得這個秘密,我們不能期望它能夠堅持很久。」 「但是,石內卜肯定現在已經告訴了食死徒這地址了吧?」哈利問。 「呃,瘋眼漢施了幾個咒語來抑制石內卜再一次找到那個地方,我們希望它們的力 量足夠強大的,既能將石內卜排除在外,如果他想說出這個地方,也能夠約束他的舌頭 ,但是我們不能肯定,所以在它的保護變得如此弱的情況下,繼續使用這個地方作總部 是很愚蠢的,」 傍晚,廚房是太擁擠了,使用自動刀叉非常困難,哈利發現自己擠在金妮旁邊,他 們之間傳遞著不需要用言辭來表達的事,那讓他希望他們中間能間隔著幾個人,他正盡 力避免掃著她的胳膊,所以他幾乎不能切他的雞肉。 「沒有關於瘋眼漢的消息嗎?」哈利問比爾,「什麼也沒有,」比爾回答道。 他們還沒有為穆迪舉行葬禮,因為比爾和路平還未能找到他的屍體,在黑暗和混亂 的戰鬥中找到他可能掉下的地方很困難。 「關於他的死或是找尋他的屍體,預言家日報一個字也沒提,」比爾繼續說,「但 是,那不是意味著什麼,他們這些天一直非常安靜。」 「而且他們還沒有因為我用來對付食死徒的那些魔法傳證一個關於未成年人使用魔 法的聽訟」哈利對他桌子對面的衛斯理先生說,衛斯理先生搖搖頭。 「因為他們知道我沒有選擇或者因為他們不樂意告訴魔法界伏地魔攻擊了我?」 「最近,我猜,斯克林傑不想承認神秘人已經像過去那樣強大,也不想承認阿茲卡 班爆發了一個大規模的越獄。」 「是啊,為什麼要告訴公眾真相呢?」哈利說,緊抓著他的刀,他右手背上模糊的 白色的傷疤顯現出來:我不可以說謊。 「難道在魔法部裡沒一個人準備勇敢地抵抗他嗎?」榮恩憤怒地問。 「當然不,榮恩,但是人們害怕了,」衛斯理先生回答,「害怕他們將會是下一個 消失者,他們的孩子會是下一個受攻擊者!有令人厭惡的謠言在到處流傳,我是不相信 ,在霍格華茲辭職的那個麻瓜研究教授,她已經失蹤幾週了,其間,斯克林傑整天關上 他的辦公室,我只希望他正在制定一個計劃。」 當衛斯理夫人使魔法把空的盤子弄到工作台上,開始端上蘋果餡餅,大家都不說話 了。 「我們必須決定怎樣保護你,阿利」,芙蓉說,大家正吃著布丁,「為了這個婚禮 ,」他困惑地看著她,她補充道,「當然,我們的客人中沒人是食死徒,但是我們不能 保證在他們喝了香檳酒之後不會無意中說出一些事。」 從這一點。哈利推斷她仍然懷疑海格。 「是的,好提議」,衛斯理夫人從她坐著的桌子頂部說,眼鏡掛在她的鼻樑上,同 時瀏覽著已潦草地寫在一張長長的羊皮紙上的繁雜工作。「現在,榮恩,你已經打掃乾 淨你房間了嗎?」 「為什麼?」榮恩大聲叫起來,他的勺子墜到地上,怒視著他的母親,「為什麼我 的房間就必須要打掃?哈利和我喜歡它現在的樣子!」 「我們要在幾天的時間內舉行你哥哥的婚禮,小夥子--」 「那他們要在我的房間裡舉行婚禮嗎?」榮恩狂暴地問,「不是的!那憑什麼聽這 灰背隼的鬆弛的_____」 「不要對你媽媽那樣說,」衛斯理先生堅決地說,「照她說的做。」 榮恩怒視著他的父母,然後撿起他的勺子,嚥下最後幾口蘋果餅。 「我可以幫忙,這兒有些是我的東西」,哈利告訴榮恩,但是衛斯理夫人打斷了他 ,「不,哈利,親愛的,我希望你幫亞瑟弄這些雞,妙麗,如果你去換換德拉庫爾夫婦 的床單我會非常感謝的。你知道他們要在明天上午十一點到這兒。」 但是一切表明,開始弄這些雞的時候,只有很少的事情做,「這沒必要向..呃..莫 莉說起,」衛斯理先生對哈利說,他正在把他的那隻雞趕進雞舍,「但是,嗯,泰德。 唐克斯送了我小天狼星摩托車的大部分零件,而且,嗯,我正保留著呢,就是說,把它 藏在這兒,真是神奇的東西,有一個排氣裝置,就像我相信它說的,最華麗的電池,這 是一個偉大的機會來研究剎車是怎樣工作的。我將再次將它們都組裝在一起,當莫莉不 --我意思是說,當我有時間的時候。」 當他們走回房子時,衛斯理夫人不見了蹤影,於是哈利飛速跑向榮恩的閣樓臥室「 我正在做,我正在做--!啊,是你,」榮恩騰地跳起來誇張地說,當哈利進入房間時 他正躺在床上,房間還是像以前一樣的亂。唯一的不同是妙麗現在正坐在遠處一個角落 裡分揀兩大堆書,其中一些,哈利認出來是自己的,她那毛絨絨的薑黃色的貓,克魯克 山在她的腳邊。 「嗨,哈利」當他坐在他的行軍床上時,她說道。 「你是怎麼逃脫的?」 「哦,榮恩的媽媽忘記了她昨天已經叫金妮和我去整理床單了。」妙麗說,她丟了 一本」格蘭瑪狄卡和數字占卜」在一堆書上,一本」黑魔法的興起與衰落」在另一堆。 「我們正在說瘋眼漢,」榮恩告訴哈利,我猜他可能還活著。」 「但是比爾看見他被奪命咒擊中了。」哈利說。 「是的,可比爾也處在被攻擊中,」榮恩說,「他怎麼能確認他看見的?」 「即使奪命咒沒打中他,瘋眼漢仍然是從一千英呎高掉了下去,」妙麗說,現在拿 著一本厚重的」英格蘭和愛爾蘭魁地奇隊」在她的手裡。 「也許他用了一個保護咒--」 「芙蓉說他的魔杖從手中擊飛了」哈利說。 「唔,好吧,如果你想要他死,」榮恩暴躁地說,把他的枕頭拍成一個更舒服的形 狀。 「我們當然不想他死!」妙麗說,震驚地看著他,「他的死是很可怕的!但是我們 也要面對現實!」 第一次,哈利想像瘋眼漢的身體,像鄧布利多的一樣斷折掉下來,一隻眼睛仍然在 眼窩裡颼颼響著,他感到一陣抽痛伴隨著一陣奇異的想笑的願望。 「食死徒可能後來自己收拾了,這就是為什麼沒有人發現他,」榮恩衛斯理說。 「是的」哈利說,「象巴蒂。克勞奇一樣,變成了骨頭,被埋葬在海格的前花園, 他們可能把穆迪變形然後把他埋到--」 「別再說了!」妙麗震驚地尖叫,哈利望過去,正好看到她眼裡迸出了眼淚,掉在 她抄寫的符咒字母表上。 「哦,不」,哈利說,掙紮著從行軍床上爬起來,「妙麗,我不是想讓你不安-- 」 但是,隨著一陣的生鏽的彈簧床的吱吱聲,榮恩跳離床,走道妙麗那,一個胳膊抱 住她,他在他的牛仔褲包裡摸索,然後,塞回一塊看起來令人厭惡的他過去常用來清掃 以前的烤箱的手帕,慌忙地拔出他的魔杖,他用魔杖指著抹布,「煥然一新」。魔杖吸 走了抹布上的多數油脂,他看起來很滿意,榮恩把有些冒煙的手帕遞給妙麗。 「哦,謝謝,榮恩--對不起--」她吸了吸鼻子,抽泣著,「那真是是太可|怕 了,不是嗎?」正發生在鄧布利多|之後--,我從..從來不敢想像瘋眼漢會死,不知 何故,他看起來那麼的堅強!」 「是啊,我知道。」榮恩說,並向她擠了擠。」但如果他在這兒,你知道他會說什 麼嗎?」 「時..時刻保持警惕,」妙麗抹了把眼淚。 「的確,」榮恩點頭說,「他已經告訴我們要向他的遭遇中學習,我學到的是不要 相信膽小鬼,蒙頓格斯」 妙麗虛弱地笑了笑,探身再撿起兩本書,一秒鐘後,榮恩伸出他的胳膊繞著她的肩 ,」妖怪們的妖怪書」掉到了他的腳上,從拴的帶子處解放了出來,它惡毒地咬著榮恩 的腳踝。 「對不起,對不起!」妙麗話裡帶著哭腔,哈利把書從榮恩的腳上使勁扭下來,重 新把它捆住。 「你要這些書做什麼?」榮恩問,一跛一跛地回到他的床邊,「只是想看看我們需 要帶哪些書」妙麗說,「當我們找魂器的時候。」 「哦,當然,」榮恩說,一隻手輕輕的拍在前額上,「我忘記了我們要開始在流動 圖書館中跟蹤追擊伏地魔。」 「哈哈,」妙麗說,盯著下面的魔法字音表,「我想知道--,我們會不會需要翻 譯古魔文?那是可能的--我想我們最好帶上它,為了安全起見。」 她把字音表丟進兩堆書中較大的一堆中,撿起︽霍格華茲,一段校史︾。 「聽著,」哈利說。他直直地站起來,榮恩和妙麗看著他,眼光裡混合著順從和挑 戰。 「我知道你在鄧布利多的葬禮後說過想要同我一起戰鬥,」哈利開始說。 「他要行動了。」榮恩轉動著他的眼睛對妙麗說。 「就像我們知道的那樣他會的,」他嘆息,走回到書堆旁,「你知道,我想我將帶 ︽霍格華茲,一段校史︾,即使我們不回到那兒,如果我們不帶它的話我不認為我會覺 得合適--」 「聽著!」哈利再一次說。 「不,哈利,你聽著,」妙麗說,「我們要與你一起,那是幾月前就決定了的,或 是幾年前,真的。」 「但是--」 「閉嘴,」榮恩警告他。 --|你們確信你們徹底地考慮好了嗎?」哈利堅持問。 「看吧,」妙麗說,砰的一聲把︽與山怪同遊︾丟進廢棄的那一堆書中,一臉的暴 躁的表情。「我已經收拾了幾天了,因此我們已經準備好迅速離開,供參考的信息已經 包括了非常困難的魔法,不要提出在榮恩媽媽的鼻子底下偷帶走瘋眼漢的全部的複方藥 劑「我也修改了我父母的記憶,因此他們確信他們真的叫溫德爾和莫尼卡威爾金斯,他 們的生活願望是移居到澳大利亞,他們現在已經去了,那會讓伏地魔難追捕到他們,向 他們審問我的行蹤--或者你的,因為很不幸地,我曾經告訴過他們關於你的一些事情 。」 「假如我在我們搜尋魂器的行動中倖存,我將找到爸爸媽媽並撤消魔法。如果我不 --好,我想我已經施了一個足夠好的魔法讓他們安全和幸福,溫德爾和莫尼卡威爾金 斯不知道他們有一個女兒,你知道,」 妙麗的眼睛裡淚珠又開始在閃動,榮恩又從床邊回到她身邊,再一次抱住了她,對 哈利皺著眉,好像責備他不夠機敏,哈利想不到要什麼說,不僅僅因為對榮恩來說教別 人機敏是彆扭的。 「我--妙麗,我很抱歉--我不--」 「難道沒有發覺我和榮恩非常清楚地知道如果我們和你一起可能會發生什麼嗎?我 們知道,真的,榮恩,給哈利看看你做了什麼。」 「不,他剛剛才吃過飯,」榮恩說。 「快點,他需要知道!」 「哦,好吧,哈利,這兒來。」 榮恩第二次從妙麗肩上抽回他的胳膊,笨重的走向門邊。 「來吧。」 「是什麼?」哈利問,跟著榮恩走出房間,來到一個很小的樓梯平台。 「速速顯形」榮恩咕噥著,他的魔杖指著低低的天花板,他們的正上方,打開了一 個洞口,同時一架梯子滑到他們腳邊。一個可怕的、半吮吸半呻吟的聲音從方形的洞口 傳來,伴隨著一陣令人噁心的像打開的臭水溝的氣味。 「那是你的食屍鬼,是不是?」哈利問,他確實從來沒有碰到過這種不時打斷夜間 寂靜的生物。 「沒錯,就是它,」榮恩說,一邊爬上樓梯,「來看看。」 哈利跟著榮恩爬上短短的樓梯進入這個小小的閣樓。他的頭和肩膀才伸進閣樓,就 瞥見這個東西蜷縮在離他幾英呎遠的地方,它的嘴大張著睡在幽暗中。 「但是它--它看起來--食屍鬼一般都穿著睡衣嗎?」 「不,」榮恩說,「他們通常也沒有紅色的頭髮和大量的膿皰。」 哈利越想這件事越有點噁心,它有和人類一樣的體形和高度,現在哈利的眼睛適應 了黑暗,他清楚地看見它穿著榮恩的一條舊睡衣,他確信食屍鬼一般都是相當粘糊糊並 禿頂的,並不是像這樣有很清楚的頭髮和全身長滿水胞,顏色象因為生氣而脹紫了的臉 。 「那是我,像不像?」榮恩說。 「不,」哈利說,「我認為不像。」 「回到我的房間我再解釋這件事,這氣味讓我受不了。」榮恩說。他們爬下樓梯, 榮恩讓天花板恢復原狀,重新走到仍在整理書的妙麗的身旁。 「一旦我們離開,這個食屍鬼就會下來住到我的房間,」榮恩說,「我認為他真的 渴望那一天--好,很難說,因為他所能做的一切只是呻吟和流口水--但當你提起這 件事時它就一個勁地點頭,無論如何,他將帶著死斑谷病成為我的替身,不錯吧,嗯? 」 哈利頭腦中一片混亂。 「它很棒的!」榮恩說,對哈利沒有領會到這個計劃的完美而明顯地失落著。「你 想,當我們三個將不再出現在霍格華茲,每個人都會認為妙麗和我一定是和你一起,是 嗎?那意味著食死徒將會直接去找我們的家人看他們是不是有一些關於你行蹤的消息。 」 「但是,希望那將看起來好像是我已經與爸爸媽媽一起離開了,大量麻瓜出身的巫 師此刻都在談論去躲起來。」妙麗說。 「我們不能將我的全家都藏起來,那看起來太蠢了,而且他們不能都丟下工作不管 。」榮恩說,「因此我們要編個故事說我得了嚴重的死斑谷病,這就是為什麼我不能回 到學校的原因,如果有人來向我調查,媽媽或者爸爸就讓他們看看我床上那滿身膿皰的 食屍鬼,死斑谷病真的會傳染的,因此他們不會願意靠近他,他不能說話也不會引起麻 煩,因為,很明顯,一旦病菌傳播到你的舌頭上,你就說不出了。」 「那你的媽媽和爸爸也參與了這個計劃?」哈利問。 「爸爸是這樣的,他幫弗雷德和喬治給食屍鬼變形,媽媽--,嗯,你已經看見了 她的態度了,她不會同意的--直到我們離開。」 大家都沉默了,只有妙麗輕輕的分書聲,榮恩坐在那兒望著她,哈利看看這個又看 看那個,什麼也說不出,他們所採取的保護家人的措施使他認識到,不僅僅是其它能做 的事,他們真的要與他一起,而且他們也確切地知道那將是多麼的危險,他想告訴他們 對他來說那意味著什麼,但是他完全不能找到足夠份量的話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在寂靜裡衛斯理夫人的大叫聲從四樓傳來。 「金妮可能弄了一個斑點在那發黴的餐巾環上,」榮恩說,「我不知道為什麼德拉 庫爾夫婦一定要在婚禮兩天前來。」 「芙蓉的妹妹是女儐相,她需要先來這兒排演,而且她太年輕了,不能自己來,」 妙麗說,她猶豫不決地注視著︽與女妖同遊︾。 「客人們可不能減輕媽媽的壓力」,榮恩說。 「我們真正需要決定的是,」妙麗說,瞟也不瞟一眼就把「黑魔法防禦理論」丟進 箱子裡,然後撿起「歐洲魔法教育評估」,「我們離開這兒會要去哪裡?我知道你說你 想要先去高錐克山谷,哈利,我明白為什麼,但是--嗯--我們不應該先去找尋魂器 嗎?」 「如果我們知道任何一個魂器在哪,我就贊同你,」哈利說,他不相信妙麗真正明 白他想要回到高錐克山谷的願望,他的父母的墳墓只是吸引他想去那兒的一個原因,他 有一個非常強烈的,儘管無法形容的感覺,這個地方有他想要的答案,也許只是因為在 那兒,他在伏地魔的死咒裡倖存了下來,既然他正面臨著重複壯舉的挑戰,這個發生了 壯舉的地方吸引著哈利,讓他想要去弄明白。 「你不認為伏地魔有可能監視著高錐克山谷嗎?」妙麗問,「他也許期待著,一旦 你能夠自由的行動,你會回去看望你父母的墳墓?」 哈利並沒有想到這點,當他盡力地辯爭時,榮恩大聲地說,顯然只跟著他自己的思 路。「R.A.B這個人,」他說,「你知道的,就是那個偷了真正的掛墜盒的那個嗎?」 妙麗點點頭。 「在他的字條裡他說他將要毀滅它,不是嗎?」 哈利拉過他的帆布背包,摸出那個假的魂器,R.A.B的字條仍然拆疊著放在那。 「我已經拿走了真的魂器,只要我能,就會馬上摧毀它。」哈利讀著。 「好,如果他真的幹完了會怎樣?」榮恩說。 「或是她,」妙麗提出。 「無論哪一個,」榮恩說,「對我們來說都少了要摧毀的一個!」 「是的,但是我們仍然不得不盡力去找那個真正的掛墜盒,不是嗎?」妙麗說,「 無論它是不是被摧毀我們都得把它找出來。」 「一旦我們找到它,我們怎麼來摧毀一個魂器呢?」榮恩問。 「呃。」妙麗說,「我在查找相關資料。」 「怎麼做呢?」哈利說,「我不認為在圖書館的書裡有關於魂器的資料?」 「沒有,」妙麗說,臉紅了,「鄧布利多把它們全移走了,但是他--他沒有毀了 他們」。榮恩挺直了腰,瞪大著眼睛。 「在號稱為﹃梅林的褲子﹄的你怎麼設法偷到關於魂器的書?」 「那--那不是偷!」妙麗說,帶著幾分失望的神色,看看哈利又看看榮恩,「它 們仍然是圖書館的書,即使鄧布利多把它們從架子上拿走,不管如何,如果他真的不想 任何人弄到他們,我確信他一定會把它們藏得更難找--」 「說到關鍵了!」榮恩說。 「呃--很容易,」妙麗小聲說,「我施了一個召喚咒,你知道--飛來咒,它們 就縮小了,從鄧布利多的書房飛到了女生宿舍。」 「但是你是什麼時候做的?」哈利問,既欽佩又懷疑地看著妙麗。 「是他--鄧布利多--葬禮後」妙麗小聲說,「正好是我們同意我們要離開學校 去找尋魂器的時候,當我回到樓上收拾我的東西--那使我想起關於魂器的事我們知道 得越多,會更好--我獨自呆在那兒--然後試了試--咒語起作用了,他們從打開的 窗裡徑直飛了進來,然後我--我把它們捆了起來。」 她嚥了嚥口水,然後懇求說:「我不相信鄧布利多會生氣,而且不像是我們會利用 這些信息來製造魂器,不是嗎?」 「你聽到我們在抱怨嗎?」榮恩說,「總之,這些書在哪裡?」 妙麗到處翻了一會兒,然後從書堆裡抽出一個大的用黑色的褪色的皮革裝訂的書卷 ,她帶著一點厭惡的表情看著它,拿著它,好像它是剛死的什麼東西。 「這書非常清楚地指導怎樣製造一個魂器。︽黑魔法的秘密︾--很可怕的書,真 的可怕,全是邪惡的魔法,我想知道鄧布利多是什麼時候把它從圖書館拿走的--如果 是在他當校長之後,我敢打賭伏地魔從這兒得到了所有他需要的指導。」 「那麼,為什麼他還要問斯拉格霍恩怎麼製造魂器?如果他已經讀了這書?」榮恩 問。 「他接近斯拉格霍恩僅僅是想弄清楚如果把靈魂分成七片會怎麼樣。」哈利說,「 鄧布利多確信,裡德爾問斯拉格霍恩的時候他已經知道怎麼製造魂器,我想你是對的, 妙麗,他能夠很容易地從那兒獲得這些信息。」 「我讀得越多,」妙麗說,「他們看起來越可怕,至少我相信他確切地製造了六個 ,在這書裡警告說撕裂靈魂會使其餘的靈魂不穩定,而那就是通過製造一個魂器!」 哈利記得鄧布利多說過伏地魔已經遠遠超出了「通常的邪惡。」 「難道沒有什麼方法把它們恢復原狀?」榮恩問。 「有,」妙麗空洞地笑了笑說,「但是它將是極度的痛苦的。」 「有?那怎麼做?」哈利問。 「自責,」妙麗說,「你已經為你所做的真正地覺得自責,顯然地,這種痛苦能毀 滅你,不知何故,我可沒發現伏地魔先要這麼做,你們呢?」 「沒有,」榮恩在哈利回答前說,「那麼,書裡說了怎樣破壞魂器嗎?」 「是的,」妙麗說,現在她翻開這些易脆的書頁,好像在檢查腐爛的內臟,「因為 它警告黑巫師,他們不得不施非常強有力的魔法,從所有我讀到的這些來看,哈利對裡 德爾的日記所做的是幾個十分簡單的摧毀魂器的方法之一。」 「什麼,用蛇怪的尖牙刺穿它?」哈利問。 「哦,好吧,很幸運,那麼我們已經有大量的蛇怪的尖牙了,」榮恩說,「我想知 道我們要怎麼對付它們。」 「不是說一定要蛇怪的尖牙。」妙麗耐心地說,「只要是有足夠破壞性,讓魂器不 能自我修復的東西,蛇怪的毒液只有一個解毒的方法,它是不可思議的珍貴--」 --|鳳凰的眼淚,」哈利說,點著頭。 「非常正確。」妙麗說,「我們的問題是只有很少的東西才具有與蛇怪的尖牙一樣 的破壞性,隨身攜帶他們是非常危險的,儘管如此,這是我們不得不解決的一個麻煩, 因為撕裂,粉碎,或壓碎一個魂器將不會成功,你必須讓它不能用魔法自我修復。」 「但是,即使我們破壞了它寄存的東西,」榮恩說,「為什麼它裡面的靈魂不會只 是飄出來再寄存到別的東西里?」 「因為魂器是完全與人類相反的東西」 看到哈利和榮恩十分困惑地看著,妙麗繼續說,「看,如果我現在拿起一把劍,榮 恩,你讓它穿過你,我就全然不會破壞你的靈魂。」 「那對我來說是非常舒服的,我確信。」榮恩說,哈利大笑。 「那是,當然!但是我說的重點是無論對你的身體做什麼,你的靈魂都會倖存,沒 能觸及,」妙麗說,「但是它是對魂器來說是不同的方式,它裡面的靈魂碎片依賴於它 的容器,它的施過魔法的身體,來逃避災難,沒有容器它就不能存在。」 「當我刺穿日記本的時候它似乎死了,」哈利說,想起墨水象血一樣從穿孔的書頁 中流出來,當它消失時伏地魔的那片靈魂的尖叫著。 「一旦日記被完全的破壞,這片保存在它裡面的靈魂就不再存在了。在你破壞它之 前,金妮盡力地擺脫這本日記,把它從水管裡沖走,但是,明顯地,它回來後還是象新 的一樣。」 「等等,」榮恩皺著眉說,「這片在日記中的靈魂支配著金妮,是嗎?那它是怎樣 做的呢?」 「當這個魔法容器仍然完好無缺,它裡面的這片靈魂就能飛進或飛出靠近容器的那 人的身體。我不是說它長久地支配,只是碰它,它什麼也不能做。」她在榮恩開口說話 之前補充說,「我的意思是說,在情感上接近,金妮向日記本傾訴她的心事,她使自己 非常容易受到攻擊,如果你太喜歡或是太依靠魂器你就麻煩了。」 「我想知道鄧布利多是怎樣破壞戒指的?」哈利說,「為什麼我沒有問他?我真的 從來沒有--」 他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他正在想那些所有他應該問鄧布利多的事,但是鄧布利多 已經死了,當鄧布利多活著的時候,哈利似乎浪費了太多的機會,去查明更多的真相- -去查明每件事的真相--。 隨著門牆轟隆一聲響,臥室的門飛開了,打破了大家的沉默,妙麗尖叫著丟開了︽ 黑魔法的秘密︾。克魯克山在床下飛跑出來。憤怒地發出嘶嘶聲,榮恩跳離床,剎在一 張青蛙巧克力包裝紙上,他的頭碰在對面的牆上,在哈利意識到自己正抬頭看著衛斯理 夫人前,本能地衝向他的魔杖,衛斯理夫人的頭髮凌亂,整張臉憤怒地扭曲著。 「對不起,破壞了你們舒適的小聚,」她說,她的聲音發抖,「我想你們都需要休 息了--但是有很多婚禮的禮物堆在我的房間需要挑選出,我記得你已經同意幫我的。 」 「哦,是的,」妙麗說,看起來像受到了驚嚇,她雙腳跳起來,踢得這些書四面八 方飛出去,「我們願意--我們很抱歉--」 妙麗痛苦地看著哈利和榮恩,跟在衛斯理夫人後面匆匆地離開了房間。 「像家養小精靈一樣,」榮恩小聲的抱怨,當他和哈利跟在後來走出房間,他仍在 揉著他的頭。「我討厭這些工作,婚禮就結束得越早,我越高興。」 「是啊,」哈利說,「然後我們除了找魂器之外什麼都不用做了--那將會像一個 假期,不是嗎?」 榮恩開始笑,但是瞥見一大堆婚禮禮物在衛斯理夫的房間裡等著他們,笑聲驟然停 止了。 。德拉庫爾一家在第二天早上十一點到達了,哈利,榮恩,妙麗和金妮對芙蓉一家 在這時到來感到很憤慨,榮恩毫不紳士地跑回到樓上,去穿與衣服相配的襪子,哈利努 力地撫平他的頭髮,當他們都弄得看起來很聰明乾淨的樣子後,他們全都集合在陽光充 足的後院等著來賓。 哈利從來沒有發現這個地方看起來如此整潔,通常從後門亂丟在樓梯口的生鏽的大 鍋爐和舊的威靈頓皮靴現在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兩個新的隨風搖擺的矮樹叢,立 在門的兩邊的大大的罐裡。雖然沒有微風,葉子懶洋洋地搖動著,形成一個好看的波浪 狀,廚房的門已經關上了。院子也打掃乾淨了,鄰近的花園也修剪整齊了,雖然哈利更 喜歡它簇葉叢生的樣子,他想,沒有平時隨時跳出來的地精它看起來好像被遺棄了的樣 子。 他已經失去了很多魔法的安全保護,那是鳳凰社和魔法部設置在陋居的。他所知道 的是對任何人來說不再可能通過魔法徑直移到一個地方,因此衛斯理先生已經前往附近 的一個山頂去迎接德拉庫爾一家了,他們將通過門鑰匙到那兒,他們到達的第一個聲音 是一不尋常的尖銳的大笑聲,那是衛斯理先生的笑聲,片刻後他出現在大門口,帶著滿 滿的行李,領著一個美麗的金發女人,她穿著長長的葉綠色的長袍,她是芙蓉的母親。 「媽媽!」芙蓉哭叫著,衝進她的懷裡「爸爸!」 德拉庫爾先生遠沒有他妻子那樣有魅力,他比她矮了一個頭,有一小撮尖尖的黑色 的鬍鬚,他看起來脾氣很好的樣子,跳躍著走向穿著高跟鞋的衛斯理夫人,在她的每邊 臉頰上各吻了兩次,讓她很是慌張。 「給你們添麻煩了,」他說,聲音很低沉,「芙蓉告訴我們你做了很多事。」 「哦,沒什麼,沒什麼!」衛斯理夫人說,聲音顫抖著。「完全不麻煩!」 榮恩一腳踢在一個從後面隨風搖擺著的矮樹叢中探頭窺望的地精身上,來發洩他的 感情。 「親愛的女士,」德拉庫爾先生說,他的一隻胖胖的手仍然拉著衛斯理夫人的手, 喜氣洋洋地說,「對我們兩個家庭的結合,我感到很榮耀!讓我來介紹我的妻子,阿波 羅」 德拉庫爾夫人向前滑行幾步,然後也停下來吻衛斯理夫人。 「很榮幸見到你」她說,「你的丈夫已經告訴我們非常有趣的故事!」 衛斯理先生放聲大笑起來,衛斯理夫人看了他一眼,他立即變得沉默了,裝出一幅 好像在看望生病在床的好朋友的表情來。 「當然了,你們已經見過了我的小女兒,加布麗,」德拉庫爾先生說,加布麗像是 芙蓉的縮小版,十一歲,有著齊腰長的純色頭髮和閃著銀光的碧眼,她對衛斯理夫人燦 爛地笑了笑,擁抱了她一下。然後,熾熱地看了哈利一眼,眼睫毛閃動著,金妮大聲地 清了清喉嚨。 「那麼,請進來吧!」衛斯理夫人明快地說,在一片「不,你請!」「你先!」「 一點兒也不」聲中,她引領著德拉庫爾一家進入房間。 不久,大家就發現德拉庫爾一家是特別能使人開心,他們喜歡每件事,很熱心地幫 著準備婚禮,德拉庫爾先生大聲安排著每種事物,從座位安排到女儐相的鞋「魔法!」 德拉庫爾夫人在使用家庭咒語方面是最熟練的,一剎那間就那烤爐清掃乾淨了,加 布麗跟在她姐姐後面,盡力地以任何方式幫助她,她含糊不清地快速說著法語。 但另外一方面,陋居的建造不是很適合很多人居住,衛斯理先生和夫人現在睡在起 居室裡,德拉庫爾先生和夫人喊叫著抗議,堅持不睡他們的臥室。加布麗和芙蓉一起睡 在珀西的舊房間裡,等比爾的伴郎查理從羅馬尼亞回來後,他們兩人睡一個房間。聚在 一起商量計劃的機會幾乎成為不可能,那使哈利,榮恩和妙麗非常絕望,他們自願要求 喂小雞,只是為了逃避開那過度擁擠的房間。 「但是她仍然不要我們單獨呆在一起!」榮恩吼叫,他們的第二次試圖在院子裡聚 會被衛斯理夫人的出現阻止,她的胳膊上挎著一大籃要洗的衣服。 「哦,太好了,你們已經喂完小雞了,」當她走近他們時就叫了起來,「我們最好 在明天有人到達之前把小雞關起來--為了支起婚禮用的帳篷,」她解釋,暫停下來斜 靠在雞舍邊,她看起來筋疲力盡,「米爾拉蒙的魔法大帳篷--他們非常好,比爾正護 送他們來--當他們到的時候你們最好呆在裡面,哈利,我必須說周圍這些所有的安全 魔咒讓婚禮變得更複雜了。」 「對不起,」哈利謙恭地說。 「哦,不要內疚,親愛的!」衛斯理夫人馬上說,「我不是說--當然,你的安全 是更重要的!確切地說,我應該問你想要怎樣慶祝你的生日,哈利,十七歲,畢竟,那 是重要的一天--」 「我不想要大家為它忙亂」哈利很快說,想像著額外的緊張工作又要加在他們大家 頭上,「真的,衛斯理夫人,只需要一個一般的晚餐就好--是婚禮前的那一天--」 「哦,好,如果你確信,親愛的,我將邀請路平和唐克斯,行嗎?海格怎麼樣?」 「那很好,」哈利說,「但願不會再添什麼麻煩。」 「一點兒也不,一點兒也不--那不麻煩--」 她看著他,長時間地,探究地看著他,然後,帶著點悲傷微笑地挺直腰走開了,哈 利看著她在洗衣繩邊揮舞著她的魔杖,濕濕的衣服自動地升上空中掛了起來,他忽然感 到一陣強烈的自責在心底激盪,因為他帶給她的這些麻煩和痛苦。 熾天使書城
