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嘖！」 鈴井伸夫乍乍舌，把那滾到腳畔的空罐子一腳踢開。 他想把空罐子踢到飛起來──可惜踢不準，失去平衡，差點栽倒。 噠噠往橫蟹行兩步，好不容易站穩了。 「嘖！」他又乍舌頭。 媽的，無論做任何事都不順利。 世上的上班族們，通常每星期都會這樣想一次，但鈴井伸夫出現這情形的比率卻 是特別高。 鈴井的辦事能力不算特別差勁（也不特別高就是了），可現在公司不景氣，荷包 內容十分羞赧，而距離發薪日還有三天，所以格外覺得世界上只有自己際遇不好。 鈴井今年廿八歲，同輩的同事們大都結婚有了小孩了，連後輩之中，除了一名廿 歲的兼職員工以外，全都已婚或有了婚約，只有他孤家寡人一個。 當下他還沒有結婚的對象，因為寂寞而發牢騷，也是理所當然的。 若想當服裝雜誌的模特兒賺外快，他的腿又嫌太短，肚子也跑出來了；若想自稱 花花公子，連自己也知道會被人當笑話。 儘管如此──怎會淒涼到連戀人也沒一個的地步？ 在酒吧喝酒之後，鈴井踏著歪歪斜斜的步伐走在夜道上，繼續發牢騷。當然一個 人了。 ──像電影那種不期而遇的男女邂逅……為何在我身上不當發生那種「不期而 遇」的艷遇？媽的！這世界是不公平的！ 那種艷遇其實誰也沒遇過，可現在的鈴井才不管這些。他主要是想發牢騷而 已…… 「請問……」 對。女人通常是這樣子搭訕的。 「請問……對不起。」 嗯？真的聽到甚麼聲音的樣子。 鈴井東張西望。 「不好意思。」 女人從黑暗中出現。 鈴井眨眨眼──年紀和自己差不多，身材高佻，相當標致的美女。 「甚麼事……」 鈴井狐疑地問。怎麼看都是陌生的女子。而且他認為，在現實中這樣子主動搭訕 的，通常沒有好事。 「呃──如果搞錯的話，我抱歉。」女人一直凝視著鈴井。「你是不是鈴井先 生？」 「啊？」鈴井嚇一跳。 「如果沒搞錯的話──你是鈴井伸夫先生吧？」 「對，我是鈴井伸夫……」鈴井困惑地說。 「果然是你！」那女人鬆一口氣似地笑逐顏開。「我就猜到是你沒錯。」 「呃──你是？」 「你忘記我了？喏，小時候，我住在你家隔壁的……」 鈴井的腦筋以高速度運轉。小時候？隔壁家的？ 「我不是常去你們家玩嗎？討厭，你完全不記得了？」 那女人有點失望地說。 鈴井焦急了──可是一直想不起來。 不過──對方知道自己的名字，大概真的是小時候的鄰居吧。 鈴井決定大膽硬碰一次。 「啊！是了！我想起來了！你變得那麼漂亮，我認不出來。」 「唷，好會說呀。」她開心地笑了。「我一下子就認出是你了。鈴井先生一點也 沒變樣。」 「是嗎？」 「嗯，跟以前一樣的伸夫哥哥。」 她說〈伸夫哥哥〉──到底她是誰？ 「你準備回家？」那女人問。 「嗯。不──我正想著怎麼辦。」 「太太在等著吧？」 她稍微斜著眼看他。 「不，我是獨身的。」 「騙人！」 「真的，所以沒必要趕著回家。」 「是嗎？若是這樣，不如找個地方喝一杯如何？慶祝我們再會。」 「好哇！」 鈴井心情大好。 就跟電影一樣的「邂逅」情節！ 假如荷包再豐厚一點，還有，如果想起這女人叫甚麼名字的話…… 總不能到現在才來問：「你是誰？」 算了！大概很快就想起來了。 鈴井決定不著急。 現在最重要的是，跟這個美女手挽手在路上走…… 「然後你就把她帶來你的公寓？」 大谷努點點頭說。 「在那之前，我喝了好多……」 鈴井發出蚊子似的聲音，小得聽不見。 跟現在一比，昨晚他發牢騷的時候精神多了。 「原來如此。」 大谷非常冷靜。他若不冷靜就傷腦筋了──大谷努──警視廳搜查一科的刑警部 長是也。 「後來──她說不舒服，我就問她『要不要來我家』，她說好……我不是強硬勉 強把她帶回來的。」 鈴井用憂傷的眼神向上翻眼珠看著大谷。 「無論是誰主動的都不是問題。」大谷冷冷地說。「問題是你帶她回來強暴了 她。」 「甚麼強暴──」 「她反抗，於是你勒死她。」 ──只能稱作寒酸的房間。 一個男人住的典型單位。有點髒兮兮的、沒有裝飾、缺乏色彩。 難怪女子不敢靠近他了，香月弓江想。 香月弓江是大谷的部下兼戀人。 「不是我做的！」鈴井哭喪著臉說。「大致上，這女人……」 「警部。」弓江對大谷說。