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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麗的犯罪
    戀母刑警系列　之十七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一章】

　　「是這裡吧……」

　　正原再確認一次門上的號碼。

　　〈４０６〉。怎麼覺得數字排列不整齊。沒法子，這是很古老的酒店了。

　　按了門鈴，隔了一陣，傳來女人的聲音。

　　「來了。」

　　怎麼辦？──即使來到這裡，正原仍然遲疑不決。

　　見到對方的長相之後，說句「你不是我喜歡的那杯茶。」就離開的話，反而覺得
不好意思。

　　如果走進房間，只是付錢，甚麼也不幹的話──覺得像傻瓜。

　　竟然接受那傢伙的讒言。

　　「──是真的啊。」對方故弄玄虛地壓低聲音說，「貨真價實的大美人！打著燈
籠都找不到的了！絕對保證！」

　　總不能在見面之前說「很糟糕」。

　　結果來說，相信那些話並掏腰包的人才是大傻瓜。正原也心知肚明……

　　只是有點心煩氣亂也是事實。老婆因法事甚麼的回去娘家，已經一個多月了。

　　似乎住得很開心吧，昨晚老婆打電話回來說：「有許多事情要留下來做，我決定
多留一個星期。」

　　丈夫這裡甚麼「事情」都沒有了嗎？真是可喜可賀！

　　下班回來，星期五。明天是星期六休假日，稍微喝了一點酒。

　　不過──還不至於買醉消愁。也不是用錢買女人。

　　可是，有人向他提出來了。那名能說會道的傢伙是這樣說的：「對方因股票損失
而苦惱。她是瞞住丈夫做的。她想賺點錢填補存款所減少的份，不讓丈夫知道。所
以，事後不會有麻煩，而且是幫助人哦！」