【第七章 阿不思.鄧布利多的遺囑】 一片清爽的藍色晨曦中,他走在一條山路上。遙遠的山下,一個小鎮的影子被籠罩 在霧氣之中。那裡真的有他要找的那個人嗎,那個他苦苦思念的、並將解決他所有困惑 的人? 「嘿,起床了!」 哈利睜開眼,他依然躺在榮恩那間雜亂無章的閣樓小屋的露營床上。太陽尚未升起 ,屋子裡還是很暗。貓頭鷹小豬把頭埋在小翅膀間,仍舊睡著。哈利額頭上的傷疤一陣 刺痛。 「你睡覺時一直在咕噥著什麼?」 「是嗎?」 「是啊,﹃格里戈維奇﹄,你一直在說﹃格里戈維奇﹄這個詞。」 哈利沒有戴眼鏡,榮恩的臉顯得有些模糊不清。 「誰是格里戈維奇?」 「我怎麼知道,那個名字是你說出來的!」 哈利一邊揉著額頭一邊想。他隱約覺得從前好像聽到過這個名字,只是想不起來是 在哪兒聽到的了。 「我覺得伏地魔正在找他。」 「可憐的傢伙。」榮恩誠懇地說道。 哈利坐起來,不停的撫摸著傷疤,現在他完全醒了。他努力回想夢中的所看到的情 景,但唯一能想起來的只有山巒起伏的地平線和被深谷環抱的村莊剪影。 「我想他在國外。」 「誰?格里戈維奇?」 「是伏地魔。我想他現在正在國外某處找格里戈維奇。那兒不像是英國的地方。」 「你覺得你又進入他的大腦思維了?」榮恩擔憂地問道。 「拜託,千萬別告訴妙麗。」哈利說,」她可不希望我在夢裡看見那些東西--」 他抬頭盯著小豬的籠子,一邊想道--為什麼格里戈維奇這個名字如此熟悉? 「我想,」他慢慢地說,」或許是跟魁地奇比賽有關吧。這之間肯定有什麼聯繫, 但是我想不出--想不出是什麼。」 「魁地奇比賽?」榮恩說,」你不是想到了格爾戈維奇了吧?」 「誰?」 「德拉格米爾.格爾戈維奇,那個兩年前以破紀錄的轉會費轉會到查理-火炮隊隊 的追球手啊!還是那一賽季斷球紀錄保持者呢。」 「不,」哈利說,」我想的肯定不是格里戈維奇。」 「我想也不是。」榮恩說,」不管怎樣,祝你生日快樂!」 「哇--對呀,我都忘了!我十七歲了!」 哈利拿起放在露營床邊上的魔杖,指著那張放著他眼鏡的雜亂書桌說道,」眼鏡飛 來!」雖然那些東西離他只有一英呎遠,但看著它們陡然飛過來在快戳到他眼睛的地方 才停下來,卻能產生巨大的滿足感。 「漂亮!」榮恩喝彩道。 沉浸於歡樂中的哈利把榮恩房間裡的東西都弄得滿天飛,把小豬給吵醒了,激動地 在籠子裡拍打翅膀。哈利甚至試圖用魔法來繫鞋帶︵用魔法打的結用手得花好幾分鐘才 能解開︶,還故意搗蛋把榮恩的查理-火炮隊海報裡的橙色隊服變成了淺藍色。 「要是我就用手,」榮恩建議道,他竊笑著,哈里很快就察覺到他有事要說。」這 是送你的禮物,就在這兒打開,可不能讓我媽媽看見。」 「是一本書?」哈利接過那個長方形的包裹。」跟那些正統書不太一樣是吧?」 「這跟你平常讀的書不同。」榮恩說,」這是絕對的經典。︽追女仔之十二成敗範 例︾能告訴你關於女孩子的所有事。要是去年我就看了這本書,拉文德也就沒那麼難甩 了,我也就知道怎麼和--總之,弗雷德和喬治給了我一個抄本,我從中學了很多東西 呢。你會很驚訝地發現這裡面不全是教你用魔杖來行事的。」 他們來到廚房時,桌子上已經堆滿了禮物。比爾和德拉庫爾先生快吃完早飯了,衛 斯理太太站在煎鍋旁邊和他們聊天。 「亞瑟讓我替他祝你十七歲生日快樂,哈利。」衛斯理太太愉快的說,」他很早就 得去上班,不過晚飯時他會回來的。頂上的那個是我們送你的禮物。」 哈利坐下來,拿過她指著的那隻方形包裹打開來。裡面是一塊手錶,跟榮恩十七歲 時,衛斯理夫婦送他的那塊表簡直一模一樣,錶殼是金色的,表盤上轉動著星星形狀的 指針。 「按照傳統,一個巫師成年時都要送塊手錶給他,」衛斯理太太在爐灶邊有些不安 的看著他,」不過這塊表恐怕不如給榮恩的那塊那麼新,其實那是我哥哥費比安的表, 他總是保管不好自己的東西,後蓋上恐怕有個小凹口,不過--」 她的話說到停住了,因為哈利站起來抱住了她。他把許多沒法用言語表達的感情都 融進這個擁抱裡了,可能她也明白了,在哈利放開她時,她用手笨拙地拍拍哈利的臉蛋 ,然後輕輕一揮魔杖,煎鍋中的半塊燻肉就飛出去掉在地板上了。 「生日快樂,哈利!」妙麗衝入廚房,把她的那份禮物放在禮物堆的頂上,說道, 」只是份小禮物,不過希望你能喜歡。你送他的是什麼?」她緊跟著問了榮恩一句,而 後者假裝沒聽見她的話。 「快點,把妙麗的禮物打開吧!」榮恩說道。 她給他買了一個新的窺鏡。其他的禮物中包括比爾和芙蓉送的魔法剃刀︵」啊,對 了,﹃則個﹄會讓你體驗﹃追﹄美妙的理髮感覺」,德拉庫爾先生強調說,」但是你必 須把你想要的髮型說清楚--﹃否折﹄你就會發現﹃比預鳥中少了一點頭髮﹄--」︶ ,德拉庫爾家送的是巧克力,弗雷德和喬治送來了一大盒子衛斯理巫師戲法店的新進貨 品。 哈利、榮恩和妙麗沒有在餐桌旁呆太久,因為德拉庫爾夫人、芙蓉和加布麗、埃爾 都在廚房裡,顯得有些擁擠不堪。 「我幫你把這些都包起來。」三人上樓時,妙麗把哈利懷裡抱的禮物接過去,愉快 地說道,」我快干完了,正等著把你剩下的內褲洗完呢,榮恩--」 榮恩慌忙中說了點什麼,突然一樓平台上某個房間的門打開了。 「哈利,能進來一會兒嗎?」 是金妮。 榮恩猛地停住,但是妙麗拉著他的胳膊肘,吃力地將他拽上樓去。哈利跟著金妮進 了她的房間,有些緊張。 以前他從未進過金妮的房間。屋子雖然小但光線充足。牆上有一幅巨大的女巫樂隊 」古怪姐妹」的海報,另一頭是女子魁地奇球隊霍利黑德哈比隊隊長格溫.瓊斯的照片 。敞開的窗前有一張桌子,窗外可以看到他們曾經跟榮恩妙麗一起打二對二魁地奇賽的 小球場,現在球場中支起了一頂珍珠白的大帳篷。帳篷頂插著的金色旗幟,和金妮的窗 口一樣高。 金妮向上看著哈利的臉,深吸了口氣,說道:」十七歲生日快樂。」 「好--謝謝。」 她直視地看著他,然而他卻無法那樣去看她,那無異於盯著刺眼的眩光。 「景色不錯。」他輕聲說道,指了指窗外。 她當作沒聽見,他也不能怪她。 「我想不出該送你什麼。」她說。 「你不必送我東西。」 她把這句話也當作沒聽見。 「我不知道什麼東西對你有用,不能太大,因為你沒法帶在身邊。」 他偷眼瞧了她一下,她沒有哭,這是金妮的一個獨特之處,她很少哭泣。他想也許 是因為和六個哥哥一起長大,使她變堅強的。 她朝他走近了一步。 「所以我想,我要給你一件讓你能記住我的東西,你知道,你今後在外面也許會碰 見許多媚娃。」 「老實說,我覺得決戰時可沒有什麼約會的機會。」 「那也是不幸之中的萬幸,」她輕聲說著,然後吻他,好像從來沒有吻過他一樣, 哈利也同樣吻著她,像是喝了火熱威士忌般陶醉。金妮,她彷彿是世上唯一真實的東西 ,一隻手放在她背上,另一隻手穿過她那帶著甜香的長髮,那感覺--門」砰」的一聲 被推開,他們驟然分開了。 「噢,」榮恩有目的般地叫道,」對不起。」 「榮恩!」妙麗站在他身後,微微喘著氣。一段尷尬的沉默後,金妮平靜的小聲說 道:「那麼,還是要祝你生日快樂,哈利。」 榮恩的耳朵赤紅,妙麗也似乎很緊張。哈利簡直想要把門拍在他們臉上,但是隨著 房門的打開他也冷靜了下來,剛才的激情像肥皂泡般破碎了。所有他不能和金妮繼續發 展的原因,讓他不得不遠離她的那些原因,跟著榮恩一起溜進了房間,讓他拋開一切換 來的短暫快樂消失無蹤。 他看著金妮,想要說些什麼,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要說什麼,然而她轉過身背對著 他。他想也許她這次是忍不住流淚了。但是在榮恩面前他沒辦法去安慰她。 「過會兒見。」他說道,然後跟著那兩人出了屋子。 榮恩大步走下樓,穿過仍舊擁擠的廚房來到院子裡,哈里一直快步跟著他,妙麗在 他們後面小跑著跟著,有點恐慌。 一到了剛修剪過的草坪後面,榮恩就開始圍著哈利繞圈子。 「你害了她,你現在在做什麼,浪費她的青春?」 「我沒有浪費她的青春,」哈利說道,這時妙麗追了上來。 「榮恩--」 但是榮恩抬手讓她別說話。 「當你提出分手時她真的很難過--」 「我也一樣啊,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分手,那也並不是我所願意的。」 「沒錯,但是你現在又來挑逗她,又讓她生起了希望--」 「她不是笨蛋,她知道那不可能的,她沒指望著我們倆最後能--能結婚,或是- -」 他說著說著,腦海裡就浮現出金妮身穿白色婚紗,正在和一個高大討厭的不知名的 男子舉行婚禮的情景。 那一刻他猛然意識到:她的未來自由沒有阻礙,而他的則是--除了伏地魔前面什 麼也沒有。 「如果你每次一有機會就來撩撥她,那--」 「下次不會了,」哈利狠心說道,雖然天氣萬里無雲,但他覺得看不到絲毫陽光。 」行了吧?」 榮恩看上去既羞愧又憤恨,他來回踱著步子,好一陣子才說道:」那好,那麼,就 --這樣吧。」 那天金妮再也沒有試圖跟哈利單獨相處,也沒有表現出他們曾在她的臥室裡有過什 麼越軌的行為。不過,查理的到來給了哈利解脫。衛斯理太太分心去注意查理,把他按 坐在椅子裡,威脅著揮動魔杖,告訴他該理髮了。 哈利的生日晚宴規模大得要把陋居的廚房擠爆了,在查理、路平、唐克斯和海格到 來之前,花園裡就已經安置了好幾張桌子。弗雷德和喬治用魔法在幾個紫色燈籠上燒出 大大的」17」來,掛在客人們頭頂上。多虧了衛斯理太太的照顧,喬治的傷口已經清洗 乾淨了,但哈利還是不習慣腦袋一側的那個黑洞,雙胞胎可沒少了拿它開玩笑。 妙麗用魔杖變出許多紫色和金色綵帶,很富情調地掛在樹枝和灌木叢間。 「很不錯,」榮恩說道,隨著魔杖發出的最後一道魔法,妙麗把山楂樹的葉子也都 變成了金色。」你對這種事還真是有一套。」 「謝謝,榮恩,」妙麗說道,看上去又高興又有點不解。哈利轉過身偷笑起來。突 然有種滑稽的想法,哪天有空細看那本︽追女仔十二成敗範例︾時,會讀到榮恩的這些 恭維話的。他碰上了金妮的目光,衝她笑了一下,然後想起自己對榮恩的承諾,便慌忙 跟德拉庫爾先生交談起來。 「借過!借過!」衛斯理太太嚷道,她走進花園,面前浮動著一個巨大的、足有沙 灘球那麼大尺寸的金色飛賊。很快哈利意識到那是他的生日蛋糕。衛斯理太太用魔杖把 它懸浮在空中,要比捧著它走過凹凸不平的地面要安全得多。當蛋糕安全著陸於桌子中 央時,哈利說道:」這太神奇了,衛斯理太太。」 「哦,算不了什麼,親愛的,」她美滋滋地說道。榮恩越過她的肩膀向哈利豎起了 大拇指,嘴形似乎是在說」干的好!」 七點鐘所有的客人都到了,弗雷德和喬治站在小路的一頭等著迎接客人並把他們帶 進屋來。海格為了顯得鄭重,穿上了他那件最好的可怕的棕色長毛大衣。雖然路平和哈 利握手時一直微笑著,哈利還是覺得他不是很快活。這太奇怪了,站在路平身邊的唐克 斯反而滿面春風。 「生日快樂,哈利!」她給了哈利一個緊緊的擁抱,說道。 「十七歲了啊,嘿!」海格說道,接過了弗雷德遞過來的木桶那麼大的一杯葡萄酒 。」我們認識到現在都六年了,哈利,你還記得嗎?」 「差不多吧,」哈利抬頭朝他笑,」不就是你把前門打碎,讓達力長出一條豬尾巴 來,還告訴我我是個巫師麼?」 「我忘記具體細節了,」海格得意地笑著,」你們好嗎,榮恩,妙麗?」 「我們很好,」妙麗說,」你怎麼樣?」 「啊,不賴。一直瞎忙,我們又有了幾頭剛出生的獨角獸。等你們回來我就給你們 看--」海格翻騰口袋時,哈利躲避著榮恩和妙麗的目光,」在這兒,哈利--想不出 送你點啥,不過我想起這個了。」他掏出一個小小的用毛茸茸細繩拴著的口袋,口袋上 繫著線繩,那線繩顯然被戴在脖子上磨了很久了。」驢皮做的小袋子。裝在裡面的東西 除了主人自己,誰也別想拿。可罕見的!」 「海格,太謝謝你了!」 「甭客氣!」海格搖了搖垃圾桶那麼大的手。」查理也在這兒!我一直都喜歡他- -嘿!查理!」 查理走了過來,苦惱地用手摸著他那可怕的新髮型。他比榮恩要矮,五短身材,肌 肉發達的手臂上有不少燙傷和劃傷的疤痕。 「嗨,海格,最近怎麼樣?」 「好久沒見了,諾伯特怎麼樣了?」 「諾伯特?」查理大笑道,」那條挪威脊龍?現在我們叫她諾貝塔了。」 「哇--諾伯特是條母龍?」 「哦,是的。」查理說。 「你們是怎麼知道的?」妙麗問道。 「因為母的更凶。」查理說。他轉頭向後看了看然後降低了聲音:」但願爸爸快點 回來,媽媽快急了!」 大家都去看衛斯理太太。她正在不停的瞥著大門,同時努力的跟德拉庫爾夫人聊著 。 「我想我們最好開始吧,不等亞瑟了。」她又看了幾次後說。」他一定是有事耽擱 了--噢!」 所有人都看見了:一道光芒從院子上空飛來落在桌子上,然後變化成一隻銀色鼬鼠 ,後退站立,用衛斯理先生的聲音說道:「魔法部長要和我一起回來。」 守護神消失在稀薄的空氣中,芙蓉一家人震驚的盯著它消失的地方。 「我們不能呆在這了」路平立刻說道,」哈利--我很抱歉--有時間我會跟你解 釋的--」 他一把抓起唐克斯的手把她拉走,他們翻過了籬笆牆,消失在視野之中。衛斯理太 太有點迷惑不解。 「部長?但是為什麼呀?--我不明白--」 但是已經沒功夫討論這個了,一秒鐘後,衛斯理先生便從稀薄空氣中出現在大門外 ,身邊跟著魯弗斯.斯克林傑,帶著象徵性的一頭灰白頭髮。 剛來的兩人大步走過院子,朝花園中點亮了燈籠的桌子走來。所有人都不發一言的 坐在那兒,看著他們越走越近。當斯克林傑走進燈籠的光圈內時,哈利發現他比上次見 面時看起來老多了,乾枯的臉上佈滿嚴霜。 「抱歉打攪了你們,」斯克林傑瘸著腿走到桌邊一個空位旁,」特別是當我知道自 己是個不速之客。」 他的目光在巨大的金飛賊蛋糕上停留了片刻。 「衷心祝福你。」 「謝謝。」哈利說。 「我想要單獨跟你說句話。」斯克林傑繼續道,」還有羅納德.衛斯理先生和妙麗 .格蘭傑小姐。」 「我們?」榮恩驚訝的說,」怎麼還有我們?」 「等到了無人之處我再告訴你們。」斯克林傑說,」這有沒有單獨說話的地方?」 他問衛斯理先生。 「當然有,」衛斯理先生說,他看起來很緊張,」厄,客廳,幹嘛不用客廳?」 「你可以為我們帶路。」斯克林傑對榮恩說,」你用不著陪著我們,亞瑟。」 哈利看見自己和榮恩妙麗三人站起來時衛斯理夫婦不安地對視了一眼。他們向房子 裡默默走去時,哈利知道其他兩人也在想同樣的問題。斯克林傑應該知道了他們三人打 算從霍格華茲退學的消息。 當他們穿過混亂的廚房,走進陋居客廳時,斯克林傑一直沒開口。雖然花園裡遍佈 柔和的金色光芒,客廳卻很黑。進來後哈利輕敲魔杖點著了油燈,這間破舊但溫馨的屋 子立刻被照亮了。 斯克林傑一屁股坐進衛斯理先生常坐的扶手椅中,哈利榮恩妙麗則挨個擠坐在沙發 裡。他們一坐下,斯克林傑就開口了。 「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們三人,我想最好還是一對一的說,或許你們倆--」他指 著哈利和妙麗--」能在樓上等一會兒,我想先從羅納德開始問。」 「我們哪兒也不去,」哈利說道,妙麗也重重點頭。」你要麼跟我們三個人一起談 ,要麼就都別談。」 斯克林傑用審視的目光冷冷的看了哈利一眼。哈利感覺部長大人正在考慮是否應該 這麼早就跟自己撕破臉皮。 「那好吧,那就一起談。」他聳聳肩說道,清了清嗓子,」我來這兒,正如你們知 道的,是因為阿不思.鄧布利多的遺囑。」 哈利榮恩妙麗面面相覷。 「顯然你們很驚訝!你們不知道鄧布利多有東西留給你們嗎?」 「我們?」榮恩說,」還有我和妙麗?」 「是的,你們三個--」 但是哈利打斷了他的話。 「鄧布利多死了一個多月了,為什麼這麼久之後才給我們他的遺物?」 「這不是明擺著嘛?」還沒等斯克林傑開口,妙麗先說道,」他們想要知道他留給 我們什麼東西。你沒權利那麼做!」她的聲音微微顫抖。 「我什麼權利都有,」斯克林傑輕蔑的說,」正當沒收法令給予魔法部沒收遺囑上 所有東西的權利--」 「那條法律是用來阻止巫師之間傳遞黑魔法物品才頒布的,」妙麗說,」而且魔法 部還應該有足夠證據證明死者的遺物是非法的,然後才能沒收!你的意思是說,你覺得 鄧布利多想要留給我們的是被詛咒的東西?」 「你有沒有意向今後在法律界發展呢,格蘭傑小姐?」斯克林傑問道。 「不,我沒那興趣,」妙麗反駁道,」我只想為這個世界做點好事!」 榮恩笑了出來。斯克林傑把目光移向他,當哈利說話時又移開了。 「那你又怎麼會決定要把我們的東西還回來呢?難道是想不出什麼藉口扣下?」 「不是,那是因為已經過了三十一天了。」妙麗立刻接口,」除非能證明那些東西 有危險否則就不能繼續扣押。對吧?」 「鄧布利多是不是跟你關係很親密,羅納德?」 「我?不--不太密切--好像哈利才是--」 榮恩看了看哈利和妙麗,妙麗一直在給他」快閉嘴」的眼神,然而太晚了,斯克林 傑看上去似乎得到了他所想要的答案。他像撲食的惡鳥一樣對榮恩窮追不捨。 「既然你和他的關係沒那麼親密,又為什麼會在遺囑中提到你呢?他留給個人的遺 產非常少,大部分財產--他的私人圖書館,魔法物品和其他私人財產--都留給了霍 格華茲。你覺得你為什麼就能被選中呢?」 「我--不知道,」榮恩說,」我--我說沒那麼親密--我的意思是,我想他是 喜歡我的--」 「你總那麼謙虛,榮恩,」妙麗說,」鄧布利多非常喜歡你呢。」 這似乎並不怎麼靠譜,據哈利所知,榮恩和鄧不利多從來沒有單獨相處過,直接接 觸的情況也可以忽略不計。但是,斯克林傑看起來並沒有聽進去。他把手伸進斗篷裡, 掏出一個比海格送給哈利那個大得多的驢皮口袋,從裡面拿出一卷羊皮紙,展開大聲讀 道:「阿不思.珀西瓦爾.伍爾弗裡克.布賴恩.鄧不利多最後的遺願--啊,在這兒 --把我的熄燈器留給羅納德.比利爾斯.衛斯理,希望每當他用到的時候都會想起我 。」 斯克林傑從包裡拿出一件哈利以前見過的東西:它看起來有點像一只銀色的打火機 ,但哈利知道,這東西有著吸走一個地方所有光線的力量,只需輕敲一下就又可以恢復 。斯克林傑向前傾了下身子,把熄燈器遞給了榮恩,榮恩迷茫得把它拿在手裡翻來覆去 的看。 「那可是件價值連城的東西。」斯克林傑看著榮恩說道,」而且可能世上僅此一個 。這肯定是鄧不利多自己設計造出來的,他為什麼要留給你這麼稀罕的東西?」 榮恩迷惑不解的搖了搖頭。 「鄧不利多教了數千學生,」斯克林傑肯定地說,」但是他遺囑裡面他只記得你們 三個,為什麼呢?他認為你能用熄燈器做什麼呢,衛斯萊先生?」 「用來點火,要我猜的話,」榮恩咕噥著,」不然我用這東西還能幹什麼?」 很顯然斯克林傑也沒有任何頭緒。他斜眼看了榮恩片刻,又把目光收回到鄧不利多 的遺囑。 「將我的︽游吟詩人比伯的故事︾這本書留給妙麗.吉恩.格蘭傑小姐,希望她能 從中得到樂趣和知識。」 斯克林傑從包裡拽出一本小書,這本書看上去很有年頭了,跟樓上那本︽頂級黑魔 法的秘密︾一樣舊,裝訂處髒兮兮的,很多地方都破了。妙麗一言不發的從斯克林傑手 中接過書。她把書放在大腿上盯著看。哈利發現書的標題是用古代文字寫的,他從沒學 過,看不懂。他看見一滴淚水落在凸出來的裝飾符號上。 「你覺得鄧不利多為什麼要留給你這本書呢,格蘭傑小姐?」斯克林傑問道。 「他--他知道我喜歡讀書。」妙麗一邊用袖子擦眼淚,一邊帶著濃重鼻音說道。 「但為什麼非得留給你這本書呢?」 「我不知道。他一定覺得我會喜歡的。」 「你是否和鄧不利多商量過用密碼或其他方式來傳遞密信?」 「不,我沒有。」妙麗還在用袖子擦眼睛,」如果魔法部用了三十一天都沒從這本 書裡發現什麼隱藏的密碼,那恐怕我也做不到。」 她壓抑著自己的哭泣聲。他們坐在一起挨得太緊了,以至於榮恩都無法把胳膊抽出 來摟住她的肩膀。斯克林傑的再次把目光回到遺囑上。 「給哈利.詹姆斯.波特,」他讀的時候哈利內心突然湧起一陣激動,」我把他在 霍格華茲參加第一場魁地奇比賽時捕獲的金色飛賊留給他,希望他能記住這是對他的技 術和堅強意志的獎勵。」 當斯克林傑從包裡取出那隻胡桃大小的金色小球時,它的一對銀色翅膀便無力的搧 動起來。哈利忍不住感到一種深深的失落。 「為什麼鄧不利多把這個金色飛賊留給你?」斯克林傑問道。 「不清楚。」哈利說,」就你剛才念的那些話的意思來看,我想可能是--叮囑我 只要我堅持不懈就能得到--任何東西。」 「這麼說你覺得這純粹只是個像征性的紀念品?」 「我想是的。」哈利說,」不然還能是什麼意思?」 「現在是我在問問題。」斯克林傑說著,把他的椅子朝沙發挪近了點。這時外面已 經被暮色籠罩了,窗外的慘白色大帳篷高聳出籬笆牆。 「我注意到你的生日蛋糕就是金色飛賊形狀的,」斯克林傑對哈利說,」那是為什 麼?」 妙麗輕蔑的笑起來。 「哦,肯定不是因為哈利是個優秀找球手,那也太明顯了。」她說,」鄧不利多肯 定在蛋糕的糖衣裡藏了什麼密信!」 「我不認為糖衣裡會藏著什麼東西。」斯克林傑說,」但是金色飛賊是個隱藏小物 件的絕好地方。我肯定你知道為什麼?」 哈利聳聳肩,但是妙麗回答了這個問題。哈利覺得回答問題簡直就是她植根於靈魂 深處無法抑制的癖好。 「因為金色飛賊有人的記憶。」她說。 「什麼?」哈利和榮恩異口同聲道,他們本來以為妙麗對魁地奇知之甚少呢。 「正確。」斯克林傑說,」在被釋放之前金色飛賊是從未被裸露的皮膚碰過的,製 作者戴著手套,也不算碰過。它被施了魔法,當比賽出現爭議時,它可以自己辨認出第 一個用手碰觸它的人。這個金色飛賊,」--他拿起那隻金色小球--」會記住你的那 次接觸,波特。我想鄧不利多有著巨大的魔法力量,不管他失誤過多少次,他應該是給 這隻金色飛賊施了魔法,讓它只能被你開啟。」 哈利的心跳得更快了。他知道斯克林傑是對的。他要怎麼才在魔法部長面前不用赤 裸的手接過這枚金色飛賊呢? 「你什麼也不肯說,」斯克林傑說道,」或許你已經知道金色飛賊裡面裝的是什麼 了。」 「不,」哈利說,還在思索著如何才能假裝自己用手碰觸過金色飛賊了。如果他會 攝神取念,真的會的話,他就能探測到妙麗的想法,他幾乎就能聽見她的腦子在他旁邊 飛速旋轉的聲音。 「拿著。」斯克林傑平靜的說。 哈利的目光觸到魔法部長那雙黃眼珠,他知道自己除了照辦別無選擇。他伸出手來 ,斯克林傑又一次探出身子,把金色飛賊慢慢的故意往哈利的手掌裡塞了塞。 什麼動靜也沒有。哈利德手指併攏攥住金色飛賊時,它疲憊的翅膀撲扇了幾次後停 了下來。斯克林傑、榮恩和妙麗繼續聚精會神地盯著這枚被遮住一部分的小球,好像還 在希望它會發生某些變化。 「真有點戲劇性呢。」哈利沉著自若地說道。榮恩和妙麗都笑了。 「那麼就這些了,對吧?」妙麗邊說邊從沙發中站起來。 「還沒完,」斯克林傑說,他看上去很有些脾氣了。」鄧不利多還給你留了第二件 東西,波特。」 「是什麼?」哈利問道,他的激情被重燃起來。 斯克林傑這次不再麻煩的去讀遺囑了。 「格萊芬多之劍。」他說。妙麗和榮恩頓時呆住了。哈利用目光搜索著那把裝飾著 紅寶石的劍柄的蹤跡,但是斯克林傑並沒有從皮革口袋中把劍拿出來,因為那口袋看起 來實在太小了,裝不下一柄劍。 「那劍在哪兒?」哈利疑惑的問道。 「很不幸,」斯克林傑說,」那把劍不是鄧不利多有權送出去的。格萊芬多之劍是 一件貴重的文物,像這樣的東西是屬於--」 「是屬於哈利的!」妙麗激動地說,」它選擇了哈利。是他找到了它,它從分院帽 裡滑出來落進哈利手裡的。」 「根據可靠的歷史記載,這把劍每當遇到格萊芬多的傑出學生時就會自動現身,」 斯克林傑說,」那並不能使它成為波特先生的獨有財產,不管鄧不利多是如何決定的。 」斯克林傑抓撓著他那張刮壞了鬍子的臉,在哈利臉上察言觀色。」你覺得為什麼-- ?」 「鄧不利多要把劍給我是吧?」哈利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也許他覺得那把劍掛 在我家牆上很好看。」 「這不是在開玩笑,波特!」斯克林傑吼道。」是不是因為鄧不利多相信只有高椎 克.格萊芬多的劍才能打敗史萊哲林的繼承人?他給你那把劍,波特,是不是因為他相 信,就像很多人相信的那樣,你是那個能夠摧毀」連名字都不能提的那個人」的真命天 子?」 「有趣的理論。」哈利說,」有誰曾經試圖用一把劍去刺伏地魔嗎?或許魔法部應 該找人去試試那樣做,而不是把時間浪費在拆熄燈器或者掩蓋阿茲卡班的越獄事件上。 那麼這就是你一直在做的事情吧,部長?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拚命想要打開一個金色 飛賊?一直有人被殺害--我也差點成為他們中的一個--伏地魔追著我穿越了三個國 家,他殺了瘋眼穆迪,但是魔法部對此隻字不提,對吧?