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歸的復仇者
23

    「不會弄錯了吧?」
    峰岸五郎訊問相良。
    「一定是干事長,我可以打百份之九十九的包票。」相良自信地回答。「那位中岡
干事長是大日本狩獵協會名譽會長。可以說是個酷愛狩獵的人。而我也喜歡打獵,因為
對此有興趣,所以記得清楚。日本的狩獵事務可以說是由那個人操縱著的。」
    「是嗎?……」
    峰岸背著手。
    深夜一點過後,原田義之和相良看見干事長消失在芝村葉子的家中後,立刻趕到中
野——峰岸住的公寓來了。
    「若是干事長……」
    原田的聲音中含有說不盡的苦衷。
    「我們挖出了一個超級人物。」
    峰岸嘟噥著。怎麼樣好?良久,想不出一個妥帖方案。島中電話的對方倘若是干事
長,那事件的幕後操縱者也就是干事長了。
    「島中教授、干事長、中央情報局……」
    原田住杯子裡斟水,喉頭感到疼痛。
    「事態嚴重。」
    峰岸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上司——搜查一課長的面龐。吉田課長對搜查冷淡、無視一
切旁證,不正說明已經受到了壓力嗎?
    ——崩潰了。
    峰岸的肌體都已感到不安。若是干事長也糾纏上了,莫說警察,就連檢查廳的意志
也要隨之轉動,峰岸哪兒是對手。稍不留神就會掉腦袋,哪怕是略有要抗爭下去的意願,
頃刻間就可能變成一具屍體。
    室內籠罩著沉鬱的氣氛。
    「我有一個提議。」
    原田打破了沉默。
    「你把搜查任務交給我吧。對手畢竟還是對手。倘若我們已追到了干事長,那只要
再進而一擊,一切都會粉粹的。這個,就交給我一個人吧。反正我連命也豁出去了,無
論對手是誰,我絕不懼怕。」
    「……」
    「刑訴法不能束縛我。我可以進行徹底的、非合法的調查。巨像不會和蝴蝶鬥。我
將化做一只黑色的蝴蝶,在黑暗中飛翔,尋覓證據。倘若抓住了確鑿的證據,那就好了。
你要是在這邊行動,結果可能反而不妙。要是對方注意到警察已在行動,這一事件就會
全部葬送。」
    「事到如今,也只能這麼辦了。」
    峰岸也是這麼考慮。這已不是警察能介入的事,要完全中止,只能讓原田繼續搜索。
若是證據到手,時機成熟,則怎麼都好辦。上司若要壓制,可求助於在野黨,或者在報
紙上披露。
    「那麼,這事我已經忘了。」
    原田站了起來。
    峰岸默默地目送著原田。
    身材高大的原田大步出了房間。
    「我什麼也沒看見,已經忘了。」
    相良痛快地說。
    「是的,忘了。」
    峰岸的目光注視著桌上的杯子。
    翌日,是十七號。
    原田被電話鈴鬧醒。一看表,已近正午十二點。
    「是我。」
    電話是峰岸打來的。
    「把那男人的經歷告訴你。嗯,那男子也是軍醫大佐,畢業於西海大醫學部。戰敗
前曾被派往庫拉西島,在戰敗前一年半,和島中一起歸國。」
    「是事實嗎?」
    原田聲音嘶啞。
    「是事實。好,外出時,要當心擦肩而過的人,明白嗎?即使女人的誘惑也不能上
當。危險啊!我要說的只有這些。」
    峰岸放下了電話。是公用電話。從這點可看出峰岸的細心。不,是對手的龐大……
    準備好之後,原田出了旅館。正如蜂岸告誡的那樣,他把大部分的行人視為刺客。
不用多久,對手就會查明原田潛伏的地點。要是查到了,那是會不擇手段的。
    回到老夫婦的二層樓房。
    繼續監視芝村葉子。
    原田決心已定。是的,慢不經心地去探索,結局只能適得其反——失掉自己的頭顱。
再說,對手絕非孩童,隨隨便便就想得到證據?必然全力以赴!
