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罪惡深不可赦
１
電話鈴聲響起。
岐子睡眼惺忪的瞥了一下枕邊的數字時鐘。
「四點二十分？」總不會是下午的四點吧？「究竟是那個神經病的在這個時候……」
一面嘟囔著發牢騷，一面從棉被裡伸出手臂，拿起電話聽筒。
「喂──」語調不客氣的出聲回答。
「小姐嗎？我是福地。」
「哎呀……怎麼了？」
這種時候，福地的聲音和談話卻是非常恭敬的。
「妳睡覺的時候打電話，真是抱歉，但我想最好讓妳知道這件事情。」
「甚麼事？」
「展示會場遭人襲擊！」
福地的話傳到岐子的大腦神經中樞，需花費一段時間。
「你說展示會場，嗯……鑽石的……」
「是的。富士廳。」
「那麼，鑽石呢？」
「全部被偷走了。」
「全部……」
「幸好沒有流血事件。現在警察來了，非常熱鬧。」
宛如天氣預報般那麼平靜的口吻。──岐子總算完全清醒過來，體內血液開始迅速竄動。
「我馬上就去！」
擱下電話筒，突然想起甚麼似的，道了一聲「謝謝」。
有如風一般的速度衝到浴室，全身赤裸的猛然沖冷水澡。這是年輕人最好的清醒法子，若是老年人可能會有
心臟麻痺的憂慮。
三兩下穿好了衣服，頭髮稍微梳理整齊後，便一溜煙地衝出房間。
「橘的展示」全部被盜？
「究竟那位刑警，在幹些甚麼？」
電梯一面降到二樓，岐子一面嘟囔罵道。
本來這事件對正實來說有點過於殘酷，在正實昏迷不醒的情況下用救護車被送到醫院。
走出電梯後，福地早己身著晚禮服站在走廊等候岐子。
「──怎樣？」
「啊、小姐，早安。」
「你知道出了甚麼事嗎？」
「嗯，警察也剛來到現場，被人發現時是四點五、六分左右……」
「甚麼樣的情形？」
「只有發現事件發生的警衛們知道此事，據我所聽到的是……」
傾聽福地說明事件時電梯升上來了，濱本刑事組長身穿那件看過的褐色上衣。福地見到濱本警長忙不迭地頷
首打招呼。
「早安。」
「是你。現場在這裡面？」
「在右邊。」
岐子突然覺得這兩位非常酷似。這麼一個大清早頭髮卻絲毫不紊亂，鬍子也刮得乾淨清爽。二人面對面時，
總覺得這兩位互相熟識有默契。
「已經通知橘先生了嗎？」
「剛才夏木經理到他房間去了。」
「噢。我也去看看，不用帶路。」
「你不看現場嗎？」
「我是專門負責殺人命案的。竊盜部份我稍後再聽報告。」
濱本折回電梯，將視線移向岐子。
「妳是？」
「我叫淺里岐子。」
「在做甚麼？」
岐子正打算開口解釋，福地插嘴說道：
「是我們飯店的專職偵探。」
濱本略帶驚訝的神情看看岐子說：「哦！」一副半信半疑語調，「──辛苦您了。」
眼睛迸出笑意看著岐子，隨後便往電梯方向走去。
「等一下！」
岐子疾步地追上濱本，「我可以和你一起上去嗎？」
「妳？」
「我不會打擾你，我保證。」
岐子已下定決心任憑濱本擺佈要跟著他一起辦事。但意外地濱本徐徐的頷首贊同。
「好的，跟我來吧。」
伸手按上樓電梯的按鈕。岐子一副無法置信的神情尾隨濱本，兩人一起搭乘電梯上去。
「──為甚麼你要去橘的房間呢？」
在電梯裡岐子開口問濱本。
「偷竊的現場裝置了定時控制的麻醉瓦斯筒。」
「噢，那麼警衛們……」
「拿那麼大的物品進入現場不可能沒有人注意到。而且，定時裝置是普通上發條的鬧鐘，恐怕已在現場裝置
了二十四小時。有那種機會的話──有了。」
「發生牧野由美的傷害未遂事件時。」
「妳說得沒錯。」
電梯抵達十二樓，兩人走向走廊。