你卻還指望著我們跟你合作! 」 「你扯得太遠了!」斯克林傑嚷道,站了起來。哈利也跳了起來。斯克林傑瘸著腿 走到哈利跟前,把魔杖的尖端狠狠頂在哈利胸前,哈利的T恤衫上燒出了一個像是香菸 燙的小洞。 「喂!」榮恩跳起來舉起了自己的魔杖,但是哈利開口了。 「別動手!你想給他一個逮捕咱們的藉口嗎?」 「終於記起這裡不是學校了吧?」斯克林傑的氣息兇猛的噴在哈利臉上,」終於記 起我不是那個總是寬容你們的傲慢無禮的鄧不利多了吧?你可以像戴王冠似的頂著那個 傷疤,波特,但是那不等於說一個十七歲孩子可以對我的工作指指點點!你應該學會尊 重!」 「是你活該!」哈利說。 地板一陣顫動,一陣奔跑的腳步聲傳來,然後客廳的門猛地爆破了,衛斯萊夫婦跑 進來。 「我們--我們以為聽見了--」衛斯理先生先開口了,當他看到哈利和部長鼻子 指著鼻子對峙的情景時,滿臉驚嚇。 --|很大的聲音。」衛斯理太太喘著氣說。 斯克林傑後退了幾步,看著他在哈利T恤衫上燒出的洞。看起來他對自己的失態有 點後悔。 「沒,沒什麼事。」他滿含怨氣地說道,」我--對你的態度感到很失望。」他再 一次正面看著哈利。」看起來你覺得魔法部不重視你--還有鄧不利多--重視的東西 。我們應該合作的。」 「我不喜歡你的理論,部長。」哈利說,」記不記得?」 又一次的,他舉起右手,給斯克林傑看手背上那行發白的傷疤,」我不應該說謊」 。斯克林傑臉上的表情凝固起來。他轉過身,一句話沒說就跛著走出了房間。衛斯理太 太急忙跟了出去,哈利聽見她在後門處停了下來。過了片刻她大聲說道:」他走了!」 「他想要幹什麼?」衛斯萊先生問道,掃視著哈利、榮恩和妙麗,衛斯理太太匆匆 回到屋裡。 「把鄧不利多留給我們的東西給我們。」哈利說,」他的遺囑的內容剛剛公佈出來 。」 外面的花園裡,斯克林傑拿來的三件東西正在桌子上方,在眾人手中傳遞著。大家 都在感嘆著熄燈器和︽游吟詩人比伯的故事︾,對斯克林傑拒絕交出劍而感到遺憾,但 是誰也說不出為什麼鄧不利多會留給哈利一個舊金色飛賊。當衛斯萊先生正在第三至四 次的研究熄燈器時,衛斯理太太試探著說道,」哈利,親愛的,大家都餓死了,我們不 想不等你就開飯--現在可以開飯了嗎?」 大家都匆匆地吃了飯,然後草草唱了一通生日歌,胡亂吞了幾口蛋糕,生日宴會就 結束了。海格被邀請參加第二天的婚禮,然而他塊頭太大,無法在已經擁擠不堪的陋居 睡下,就離開這裡到隔壁自己支了個帳篷。 「咱們樓上見。」哈利在妙麗耳邊說道,一邊一塊兒幫衛斯理太太收拾,恢復花園 本來面貌。」在大家都上床以後。」 在閣樓上的房間裡,榮恩在研究他的熄燈器,哈利正往海格力送的驢皮口袋裡裝東 西,他沒裝金子,而是裝了他認為最有價值的東西,雖然看上去毫無價值,包括活點地 圖,小天狼星留給他的魔鏡的碎片,還有RAB的掛墜。他把袋口的繩子拉緊,繫在脖子 上,然後坐在那兒拿著那個舊金色飛賊,看著它的翅膀無力的搧動。終於,妙麗在外面 輕輕叩門,然後躡手躡腳走了進來。 「閉耳塞聽!」她小聲唸著咒語,朝樓梯方向揮了下魔杖。 「我以為你不讚成用這條咒語呢!」榮恩說。 「形勢變了嘛。」妙麗說,」現在把熄燈器給我們看看。」 榮恩立刻乖乖照辦。把熄燈器舉到面前,輕輕一敲,屋裡點著的唯一一盞燈馬上就 熄滅了。 「關鍵是,」妙麗在黑暗中小聲說,」我們用秘魯的那種恆久黑暗粉也能達到同樣 效果。」 又是一聲輕響,燈光重新飛回了屋頂,再次把他們照亮了。 「還真是很酷啊。」榮恩小心地說道,」據說這是鄧不利多自己發明的呢!」 「我知道,但是他在遺囑裡單獨提到你肯定不是為了幫咱們點燈用的!」 「你們覺得他是不是知道魔法部會沒收遺囑然後搜查他留給我們的每一件東西呢? 」哈利問道。 「肯定知道!」妙麗說,」他不能在遺囑中告訴我們為什麼要留那些東西給我們, 但是遺囑也不能解釋--」 --|為什麼他活著時沒能給我們點提示呢?」榮恩問道。 「那麼,更確切的說,」妙麗說,她正在輕輕敲打那本︽游吟詩人比伯的故事︾。 」如果這些東西重要到必須從魔法部鼻子底下傳到我們手裡,那麼你認為他已經告訴我 們為什麼了--除非他覺得很明顯我們能看出來?」 「那麼他的打算落空了,不是嗎?」榮恩說,」我總說他腦子有毛病。他是很傑出 ,是個人物,但是腦子壞掉了。留給哈利一個金色飛賊--到底什麼意思啊?」 「我一點頭緒也沒有。」妙麗說,」斯克林傑給你的時候,哈利,我肯定會發生什 麼事的!」 「是啊,那麼,」哈利說道,當他用手指捏起金色飛賊時他的脈搏加快了。」我在 斯克林傑面前並沒有特別努力去打開它,對嗎?」 「你是什麼意思?」妙麗問道。 「我第一次參加魁地奇比賽時抓到的金色飛賊,」哈利說,」你們不記得了嗎?」 妙麗看起來只是困惑著,然而榮恩,喘著氣用手一會兒指向哈利,一會兒又指向金 色飛賊,直到他能說出話來。 「是那個你差點吞下去的那個!」 「就是那個!」哈利說,他把嘴唇貼到金色飛賊上,心臟砰砰直跳。 小球沒有打開。挫敗和失望的感覺淹沒了他,他放下金色小球,但是妙麗叫了起來 。 「等一下!那上面有字,快看!」他又驚又喜的,差點把金色飛賊掉在地上。妙麗 是對的。剛才還什麼都沒有的平滑金色球面上,出現了五個瘦瘦的凸起的斜體字,哈利 一眼就認出來那是鄧不利多的筆跡。 我打開了最後的..他幾乎沒怎麼看清,那行字就消失了。 「我打開了最後的--這代表什麼意思?」 妙麗和榮恩搖了搖頭,一片迷茫。 「關上時打開--關上時--關上時打開--」 但是不論他們如何反覆地用各種方法念這幾個字,都找不出別的什麼含義來了。 「還有那把劍,」榮恩說道,最後他們終於放棄瞭解讀金色飛賊上面所刻文字的努 力。 「為什麼他要把劍給哈利?」 「為什麼他之前沒告訴過我?」哈利平靜的說,」我就在那兒,去年每次我和他談 話時,它都掛在那辦公室的牆上!如果他想把劍給我,為什麼那時不給?」 他覺得自己正在考試,答案就擺在面前,他應該知道,然而他的大腦始終遲鈍,反 應不過來。是去年在和鄧不利多談話時他漏掉了什麼嗎?他是不是應該明白鄧不利多的 用意?鄧不利多是否盼望他能明白呢? 「還有這本書,」妙麗說道,」︽游吟詩人比伯的故事︾--我從來沒聽說過這本 書--」 「你沒聽說過︽游吟詩人比伯的故事︾?」榮恩不解的說,」你在開玩笑吧?」 「不,我沒開玩笑。」妙麗驚訝的說,」難道你知道?」 「是的,我當然知道!」 哈利開始興奮起來。他可沒料到會出現榮恩看過的書而妙麗沒看過這種情況。但是 榮恩對於他們的驚奇,顯得有點睏惑了。 「哦,得了!所有那些古老的童謠不都是比伯寫的嗎?﹃好運泉﹄--﹃巫師和跳 壺﹄--﹃小氣兔子和她的爛樹樁﹄--」 「不好意思,沒聽清,」妙麗笑著問道,」最後一個是什麼?」 「別逗了!」榮恩難以置信地看著哈利和妙麗,」你們肯定應該聽說過小氣兔子啊 --」 「榮恩,你應該很清楚我和哈利是在麻瓜家庭長大的啊!」妙麗說,」我們小時候 沒聽過那種故事,我們聽的是﹃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還有﹃灰姑娘﹄的故事--」 「那是什麼呀?一種病嗎?」榮恩問道。 「那麼這書裡寫的都是童話嘍?」妙麗又埋頭到那些古文字中去了。 「是吧,」榮恩不確定的說道,」我的意思是,所有老故事都是比伯寫的。我不知 道最初的版本是什麼樣的。」 「但是我不明白為什麼鄧不利多想讓我讀這本書?」 樓下傳來什麼東西破裂的聲音。 「大概是查理吧,媽媽睡著了,他就偷偷出來把頭髮變回來。」榮恩緊張的說。 「我們也應該睡覺了。」妙麗輕聲說,」明天可不能睡過頭。」 「可不是嘛,」榮恩贊同道,」新郎的媽媽一怒幹掉三條人命可是婚禮上的一大調 味劑呢!我去拿燈。」 妙麗離開房間時他又輕輕按了熄燈器一下。 熾天使書城
【第八章 婚禮】 第二天下午三點,哈利、榮恩、弗雷德和喬治都準時地站在了果園內那巨大的白色 帳篷外,恭候著前來參加會禮的禮賓們。 哈利喝下了一大份複方藥劑,現在儼然已經變成了一個長著紅頭髮的小夥子,看起 來就像是那個在本地奧特裡.聖卡奇波爾上學的麻瓜男孩。當然,弗雷德很巧妙地用飛 來咒「借」來了那小子的幾根頭髮加入到了藥劑中。按照計劃,哈利要把名字改作「巴 尼表弟」,況且,衛斯理家族龐大的親戚數目也確保不會有人懷疑他的身份。 他們四個手裡都拿著一份婚禮的座位安排表,所以可以駕輕就熟指引每位客人找到 他們的正確的座位。許多身著白色長袍的樂師已經在一小時前抵達了婚禮現場,手裡拿 著他們各式各樣的金色樂器,而這些巫師全都坐在樹下的不遠處。哈利看到現場飄溢著 魔幻般的藍色輕煙,恍如仙境。而在他身後,從帳篷入口處可以看到,長長的紫色地毯 的兩側整齊的擺放著一排排精緻的金色座椅。而且帳篷的支柱也被各色的鮮花盤繞,裝 點一新。弗雷德和喬治正試圖把一大束金色的氣球裝點在比爾和芙蓉宣誓成婚的地點上 方。場地外邊,三三兩兩的蜜蜂和蝴蝶正悠閒地在草坪和灌木叢中盤旋嬉戲。然而,眼 前的一片祥和卻怎麼也抵消不了哈利心中那一份驅之不散的不安。那個麻瓜男孩的身材 比哈利偏胖,自然的,在這個陽光明媚的夏日午後,身上略顯緊繃的禮服長袍也讓哈利 倍感到天氣的悶熱和心中的焦躁。 「等我結婚的時候,」弗雷德一邊松著自己禮服的衣領,一邊抱怨道,「我絕不整 這麼多煩人的規矩,大家隨便,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只要給老媽用一個全身束縛咒 就好了。」 「說真的,老媽今天的表現不錯,就是因為珀西沒來傷心了一陣子,不過還有誰在 乎那個笨蛋?」喬治說,「哎呀,大家精神點,看,他們來了!」 許多裝扮各異的身影一個接一個的在場地邊不遠處顯形,沒幾分鐘,賓客的隊伍就 已初具規模,隨後,人群開始沿著各自的路線穿過果園,朝帳篷趕來。充滿異國情調的 鮮花和被魔法魅惑的小鳥在女巫們的帽子上盤旋,男巫們的飾帶上則閃爍著各色寶石的 光芒,隨著人們興奮的交談聲逐漸清晰,先前的蜂鳴聲也隨著人群的出現而被淹沒了。 「天吶,我發誓我看到了幾個媚娃表親,」喬治伸著脖子想看得更清楚些,「我想 她們肯定需要一些私人的英語輔導,我想我可以勝任--」 「嘿,別急,小心吶,」弗雷德說著,徑直穿過一群中年女巫,朝他的目標衝了過 去,「這裡--能否允許我為兩位小姐效勞?︵法語︶」面對著直截了當的搭訕,這對 漂亮的雙胞胎姐妹咯咯笑著接受了他的邀請。 而另一方面,被撇下的喬治只能無奈地接待這群中年女巫,榮恩的職責是招呼衛斯 理先生的魔法部同事,至於哈利,只得去照顧一對幾近失聰的老夫婦。 「嗨!」當哈利再次走出帳篷時,一個熟悉的聲音跟他打著招呼,唐克斯和路平出 現在他面前,這次她給自己弄了一頭金發,「亞瑟告訴我們那個卷頭髮的就是你。另外 ,昨晚的事情,真的很抱歉。」當哈利帶著他們走過過道時她補充說,「魔法部對於狼 人的牴觸情緒越來越大,所以我們想昨天如果我們繼續留在那裡的話對你不會有任何好 處」 「沒事的,我理解,」哈利邊說,便把更多的目光投向了路平。路平對他還以一個 微笑,但當他們轉身離開哈利的時候,哈利卻注意到路平的臉色又變得暗淡了。他對此 並不是很理解,但現在也沒有什麼時間來仔細琢磨了。 海格引起了一場不小的騷動。當他準備落座的時候,誤會了弗雷德指示,沒有等他 那個後排的椅子被施上加大加固的咒語就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結果,五把金光閃閃的 椅子剎那間成了棍棒和粉末。 當衛斯理先生清理這些破壞現場的時候,海格向每一個願意聽他述說的人喋喋不休 的道著歉。哈利趕回入口的時候發現榮恩正和一個穿著行為非常古怪的男巫在面對面說 著話:一雙細長的對眼,像棉花糖似的齊肩白髮,戴著一頂奇怪的帽子,帽子上的長穗 直甩到他面前,擋住了他的鼻子,身上穿的是一件蛋黃色的長袍。除此之外,還有一個 比他胸前那個三角眼更引人注目的特徵,就是他脖子上的那條金鏈發出的亮閃閃的光芒 。 「謝農費裡厄斯.洛夫古德,」他一邊自我介紹著,一邊把手伸向哈利,「我和我 的女兒住在山上,所以,能夠收到衛斯理家的邀請實在是太棒了,而且,我想你應該認 識我的女兒露娜吧?」他轉向榮恩補充說。 「是的,」榮恩說,「她沒和您一起來麼?」 「哦,她要在那邊迷人的小莊園上逛一逛,去和那些地精們打個招呼,那些偉大的 小生命們!現在幾乎沒幾個人能夠意識到我們可以從這些聰明的小東西們身上可以學到 多少東西--更有甚者,我們甚至不能給他們一個合適的名字,這些不知疲倦的園丁。 」 「我想我們其實是知道不少絕妙的詛咒字眼的」榮恩嘀咕著,「而且我想弗雷德和 喬治早就教過那些可惡的小東西了。」 當露娜出現的時候,他正帶著一批巫師往帳篷走。 「你好,哈利!」她一如既往地打著招呼。 「呃--我的名字叫巴裡--」哈利慌亂的答道。 「哦,已經改成這名字了麼?」她爽朗的問道。 「你怎麼會知道--」 「哦,僅僅是你的表情告訴我的而已」她說。 像她父親一樣,露娜也是身著亮黃色長袍,頭髮上依舊裝飾著那朵誇張的大向日葵 ,也許是習慣成自然了吧,哈利並沒有覺得露娜的打扮有什麼不妥,至少,他沒有戴那 副惹眼的胡蘿蔔耳環。 謝農費裡厄斯此時正興致勃勃地和一位熟人攀談,因而並沒有注意到露娜和哈利。 直到與對方道別後,才轉身看到自己的女兒,而露娜正舉著她的手指對他說:「爸爸, 看--居然有一個地精咬了我。」 「太奇妙了!要知道,地精的唾液可是非常棒的。」洛古夫德先生抓著露娜伸出的 手指,一邊檢查著傷口一邊說,「露娜,我的寶貝兒,如果你今天感覺到自己有前所未 有的類似於演唱歌劇或像美人魚一樣高聲朗誦的衝動的話,千萬別克制自己。我敢打賭 ,你會成為地精們賜予我們的一份神奇的禮物。」 榮恩轉過頭去,背對著這對父女大聲地咳嗽著。 「榮恩可能會覺得很搞笑,」露娜在哈利帶著她和父親走去落座的時候平靜地說, 「但我爸爸的確在地精魔法上頗有研究的。」 「真的?」哈利問道,由於他拿不準是否該向露娜父女的古怪觀點提出異議,所以 這句話的聲音拉得很長,「話說回來,你確定你不打算對你的傷口進行些什麼處理麼? 」 「哦,沒事的,」露娜回答,她一邊吸著自己受傷的手指,一邊上下打量著哈利, 「你看上去有心事啊,我告訴爸爸說大家多會選擇穿禮服長袍來參加婚禮,但爸爸堅持 認為婚禮上應該穿陽光樣的亮色衣服,這是為了好運,我想你可以理解。」 離開了露娜父女,哈利看到一個上了年紀的女巫拉著榮恩走了過來,那個女巫長著 一個鷹鉤鼻,紅紅的眼圈,再配上那粉紅色的皮質帽子,讓她怎麼看都像是一隻脾氣暴 躁的火烈鳥。 --|你的頭髮太長了,榮恩,這樣下去,過不了多久,連我都會把你當成金妮了 。天吶!謝農費裡厄斯那是什麼打扮?它看起來像一個煎蛋捲。還有,你是誰?」他沖 哈利嚷嚷道。 「哦--啊--穆莉爾姨媽,他只是我們的巴尼表弟。」 「又一個衛斯理?你長得像個地精,哈利波特不在這裡麼?我倒是很想見見他,我 想他是你的朋友吧,榮恩,還是說那只是你在說大話?」 「不--他只是不方便來罷了。」 「嗯,在找藉口,對麼?不像他在照片上的樣子啊。他們告訴我說新娘和我的頭冠 非常相配,」她衝著哈利嚷道,「那是妖精造的,你知道,而且在我們家族代代相傳已 經好幾個世紀了。她是個很漂亮的姑娘,但,怎麼說也仍然是個法國人。好吧好吧,給 我找個好位置,榮恩,我已經107歲了,不能站太久的。」經過哈利身邊的時候榮恩給 了他一個別有深意的眼神,然後就不見了。當下一次他們在入口碰面的時候,哈利正帶 著一大群客人在找位置落座。帳篷裡這時已經幾乎滿員了,而在帳篷外,也第一次沒有 了排隊等待入場的賓客。 「穆莉爾姨媽簡直就是場噩夢,」榮恩一邊說,還一邊用袖子在擦他的額頭,「她 以前是每年聖誕節過來一趟,但是後來,感謝上帝,她受到了攻擊,因為弗雷德和喬治 在一次晚餐時在她椅子後面丟了個大糞彈。爸爸一直說姨媽對他們失望透了--不過事 實上,他們現在正在變成整個家族裡最有錢的人,而且,他們會--喔!」榮恩看到妙 麗正急匆匆地向他們跑來,他的眼睛就馬上恢復了興奮的光彩,「你看上去還不賴嘛。 」 「老樣子,」妙麗笑著回答,她穿了一件輕質的淡紫色連衣裙,配上一雙高跟鞋, 向上次的聖誕舞會一樣,頭髮也打理得很順滑,「你的穆莉爾姨媽對我很不認同啊,剛 才他在樓上給芙蓉頭冠的時候我見到她了,她用誇張的聲音說:﹃哦,親愛的,你居然 是個麻瓜?﹄還說﹃多差勁的儀態和膚質﹄。」 「甭理那個老傢伙,她對每個人都那麼無理的。」榮恩說。 「有人在說那個穆莉爾麼?」喬治插話道,他和弗雷德剛從帳篷裡走出來,「唉, 剛才還跟我說,我的耳朵現在失衡了,那個老蝙蝠,真希望比琉斯叔叔還活著啊,他肯 定可以讓婚禮變得更有趣些。」 「他不是據說已經在24年前暴斃了麼?」妙麗問道。 「沒錯,他死的確實有些莫名其妙。」喬治承認。 「但他生前從來都是宴會上的焦點和笑料,」弗雷德補充說,「他曾經一口氣喝下 整瓶的火焰威士忌,然後跑到舞池裡,撩起他的長袍,變出整束整束的鮮花,你們絕對 想不到,那變出花的地方居然是他的--」 「哦,聽起來像是個白馬王子啊,」妙麗說,一旁的哈利早就笑得前仰後合了。 「但他從沒接過婚,出於某種原因,」榮恩接著補充。 「真太不可思議了,」妙麗說。 當他們正聊得熱鬧的時候,誰也沒注意到,有一位客人姍姍來遲。這位一頭黑髮, 長著鷹鉤鼻,眉毛粗重的男士走過來,一邊向榮恩出示婚禮請柬,一邊卻把目光投向另 一側的妙麗,用蹩腳的英語說「你的氣色不錯啊。」 「威克多爾!」妙麗吃驚得大叫,手裡的袖珍包也掉在地上,還發出了與它小小個 頭極不相符的巨大聲響。她趕忙紅著臉,手忙腳亂的把手包撿起來,「我實在沒想到你 會來--當然--見到你很高興--你最近好麼?」一旁的榮恩耳根又開始紅了,他一 臉疑惑地掃了一眼請柬,大聲問:「你是怎麼來的?」 「芙蓉把我邀請來的。」克魯姆眉毛一挑,答道。 哈利並沒有機會和克魯姆搭話,但他馬上意識到他最好還是盡快把克魯姆從榮恩身 邊弄走,帶他去找座位。 「你的朋友見到我好像不大樂意,」克魯姆跟著哈利走進帳篷,問道,「你是他親 戚吧?」他注意到了哈利的一頭紅髮。 「我是他表弟,」哈利嘀咕著說,但克魯姆似乎根本就沒在聽。克魯姆出現在現場 ,尤其是那些媚娃表親中引起了小小的騷動:畢竟他是一個魁地奇明星。很多人都伸著 脖子來爭睹他的風采,榮恩、妙麗、弗雷德和喬治也隨後跟了過來。 「入場的時間差不多了,」弗雷德對哈利說,「也許我們應該到新人那去。」 哈利、榮恩和妙麗在弗雷德和喬治身後坐在第二排。 妙麗看起來很不自然,榮恩的耳根也依舊通紅。過了一會,他扭頭對哈利嘀咕說, 「瞧那小子的鬍子多滑稽,對吧?」哈利含糊地應承著。 帳篷裡的氣氛很莊重,忽然,這種平靜的氛圍被一陣興奮的說笑聲打破了,衛斯理 夫婦從過道走了過來,笑著和親友們打著招呼,衛斯理夫人一身紫色禮服的打扮,頭上 的帽子也搭配得十分得體。 隨後,比爾和查理身著禮服站在了禮堂最前方,胸前都佩著一大朵雪白的玫瑰,弗 雷德興奮的打著口哨,媚娃們也爆發出一陣咯咯的笑聲。隨著像是從那些金色氣球裡飄 出的禮樂聲音漸大,現場也重新回覆了安靜。 「喔!」妙麗說著,在座位上轉過身往入口張望。 隨著德拉庫爾先生挽著芙蓉入場,人群中也爆發出了陣陣歡呼,芙蓉看起來神情自 若,德拉庫爾先生則喜形於色。芙蓉身著一身簡單的白色長裙,卻散發著無比迷人的魅 力,相形之下,也讓周圍眾人的風采完全被她掩蓋,今天芙蓉的美讓所有人為之傾倒。 金妮和加布里埃爾雙雙身著金色禮服,看上去也比平時更加的動人。芙蓉把手伸給比爾 ,比爾就像從來沒有遇到過芬里爾.格雷伯克那樣精神。 「女士們、先生們,」一個略帶唱音的聲音響起來了,哈利看到一個頭髮蓬亂的小 個巫師--那個主持鄧不利多葬禮的巫師,現在了比爾和芙蓉的面前,「今天我們齊聚 一堂,共同見證兩位新人的天賜良緣--」 「確實,我的頭冠讓整個婚禮變得更加完美了,」穆莉爾姨媽低聲感慨,「但我必 須得說,金妮的裝扮不是很得體。」 金妮偷偷扭頭轉向哈利,微微一笑,然後馬上又轉向前方。哈利的思維馬上從婚禮 溜開,飄到了那個在學校操場上與金妮獨處的午後,不過,那好像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 情了,而且幸福得讓人感覺不真實,就好像是他從別人--一個正常人,一個額頭上沒 有閃電疤痕的人那裡偷到的一小段幸福--「好了,威廉.亞瑟,請攜手芙蓉.伊莎貝 拉--」 在最前排,衛斯理夫人和德拉庫爾夫人兩人的手帕都早已被幸福的淚水浸透,吹喇 叭一樣的抽鼻聲也在後排響了起來,不用問,海格已經拿出了標誌性的桌布大小的手帕 開始抽泣,而哈利身邊的妙麗,也早已熱淚盈眶了。 --|現在,我宣佈你們正式結為夫妻」 那個頭髮蓬亂的司儀在比爾和芙蓉頭上一揮魔杖,奇幻的銀色小星星在他們四周升 起盤旋,隨著喬治和弗雷德所引領的一片掌聲,金色的氣球紛紛爆炸,變成一隻隻快樂 的飛鳥和金色的掛鐘在空中飄擺,美妙的樂曲聲也隨即響起。 「女士們先生們,」司儀再次開口,「請全體起立。」 大家全都照做了,只是穆莉爾姨媽有些抱怨,巫師再次揮動魔杖,帳篷隨之消失, 他們剛才落座的座位也飛了起來,天空中幻化成華美的金色的拱頂,令人歎為觀止。隨 後,一點金光從中央向四周鋪展開來,變成一個巨大的舞池,剛才飛起的座椅紛紛落下 ,圍著一張張的白色小桌分佈在舞池周邊,樂隊也隨之登上了舞台。 「太棒了。」當榮恩看到各處突然冒出來的侍者們用銀盤端著南瓜汁、黃油啤酒、 火焰威士忌、小薄餅和三明治的時候發出了由衷讚歎。 「我們應該過去向他們道賀,」妙麗說,她踮腳望向已被祝福者們包圍的比爾和芙 蓉。 「我們待會會有機會的,」榮恩聳聳肩,順手拿過三杯黃油啤酒,遞了一杯給哈利 ,「妙麗,接著。讓我們先找張桌子坐吧--那裡不行,千萬不能靠著穆莉爾姨媽-- 」 榮恩帶頭穿過舞池,東一頭西一頭地找著合適的座位。但哈利可以肯定榮恩一直都 在盯著克魯姆,他們鑽到了場地的另一頭,這裡的大部分座位都已經有人了,只有一張 桌子上有空位,露娜孤零零的坐在旁邊。 「不介意我們坐在這吧?」榮恩問。 「當然,」她開心的回答,「爸爸跑去給比爾和芙蓉送賀禮了」 「什麼禮物?不會是終身免費供應戈迪根吧?」榮恩問。 妙麗習慣性的想去踩榮恩,警告他別亂說話,不過錯踩到了哈利,哈利忍著痛半天 沒說話。 舞曲響起,比爾夫婦在掌聲中步入舞池開始領舞,隨後,衛斯理夫婦和德拉庫爾夫 婦也開始加入其中。 「我喜歡這首曲子,」露娜說,她伴著節奏搖擺了一小會,隨後,她起身走到舞池 邊,閉著眼睛,舞著胳膊,自顧自地跳起舞來。 「她真的很偉大,對吧,」榮恩欽佩地說,「總是這麼自我感覺良好!」 但他臉上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威克多爾.克魯姆坐在了露娜留下的空位上, 妙麗顯得很侷促和緊張,但這次克魯姆並不是過來和她搭訕,他一臉怒氣的問:「那個 穿黃衣服的男人是誰?」 「謝農費裡厄斯.洛夫古德,是我們朋友的父親,」榮恩回答,並用警告的語氣表 明這裡並不歡迎取笑謝農費裡厄斯的言辭,那會被當作是一種挑釁的,「我們去跳舞吧 。」他突然對妙麗說。 她肯定被嚇了一大跳,但卻也十分開心,隨即起身應邀,並和榮恩一起消失在舞池 裡逐漸壯大的跳舞隊伍中。 「啊,他們現在在一起了麼?」克魯姆煩躁地問道。 「呃--一定程度上吧,」哈利回答說。 「你是誰?」克魯姆接著問。 「巴尼.衛斯理」 他們握了握手。 「那巴尼,你和那個洛古夫德熟麼?」 「不熟,我也僅僅是今天才和他見的面。怎麼了?」 克魯姆透過他面前的飲料,盯著在舞池邊正和別人相聊甚歡的西諾費利。 「那是因為--」克魯姆說,「如果他不是芙蓉的客人的話,我早就殺了他了,因 為在他胸前我發現了那個可惡的標誌。」 「標誌?」哈利也轉頭看著謝農費裡厄斯,注意著他胸前的那個奇怪的三角眼標誌 ,「怎麼回事?有什麼不對麼?」 「格林沃德,那是格林沃德的標誌」 「格林沃德--那個被鄧不利多擊敗的黑巫師?」 「沒錯。」 克魯姆下巴的肌肉緊繃著,然後他說,「格林沃德殺了很多人,其中就包括我的祖 父,當然,對現在的人來講,也許他的恐怖早就被淡忘了。他們說他害怕鄧不利多-- 的確,看看他怎麼死的就知道了。但這個,」他指著謝農費裡厄斯,「那是他的標誌, 我永遠不會忘記:格林沃德小時候就已經把它刻在了德姆斯特朗的一面牆上。許多小孩 在課本上衣服上複製這個標記來裝酷,可是格林沃德害了他們的家人,他們就酷不起來 了」 克魯姆一邊捏著自己的指節一邊死死盯著謝農費裡厄斯,哈利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露娜的父親居然會是黑魔法的擁躉?而且在場的其他人似乎也並沒有覺得這個三角形的 標誌有什麼不妥。 「你真的--嗯--確信那就是格林沃德的--」 「不會錯的,」克魯姆冷冷的回答,「我看著這個標誌長大的,絕不可能記錯。」 「好吧,但還有一種可能,」哈利說,「謝農費裡厄斯會不會根本就不明白那個標 誌的特殊含義,我的意思是,洛夫古德一家實在是--不太尋常,他可能只是從什麼地 方偶然得到那個東西的,然後就把它當成彎角鼾獸頭部的側視圖什麼的了。」 「什麼東西的側視圖?」 