    索味辛苦的監視工作仍在繼續。
    兩天以來,原田就這麼持續地坐著。在這兩天之中,芝村出去過兩次,是買東西。
    雖是遠遠望見,但也能感覺到是一位美女。修長的身材,肌膚白皙無比,看上去性
格溫順,似乎只有二十五、六歲。干事長中岡亮介肯定有六十左右了。六十歲的男人,
以松弛的軀體沉溺於青年女子,是可以想象的。島中教授也是六十出頭的人,他跪倒在
牧丘美都留的腳下。干事長是否也是如此呢?
    第三天夜裡,芝村葉子首次出門,是打扮後出門的。原田一著時間,近九點鐘,看
來是去會年輕的情人。那麼,不會很快地回來吧。
    原田出了房門。
    芝村家是鐵格子門。可以看見芝村葉子出去時沒上鎖。街上沒有行人,原田迅速出
了門,潛入黑暗之中。
    在行動時,沒有踟躇不前,他徑直開了院門,進了芝村家。一進大門,就是花草叢,
然後是房屋正門,右邊是草坪庭園,再看左邊,走廊的牆和房屋之間有一條通道,似乎
能通後門。商店的人來預約定貨時,就從這裡出入。
    房門是裡面鎖著的,驚田把預備好的別針拿出來。據說這種鎖用別針容易打開。
    拚命地弄了多次,幾分鐘之後總算打開了。進去之後又鎖上。原田手提著鞋,進了
屋裡。
    有四間屋,兩間臥室,內客廳和客廳各一間。原田觀察了每間房屋,沒有一處較理
想的地方能裝竊聽器,放在電話附近嗎?但電話是插入式的,萬能插口在會客室和臥室
都有。
    安在哪兒好呢?因為不了解中岡干事長的習慣,原田猶疑不決。也有人喜歡在床上
打電話。
    沉思片刻之後,原田決定安在臥室。他推斷,中岡來的時間晚,但其擔任的公職繁
忙,來後立刻就會上床。
    臥室相當寬敞,約有十五的疊,舖著淺茶色的厚絨地毯,一張雙人床,在小桌上放
著三本象是秘密進口的色情雜誌。
    原田開始尋找放置地點。
    有一個壁櫃,打開一著,是放皮具的,平常似乎不使用,在兩開門中間有一縫隙。
是擱在櫃中的一隅呢,還是放在床下?他在考慮。因為是敏感度極高的麥克風,即便是
放在櫃中效果也很好。
    原田正在觀察壁櫃的內部,外面傳來了響動,他迅速地轉身。是大門打開的聲音。
打算逃走,可走廊的腳步聲已經迫近,原田大驚失色。想從窗上跳出,可是嵌有玻璃。
    腳步聲不是一個人。
    這腳步聲已迫近寢室了。門是半掩著的。別無它法,只好鑽進壁櫃,屏住呼吸。只
能伺機再脫身了。
    「啊,門開著的!」
    芝村葉子驚詫地說。
    「是不是小偷?」
    傳來男子的厚重聲音。
    是中岡干事長。
    「絕不會。」
    葉子好象在觀察房間的內部。
    原田蜷縮著身體。在這兒倘若被發現,計劃就算告吹了。雖然有可能不被抓住而逃
走,但被發現後干事長一定會加強戒備。中岡不會以為是小偷。島中受到警告,他會懷
疑是否是那個原田呢?若是這樣,他會警覺到可能已被安置了竊聽器,會叫警視廳的人
來檢查。也許他不會這樣做吧?不,不會不這樣做的。原田心裡嘀咕著。倘若這樣,苦
心盤算的復仇計劃就會受到空前的挫折。
    門關了。
    中岡和葉子進了隔壁的房間。隔壁是會客室。可以聽見酒杯的聲響,似乎是中岡開
始飲酒了。葉子的腳步聲在走廊上來來去去。走廊對面是兼作餐室的廚房。
    原田冒汗了,同時又感到寒冷。想要逃脫是絕望了,從房門裡出去要通過走廊才能
出大門,在此期間會不會被發現,原田毫無把握。門開了,葉子可能正在廚房。
    ——究竟,為什麼?
    葉子是打扮後外出的,為什麼二十分鐘之內就回來了,甚至還和中岡干事長一起。
    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僅知道自己現已身陷囹圄,處境危險。
    傳未低聲的談話,不知說的什麼。又過了許久,一陣淋浴聲傳入了感到絕望的原田
耳裡。似乎是中岡在洗澡,走廊上的腳步聲來來往往,大概是葉子在照顧他。
    毫無機會逃脫。
    隨後,中岡重重的腳步聲從走廊傳來,並高聲地向葉子講什麼。
    腳步迫近了。
    原田屏住呼吸。呼吸太急促了,自己都能聽見。進行深呼吸,要鎮靜!
