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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人魔沒有明天
    戀母刑警系列 之十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一章】   那一天,久米安夫喝醉酒回家,在某種意義上便決定了他的命運。   在那天以前,久米是個平平凡凡的廿八歲上班族。   廿八歲的單身漢,並不是他討厭女人,而是還沒遇到一個令他覺得放棄獨身生活 也無妨的女子。   在一間小公司擔任會計員的久米,即不是有晉升保證的男人,他本人也跟「野 心」這種落伍的熱情無緣。   不特別英俊,也無特別受歡迎,但也不是特別被女子敬而遠之──等於是個「不 特別」的平凡男人。   這一晚,十二點多,搭最後一班車回家的久米,憑著奇異的習性,在十二點半時 從應該下車的車站走下來。   他本來就不是酒性很強的人,這天,因結算期而連日加班的工作終於結束,科長 為了慰勞部下們而請客。   久米也不會拒絕這種事。於是乎,他踏著有點危險的腳步,從車站沿著回家的路 而行。   早上趕時間的話,這段路需時十分鐘左右,回家是十五分鐘──現在這個步伐的 話,肯定需要二十五分鐘。   「啊……啊。」   他打個大呵欠。   這還是風冷的季節,醉意稍微清醒了些。   總之,這是一條僻靜的路。車站附近的開發進展緩慢,途中必須經過草原和雜木 林。   沒有太多街燈的黑暗道路,四處都有〈留意色狼〉的貼紙。   可是實際上,倘若單身女郎必須路過這裡的話,那種貼紙有何意義可言?   最近,這條路上連續發生了三宗路邊殺人魔事件。就在這一個月內。   受狙擊的全是年輕女子,其中兩人重傷,一人輕傷。   犯人使用剃刀類的刃物突然從背後攻擊,三名傷者幾乎都沒仔細見到對方的長 相,目前沒有逮捕犯人的線索。   「幸好我不是女人。」久米邊東倒西歪地走著,邊喃喃自語。   三宗事件之後,畢竟大家都很留心的關係,近來平安無事……   總之,警方相當焦急也是事實。不過,雖然加強了巡邏,但這回犯人卻按兵不 動,完全不見蹤影,警方也陷入束手無策的困境。   總之,希望早日逮捕犯人哪,久米悠閒地想。   來到最偏僻的地帶時,久米察覺背後有接近的腳步聲。   不是悄悄接近那種,而是「咯、咯、咯」的清晰腳步聲。   大概是女人吧,像是高跟鞋的步法。   久米回頭──是女人。   暗沉沉的看不清楚,大概工作回來吧,穿著整齊的套裝,踏著有規律的步伐走過 來。   驚擾人心啊,久米想。   那女人從少數的街燈之下經過。   外表看似廿五、六歲。   相當端莊秀麗的美女。   這不就擺明叫人攻擊她麼?唉,世上就有如此悠哉游哉的女人。   久米繼續慢吞吞地走著。女人的步伐相當快速,眼看就要追越久米而去。   也許是喝醉酒的關係,久米突然想到要作弄她一下。   並不打算怎麼樣。只是嚇她一嚇而已……   久米放慢步伐。女人漸漸接近,倏地從他身邊追越過去。   久米兩手伸向女人的背後。   「喂!等一等!」   他猛然捉住女人的肩膀。   突然──他也搞不清楚發生甚麼事。   怎麼一轉眼之間天地倒轉過來了?想到時,他整個人已被按倒在地上。   「啊啊……」   「安靜點!」   女人的聲音傳入耳際時,卡嗦一聲,久米的手脖子被冰冷的東西嵌住了。   終於明白了。久米大驚失色。   這是女警!   「警察!」女人說。「站起來!」   久米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他的雙手被扭去後面,扣上手鐐。   「啊,我……」   「武器呢?」   「沒有那回事──聽我說!只是開玩笑!我只想恐嚇你一下。我喝醉了──真 的!」   「回去警署慢慢說吧!」   「怎行!拜託,放過我吧!如果這件事傳了出去,公司會開除我。求求你!」   久米拚命求饒。他端坐在原地,把頭碰到地面,重複地說:   「我永不做第二次了!絕對不做!放過我!求求你!」   暫時沒有回應。   「抬起頭來。」女警說。   久米猛吞唾液,誠惶誠恐地抬起頭。   小小的筆型電筒光,照出久米那張蒼白的臉。   過了一會,女警笑了。   「好吧,我相信你。」   「謝謝,謝謝!」   久米再次叩頭。   「起來吧,我把手鐐解開。」   久米當然早已酒醒了,解開手鐐後,終於覺得重新活過來。   「真是多謝了……」   「這是敏感時期,停止惡作劇的好。」   「萬分抱歉。」   久米覺得自己小了一圈似的。   「那麼,可以走了。」女警說。   「謝謝!」   久米再鞠一個躬,然後看著女警的臉。那是一張笑臉。   「下次再做的話,拘捕你。」她說。   「絕對不敢了!」久米說。   久米往前走了兩三步,稍微回頭說一句:「小心!」   然後逃也似地走了…… 熾天使書城