「好吧,我承認,其實我也不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但很明顯他和他女兒卻為了尋 找他們而搭上了整個假期--」 哈利覺得他正在為解釋露娜和他父親的古怪行為而白費力氣。 「就是她,」他指著露娜說,此時的露娜仍舊在那自我陶醉,像是趕蚊子似的揮舞 著自己的雙臂。 「她那是在幹什麼?」克魯姆問。 「也許正在試圖擺脫一隻騷擾?。」哈利說,他覺得這種症狀應該就是這樣。 克魯姆現在已經拿不準面前這個人是不是在拿自己找樂,他把魔杖從長袍中抽了出 來放在腿上,準備起身離開了。 「格里戈維奇!」哈利大叫,克魯姆嚇了一跳,但哈利顧不了許多,他太興奮了; 在看到克魯姆的魔杖的時候他都記起來了,三強爭霸賽時,奧利凡登在檢查大家魔杖的 時候曾經提到過。 「他怎麼了?」克魯姆驚奇地說。 「他是魔杖製作師。」 「這我知道,」克魯姆說。 「他給你做的魔杖!那就是為什麼我會想到--魁地奇--」 克魯姆越聽越糊塗。 「你怎麼會知道格里戈維奇給我做的魔杖?」 「啊,我--我想是在什麼地方讀到的」哈利說,「是在--一份球迷雜誌上,」 他這次的即興發揮好像讓克魯姆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一些。 「我怎麼沒記得和球迷討論過魔杖的事情。」他嘀咕著。 「那麼--嗯--現在格里戈維奇在哪?」 克魯姆不解的看著他。 「他退隱多年了,我的魔杖是他最後一批產品,我想,他做的魔杖是最棒的--當 然,我明白,你們英國人大多比較喜歡奧利凡登的產品。」 哈利不再說什麼了,他假裝和克魯姆一起觀看舞會,但腦子裡卻在飛快地思索著。 伏地魔煞費苦心的尋找這樣一位著名魔杖製作者的原因哈利不難想到。肯定是由於 伏地魔復活那天他們魔杖之間發出的閃回咒。這兩根有著同樣鳳凰尾羽的魔杖為何會產 生那樣的共鳴,恐怕即使是奧利凡登也不能完全理解。那格里戈維奇又會知道多少呢? 它比奧利凡登懂得更多麼?他又知道多少奧利凡登所不知道的魔杖秘密呢? 「那個女孩很漂亮啊。」克魯姆的話把哈利從沉思中喚醒。 克魯姆指的正是金妮,她現在正和露娜在一起,「她也是你的親戚吧?」 「是啊,」哈利感到有些惱火,回答說,「倒是挺漂亮,不過這人已經跟了別人了 ,那人是個小心眼,惹不起啊。」 「是麼,」克魯姆垂頭喪氣地說,「當一個國際著名的魁地奇球員的代價,就是漂 亮姑娘都被人挑走了?」說罷,從身邊經過的侍者那裡取了份三明治,然後轉身沿著舞 池邊離開了。哈利想盡快找到榮恩,告訴他格里戈維奇的事情,但那傢伙正和妙麗在舞 池中間跳得不可開交呢。 哈利又想去找金妮,可金妮現在正跟李.喬丹跳呢,哈利想到對榮恩的保證,痛苦 的走開了。 哈利以前沒參加過麻瓜婚禮,所以他不能比較巫師婚禮和麻瓜婚禮的優劣,他只能 弄明白的一點是,隨著夜越來越深,晚會變成了狂歡,婚禮上的歡聲笑語跟所有其它的 美好時刻一樣,都是稍縱即逝。 弗雷德和喬治和芙蓉的表親一起跑到不知什麼地方瘋玩去了;查理,海格等人坐在 角落裡,唱著著名的︽英雄奧多︾。 哈利在四處閒逛中遇到了榮恩的叔父,他喝的爛醉,費了半天勁才分辨出哈利是不 是他的兒子。哈利發現了一位在桌旁獨坐的老巫師。她白雲一樣雪白的頭髮令他看起來 更像是一朵老蒲公英,頭上還帶著一頂被蟲子蛀過的氈帽。他看起來很面熟。哈利絞盡 腦汁的回想著。忽然間,他記起來了,這是埃非亞.多戈,鳳凰社的成員,鄧不利多的 悼詞也是由他執筆的。 哈利向他走了過去。 「我能坐在這麼?」 「當然,當然,」多戈回答說。他聲調很高,聲音也很蒼老。哈利往前湊了湊。 「多戈先生,我是哈利波特。」 多戈大吃一驚。 「我的孩子,亞瑟跟我提過你在這裡,而且會喬裝改扮--見到你我太高興了。」 多戈又驚又喜的給哈利倒了一杯香檳。 「我想為你寫點什麼,」他低聲說,「在鄧不利多--那樣的打擊之後--為你, 我想--」多戈的眼睛裡此時閃爍著點點淚光。 「我看到了您在預言家日報上寫的訃告,」哈利說,「我沒想到您對鄧不利多教授 那麼瞭解。」 「也沒有,」多戈趕忙擦了擦眼角,說,「不過我確實應該是認識他最久的人了, 如果你不算上阿不福思的話--當然,估計沒人記得阿不福思。」 「說起預言家日報,我不知道您有沒有注意,多戈先生?」 「孩子,叫我埃非亞就好了。」 「埃非亞,我不知道您有沒有看到麗塔.史基關於教授的那些文章?」 多戈的臉上馬上有了怒色。 「是的,哈利,我看到了。那個女人,或者叫貪心鬼更合適些,談起她確實讓我感 到頭痛,很抱歉我現在也變得這麼粗魯了,都是這個蠢女人,已經把我弄得心力交瘁了 。」 「那您怎麼看待這件事呢?」哈利繼續說,「麗塔.史基在文章中說教授年輕時曾 涉足黑魔法的事情。」 「別信那些無稽之談,」多戈馬上說,「一個字都別信,哈利,別讓那些謠言玷污 你心中的神聖的阿不思.鄧不利多。」 哈利看到多戈斷然否定的樣子,反而越發的疑惑。 他這麼堅決的否認,哈利該去相信麼?難道他不明白,我有必要瞭解全部真相? 也許多戈察覺了哈利的心理活動,所以馬上關切地問,「哈利,麗塔.史基是一個 可惡的--」 但他的話被一陣刺耳的笑聲打斷了。 「麗塔.史基?哦,我非常欣賞她,我一直她的忠實讀者。」 哈利和多戈抬頭發現穆莉爾姨媽正站在他們面前,頭髮上的羽毛亂顫,手裡還端著 一杯香檳。「他最近還寫了鄧不利多的傳記,你們都知道吧。」 「你好,穆莉爾,」多戈說,「是的,我們正再說這件事。」 「你,走開,把你的座位讓給我,我已經一百零七歲了。」 另一個紅頭髮的衛斯理表親馬上從座位上跳起來,就像看到了警報似的,穆莉爾隨 即讓椅子飄過來,落在她旁邊,一屁股坐了上去。加入到哈利和多戈的談話。 「又見面了,巴尼小子,或者你叫別的什麼的,」她對哈利說,「現在你們在談論 麗塔.史基的什麼事,埃非亞?你也知道她最近寫了一本鄧不利多的傳記?我已經迫不 及待的想讀讀了,我一定得記得去破釜酒吧訂個位。」 多戈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裡一言不發,看著穆莉爾喝光她手裡的香檳,然後她向侍者 又要了一杯,並喝了一大口,然後打這嗝接著跟他們說「這裡並不需要那個氣鼓的青蛙 。在他變得那麼受人尊敬和關注的背後,肯定還有些有意思的故事不為人知。」 「無知妄言!」多戈說,臉上已經氣得變了顏色。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埃非亞,」穆莉爾咯咯笑著,「我看得出你在訃告的字裡 行間流露出的感傷。」 「我很遺憾你會這麼想,穆莉爾,」多戈說,語氣變得更加冰冷,「我可以保證那 篇文章是我的真情流露。」 「哦,我們都知道你是鄧不利多的忠實擁躉,我猜你肯定認為他是一個聖人,即使 他曾經將他的啞炮妹妹棄之於不顧。」 「穆莉爾!」多戈咆哮著。 聽到這話,哈利感到自己的胸口被掏空般的冰冷。 「你那是什麼意思?」他質問著穆莉爾,「誰說他妹妹是啞炮,我想她只是病了。 」 「那才是胡說,不是麼,巴尼。」穆莉爾姨媽看到她的話產生的轟動效果,不僅產 生些許得意,「隨你怎麼想,但很多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失蹤事件每年都在你不知 情的情況下頻繁發生,但是親愛的,我們活著的人沒有誰知道真的發生了什麼。」 「這就是為什麼我會迫不及待的希望瞭解史基所知道的內幕,鄧不利多把他的妹妹 隱姓埋名藏起來了許久。」 「謠傳!」多戈氣得直喘,「絕對是謠傳!」 「他從沒告訴我說他的妹妹是個啞炮,」哈利不假思索的說道,心裡仍就覺得很失 落。 「他憑什麼要告訴你真相?」穆莉爾尖叫道,她在椅子上努力扭動了一下,把臉轉 向哈利。 「阿不思閉口不提阿瑞娜的原因,」多戈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說,「是由於,我想 過,很明顯,他妹妹的死對他的打擊太大了。」 「那為什麼從來就沒人見過她,埃非亞?」穆莉爾叫道,「為什麼我們之中過半數 的人從來就不知道她的存在?阿瑞娜被軟禁在地窖裡時神聖的阿不思到哪裡去了?從沒 人知道在那遠離霍格沃茲的神聖光芒之外的地方,在他故鄉的小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 「你說什麼?被軟禁在地窖?」哈利追問道,「那是什麼意思?」 多戈看上去很無助。 穆莉爾有咯咯笑了起來,她告訴哈利。 「鄧不利多的母親是可以稱得上殘忍的一個女人,而且麻瓜出身。雖然我聽說他一 直試圖掩蓋這一點--」 「她沒撒過謊,凱德拉是一個好人」多戈無助的呻吟著,穆莉爾全然當作沒有聽到 。 --|她狂妄自大、專橫跋扈。因為生下了一個啞炮而感到羞辱--」 「阿瑞娜不是啞炮!」多戈掙紮著。 「如你所說,埃非亞,那你怎麼解釋阿瑞娜為什麼從來沒到霍格沃茲上學?」穆莉 爾姨媽說,她又把頭轉向哈利,「在我們那個時代,啞炮的孩子一般都被隱瞞不報,或 者乾脆就被關起來,假裝他們不存在--」 「我說過,那根本就是胡說八道,」多戈說,但穆莉爾完全不予理會,繼續跟哈利 說。 「啞炮通常要被送往麻瓜學校,融入麻瓜社會,否則在巫師世界只能被當成二等公 民,但很顯然凱德拉和鄧不利多不會奢望這樣一個孩子進入麻瓜社會--」 「阿瑞娜只不過是病了,」多戈拚命爭辯著,「她的身體狀況一直不佳,這讓她不 能--」 --|不能離開那所房子?」穆莉爾冷笑道,「但她從來就沒有被送到聖芒戈去醫 治過。那裡的治療師從來就沒人給她看過病」 「真的麼?穆莉爾,你怎麼可能知道沒人給她--」 「我自有我的信息源,埃非亞,我的表親萊斯洛那時就在聖芒戈當治療師,他曾經 很認真地跟我們說從來沒有看到阿瑞娜.鄧不利多去看過病。他也覺得十分奇怪。」 多戈看上去已經快要哭出來了。而穆莉爾姨媽此時卻正得意地沉浸在自我陶醉中, 又喝了一大口香檳。哈利麻木的想到了德思禮一家曾經怎樣對待自己,怎樣讓他與世隔 絕,難道鄧不利多的家族也存在著類似的見不得人的事?就因為她是個啞炮?而鄧不利 多就真的忍心棄自己妹妹於不顧,獨自前往霍格沃茲去一展宏圖? 「其實,如果凱德拉沒有死在前面,」穆莉爾接著說,「我沒準都會懷疑就是她殺 死阿瑞娜的--」 「你怎麼能這樣口無遮攔,穆莉爾!」多戈忍無可忍了,「一個母親殺了自己的女 兒,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胡話麼?!」 「如果一位母親正因為女兒而陷入多年來被人懷疑的境地,甚至可能因此而名譽掃 地的話,又有什麼不可能的?」穆莉爾姨媽聳聳肩答道,「但如我所說,這不太可能了 ,因為凱德拉是死在阿瑞娜之前的,等等,好像沒有人確認過這件事」 「對啊,也許是阿瑞娜自己為了爭取自由而在爭執中殺了凱德拉也說不定啊。」穆 莉爾姨媽琢磨著,「儘管搖你的頭吧,埃非亞,你也出席了阿瑞娜的葬禮,不是麼?」 「的確,我參加了,」多戈嘴唇顫抖著回答,「我永遠忘不了那個悲傷而肅穆的場 景,阿不思當時的心都碎了--」 「不只是他的心吧,葬禮中途阿不福思不是把阿不思的鼻樑骨給打骨折了麼?」 如果說多戈先前的表情可以稱之為驚恐的話,那現在他的表情已經無以言表了。 穆莉爾這回也許真的把多戈給說呆了,她得意的放聲大笑,然後抓起杯子,又把香 檳喝了一大口,有幾滴溢出的順著她的下巴淌了下來。 「你怎麼可以--」多戈已經無語了。 「我母親和老巴希達.巴沙特是好朋友。」穆莉爾開心的說。 「巴希達告訴我媽媽事情經過的時候,我正巧在門外都聽到了。巴希達說那是阿不 思兄弟在棺材邊上發生的一次爭執。阿不福思說阿瑞娜的死全都是阿不思的錯,隨後對 著阿不思迎面就是一拳,正中鼻樑,據老巴希達所說,阿不思沒有閃躲,這不是很蹊蹺 麼。論阿不思的實力,他可以在雙手被縛的情況下在決鬥中輕易戰勝阿不福思的。」穆 莉爾又咂了一大口酒,重提這些陳年舊事好像讓她體會到了和奚落多戈一樣的快感,哈 利已經徹底糊塗了,他根本不知道該去信誰,又該去不信誰。哈利寧可相信這一切全是 撒謊、騙人,而直到剛才,多戈都沒有據理力爭,他所作的只是無奈的坐在那裡,蒼白 的念叨著阿瑞娜只是在生病而已,這讓哈利很難去相信鄧不利多和這些也許真正發生過 的陰謀沒有絲毫干係,當然,在這個故事裡也還是有著不少疑點的。 「我還可以告訴你更多東西,」穆莉爾一邊打著酒嗝一邊對哈利說,「我估計一定 是老巴希達跟麗塔.史基說漏嘴了,所有關於史基見面會的噱頭說的都是會有關於鄧不 利多家族的重要新聞要公佈,很明顯,阿瑞娜的秘密足夠作為她新書的重磅炸彈絕對夠 格。」 「巴希達,她決不可能去接受麗塔.史基的採訪。」多戈無力的呻吟著。 「巴希達.巴沙特?」哈利說,「︽魔法史︾的作者?」 這個名字被印在哈利課本的扉頁上,誠然,他很少去真正留意這些東西。 「是的,」多戈像抓到了救命稻草,馬上回答道。 「一個當代最出色的歷史學家,同時也是阿不思的一位老朋友。」 「沒錯,是挺偉大的,就是老糊塗了。」穆莉爾輕蔑的說。 「即使那樣,她也不會任由那個齷齪的史基擺佈,」多戈說,「她不會向史基透露 任何東西的。」 「哦,現在有很多方法可以喚醒別人的記憶,我想史基肯定知道這些方法,」穆莉 爾姨媽說道,「不過即使這樣,想讓巴希達老師的把事情和盤托出也不是件容易事,她 肯定還得到了不少老照片,沒準還有信件什麼的,畢竟她已經關注鄧不利多好多年了- -也許還為這個去了一趟高錐克山谷,不過那也值了。」 哈利正喝啤酒,一下子就嗆住了。多戈趕忙幫他捶了捶後背,看著穆莉爾,問出了 哈利想問的問題:「巴希達.巴沙特住在高錐克山谷?!」 「沒錯,她住在那好久了,鄧不利多家在帕西瓦爾被捕以後就搬到了這裡,巴希達 就成了他們的鄰居。」 「鄧不利多家住在高錐克山谷?」 「是的,巴尼。就像我剛才說的。」穆莉爾姨媽對這種重複的問題有些不滿。 哈利感到大腦一片空白,的確是有過一次,就在六年前,鄧不利多曾經透露過,他 和哈利一家都在高錐克山谷居住過也都在那裡失去了至愛的親人。為什麼?難道莉莉和 詹姆葬在離鄧不利多母親和妹妹不遠的地方?鄧不利多有沒有去過那裡,或許就路過哈 利父母的墳墓?他從來沒有把這些事情告訴過哈利--從來都沒有--為什麼他對這些 想法這麼介意,他自己也解釋不通,他覺得鄧不利多對他隱瞞他們在高錐克山谷的共同 經歷就等於是在向他撒謊,但是還是想不通--他出神的望著前方,全然沒有注意到身 邊發生的事情,甚至沒有發覺妙麗向他走來,直到她坐在了自己身邊。 「我再也跳不動了,」她一邊喘著氣一邊鬆開自己的鞋帶,揉著自己的腳,「榮恩 跑去拿黃油啤酒了,不過奇怪的是,我看見威克多爾從露娜她爸爸那裡怒氣衝衝的走開 了,好像他倆剛剛吵了一架--」她停住了話題,轉頭看著哈利,「哈利,你沒事吧? 」哈利不知該怎麼回答,但那已經無所謂了,因為一個巨大的銀色的猞猁守護神飛了過 來,降落在驚慌失措的人群中間,大家都轉過身來看到底出了什麼事,隨後,守護神開 口了,裡面傳出金斯萊.沙克爾的聲音,向他們報告了一個怎麼也無法令人相信的消息 :「魔法部淪陷了。斯克林傑死了。他們就要過來了。」 熾天使書城
【第九章 藏匿之地】 身邊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變得失真和呆滯,哈利和妙麗一躍而起,抽出魔杖。很多人 只是感覺到剛才好像了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還在四處張望著尋找那隻早已消失不見了 的銀貓。 死寂如冰冷的水波一般從守護神出現的地方向四周瀰漫開來,接著有人尖叫了一聲。 哈利和妙麗衝進驚恐的人群,客人們慌亂地四處逃散,很多人使用了幻影移形,陋 居附近的保護咒已經完全被破壞了。 「榮恩!」妙麗哭叫著,「榮恩,你在哪兒?」 當他們推開擁擠的人群穿過舞池的時候,哈利看見幾個穿著斗篷,戴著面具的人影 出現在人群中。然後他看到了路平和唐克斯揮舞著魔杖,一起叫道:「盔甲護身!」緊 接著一聲尖叫迴蕩開來。 「榮恩!榮恩!」妙麗大喊著,她和哈利被驚恐的人群擠的汗流浹背。哈利抓緊了 妙麗的手,以免他倆被擠散,就在這時,一道不曉得是保護咒還是惡咒的光從他們頭頂 飛過。 他們終於找到了榮恩,榮恩抓住妙麗的另一隻手,哈利感覺到妙麗正帶著他倆幻影 顯形,黑暗朝他撲面而來,哈利看不見,也聽不見,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妙麗的手,他 彷彿穿性時間和空間之中,陋居離他越來越遠,身後的食死徒越來越少,越來越遠,甚 至也許,伏地魔也離他越來越遠--「我們這是在哪兒?」榮恩的聲音響了起來。 哈利睜開眼睛,有那麼一會兒的功夫,他以為自己仍然沒有離開婚禮現場,他們的 周圍仍然滿是賓客。 「托特納姆法院路,」妙麗氣喘吁吁地說,「走,繼續走,我們要找個地方把衣服 換掉。」 哈利依她所言,他們三人在黑暗的街道上走走跑跑,街道兩邊聚集著夜不歸宿的飲 酒狂歡者,還有一長排已經關門的商店,星星在上空閃爍著。一輛雙層巴士隆隆地駛過 ,一群愉快的酒吧女郎對他們拋著媚眼--而哈利和榮恩還穿著巫師長袍。 「妙麗,我們沒有衣服可以換。」榮恩告訴她。這時路邊的一位年輕姑娘看見他, 爆發出沙啞的大笑。 「為什麼我沒有確定一下是否把隱身衣帶在身上了呢?〞哈利說,小聲地咒罵著自 己的愚蠢。「去年我一直把它帶在身邊並且--」 「放心吧,我拿了隱身衣,我也給你們兩個拿了衣服。」妙麗說,「儘量表現的自 然一點,直到--就是這裡了。」 她領著他們走過街道,拐進一條陰暗的小巷,到了一處可以避身的地方。 「你說你拿了隱身衣,還有衣服--」哈利皺眉盯著妙麗,除了一隻小小的繡了珠 子的手提包,妙麗什麼都沒有拿,此刻她正在那個小包裡面翻來翻去。 「找到了,」妙麗說,在哈利和榮恩滿臉詫異中,她從包裡抽出一條牛仔褲,一件 運動衫,一些栗色的襪子,最後是那件閃著銀色光澤的隱身衣。 「真是見鬼了,你是怎麼--」 「空間擴增咒」妙麗說,「很難辦的咒語,但我認為我做的還不錯,總之,我把我 們需要的東西都放進去了。」她輕輕地晃了晃那個精緻的小包,裡面傳出一陣裝滿了貨 物的船艙才會發出沉悶的迴響聲。 「哦,該死的,這些書,」她說道,探頭向包裡看了看,「我本來把它們按學科分 好了類--那麼,哈利,你最好穿上隱身衣。榮恩,快來換衣服--」 「你什麼時候做的這些事?」榮恩脫巫師袍的時候,哈利問妙麗。 「我在陋居的時候就告訴過你,我早就把這些必需品準備好了,以防哪天我們要突 然逃亡。今天早上你換好衣服以後,我把你的帆布包收拾好放了進去--我只是有一種 預感--」 「你太不可思議了!真的!」榮恩說著,把折好的巫師袍遞給她。 「謝謝。」妙麗微微一笑,把袍子塞進包裡,「快,哈利,穿上隱身衣!」 哈利把他的隱身衣在肩上一披,拉上頭頂,從空氣中消失了。直到現在他才開始意 識到發生了什麼事。 「其他人呢,婚禮上的其他人--」 「我們管不了那麼多了,」妙麗低聲說,「他們要的是你,哈利,我們回去只會使 大家更危險。」 「她說的對,」榮恩說,雖然看不見哈利的臉,他仍然知道哈利想要反駁。 「鳳凰社大部分成員都在那兒,他們會保護大家的。」 哈利點點頭,然後想起來他們看不見他,於是說:「好吧。」 但是他想到了金妮,他的恐懼頓時像胃酸一樣開始冒泡。 「走吧,我們最好別停下來,」妙麗說。 他們走出小巷,重新到了大路上,一群男人在對街唱著歌,搖晃地穿越人行道。 「只是隨便問問,為什麼選擇托特納姆法院路?」榮恩問妙麗。 「我也不知道,突然想到的這個地方,但是我確定我們在麻瓜世界會更安全,他們 想不到我們會在這兒。」 「那倒是,」榮恩說,他四處望瞭望,問,「但是你不覺得這裡有一點--太暴露 了麼?」 「那還有什麼別的地方麼?」看到街對面的男人們對她吹口哨,妙麗畏縮了一下, 「我們在破釜酒吧很難訂到房間,不是麼?格里莫廣場也不行,石內卜知道那兒--我 想我們可以試試去我父母那兒,雖然我認為他們也有可能查到那兒--哦,我真希望他 們閉嘴!」 「怎麼了,親愛的?」這群醉漢裡醉得最厲害的那個在街對面大聲嚷道。 「想喝點什麼嗎?別沒精打采的,過來喝點。」 「我們得找個地方坐下來,」妙麗匆忙地說,而榮恩對著背後的街道大喊:「瞧, 這裡不錯!」 這是一個很小很破舊的通宵營業的咖啡廳。咖啡廳裡的福米卡牌桌子上薄薄地覆蓋 著一層油漬,但至少這裡面沒人。哈利首先悄悄溜到了一個小閣間,榮恩坐在他的旁邊 ,妙麗的對面。妙麗背對著入口坐著,她不喜歡這個位子,不斷地左右張望,好像隨時 準備離開。哈利不想就這麼幹坐著,剛才的持續行走讓他覺得他們似乎有個目標。在隱 身衣之下,他能感覺到複方湯劑最後的藥效正在消失,他的手開始慢慢恢復成原樣。他 從口袋中拿出眼鏡重新戴上。 過了一兩分鐘,榮恩說,「知道嗎,我們已經離破釜酒吧不遠了,它就在查理十字 --」 「榮恩,我們不能那麼做!」妙麗立刻打斷了他「我們也不能呆在這裡,我們得知 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們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伏地魔已經控制了魔法部,我們還要知道什麼?」 「好吧,好吧,我只是提個建議!」 他們重新陷入沉默。一個嚼著口香糖的女侍者慢吞吞地走來,妙麗點了兩杯卡布其 諾咖啡。哈利是隱身的,如果給他也點一杯就太奇怪了。這時,兩個魁梧的工人走進了 這家咖啡館,走進了旁邊的小隔間,妙麗立刻壓低了聲音:「我建議,我們找個偏僻點 的地方幻影移型,然後往郊區走。我們一到那兒就可以給鳳凰社報信了。」 「你能讓守護神講話嗎?」榮恩問。 「我想應該可以,我練習很久了。」妙麗回答道。 「好吧,只要那不會給他們惹麻煩,天知道他們現在被抓住了沒。天啊,這咖啡太 噁心了。」榮恩喝了一口那滿是泡沫的灰灰的咖啡。女侍者聽到了榮恩的話,惡狠狠地 看了他一眼,拖著步子去招呼新來的顧客了。哈利看到兩個工人之中一頭金發、看起來 更壯的那個傢伙揮手把女侍者支走了。她像是被侮辱了一般,盯著他們看。 「那,我們快走吧。我不想喝這玩意兒了,」榮恩說,「妙麗,你身上有麻瓜的錢 來付帳嗎?」 「當然,我去陋居前把我在建屋互助會的存款都取了出來,我敢打賭我取錢時虧了 不少。」妙麗嘆了口氣,把手伸進了她那鑲滿珠子的手袋。 這時,那兩個工人突然一起衝了過來,哈利立刻就感覺到了他們要幹什麼。他們三 人同時抽出了魔杖。榮恩這才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他飛身越過桌子,,把妙麗壓在了 身下。食死徒放出的魔法擊碎了幾秒前榮恩腦袋旁邊的牆,說時遲那時快,隱身衣下的 哈利大叫:「昏昏倒地!」 魔杖射出的紅光擊中了那個高大的金發食死徒的臉,他慢慢倒了下去失去了知覺。 他的同夥不知道那魔法是從哪兒射來的,又對榮恩展開了進攻--他的魔杖頂端放出亮 晶晶的黑色繩子,把榮恩捆得結結實實。女侍者尖叫著逃向門邊,哈利瞄準把榮恩捆起 來的食死徒的臉施了一記昏迷魔法,沒有打中,魔法在玻璃上反射了一下,把女侍者放 倒在了門前。 「轟轟爆炸!」食死徒喊道,炸碎了哈利前面的桌子。爆炸產生的衝擊波讓哈利重 重地摔到了牆上,魔杖脫手了,隱身衣也滑下來了。 「統統石化!」妙麗不知在哪裡大喊,那個食死徒像一座雕像一樣,頓時隨著摔得 粉碎的瓷器、桌子、還有噴灑的咖啡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妙麗從椅子下爬了出來,理 了理頭髮裡的玻璃渣,哈利看到她全身都在顫抖。 「四分五裂。」妙麗用魔杖指著榮恩,卻不小心把榮恩牛仔褲的膝蓋處割了一個很 深的口子,榮恩痛苦地呻吟了一聲,「噢,對不起,榮恩,我的手在抖!四分五裂!」 捆得嚴嚴實實的繩子頓時散開來,榮恩站了起來,晃了晃他那麻木的手臂。哈利撿 起他的魔杖,越過廢墟爬到了那個被擊暈的食死徒面前。 「我早該認出他來的,鄧不利多教授被謀殺的那天晚上他也在現場,」哈利說。他 又走向那個長的黑一點的食死徒,那個食死徒的眼睛飛快地在他們三人中間掃視著。 「那是杜魯哈,」榮恩說,「我在一張很舊的懸賞令上見過這張臉。我想那個大個 子是索菲力.萊爾。」 「我才不管他們叫什麼!」妙麗歇斯底里地說,「他們是怎麼找到我們的?我們還 能去哪兒呢?」 她的抓狂突然提醒了哈利,「快把門鎖上,妙麗。」哈利說,「榮恩,你把燈滅了 。」 他低頭看著癱倒在地的杜魯哈,腦子像滴答作響的時鐘一樣飛速運轉著。榮恩用熄 燈器使咖啡館陷入一片黑暗。哈利聽見剛才在街上對著妙麗調笑的醉漢又在對其他姑娘 瞎嚷嚷。 「我們把他們怎麼辦呢?」榮恩在黑暗中對哈利低聲說道,他把聲音壓的更低了一 些,說道:「殺了他們?不然我們就會被殺掉,剛才他們差點就得手了!」 妙麗打了一個寒戰,往後退了一步。哈利搖了搖頭。 「我們只要消除他們的記憶就行了,」哈利說道。」那樣的話,他們追蹤的線索就 斷了,如果我們殺了他們,那無疑是在暴露自己的位置。」 「你說了算,」榮恩說道,聽起來大大鬆了口氣。」但是我從來沒有使用過記憶咒 啊」 「我也沒有用過,」妙麗說,「但是我知道原理。」 她深吸了一口氣鎮定下來,用魔杖指著杜魯哈的前額,「一忘皆空!」