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時間的殺人游戲


    
    第三章:秋夜四次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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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二點。
    
      「出發了!」克己說道。打開房門,瞥了一下走廊。讓開身子等晶子先行出去後再悄悄關起房門,確認房門
    已上鎖了。近來飯店的房門一關閉便會自動上鎖,一定得將鑰匙帶在身上。像這樣悄悄出門,實在不方便。
    
      鑰匙藏在地毯的下面。這個時候,照理說櫃台沒有半個人,只是為了慎重起見,兩人不搭乘電梯下樓。
    
      沒瞧見半個人影,兩人順利地走出飯店。
    
      「划船過去吧。直線前進便可抵達目的地。照理說應該是距離最近。」
    
      「但是,我害怕。」
    
      「放心。沿著湖邊走的話比較花時間。走吧!」
    
      走到沒有旅客的渡船場,兩人上了最近的遊艇。悄悄地向湖一回划行,湖面上泛起層層不迭的漣漪。二、三
    次調整划槳固定方向後,克己便順利划著小船前進,
    
      寂靜的夜晚,微風輕輕掠過湖面。已逐漸遠離兩人住宿飯店的燈火。時時回過頭來,覺得已慢慢逼近大亨飯
    店,但還有一大段距離。
    
      「──沒關係吧?」
    
      晶子一副坐立難安的神情問道。
    
      「不去看看不曉得的。以後便是妳的事。」噤口不話半晌,克己開口問道。「妳見了妳丈夫,打算說甚
    麼?」
    
      「我要揍他一頓!」
    
      說罷這話,晶子淒然地笑著。
    
      「──妳愛他吧?」
    
      「是的。」
    
      「為甚麼,妳要委身給我?」
    
      「──被擱置一旁不搭理的妻子是很寂寞的。當然,我也不是隨便和男人發生關係的。」
    
      「我及格嗎?」
    
      「你,是一位好人。」
    
      克己默默不語微笑著。
    
      「已經划到一半距離了?」
    
      「差不多。晤,正好是湖的正中央。」
    
      「你打算如何到他房間?」
    
      「我還在考慮。那事件後,保鑣一定也加強戒備。」
    
      「這我不曉得。──他們為甚麼不借助警方的力量?」
    
      「他不想這麼做的理由和我一樣。而且,那傢伙大概也不是正道人物。若要洗盡前科得費一番功夫,很麻煩
    的。」
    
      「有錢人,大都是那樣嗎?」
    
      「若是正經做生意,無法賺那麼多錢。」
    
      「你說得沒錯。──這世界就是這樣子。」
    
      噢對了,克己突然憶起某事。世界便是這般殘酷。
    
      「那是甚麼聲音?」
    
      晶子突然抬起頭來發問。傾耳注意聽,可聽到遠處有低沉的聲音。
    
      「是甚麼東西?……好像駛向我們這邊來。」
    
      「是馬達遊艇。」
    
      「在這深夜裡?」
    
      的確是一件奇怪的事。克己歇下手中握著的船槳,直直地凝視著湖面。月光皎潔,湖面有些許明亮。不久便
    看見一層層白色波浪,馬達遊艇駛了過來,逐漸逼近克己的小船。
    
      「來到這裡了!」
    
      「會撞到唷!」
    
      在尖叫聲結束的同時,馬達遊艇以疾快速度輕輕掠過小船駛向遠處。水花四濺小船顛覆,克己和晶子掉在湖
    裡。
    
      「沒事吧!」
    
      克己頭伸出水面,便搜尋晶子。沒有瞧見晶子蹤影,突然偏過頭,馬達遊艇急速回轉再次逼近克己。這次是
    筆直朝向克己駛來,若是撞到的話一定粉身碎骨。克己深呼吸後便潛進水裡。千鈞一髮時刻,馬達遊艇衝過剛才
    克己的頭伸出水面的地方。衝撞的波浪使得克己身體在水中旋轉不已。
    
      此人明顯的有殺人動機,對象是克己,或者是克己和晶子兩人。晶子已不見人形,不管如何,在這幽闇的水
    裡尋人真有如海底撈針,太困難了。──在水裡,盡可能一直憋住氣,緩緩地浮出水面。馬達遊艇呢?已經走了
    嗎?
    
      身後有馬達響聲,沒有時間回過頭,克己拚命地潛入湖裡。馬達遊艇駛過所產生的水泡,在頭上出現不過數
    秒的時間。
    
      克己已經知道對方若不殺了自己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總得想點法子,這樣下去准沒命的!
    