「那位精神異常的夫婿，為甚麼以新聞人士身份進入展示會場呢？我聽到這件消息時，就覺得事有蹊蹺。」
「我也那麼認為。」
「那真是太好了。我查看新聞傳播人士持招待券到會場的簽到姓名。──來了一位不應該來的男士。」
「這麼說來……」
「那位在巡邏車內被發現屍體的島野記者。」
「那麼牧野由美的夫婿是──」
「一定是持島野的招待券進入會場的，但是島野是一位身材魁梧的大男人，我不認為他會被牧野殺死的，照
這麼看來，問題在是誰殺了島野，再將招待券交給牧野。」
「那麼，為了甚麼目的──」
正欲開口問話時，岐子大吃一驚。「那麼，竊盜鑽石的犯人首先殺了島野，接著將招待券遞給牧野由美的夫
婿，故意製造那場騷動……」
「在那期間裝置麻醉瓦斯筒，只能這麼猜想，若是小型的瓦斯筒，有必要攜帶兩筒放在展示會場和警衛們的
休息室，因此需要一段相當長的佈置時間。」
岐子打了一偭寒噤，牧野由美的夫婿為何能進入會場？當心裡乍起疑問念頭時，就應該去調查簽到「因而，
我們只能認為島野記者遭人殺害和鑽石遭人竊盜是有關連的，所以我打算去問橘先生。」
「橘先生應該知曉一些事……」
「島野來這裡是要採訪橘的。」
濱本駐足不前。「唔，就是這房間。」
「死了。」一位警察觸摸角田的軀體，坦率的說道。
「不是我幹的。」圭介一面提防另一位警察的手槍一面辯解道。
「每個人都這麼回答。」
「是真的唷！」
「我曉得我曉得。喂，安靜點，回到屋裡，坐在沙發上。」一
圭介別無他法只好坐在沙發上。
「通知警察局，請他們派人鑑定屍體。」
將屍體隨便擱置一旁的警察，說罷這話後便走了出去，圭介突然憶起某事。
「不過，你們為何來這裡？」
「有人報案。」
「報案？」
「告訴我們這裡有死人。」
「那傢伙是犯人，毆打我害我昏厥，接著便殺害角田先生──」
「你知道被害者的姓名呀？」
「唔──嗯，這嘛……」
「到局裡再慢慢告訴我們事情經過。」
圭介這下子完了，即使警方知道這件事情的經過原委，不用說公司一定會開除圭介的，而且，如何回答警方
問話才好呢？為何來到這間小屋？當然不能坦白道出實情，若隱瞞事情的話，不用說警方會懷疑是殺害角田的嫌
疑犯……。
最好的方法是──不被警方逮捕，但是眼前有槍口抵住，真教人有挫敗感。
「喂！糟糕了！」
走到外面的警察神情凝重地跑回小屋來。
「怎麼一回事？」
「大亨飯店遭人偷襲，好像是那位叫橘的有錢人，他的鑽石被人全部盜走了。」
圭介僅有的一點紅潤臉色也失去了。幸好警察只顧自己的交談，絲毫沒有察覺到圭介的神色改變。
她幹了這事！終於……。圭介陡然攤了攤手，母親呀！混蛋呀！絲毫不辛勞！
「因此，鑑定人員好像全部都趕到大亨飯店，我告訴他們我們這裡人手也不足，請他們派人來支援。」
「那麼，這傢伙怎麼處理？」
「請人替我們看守他。我們兩人無論如何要立刻趕到大亨飯店。」
「好，我知道了。」
「雖然很抱歉，但拜託你了！」
「放心好了。」
圭介提心吊膽地抬起頭來，那張臉已充滿十年來首次悲壯的決意。絕不氣餒放棄最後希望，還來得及！是
的，無論如何要維持這一家的平和！
警察只剩下一位。──無論如何總得想些對策，非逃離這地方不可！
當人被追到無路可走的地步時，人類會發揮其內在的潛能，尤其現在到了這種局面，思想開竅的圭介，反而
覺得心情比平日篤定，這說不定便是頓悟的境界……。釋迦佛祖若是聽到這席話說不定會深蹙眉宇，不管怎樣圭
介心裡是這麼認為，未及細思，圭介脫口說道：
「另一具屍體如何處理？」