杜魯哈的眼 神立刻變得散漫而空洞。 「太聰明了!」哈利拍拍她的背,「我和榮恩收拾下殘局,你要看好那個食死徒, 還有那個服務生。」 「收拾?」榮恩看看已經被毀掉大半的咖啡館。「為什麼要收拾?」 「要是你醒來發現自己在一個像是剛剛被轟炸過的地方,你難道不想知道到底發生 了什麼事嗎?」 「哦,也對--」 榮恩費了好大勁才把他的魔杖從自己的衣袋中拔出來。「怪不得我拔不出來呢,妙 麗,你把我的舊牛仔褲塞得太緊了。」 「噢,對不起,」她把服務生拖到一個從窗外看不見的地方。哈利聽見她自言自語 的念叨著榮恩應該把魔杖放到別的什麼地方去。 咖啡館恢復原樣後,他們把食死徒抬回隔間,讓他們面對面坐好。 「但是他們是怎麼找到我們的呢?」妙麗看著兩個毫無知覺的食死徒問道,「他們 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她轉向哈利。」你--你覺得你身上還有那個印記嗎,哈利? 」 「不可能,」榮恩說道。」根據巫術定律,印記會在十七歲時失效,成年人身上不 可能有那種印記。」 「那麼你認為,」妙麗說道。「那幾個食死徒有可能找到一種把它放在成年人身上 的方法嗎?」 「哈利在最近的二十四小時內並沒有接近過食死徒啊,誰會把那印記又放回到他身 上呢?」 妙麗沒有回答。 哈利有點動搖了:食死徒真是這樣找到他們的嗎? 「如果我不用魔法,你們也不在我附近使用魔法,我們的位置就不會洩露--」哈 利說。 「我們絕不分開!」妙麗堅定的說。 「我們需要一個藏身之處,」榮恩道。」好讓我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想清楚。」 「格里莫廣場,」哈利說。 榮恩和妙麗同時打了個哈欠。 「別傻了,哈利,要是碰到石內卜怎麼辦!」 「榮恩的爸爸說他們已經設置好了對付他的惡咒--而且就算沒有設置,」他加強 了語氣,因為妙麗就要開始反駁了,「那又怎樣?我發誓,我迫不及待想見石內卜一面 !」 「但是--」 「妙麗,我們還能去哪兒?這是我們現在唯一的選擇。石內卜只是一個食死徒罷了 。而且如果我身上還有印記,我們無論去哪裡都會有大批食死徒尾隨而來。」 儘管她看起來還是很想反駁,但是終究沒有講話。妙麗默默地打開咖啡館的門,榮 恩用熄燈器把燈又全都打開了。然後,哈利數了三下,他們一起解除了那三個可憐蟲身 上的咒語,在女服務員和食死徒還在睡意朦朧地翻身的時候,哈利,榮恩和妙麗幻影顯 形,再一次消失在令人壓抑的黑暗中。 幾秒鐘以後,哈利覺得他又能呼吸了,睜開了眼睛,看到他們正站在一個熟悉又簡 陋的廣場中央,四周都是搖搖欲墜的老房子。他們很一下子就找到了十二號,因為保密 人鄧布利多告訴過他們房子的位置。他們衝向那裡,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檢查是不是有人 在跟蹤。他們跑上石階,哈利用魔杖敲了一下前門。在一連串金屬的滴答聲和鏈條的喀 嗒聲之後,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三個人走了進去。 哈利關上門的同時,那些老式的煤氣燈突然亮了起來,搖曳的光照亮了走廊。這房 子和哈利記得的一模一樣,怪誕不經,蛛網密佈,掛在牆上的精靈腦袋在樓梯上投射出 奇怪的影子,長長的黑色帷幔遮住了小天狼星母親的肖像。唯一不在原位的是巨怪腿坐 的傘架,它靜靜地倒在一邊,好像唐克斯又把它撞倒了一次。 「我覺得有人來過這兒,」妙麗指著它小聲說道。 「鳳凰社的人離開時可能就已經是這樣了。」榮恩咕噥著回道。 「他們用來對付石內卜的惡咒呢?」哈利問道。 「也許等他出現了那些惡咒才啟動?」榮恩說。 他們始終緊緊的靠在一起,站在門口的擦鞋墊上,背靠著門,不敢進到房子裡面去 。 「噢,我們不能在這裡不走吧,」哈利說道,並向前跨了一步。 「賽弗勒斯.石內卜?」瘋眼漢穆迪的聲音低低地從黑暗中傳出,嚇得他們三個人 全往後跳了一步。 「我們不是石內卜!」哈利搶在一股飛快襲來的冷氣般的東西之前答道,差點沒讓 他舌頭絞成一團。只一瞬間,他的舌頭又恢復了正常。榮恩和妙麗似乎也經歷了這樣不 快的感覺。榮恩正在作嘔,妙麗結結巴巴地說道,「那肯--肯定是--是瘋--瘋眼 漢為石內卜設置的結--結舌咒!」 哈利小心翼翼地再向前邁了一步。頓時,不知什麼東西開始在走廊盡頭的陰影中移 動,他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一個可怕的灰褐色高大身影忽然從地毯中升起;妙 麗尖叫起來,布萊剋夫人也尖叫起來,還掀開了她的帷幔;這個灰色的身影滑向他們, 越來越快,它及腰的長髮和鬍鬚在身後飄動,臉深深的向內凹陷,沒有肉,眼窩空洞- -那麼熟悉,卻又那麼陌生,他抬起一條廢掉的手臂,指著哈利。 「不!」哈利叫道,他舉起魔杖,卻不知道該用什麼咒語。 「不!不是我們!不是我們殺的你--」 剛說到殺字,那個身影頓時自我爆炸,只留下一大片灰塵。哈利咳嗽著,噙著淚水 望向周圍,妙麗用手臂蓋著腦袋,靠著門蜷縮在地板上,而榮恩,雖然他自己全身都在 發抖,但還是笨拙地拍著她地肩膀說道,」好--好了--他已經消失--消失了-- 」 布萊剋夫人還在尖叫著,灰塵帶著煤氣燈的藍光,像薄霧一樣在哈利身邊盤繞。 「泥巴種,髒東西,令人蒙羞的污點,我的祖先們的房子裡可恥的污點--」 「閉嘴!」哈利吼道,將魔杖徑直指向她,隨著一聲巨響和一道紅色的火花,帷幔 立刻合上了,聲音也消失了。 「那--那是--」當榮恩扶著妙麗站起來時,她小聲說道。 「鄧不利多教授,」哈利說,」但是那不是真的他,只是用來嚇唬石內卜的東西。 」 但那真的有用嗎?哈利不知道,石內卜真的可以輕易就將這個可怕的人影炸燬嗎? 就像殺死真正的鄧布利多一樣?他的神經仍然感到刺痛,哈利領著另外兩個人往門廳走 去,警惕著新的恐怖事件出現,但除了一隻老鼠掠過壁腳板外,沒有任何動靜。 「在我們繼續往裡走之前,我想我們最好檢查一下,」妙麗小聲說道,她舉起魔杖 念道:「通通顯形!」 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哦,你一定是被嚇壞了,」榮恩溫和地說,「那能有什麼用呢?」 「它能起我想讓它起的作用!」妙麗相當生氣的說道,「那是讓藏起來的人現身的 咒語,而這裡除了我們沒有別人!」 「除了我們,還有陳年的灰塵,」榮恩掃了一眼那地毯的補丁,剛才那個屍體般的 人影就是從那裡升起來的。 「我們上樓去,」妙麗同樣有些害怕的看著那個地方,她帶頭走上吱吱作響的樓梯 ,來到二樓的客廳。 妙麗在這個陰風陣陣的房間裡微微地顫抖著。揮著魔杖點亮那些老式的煤氣燈,她 一屁股陷進沙發裡,手臂緊緊地抱在胸前。榮恩穿過客廳走到窗戶邊,將沉重的天鵝絨 窗簾拉開了一條縫。 「外面沒有人」,他說,「你們想想,如果哈利身上還帶著印記,他們早就跟著我 們到這裡了,我知道他們進不來,但--你怎麼了,哈利?」 哈利痛苦的叫了一聲,他的傷疤再次灼痛,有些東西像水面上的亮光一樣在他腦海 裡一閃而過。他看見一個巨大的陰影,感到一陣不屬於自己的狂怒,像電擊一樣猛烈而 短促。 「你看見什麼了?」榮恩走向哈利,「你看見他在我家嗎?」 「不,我只是感到憤怒--他是真的很憤怒--」 「他可能是在陋居,」榮恩大聲說道,」還有什麼?你還看到了什麼?他是不是正 在對誰施咒?」 「不,我只感覺到憤怒--我說不出來--」 他感覺自己像在被逼供,他十分迷惑,但妙麗也幫不了他,只是擔心的說:「你的 傷疤又痛了?怎麼會這樣呢?我還以為那種聯繫早就已經關閉了!」 「只是關閉了一段時間,」哈利咕噥道,他的傷疤仍然在痛,這使得他很難集中精 神,「我--我覺得只要他失去控制的時候,這個聯繫就會打開,這就是他以前--」 「但是你必須封閉你的大腦!」妙麗尖聲說。」哈利,鄧布利多不希望你使用那種 聯繫,他希望你封閉它,所以你才應該用大腦封閉術!否則伏地魔就可以在你的腦中放 一些假的圖像,你還記得--」 「是的,我記得,謝謝,」哈利緊緊咬著牙;他不需要妙麗提醒他伏地魔曾經就是 利用這種聯繫將他誘入圈套,更不用提醒他小天狼星就是因此而死。他真希望自己沒有 告訴過他們他的所見所感--這使得伏地魔更危險了。他把傷疤緊緊的壓在房間的窗戶 上,但它還是不住的痛,他強忍著巨痛,就像強迫自己忍住噁心的感覺一樣。 哈利轉過身,背對著榮恩和妙麗,假裝在檢查掛在牆上的一件舊掛毯--上面有布 萊克家族家譜圖。這時妙麗尖叫起來,哈利舉起魔杖,四下望去,只見一個銀色的守護 神從客廳的窗戶飄了進來,落在他們面前的地板上,變成一隻鼬鼠,用榮恩父親的聲音 說道:「家人都安全,不要回覆,我們正在被監視。」 守護神消散了,榮恩發出了一聲介於嗚咽和呻吟的聲音,重重摔倒在沙發裡,妙麗 在他身邊,緊緊抓著他的手臂。 「他們是安全的,安全的!」她低聲說道。榮恩露出一點笑意抱住了她。 「哈利,」他越過妙麗的肩膀說,」我--」 「沒關係,」哈利說道,他的頭已經痛得發暈了,「這是你的家人,你當然會擔心 。我也有這種感覺。」他想到了金妮。「我確實也有這種感覺。」 傷疤比剛才更痛了,就像在陋居花園裡的那次一樣痛。他模模糊糊聽到妙麗說「我 不想一個人呆著。我們用我帶來的睡袋在這裡睡一夜吧?」 哈利聽到榮恩同意了。傷疤的劇痛讓他覺得難以忍受,他也不得不同意了。 「我去廁所,」他咕噥道,盡快走出了房間。他好不容易才用顫抖著的手拴緊了廁 所的門,抱住他那快要裂開的腦袋倒在了地上,然後一陣劇烈的痛苦襲來,一種他從未 體驗過的不屬於他的狂怒佔據了他的靈魂,他看見一個被火光照亮的狹長房間,一個高 大的金發食死徒倒在地上,尖叫著,翻滾著,一個小一號的人影拿著魔杖站在他身前, 這時,一種傲慢,冷酷,殘忍的聲音從哈利嘴裡傳了出來。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萊爾,要不我們就到此結束,然後把你喂給納吉尼?這次 伏地魔大人可不一定會再原諒你--你叫我回來,是為了告訴我哈利波特又逃走了嗎? 跩哥,讓萊爾嘗嘗惹我們不高興是什麼滋味吧--讓他嘗嘗,要不你就來嘗嘗我憤怒的 滋味!」 一塊木頭掉進了火中,火焰竄高了,火光投到一張驚恐的,煞白的臉上--那臉像 是在深水裡浸泡過一般,哈利深吸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他手腳攤開躺在冰冷的黑色大理石地板上,他的鼻子離支撐大浴缸的銀製毒蛇的尾 巴只有幾英吋。他坐了起來,馬份憔悴又呆滯的臉似乎還在他眼前浮現。哈利感到一陣 噁心,為他所看到的事情,也為跩哥現在被伏地魔驅使的樣子。 門上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哈利聽到妙麗的聲音,一下子跳了起來。 「哈利,要牙刷嗎?我給你拿來了。」 「好的,好,謝謝,」他打開門,盡力使自己的聲音恢復正常。 熾天使書城
【第十章 克利切的故事】 第二天一大早,哈利就從客廳地板上的睡袋裡醒過來了。從厚實的窗簾露出的縫隙 裡隱約可以看到外面的天空,黎明前的天空呈現出淡淡的水藍色波紋,伴隨著陣陣涼意 ,一切都是那麼安靜,只聽到榮恩和妙麗緩慢深沉的呼吸。哈利看著他們在他身邊的地 板上投下的陰影。榮恩逞英雄地堅持要妙麗睡在沙發墊上,她的身影在他之上。妙麗的 胳膊伸向地板,手指離榮恩的很近。哈利想知道他們是不是手牽手睡的,這個念頭讓他 覺得格外孤單。 他看著陰暗的天花板,看著佈滿蛛網的支形吊燈。不到24小時前,他在陽光中,站 在大帳篷的入口處,準備為婚禮的來賓引路,那些似乎都是上輩子的事了。現在又會怎 樣呢?他躺在地板上,想著魂器,那是鄧布利多留給他的複雜而艱巨的使命--鄧布利 多--校長去世給他帶來的悲痛似乎和以往相比有了些變化,穆麗爾在婚禮上的譴責似 乎像惡疾一樣進入了他的頭腦,感染了他心中對校長那崇敬的心情。鄧布利多會讓那種 事發生嗎?難道他曾經也和達力一樣,只要事不關己,就坐視不理?他真的不理會他那 被監禁和藏匿的妹妹嗎? 哈利想到了高錐克山谷,想到了那些鄧布利多從未提起過的墳墓,他還想起了在鄧 布利多在遺囑裡沒有對那些神秘的物件給出任何解釋,怨恨之情在黑暗中逐漸膨脹起來 。為什麼鄧布利多不告訴他?為什麼他不解釋清楚?鄧布利多到底有沒有關心過哈利? 還是哈利對他來說僅僅是一個需要打磨光滑的工具,從不會去相信他,從不會去信任他 ? 哈利再也無法忍受只能懷著痛苦的心情躺在那裡,他現在迫切的需要找點什麼事, 好分散一下注意力.於是他從睡袋裡爬了出來,拾起魔杖,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在樓 梯口他低聲道:「螢光閃爍,」藉著魔杖發出的微弱光亮,他沿著樓梯走上去。 三樓是他和榮恩上次睡覺的地方,他朝裡掃了一眼,衣櫥的門開著,被套也被撕開 了,哈利又想起了樓下那個倒在地上的巨怪腿。有人在鳳凰社離開搜查過這間房子!是 石內卜嗎?還是蒙頓格斯,那個在小天狼星生前和死後都從這屋子裡偷走大量東西的小 偷?哈利的目光徘徊在菲尼亞斯.奈傑勒斯的肖像框上----他是小天狼星的曾曾祖父。 但是現在像框裡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泥濘的背景幕。很明顯,菲尼亞斯.奈傑勒斯到 霍格華茲的校長辦公室過夜去了。 哈利繼續順著樓梯向上,一直走到了頂樓,那只有兩扇門。正對著他的那扇門上掛 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小天狼星」。哈利以前從未到過他教父的房間,他推開門, 高舉魔杖,好讓螢光照到的範圍更大一些。 房間很大,而且這裡以前一定相當氣派。房間裡有張大床,木質的床頭版上鏤刻著 花紋;高高的窗戶被長天鵝絨窗簾遮著;支形吊燈上覆蓋著厚厚的一層灰,蠟燭還插在 燭架上,周圍凝結著一滴滴的燭淚。牆上的圖片和床頭板上也是灰濛蒙的,蜘蛛網從吊 燈一直延伸到大木衣櫥上。當哈利往裡走時,他還聽到了受到驚嚇的老鼠的腳步聲。 年輕的小天狼星用海報和圖片把銀灰色的牆遮得只露幾條縫隙,哈利猜想小天狼星 的父母沒有辦法對付那個永久粘貼咒,因為他可以肯定他們是絕對不會贊同大兒子在裝 飾方面的欣賞品位的。小天狼星似乎是在故意惹怒他的雙親。房間裡有好幾面巨大的葛 來芬多旗幟,褪色的猩紅色和金色標誌著他不同於其他史萊哲林的家庭。一些麻瓜摩托 車的圖片也貼在牆上,還有︵哈利確實很佩服小天狼星的勇氣︶幾個穿著比基尼的麻瓜 女孩的海報。哈利認出那些是麻瓜,是因為她們都固定在畫上,褪色的微笑和明亮的雙 眸一動不動。與這些圖片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牆上唯一的一張巫師相片,四個霍格華茲學 生手挽著手,對著鏡頭大笑。 哈利輕快的跑過去,他認出了他的父親,那亂糟糟的黑髮豎在後腦勺上,就和哈利 一樣,而且他也帶著眼鏡。站在他父親邊上的是小天狼星,帶著幾分不經意的帥氣,他 那流露出些許傲慢的臉龐,比哈利以往任何時候見到的都要年輕和開心。小矮星在小天 狼星右邊,比他矮了一個頭,圓鼓鼓、水汪汪的小眼睛裡閃爍著因為與這麼酷的一群人 為伴而產生的興奮光芒。詹姆的左邊是路平,雖然相較之下顯得有點寒酸,但是同樣喜 氣洋洋----他們喜愛他接納了他,不過也許這只是因為他們看到哈利看到了這張相片呢 ?他想把它從牆上揭下來;現在這是他的了,畢竟,小天狼星把一切都留給了他,但是 哈利取不下來。看來小天狼星作了所有的預防工作以阻止他父母把這房子重新裝飾。 哈利細細打量著四周。外面的天空開始明亮起來,一縷光柱照在了散落一地的零碎 紙片,書籍,以及一些小物件。很明顯,小天狼星的房間被搜查過了,地上的那些基本 上被當做沒有價值的東西了。有些書被粗魯的翻動過,封面與書本被分開,一頁頁紙把 地板弄得凌亂不堪。 哈利彎下腰撿起一些紙片,仔細辨認著。他認出其中一張是從老版本的︽魔法史︾ ︵巴希達.巴沙特著︶上撕下來的,另一張曾屬於某本摩托車養護手冊。第三張是手寫 的,而且皺巴巴的。他把它展平,讀了起來。 親愛的大腳板:謝謝你送給哈利的生日禮物!這是他目前最喜歡的一件了。剛剛一 歲大的他就開始坐著玩具掃帚飛速上升,他看起來很為這個高興呢。你可以看看我隨信 寄來的照片。雖然只能離地兩英呎,但是他差點弄死了一隻貓,而且打碎了佩妮在聖誕 節送給我們一隻可怕的花瓶︵這可沒什麼大不了的︶。詹姆覺得這很有趣,還說他將來 會是個很棒的魁地奇隊員,但是我們不得不把所有的裝飾品都收起來,並且在他飛的時 候時時刻刻的盯著他。 我們過了一個相當平靜的生日茶會,只有我們和老巴希達,她總是對我們好得不得 了,而且她很溺愛哈利。你沒來真是太遺憾了,但是鳳凰社是應該擺在第一位的,而且 哈利太小,還根本意識不到這是他的生日!與外界隔絕讓詹姆有點失落,雖然他努力掩 飾,但是我看得出來。鄧布利多還拿走了他的隱形衣,這讓他完全沒有可能去郊遊了。 要是你能過來拜訪一下,他肯定會振奮得多。蟲尾巴上個週末過來了一趟。我覺得他看 起來也有點無精打采的樣子,可能是因為那些關於麥克米拉根的消息,知道那消息後, 我哭了一整晚。 巴希達幾乎每天都來,常常講些非常有趣的關於鄧布利多的舊事。我不確定鄧不利 多知道以後會開心!不知道有多少是可以相信的,事實上,那些事放在鄧布利多身上顯 得太難以置信了--哈利的四肢似乎失去了知覺。他定定地站著,緊張得有點痙攣的手 指死死抓著這張看起來不可思議的紙片,火山爆發一樣的興奮在他心裡翻滾,相伴而來 的悲痛流遍了他的全身,他跌坐在了小天狼星的大床上。 他把這封信又看了一遍,但是並沒有看到更多的內容。於是他開始琢磨起寫信的字 體來。她寫的「g」和他的一模一樣。哈利一個字一個字地看著,一遍又一遍,每看一 遍都感覺是輕柔地透過面紗捕捉他們的影像,他們的氣息。這封信真是個不可思議的寶 貝,這讓他切實地感受到,莉莉.波特曾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真實地生活過,她溫暖 的手曾在這張羊皮紙上移動,讓墨水在紙上流淌,這些文字,這些關於他的文字,哈利 ,她的孩子。 哈利匆匆擦去眼睛裡的淚水,他把這封信再次讀了一遍,這次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信 的意思上。感覺就是像在聽著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在講話。 他們曾經有過一隻貓。--也許已經像他在高錐克山谷的父母一樣化為了塵土-- 也許跑掉了,因為沒有人來餵牠。--小天狼星送給了他第一把飛天掃帚--他的爸爸 媽媽認識巴希達.巴沙特,是鄧布利多介紹給他們的嗎?鄧布利多一直保存著他的隱形 斗篷--這聽起來似乎很有趣--哈利頓住了,思考起他母親說的話。鄧布利多為什麼 要拿詹姆的隱形衣?哈利清清楚楚地記得校長幾年前曾告訴過他「我可不是非要隱形衣 才能隱形」。也許是鳳凰社裡不那麼厲害的成員需要這個的幫助的吧,難道鄧布利多還 充當過跑腿的角色嗎?哈利繼續揣測著--蟲尾巴曾經在這待過--小矮星,那個叛徒 ,曾經「無精打采」?那時的他意識到這是他最後一次見到詹姆和莉莉了嗎? 最後又提到了巴希達,這個女人曾經說過一些關於鄧布利多的難以置信的小故事- -她說鄧布利多---- 她說鄧布利多怎麼了?關於鄧布利多的,可能讓人感覺到難以置信的事太多了。比 如在變形考試上拿了個低得可憐的分數,或者是像阿伯福斯一樣給山羊施了個魔法-- 哈里站起身,仔細檢查著地板;也許信的其餘幾頁就在這附近也說不定呢。他急切地搜 尋著一張張的紙片,如同先前那個搜查者一樣粗暴,他拉開抽屜,使勁搖晃著書,站在 凳子上用手去夠衣櫥頂,在床下和扶手椅下爬行。 最後,他趴在地板上,在五斗櫥下面發現了一張被撕破的紙片。他把那張紙片掏出 來,認出這正是莉莉描述過的那張相片。一個黑頭髮的男孩正坐著一個小掃帚在照片內 外衝進衝出,開心地大笑著,一雙應該是屬於詹姆的大腳緊跟其後。他把相片和莉莉的 信捲起放進了口袋,繼續去尋找下一張紙片。 又一刻鐘過去了,他不得不承認母親那封信的其餘部分確實是不見了。它是在那十 六年間就被弄丟了,還是被那個搜查過房間的人拿去了呢?哈利又看了一遍信的第一頁 ,這次是為了尋找可能對第二頁的內容有價值的線索。食死徒當然不會對他的玩具掃帚 感興趣--他唯一猜到的,可能是那些關於鄧布利多的事有什麼重大意義。她說鄧布利 多--她說了什麼呢? 「哈利?哈利?」 「我在這呢!」他叫到,「怎麼了」?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妙麗幾乎是破門而入。 「我們一醒來就找不到你了!」她氣喘吁吁地說完,過身大喊道:「榮恩!我找到 他了!」 榮恩惱火的聲音伴著回聲從幾層樓下傳了上來。 「真不錯!替我告訴他他就是個混球!」 「哈利,請不要玩失蹤可以嗎,我們擔心死了!你為什麼到樓上來?」她環視著房 間。「你到這來幹什麼?」 「看看我都找到了什麼!」 他把他媽媽的信舉起來,妙麗接了過去,看完之後她抬起頭看著他:「噢,哈利- -」 「還有這個。」 他把那張有點破爛的相片給她看,妙麗看著相片上騎著玩具掃帚橫衝直撞的小男孩 笑了起來。 「我正在找信的其餘部分,」哈利說,「但是它們不在這。」 妙麗四下看了看。 「是你把這弄成這樣的嗎?還是你一來這裡就是這樣?」 「有人在我之前就已經搜查過這裡了,」哈利說。 「我也這麼認為。我一路上來,看到每間房都被搜過一遍。你覺得他們在找什麼? 」 「關於鳳凰社的信息,如果這是石內卜干的。」 「但是你想啊,他應該早已經拿到了他想要的東西了,我的意思是,他曾是鳳凰社 的一員啊,不是嗎?」 「那麼,」哈利熱心地想把他的理論推銷出去,「那麼那些關於鄧布利多的信息? 信的第二頁就該是這個了。你看我媽媽提到的這個巴希達,你知道她是誰嗎?」 「誰?」 「巴希達.巴沙特,就是她寫的--」 「就是她寫的︽魔法史︾,」妙麗回答道,看起來很興奮,「這麼說你的父母認識 她?她是個不可思議的歷史學家。」 「而且她現在還活著,」哈利說,「她就住在高錐克山谷。榮恩的穆麗爾姨媽曾在 婚禮上說起過她。她瞭解鄧布利多的家庭。她還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呢,不是嗎?」 妙麗看著哈利的樣子,瞭然的微笑著。哈利不想和她對視,不想在她面前過多的流 露出自己的心情,他拿回信和照片,塞進脖子上的小袋子裡。 「我理解為什麼你想和她談論一下你爸媽還有鄧布利多的事,」妙麗說,「但是這 樣做對我們找魂器一點幫助都沒有,不是嗎?」哈利沒有回答。妙麗繼續說道:「哈利 ,我知道你非常想去高錐克山谷,但是我很害怕,昨天食死徒那麼容易就能找到我們, 這真的讓我很害怕。而且這更加讓我覺得我們不應該去你父母埋葬的地方了,我敢肯定 他們正等著這你去那呢!」 「不僅僅是那樣,」哈利說,還是不肯看她,「穆麗爾在婚禮上說了一些關於鄧布 利多的事,我想知道事實是怎樣的。」 他把穆麗爾告訴他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妙麗。當他說完以後,妙麗說,「當然,我 明白是什麼讓你這麼心煩意亂了,哈利--」 「我沒有心煩意亂,」他撒謊道,「我只是想知道那到底是真的還是--」 「哈利,難道你真的認為從穆麗爾那種惡毒的老女人,或者麗塔史基那裡能夠得到 真相嗎?你怎麼能相信他們?你瞭解鄧布利多的!」 「以前我確實以為我瞭解,」他咕噥道。 「但是你知道麗塔寫的關於你的那些報導有幾句是真的!多戈是對的,你怎麼能讓 那種人來玷污你記憶中的鄧布利多!」 他把目光移開了,努力不讓自己的怨恨之情流露出來。現在他又面臨了這樣一個選 擇:到底應該相信什麼。他想知道真相,但是為什麼每個人都認為他不該知道這個? 「我們去廚房怎麼樣?」一陣短暫的沉默後妙麗這樣建議。「吃點東西吧?」 他答應了,不過答應得很勉強,哈利跟著妙麗走到了樓梯平台,經過剛才遺漏的第 二扇門。一開始在黑暗中他沒有注意到門口小牌子的油漆上上深深的劃痕。這次走到樓 梯口的時候他仔細辨認著,這是塊小小的,華而不實的牌子,工整的手寫字體寫著的內 容也許能讓珀西衛斯理很願意地在他門上也粘一個:若沒有雷古勒斯(R)﹒阿塔洛斯 (A)﹒布萊克(B)的特批請勿打擾一股興奮之情在哈利身上蔓延,但是他也沒有馬上明白 這是什麼原因。他把那塊牌子又讀了一遍,妙麗已經在他前面走下樓梯了。 「妙麗,」他驚訝於自己的聲音居然可以這麼冷靜。「回到這兒來。」 「怎麼了?」 「R.A.B--我想我找到他了!」 妙麗倒吸了一口涼氣,急忙跑回了樓梯平台。 「在你媽媽的信裡嗎?我怎麼沒看--」 哈利搖了搖頭,指著雷古勒斯的牌子。她看了看,突然緊緊地抓住了哈利的胳膊。 「小天狼星的弟弟?」她輕聲說。 「他是個食死徒,」哈利說。「小天狼星告訴過我,他弟弟很小的時候就加入了那 個隊伍,但是後來又畏縮起來,並且打算離開--於是他們就把他給殺了。」 