「從受害者的手袋中找到了身份證。」 「是嗎？讓我看看──前山志津子。ＯＬ吧。」 「好像是。」 弓江望著那名脖子上被領帶捆住的死者。 「怎樣？想起她的名字了嗎？」 鈴井彷彿沒聽見大谷所說的話，他呆呆地自言自語： 「前山──志津子。是志津妹妹！對，住在隔壁家，從小相識的志津妹妹……」 「終於想起來啦。可是，在她被殺之後才想起來，太遲了吧。」 鈴井盯著大谷說： 「警部先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怎麼一回事？那是我要問的。」 「的確，死在那裡的是前山志津子。不是我殺的──昨晚，我把那個向我搭訕的 女人帶來這裡，然後那女人主動上了我的床──不，這裡沒有床，是被窩。」 「哦。那你為何殺了她？」 「我沒殺她。」鈴井疲倦地說：「當我醒過來時，她就光著身子死在身邊，被領 帶捆住脖子……」 「你想那些話我能相信嗎？」 「但這是真的。」鈴井重複地說。「只是我不明白一件事。」 「怎麼說？」 「昨晚跟我搭訕的，不是這個女人。」 大谷和弓江面面相覷。 「剛才，你說甚麼？」 「這個人的確是志津妹妹。不過，昨晚跟我搭訕，然後來到這裡的，是另外一個 女人。」 「開玩笑！」大谷大喝一聲。「你以為那樣子胡說八道可以講得通嗎？」 不愧是搜查一科的魔鬼警部。雖然相貌英俊瀟灑，但他的聲音卻滿有魄力，震盪 了周圍的空氣。就這時候── 「小努。發出那麼大的聲音，喉嚨會痛哦。」 「媽咪！我不是說過，你不能到現場來嗎？」 那句話對大谷的母親不適用。 「唷！我只是把小努的便當帶過來而已。很快就到吃午飯時間了。不是說，健康 始終需有規律的飲食麼？假如吃的時間不正常，因此搞壞了小努的身體，這對搜查一 科──不，日本警界──不，對全世界的和平都有負面的影響啊！」 「媽咪，太誇張了吧。」 這位魔鬼警部在母親面前總是抬不起頭來。 「明白了。你去外面等一下。這裡完畢了我馬上去好了。」 「是？」大谷的母親有點不服氣。「──你要喉嚨糖的話，我有哦。」 「沒關係！我喉嚨不痛。」 「是？弓江小姐。」 「是。」 「你好好看著小努哦，看他有沒有咳嗽。」 「遵命。」 為了「小努」，弓江也和大谷的母親成為「競爭對手」。不過，最近她已開始習 慣那種對待了。 「嗚呼……」 大谷擦擦冷汗。 「儘管如此……」弓江轉向鈴井。「那不是很奇怪嗎？你不是說，昨晚跟你搭訕 的女子，就是你的童年玩伴嗎？」 「對，她說住在我家隔壁。不過，她沒告訴我她的名字。」 「即是說，你和那女子──愛來愛去囉。」弓江使用抽象的表現法。 「嗯，但她不是志津妹妹哦。」 「你喝醉了，所以認不出來吧。」大谷說。 「沒有那回事──因為那女人比志津妹妹漂亮多了。」鈴井說。 「好奇妙的故事。」大谷搖搖頭。「啊，媽咪，不用幫我剝皮了……」 「可是你的手弄髒了不方便嘛。」大谷的母親邊剝著葡萄的皮邊說。「那男的鐵 定是兇手吧？」 「我想是吧──香月君，你怎麼想？」 三人組在巡邏車上開「午餐會」。在禁止泊車的公園中堂而皇之地泊車，把巡邏 車當餐廳用。 「是呀。」最近，弓江自己帶便當來。「那叫鈴井的男人，外表不像是會勒死女 人的變態者哪。」 「說的也是。不過，假如他所說的是事實，豈不是更加莫名其妙？」 「那麼小努，那就把那傢伙當犯人辦好了，很簡單。」 「那可不行，媽咪。我們的任務是發現真相嘛！」 「葡萄核要吐出來哦。」 「嗯……蠻好吃的。」 對話的格調，有如升降機般又上又下。 「況且，打電話通報的是鈴井吧。」弓江說。 「也有一種像夢遊症的病吧？」大谷的母親說。「他自己一定是不記得殺死女人 的事了。」 「當然也有那種可能。」弓江點點頭。「不過，萬一鈴井說的是真話……」 「那麼，弓江小姐，你去調查吧。」大谷的母親若無其事地。「已經吃完了？小 努，飯後必須好好休息一下才行。」 「媽咪，這是我負責的案件……」 「不，警部，我可以一個人去的。」弓江收拾便當盒子。 「對呀，小努。你先睡個午覺，然後準備吃點心。」 「媽咪！不要以為我是嬰孩好不好！」 大谷憤然地說。 熾天使書城