      在稍微離開的水面上,可看見翻覆的小船和船槳隨波漂盪。伸出水面,克己看見馬達遊艇在不遠處徐徐地回
    轉船身,克己死命地游向船底朝天的小船。馬達遊艇發現獵物之後突然加速度駛向前來。克己游到小船旁邊,手
    握著船槳,潛入水裡。
    
      瞬間,一個劇烈的衝擊搖撼著克己的身體。馬達遊艇已撞到翻覆的小船。小船在克己頭上裂開,非常兇猛的
    速度。克己盡可能遠離馬達遊艇,在水裡潛游。憋著氣在水裡潛游,然後伸出水面呼吸。馬達遊艇又發現了克
    己,筆直的駛向前來。逐漸地速度加快,克己立刻潛入水裡。兩手緊握著船槳,靜待馬達遊艇經過自己頭上,當
    馬達遊艇來到自己正上方時用船槳襲擊船隻。若是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螺旋槳或方向舵會損壞。但是,在撞擊的
    一瞬間船槳拚命亂揮,很可能會撞成碎屑四處飄散。這一瞬間攸關著自己的性命,馬達遊艇逐漸逼近克己的頭
    上。
    
      正實在闇暗裡突然清醒過家。──由於經常誤以為睡在自己的臥室,習慣周遭環境得費一番時間。
    
      「啊,對了……」
    
      這裡是鑽石展示的會場。雖然睡在屏風裡面,床是高級品,睡起來倒不會覺得不舒服。正如母親所言,正實
    自己即使不用長期住在展示會場,依其性格也是會住在這裡的。
    
      「哎呀,好不容易才過了一天嗎?」
    
      展示期間預定是兩星期,期限相當長。
    
      「二點了嗎……」
    
      若是平日,一旦躺在床上是絕對爬不起來的,但精神亢奮睡不著覺才半夜起來。身著睡袍下了床,雖然不需
    要睡袍,但母親從家裡帶來的不好拒絕。
    
      走出屏風,環顧展示會場四周。在整晚燈火點著的光線下,玻璃箱外覆蓋著布條。庭院裡青蒼色的水銀燈也
    自窗戶照射進來,室內顯得格外明亮。
    
      正實緩緩地信步在室內走著。總覺得自己守衛會場這份真實感,使得自己全身精神亢奮。與其說熱中工作而
    忘記一切事,倒不如說和當初自己究竟該從事何種職業心裡全無盤算相較下,正實好不容易才產生自信心。這全
    是拜賜今天的事件結束後,手下的警衛們聽從正實的吩咐行事。
    
      「擁有手下,實在真不錯。」
    
      正實嘟囔羨慕大公司的老闆。
    
      站在窗邊看外面景色,不看西式建築的庭院,只眺望湖面。
    
      「一切都正常……」
    
      正實使勁地伸個懶腰,房間的某處,發出碰碰的低響聲。正實回過頭,是甚麼東西呢?沒有半個人影,若是
    砲彈、槍聲的話那又太過小聲。正實悠然自得地信步走在展示箱間。
    
      那時,突然一陣異味撲鼻而來。待正實發現時,一陣白煙已纏繞在正實腳下無法散去。正實加快腳步,巡視
    每個展示箱。耳中聽到咻咻酌聲音,立刻找到東西所在處。在一個展示箱下方,不斷噴出白茫茫的煙霧。
    