警察一副錯愕的神情，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
「你說另一具？」
「噢，電話報案那傢伙，沒有告訴你嗎？」
「那，那裡？」
「在浴室。」
警察忙不迭地吞嚥口水。
「唔，帶我去。」
「你說帶你去……就是那扇門。」
「嚕囌！你打開！」
「這不行……」
一臉苦澀的表情站起身來，「我實在是不太想見屍體，那個傢伙……」
「快點！」
「好好。」
圭介走進浴室，間隔浴缸的窗簾還是緊密，尾隨圭介進來的警察小心翼翼地踏進浴室。
「那裡……？」
「浴缸裡。」
「拉開簾子。」
「我在拉呀。可是……有點，唔……太可怕了！」
「可怕？」
「嗯，總之……」
圭介擠眉弄眼，「這樣……亂刀斬砍下屍體破碎……頭部僅有一層皮支撐住……而且右手脫落掉在腳
下……」
警察聽後臉色蒼白毫無血色，握著槍枝的手微微顫抖著。
「那、那麼可怕嗎？」
「是的，你大概已經見慣了。」
「唔，這嘛。……但是……」
「那麼我拉開窗簾，你瞧！」
圭介猛然拉開窗簾，警察緊閉雙眼，就是現在！圭介迅速繞到警察身後，全身使動敲擊背部，警察哇的尖叫
一聲，頭掉進空的浴缸裡，圭介衝出浴室不再轉身。逃跑！現在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逃跑！雖然覺得身後有
叫嚷聲，但奮不顧身一直跑在闇暗的路上。
自己究竟跑向何處？一察覺時已經來到半路上了，自己正折回大亨飯店，根據警方所述，大亨飯店現在正是
警察蜂擁聚集的地方。
岐子一面心裡竊笑，一面看著夏木經理真是罪有應得。夏木宛如已剩半條命般地一臉無力睡眼惺忪的神色。
「真是對不起。」忙不迭的道歉。
「你即使現在道歉，鑽石也不可能回來。」
橘不耐煩地揮揮手，「現在只能交給警方處理了。」
「啊……。我該說甚麼才好呢……」
「你不替我報案嗎？我也已經有點想睡了，等會替我留意不要讓記者到我房間來。」
「是的！我一定照辦。」
真對不起，本人深以為憾！夏木經理一面忙不迭地嘟囔一面走出房間，待夏木走後，橘轉向濱本說：
「──你所言我已經全部明瞭了，不過，我還是不認識那位島野記者，這是真心話，而且他也沒有採訪
我。」
「噢。」
濱本毫無失望的神情頷首示意。
「昨天我拜訪你時的那位女孩呢？」
「這嘛，現在不在這裡。」
「噢，她真是一位迷人的女孩。」
「那女的做了甚麼嗎？」
「沒有。我只是問問看……」
電話鈴聲響起，橘本人拿起聽筒。
「我是橘。──哦，在這裡。組長，是你的電話。」
「謝謝。」
濱本伸手接聽電話，岐子站在一旁看這兩位，但不能開口說話，便恣意地環顧皇家套房。驀地視線移向地板
的地毯上，為甚麼地毯上有一塊黑漬漬的？──濕漉漉的，好像是灑了水，但是那是不尋常的。
「──橘先生，」電話掛斷後濱本開口說道，「昨天的那女孩真不在你這裡嗎？」
「我剛才就已這麼告訴你，你為甚麼又問我呢？」
「你這麼一說，那女的已經有點麻煩了。」
「這話怎麼說？」
「在那女孩的小屋裡發現了男人的屍體。」
我得趕往現場，濱本告辭了橘，和岐子一起走出房間，走廊上的保鑣為何以一副狐疑苦澀的表情目送他二人
離去呢？岐子告訴濱本橘房間的地毯濕一大塊，濱本聽後頷首說：
「橘先生一定隱瞞某事。而且，那女孩昨晚也一定是他的床上伴侶。」
「那麼，還在那房間……」
「搞不好，在床上睡覺，對橘來說，說不定不太想對外公佈此事。」
「你說那女孩的小屋有死人──」
「那女的不是普通人物，有深入調查的必要，有件事我想拜託妳。」