「那就對了!」妙麗喘著粗氣說,「如果他是一個食死徒他就有機會接近伏地魔, 如果他覺悟過來,他就會想辦法對付伏地魔!」 她鬆開了哈利,靠著樓梯扶手尖聲道:「榮恩!榮恩!上來!快點!」 一分鐘後,榮恩出現了,氣喘吁吁的,手裡還緊握著魔杖。 「怎麼回事?如果這次又是一個大型蜘蛛那我可得先把早飯給吃瞭然後再來--」 他皺起眉頭順著妙麗指著方向看了看雷古勒斯門上的牌子。 「這是什麼?不就是小天狼星的弟弟嗎?雷古勒斯.阿塔洛斯--雷古勒斯-- R.A.B!那個掛墜盒!你們想起來沒?」 「我們去看看,」哈利說。他推了推門,門是鎖的。妙麗拿出魔杖對準門把手唸到 :「阿拉霍洞開。」隨著喀噠一聲響,門開了。 他們一起走了進去,環視四周。雷古勒斯的臥室比小天狼星的稍微小一點,不過同 樣華麗宏偉。和努力把自己標榜得與家族不一樣的小天狼星不同,雷古勒斯盡力保持著 一致。床上,牆上,還有窗戶上,遍佈史萊哲林的翠綠和銀色。布萊克家庭的徽章和座 右銘「純種」被煞費苦心地刷在床上。在這下面是一些泛黃的剪報,湊在一起,就像一 幅粗糙的拼貼畫。妙麗走過房間仔細查看著這些報紙。 「全是關於伏地魔的,」她說。「雷古勒斯似乎在加入食死徒之前就對他著迷已久 --」 她坐在床上,好讀起來方便一點,一股灰塵從被套上騰起。哈利注意到了另一張相 片:一支霍格華茲魁地奇球隊笑著,揮舞著手。他靠近查看,發現他們胸膛上的徽章上 刻著一條蛇,是史萊哲林。很容易就能認出坐在第一排正中間的是雷古勒斯:他和他的 哥哥有著同樣的黑髮和同樣帶著些許傲慢的表情。不過他顯得更瘦小一些,也沒有小天 狼星那樣帥氣。 「他是找球手。」哈利說。 「什麼?」妙麗含糊的問。她仍然沉浸在關於伏地魔的剪報中。 「他坐在第一排中間,這是找球手的位置--沒什麼。」哈利意識到沒人在聽他講 話。榮恩正趴在衣櫃下搜查。哈利掃視著整個房間,尋找可能藏有東西的地方,他靠近 書桌,不出意料,有人已經在他們之前搜過了。抽屜最近剛被人翻動過,灰塵也被擦亂 了。這裡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舊羽毛筆,明顯曾被粗心大意使用過的舊課本,一個 不久前才被打碎的墨水瓶,還有殘留的墨汁覆蓋著抽屜的底板。 「有一個更簡單的方法,」當哈利在牛仔褲上擦拭他沾著墨水的手指頭時,妙麗說 。她舉起魔杖念道:「金掛墜盒飛來!」 什麼都沒有發生。榮恩剛剛檢查完那些褪色窗簾的褶皺,一臉失望。 「就這樣嗎?它不在這兒?」 「噢,它可能仍然在這裡,不過被施了反咒,讓人不能用咒語召喚它。」妙麗說。 「就像伏地魔對山洞裡的石盆所做的一樣,」哈利說,記起在山洞中他不能召喚假 盒子的事情。 「那我們怎麼才能找到它?」榮恩問道。 「用手一點一點找。」妙麗回答。 「真是個好主意。」榮恩轉了轉眼珠子,繼續檢查那些窗簾。 他們花了一個多小時,仔細搜遍了房間的每一英吋,最後還是不得不承認盒子並不 在這裡。 太陽已經升起來了,耀眼的陽光從骯髒的落地窗照進來。 「但它可能在房子的其他某一個角落裡。」下樓時妙麗語調高昂。儘管哈利和榮恩 變得更加沮喪,她卻彷彿更有信心了。「不管他是否已經設法毀掉了它,他都想把它在 伏地魔眼皮子底下藏起來,不是嗎?還記得上次我們來這裡時不得不清理的那些噁心的 東西嗎?朝每個人發射螺釘的老爺鐘和想勒死榮恩的舊長袍;雷古勒斯可能把它們放在 那兒來掩護那個盒子,儘管我們當時沒有意識到--」 哈利和榮恩看著她,她一隻腳停在半空中,目瞪口呆,臉上是一副被施過遺忘咒的 表情,目光游移,沒有焦點。 --|這些,」她低聲結束了這句話。 「怎麼了?」榮恩問道。 「金掛墜盒。」 「什麼?」哈利和榮恩異口同聲。 「在客廳的壁櫥裡,沒人能打開,而且我們--」 哈利覺得胃裡一沉,他記起來了,他甚至曾經把它拿在手裡。他們曾經輪流試圖打 開它。後來它和裝了肉瘤粉的鼻煙盒以及讓人昏昏欲睡的音樂盒一起被丟進一大袋垃圾 中--「克利切從咱們那兒撿回了大堆的東西。」哈利說。這是唯一的機會,他們唯一 的微弱希望,他要牢牢的抓住它直到不得不松手。「在廚房碗櫥裡它的窩那兒藏滿了那 些東西。快!」 他兩步並作一步的跑下樓梯,另兩個人緊跟著他,腳步聲隆隆作響。經過門廳時他 們弄出的噪音太大了,吵醒了小天狼星母親的肖像。 「骯髒的雜種!泥巴種!渣滓!」她尖叫著。他們一路衝進地下室的廚房,摔上身 後的門。哈利徑直衝到房間的另一頭,在克利切的碗櫥前來了個急剎車,一把扭開櫥門 。家養小精靈曾用來當做床的骯髒的舊毯子還在,但是克利切搶救回來的那些閃閃發亮 的小東西都不見了,只剩下一本破舊的︽生而高貴:巫師家譜︾。哈利簡直不能相信自 己的眼睛,他一把抓起毯子使勁抖,一隻死老鼠掉了下來,滾落到地板上。榮恩一屁股 坐進椅子裡,呻吟了一聲。妙麗閉上了眼睛。 「不,還沒結束,」哈利說,然後提高聲音喊道,「克利切!」 隨著一聲巨大的爆裂聲,哈利很不情願的從小天狼星那裡繼承來的家養小精靈憑空 出現在冰冷的空壁爐前:瘦弱,半人高,蒼白色的皮膚滿是褶皺,蝙蝠似的耳朵里長著 一大堆白毛,仍然穿著他們第一次見他時的條塊骯髒的破布。他向哈利鞠躬時,那輕蔑 的眼神說明他對於所有權改變的看法就像他的裝備一樣沒有絲毫改變。 「主人,」克利切用他牛蛙般嘶啞的聲音說。他彎得更低了,對著自己的膝蓋咕噥 ,「與背叛血統的衛斯理和那個泥巴種一起回到我女主人的老房子裡--」 「我不許你叫任何人﹃血統背叛者﹄或者﹃泥巴種﹄,」哈利咆哮起來。他早該發 現就算克利切沒有把小天狼星出賣給伏地魔,他豬嘴一樣的鼻子和佈滿血絲的大眼睛還 是會那麼惹人討厭。 「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哈利低頭看著小精靈,心跳加速,「我命令你說實話, 懂了嗎?」 「是,主人。」克利切又一次鞠躬回答。哈利注意到他的嘴唇在無聲的蠕動,無疑 是在說那些現在被禁止說出的侮辱性詞句。 「兩年前,」哈利說,他的心臟錘打著肋骨,「樓上客廳裡有一個大的金質紀念品 盒,我們把它了扔出去。你是不是又偷回來了?」 片刻的寂靜後,克利切直起腰,看著哈利的臉。然後他回答:「是的。」 「它現在在哪兒?」哈利興奮的問,榮恩和妙麗也都一臉欣喜。 克利切閉上了眼睛,彷彿他不能忍受他們對他下一句話的反應。 「不在了。」 「不在了?」哈利機械的重複著,欣喜轉瞬即逝,「你說它﹃不在了﹄是什麼意思 ?」 小精靈顫抖起來,開始左右搖擺。 「克利切,」哈利激動的說,「我命令你|」 「蒙頓格斯。弗萊奇,」小精靈聲音嘶啞,眼睛仍然緊閉著。「蒙頓格斯。弗萊奇 把所有的東西都偷走了,貝拉小姐和西茜小姐的畫像,女主人的手套,梅林一級勳章, 有家族徽章的酒杯,還有--還有--」 克利切艱難的吞了一口空氣,瘦骨嶙峋的胸脯快速的起伏著,然後猛的睜開了眼睛 ,發出一聲讓人毛骨悚然的尖叫。 「還有那個盒子,主人雷古勒斯的盒子。克利切錯了,克利徹違背了他的命令!」 就在克利切衝向立在壁爐前的撥火棍的同時,哈利本能的做出反應,撲到家養小精 靈身上,把他牢牢按住。妙麗和克利切的尖叫混在一起,但是哈利的咆哮聲比他們兩個 都大:「克利切,我命令你不許動!」 他感覺到家養小精靈不動了,便鬆開手。克利切平躺在冰冷的石板上,眼淚從他鬆 弛的眼皮下湧出來。 「哈利,讓他起來!」妙麗輕聲說。 「讓他用撥火棍懲罰自己?」哈利哼了一聲,在家養小精靈身邊跪下。「我可不想 這樣。好了,克利切,我要知道真相,你怎麼知道是蒙頓格斯。弗萊奇偷了那個盒子? 」 「克利切看到他了!」家養小精靈氣喘吁吁的說,大滴大滴的淚珠流過他的豬鼻子 ,流進他長滿灰牙齒的嘴裡。克利切看到他從克利切的碗櫥裡出來,手上拿滿了克利切 的寶貝。克利切叫那個順手牽羊的小偷停下,可是蒙頓格斯。弗萊奇大笑著,跑--跑 了--「你說那個盒子是﹃主人雷古勒斯的﹄,」哈利說道,「為什麼?它是從哪兒來 的?雷古勒斯跟它有什麼關係?克利切,坐起來,告訴我你所知道的關於這個盒子的每 一件事情,還有關於雷古勒斯和它的所有事情!」 家養小精靈坐起來,蜷縮成一個球,把他濕漉漉的臉放在膝蓋中間,開始前後搖晃 。說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很壓抑,但在這個安靜的、空曠的廚房中依然非常清晰。 「主人小天狼星離開了,可喜的擺脫,因為他是一個壞孩子,總是不守規矩,傷透 了女主人的心。可是主人雷古勒斯很有教養,他知道布萊克家族的姓氏和自己高貴的純 血統意味著什麼。多年以來,他一直談論著黑魔王,那個讓巫師不再隱藏,而反過來統 治麻瓜和麻瓜出身--的人。16歲的時候,主人雷古勒斯加入了黑魔王的集團。如此 驕傲,如此自豪,如此幸福的侍奉--然後有一天,他加入一年以後,主人雷古勒斯下 樓到廚房來看克利切。主人雷古勒斯一直喜歡克利切。主人雷古勒斯說--他說--」 年老的家養小精靈搖晃的速度加快了。 --|他說黑魔王需要一個家養小精靈。」 「伏地魔需要一個家養小精靈?」哈利重複道,回頭看著榮恩和妙麗,兩個人看起 來和他一樣困惑。 「嗯,是的,」克利徹呻吟了一聲,「主人雷古勒斯主動推薦了克利切。這是榮譽 ,主人雷古勒斯說,屬於他和克利切的榮譽。克利切必須做黑魔王吩咐的任何事情-- 然後回--回家。」 克利切搖晃的更快了,喘息變成了嗚咽。 「所以克利切到了黑魔王那裡。黑魔王沒有告訴克利切要做什麼,只是把克利切帶 到了海邊的一個洞穴裡。洞穴深處是一個山洞,山洞裡有一個很大的黑湖--」 哈利脖子後的頭髮直豎起來,克利徹嘶啞的聲音好像來自黑暗的水下。他彷彿清楚 的看見了發生的事情,如同就在現場一樣。 --|有一條船--」 那兒當然有條船。哈利知道那條船,可怕的綠色,很小,被施過魔法,所以每次只 能載一個巫師和一個犧牲品駛向湖中心的島。那麼,這就是伏地魔測試魂器周圍防禦措 施的方法,借一個無關緊要的生物,一個家養小精靈--「島上有一個裝滿了藥--藥 水的盆。黑--黑魔王讓克利切喝掉它--」 家養小精靈從頭到腳都在顫抖。 「克利切喝了,喝的時候看見了可怕的東西--克利切身體裡像被火燒著了一樣- -克利切哭喊著要主人雷古勒斯救救他,他哭喊著女主人布萊克,可是黑魔王只是大笑 --他讓克利切把所有的藥水都喝光--他把一個盒子放在空盆裡--他用更多的藥水 把它裝滿了。」 「然後黑魔王把船劃走了,把克利切一個人留在島上。」 哈利彷彿能看到事情的發生過程。他看到伏地魔蒼白的,蛇一樣的臉消失在黑暗中 ,紅色的眼睛冷酷無情的盯著受到過度驚嚇的小精靈,一旦他屈服於燃燒的毒藥帶來的 令人絕望的口渴,他的生命將在幾分鐘之內結束,成為犧牲品--但是哈利只能想像到 這裡,因為他想不出克利切是怎麼逃出來的。 「克利切需要水,他緩緩爬到島的邊上,從黑色的湖中喝水--很多手,死人的手 ,從水中伸出來,把克利切拉向水下--」 「你是怎麼逃脫的?」哈利問,當聽到自己的聲音低的像耳語時,他一點也不吃驚 。 克利切抬起那顆醜陋的腦袋,用他大大的,充血的眼睛看著哈利。 「主人雷古勒斯讓克利切回來。」他回答道。 「我知道--可你是怎麼從那些陰屍手裡逃出來的?」 克利切似乎並不能理解哈利的話。 「主人雷古勒斯讓克利切回來。」他重複了一遍。 「我知道,但是--」 「哦,很明顯,不是嗎,哈利?」榮恩說。「他幻影顯型了。」 「但你不能在那個山洞裡幻影移形,」哈利爭辯,「否則鄧不利多--」 「小精靈的魔法和巫師的不同,不是嗎?」榮恩說,「我是說,我們不能在霍格華 茲幻影移形,而他們卻可以。」 哈利花了會兒時間理解榮恩的話。伏地魔怎麼可能犯這樣的錯誤呢?但這時,妙麗 說話了,她的聲音冷冰冰的。 「當然,伏地魔會考慮到家養小精靈的活動完全在他的注意之下,就像所有的純血 巫師像對待動物一樣|他從不會想到家養小精靈會有他不會的魔法。」 「家養小精靈最高的法律是他主人的命令,」克利切拖長了聲音說。「主人讓克利 切回家,所以克利切回來了|」 「是的,你做了你該做的,不是嗎?」妙麗溫和的說。「你一點也沒有違背命令! 」 克利切搖了搖頭,身體從沒搖晃得那麼快。 「你回來後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哈利焦急地問。「你告訴雷古勒斯發生的事情以 後,他怎麼說?」 「主人雷古勒斯很擔心,非常擔心,」克利切嘶啞的說。「主人雷古勒斯交待克利 切待在房子裡不要出去。然後|過了一段時間--一天晚上主人雷古勒斯到他的櫥櫃裡 找克利切,克利切能看出來,主人雷古勒斯很奇怪,跟平時不一樣,他的精神好像很混 亂--他要克利切帶他去山洞,去克利切曾經和黑魔王一起去過的山洞--」 他們動身了。哈利可以清楚的想像出受驚的老家養小精靈與瘦瘦黑黑,一度和小天 狼星如此相像的的找球手--克利切知道怎麼打岩洞隱藏的入口,知道怎麼召喚小船; 這次是他愛的主人划船將他帶到裝滿毒藥的石盆所在的島上|「他讓你把毒藥喝了?」 哈利厭惡的問。 但是克利切搖頭哭了。妙麗飛快地摀住了嘴巴,她似乎明白了什麼。 「主--主人雷古克斯從口袋中拿出和黑魔王的相似的盒子,」說著,克利切的眼 淚從大鼻子的兩邊傾瀉而下。「他交待克利切帶著它,一旦石盆空了,就掉換盒子-- 」 克利切的嗚咽現在變成了尖利的哭叫;哈利不得不集中注意力來聽清楚他的話。 「他還命令--克利切離開--他。他還交待克利切--回家--不告訴女主人- -他所做的事情--還要毀掉--第一個盒子。他喝下了--所有的毒藥--克利切掉 換了盒子--看著--主人雷古勒斯--被拖到水面下--被--」 「可憐的克利切!」妙麗哭著哀嘆。她跪在小精靈身邊想擁抱他。他立刻站起來, 畏縮的遠離她,一副很明顯的憎惡的表情。 「泥巴種碰到了克利切,他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他的女主人會怎麼說啊?」 「我告訴過你不要再叫她﹃泥巴種﹄!」哈利憤怒的咆哮。但是小精靈已經在懲罰 自己了,他撲倒在地上,前額重重的撞在地板上。 「阻止他--阻止他!」妙麗哭著喊道。「天哪,你沒看到他們現在服從的方式多 麼病態嗎?」 「克利切|停下來,停下來!」哈利對他喊道。 小精靈躺在地板上,顫抖著,喘著氣,綠色的鼻涕粘在鼻子上,蒼白的前額上他懲 罰自己時造成的淤傷已經散開了,他眼睛腫脹,佈滿血絲的眼睛中充滿淚水。哈利從沒 有見過如此讓人同情的情況。 「你把盒子帶回家了,」他殘忍的說,決心知道整個故事。「你試過毀掉它?」 「克利切無論做什麼都不能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跡,」小精靈呻吟著,「克利切什麼 方法都試過了,他知道的所有方法,可是哪種--哪種方法都沒用--有太多強大的咒 語施加在盒子上,克利切確信毀掉它的方法是從盒子裡面破壞,但是打不開它--克利 切懲罰自己,他又試著打開它,他懲罰自己,又嘗試打開它。克利切沒能執行命令,克 利切沒辦法毀掉那個盒子!而女主人傷心地發瘋,因為主人雷古勒斯不見了,克利切不 能告訴她山洞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不能,主人雷古勒斯禁止--禁止他告訴家--家族 裡的任何人山--山洞裡發生的任何事情--」 克利切哭的太厲害了,話都說不連貫了。妙麗看著克利切,淚水從臉上流下來,但 是她不敢再去碰克利切了。甚至連一直都討厭克利切的榮恩也忍不住了。哈利坐在自己 的腳跟上,搖了搖頭,試著把事情理清楚。 「我不能理解你,克利切,」最終他說。「伏地魔想殺了你,雷古勒斯為了打倒伏 地魔犧牲了,你卻仍然高興的把小天狼星出賣給了伏地魔?你高興的去找納西沙和貝拉 特裡克斯,讓她們把消息傳給伏地魔--」 「哈利,克利切不是這麼想的,」妙麗說,用她的手背擦掉眼淚。「他是一個奴隸 ;家養小精靈對於受到糟糕的,甚至殘忍的對待已經習慣了;伏地魔對克利切所做的事 情並不比一般情況下他們受到的對待差多少。巫師戰爭對於克利切這樣的小精靈來說意 味著什麼?他忠於善意對待他的人們,布萊剋夫人曾經這樣,雷古勒斯也一定是這樣的 ,所以他欣然的為他們服務並盲從於他們的信仰,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哈利想要抗議 ,但是她只管說下去,「雷古勒斯的心意改變了--但是看起來他並沒有告訴克利切這 些,不是嗎?我想我知道為什麼。如果克利切和雷古勒斯的家族保持古老的純血統,那 麼他們將是最安全的。雷古勒斯不過是在嘗試保護家族裡的人。」 「小天狼--」 「對於克利切來說,小天狼星很可怕,哈利,這樣並不好,你知道這是真的。小天 狼星回來的時候克利切已經孤獨了很長時間了,他肯定想要一些關愛。我確信﹃西茜小 姐﹄和﹃貝拉小姐﹄對待克利切的態度會和善的多,所以他願意為她們做事,告訴了她 們想知道的每一件事。我一直說巫師們會為他們對待家養小精靈的方式付出代價的。當 然,伏地魔是這樣--小天狼星也一樣。」 哈利找不到反擊的話,他看著克利切在地板上哭泣,全身都濕了,他想起鄧不利多 在小天狼星去世幾個小時之後曾經對他說過的話:我不認為小天狼星把克利切看做有和 人類一樣有敏銳的感情的生物--「克利切,」過了一會兒,哈利說,「你要是感覺可 以了了,嗯--請坐起來。」 克利切打了幾分鐘的嗝才安靜下來。他有點吃力的調整成坐姿,像一個小孩子一樣 用手揉著眼睛。 「克利切,我要求你做一些事情,」哈利說。他求助的看著妙麗。他想溫和的給出 命令,但是同時,他不能假裝這不是一個命令。然而,他語氣的變化似乎得到了妙麗的 認可:她鼓勵的笑了。 「克利切,我想請你,去找到蒙頓格斯.弗萊齊。我們需要知道盒子在哪兒--主 人雷古勒斯的盒子在哪兒,這非常重要!我們想繼續完成由主人雷古勒斯開始的工作, 我們想--呃--確保他沒有白白的犧牲。」 克利切把拳頭從眼睛前拿開,抬頭看著哈利。 「找到蒙頓格斯.弗萊齊?」他聲音嘶啞的問。 「並且把他帶到這裡,格里莫廣場,」哈利說。「你願意為我們這麼做嗎?」 克利切點頭答應了,他站起來時,哈利突然來了靈感。他扯出海格的錢包,拿出那 個假的魂器,雷古勒斯曾經在裡面放了一張給伏地魔的紙條。 「克利切,我希望,呃,你拿著這個,」他說,把盒子按在小精靈的手中。「這個 屬於雷古勒斯,我相信他希望你擁有它,作為對你所做的一切的感激。」 「太過分了,夥計,」榮恩說。小精靈看了一眼盒子,發出一聲充滿了震動和痛苦 的嚎叫,再一次摔倒在地上。 他們花了將近半小時時間讓克利切平靜下來。克利切得到了布萊克家族的傳家寶作 為自己的東西,他激動得雙腿發軟,已經站不起來了。最後他終於能夠蹣跚的走幾步了 ,他們陪著他走到櫥櫃前,看著他小心的用髒毯子把盒子裹進去折好,並向他保證,在 他外出的時候他們會把保護這個盒子看成是最重要的事。然後他向哈利和榮恩低低的鞠 了兩個躬,甚至朝著妙麗的方向做了一個很古怪的動作,似乎是在嘗試向她行禮,然後 ,砰的一聲,他幻影移形了。 熾天使書城
【第十一章 賄賂】 如果克利切能從一整湖的陰屍中逃脫,那麼哈利確信他俘虜蒙頓格斯最多也就花費 幾個小時,他整個上午都抱著很大的期望在屋子裡走來走去。 然而,克利切上午並沒 有回來,甚至至下午也沒有,直到黃昏,哈利有些洩氣了,他感到了擔憂。面前是一大 塊妙麗嘗試了多種方式都沒能使它變形的腐臭麵包,當然它起不到任何幫助。 第二天,克利切沒有回來,第三天也沒有回來。然而,有兩個披斗篷的人出現在格 里莫廣場12號的門外,他們一直待到晚上,凝視著那個他們根本看不見的房子。 「肯定是食死徒。」哈利和妙麗從休息室的窗戶向外看時,榮恩說。」難道他們知 道我們在這兒了?」 「我認為不是。」妙麗說,雖然她看起來有些恐懼,「要不他們早就去報告石內卜 了,是不是?」 「難道你沒有想過他們站在那兒時被穆迪施了一個鎖舌咒?」榮恩問道。 「是的」,妙麗說,「另外,他們一定知道了很多能進來的方法,是不是?但是他 們想看看我們是否會出現,畢竟他們知道這房子是哈利的。」 「他們是怎麼知--?」哈利開口說。 「巫師的遺囑會被政府檢查,記得嗎?他們一定會知道小天狼星把這房子留給了你 。」 食死徒的到場引發了格里莫廣場12號裡的不詳預感,在衛斯理先生的守護神之後, 他們沒有得到任何格里莫廣場外的任何人的消息,緊張的情緒也開始顯示出來。缺乏休 息,急躁易怒,榮恩養成了一個另人討厭的習慣--在口袋裡把玩著熄燈器。這很明顯 地惹惱了正在讀吟遊詩人比伯的故事的妙麗,她並不怎麼喜歡燈光的忽明忽滅。 「你就不能停下嗎?」她在克利切離開的第三個晚上終於爆發了,客廳裡所有的燈 都被一次又一次地開啟和關閉。 「對不起,對不起。」榮恩說,他按了按開關控制器,恢復了所有的燈。」我不知 道我在做什麼。」 「唉,你就不能給自己找一些有意義的事情做嗎?」 「什麼呢?比如讀玩笑故事?」 「鄧布利多留給我這本書,榮恩--」 --|而他留給我這個熄燈器,也許是告訴我應該去用它!」 沒等他們開始爭吵,哈利就走了出去,他倆任何一個人也沒注意到。他向著他去過 無數次的廚房走去,因為他確信那是克利切最有可能再次出現的地方。在從樓梯走向門 廳的時候,他聽見前門有輕微的敲擊聲,接著是金屬的叮噹聲和鏈條的摩擦聲。 他體內的所有神經都繃緊了:他拔出魔杖,慢慢地移動到那排被砍下來的家養小精 靈腦袋旁邊的影子裡,等待著。門開了:他瞥見了外面燈火通明的廣場,一個斗篷狀的 身影移動進來,關上了身後的門。入侵者向前走了一步,這時穆迪的聲音響起,「賽弗 勒斯.石內卜?」那具煙塵似的身軀從門廳的盡頭向他移動過來,迫不及待地舉起它那 死氣沉沉的手。 「殺死你的不是我,阿不思。」一個安靜的聲音說。 倒霉的事情發生了,那個煙塵身軀又一次爆破,新來者怎麼也無法穿過它爆破後留 下的濃密的白煙,哈利用他的魔杖指向煙霧的正中間。 「不許動!」 可他忘了布萊剋夫人的肖像了,在他的喊聲中,用來遮住肖像的帷幔被掀開了,她 開始尖叫:」泥巴種和賤貨玷污了我祖上的家宅--」 榮恩和妙麗從樓上跑下來,站在哈利身後,像他一樣也舉著魔杖。那個未知的人站 在門廳裡,舉著雙手。 「冷靜下來,是我,萊姆斯!」 「哦,謝天謝地。」妙麗無力地說,轉身把魔杖指向了布萊剋夫人,伴隨著砰的一 聲,帷幔嗖嗖地合上了,房子重新安靜下來。榮恩放下了魔杖,但哈利沒有。 「證明一下你自己!」他回答道。 路平走到燈光下,雙手依然保持著投降的姿勢。 「我是萊姆斯.約翰.路平,狼人,有時被稱為月亮臉,是活點地圖的四個製作者 之一,和尼法朵拉|通常被叫做唐克斯|結了婚,我教了你怎麼召喚守護神,哈利,是 麋鹿形狀的。」 「哦,確實。」哈利說,放下了他的魔杖,「但是我不得不核實一下,不是嗎?」 「對你的前任黑魔法防禦教師也不可以降低防備,我非常贊同你進行核實。榮恩, 妙麗,你們不應該這麼快就放鬆警惕。」 他們向他走過去。他穿著一件很厚的黑色斗篷,看上去很疲憊,但見到他們他很高 興。 「還沒有賽弗勒斯的消息嗎?」他問道。 「沒有。」哈利回答說。」一切都順利嗎?大家都好嗎?」 「還行。」路平說。」但是我們都被監視了,有幾個食死徒在外面的廣場上--」 「我們知道--」 「我不得不十分準確地幻影顯形到前門外的頂踏台階上以確保他們不會看見我。他 們一定不知道你們在這兒,要不我敢肯定他們會派更多的人來外面。他們在監視所有與 你有關聯的事物,哈利。我們到樓下去,我有很多事情要和你說,我也想知道你在離開 陋居後都發生了什麼。」 他們進入了廚房,妙麗用魔杖指向壁爐,火焰立刻燃燒起來,這使那堅硬的石牆也 給了人舒適的感覺,長木桌子閃起了光亮。路平從他的旅行斗篷下取出幾瓶黃油啤酒, 他們坐了下來。 「我三天前就到這兒了,可我不得不想方設法甩掉跟著我的那幾個食死徒。」路平 說。」這麼說,你在婚禮之後就到這兒來了?」 「沒有,是我們在托特漢姆法庭路上的一家咖啡館裡遇上幾個食死徒之後。」 路平幾乎把他所有的黃油啤酒都噴在了他衣服的前襟上。 「什麼?」 於是他們開始講述發生的事情,當他們講完的時候,路平看上去好像是嚇呆了。 「但是他們怎麼會這麼快就找到你呢?跟蹤幻影顯形的人是不可能的,除非你在他 們消失的瞬間抓緊他們。」 「而且他們不像是恰巧在托特漢姆法庭路巡遊,是不是?」哈利說。 「我們想知道,」妙麗試探著問,「是不是哈利和他還存在著那種聯繫?」 「不可能的。」路平說,榮恩看起來很得意,而哈利終於放下心來。 「先不說別的,如果哈利和他真的還存在聯繫的話,那他們早就知道哈利在這兒了 。但是我不知道他們是如何跟蹤你到托特漢姆法庭路的,這是令人擔心的,非常令人擔 心。」 他看起來有些混亂,但是與哈利所關心的事情相比,這個問題可以暫且放在一邊。 「告訴我們在我們離開後都發生了什麼,自從榮恩的爸爸告訴我們一家人都安全之 後我們就再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哦,金斯萊救了我們。」路平說,「幸虧他警告了大多數的婚宴來賓,多數人在 他們到達之前就幻影移形了。」 「是食死徒還是部裡的人?」妙麗突然插嘴說。 「都有,但實際上,他們現在都是一回事了。」