      「甚麼事!」
    
      瞬間,正實一逕沉陷於乖違的處境中,身體僵直無法移動,一面又不斷吸進濃煙。頭腦已經有點飄飄然了,
    兩腳發軟感到一陣虛弱襲來。
    
      「糟了!我不能吸這些氣體!」
    
      正實盡可能地想遠離煙霧中,兩腿卻虛弱無力,便一逕地倒在床上。這麼一來,白煙團團困住了正實。
    
      「不能呼吸……不可以吸進這些氣體……」
    
      一面喃喃自語,正實的身體已不聽使喚了。──正實俯臥著趴在床上,接著便神智模糊了。
    
      美香一面呼吸急促,一面仰臥在床上。全身已汗水淋漓,身體微微顫抖。
    
      「沒事吧?」
    
      橘開口問道,「會冷嗎?」
    
      「不,沒關係。」
    
      美香在闇暗裡用手撫摸橘的臉龐。
    
      「我是老年人。」
    
      橘開口說道:「妳不會感到滿意吧?」
    
      「不,我很滿足。不是只有床第間的興奮。──反正,情緒也很重要。」
    
      「妳說話實在老成。」
    
      「不要揶揄我,你滿意嗎?」
    
      「我當然滿意。」
    
      「那樣不就好了?」
    
      橘展開手臂,撫摸著美香的乳房。
    
      「妳真是一位不可思議的女孩。」
    
      「你才是,真教人摸不透呢。──喂,告訴我吧?」
    
      「甚麼事?」
    
      「佯裝不知也不行。我們約好結束後要告訴我,你說你已經活不久,究竟意味著甚麼?」
    
      橘長吁了一口氣。
    
      「妳無論如何都想知道實情嗎?」
    
      「是的。」
    
      「──好。不管怎樣先起來吧。」
    
      「好的。」
    
      「去淋個浴吧。妳想暍點甚麼?」
    
      「喝酒會醉,來杯咖啡好了。」
    
      「好。我來點叫好了。」
    
      橘穿好睡袍,便打開房間燈火。
    
      「真討厭!」
    
      美香全身赤裸地衝進浴室。橘拿起聽筒撥號碼,飯店裡二十四小時全天服務。點叫咖啡後,橘悠然自得地坐
    在沙發上。
    
      美香沖了一個熱水浴,閉目沉思良久。全身的汗水洗淨後享受那份舒適的感覺。那份快感還在心裡燃燒,初
    次有這種感覺。經常和角田繾綣一晚後,內心只留下一份倦怠感……。
    
      究竟自己沉思了多久呢?一留神,看見間壁的塑膠窗簾外面有人影晃動。
    
      「要一起淋浴嗎?」
    
      美香出聲問道:「感覺真好,全身舒爽,請進來。」
    
      全身置身在熱水蓮蓬下,大大地喘口氣。感到窗簾拉開了。
    
      「咦,真是──」
    
      突然有人從背後緊抱住軀體,嘴巴被布蒙住。兩腳一滑失去平衡,美香倒在浴缸裡。一陣令人反胃的味道撲
    鼻而來,頭感到昏沉沉,是麻醉藥,美香心想。是誰呢?不是橘。雖想翻過身來,但身體已站不起來。那期間嗆
    人的味道從頭部擴散,已逐漸失去知覺。不行,得振作起來,……不行……。
    
      突然覺得身體沉重起來,雙腳已無法支撐身體。──美香橫倒在浴缸裡。
    
      圭介怎麼睡也睡不著,沒辦法只得起床。──這是理所當然的。連哥哥克己也來到此地的驚悸,加上不辭辛
    勞購買來的東西竟連袋子一起消失不見。
    
      並不是痛惜金錢。不,當然會惋惜白白損失一筆金錢,這筆花費絕不便宜。
    
      「總之,老闆的薪水太少了。」
    
      嘟囔的發牢騷。但是,現在再抱怨薪水太少也追悔莫及,問題是究竟是誰,為甚麼拿走了那包麻袋?
    
      圭介的計畫只有他一人知曉,即使找人商量也不能坦白道出實情。唔,若是圭介找人商量的話,一定會想出
    更好的提案,但姑且不提那事,照理說應該沒有人知曉圭介的計畫,這是不爭的事實。
    
      「這麼說來……」
    
      是飯店裡的宵小所為嗎?但是,手提箱,掛在衣架上的上衣絲毫沒有動手,有那種只偷那包麻袋的小偷嗎?
    
      「混蛋!真不知道是誰!」
    
      說不定待會情緒鎮定後會憶起某事。懷著渺茫的希望,圭介穿著衣服走出房間。照理說一樓的酒廊是二十四
    小時全天候營業的。
    
      真不愧是閒情人士居住的飯店,雖是凌晨二點,飯店的酒廊依舊是人潮熙熙攘攘。對那些顧客來說,現在是
    精力最充沛的時刻,圭介心裡這麼想。太陽西下時便起床活動,旭日東升時才休息……。
    