「拜託我？」
岐子張皇失措地回答。
「是的，妳看起來是一位相當盡職的女孩，而且妳一直在這飯店工作，所以可以不斷監視來往的客人。」
「是的。」
「我希望妳替我留意進出橘房間的人。」
濱本按了下樓的電梯按鈕，「不過，妳不要勉強辦事，不管怎麼說橘身邊有體格魁梧的保鑣，不要太過引人
注目，只要若無其事替我注意即可。」
「我知道！」
「那麼，我走了。」進入電梯裡，濱本眼睛迸出笑意說道。
「我再和妳連絡，女偵探。」
「好。」
等電梯門關閉後，岐子以欣喜雀躍的步伐走回房間。睡意已拋到九霄雲外，全身的血液激盪澎湃，好不容易
可以真的當一名搜查的助手了。
「嗯，我一定得加油！」一面嘟囔一面正要打開房間大門時──
「岐子小姐！」
突然身後有人呼喚，差一點嚇得跳起身來，回過頭，有位陌生的年輕男子佇立著。
「誰？」
「是我。」
一副精疲力竭的模樣，聳了聳肩。看起來像是參加馬拉松賽跑跑到這裡似的。身著一身西裝。
「──啊！」
好不容易岐子才察覺那不是山川──不，早川圭介。
「妳總算知道了。眼鏡和鬍子是偽裝的，事實上……不，不管如何先讓我進入妳房間……拜託……」
看起來一副隨時可能昏厥的模樣，岐子猶豫半晌。現在還是半夜裡，一名年輕男子進入自己房間……。這不
是一名年輕女子應該做的事。
「拜託……我已經累得沒力氣……」
圭介真的朝岐子這裡倒了過來，岐子忙不迭的後退幾步。既然他已累得這副模樣，即使讓他進入房間，相信
大概不會做出非分之舉。
「那麼，請進。」
打開房鎖，拉開房門，岐子催促圭介。
「啊，謝謝……抱歉……只是一會兒……」
圭介踉蹌地走進房間裡，看見了床長歎了一聲。「稍微……唔……讓我休息一下……唔，我馬上就出
去……」
「嗯，好的。」
「妳是……好人……妳……」
圭介已經前言不搭後語，一倒在床上，不消片刻就打鼾沉睡了。
「甚麼，這個人？」
不是忿怒而是錯愕的神情，岐子凝視著圭介。
「喂！起來！」
土方嗯的一聲睜開眼睛。
「甚麼。──已經早上了嗎？」
「沒有時間瀟灑了！快點起來！」
丈吉早已一身裝扮整齊。土方怏怏地起床，一面搓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一面啐道。
「你嚕囌些甚麼……。喂，現在才八點。」
「被人搶先一步了！」
「甚麼事？」
「被人先下手了！鑽石被悶聲不響拿走了！」
土方這才完全清醒過來。
「被人幹了？那麼──」
「唔，不知道是那一路的人幹的，但是，昨天晚上鑽石已被人盜走了。方才，老闆打電話來。」
「混蛋！究竟是誰幹的？」
「我怎會知道。而且，老闆的兒子現在聽說在醫院療養。」
「被幹了嗎？」
「吸了大量的麻醉瓦斯，已經昏迷不省人事了。」
「竟幹這種下流事！」
「我們倆也到醫院去瞧瞧吧！」
「沒關係嗎？」
「記者們一定混亂成一團，不會引人注目的。」
「噢。好，準備出發吧。」
「快點。──老闆也很辛苦。」
「為人父母者總是忙個不停。」
「竟說這種廢話！」
──兩人抵達醫院，已經將近九點了。是一間鄉下的醫院，不算雄偉的三層建築物，現在似乎已埋沒在熙熙
攘攘的車海裡。兩人一如往常（？）從後門進入，走到病房櫛比的走廊。
連戰地醫院也不會如此寒酸，而且令人覺得醫院雜亂無章。報社記者和攝影記者穿梭不息，似乎是警衛們呼
吸了瓦斯，現已意識清醒。丈吉詢問護士，據她說早川刑警尚未恢復意識，但似乎沒有致命的危險。
「沒有腦震盪是值得慶幸的……」護士附帶一提，說罷便離去。