【第二章】 這間公司是做甚麼生意的？ 弓江推開那道浮起《Ｋ工業有限公司》幾個金字的玻璃門走進去時，接待處誰也 不在，只好呆呆地站在那裡。 不是很大規模的公司，只佔據了出租大樓的整個樓層，大概只有幾十名員工吧。 現在是中午十二時五十五分，即是午休時間。弓江明白這一點，但接待處沒人 在，卻是有點過份了。 萬一來了重要客人怎麼辦？倘若不到一點正就不辦公的話，起碼應該揭示〈請等 到一點鐘〉之類的告示才是。 這樣子是做不成大事業的，生來性格一絲不苟的弓江想。 沒法子，她只好坐在那兒的椅子上。這時門開啟，有位女子快步走進來。 不滿三十，活潑型，看起來很能幹的女子。而且相當美貌。輪廓深睿，予人嚴肅 但不冷漠的印象。 那女子發現了弓江，上前搭訕。 「對不起──有事嗎？」 「剛才沒人在。」 「不好意思──真是傷腦筋。」那女子皺眉頭。「請到這裡來。」 她把弓江帶到會客室。 「呃……」 在弓江說明來意以前，那女子說： 「請稍等。」 她留下弓江，馬上走了出去。 沒法子，弓江只好一個人坐在會客室──毫不起眼的房間。 仔細一看，這裡那裡都有積塵，還有垃圾掉在地上，大概不能給訪客留下好印象 吧。 再等了一會，門又開啟，剛才那女子端茶進來。 「呃──不用客氣。」弓江覺得過意不去。「其實，有件事想……」 「科長馬上就來，請稍等。」 如此這般，又是弓江一個人等待。 她嘆息著，喝了一口茶，終於有個像是「科長」的男人走了進來。 「讓你久候了。」 四十開外的典型中年男人形象──頭頂發亮，即是禿頭，肚子也跑了出來那種。 「我是科長高松。對不起。」他頻頻擦汗。「今天天氣好熱呀，哈哈哈。」 其實一點也不熱。也許他是多汗的人吧，弓江想。 「對了，有甚麼事嗎？」 終於進入正題了。弓江鬆一口氣。 「我是警視廳的人。」弓江出示證件。「其實，為了這裡的社員前山志津子小姐 的事，我想請教一下……」 「前山？啊，前山君呀。我去把她叫來，請稍等。」 「不……」 高松無視弓江的阻止，立刻走了出去。 真是的！弓江有點生氣了。 過了片刻，高松回來了。 「實在抱歉，前山君今天好像沒來上班。好像也沒請假的樣子。」 如果她有來上班，那就變成「怪談」了。 「前山小姐昨晚被殺了。」弓江說。 「是嗎？」高松點點頭。「有關的事，我先跟上司商量一下，明天再給予答 覆……」 他用錄音帶似的聲音接下去說，然後睜大了眼。 「你……你說甚麼？」 真是鈍胎！弓江嚇呆了。 「前山小姐被殺了。關於這件事……」 「被……被殺了──即是死了？」 「對。是他殺。有關兇手及動機方面，我想向跟她熟絡的人請教一下……」 弓江覺得高松遲鈍，也許說得太早了些。因為說到這裡時，高松已翻眼白暈倒過 去了。 「怎麼回事？」弓江不由得喃語…… 「前山小姐被殺了？是嗎？」 久里野信子用嚴肅的表情點點頭。 「你和她很熟嗎？」弓江問。 久里野信子有點落寞地說： 「我們時常聊天。大家年紀相近，而且她人品很好，大家都喜歡她。」 ──這裡是社長室。 坐在弓江面前的，就是剛才把弓江帶去會客室、端茶給她的女子，而她竟然是這 間Ｋ工業的社長！ 「大致上，住在前山小姐遇害的房間裡的男子是嫌犯，正在盤訊中，但有若干疑 點，這才前來請教的。」弓江說明。 「請儘管問好了。」久里野信子說。 弓江問起前山志津子的異性交往關係和工作方式等，卻沒有特別的話題。 總之，她好像是個樸素、做事認真的女子。 談了一會，剛才失神的高松科長難為情地走進來。 「剛才不好意思，醜態畢露……」 他向弓江拚命鞠躬。 「哪裡，受到衝擊是當然的。」弓江說。 「高松先生。」久里野信子說。「公司裡頭，跟前山小姐相熟的人，你給刑警小 姐介紹一下。她曾經是你的部下，你該知道吧？」 「遵命。」 高松匆匆走了出去。弓江說： 「高松先生相當敏感呢。」 久里野信子笑一笑。 「他很膽小。當科長的日子肖淺，所以很容易緊張。」 ──弓江走出社長室，跟公司裡好幾名女社員談過話，好像沒有人跟前山志津子 熟絡到無所不談的人。 這樣子等於甚麼也掌握不到了，弓江的心情有點沉重。 「辛苦了。」 高松走到大廈的出口相送。弓江停步。 「社長小姐蠻年輕的呀。」她說。 「對，她是上一任社長的孫女。」 「孫女……前社長沒有兒子嗎？」 「有的。不過，只會玩樂，他繼承社長不足兩年，公司便瀕臨破產了。」 