    【第二章】   「真是糟糕。」   大谷努邊吃午飯邊攤開報紙說。   「唷。」大谷的母親責問。「我做的東西味道那麼糟糕?」   「不是的,媽咪。」大谷慌忙說。「媽咪的便當鐵定是最棒的嘛!」   「是嗎?」大谷的母親依然不太高興的樣子。「你一定是希望弓江小姐為你做便 當了。」   她飛快地瞄了弓江一眼說。   「唷,沒有那回事。」香月弓江說。「像伯母所做的便當,我是一輩子也做不出 來的。」   「你知道就好了。」大谷的母親說。   大谷努是警視廳搜查一科的警部。香月弓江是他的部下。   平時這兩個人是一組的拍檔,可是經常多了一個緊緊跟隨,也是獨特無比的人。   三人在餐廳裡吃著午餐。不過,惟有大谷在周圍好奇的目光下,被強迫吃著「媽 媽」的手做便當。   「那麼,糟糕的是甚麼?」弓江問。   「這殺人魔。連利用囮子(捕鳥時用來引誘同類鳥的鳥。囮,音訛。)進行犯罪 偵察的女警也被刺了。」   「啊,好可憐。」   「被利刀刺胸受了重傷──何等可惡的傢伙!好想親手逮捕他。」   「萬一小努有甚麼不測,日本的警察就完蛋了!」大谷的母親誇張地說。   「而且,犯人只狙擊女子而已。」   「是?弓江小姐,下次由你當囮子如何?」   「媽咪!」大谷瞪了母親一眼。   這時候──突然有誰跑向大谷他們的桌子旁邊。   「求求你!」   說話的是一名年輕男人。   「甚麼事?」大谷目瞪口呆地說。   「我叫久米。請讓我當刑警!兼職也可以!」   大谷和弓江對望一眼。   看起來不像是瘋子,非常普通的上班族打扮。   不過,從他那僵硬的緊張表情來看,便知道他是很認真的。   「你呀……」大谷說。「我不知道你有甚麼企圖,但是刑警是沒有可能當兼職 的。」   「那麼,做臨時工也行。」   「不要胡說!你坐下。」   「對不起。」   自稱久米的男人稍微平靜下來,在大谷他們的桌子就坐。   「好了。」弓江說。「為甚麼提出這個要求?」   「這篇報導。」   「殺人魔的報導?」   「對。剛才讀了它,我大受衝擊──這時聽到你們的對話,禁不住……」   「好有正義感的人。」大谷的母親佩服地說。「弓江小姐,如果跟這種人結婚的 話,一定能得到幸福。」   「不那麼簡單吧。」大谷忙不迭說。「你……認識這位名叫丸山佳子的女警?」   「是。」久米點點頭。「昨晚我第一次見到她。」   「昨晚?」   「對。其實……」   聽了久米的話,大谷點一點頭。   「原來如此。於是你覺得她對你有恩囉。」   「是的──不,不僅如此。」   「怎麼說?」   「她的笑臉打動了我。令我覺得,那是何等迷人的笑臉哪。而她──竟然被刺而 受了重傷,不可原諒!我要親手勒死犯人……」   「冷靜點。」大谷說。   「對不起……」久米抹去額頭的汗。「禁不住怒上心頭。」   「不管怎樣痛恨犯人,都不可以殺人的。我也不是不能了解你的心情,搜查工作 還是交給警察去辦好了。」   「嗯──不能臨時僱用我嗎?」   「別胡說。」大谷哭笑不得。   這時,傳呼機鳴響。   大谷離席後,弓江微笑說:   「你很純情呢。」   「不,我很在意這件事。」   「甚麼事?」   「我想到,搞不好犯人當時就潛伏在附近,聽見我和她的對話,於是知道她是女 警的事。」   原來如此。   丸山佳子故意當囮子進行偵察的事,不可能是突然的行動。說不定犯人知道她不 是普通女子。   「所以,想到她之所以被刺可能是因我而害的時候……」久米彷彿隨時會哭的表 情。   「冷靜點,聽說性命沒有大礙了。」弓江勉勵他。   大谷帶著怪異的表情走回來。眼尖的母親察覺了。   「怎麼了?肚子痛?我有帶藥在身上哦。」   「不,不是。」大谷搖搖頭。「事情變得好怪。」   「怎麼說?警部。」   「唔──這宗殺人魔的案子由我們接手承辦。」   「咦?這不是我們的工作範圍呀。抑或……」弓江遲疑一瞬。「變成命案了?」   久米的臉色一變。   「不可能是她……」   「不,不是。」大谷說。「由於女警中招,警方顧及面子,因此希望由你擔當囮 子,把案件偵破。」   「我嗎?」弓江大吃一驚。   「很危險的工作。我再跟上面談一談,請他們改變主意。」   「不,警部。」弓江立刻搖搖頭。「請讓我來做。」   「可是……」   「了不起,用心良苦。」