      「真是吸血鬼的頭目!」
    
      不勝酒力的圭介,一面喝啤酒一面咧開嗓門啐道。
    
      「On the rock.」
    
      身後的櫃台傳來聲音。圭介不意地兩道柳眉挑得高高的。似曾聽過的聲音。
    
      「喂,請你放我一馬……像這樣,全家人都到這裡來……」
    
      不禁喃喃自語,突然察覺此事。全家人不會都在此地出現。戴眼鏡和有假鬍子,即使回頭也無大礙。
    
      偏過身來,看見櫃台的一名男子。只能看見他的背影,這是理所當然的。一認為這樣便無法辨認對方,但走
    到過於接近櫃台的話,又擔心會被熟人識破身分。那時,恰巧看見男的側臉。圭介差一點尖叫,因為沒想到在這
    裡會見到他。
    
      早川家的鄰居,角田推銷員。
    
      「他究竟來這裡幹甚麼?……」
    
      圭介理不出任何頭緒。打算窮究美香行動的圭介,由於全然不知美香和角田的關係,一副錯愕的神情也是極
    自然不過的。若說偶然巧合相遇地點也不對,時間也不對。而且……角田一副苦澀的表情。喝酒的方式也像是賭
    氣似的,和他平日那副笑容可掬宛如蠟像的笑臉相較下,似乎有點不對勁。
    
      角田付帳後走出酒廊,看見他手上沒有握著鑰匙,好像並不是住在這裡。圭介猶豫半晌後,便決定尾隨其後
    一瞧究竟。即使不這麼做,其實也沒有其他事可做。
    
      走出櫃台,正是角田離開飯店大門時刻。要是他搭乘計程車的話那可就麻煩。圭介連忙將鑰匙寄放在櫃台後
    尾隨角田。
    
      「──他究竟要去那裡?」
    
      尾隨角田走在幽暗路上,實在不是一件快樂的事。但是,四周闇暗,尾隨其後似乎不會被角田發現,而且走
    一直線不會跟丟也是挺方便的。不然的話,本來不善於跟蹤人的圭介是絕對無法順利跟蹤人而不跟丟的。
    
      「等一下……」
    
      這條道路──不正是通往美香住處的道路嗎?不,走到大亨飯店通常會走這條道路,但美香住的小屋也正是
    沿著這條道路。
    
      「真想不到──」
    
      事實擺在眼前已是大約十分鐘以後的事。──角田和美香,是令人無法想像的一對情人。圭介茫然不知所
    措,直直地凝視著角田走進美香的小屋裡。
    
      美香在裡面嗎?圭介悄悄地走到小屋的大門前,傾耳注意聽。但是絲毫聽不到有人交談的說話聲。
    
      「這裡不行。」
    
      想繞到裡面的門廊,圭介心裡這麼想,但若是再次面對死人的話那可真無法忍受。思慮良久,但總不會連續
    兩天都碰見屍體吧?自我安慰一番,遂躡手躡腳的走到小屋的側面。
    
      這次房間裡燈火照耀,門廊裡洩出一絲光線,總覺得心情篤定些。從玻璃窗戶窺視屋內情形,可看見角田坐
    在沙發上的背影。美香似乎不在屋裡。圭介憶起昨晚的辛勞,心想就此罷手回到飯店,同時又湧起自己能妥善處
    理屍體的自信心,迷惑了半晌。
    
      但是美香究竟在那裡呢?連續二個晚上,不在她租借的這間小屋。──對圭介而言,雖然知道美香為了勾引
    橘而親近他,但住宿在橘的住處,是始料未及的事。角田大概知道吧?不,那事倒不重要,首先應搞清楚角田和
    美香是何種關係。總不會為了推銷車而來到這裡吧。
    
      東想西想,結果還是全然不知道。圭介下定決心,嘩啦一聲拉開玻璃窗戶。
    
      「角田先生!」
    
      角田仰臥從沙發上衝起來──圭介心裡這麼想,但角田一動也不動的。圭介心裡發毛,角田也被人殺害─
    ─?
    