兩人四目交接，頗有同感。
「若是，那樣的話──」土方喃喃自語，丈吉插嘴說遊：「喂，不吉利！」
「但是，老闆也很傷心吧！」
「那是當然的。是他的母親嘛！」
「混蛋！儘管如此真是可惡的傢伙！」
「真是的……。有損我們樑上君子的面子。」
樑上君子，是句古話。
「不過老闆現在會在那裡呢？」
「待在這裡是不會知道的。」
「那裡有好幾間病房，過去瞧瞧。」
走在狹窄的走廊，有間房門上面寫著「院長室」。
「甚麼。這樣子是不行的。」
兩人正打算往回走時，乍見一位刑警疾步地走過來，兩人著實大吃一驚。但是，刑警們一副全然視若無睹連
瞧也沒瞧丈吉和土方一眼，疾步經過倚靠牆壁的兩人面前，逕行走進院長室。
「甚麼事慌慌張張的？」
土方望房門緊閉的院長室。丈吉忙不迭的搖頭。
「我看不慣他們臉上的表情。」
「為甚麼？」
「刑警前去逮捕犯人時，經常都是那副面孔。」
「真的？──我瞧看看。」
「嗯！」
二人躡手躡腳地走到院長室門前，土方悄悄旋轉房門把手，將大門打開成一細縫。突然聽到耳熟的香代子聲
音。
「究竟你們胡說些甚麼？」略帶焦躁不耐煩的聲音：「我兒子現在昏迷不醒中！不能稍後再辦案嗎？」
「這是不行的！」刑警開口說道：「事實上，方才飯店打電話來……」
「甚麼事？」
「一位女傭在某個房間發現與犯罪有關的物品，而送到醫院。裡面有繩索、手電筒、刀子等物品……」
「既然那樣，你們立刻逮捕那房間的主人不就結了嗎。為何喋喋不休對我說那件事？」
「早川女士，是在妳的房間發現那些物品唷！」
「你說甚麼？」
香代子一副錯愕無法置信的神情。聽見這事的丈吉和土方也不自覺地面面相覷。沉默逐漸擴大，香代子語調
平抑的說道：
「──那麼，你說你打算如何？你認為我會竊盜鑽石，讓我兒子昏迷不省人事？」
「我們一點也不認為是妳幹的。」
刑警面無表情的辯解道：「只是，組長待會要從局裡來這醫院，我們接獲命令在他抵達前不得離開妳。」
土方拉著丈吉的手腕，二人離開院長室。
「你打算如何？」
土方神情凝重地問。
「你說該怎麼辦……」
「老闆會被人抓走的！」
「並不一定會被抓走。」
「可是──」
「唔，等一下，這事有點奇怪。老闆照理說不應該將那種東西擺在房間裡。──噢對了。偷竊鑽石的傢伙想
要陷害老闆才那麼做！」
「照你這麼一說，那小子早就曉得老闆的計劃囉？」
「大概是同道人所幹的。──真是卑鄙的傢伙！」
「可是，老闆一旦被警方抓走的話，說不定會真的揭發我們所做的事。」
「那麼，你說怎麼辦？」
「現在警察只有二位。幹掉他們把老闆救出來。」
丈吉一副驚愕的神情直盯著土方。因為較一般人更厭惡暴力的土方竟然說出這句話，不得不大為詫異。但
是，土方的表情是凝重的，奮然不顧自己，一心一意只想救出香代子。
「──你的心情我瞭解。」丈吉將手擱在土方肩上，「不過，這樣一來反而對老闆不利。老闆和我們這一生
都要躲避警察。──目前還是不要動手，如何？相反地，我們出面檢舉真正的犯人，而且將鑽石奪回來，這樣也
算是替老闆的兒子報一箭之仇！」
「這嘛……。好，我曉得了。」土方也頷首示意。
「現在不應該留在此地，走吧！」
二人疾步地穿過走廊，從後門走到外面。看見三輛嶄新的巡警車，一面鳴著警笛一面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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