大谷的母視接腔。「萬一有所不測,我會替你上香的, 放心吧。」   「媽咪!」大谷怒目以視。   「能不能保住性命,還是在不肯定的狀態。」醫生說。   「請設法救她!」久米挺上前去,弓江慌忙按住他。   「你要安靜點!要不然趕你走!」   「對不起。」久米撓撓頭。   「意識會回復嗎?」弓江問。   「需要一點時間──令人擔心的是有併發症。如果發生會一下子就完了。」醫生 說。   弓江點點頭。   「請多多指教。」   她鞠個躬,看著病房門上掛著的〈謝絕面晤〉的告示牌。   醫生走開後,久米說:   「希望她能獲救。」   「同感。」弓江說。「走吧。」   弓江並沒有叫久米當隨從。   是他擅自跟著來的,弓江也拗不過他。   二人走在走廊上時,從哪兒傳來笑聲。   久米氣憤地說:   「在這種地方大聲笑,豈有此理!」   「少理人家的閒事。」弓江苦笑。   放眼看去,笑聲的主人是個正在講電話的青年。穿著深藍色的西裝,相當瀟灑。   「如果知道甚麼消息,我再打給你好了──嗯,佳子是個倔強的女孩,不會有事 的。哈哈哈……那麼,再見。」   佳子?這是偶然嗎?弓江想。   「請問……」弓江喊住那名青年。   「我嗎?」青年回頭見是可愛的女孩,咧嘴一笑。「有甚麼事嗎?今晚我有空 哦。」   相當輕浮哪,弓江想。   「剛才你在打電話吧。」   「對。怎麼了?」   「你說的『佳子』,是不是丸山佳子?」   「是呀。你認識她?」   「嗯──不是直接認識的……她現在不是受了重傷麼?」   「你說得對。」   「但你卻說得好開朗的樣子。」   「因為我即使悲嘆哀哭,佳子也不可能立即獲救的關係。」   那也是道理……   「不好意思,你和丸山佳子是怎樣的……」   「我是她的未婚夫。」   「未婚夫?」   「對──很衝擊?一見鍾情嘛,經常有危險糾纏哦。」   可是,另類的危險立刻纏上了他。   久米的拳頭擊中青年的下巴。   青年精彩地栽跌在地。   「你幹甚麼?」   「王八蛋!未婚妻的性命有危險,你這是甚麼態度?」   「你是甚麼人!我怎樣做是我的自由!」   弓江連忙打圓場。   「在醫院中哦!安靜!」   「可是這個薄情郎……」   「這個殺人狂!」   「甚麼?!」   「安靜!」弓江出示警察證。「可以向你請教一下嗎?」   「我不知道你是刑警小姐。」   丸山佳子的未婚夫──名叫宇田川秋男──摸著下巴說。   弓江和宇田川坐在病人和家屬們談天的休憩處。   獨自生氣的久米,被弓江命令在玄關等候。   「當然我也擔心啊。」宇田川說。「可是,男人不能動不動就哭吧?」   不過,動不動就笑也很奇怪,弓江想。   「我叫她盡快辭職跟我結婚的,可她就是不聽。」   「她是責任感很強的人吧。」   「對。即使在約會時,她也禁不住露出兇樣來。那件殺人魔事件好像令她非常在 意。」   「佳子小姐自願當囮子進行偵察工作,相當難得哦。」   「自願?」宇田川頗感意外。「是嗎……」   「你不知道?」   「不──昨晚其實她不值勤的,於是我們約好一起逛街。但她打電話來我公司, 說有臨時工作要出去……」   「我聽警署的人說,佳子小姐是非常優秀的女警──令我覺得意外的是,如此優 秀的她,竟然在毫無反抗的情況下被刺。」   「犯人大概身手很敏捷吧。」宇田川說。「希望早日逮捕犯人歸案就好了。」   「當然,我們會盡全力的。」弓江說。   這時,傳來接近的腳步聲。   「秋男!」   尖銳的叫聲使弓江嚇了一跳。   當事人秋男就如觸電似地身體一震。   「媽!」   弓江回頭一看,遇到一道充滿敵意的視線。   「這女人是誰?」   那名枯瘦的婦人用細細的眼睛盯著弓江。   「刑警小姐哦──她在調查佳子的案子。」   「給我看證件。」   弓江驚訝地出示證件後,那婦人嗤之以鼻,說:   「你趁丸山佳子死了,即刻就盯上我家的秋男是不是?那可不行。」   「啊?可是,佳子小姐還活著啊。」   「是嗎?」她聳聳肩。「那真遺憾。」   「媽,你在說甚麼呀?」宇田川疲倦地說。   「結婚前竟然主動出面去做那種危險的工作,太笨了!你想跟那種女人結婚 嗎?」   哈哈,這個是……   看來是跟大谷的母親同類的了,弓江想。   不過,大谷的母親也有幽默和善良的一面,這個女人只有冷酷和無情──予人無 可救藥的印象。   「那麼,我失陪了。」   弓江即刻站起來。   宇田川的母親用戒備的眼神看著弓江,恐嚇地說:   「以後不准靠近我兒子!」   「媽……」   「你不是有工作嗎?在這種地方幹甚麼?」   「我只是來探望未婚妻而已。」   