      圭介提心吊膽地踏進房間裡。慢慢的走到沙發椅,聽到一聲奇怪的聲音。聲音迥異於人即將死前的呻吟聲。
    毅然決然地試著走到沙發前面──驟然的聳聳肩。
    
      「甚麼……」
    
      角田不知是否方才喝的威士忌酒發生效用,嘴巴半張開熟睡。剛才奇怪的聲音是他的打鼾聲。
    
      「非得叫他起來。」
    
      圭介敲敲角田的肩膀,試著搖搖他的身體。但他一直不起來,大概是相當疲倦了。
    
      「好──」
    
      圭介將杯子裝滿水,想將水潑在他臉上。走進浴室裡,心情還是忐忑不安,便決定走到廚房。地方狹窄,只
    有數坪大的廚房沒有點燈。
    
      「開關……」
    
      圭介站在廚房門口伸手摸電燈開關。手摸到一個柔軟的東西。──是手腕。
    
      剎那間,圭介下腹飽受兇猛的一拳,圭介覺得黑暗逐漸在眼前擴大。不,本來眼前即是一片黑暗,總之是失
    去了知覺。
    
      凌晨四點。
    
      輪班的警衛強忍住不迭的呵欠,一面搓揉惺忪迷濛的雙眼,一面走出地下室的警衛處。
    
      「哎呀,這個鑽石展示會,還是趁早結束好了。」一位警衛嘟囔道。
    
      「唔,我們也拿了人家不少錢,沒理由抱怨。」一位年輕警衛辯解道。
    
      「你還年輕,我是身體比金錢重要呀!」
    
      「但是,雖說年輕,那位刑警也是相當盡職。」另外一人插口說道。
    
      「我起先以為他是瘋子。」
    
      「唔,像他那樣徹底執行職務,就是瘋子也了不起。」
    
      究竟是褒揚還是損貶……。五個人一行搭乘電梯到二樓,疾步走在無人的走廊上前往展示會場。四點鐘整若
    是不及時趕到,前面輪班的人會發牢騷。
    
      「喂,是甚麼味道?」一位警衛皺著眉頭。
    
      「似乎是香煙味道。」
    
      「不,不是這種味道。,味道愈來愈嗆鼻!」
    
      看見展示會的入口處。在展示會場前旁邊的大門是警衛們的休息室。大門打開著沒關。
    
      「這味道是瓦斯!」
    
      「瓦斯?」
    
      「不是普通的瓦斯,是麻醉用的瓦斯。去年做胃部手術時,曾聞過這味道。」
    
      大家連忙加快步伐。
    
      「喂,沒事吧!」
    
      開口叫嚷,走在最前面的一位警衛衝進屋裡,「這味道……」
    
      眼前所見是意料中的光景。全部都沉沉昏睡,趴在桌上,從椅子上跌到地板上,整個人趴左椅背上……。五
    個人裹足不前一會兒。
    
      「喂!去瞧瞧展示會場!」
    
      年長的警衛回過神來。警衛們一齊蜂擁到展示會場。打開室內的燈火照明,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身著睡袍的早
    川刑警倒在房間正中央。除此之外沒瞧見半個人影,室內情形絲毫沒有改變。一位警衛走到最近的展示箱前,拿
    開覆蓋箱子的布簾,鑽石已不見了。
    
      「被偷了!」
    
      「全部調查!」
    
      「沒有用吧……」
    
      果然無濟於事。全部的展示箱都空空如也。早川刑警依舊昏迷不省人事。不到一分鐘時間,向警方報案。
    
      美香雙頰受到冷水刺激,神智甦醒過來,蓮蓬頭的噴水管滴下水珠,打到臉上。等意識到自己全身赤裸倒在
    浴缸裡時,已過了好一陣子時間。
    
      「怎麼回事……發生了甚麼事……」
    
      拚命地揮揮沉重的頭。──噢對了,有人將麻醉藥滲入布裡摀住嘴巴,因而失去知覺不省人事。究竟失去意
    識多久了?身體凍僵了,全身感到刺痛。美香身體不穩地站起身來,伸手拿了一條浴巾裹住胴體。
    
      「──橘先生!」
    
      噢,對了,他怎麼樣了?美香走出浴室。不自覺的摀住嘴巴,抑住自己將要奪口的悲鳴。
    
      女的死了。在地毯上,成一「大」字仰臥在地板上。不認識的女人,右手握有一把槍。衣服是極為平常的洋
    裝,胸前汩汩湧出鮮血。令人費解的是只有頭髮像是沐浴後般濕漉漉的。
    