    門開了,燈也開了。
    可以聽見身體在床上發出的聲響。原田的身體已僵硬了。這下絕無逃脫的機會了。
一種深切的絕望感襲擊著原田。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會被發現?也許,待到清晨兩人熟
睡時,不知能否有機會?
    光從狹窄的縫隙射進來。倚在棉絮上,將身體輕輕挪動,把眼睛靠近縫隙。原因可
以見到床上,中岡仰身躺著,赤身裸體,腹部高聳,宛如孕婦一般,手和腳也是圓滾滾
的。
    他正在看色情雜誌,一頁一頁地慢慢欣賞。雖然看不見表情,但從那肥胖的身軀和
那種看色情雜誌的姿勢看,就令人感到品質惡劣、丑陋異常。
    遠處的淋浴聲停止了,一會兒,葉子進來了。她手裡拿著盒子,穿著透明的睡衣。
    中岡放下雜誌,裸著身體,驀然起身,無言地把站在一邊的葉子按倒在地。
    「饒,啊,饒了吧。」
    葉子發出了聲音,她象是在等待似的。
    「不行。」
    中岡把葉子拿著的盒子打開,從裡面把繩子拿出來,再從床下取出根木棒。中岡把
葉子的一只腳綁在木棒的一端,把另一只腳又綁在另一端。葉子屢次乞求饒恕,音調越
來越高。
    葉子的腿被繃到最大限度。原田看見,她的睡衣被拋開了,露出了下半身。然後,
中岡又將葉子的雙手也分別綁上了。葉子的雙腿被高懸著。綁好後,中岡的呼吸急促了,
稍稍向下,看著葉子。
    原田看見了葉子的腳,是一雙纖細而白皙的腳,繩子已吃進去。從腳頸至小腿,從
大腿至腰部,雪白的肌體在痛苦地蠕動。
    中岡的行動開始了,歪著腦袋,手裡握著繩子的一端。他揮舞著繩子,清脆的聲音
在葉子豐滿的大腿上響起。葉子發出了高聲的悲鳴。
    「啊,饒了我吧,求求你!」
    「不能饒恕。」中岡高聲地叫,揮舞著繩子,抽打在乳房上。葉子的身體痛苦地拼
命亂扭。中岡還在繼續抽打,形象也變了,血湧到了臉上,烏黑色的,如同惡魔一般。
中岡把葉子翻了個身,用繩子把兩根棒子綁上,使葉子的臀部不得不懸在空中,臀部豐
滿白淨。一下、兩下、三下……中岡用繩子抽打著葉子的臀部。
    葉子的臀部扭動著。
    「饒了我吧,饒了吧。」
    「不許出聲,壞女人。」
    中岡仍在打。
    葉子雪白的臀部上出現了紅色的痕跡。
    原田屏住呼吸一直在視著。島中和中岡完全相反。島中甘心情願讓美都留虐待、奸
辱,中岡剛在女人身上狂施暴虐。兩人都已逾六十。令人欲嘔的性慾,散發著骯髒腐朽
的臭氣。
    原田想起了被凌辱後慘遭殺害的妹妹的屍體。中岡對於用金錢買來的女子狂施暴虐,
見到此景,就使人感到,殘酷辱殺妹妹的,不就是眼前的這個中岡嗎?
    干事長的尊容只是這個男子的假面具。在常人而前尊大,裝扮成政治家,這一切僅
是面具而已,其本質就是眼前這個拙笨的肉體,一個對用金錢買來的女人恣意虐待、以
發洩慾望的丑陋的老頭。
    中岡和島中,就是凌辱妹妹、殺害父親和他那三位毫無抵抗能力的可憐夥伴的元兇。
中岡揮動的繩子,一鞭鞭地如同抽打在妹妹的身上一般。
    中岡扔掉了繩於,把笨重的手腕貼在高高懸起的、被拚命繃開的葉子的臀部上。
    「啊——」
    葉子毫無忌憚地放聲尖叫。
    這悲鳴,消除了原田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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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香門第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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