「人要死的時候就會死的。」   ──弓江沒好氣地嘆息,走向走廊。   「人外有人啊……」   好了……久米去了哪兒?   來到玄關處張望時,看見他坐在候診室的長椅子上,跟一名廿一、二歲的女子在 談天。   他有資格批評宇田川嗎?弓江想。   「啊,香月小姐。」久米發現弓江,向她走過來。「她的病情有甚麼變化嗎?」   「怎會突然有變化呢?」弓江苦笑。「這位是?」   「她好像是佳子小姐的同事。」   「唷,你是女警?」   弓江自我介紹之後,那名身材矮小但長相可愛的女孩「啪」地敬禮。   「不要這樣。」弓江連忙說。「你來探病嗎?」   「是的。丸山師姐從我第一天上班就教導我。她是我最尊敬的前輩。」   眉清目秀,予人好感的女孩。   「你叫甚麼名字?」   「山崎加奈子。」   「加奈子小姐,其後的搜查體制怎樣了?」   「是!大家燃燒起為丸山前輩復仇的意志了!」   「燃燒……」   「有十幾個人自願當囮子。」   「那麼多?」   心意是好的,但一大群人當囮子走在路上,犯人也不會出現吧?   「我也提出了。」山崎加奈子說。   「我也想當囮子!」久米提出說,弓江差點兒栽筋斗…… 熾天使書城

    【第三章】   「唷,那個未婚夫的母親那麼厲害?」   聽大谷的母親這麼一說,弓江支吾其詞。   「呃,是……」   她不敢說「跟伯母一樣」!   大谷母子和弓江正在吃晚飯。   今晚,三人走進了火鍋店。   「來,小努,吃肉。」   「我一直在吃,分一點給她嘛。」   「我是順序加給大家的。」   大谷母親所謂的順序,乃是肉片、蔬菜、燒豆腐的重複。因此,每次都是肉片給 大谷,分給弓江的全是燒豆腐。   「不過嘛。」大谷的母親搖搖頭。「那樣子一直把兒子當小孩子看待,不是好事 哦。」   「是呀。」弓江同意。   「萬一兒子變成戀母狂,那該怎辦?」   弓江和大谷同時嗆到了喉嚨。   「有那麼多人自願當囮子,看來沒有你出場的機會了。」大谷稍微鬆一口氣地 說。   「可是,大家都很年輕,沒有碰過兇惡事件的經驗。所以,我決定今晚行動。」   「你說甚麼?」大谷的臉僵了。「那麼,我也去。」   「跟警部在一起的話,犯人不會出現的。」弓江苦笑。   「可是……」   「沒事的。我已習慣對付兇惡犯了。」   「是嗎?那麼今晚……」   大谷的母親點點頭,從鍋裡夾出牛肉片,放進弓江的碟子裡。   「伯母,你請吃吧。」弓江說。   「不了。這可能是你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餐了,慢慢嚐吧。」大谷的母親說。   「我還是要去。」   「警部……」弓江連忙勸解。   總算又開始動筷了。   「小努,豆腐爛掉了。用刺的比較快。」大谷的母親探前身子。「打開嘴巴,我 餵你。啊……」   「不用了。」大谷擦汗。   「伯母。」弓江放下筷子。   「唷,已經吃飽啦?」   「不。你說了一句非常好的話。」   「我常常說好話的嘛。」大谷的母親泰然自若。「甚麼好話?」   「你說用刺的。」弓江沉思著說。「以前的受害者,除了丸山佳子以外還有三 個。不過,她們都是被剃刀之類的利刃割傷的。可是,佳子卻是被刺的。這不是很奇 怪嗎?」   「原來如此。」大谷點點頭。「那種犯人,通常不會改變做案手法的。」   「是的。想到這點,就覺得有點古怪。」   「這麼一來……」   大谷和弓江沉思片刻。   「小努。」大谷的母親說。「肉都涼了。」   「啊──知道了。」   大谷嘆息著,拿起筷子。   「差不多了。」弓江說。「在這附近下車可以了。」   「不,再走過去一點。」   弓江穿的是城市裡做事的OL打扮。當然,手袋中有手槍和手鐐。   弓江說要搭電車去,大谷堅持要開車送她一程。   「關於剛才那件事。」大谷說。「刺傷丸山佳子的,有可能不是殺人魔了。」   「問題就在這裡。」弓江點點頭。「如果有人憎恨佳子並想殺她,當聽說她會為 了偵察殺人魔事件而當囮子的話,豈不是絕好的機會麼?」   「首先無須擔心自己被懷疑。」   「是的。還有一個疑點。」   「甚麼呢?」   「有經驗的佳子,毫無反抗地被刺了。」   「是嗎?若是熟面孔的人行兇……」   「她沒有戒備心也能明白了。」   大谷搖搖頭。   「那個可能是我們領域內的事件哪。」他說。「啊,前面就是車站。」   「那麼,請在這裡停車吧。下車走過去很奇怪。」   「我等你。」   「不了,你母親會擔心的,請回去吧。」   弓江開門出到外面。   「可是……」   「我等電車來,然後混進下車的乘客之中,走那條出事的路。」   