      「沒事吧?」
    
      突然聽到一聲呼喚,美香忙不迭的發出啜泣聲。──橘站在眼前。
    
      「你沒事吧……」
    
      「沒事。」
    
      橘一副精疲力竭的神色,坐在沙發上。
    
      「究竟……發生了甚麼事?」
    
      「先不談那事,快穿衣服。」
    
      「噢,好的。」
    
      美香迅速地穿上衣服。
    
      「這女人是……」
    
      「來殺我的。」
    
      美香兩眼瞪大若銅鈴。橘繼續開口說道。
    
      「似乎我們兩人在床上繾綣密不可分時,便悄悄地潛入浴室裡。」
    
      「襲擊我……」
    
      「接著便打算襲擊我。正好那時有人敲門,服務生送咖啡到房間。趁那女的心神轉移到房門時,我跑過去打
    算奪下槍枝,在身體糾纏一起時,觸動了扳機。」
    
      橘突然噤口不語。
    
      「因此?」
    
      橘聳聳肩道:「僅是如此。槍枝抵觸身體扣引扳機的話,聲音不太響亮,血也不會四處飛濺,服務生也不會
    察覺到。──咖啡就擺在那裡,大概已經冷掉了。」
    
      美香緩緩的坐在沙發上。
    
      「僅是這樣……。但是,為甚麼不呼叫警察?」
    
      「警察若是來的話,連我也吃不完兜著走!」
    
      「那有這回事!你是正當防衛呀!」
    
      「不對,我不是那個意思。」橋靜靜的搖頭示意,「我不是橘源一郎!」
    
      這次似乎沒辦法死裡逃生了。按住鈍痛略微鎮定的下腹,一面慢慢的站起身來,圭介心裡一面這麼想。雖這
    麼想,並沒有特別的證據,只是憑直覺。
    
      「被人揍一頓……混蛋!」
    
      日子不算短的一生裡,遭人毆打差點命喪黃泉,在昨天前從未有過。連續二天遭此痛打,真希望找個人好好
    一吐心中的滿腹牢騷。──噢對了,說到對方,角田還在熟睡嗎?
    
      折回屋裡,沙發上已不見角田的蹤影。半是失望半是鬆了一口氣。是逃出去還是醒了走出房子?不管是何
    者,總此面對屍體要好。
    
      「為甚麼,非得遭人這番毒毆不可呢?」
    
      就是電影裡的偵探,也僅遭人毆打一次。「去洗個臉吧。」
    
      心情有點陰霾,但還是決定走進浴室。在廚房盡是遭人毆打,這次還是浴室好了。
    
      這次到處都沒瞧見屍體。哎呀,長歎了一口氣,在洗手台洗把臉,頭腦略微清醒。用毛巾擦拭,看見鏡中呈
    現的一張臉。──總覺得有點不對勁,是甚麼呢?和平日絲毫沒有改變的一張臉。但是……沒有改變?噢,對
    了。
    
      「假鬍子和眼鏡!」
    
      一定是剛才遭人毒毆時掉落了。但是,眼鏡那還另當別論,假鬍子照理說應該不會那麼容易掉下來……。
    
      不論如何圭介折回廚房,打開廚房燈火。
    
      「啊……」
    
      頓時駐足不前。在兩人用的一張小桌子前面的一張椅子上,有位男子坐在那裡。似乎是熟識的,又像是不認
    識的一名男子沉沉入睡。截著眼鏡,有八字鬍──。圭介突然意識過來。那不正是自己的眼鏡和假鬍子!鬍子有
    點歪,若是沒有那些偽裝物品的話,那男的便是角田。他究竟在做甚麼?
    
      角田迥異於剛才,沒有鼾聲,看起來似乎沒有氣息。徐徐的走向前去,圭介初次發現角田胸前的襯衫上沾滿
    血跡,已經死了。
    
      圭介已不再感到驚訝。這是極自然的一件事。連續兩天發生這種教人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命案,眼睛已視作
    平常。若是死了一頭獅子說不定會驚訝呢!
    
      「究竟是誰幹的!」
    
      圭介自暴自棄,搔搔頭。和神探金田一耕助不同,圭介即使搔搔頭,也不會想到拍案稱異的推理而只是一堆
    頭皮。報社記者的島野,接著鄰居角田遭人殺害。角田的屍體故意戴上圭介的眼鏡和假鬍子……犯人究竟有何目
    的要如此易容角田的屍體呢?──真是只能猜想犯人是半開玩笑做這事了。犯人有閒暇時間,因而可以再殺一個
    人。這也不是希區考克的電影!
    
      「喂!不要動!」
    
      突然,餐廳的入口處傳來一陣叫嚷,圭介嚇得跳了起來。──是警察。兩位穿著警察制服毫不疏忽大意地擋
    住門口,一位掏出手槍槍口正朝著圭介。
    
      這次聽到電話報案的警察,小心翼翼地記下了小屋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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