「啊。」 「由於社長完全不來公司，社員也提不起勁來。我也以為公司完蛋了，十分絕 望。當時我仍是普通社員，幾乎每天都看報紙的求職版，考慮轉工。」 「那為甚麼──」 「三個月前，社長猝死。而且是死在情婦那裡，所謂的馬上風。」 「真不像樣。」 「於是我想，這間公司也完了。可是信子小姐──現任社長她自己當了社長，她 答應說要重整公司。」 「她有工作經驗嗎？」 「多少有一點──大學時代，她在這裡做過兼職的。從那時起，她就跟前山君感 情很好了。」 「結果呢？」 「公司重新上了軌道。只能稱作奇跡了。她為此而大膽地作出人事調動，從外頭 聘請人進來，好像招惹好大的反感──現在一切順利了，起碼沒有人公開批評抱 怨。」 「她很能幹哪。」 「那點是肯定的。」高松點點頭。「只不過──社長和一部份社員在拚命幹活的 時候，下面的好像還脫不出懶懶散散的作風。」 說著，他撓撓頭補充說： 「這也是我當科長的責任吧。」 「提拔你當科長的是現在的社長？」 「是的──我嚇了一跳。」高松搖搖頭。「總之，聽說新社長傳呼時，我以為被 革職了。結果是突然接到科長的調令……」 「她很賞識你吧。」 「不太清楚。」高松聳聳肩。「不過──誠如所見，我是個其貌不揚的男人，年 輕女孩們也不把我當作男人，所以獨身至今。相對地，女孩們經常跑來跟我商量事 情，委託我辦事……在某種意義上，我也了解她們的不滿或心情……社長大概欣賞這 一點吧。」 原來如此，弓江想──那位女社長頗有看人的眼光。 不單只是工作能力好，受到下屬愛戴和信賴這點也很重要。 弓江離開那座大廈──結果來說，跟案件直接有關的事實一個也沒問出來。 在紅色訊號燈前站住時，久里野信子出來了。一個人，抱著公事包行色匆匆的樣 子。 非常麻利的動作，連弓江也看呆了。 信子截停計程車，準備上車之際…… 突然出現一名年輕男子。 穿著西裝，才廿五、六歲左右，相當英俊瀟灑的美男子。 不過，不是如此悠閒的時候。那男人向著久里野信子使用粗野的說話方式。信子 也怒目以視，好像跟他針鋒相對的樣子。 然後，當信子不理他、逕自鑽進計程車的時候，那男子冷不防摑了她一巴掌。 信子整個人倒在路上。弓江嚇得跑過去。 「打女人呀。」大谷俯視沢木和郎說。「而且出其不意的──那不是男人該做的 事吧。」 「多管閒事。」沢木和郎慪氣地說。「對了，幹嘛把我帶來這裡？！」 「嘿，好有威勢呀。」大谷苦笑。「你是暴行罪的現行犯哦。」 「這是我和那女人之間的事，用不著你管！」 「好大的脾氣。」大谷搖搖頭。 「你──是久里野信子小姐的戀人嗎？」 「以前是，現在也是。」沢木反脣相譏。 在搜查一科的盤訊室。 當然，並不是表示沢木和前山志津子的命案有關，只是在意才把他帶回來的。 「你比她年紀小吧。」弓江說。 「那又怎樣？跟年紀大的女人談戀愛也是罪嗎？」 「別那麼煩躁，被女人甩了卻動手打人，豈是男子漢大丈夫的行為？」 弓江的話使沢木有點不好意思。 「我氣起來，忍不住就出手了。」 他強辯著說。 「信子小姐說她當了社長後好忙好忙，自然而然與你疏遠了。」 「那個……我明白。」沢木嘆一聲。「我是一介平凡的上班族，她是社長──即 使不同公司，個中差異也好大。」 「那你恨她不是沒道理嗎？」 「可是──她被別的男人搶走了，不是叫人很氣憤嗎？」 「別的男人？」 「對呀。」 「那個人是誰？」 「禿頭的高松。」 弓江瞠目。那個高松和信子談戀愛？ 有點難以置信的組合。 「那是她說的？」 「不是。」 「那你為何這樣想？」 「我聽前山君說的。前山是信子的朋友。她在她的公司做事……」 「慢著慢著。」弓江急急地打斷他。「你說的前山君，是不是前山志津子？」 「是呀。」 前山志津子遇害的新聞還沒登在報紙上，假如今天沒看中午的電視新聞的話，他 不知道也不足為奇。 「前山小姐被殺了。」 弓江的話使沢木直眨巴眼，他馬上笑了。 「別嚇唬我了。」 「我們為甚麼要嚇唬你？」大谷說。 「那麼……是真的？」沢木的臉色劇變。「怎會這樣！」 「你和前山小姐很熟絡嗎？」 「透過信子認識她的。她是好人。為了信子的事，我也跟前山小姐商量過。」沢� 鼒n搖頭。「那麼好的人……是誰殺的！」 「我們正在調查。」大谷說。