「是嗎?好吧。」大谷嘆一口氣。「那麼,千萬小心了。」   「別擔心。」弓江微笑。   「擔心啊。」大谷說。   二人湊近臉輕輕接吻。   大谷不安地目送弓江往車站走去的姿影……   ──十分鐘後,電車來了。   弓江迅速混進下車的十幾名乘客之中。大家馬上往左右兩邊散去。   弓江快步沿著白天走過一次的道路走。   她看看腕錶,露出要趕時間回去的樣子。   ──從邁步走的那一刻起,說不定犯人已在甚麼地方看見她了。   走得太慢,反而可疑。   畢竟需要表現出明知殺人魔事件存在,卻因有事而遲歸的感覺。   這種表現法需要某種「演技」才行。   很快地,周圍只剩下弓江一個人。   要經過這條路的人,似乎都加快腳步走過了。   弓江十分留意前後左右。隨時可以從手袋把槍掏出來的姿勢。   萬一到了緊要關頭,只好轉動左臂,用右手攻擊對方。   然而弓江沒有自信做得到……   來到危險的地帶。旁邊的雜木林有甚麼移動的跡象。   弓江察覺了,但盡量不在步伐上表現出來。   她以同樣的步伐和姿勢繼續往前走。   那聲音──是心理作用嗎?   不,不是!又聽見了。   有人在埋伏。和弓江並行地穿過雜木林中。   可能對方遲疑不決。   假如弓江的想法是正確的──即是刺傷丸山佳子的不是殺人魔,那殺人魔若是看 到新聞報導,他就知道女警當囮子進行偵察的事了。   也許他無法判斷,弓江到底是真的OL,抑或是女警假扮。   由於弓江個子嬌小,外表時髦,看不出是女刑警,這點對她有利。   她穿著不好走的高跟鞋,也能使犯人放鬆戒備心。為了能夠馬上脫掉鞋子,她特 地穿上闊身的高跟鞋。   ──來到黑暗的地點。   來了。弓江好緊張。   她不是古裝片的劍客,卻能感覺到「殺氣」。   接近了。接近了。   在哪兒?人在哪兒?   弓江覺得口乾舌燥,汗水從額頭滴下來。   突然,在跟那「聲音」完全不同的前方草叢中,傳起嚷叫聲。   「捉到了!」   「你幹甚麼!」   「放手!王八……」   「乖乖束手就擒!」   那聲音是……   弓江大吃一驚。一個是久米,另一個是宇田川的聲音。   弓江赫然回頭。   黑影迅速消失在雜木林中。   追吧──但弓江放棄了。   太暗了,實在不可能追得到。   弓江深深嘆息。   「真是的……」   用電筒一照之下,弓江噗哧而笑。   互相扭打著滾出路上來的,果然是久米和宇田川。   兩個都穿著裙子和外套,好像早已商量一起作女裝打扮。   「你們幹的好事!」   被大谷怒目一瞪,久米和宇田川都噤若寒蟬。   由於大谷因擔心而在大馬路上等著,弓江就把他們兩個帶回當地的警署去了。   「你們使香月君的一番勞苦泡湯了!」   「警部。」弓江哄勸。「他們都沒惡意就是了。」   「話是這麼說……」   大谷依然不能消氣的樣子。   「不過,你們的打扮是十年前的OL哦。」弓江笑著說。   「不,我的比較新潮。」宇田川說。   「胡說!哪有。鬥穿籃球鞋的!」   「你還不是穿網球鞋!」   「安靜!」大谷沉著臉說。「以後不准再做這種事。要不然以妨礙公務執行、拘 捕你們!」   兩個都臉青青地垂頭喪氣。   「對了……」大谷轉向弓江。「你說看到有人影?」   「對。好像是從雜木林那邊在窺看我這邊。正當我覺得他準備現身時,這兩個人 就吵起來了。」   「真是傷腦筋。」   大谷惡狠狠地瞪視二人。   沒有母親在一起時,大谷相當有魄力。   「發生了那種事,今晚大概不會有甚麼的了……」弓江說著,不經意地望向門 邊。「──咦,伯母。」   「啊?」   大谷吃了一驚,望向門口。   「唷,小努,你果然在這裡呀。」   「媽咪!你怎知道我在這兒?」   「想到你會跟著弓江小姐,馬上就知道了嘛。喏,我給你帶了夜消。趁熱吃了 吧。」   大谷嘆息。   大谷的母親發現了呆呆看著的久米和宇田川,她眨眨眼。   「咦?是不是要開化裝舞會?」   ──臨時借用警署內的會議室,舉行「夜食會」。   弓江也一起吃著手做的三文治。   「久米先生不消說,宇田川先生令人好意外呢。」弓江說。「在他母親面前,也 許有所顧忌吧,他一定很愛佳子小姐了。」   「比較英俊那個呀。」大谷的母親點點頭。「外表看來有點戀母狂哦。」   「是嗎?」   「對。一眼就看得出,他是那種黏著媽媽,還沒斷奶的孩子。」   大谷顧左右而言他。   「這裡打掃得蠻乾淨的。」   門打開,一名巡警衝進來。   「不好了!」   「剛才,一名年輕女子被割傷手腕……」   「啊!」弓江的臉涮白。   大谷和弓江跑出去一看,有個穿大衣的年輕女郎倒在地上。   警官跪在她旁邊替她止血。   「救護車呢?」大谷說。   「叫了。」   「好。我跟著去。如果她回復意識的話,問她有沒有見到犯人。」   「讓我來做。」弓江說。   「你嗎?」   「是我的責任──我以為今晚不會再出現了……犯人察知一切。是我太疏 忽……」   弓江緊抿雙脣。   「割傷了右腕。」警官站起來嘆息。「割得頗深。不過性命無大礙吧。」   這句話完全不能安慰弓江…… 熾天使書城