路平說,「他們大概有12個人,但 是他們並不知道你在這兒,哈利。亞瑟說他聽說他們在殺斯克林傑之前曾拷問你的行蹤 ,如果這是真的,那看來他就沒有出賣你。」 哈利看著榮恩和妙麗,他通過他們臉上的表情能感覺到他們的心情很複雜,混合著 震驚和感激。他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喜歡斯克林傑,但如果路平說的是真的,那麼這個人 最後的行動就是拚命地保護哈利。 「食死徒把陋居搜了個底朝天。」路平繼續說。」他們找到了食屍鬼,但是並不願 意靠近它們--然後他們把我們中那些還沒來得及逃走的人審問了好幾個小時。他們想 試圖獲得你的信息,哈利,但是當然除了社裡的人沒人知道你已經在這兒了。」 「同時他們徹底破壞了這個婚宴,更多的食死徒想強行闖入郊外的每一個和鳳凰社 有聯繫的房子。但沒有人死去,」他急忙加上一句,堵住了他們的問題,「但是他們很 粗暴,他們把德達洛.迪歌的房子燒成了平地,可你們知道他並不在家。他們對唐克斯 一家施了鑽心咒,同樣的,也是想知道你在他們家做客之後去了哪兒。他們還好--嚇 壞了,很明顯的,但從別的方面說,還好。」 「那些食死徒通過了所有的保護咒語嗎?」哈利問,他回憶起他墜落到唐克斯父母 的花園裡那天晚上,那些咒語的法力有多麼強。 「你應該認識到的,哈利,食死徒現在已經額外地得到了魔法部的所有力量。」路 平說。」他們可以不用害怕鑑定或逮捕,他們得到了權力可以施行那些殘忍的魔咒。他 們正設法打破每一個我們對他們設下的防禦咒語,他們完全公開了他們來的原因。」 「難道他們沒有為拷問人們哈利行蹤的行為而給出一個解釋嗎?」妙麗問道,聲音 相當尖銳。 「哦,」路平說,他猶豫著,然後抽出了一份摺疊起來的預言家日報。 「這兒,」他說,通過桌子把它推到哈利面前,「你是遲早會知道的--無論如何 ,這就是他們追逐你的藉口。」 哈利把報紙攤平,一張他自己的巨幅照片佔據了整個報紙的第一版,他把新聞的題 目念了一遍:關於阿不思鄧布利多之死--我們需要質問榮恩和妙麗憤怒地喊了起來, 但是哈利沒出聲。他把報紙推到一邊,他一點也不想看:他知道他們會說什麼,除了當 時在塔上目睹了鄧布利多死的人以外,誰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殺了他,然而,麗塔.史基 已經告訴了整個巫師世界,在鄧布利多墜落的幾分鍾之後,有人看見哈利從事發地點逃 跑出來。 「我很遺憾,哈利。」路平說。 「這麼說食死徒也控制了預言家日報是嗎?」妙麗氣急敗壞地說。 路平點了點頭。 「但是,人們真的知道將要發生什麼嗎?」 「實際上他們已經悄悄地取得了政權。」路平說。 官方已經解釋了斯克林傑的死,說他是自然死亡的,他的職位已經被中了奪魂咒的 畢尤斯.底克尼斯代替。 「為什麼伏地魔不宣告他自己是魔法部長啊?」榮恩問。 路平笑了。 「他不需要,榮恩。權威地說,他的確是一個部長,那為什麼他就非得在部裡坐在 辦公桌後面呢?他的傀儡底克尼斯正在替他處理每天的政務,留給他自由的空間在遠離 魔法部的地方擴張勢力。」 「當然很多人已經推測出發生了什麼。在最近一段時間裡魔法部的政策發生了如此 戲劇性的變化,很多人在偷偷議論伏地魔一定在背後掌控,然而,這就是重點,他們偷 偷議論,他們不敢相互信任,不知道誰是可信賴的,他們嚇得要命不敢大聲地說,害怕 他們的猜測是真的,而他們的家庭就成了目標。是的,伏地魔在玩一個非常聰明的把戲 ,宣稱他自己可能已經激發了叛亂,保持偽裝就已經製造出了混亂,不信任和恐懼。」 「這個魔法部政策的戲劇性變化,」哈利問,「包括警告整個巫師世界來反對我而 不再是伏地魔?」 「這當然是它的一部分,」路平說,「而且這是一個妙舉,現在鄧布利多死了,而 你--大難不死的男孩--當然就是抵抗伏地魔這場長期戰爭的標誌,但是暗示你在老 領導的死中有一手,伏地魔就不僅在你的頭上貼了個標籤,而且還在那些過去曾保衛你 的人們中間散佈了恐懼和懷疑。」 「在這期間,部長已經行動起來反對麻瓜出身的人。」路平指了指預言家日報。 「看第二版。」 妙麗帶著和當初手握著黑魔法秘密時相同的厭惡表情翻開第二版。 「麻瓜出身登記簿,」她大聲唸著,「魔法部正在承諾會採取行動調查所謂的麻瓜 出身的人群,更好地瞭解他們掌握的魔法秘密。 「最近,神秘事物司的調查表明魔法只能通過巫師的繁殖才能傳承,沒有被證明是 巫師家族血統的人,也就是所謂的麻瓜出身的人,可能是通過偷竊或武力等方式獲得魔 力的。 「魔法部決心找出篡奪魔力的人,結束後將會給每一個麻瓜出身的人發請柬,邀請 他們出席由新成立的麻瓜出身登記委員會組織的會見。」 「大家是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榮恩說。 「但它發生了,榮恩,」路平說,「在我們說話的這一刻,麻瓜出身的人們就正在 被圍捕。」 「可他們怎麼能說是`偷`的魔力呢?」榮恩說,「那是精神和智力上的表現,如果 你能偷魔力,那就不會有那麼多啞炮了,不是嗎?」 「我知道,」路平說,「不過,除非你能證明你至少有一個巫師近親,否則你的魔 力將會被視為是不合法獲得的,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榮恩看了一眼妙麗,然後說:」如果一個純血統的人和一個混血的人發誓一個麻瓜 出身的人是他們家庭的一份子那又會怎麼樣?我會告訴每一個人,妙麗是我的表妹|」 妙麗緊緊地握住了榮恩的手。 「謝謝你,榮恩,但是我不能讓你這麼做|」 「你沒有選擇,」榮恩激烈地說,把她的手放了回去,「我會教你熟悉我的家譜, 這樣你就可以面對任何質問了。」妙麗給了他一個虛弱的笑容「榮恩,和我們現在和這 個國家最大的通緝犯哈利波特一起逃跑比起來,我認為這都不算什麼。如果我回到學校 ,那也會是不一樣的感覺。伏地魔打算把霍格華茲怎麼樣?」她問路平。 「每個年輕的男女巫師都被強迫出席。」他回答說。 「是昨天宣佈的,這是一項改變,這在以前從來都不是強制的。當然幾乎整個英國 的男女巫師都是霍格華茲畢業的,但父母有權利選擇自己在家裡教孩子或者把孩子送到 國外去,如果他們覺得這會更好的話。而像現在這樣,所有的巫師人口都將會在伏地魔 的眼皮底下成長,從小到大。這也是清除麻瓜出身的人的另一種辦法,因為在他們入學 之前他們必須出示他們的血統身份,這就意味著他們不得不去魔法部證明自己的巫師血 統。」 哈利又噁心又氣憤地想到:此刻,11歲的新生可能正注視著一堆新要買的咒語書的 單子,不知道他們可能永遠也見不到霍格華茲,也可能不會再見到他們的家人了。 「這簡直--簡直--」他嘟噥著,盡力想找到一個詞來表達他剛才的恐怖的想像 ,但是路平靜靜地說,「我懂。」 路平猶豫著。 「我明白你不會認可這些的,哈利,但是鳳凰社的人都感覺鄧布利多似乎給你留下 了一個任務。」 「是的,」哈利回答說,「而且榮恩和妙麗也參與其中,他們將和我一起。」 「你對我有足夠的信任以至於可以告訴我那是什麼任務嗎?」 哈利注視著這張過早衰老的已經有了皺紋的臉龐,頭髮濃密卻泛著灰色,他真的希 望自己可以不這樣回答。 「我不能,萊姆斯,我很抱歉,如果鄧布利多沒有告訴你,那麼我認為我也不可以 。」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路平說,看起來很失望,「但我可能仍然會對你有幫助 的,你知道我是什麼人,是做什麼的,我可以跟著你,為你提供保護,你沒必要明確地 告訴我你要做什麼。」 哈利躊躇著,這是一個很誘人的提議,如果路平一直跟著他們,即使他們能夠保守 秘密,這也是難以想像的。 然而,妙麗,看上去很疑惑。 「但是,唐克斯呢?」她問道。 「她怎麼?」路平說。 「唉,」妙麗皺起眉頭,「你已經結婚了!如果你離開她跟我們一起走,那她會是 什麼感受?」 「唐克斯會非常安全的,」路平說,「她會待在她父母的住所。」 路平的語調有些奇怪,近乎是冰冷的,好像是對唐克斯一直躲在她父母的家裡有什 麼想法。她,畢竟,是鳳凰社的一員,據哈利所知,她好像是很想參加這場戰鬥。 「萊姆斯,」妙麗試探地問,「一切都還好嗎--你知道我的意思--你和她之間 --」 「一切都好,謝謝關心。」路平尖銳地說。 妙麗很尷尬,一時間不知所措,覺得笨拙而困窘。 然後,路平開口了,帶著承認某些不愉快事情的語氣說:「唐克斯將要有一個孩子 了。」 「哦,這多麼令人高興啊!」妙麗尖叫道。 「太棒了!」榮恩狂熱地說。 「祝賀你了。」哈利說。 路平努力地假裝出笑容,但那更像是痛苦的表情,「那麼--你們能接受我的幫助 了嗎?讓三人組變成四個?我認為鄧布利多不會反對的,畢竟,他還指定我做你的黑魔 法防禦術課教師。而且我必須告訴你我們將面對的是我們以前從來沒有遇見過的難以想 像的魔法。 榮恩和妙麗一起看著哈利。 「清楚地說,你想離開唐克斯父母的房子,來加入我們?」 「她在那兒會很安全的,他們會照顧好她。」路平說,聲音裡混合著無所畏懼和毫 不關心,「哈利,我確信詹姆會希望我和你並肩戰鬥的。」 「是嗎,」哈利不緊不慢地說,「我不這麼認為,我確信我的父親更想知道你為什 麼竟然不願去陪著你自己的孩子。」 路平的臉變了顏色,廚房裡的溫度似乎降了10度,榮恩目光在屋子內移動著,好像 他被迫要記住這一切似的,而妙麗的目光則在哈利和路平兩人間不停地移動。 「你不懂。」最後路平說。 「那麼請你解釋。」哈利說。 路平哽住了。」我覺得我和唐克斯結婚是一個嚴重的錯誤,我的判斷失誤了,而之 後我一直在後悔。」 「我懂了,所以你想拋棄她和孩子,和我們一起逃跑?」 路平猛地躍起,他的凳子被撞翻在地上,哈利看見他看他們的眼神是很激動的,他 人形的臉上顯露出狼的影子。 「你知道我對我的妻子和我未出世的孩子做了什麼嗎?我本來永遠也不應該和她結 婚的,我使她成為了一個被驅逐被排斥的人!」 路平用力地踢他剛撞翻的椅子。「你只在鳳凰社裡見到我,或者在霍格華茲,在鄧 布利多的保護下見到我!你不知道在巫師世界裡大多數人是怎樣看待我這樣的生物的! 當他們知道我的痛苦的時候,就幾乎不再與我交談了,你難道沒有看到我都做了什麼嗎 ?甚至她的家庭都因為我們的婚姻而遭到別人的唾棄,什麼樣的父母會讓他們惟一的女 兒嫁給一個狼人?而那個孩子--孩子--」路平緊緊地抓住他的椅子,他看起來像是 失去了理智--「我這種物種通常是不應該繁殖的,他會和我一樣,當我認識到我會把 我這種情形遺傳給一個清白的孩子的時候,我怎麼可能寬恕自己?如果,出現了奇蹟, 他沒有像我,這當然是好的情況,但他一定會為有這樣的父親感到羞恥!」 「萊姆斯,」妙麗輕聲說,淚水在她的眼眶周圍打轉,不要這麼說,孩子怎麼會因 為你而感到羞恥呢?」 「哦,我不知道,妙麗,」哈利說,「但我會因為你而感到非常羞恥!」哈利不知 道他的憤怒是從哪兒來的,但是它湧滿了他的全身。 路平看起來好像哈利打了他一拳。 「如果那個新政策認為麻瓜出身的人很壞,」哈利說,「那麼他們會怎樣對待一個 父親在鳳凰社的半狼人呢?我的父親臨死前還在拚命保護我和我的母親,你認為他會讓 你拋棄你的孩子然後和我們去冒險嗎?」 「你|你怎麼敢|?」路平說。」這不是對|對冒險或者個人榮譽的渴望|你怎麼 能這樣說|」 「我認為你有點鋌而走險,」哈利說,「你甚至自負地想步小天狼星的後塵--」 「哈利,不!」妙麗請求著他,但他繼續怒視著路平青紫色的臉。 「我從來沒想過會這樣,」哈利說,「那個教我如何去戰勝攝魂怪的人--是一個 懦夫!」 路平快速地抽出魔杖,以至於哈利沒有時間伸手去拿自己的,突然一聲巨響,他感 覺自己向後飛去,似乎被衝撞了一下,在他猛烈地撞上了廚房的牆壁然後滑到地板上時 ,他瞥見路平斗篷的一角消失在了門邊。 「萊姆斯,萊姆斯,回來!」妙麗喊著,但路平沒有回應,片刻後他們聽見前門被 砰地關上了。 「哈利,」妙麗悲嘆著,「你是怎麼能說出這種話的?」 「這很容易,」哈利說,他站起身來,感覺到腦袋撞到牆的部位腫了起來,但憤怒 仍然充滿著他的全身,他在顫抖著。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他對妙麗厲聲說。 「你要開始和她吵架了嗎?」榮恩咆哮著。 「不|不,我們不能打架。」她走到他倆中間。 「你不應該對路平說那些話。」榮恩對哈利說。 「他自找的。」哈利說,零碎的影像飛快地穿越他的腦海:小天狼星消失在帷幔背 後;鄧布利多在半空中停留了一秒鐘,然後慢慢地仰面倒下去;一道綠光閃現,他的母 親哀求的聲音。。。 「任何一對父母,」哈利說,「絕對不可以拋棄他們的孩子,除非--除非他們已 經--」 「哈利,」妙麗說,她向他伸出一隻安慰的手,但他聳了聳肩沒有理會她,轉身走 了。他的目光停留在妙麗施魔法點燃的火焰上,他曾經通過這個壁爐和路平說話,尋求 對詹姆的放心,路平安慰了他。現在路平那痛苦蒼白的臉龐彷彿在他面前的空氣中湧動 著。他感到厭惡,卻又萌生一絲同情。榮恩和妙麗誰都沒有出聲,但哈利確信他們倆一 定在他的身後注視著對方,無聲地交流,他轉身看見他們急忙把眼神從彼此身上移開。 「我知道我不應該叫他懦夫。」 「是的,你不應該。」榮恩馬上說。 「但是他正扮演著這樣一個角色。」 「那也不應該--」妙麗說。 「我知道,」哈利說,「但如果這能使他回到唐克斯身邊,那這就是值得的,不是 嗎?」 他不能把辯解的語調從他的聲音中去除,妙麗露出了同情的神色,而榮恩還是不能 認同。哈利低頭看自己的腳,想著他的父親。詹姆會支持他對路平說的那些話嗎,還是 他會因為他的兒子這樣對待他的老朋友而生氣? 廚房的寂靜似乎被現在的這令人震驚的情形和榮恩妙麗尚未說出口的責備給擾亂了 。路平帶來的預言家日報仍然躺在桌子上,報紙的頭版上哈利自己的照片正盯著天花板 ,他走過去坐下來,隨便地打開了報紙,假裝在讀,他根本看不進去,滿腦子都是剛才 與路平的會面,他確信榮恩和妙麗又在繼續著他們無聲的交流,他很大聲地翻開了一版 ,鄧布利多的名字很顯眼地出現在他面前,幾分鐘後他才體會到這照片的含義,它展示 了一個家庭。在照片下面有一行字:鄧布利多一家,從左到右:阿不思;珀西瓦爾,抱 著新出生的阿里亞娜;肯德拉和阿波弗斯。他的注意被吸引了,哈利更加認真地查看那 張照片,鄧布利多的父親,珀西瓦爾,是一個英俊的男人,有著一雙即使是在如此陳舊 褪色的照片裡也依然閃著光芒的明亮眼睛。嬰兒阿里亞娜,比一條麵包長不了多少,長 相併無特別。母親肯德拉,烏黑的頭髮挽成一個圓髻,臉像雕刻出來的,哈利看到她的 黑眼睛,高頰骨和直鼻樑,緊身的王室律師綢服,帶著一種形式化的沉著時他想起了他 見過的那些本土美國人的照片。阿不思和阿波弗斯穿著匹配的帶花邊的圓領夾克衫,和 同樣的齊肩髮型,阿不思看起來年齡要大幾歲,但從另一個方面說,這兩個男孩長得非 常相似,因為阿不思還沒有戴眼鏡,他的鼻子還沒有變形。 這個家庭看上去是那麼幸福,平凡,在報紙上安詳地微笑著,嬰兒阿里亞娜的手臂 在她的圍巾外胡亂地揮動著,哈利的目光移向照片的上方,他看見了大字標題:拒絕即 將撰寫的阿不思。鄧布利多傳記文/麗塔史基哈利覺得這個並不能使他感覺比他剛剛做 的事還壞,於是他讀了起來:狂妄傲慢的肯德拉。鄧不利多在她的丈夫珀西瓦爾被宣佈 逮捕和關押在阿茲卡班之後,她無法再讓自己呆在Mould|on|the|Wold家裡,因此她 決定舉家搬遷到一個不出名的村莊|高維克山谷,這與哈利波特要逃避神秘人大同小異 。同Mould|on|the|Wold一樣,高維克山谷是許多巫師家庭的理想住所,但是因為肯 德拉並不認識他們,她還是得面對在她以前的村莊所面對的人們對她丈夫罪行的好奇。 在一次又一次地拒絕了所有鄰居的好意以後,她終於確信她的家庭可以不受干擾地在這 裡住下了。 「她在我面前關上了門,拒絕了為歡迎她而準備的一大鍋爐的自製麵包。」貝斯達 巴格迪特說,「他們在那兒的第一年,我只見到過那兩個男孩子,要不是我在他們搬來 的那個冬天的一個晚上,在月光下採摘普蘭根亭草,看見肯德拉把阿里亞娜帶到後花園 玩,我還不知道她家有一個女孩呢。」 看來肯德拉堅決地認為搬到高維克山谷是把阿里亞娜藏起來的最佳機會,她可能已 經計劃了多年了,時間的拿捏是十分重要的。當她突然去世的時候,阿里亞娜才7歲, 7歲是專家所贊同的魔力開始顯現的年齡,如果有這個天賦的話。活著的人沒有一個能 記起阿里亞娜曾顯示出哪怕輕微的魔力,很明顯,肯德拉寧可把阿里亞娜藏起來也不願 承受自己生了一個啞炮的恥辱。遠離所有認識肯德拉的朋友,鄰居,使軟禁她變得更容 易。很少的幾個知道阿里亞娜的存在的人都是能守住秘密的值得信賴的人,包括她的兩 個哥哥,他們都被媽媽教過了如何回答問題,「我的妹妹太虛弱了不能上學。」 下周:阿不思.鄧布利多在霍格華茲時的獎勵和主張哈利想錯了,他剛剛讀完的東 西實際上真的使他感覺更壞了,他又看了看那個安詳快樂的家庭。那是真的嗎?他要怎 麼才能找出真相?他想去高維克山谷,即使巴希達沒空與他交談,他也想去那個使他和 鄧布利多都失去了至愛之人的地方。當一記震耳欲聾的爆響迴蕩在廚房裡時,他正處在 考慮的過程中,他想要去徵求榮恩和妙麗的意見。這時他直接想到的是路平又回到屋子 裡來了,但是瞬間的幾秒,他並沒有真正反應過來那在他椅子旁憑空出現的四肢,在克 利切鬆開他後,他急忙地蹲下來,克利切用嘶啞的聲音說:」克利切和壞蛋蒙頓格斯弗 萊奇一起回來了,主人。」蒙頓格斯匆忙地爬起來並抽出魔杖,但妙麗比他快一步。 「除你武器!」 蒙頓格斯的魔杖飛向了空中,被妙麗接住。蒙頓格斯狂暴地撲向了樓梯,榮恩輕鬆 地抓住了他,蒙頓格斯用一個消音的咬嚼器敲擊著石頭地板。 「為什麼?」他怒吼,試圖從榮恩的手上掙脫出來。 「我做錯了什麼?讓一個可惡的家養小精靈跟著我,你在玩什麼把戲,我做錯了什 麼,我要走,讓我走--」 「你沒有資格威脅我們。」哈利說。他把報紙扔在一邊,大步穿過廚房,在已經停 止掙扎但很恐懼的蒙頓格斯身旁蹲下來。榮恩站起身來。一邊還喘著粗氣,他看到哈利 故意用魔杖指著蒙頓格斯的鼻子,蒙頓格斯身上混合著汗水和煙葉的難聞味道,他的頭 髮凌亂地糾結在一起,衣服上滿是污漬。 「克利切為這麼遲才帶回這個壞蛋而感到抱歉,主人。」小精靈用嘶啞的嗓音說。 「弗萊奇知道如何避免被抓住,他有很多秘密通道也有不少幫兇,不過,克利切最 終把他逼到了絕路上。」 「你幹得非常棒,克利切。」哈利說。小精靈深深地鞠了一躬。 「好了,我們現在有一些問題要問你。」哈利對蒙頓格斯說,蒙頓格斯馬上開始大 叫。 「我沒什麼好說的!我從來都不想去那兒,沒有進攻,沒有同伴,我從來都沒有義 務為你而犧牲,在那個連名字都不能提的人的猛烈攻擊下,誰也無法離開那裡。我一直 在說我不想幹|」 「照你這麼說,我們中剩下的人沒有幻影移形?」妙麗說。 「你是一個流血的英雄不是嗎?但我絕對不會假裝自己死了--」 「我們對你為什麼那樣對待穆迪不感興趣,」哈利說,把他的魔杖靠近蒙頓格斯低 垂的佈滿血絲的眼睛。」我們已經知道了你是一個不可靠的渣滓。」 「為什麼我要被一個家養小精靈追殺?難道又是關於酒杯的事嗎?剩下的我一個也 沒拿到,要不你可以--」 「也不是關於酒杯的事,既然你現在已經暖和過來了,」哈利說,「你閉上嘴聽著 。」 有事情做的感覺真好,可以要求一些人說出真相。哈利的魔杖緊貼著蒙頓格斯的鼻 樑,蒙頓格斯只有對眼才能看見魔杖的頂部。 「等你把這個屋子清理乾淨了,」哈利開口說,但是又被蒙頓格斯打斷了。 「小天狼星從來都不在意那些垃圾--」 瞬間,一陣腳步聲,一道銅器的閃光,咚的一聲和一聲痛苦的大叫;克利切跑到蒙 頓格斯面前用炖鍋狠狠地打了他的腦袋。 「把他弄走,把他弄到一邊去,他應該被鎖起來!」蒙頓格斯大叫道,他在克利切 又一次舉起炖鍋時嚇得縮成了一團。 「克利切,停下!」哈利喊。 克利切始終高舉著沉重的炖鍋的瘦胳膊在顫抖著。 「也許為了祝福他,哈利主人,應該再來一下?」 榮恩哈哈大笑。 「我們需要他清醒著,但是如果他需要勸說,你可以給他祝福。」哈利說。 「非常感謝,主人。」克利切說著又鞠了一躬,後退了幾步,眼睛仍然厭惡地瞪著 蒙頓格斯。 「等你把整個房子裡所有的貴重物品找到後,你把它們集中放到廚房的碗櫃裡,那 裡有一個紀念品盒。 哈利突然感覺嘴很乾,同時他也能感覺到榮恩和妙麗的緊張和興奮。」你把它怎麼 了?」 「什麼?」蒙頓格斯說,「你們在說什麼?」 「你明白我們說的是什麼!」妙麗喊道。 「不,他不明白,」榮恩機靈地說,「他還在想他是否能憑藉這個索要更多的錢。 」 「更多?」蒙頓格斯說,「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了,我只有放棄了不是嗎?我沒有選 擇!」 「你什麼意思?」 「我在對角巷賣東西,然後她走過來問我有沒有賣魔法器物的許可證,可惡的檢察 者,她要罰我的款,但是她對那個紀念品盒很感興趣,她告訴我說如果我把那東西送她 她就放過我,算我運氣好。」 「那女人是誰?」哈利問。 「不知道,魔法部的什麼人吧。」蒙頓格斯想了一會兒,皺著眉頭說。 「個子不高,有點駝背。」他皺著眉頭加上一句:」看上去像個癩蛤蟆。」 哈利手一抖沒握住他的魔杖,魔杖磕在蒙頓格斯的鼻樑上,向他的眉毛射出了紅色 的火花,將它點燃了。 「清水如泉!」妙麗大喊。一股水花從她的魔杖噴了出來,噴向幾乎窒息的蒙頓格 斯。 哈利抬起頭,從榮恩和妙麗的臉上他看到了他自己有多麼的震驚,他頭上的傷疤緊 跟著他的右手再一次地疼了起來。 熾天使書城