「你有頭緒嗎？」 「不……但她最近好像很苦惱的樣子。」 「原因呢？」 「好像是為男人的事。她有個童年玩伴甚麼的……」 「怎樣的苦惱？」 「前山君好像愛上了他。」沢木說。 弓江和大谷對望一眼。 前山志津子的童年玩伴，肯定是鈴井的事，不作他想。 「關於那男人的事，她還說了甚麼？」大谷問。沢木聳聳肩。 「沒有，她也不是多話的人。」 「明白──總之，既然久里野信子也不打算起訴你，你也可以回去了。不過，別 打女人了。」 「知道。」沢木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紅著臉說。 ──沢木離開後，弓江側著脖子說。 「有點摸不著頭腦的事件哪。」 「嗯……」 「前山志津子喜歡鈴井……那鈴井為何殺了她呢？」 「沒有理由──畢竟有點神經失常也說不定。」 「那太膚淺了吧。」弓江說。「看來有些甚麼內情──我想再調查一下。」 「也好……別忘了今晚吃飯的約定。」大谷改變語調。「今晚老媽子有法事。」 「警部，在值勤中哦。」弓江笑臉可掬地飛速吻了他一下…… 熾天使書城
【第三章】 弓江對工作很熱心，可她畢竟是年輕女子，於是她選擇了愛情。 也不是大不了的事，主要是她和大谷兩個人去了某高級餐廳吃晚飯。 素常打扮時髦的大谷不消說，弓江今晚也打扮得明艷照人──憑刑警的月薪，她 穿不起高貴的晚裝，卻也穿上高雅的連衣裙，坐在餐桌前，而不是平時方便行動的褲 裝打扮。 「今晚不要回家了。」大谷說。 「唷，可是……」 「老媽子沒關係。她說會在親戚家過夜。」 「萬一她晚上打電話回家沒人接聽，她會擔心的。」 「沒關係，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要在哪兒過夜是我的自由。」 出奇地逞強。 「總之，先吃飯再說好了。」弓江微笑。 「也好。」 大谷假咳著，叫了牛扒。 「咦。」弓江稍微環視一下餐廳，叫了一聲。 「怎麼了？」 「是她呀。」 「她？」 「對──喏，一個人坐在那裡邊的桌子吃東西的，是久里野信子啊。」 「哦，她就是女社長呀。」大谷望著她說。「好像有點寂寞的樣子。」 「是呀……」弓江點點頭。 的確，現在信子的樣子和她工作時沒甚麼不同──端坐著安靜地進食，卻沒有享 受用餐的愉快感覺。 「警部。」弓江說。「把她叫來這張桌子好嗎？」 「啊？可是……」 「當然，除非她拒絕則另當別論。」 大谷笑一笑，說： 「好吧，你很善解人意。」 他把侍者叫過來吩咐一聲。 信子沒有拒絕。 「打擾你們了。」 她也如釋重負般加入弓江他們的桌子。 「你時常一個人吃飯？」大谷問。 「嗯。社長是很寂寞的。幾乎沒有心許的人……」 「但只要你願意的話，也不會沒有吧。」 「你說沢木的事？對不起，今天的事嚇到大家了。」 「哪裡。沒有受傷，好極了。」 「他太年輕，所以血氣太盛……雖然他有他的魅力，但交往起來好累。」信子嘆 息。「我已經不年輕了。」 「以你這個年齡當社長，很不容易吧。」大谷說。 「是的。不過──公司是被先父搞得瀕臨結業的，我不得不努力。再給我一點時 間的話，可能可以有一番作為。」 信子在喝著飯後咖啡時，轉向弓江。 「殺死志津子的兇手……真的是那叫鈴井的人麼？」 弓江和大谷交換一瞥。 「恐怕是他了……為甚麼？你認識鈴井嗎？」 「只聽過名字而已，志津子很喜歡他。」 「聽說他們是童年玩伴。」 「嗯──碰巧有一次，志津子為公司的事去了一間公司，那叫鈴井的就在那裡上 班。」 「是這樣啊。」 「她一眼就認出鈴井是誰，但對方好像沒察覺她的樣子。」 「那麼，志津子怎麼做呢？」 「她是個保守內向的人，不敢主動說出自己的名字來。她四處探聽，知道他還是 單身，一個人住，卻沒直接跟他搭訕或打電話──她真的好內向。」 突然，信子的眼底浮起淚光。 「儘管如此──她竟然被她喜歡的對象殺了，實在太可憐……」 眼淚沿著臉龐滴落。信子連忙用手帕擦乾，致歉一番。 「抱歉，失態了──我先失陪了。」 弓江來不及阻止，她已走出餐廳去了。 「她情緒不穩定啊。」大谷說。 「她裝作平靜，畢竟受到衝擊啊。」弓江拿起咖啡杯。「她一定很少朋友了。」 「其中一位朋友遇害了，的確是很大的衝擊。」 