    【第四章】   弓江探望了丸山佳子後,出到走廊時,見到宇田川走過來。   今天是普通的西裝打扮。只是跟一名年輕女子在一起。   「咦……」弓江瞪大了眼。   「啊,對不起。」   山崎加奈子以立正的姿勢敬禮。   「少來這個。」弓江苦笑。   「昨晚很抱歉。」宇田川撓撓頭。   「哪裡……你們相識?」   「是遠方親戚。」宇田川看看山崎加奈子。「她等於是我妹妹。」   「嘿。」加奈子伸伸舌頭。   原來如此。難怪加奈子對佳子的事比別人憤怒一倍。   「她的意識還沒回復。」弓江說。「不過,大致上脫離危險了。」   「是嗎?好極了。」宇田川嘆息。「我不再隨便出去捉犯人,陪在她身邊就行 了。」   「那是明智的做法。」弓江點點頭。   終於浮起笑容。昨晚那宗案子,令她一直情緒低落。   必須設法親手捉到犯人才行。   「今晚怎樣做?」山崎加奈子說。「我想當囮子……」   「每天有不同的人在路上走,犯人也會留心,不敢出現的。」   「是吧。」   「今晚我再走一趟。」弓江說。   「可是……請小心。」   「謝謝,那我先走了。」   「替我問候久米。」宇田川對弓江喊著。   昨晚互相扭打過,對二人來說反而是好事。   走到玄關時,計程車停下,宇田川的母親走下來。   她滿臉不悅,根本沒察覺弓江的樣子,快步走進醫院去了。   她又準備跟兒子爭執嗎?弓江覺得有點沉重。   她不想跟著進去。弓江坐上宇田川的母親來時所乘的計程車,前往警視廳。   「犯人相當謹慎。」   大谷在桌面上攤開地圖。   「在過去發生的五宗事件中,其中四宗幾乎是在同樣的地點發生的。」弓江說。 「就是昨晚我感覺有人的動靜的地方。」   「只有丸山佳子的事件發生在稍微不同的地點。」大谷點點頭。「不,相隔頗 遠。將近一公里。」   「還是當作是別的事件來處理的好。」弓江說。   「同感──不過,這樣反而棘手。」   「怎麼說?」   「即是說行刺丸山佳子的人已經達到了目的。那麼,無論你怎樣當囮子引誘殺人 魔出來,都不能解決丸山佳子事件。」   「是吧。」弓江也明白這點。「不過,當前是由我負責殺人魔事件,必須優先解 決那宗案子才行。」   「唔。也是……」   大谷卻不忍心弓江置身危險之境。   「況且,殺人魔又不是每晚出來吧。」   「說的也是。」   「──請等等。」弓江沉思。   「怎麼了?」   「我在想昨晚的事。殺人魔將計就計,結果成功了。如果我們想到,大概不會連 續兩晚犯案的時候……」   「原來如此──今晚他反而可能會犯幹案。」大谷點點頭。   二人相視片刻。   「警部……」   「這個直覺可能很靈驗哦。」   「我也這樣想。」弓江有力地說。「我一定要逮到犯人!」   「好,今晚進入戒備狀態。」   大谷大踏步走向電話。   ──弓江注視現場附近的地圖。   五宗傷人事件,除了一宗以外,幾乎都發生在限定的場所。   這種案件的難辦之處是,若不是現場逮捕作案的犯人的話,未解決的懸案就會因 自動結束而無法破案。   因為受害者和犯人之間沒有任何關係,不可能憑動機找出嫌犯,調查他的不在現 場證明。   在過去,大多數的路上殺傷人事件都在未解決的情況下超過了有效追訴期。   沒有大不了的動機而殺傷過路的陌生人,因無法找到犯案者而使得這種人迄今仍 以普通市民的面孔生活著。   搞不好還擁有好家庭……   想像那種和平的家庭光景時,弓江不寒而慄。   因此,這次的路上傷人事件也是,警方可以加強這一帶的巡邏以防止下一次的兇 行,但若犯人自此躲起來的話,逮捕的可能性就變低了。   那是困難的地方。   今晚再去走一趟吧。跟昨晚的時間稍微隔開的好。   當然不知道他會不會出現……只是覺得有無法漠視的可能性。   這是身為刑警的直覺。   當然犯人知道有囮子來引他現身,但誰是或不是囮子,犯人也只能依靠直覺了。   「部署好了。」大谷走回來。「在那個區域兩頭有巡邏車及交通警的白車伺機, 一有事就在一分鐘內趕到。」   「警部……」   「怎麼了?臉色有點不好啊。」   「剛剛察覺的,必須叫人護衛佳子……」   「她在醫院中哦。」   