【第十二章 魔法就是力量】 八月漸盡,格里莫廣場中央瘋長的草坪在驕陽底下日趨枯萎,直到變得暗黃枯幹。 周圍房子裡面的人從來沒有看見過12號的住戶,也從沒有看到過12號這幢房子。 住在格里莫廣場的麻瓜們早已接受了11號直接坐落在13號旁邊的這個有趣的編號錯 誤。 然而廣場現在卻吸引了一些對這個異常非常感興趣的人。幾乎每一天都有一兩個人 到格里莫廣場來是帶著目的,或著好像是這樣,只是倚著欄桿麵對著11號和13號,觀望 著兩幢房子之間的連接處。兩天以來來得人從來都不一樣,雖然他們都好像不喜歡正常 的穿著。大多數路過他們的倫敦人都習慣了他們古怪的著裝並不怎麼注意,儘管偶爾他 們當中的一個也許會掃視過來,驚訝為什麼有人會在如此高的溫度下穿著那麼長的斗篷 。 監視者的密切觀察並沒有讓他們找到多少樂子。偶爾他們當中的一個開始興奮地走 上前去,好像他們終於看到了有意思的事情,然而最後還是失望地回來。 九月的第一天廣場上比以往來了更多監視的人。六個穿著長斗篷的男人安靜而警惕 地站著,凝視著11和12號兩幢房子,但是他們所等待的那件事情仍舊摸不著頭腦。隨著 夜晚的到來,許多星期以來第一次下起了一場不期而至的寒冷的雨,當他們好像發現有 意思的東西時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出現了,一個長著扭曲的臉的男人指著什麼東西,離 他最近的夥伴,一個矮胖,蒼白的男人開始向前走去,但是只過了一會他們就又鬆馳到 以前靜止的狀態,看上去懊惱又失望。與此同時,在12號的裡面,哈利剛剛進了大廳。 當他幻影移形到前門外面最高一層台階時差點失去平衡,他覺得食死徒也許瞥到了他短 暫暴露的手肘。哈利小心地把他身後的前門關上並脫下了他的隱形衣,披在他的手臂上 並匆匆沿著昏暗的過道走向通往地下室的門,一份偷來的預言家日報緊緊攥在他的手裡 。 他聽到了那經常聽到的低聲細語語「賽弗勒斯石內卜」,寒風橫掃過他的臉,哈利 舌頭捲了起來一下。 「我沒能殺了你,」當他把舌頭放下來的時候他說,然後屏著呼吸直到這骯髒的不 詳的人影消散。他等到他走下了廚房階梯一半時,確信他在布萊剋夫人的聽力所及範圍 和紛紛揚揚的灰塵之外時叫道:「我有消息,但是你們不會喜歡的。」 廚房幾乎變得認不出來了。每樣東西的表面現在都閃閃發光:銅鍋和銅盤被擦得閃 著玫瑰色的光,木桌面閃著微光,早已為晚餐準備好的高腳杯和碟子在愉快燃燒著的火 焰的映襯下閃耀著微光,一個坩堝在火上慢慢地煮著。然而,房間裡沒有一樣東西比匆 匆向哈利跑去的家養小精靈更加顯著的不同,他穿著雪白的毛巾,它耳朵裡的毛髮像棉 花一樣幹淨並且毛茸茸的,雷古拉斯的金屬吊墜盒彈跳在他的胸前。 「請把鞋脫下來,主人哈利,在晚飯前洗一下手,」克利切沙啞地說,抓住隱形衣 懶洋洋地把他掛在牆上的一個鉤子上,旁邊掛著許多剛剛熨過的舊式長袍。 「發生了什麼事?」榮恩擔心地問道。妙麗和榮恩一直在注視著雜亂佈滿廚房長桌 尾部的一捆便條和手繪地圖,但是現在他們看著哈利當他向他們邁著大步走去並在他們 散亂的羊皮紙的頂部扔下一份報紙。 一張十分大的有著鷹鉤鼻,黑頭髮,他們熟悉的男人的照片注視著他們,在下面有 一行頭條寫著:賽弗勒斯石內卜任命為霍格華茲校長。 「不!」榮恩和妙麗同時大聲喊道。 妙麗反應最快;她抓起報紙並開始大聲讀剩下的內容。 「賽弗勒斯石內卜,長期擔任霍格華茲魔法學校的魔藥學教師,今天在這古老學校 的最重要的一次教員調動時被任命為校長。還有由於前麻瓜研究老師的辭職,阿列克托 加羅將接管這個職位同時她的兄弟,阿米克斯,將填補黑魔法防禦術教授這一席位的空 缺。 「我對這一可以繼續支持我們最好的巫師傳統和價值的機會表示歡迎」,「比如犯 罪和割下人們的耳朵!石內卜,校長!石內卜在鄧布利多的書房裡--哦!梅林的褲子 !」她尖叫道,使哈利榮恩兩個人同時嚇了一跳,她從桌子上跳下來,飛一般衝出房間 ,一邊大喊,「我馬上回來!」 「梅林的褲子?」榮恩重複道,看上去覺得很開心。「她一定氣死了。」他把報紙 拉過來並細細閱讀關於石內卜的那篇文章。 「其他的老師不會贊同的。麥格,弗立維和斯普勞特都知道真相,他們知道鄧布利 多怎麼死的。他們不會接受石內卜當校長。還有那些加羅是誰?」 「食死徒,」哈利說。「裡面有他們的照片,當石內卜殺死鄧布利多時他們在塔樓 頂上,所以他們幾個朋友又在一起了。還有,」哈利苦澀地繼續說道,抓起一把椅子, 「我不認為其他老師除了留下來還有什麼別的選擇。如果魔法部和伏地魔在背後支持石 內卜的話,對於他們,不是留下來任教就是去阿茲卡班度過「愉快」的幾年--如果他 們幸運的話。我認為他們會留下來並試圖保護學生。」 克利切拿著一個大蒸鍋蹦跳地跑到桌子前,把湯舀到古舊的碗裡,用兩排牙齒吹著 口哨。 「謝謝,克利切,」哈利說,把報紙翻過來這樣他就不用看著石內卜的臉。「嗯, 至少我們現在確切地知道石內卜在哪裡。」 他開始舀出一勺湯並把它放入嘴裡。自從他把雷古拉斯的吊墜盒給了克利切後他的 廚藝有了顯著的改善:今天的法國洋蔥是哈利吃過的最好吃的。 「還是有許多食死徒監視著這座房子,」他一邊吃一邊告訴榮恩,「比往常的還多 。好像他們希望我們拖著我們的行李大踏步走向霍格華茲特快列車。」 榮恩掃了一眼他的手錶。 「我一整天都在想這個。它六個小時之前開走了。太奇怪了,我們竟沒有在上面, 不是嗎?」 從他的心裡哈利好像看到了那一次他和榮恩乘著飛車在空中跟隨它所看見的鮮紅色 冒著蒸汽的火車,在田野和山丘中閃著微光,像一條蠕動的鮮紅毛蟲。他十分確定金妮 ,奈威和露娜這時候一定坐在一起,也許在猜想他,榮恩和妙麗在哪裡,或者為怎樣最 好地暗中破壞石內卜的制度而辯論。 「剛剛他們差點看到我進來,」哈利說。「我在最高一級階梯糟糕地著陸,斗篷滑 了一下。」 「我每次都這樣。哦,她來了,」榮恩加上了一句,隨即在他的位子上伸長脖子看 著妙麗再次踏入廚房。「以梅林最鬆鬆垮垮的三角內褲的名義是什麼?」 「我記起這個,」妙麗氣喘吁吁地說道。 她拿著一個很大的有鏡框的畫像。她把畫像放低到地板上,然後一個珠子裝飾的小 袋從廚房的食具櫃裡抓出來。把它打開,她開始把畫像強塞進去,儘管事實上這幅畫像 明顯裝不進這麼個小袋,然而幾秒鐘內它就消失了,像許多別的一樣,墜入小袋無盡的 深淵。 「菲尼阿斯尼古拉斯,」當妙麗把小袋扔到桌子上,伴隨著往常的響亮?當聲時她 解釋道。 「什麼?」榮恩說,但是哈利明白了。所畫的菲尼阿斯尼古拉斯布萊克能夠在他的 格里莫廣場的肖像和掛在霍格華茲校長辦公室裡的肖像上輕鬆來回行走:石內卜毫無疑 問正坐在那塔樓頂部的圓形房間裡,勝利的擁有了鄧布利多所收集的精美的銀製魔法器 具,石製冥想盆,分院帽和葛來芬多的劍,除非它已經被放到別的地方。 「石內卜可以派遣菲尼阿斯尼古拉斯來這個屋子查看,「妙麗一邊回到位子上一邊 對榮恩解釋道,「但是現在讓他試試吧,菲尼阿斯尼古拉斯所能夠看見的就只有我的手 提包的裡面。」 「想得太好了!」榮恩說道,對於妙麗所做的暗自佩服。 「謝謝,」妙麗笑著說,把她的湯移到她面前。「那麼哈利,今天還發生了什麼事 ?」 「沒什麼。」哈利說。「我監視了魔法部入口有七個小時。沒有她的行蹤。但是看 見了你的爸爸了,榮恩,他看上去很好。」 榮恩聽了這個消息感謝地點點頭。他們一致同意當衛斯理先生出入魔法部時去和他 溝通太危險,因為他周圍一直都有魔法部工作人員,然而,匆匆瞥了他幾眼還是很讓人 放心的,雖然他看上去確實有些勉強和緊張。 「爸爸一直告訴我大部分魔法部工作人員都用飛路網去上班,」榮恩說。「這就是 為什麼我們沒有看到烏姆裡奇,她從來不走著來,她把她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那個滑稽的老女巫和穿著藏青色袍子的小巫師呢?」妙麗問。 「哦,是魔法維修司的傢伙,」榮恩說。 「你怎麼知道他在魔法維修司工作?」妙麗問,她的湯勺懸浮在空中。 「爸爸說魔法維修司的每個人都穿著藏青色的袍子。」 「你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們那個!」 妙麗放下勺子並把剛剛哈利進來時她和榮恩正在檢查的一捆便條和地圖拉過來。 「這裡沒有談到藏青色的袍子,沒有!「妙麗說,激動地翻看著。 「那個這真的要緊嗎?「「榮恩,它們都要緊!如果我們想要去魔法部並且在他們 都密切注視侵入者的情況下不暴露自己,每個小細節都很重要!我們一直在這樣做,我 是說,這些偵查工作有什麼意義,如果你都不願意告訴我們--」 「哎呀,妙麗,我只是忘了一件小事情--」 「你還沒有意識到,不是嗎,現在世界上任何地方不會比我們到魔法部更危險-- 」 「我認為我們明天應該開始行動,」哈利說。 妙麗呆住了,驚訝得張著嘴;榮恩被湯嗆著了。 「明天?」妙麗重複道。「你不是認真的吧,哈利?」 「我是認真的,」哈利說,「我不認為再在魔法部路口偷偷摸摸監視一個月會比我 們現在更有準備。我們拖得越久,掛墜盒離我們就越遠。烏姆裡奇已經有足夠的機會把 它扔掉;這樣東西打不開。」 「除非,」榮恩說,「她已經找到一種打開它的方法並已得到了它。」 「對於她來說並不會有什麼區別,她那麼邪惡,」哈利聳了聳肩。 妙麗緊咬著嘴唇,陷入沉思。 「我們瞭解的每樣東西都很重要,」哈利繼續對妙麗說道,「我們知道他們已經停 止了在部裡幻影移形。我們知道現在只有最高層的部門成員才被允許用飛路網和他們家 裡連接,因為榮恩聽到兩個緘默人在抱怨此事。並且我們粗略地知道烏姆裡奇的辦公室 在哪裡,因為你聽到那個有著鬍鬚的傢伙在和他的同事說--「「我要到第一層去,多 洛雷絲想要見我,」妙麗立刻背了出來。 「沒錯,」哈利說。「而且我們知道要用那些滑稽的硬幣,或輔幣,隨便它們是什 麼來進入,因為我看見那個女巫從她朋友那借了一個--」 「但是我們沒有!」 「如果計劃成功,我們會有,」哈利鎮靜地說。 「我不知道,哈利,我不知道|有一大堆事情會出問題,那麼多需要靠運氣|」 「就算我們再準備三個月情況還會這樣,」哈利說。「是時候行動了。」 他們花了前面四個星期的時間輪流披著隱形衣去監視魔法部的官方入口,那要感謝 榮恩的父親,因為榮恩自童年起就知道那個入口。他們尾隨著工作人員進入入口,偷聽 他們的談話並仔細觀察他們當中哪個每天同一時間獨自出現。偶爾有機會從某人的箱子 裡偷到一份預言家日報。慢慢的,他們就積累了現在正堆在妙麗面前的粗略的地圖和便 條。 「好吧,」榮恩慢悠悠的說,「那就是說我們明天行動--我認為應該由我和哈利 去」 「噢,別再提這個了!」妙麗嘆口氣說。「我以為我們已經決定了。」 「那是穿著隱形衣在入口附近偵查,但這可不一樣,妙麗,」榮恩用手戳著一份十 天前的預言家日報說。「你已經上了沒有參加審訊的麻瓜出身的巫師黑名單!」 「而你有可能在陋居得死斑谷病死掉!如果有誰不能去,應該是哈利,他的腦袋懸 賞一萬加隆呢」 「好吧,我留在這兒,」哈利說。「讓我等著你們打敗伏地魔的好消息,你們會吧 」 榮恩和妙麗笑了起來,哈利額頭上的傷疤突然疼了起來。他的手一下子摀住了它, 看到妙麗疑惑的眼神,他假裝把擋著眼睛的頭髮捋了捋。 「好吧,我們三個都去,我們最好分開移行幻影,」榮恩說著。「我們不可能都藏 在隱形衣下」 哈利的傷疤越來越疼了,他站了起來,這時克利切衝了過來。 「主人還沒有喝完湯呢,主人還想要點美味的炖肉嗎?還是主人一直偏愛的糖鬆餅 ?」 「謝謝,克利切,我去趟--恩--洗手間,馬上回來。」 意識到妙麗正疑惑地看著他,哈利迅速下樓來到大廳並跑到一樓,他衝進浴室並再 次閂上了門。哈利痛苦地咕噥著,把身體沉入有著張著大嘴形狀的蛇形水龍頭的黑色浴 盆,閉上了眼睛--他正沿著一條沉浸在柔和的微光中的街道滑行,在他兩側的建築物 有著大大的木製山形牆,它們看上去就像是華而不實的房子。他接近了其中一幢房子, 然後看到自己蒼白的長著長指甲的手放在了門上。他開始敲門,並感到一種內心升起一 種興奮--門開了,一位女士大笑著站在那兒。當她低下頭看到哈利的臉時,她臉上的 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懼--一個冷冰冰的高音問道:「格里戈維奇?」 她搖著頭,一邊試圖把門關上。一支蒼白的手牢牢地抓著門,以防她把他關在門外 --「我要找格里戈維奇。」 「他不在這︵法語︶!」她邊搖頭邊叫起來,「他不住在這兒!他不住在這兒!我 認識不他!」 放棄了關門的努力,她開始向身後車黑暗的大廳裡退去。哈利緊跟著向她滑行過去 ,長著長指甲的手抽出了魔杖--「他在哪?」 「他走了︵法語︶!走了!我知不道!我知不道!」 他抬起手,她尖叫著。兩個小孩子跑進了大廳裡,她試圖用自己的雙臂保護他們。 一道綠光閃過--「哈利!哈利!」 他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出溜到了地板上。妙麗又在重重地砸著門。 「哈利,快開門!」 他剛才肯定是大喊了,他知道。哈利站起身打開門,妙麗立刻栽了進來,但她很快 恢復了平衡並且疑惑地四下查看著。榮恩就在她身後,看上去有點失常。他正用魔杖指 著寒冷浴室的角落。 「你剛才在幹什麼?」妙麗嚴厲地責問道。 「你覺得我在幹什麼?」哈利底氣不足地反問。 「你剛才在高喊你的頭要掉了。」榮恩說。 「是嗎--我剛才打瞌睡了,要不然就是--」 「哈利,請別侮辱我們的智力。」妙麗邊說邊深深地喘著氣,「我們知道你在樓下 ,傷疤痛得利害,而且你的臉色白得像張紙。」 哈利在浴室門邊坐下。 「好吧。剛才我看到伏地魔謀殺了一個女人,而且他很可能殺了她的全家。他根本 沒必要這麼做。這簡直就像是殺害另一個塞德里克一樣,他們不過只是呆在那裡--」 「哈利,你不該再讓這樣的情況發生。」妙麗叫起來,她的聲音在浴室裡迴蕩著。 「鄧布利多讓你要使用大腦封閉術。他認為你們之間的聯繫是危險的--伏地魔也能利 用它,哈利!只是能看到他在殺人折磨人,有什麼用處?」 「至少我知道他在幹什麼。」哈利說。 「所以你甚至都沒有試過要把他關在你的腦子外面?」 「妙麗,我做不到。你知道我對大腦封閉術噁心壞了。我從來沒有掌握過它。」 「你根本沒有真正試過!」妙麗激烈地說道,「我不管,哈利--你是不是一直都 喜歡這種特殊的聯繫,或是關係,或是--不管什麼--」 當她看到哈利站起身看她的樣子時,妙麗語無倫次了。 「喜歡它?」哈利平靜地說,「你會喜歡它嗎?」 「我--不--我很抱歉,哈利。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我恨它,我恨他進入到我腦子裡的那張臉。在他最危險的時候我不得不看著他。 但我還是要用它!」 「鄧布利多--」 「忘了鄧布利多吧。這是我們自己的選擇,不是別人的。我想知道他為什麼要追殺 。」 「誰?」 「格里戈維奇是國外的一個魔杖製作商。」哈利說道,「他為克魯姆製造了魔杖, 克魯姆認為他很有才氣。」 「可是據你所說,」榮恩說,「伏地魔已經把奧利凡德關在了什麼地方。他已經有 了一個魔杖製作商,還要另外一個做什麼?」 「也許伏地魔同意克魯姆的想法,認為格里戈維奇更優秀些--要不然就是伏地魔 覺得格里戈維奇能夠解釋在他追殺我時我的魔杖作出的反應。因為奧利凡德不知道。」 哈利瞥了一眼破裂骯髒的鏡子,看到妙麗和榮恩在他身後交換著懷疑的目光。 「哈利你一直在說你的魔杖幹了什麼,」妙麗說,「但是你讓它發生了。為什麼你 如此堅決地不為你自己的力量承擔責任呢?」 「因為我知道那不是我!伏地魔也知道,妙麗。我們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們兩人瞪著對方;哈利知道他還沒有說服妙麗,而她正在準備與他爭辯:不僅要 反駁他所提出的他的魔杖的說法,還要反對他允許自己窺探伏地魔的想法這一事實。使 哈利感到安慰的是榮恩岔開了話題。 「得了吧。」他向她建議道,「讓他去吧。如果明天我們要到魔法部去,你不認為 我們應該把計劃再過一遍嗎?」 在另外兩人能夠開口前,妙麗極不情願地把這事放下了。然而哈利清楚地意識到, 只要一有機會她就會再次反駁他。這時他們回到地下室的廚房裡,克利切向他們提供了 炖肉和蜜糖小烘餅。 他們花了幾個小時一遍遍地複習他們的計劃,直至他們彼此可以一字不漏地背誦它 為止。這天晚上他們很晚才上床。哈利現在已經睡到了小天狼星的房間裡。他躺在床上 ,一邊用魔杖的光在他父親、小天狼星、路平和小矮星的舊照片上劃著軌跡,一邊又花 了十分鐘自個兒嘀咕著計劃。然而當他熄滅魔杖的光芒時,他想到的不是複方湯劑、昏 迷花糖或是魔法維護司藏青色的袍子,而是魔杖商格里戈維奇。在伏地魔如此堅決的搜 尋下,他還能夠躲藏多久呢? 黎明似乎很不禮貌地急勿勿地緊跟著午夜之後到來了。 「你看起來很糟糕,」榮恩走進房間叫醒哈利的時候說。 「一會就好了,」哈利打著哈欠說。 他們發現妙麗在樓下的廚房裡,克利切給她端上咖啡和熱丸子。她臉上有點神經質 的表情讓哈利聯想到考試複習。 「長袍,」她低聲說著,看見他們來了,緊張的點了點頭,接著在她那個用珠子裝 飾的袋子裡翻著,「複方湯劑--隱形衣--誘餌炸彈--以防萬一你最好帶兩個-- 嘔吐片,鼻血牛扎糖,順風耳--」 他們胡亂吞下了早餐,向樓上出發,克利切送他們出去,並許諾等他們回來給他們 做魚腎餅。 「上帝保佑它,」榮恩親切地說,「你們知道我曾經想過把它的頭擰下來摔到牆上 。」 他們萬份小心的走到門前的台階,可以看見兩個監視的食死徒正透著廣場的迷霧盯 著房子。 妙麗和榮恩先幻影移行,哈利跟在後面。 一段短暫的黑暗和窒息後,哈里發現自己在他們制定好的計劃第一步的小巷裡,這 裡空蕩蕩的,除了幾個大箱子。至少在八點以前第一批魔法部的工人通常是不會出現的 。 「下一步,」妙麗對了對表說。「她大約五分鐘內就到這裡,我們把她弄暈|」 「妙麗,我們知道,」榮恩尖刻的說。「我覺得在她來之前我們應該把門打開?」 妙麗尖叫起來。 「我差點忘了,往後站|」 她用魔杖對著他們身後緊鎖著塗抹地很嚴重的防火門揮去,伴著金屬撞擊的聲,門 被打開了。一條陰暗的走廊在面前,他們通過仔細的偵察知道,它通向一個空置的戲院 。 「現在,」她轉過身對著小巷裡的兩個人說,「我們再穿上隱形衣|」 「然後我們等著,」榮恩說完,把隱形衣蓋到妙麗的頭上,就像把一個毯子蓋在鳥 籠上一樣,然後對著哈里轉了轉眼珠。 不到一分鐘後,隨著細微的爆破聲,一個蓬鬆灰色頭髮的小個魔法部女巫移行幻影 在他們面前。剛剛從雲中露出臉的太陽發出的光亮晃得她睜不開眼。她還沒來得及享受 著意外的溫暖,就被妙麗用無聲昏迷咒擊中了胸部倒在地上。 「好樣的,妙麗,」榮恩說,哈利脫下了隱形衣,他們出現在一個大箱子後面。他 們一起把這個小個女巫抬到通向後台的陰暗的過道里。妙麗拔下女巫的幾根頭髮,把它 們放進她從她那個用珠子裝飾的袋子中拿出的一瓶裝著泥一樣的複方湯劑中。榮恩則翻 著這個小個女巫的手袋。 「她是馬法爾達.霍普柯克,」他看著一個小卡片說,那寫著他們的受害者是禁止 濫用魔法司的一名助理。「你最好拿著這個,妙麗,這是代幣。」 他遞給她幾個刻著M.O.M字母的小金幣,這是她從女巫的錢包中拿出來的。 妙麗喝下有著令人愉快的淡紫色的複方湯劑,幾秒鐘後,又一個馬法爾達.霍普柯 克站在他們面前,她拿下馬法爾達的眼睛戴上。哈利對了對表。 「我們要晚了,魔法維護司的人隨時會到。」 他們趕緊關上門,把真正的馬法爾達關在裡面;哈利和榮恩再次披上隱形衣。妙麗 還在外面等著,幾秒鐘後又是一陣微弱的爆破聲,一個長得像雪貂一樣的小個巫師出現 在他們面前。 「噢,你好,馬法爾達。」 「你好!」妙麗用帶著顫音的聲音說,「你今天怎麼樣?」 「事實上不是很好,」小個巫師回答說,看上去十分沮喪。 妙麗和巫師走向大道時,哈利和榮恩跟在後面。 「聽到你的回答我感到很遺憾,」當小個巫師解釋他的問題時,妙麗鎮靜的回答。 必須在他們走到街上前阻止他。「來,吃塊糖。」 「嗯?哦,不用了,謝謝|」 「我堅持!」妙麗強勢地說,把一袋子的藥在他面前晃著。小個巫師看起來很害怕 ,就拿出一個吃下去。 效果馬上就顯現出來,藥片一放到他嘴裡,小個巫師就開始猛烈的嘔吐,以至於都 沒注意到妙麗拽下了他一把頭髮。 「噢,該死!」她說,看著他把嘔吐物濺在小巷裡。「也許你應該休息一天!」 「不|不!」他吐的都快窒息了,還是堅持繼續走,即使已經不能直著走路了。「 我必須|今天|必須去|」 「別傻了!」妙麗警告他,「你這樣根本不能工作|我覺得你應該去聖芒戈醫院讓 他們看看你。」 巫師倒在地上,試圖用四肢站起來,仍然試著爬向大街。 「你這樣根本不能工作!」妙麗大叫著最後他總算接受了她所說的事實,抓著妙麗 好能站起來,他漸漸消失在路的盡頭,只留下榮恩從他手裡抓下來的皮包,以及一些還 在飛濺的嘔吐物。 「嗯,」妙麗說,拎起她長袍的裙子以免沾上嘔吐物。「也把他弄暈的話就沒有這 麼髒了。」 「是呀,」榮恩說,從隱形衣中拿著巫師的皮包走了出來,「但我還是認為一堆不 省人事的人會引起更多的注意,他對工作還挺有熱情的,不是嗎?把頭髮扔進藥水裡, 快!」 兩分鐘後,榮恩變成那個生病的像雪貂一樣的小個巫師站在他們面前,從他的袋子 裡拿出疊好的藏青色的長袍穿上。 「奇怪他今天怎麼不穿上它,不是嗎?看看他還要做多少?不管怎麼說,根據後面 的標籤,我現在是雷.凱特莫爾」 先在這兒等著,」妙麗對仍然在隱形衣下面的哈利說,「我們給你帶幾根頭髮回來 。」 他等了十分鐘,但躲在這個滿是嘔吐物的小巷裡,門後還藏著昏迷的馬法爾達,哈 利好像等的更久。榮恩和妙麗又出現了。 「我們不知道他是誰,」妙麗說,遞給哈利幾根捲曲的黑髮,「但他鼻血留得太厲 害回家了,他很高,你需要一件更大的長袍--」 她掏出一件克利切為他們熨好的長袍,哈利換好,喝下湯劑然後變形。 痛苦的變形一結束他就有超過六英呎高,還有滿是肌肉健壯的手臂。他還留著鬍鬚 。把隱形衣和眼睛裝在新長袍裡,他就和兩外兩人在一起了。 「啊呀,太可怕了,」榮恩看著比他高很多的哈利說。 「拿一個馬法爾達的代幣,」妙麗告訴哈利,「然後出發,快九點了。」 他們一起快步走出小巷,沿著擁擠的人行道走了五十碼,有兩排用花穗裝飾的黑扶 手的樓梯,一面寫著男士,一面寫著女士。 「一會兒見,」妙麗緊張地說,她搖晃著走下女士那一側的樓梯。哈利和榮恩和一 群穿著古怪的男人一起走下這可看起來很古怪的用黑白磚瓦建造的地下公共廁所。 「早上好,雷!」另一個穿著藏青色長袍的巫師打著招呼,他正走進一個他用金色 的代幣插進門上的縫隙打開的小屋。「那些流竄犯真讓人頭疼,讓我們不得不用這種方 式上班,他們想發現誰?哈利波特?」 巫師為自己的小聰明大聲笑了起來,榮恩也附和著笑了笑。 「是呀,」他說,「多蠢,不是嗎?」 然後他和哈利也進入了這個小房間。 哈利感到四周有沖水的聲音。他彎著身子從小房間的地步窺視,正好看見一雙穿靴 子的腳走近隔壁的馬桶,他往左看到榮恩驚愕的看著他。 「我們必須把自己衝進去?」他小聲說。 「看起來是這樣,」哈利也小聲地說;他的聲音又低又粗。 他們都站了起來,感覺格外的傻,哈利爬進了馬桶。 他們馬上意識到他們做得對;儘管他似乎站在水裡,但他的鞋、腳和長袍都是乾的 。他舉起手拉了一下繩索,一下子下來一個小瀑布,魔法部的壁爐出現在他們面前。 他笨拙的站了起來,還不是很習慣現在的身體。大廳似乎比哈利印象中的暗。以前 有一個金色的噴泉充滿了整個大廳,讓木質的地板和牆壁都閃著微光。現在一個巨大的 黑色石頭佔據整個景象。這實在很嚇人,很多巫師和女巫雕像坐在雕刻華麗的王座上, 看著魔法部的工作人員從壁爐裡進出。雕刻的底部用一英呎高的字寫著:魔法就是力量 。 哈利感覺背後一陣涼風,另外一個巫師在他背後從壁爐裡衝了出來。 「讓開,不能--哦,對不起,雷科納」 看起來這個禿頭巫師確實嚇壞了,他馬上就跑開了。顯然哈利變成的這個巫師,雷 科納,很霸道。 「噓!」的一聲,他趕緊四處張望,看見一個小個女巫和一個像雪貂的巫師在雕像 的另一側魔法維護司向他揮手。哈利趕緊跑向他們。 「你還好吧?」妙麗對哈利小聲說。 「不,他被母豬嚇了一跳,」榮恩說「噢,很有趣--這很可怕,不是嗎?」她對 還在盯著雕像看的哈利說。「你能看見他們坐在什麼上嗎?」 哈利仔細看了看,意識到他認為是雕刻華麗的王座的東西實際上是一堆人類的雕塑 :成千上萬的赤裸的身體,男人,女人還有孩子,全都看起來又醜又蠢,扭曲著壓在一 起來支撐上面瀟灑的長袍巫師的重量。 「麻瓜,」妙麗小聲說,「在他們所謂公平的位置,來吧。我們出發吧。」 他們和一群巫師一起走向大廳盡頭的金色大門,儘可能的小心翼翼四處張望,但他 們沒有發現朵洛拉斯烏姆裡奇那與眾不同的樣子。他們通過大門進入一個稍小的大廳, 人群開始在十二個金色格子間的電梯前面排隊。他們差點就進入了最近的那個,這是一 個聲音響起了:「凱特莫爾!」 他們看看周圍,哈利感覺肚子在翻滾。目擊鄧布利多死去那晚的其中一個食死徒正 大步向他們走來。他們身後的魔法部工作人員安靜下來,他們看起來很沮喪。哈利可以 感覺到他們的恐懼。 那個那人陰沉,有點粗野的臉和他那華麗的、用金線繡邊的大長袍很不相稱。電梯 周圍的人群中有人阿諛地說:「早上好,亞歷克斯!」但亞歷克斯沒有理他。 「我向魔法維護司的人要求過去修理我的辦公室,凱特莫爾,可那裡現在還在漏雨 。」 榮恩看看周圍希望有人來打斷他,但沒有人說話。 「漏雨--你的辦公室?這|這不太好,是吧?」 榮恩緊張的笑了笑,亞歷克斯得眼睛瞪了起來。 「你覺得這很好笑?凱特莫爾?」 兩個女巫離開等電梯的隊伍中衝了出來。 「不,」榮恩說,「當然不好笑」 「你知道我正要去樓下審訊你的妻子,凱特莫爾?事實上我很奇怪你沒有和她一起 手拉手的等著我。你已經被她連累了,不是嗎?聰明的話,下次娶個純血的。」 妙麗害怕的叫了一聲,亞歷克斯看了她一眼,她趕緊假裝咳嗽走開了。 「我|我|」榮恩結結巴巴地說。 「如果我的妻子被指控是泥巴種,」亞歷克斯說,--我當然不會犯這骯髒的錯誤 去娶這樣的女人--法律執行司的頭就有事做了,我會自己做這個工作,凱特莫爾,你 明白我的意思?」 「是的」榮恩小聲說。 「那就趕快去做事,凱特莫爾,如果我的辦公室在一個小時內不能變干的話,你妻 子的血統問題就會比現在更糟糕。」 他們前方的柵欄嘎吱嘎吱地打開了,朝哈利無精打采令人不快地點頭笑了笑,哈利 顯然意識到他也會受到凱特莫爾的這種待遇,亞歷克斯走向另一座電梯。哈利,榮恩和 妙麗進入了他們的那座,但是沒有人跟著他們,就像他們有傳染病似的。柵欄門噹啷一 聲關上了,電梯開始向上爬升。 「我要去幹什麼?」榮恩馬上問其他兩人,他看起來受了打擊。 「如果我沒有出現,我妻子--我是說,凱特莫爾的妻子--」 「我們會和你在一起,我們要聯合在一起,」從哈利開始,除了榮恩,都興奮地點 頭。 「這真鬧心,我們沒有太多時間了。你們兩個找找烏姆裡奇,我要清理一下亞歷克 斯的辦公室--但是我怎麼停止漏雨?」 「試試咒立停,」妙麗說,「如果它是個魔法或是咒語,它將會停止漏雨。如果氣 空咒沒出什麼差錯,將它修復會更加困難,因此作為一項臨時應急措施,不受影響地保 護他的財產|」 「再說一次,慢點--」榮恩說,拚命在他包裡找一根羽毛筆,但那一刻電梯顫動 著停住了,一個沒有質感的女聲說,「四樓,移形幻影事務司與神奇生物掌控司,包括 獸類,人類,分裂的靈魂,小精靈聯絡處和蟲害諮詢司。」柵欄再次打開,近來了一對 的男巫,而一些淺紫色的紙飛機也進來了,繞著電梯裡天花板上的燈飛來飛去。 「早上好,阿爾伯特,」一個毛髮濃密的男人說,朝哈利笑笑。當電梯再次嘎吱作 響地爬升時他掃了一眼榮恩和妙麗。妙麗正輕聲而急切地叮囑榮恩。男巫朝哈利靠去, 囁囁著凝視他:「德克.克萊斯韋?嗯?來自妖精聯絡處?好傢伙,阿爾伯特,現在我 很肯定地說我有信心得到他的職位了!」 他使了個眼色。哈利回以一個微笑,希望這就夠了。電梯停止了,柵欄再次打開。 「二樓,法律執行司,包括禁止濫用魔法司、傲羅指揮部和威森加摩管理機構。」 飄渺而無質感的女聲說。 哈利看見妙麗輕輕推了一下榮恩,一下使他衝出了電梯,另一個巫師跟著他,只剩 下了留下哈利和妙麗獨,。金色門關上的瞬間妙麗飛快地說,〞哈利,我想我最好跟在 他後面,我想他不會知道他該做什麼,如果他被抓住,整個事情--〞 「一樓,魔法部及支持機構。」 金色柵欄再次滑開,妙麗倒吸了一口氣。四個人站在他們面前,他們中的兩個輕聲 交談著:他們是一個長髮的,身著金黑相間華麗長袍的男巫,和一個短髮上戴著蒲絨絨 帽,拿著一個記事本凡在胸前的蛤蟆一樣蹲著的女巫。 熾天使書城 踴躍購買他們的書籍,用實際行動來支持你欣賞的作者
原文作者:J. K. Rowling 譯者:皇冠編譯組 出版社:皇冠 出版日期:2007年10月20日 定價:799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