「警部。」弓江突然靈光一現。「一定是她。」 「甚麼？」 「鈴井說的，主動向他搭訕的女子。」 「她是──久里野信子？」 「嗯。我不知道為甚麼，剛才有這種直覺。」 「為何她要做那種事？」 「剛才她不是說了？志津子很內向，不敢跟鈴井搭訕──性格堅定的信子即使代 替她製造機會也不足為奇吧。」 「原來如此。」大谷沉思。「不過──無論怎樣為朋友著想，也不會代替她去男 人的公寓跟他上床吧？」 「嗯……說的也是。」弓江也沉思起來。 ──稍後，大谷和弓江也離開那間餐廳。 走往停車場的路上，弓江說： 「警部。剛才你喝了酒哦，不要開車的好。」 「我已經酒醒了。」 「不行。」 「明白。」大谷苦笑。「我就乖乖聽話好了。」 「小努是好孩子。」 「少來。你又不是老媽子。」大谷皺眉頭。「可是，車子怎麼辦？」 晚風好涼快──餐廳和停車場之間相隔數十米。 「回去跟餐廳的人交代一聲吧。」 「是嗎？反正不能坐車，那我陪你一起去好了。」 大谷和弓江往餐廳走回去的時候，從後面有車燈照過來，怎地忽左忽右地企圖追 越一人。 「喂，是不是醉酒駕駛？」大谷回頭。 這時候，有位女子在車子背後邊跑邊喊： 「小偷！偷車賊！」 「咦？她是信子小姐啊！」 久里野信子在追那部車。 車子掠過大谷和弓江的身邊而去。 「危險！」大谷憤然。「怎麼回事？」 「我正要──上車的時候。」信子喘著氣說。「結果，那男的突然上車……我嚇 了一跳，從另一邊的門衝出去……然後，他就把車開走了。」 「過份的傢伙！你認識的人？」 「不認識，好像喝醉了。」 「是你的車吧？那麼，憑車牌號碼通緝，馬上就找到的。」 「對不起──啊，嚇壞了！」信子嘆息。 「車匙呢？」 「我把車匙插進去時，男人就坐上車了……」 弓江隔了一會才問： 「在這之前，你一直在外面？」 「嗯──我等眼淚擦乾。」信子移開視線說。 「你是不是……」 弓江說到一半的時候。 傳來一陣搖撼腳底的爆炸聲，前方升起紅色的火柱。 三人有一瞬的啞然…… 「爆炸！」大谷最先嚷起。「香月君，打一一○！」 「是！」 弓江往餐廳全力奔跑。 餐廳經理驚惶地奔出來，弓江大聲吩咐他：「趕快電召巡邏車和消防車！」 然後她也趕往爆炸現場。 出到大馬路時，車子激烈地燃燒著，把四周照亮得如同白晝。 「警部！」 「怎麼樣？聯絡了？」 「是──撞車嗎？」 「好像不是。」大谷搖搖頭。「瞧。只有一部車。不可能是撞車。」 原來如此。車子在馬路正中央燃燒著。 「嚇死我。」路過的貨車司機，對著圍聚的看熱鬧人士說。「我在對面開著車， 突然轟隆一聲。會不會是中了炸彈？」 大谷抬眼看天空。 「好像沒有轟炸機嘛。」他說。 「呃……」久里野信子喊。 「啊，危險。」大谷說。「萬一還有汽油的話，可能還會爆炸哦。」 「若有人在車上，這樣子可無從救出了。」弓江說。 車子完全被火焰包圍。給人某種從哪兒跑來那麼多東西可燒的想法。 「那一定是我的車。」信子說。 「啊？」弓江和大谷同時說。 「我想是剛才被盜走的車。」 「那麼……」弓江望著車子。「它之所以爆炸……搞不好……」 「車上可能有炸彈的裝置。」大谷震驚地說。「換句話說，你撿回性命了。」 「不過，搶車的人死了。」信子難過地喃喃自語。「好傷心啊，竟然有人被我害 死了……」 發生小小的爆炸，周圍著熱鬧的人嘩然退後。 「香月君。太危險了，叫周圍的人退遠一點！」 「是！」弓江往前跑。 熾天使書城
【第四章】 「嗚呼！」 走進升降機，大谷嘆息著。 「好累。」弓江說。 不可言喻──已經半夜三點鐘。 因為久里野信子的車發生爆炸事件，他們忙到這個時候。 畢竟是有誰在車上裝了炸彈，憑目前的調查知道了，詳細情形只能等待今後進一 步的搜查。 「是誰做了那麼過份的事？」 「死的雖是小毛賊，但仍然是確鑿的殺人罪。」 「憎恨久里野信子到那種地步的會是誰？」 「沢木也很可疑。總之，他曾經出手打過她的緣故。」 「還有，沢木說高松和她有交往……」 大谷打大呵欠。升降機停了，門扉開啟。 這裡是酒店──二人原本因更早入住才是。 「警部，如果你疲倦的話……」 「沒關係。只要跟你在一起，我馬上清醒了。」 「唷……」弓江笑了。 二人走向走廊。 「這裡就是了。」 