「可萬一犯人對她有私人怨恨的話……」   「是呀,說不定混在探望的人中。」   「雖然會避開大膽的犯罪行為……」   「明白,我馬上派警員過去。」   二人回到辦公桌時,一名部下喊:   「警部!」   「甚麼事?」   「有個留醫的女警,叫丸山佳子的……」   「怎麼了?」   「聽說陷入危篤狀態。請立刻去一趟……」   弓江和大谷同時衝出搜查一科。   「傷腦筋哪。」醫生不悅地說。「既然有這種事件發生的可能性,你們就該多加 留意才是。」   「萬分抱歉。」弓江說。「可以獲救嗎?」   「總之……」醫生走近床邊。「如果再遲三分鐘才發現的話,她就死定了。有人 把氧氣管子關掉了,好過份的事。」   弓江咬住嘴脣。   出到走廊時,大谷走過來。   「不行,誰也沒見過可疑人物。」   「一定是不像可疑人物的人。」弓江說。「我們總是處於挨打的被動地位──必 須做點甚麼。」   「犯人怕丸山佳子供出自己來會很麻煩。如果她好轉的話,他可能還會再來。」   「也是,為此也有必要冒一下險了。」   「好。今晚我在這裡看守好了。」   「可是警部的話……太顯眼啦。」   「是嗎……」   「剛才我想到一件事。我想證實一下。」   「是嗎……好。」大谷想了一下。「那麼,這裡交給你處理。」   「不過……」   「別擔心,殺人魔那邊由我接手。」   「警部嗎?」   「暗暗的,沒關係。」   「啊?」   「沒甚麼。」大谷搖搖頭。「明白嗎?你也要充份留心。」   「是。」   大谷溫柔地摟住弓江的肩膀。   「小努!點心時間!」   這樣的聲音打破了走廊的寧靜。 熾天使書城

    【第五章】   宇田川坐在丸山佳子床邊的椅子上打瞌睡。   昨晚因為「變裝騷動」,他沒睡好。   一時危篤的佳子,總算好轉過來──時間已近半夜十二點鐘。   宇田川愛睏也是理所當然。   他盤起胳膊,向前耷拉著頭,好像睡著了的樣子。   病房的門靜靜地打開。   悄悄走進來的,是宇田川的母親。   她靜靜地關起房門,確定兒子睡著以後,走近床邊。   一隻手碰著她的肩膀。宇田川的母親赫然回頭。   「安靜。」弓江低聲說。「你不想吵醒你兒子吧。」   宇田川的母親臉都白了。   弓江牽住她的手,把她帶出走廊。   「應該更早察覺的。」弓江說。「最初我和你兒子談話,而你正巧來到時,你說 『竟然在結婚以前主動出面去做那種危險的工作』。可是,你怎知道佳子小姐是自願 去當囮子的事?」   宇田川的母親從弓江身上移開視線。   「你是直接聽她提起的吧。」弓江說。   宇田川的母親蹣跚地走向走廊上擺著的長椅,無力地跌坐下去。然後雙手掩面、 用擠出來的聲音說:   「我不想……兒子被人搶去……」   弓江走到她面前。   「是你刺傷佳子嗎?」她問。   「不!」宇田川的母親搖搖頭。「我……只是跟她說話而已。其實──我去那裡 找她,的確想過要刺她,但是──做不到那個地步……」   「是嗎?」弓江點點頭。   「真的!白天時,停止那部機械的是我……」   「那是完全的殺人未遂了。」弓江平靜地說。   「我知道。」   「告訴我一件事。」弓江說。   「啊?」   「為何你知道在那個時間,佳子會當囮子進行偵察的事?」   「那個……」她猶豫著。   「有人告訴你的吧。要不然,你不可能知道警方的內部行動。是誰告訴你的?」   宇田川的母親困惑地說:   「其實──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接到電話。」   「電話?內容是甚麼?」   「對方說,今晚,丸山佳子為了路上傷人事件,當囮子進行偵察工作──還說如 果今晚殺了她,你就不會受懷疑。」   「記得對方的聲音嗎?」   「唔……有點含混不清的聲音。」   「男聲?」   「不──女聲。」   「女的呀。」   「起初我也嚇一跳。本來我是沒有那種念頭的……可是電話掛斷之後,我左思右 想的,開始覺得如果那女的不在就好了。」   「佳子見到你時,大概大吃一驚吧。」   「可她非常鎮定──我實在下不了手。她跟平時和我兒子在一起時完全不同,非 常有威嚴的感覺,我被懾住了。」   弓江點點頭。   她認為宇田川母親的說話可以相信。   「媽……」傳來聲音。   宇田川靜靜地打開房門站在那裡。   「秋男……」   「剛才那番話,我聽見了。」宇田川的臉色有點蒼白。「跟我一起去警局吧,由 我來說明一切。」   他的手擱在母親的肩上……   目送宇田川母子的背影離去後,弓江喃喃地說:   「好了……」   把丸山佳子的事告訴宇田川母親的是誰?   女警當囮子進行偵察的事,外部的人是不可能知悉的。   