大谷開了鎖，先把門半開，然後不慌不忙地抱她起來。 「警部──你幹甚麼？！」弓江滿臉通紅。 「有啥關係？難得只有我們兩個的晚上。」 大谷笑著，走進黑暗的房間。 「好了，燈掣……」 大谷抱著弓江，用手肘摸索牆壁時，突然大放光明。 「唷，好遲啊。」 從床上坐起來的是…… 「媽咪！」大谷睜大了眼，險些把弓江拋落下去。弓江慌忙下來，鞠躬說： 「晚上好！」 「我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大谷的母親坐在床上打呵欠。 大谷完全清醒過來。 「媽咪……今晚你不是在那邊過夜嗎？」他戰戰兢兢地問。 「但一想到小努為了查案而努力，睡也沒得好睡，我覺得不能一個人那麼逍遙 哇。」 「不，不必那麼為我操心，我沒事……」 「弓江小姐，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不是！」 「可是，小努不是在抱你嗎？我以為你不舒服呢。」 「已經好了，是。」 「哦。那你能一個人回去囉。」大谷的母親笑瞇瞇地說。 「媽咪……你怎知道這間酒店的事？」 「你相當粗心呢。」大谷母親笑嘻嘻。「你把這間酒店預約的號碼字條留在桌 上，我看到了。」 大谷嘆息。 「警部，我告辭了。」弓江說。 「那麼，弓江小姐，晚安。」 大谷母親依然笑口常開…… 「糟糕。」大谷把弓江送到酒店大堂。「我就這樣陪你去別處好嗎？」 「不行。事後有爭執就傷腦筋了。」弓江說。 「對不起，每次都是這樣。」 「沒關係──而且，我也累了，好想睡覺。」 「那麼，下次，一定。」 大谷說，吻吻弓江的手…… 啊啊──弓江信步走在即將迎接黎明的路上。 那位母親真是了不起。 假如當時完全沒察覺，跟大谷上了床的話，後果會怎樣？ 想到時，弓江噗哧一笑。 這樣子仍不氣餒地笑，乃是弓江的優點。 弓江驀地停步。 「對了。」她喃語。「……一定是這樣！」 弓江加快腳步往前走。 「百忙中打擾了，對不起。」弓江說。 「沒關係。為昨晚的事嗎？」 久里野信子坐在社長室時，看起來判若二人。她已養成某種與社長身份相稱的威 嚴。 「關於在車上被人裝炸彈的事，目前還在調查中。在這之外──」弓江說。「我 想讓你見一個人。」 「哦。誰呢？」 「他在外面等著。」 弓江走過去開門，把外面的男人帶進社長室中。 「鈴井先生，你對這位女子有印象嗎？」 鈴井原本滿臉倦容，當他的視線轉向信子時──他啪地睜大了眼。 「是她！這個女人，是她向我搭訕的！」他喊。 「這是怎麼回事？」信子狐疑地說。 「別裝蒜了！你不是自稱是我童年玩伴，跟我回去公寓嗎？」 鈴井挺上前，被弓江按住了。 「坐下！你若發難就槍斃你！」 弓江故意粗聲粗氣地說，鈴井只好乖乖地坐在沙發上。 「久里野小姐。」弓江對信子說。「你見志津子小姐愛上了鈴井先生，卻又不敢 向他表達愛意，所以才幫她一臂之力吧。」 「我不知道你說甚麼。」信子搖搖頭。 「首先，你假裝是他小時候的童年玩伴，跟鈴井先生搭訕。因你是美人兒，你知 道他一定會上當的。」 「我沒做過那種事。」 「不出所料，鈴井先生明明對你毫無印象，卻佯裝認識你，陪你去喝酒。事後， 你表示身體不舒服，跟他回去公寓……」 「我……」 「鈴井先生完全捲入你的『佈局』，潛進了以為你在等著的被窩裡……」 「荒謬。」信子強硬地說。「無論我和志津子如何要好，我都不會跟自己不喜歡 的男人上床的。」 「當然了。」弓江點點頭。「你沒跟他上床。在被窩裡等著的不是你，而是志津 子小姐。」 「你說甚麼？」鈴井大吃一驚。 「信子小姐先去沖花灑，出來以後，你才進去的，是不是？」弓江問。 「對。」 「你出來的時候，房間怎麼樣？」 「暗暗的……我以為她怕羞，把燈關了。」 「她已經在被窩裡了？」 「對，臉也沒露出來──雖然有微光，卻沒仔細看到她的臉。」鈴井愣愣地說。 「那麼，當時在被窩裡等我的，乃是志津妹妹啊！」 「在你沖花灑期間，信子小姐和志津子小姐對調了身份。是吧？」 信子還想否認的樣子，稍微考慮之後，她點點頭。 「是的。你說得沒錯。」她說。「志津子真是好女孩。我很喜歡她──在這個人 人自私自利的時代，她是個異數，總是把自己的事擺到最後才處理──志津子唯一的 夢，就是跟這個叫做鈴井的人在一起……」 信子嘆息。 