若然如此……   來到了危險地帶。   山崎加奈子拚命壓抑著,避免腳步走得太快。   當然她知道,四面八方已佈下天羅地網。   可是,殺人魔如果前來襲擊的話,揮動剃刀不需要幾秒鐘時間。在那期間,誰也 不會趕得及救她。   只能自己保護自己。   路是暗的──稍微有風,樹枝就騷鬧起來。   因那個緣故,即使有人移動也不知道。   加奈子豎起神經走著。   走到略微明亮的地方。   正當鬆一口氣時,突然有甚麼撲到眼前。   「嘩!」禁不住喊出來。   ──原來是黑貓。加奈子笑了。   「怎麼……」她舒一口氣。   就那時候,感覺背後有人。   當她想到「糟了」的時候,已經遲了──   尖銳的刀鋒割破了轉身的加奈子的側腹。   「啊!」加奈子呻吟。   全身黑衣裝束的人影,轉身衝向雜木林中。這時傳來吆喝聲:   「別跑!」   大谷追上去,裙裡翻展著──這不是排錯字。他真的打扮成女人的模樣。   黑衣男人往前方飛奔。   「停!開槍了!」   他的手槍向天空發射。   黑衣男人置若罔聞地拚命跑時,有個人影從旁殺出,撞向黑衣人。兩個人影糾纏 著滾跌在地。   「你這混蛋!」   大聲怒吼的是久米。   大谷怕開槍會誤中久米,於是脫掉鞋子全力奔跑。   「痛啊!」   久米按著手臂倒下去。   黑衣人跳起來想逃走,有誰叉腿擋在前面──   「媽咪!危險!」大谷喊。   不過,危險的是殺人魔。   大谷的母親颼地沉身,黑衣人在空中精彩地打了一個筋斗,著著實實地摔在地 上。   「媽咪!你不能亂來的!」   大谷氣喘咻咻地趕上前。   「你這是甚麼打扮?」   大谷的母親瞪視女裝打扮的兒子。   「沒法子!這是工作嘛。」   「話雖如此──如此低級趣味的裙子,送給弓江小姐吧。」   「那是怎麼一回事啊?」   巡邏車、白車,以及救護車都趕到了。   戴著黑色面罩的殺人魔被警官扶起來,摘下面罩。   大谷蹙起眉尖──那是個頂多十七、八歲的少年。   「把他帶走。」大谷說:「怎會這樣。」   「父母的管教不好吧。」大谷的母親說。   久米在救護隊員的陪同下走過來。   「啊,你還好吧?」大谷說。   「嗯,沒啥大不了的。手臂被割傷而已──佳子小姐怎樣了?」久米說。   「香月君在陪著她。」大谷說。   「警部。」一名巡警走過來。「傷者有話跟你說……」   大谷往躺在擔架上的山崎加奈子快步走過去。   「傷勢相當嚴重。」救護隊員低聲對大谷說。   「是嗎?」   大谷點點頭,向山崎加奈子彎下身去。   「你做得很好!逮捕犯人了!你立了大功!」他用開朗的語調說。   「警部……」   「甚麼?」   「行刺丸山師姐的……是我。」山崎加奈子低聲說。   「你說甚麼?」   「我……喜歡宇田川。可他一直把我當妹妹看待……我想叫宇田川的母親……殺 了丸山師姐……結果失敗了,於是我自己……這是天譴。我也快死了……」   「喂!振作些!趕快送去醫院!」大谷大聲吼。   大谷母子在餐廳吃午飯時,弓江稍遲才出現。   「唷,弓江小姐。我們先吃了。」   「請,不客氣──我沒甚麼胃口。」   「哪兒不舒服!要不要看醫生?」   「沒關係。只不過……」弓江打住了。   「發生甚麼事?」大谷問。   「剛剛接到電話說,山崎加奈子死了。」   「是嗎……」大谷點點頭。「對她來說,也許那樣比較好也說不定……」   「不!」弓江激烈地打斷他。「死了一點也不好!她要活著贖罪,然後重新來 過,那樣才公平……」   弓江吐一口氣。「對不起,我說了傲慢的話。」   「你說得對。」大谷的母親點點頭。「只要做了母親,便能了解生命的寶貴。無 論孩子遭遇如何不幸,只要他活著,母親就會很安慰……」   大谷沉默地點點頭。   「嗨,大家好!」   傳來朝氣的聲音。久米吊著手腕走過來,精神奕奕的。   「咦,久米先生。你不是去了佳子小姐那兒嗎?」   「我還不會不識趣到跑去干擾情侶做電燈泡。」久米笑了。「宇田川也相當不 錯。因為母親的事,他好像向她提出分手的要求,可她不聽。不愧是我心儀的女 人!」   「那麼,一起吃午飯如何?」弓江說。   「可以嗎?」   「當然無所謂。」大谷的母親說。「這兩個人又不是未婚情侶。」   大谷直吹鬍子瞪眼睛。   弓江禁不住噗哧而笑。   (全文完) 熾天使書城 踴躍購買他們的書籍,用實際行動來支持你欣賞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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