「說實在話，我不覺得這男人有甚麼好。又不能做大事，也沒大夢。我不認為他 的人品有多好。」 鈴井滿臉通紅。信子接下去。 「不過，志津子就是喜歡這個童年玩伴──伸夫哥哥，但是說不出口。於是我想 助她一臂之力。」信子點點頭。「對調身份的事，就如你剛才所說的一樣。只要天亮 以後，志津子和鈴井結合了──應該就能很順利地發展下去，談婚論嫁才是。不過， 那些都不重要了。」 信子怒瞪鈴井。 「我做夢也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殺了志津子！」 「我沒做過！」鈴井氣憤地說。 「總之……」弓江制止鈴井。「你為何隱瞞這件事？」她問信子。 「說不說還不是一樣？既然這個人是兇手的話，遲早會破案的。況且──我才剛 剛當社長不久，敵人很多。萬一惹上了麻煩的事，那會成為最好的攻擊材料。我覺得 過意不去，但還是決定不說出來。」 「如果你肯說出來，事情就有不同的發展了。」弓江說。 「怎麼說？」 這時，社長室的門打開，高松走進來。 他的表情是僵硬的。 「社長……」 「怎麼了？」 「萬分抱歉。」高松深深鞠躬。 「到底怎麼了？」信子呆若木雞。 「這個人……」弓江說。「他喜歡你。」 「喜歡我？」信子瞪大了眼。「高松先生，是真的？」 「是。真是萬分抱歉……」 「不……我很感激。為何要道歉？」 「其實，當時我跟在社長後面。」高松擦著額頭的汗。「實在羞恥。」 「你說當時──志津子遇害的時候？」 「是的。我想找機會向社長表明心跡──然後發現社長和一名來歷不明的男人一 起去喝酒，之後又去他的公寓……」 「你跟蹤我到那個地步？」 「我大受衝擊。社長竟然走進那種男人的破公寓……」 鈴井聽了，整個人鬧起情緒來。 「那麼，高松先生……」信子嚇得屏住呼吸。「你不可能搞錯了，以為志津子是 我，於是把她殺了吧！」 暫時誰也不說話。 「不是這樣。」傳來聲音。 門開啟，有人喊著痛呀痛的滾跌進來。他是沢木。 「這傢伙站在外面偷聽。」大谷隨後進來說。 「剛才高松先生所說的話，也能應用在沢木身上。」弓江說。「他以為信子小姐 和高松先生有交往，非常生氣，然後見到信子小姐又跟別的男人走進公寓去，更加火 冒三丈了。」 「假的！」沢木站起來大聲喊。 「你一度離開公寓前面的，畢竟忍耐不下去，又回來了。在那段時間，信子小姐 和志津子小姐已經對調身份了。」 「不是我！」 「不，是你。」高松說。「我親眼見到你在公寓前面走來走去。」 「為何你不早說？」信子說。 「假如──社長愛的是沢木的話，我準備永遠不說出去的。可是，剛才那一番 話，使我明白為何社長要做那件事了。」高松說。 「沢木知道他殺的是別人，所以害怕起來。」大谷說。「如果大家知道了信子小 姐和志津子小姐對調身份的真相，他怕自己受到嫌疑，因此在信子小姐的車上做手 腳。」 「沢木君……」信子愕然。「你真的想殺了我？」 「從車上做手腳的必要材料中查到了是你做的了，你還是放棄吧。」大谷說。 「畜牲！」沢木沮喪地垂下肩膀。 大谷把沢木帶走後，信子無力地喃語。 「結果，等於是我殺了志津子啊。」 「不，殺死她的是我。」鈴井說。「我和志津妹妹上了床，但居然不知道她是 誰。睡著那段時間，我也沒察覺她被人殺害……我對不起志津妹妹。」 「聽了你這番話，志津子泉下有知，一定很高興。」信子說。 「我會從頭做起。」鈴井站起來。「我要成為一個真正值得女人去愛的男人。」 弓江微笑著，催促鈴井離開社長室。 ──剩下高松和信子。 「社長……」 「高松先生。」信子說。 「是。」 「下午的會議資料，我還沒收到哦。」 「是！我馬上去預備……」 高松慌忙離開社長室。 信子目送他的背影，笑了一下。 那不是以社長身份發出的笑聲，而是一名戀愛中女人的笑…… （全文完） 熾天使書城 踴躍購買他們的書籍,用實際行動來支持你欣賞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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