　　幫助人！這句話生效了。

　　對，幫助人。

　　我幫助弱者，幫助強者──不是吧。怎樣都無所謂。

　　總之，結果來說，我現在是為了幫助人，這才站在這道門前的……

　　「請等一下。」女聲說。

　　嘿，看穿了。令人著急的手段呀。

　　讓人期待之後，假如出來一個很糟糕的，那才叫人失望。

　　不過，正原常想。在電影或電視上，當女主角因生活貧苦而哭泣時，他會埋怨
說：「長得如此漂亮，去當女明星或模特兒不就好了。」

　　對──現實裡不可能有那種事。

　　無論如何──

　　房門開啟。

　　「久候了。」那女人說。「請進。」

　　正原呆呆地佇立在原地。

　　女人用浴巾捆著身體，飄著剛洗過澡的香氣。她走進去，回頭驚訝地說：「你不
進來？」

　　「不……我進來。對不起。」

　　連自己也不清楚在說甚麼。正原帶著做夢的心情走進房間，關起房門。

　　「要沖花灑嗎？」女人問。

　　「啊……」

　　「那麼，請。我在床上等你。」女人微笑。

　　正原渾身一震──的確，她是個帶點憂愁感的絕色美人。

　　有這種事嗎？

　　女人掀開床上的毛毯，浴巾掉下來，嗖地鑽進毛毯中。那一瞬間，婀娜的曲線映
入眼簾，血湧上正原的頭。

　　他是怎樣脫衣服、怎樣沐浴、怎樣出來的，事後完全想不起來。

　　察覺時，他已經和那女人並肩躺在床上。

　　──這是夢嗎？

　　正原這樣問自己。不過，他做夢也想不到，那是一個天大的「惡夢」。

　　「哎，你說，到底我有甚麼不好？告訴我啊，弓江。」

　　智子抽抽搭搭地哭著，把頭靠在弓江的肩上。

　　「明白──智子，冷靜些。」

　　「我好冷靜啊！還要怎樣才算冷靜？」

　　「這我知道……」

　　「我殺了他！扭斷他的脖子殺了他！」

　　多半喝了酒的關係吧，智子的眼睛含有半認真的殺意。

　　「哎，智子。」弓江說，「不要對著刑警說那種話。」

　　「啊？──是嗎？弓江是刑警嗎？」

　　「剛才不是說過了？」

　　「是？──啊，再來一杯威士忌加冰！」

　　「你不能喝了。不要。」弓江向酒保搖搖手，「智子，適可而止的好。」

　　「甚麼適可而止？我老公怎不適可而止？」

　　「明白，明白。」

　　「你不是刑警嗎？那就拘捕我老公吧！」

　　「為甚麼？」

　　「他和女人偷情，殺了家庭啊。」

　　「那樣子是不能拘捕他的。」

　　「為甚麼？你的意思是說，丈夫可以在外面任意找女人囉？」

　　「我沒說可以呀。」

　　──香月弓江，廿四歲，警視廳搜查一科的刑警。

　　她和正原智子是大學同學，感情相當好。

　　而那個智子哭著打電話來，說想見她，於是回家時在這間酒吧約好碰頭……如此
這般。

　　「可是，智子的先生不像是會做那種事的男人啊。」

　　「所有男人都是一個樣的。」智子嗤之以鼻，「弓江就好了，單身不嫁。」

　　「有沒有談判的餘地？」

　　「零。」智子即刻斷言。

　　「無論如何？」

　　「無論如何。」智子兩腕擱在櫃台上，撐著下巴，「不可饒恕──因為對方太美
了。」

　　「你見到那女人了？」

　　「沒有。」

　　「那你怎知道？」

　　「我老公說的。」

　　「哦……」

　　「他說對不起你，她真的太美了！你能原諒嗎？」

　　「我明白你的心情。」弓江點點頭。

　　酒吧的電話鳴響。

　　「──是。稍候。香月小姐。」

　　「咦？我的？」

　　「好像是男的。」酒保遞過話筒。

　　「謝謝──我是香月。」

　　「嗨。」

　　「警部！發生甚麼事？」

　　他是弓江的上司，也是戀人。那是大谷努警部的聲音。

　　「正是。難得你和朋友見面，不好意思。」

　　「怎會呢！那我從這裡趕去現場好了。在甚麼地方？」

　　「嗯。〈Ｓ酒店〉的套房。」

　　說起Ｓ酒店，在東京都內也是數一數二的高級酒店之一。

　　「套房？那是頗有地位的……」

　　「問題在這裡。」大谷說，「你現在和一位朋友碰面吧。」

　　「對。不過有工作的話……」

　　「那沒關係。」大谷打斷她，「你的朋友叫甚麼名字來著？」

　　「正原……智子。為甚麼？」

　　「知道她丈夫的名字嗎？」

　　「呃……智子，你先生叫甚麼名字來著？」弓江問。

　　「忘了！」

　　「哎，認真地回答嘛。」

　　「和也──從名字來看就不討人喜歡。」

　　弓江回到電話上。

　　「好像是叫和也。正原和也。」

　　「是嗎？」大谷嘆息。

　　「怎麼了？」

　　「在套房裡，女人遇害被殺了。在她旁邊的，正是一個叫做正原和也的男人。」

　　──弓江拉住莫名其妙的智子，一起衝出酒吧。

　　「老公。」智子喊。垂頭喪氣地坐在沙發上的正原和也，慢吞吞地抬起頭來。

　　然後──見到妻子的身影，他瞪大了眼。

　　「智子！你怎會跑來這兒的？」

　　「弓江帶我來的。她是我的刑警朋友哦。你記得吧？」

　　「啊……你好。竟然在這種場合見面……」正原說，「我的頭還昏沉沉的……」

　　「到底怎麼了？」

　　智子也把丈夫偷情的事拋諸腦後。因為偷情對象被殺了……

　　「──啊，在這裡哦。」

　　大谷從裡頭的房間探臉出來。

　　「警部。受害者果然是……」

　　「好像是。你看吧。」

　　套房深處是臥室。

　　兩張寬敞的半雙人床並排著。女人死在其中一張床上。

　　「即刻死亡。」大谷說，「心臟中了一槍。」

　　「槍殺嗎？」

　　「嗯。手法高明。」

　　女人穿著相當上等的套裝，除了胸前一帶被血弄髒外，看起來如同睡了一樣。

　　「你怎樣想？」

　　「美人兒。」

　　「同感。」大谷點點頭，稍微低聲說，「沒有你漂亮。」

　　弓江臉有點紅。

　　「在這種地方說甚麼呀？」

　　當然不會不開心。

　　「──是這個人嗎？」聲音說。

　　智子走進來。正原也帶著惘然的樣子跟著來。

　　「是她。」正原說，「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甚麼事。」

　　智子走近床邊，目不轉睛地看屍體，終於嘆了一口氣。

　　「她是美人──你為她神魂顛倒也是沒辦法的。」

　　大概對方死了，稍微變得寬大吧。弓江也能明白智子的意思。

　　「好了，請你親口說一遍吧。」大谷說。

　　「我也不太清楚。總之……」正原搖搖頭，「我接到這女人的聯絡。她叫我六點
半鐘來這裡。」

　　「她叫甚麼名字？」

　　「我每次都只稱呼她做〈久美〉。」

　　「久美……那麼，是她主動聯絡你的？」弓江問。

　　「是的。她說不想被人知道身份。」

　　「明白。然後？」

　　「我依時而來。我們兩個先喝了一杯雞尾酒。然後，我突然覺得頭昏眼花，不知
不覺就睡著了。」

　　「酒裡下了藥吧。」

　　「多半……後來，我終於有了知覺，一醒過來，就是這個樣子。」

　　「目前正叫人檢驗剩下的雞尾酒，確定二人的酒杯裡有無下藥。」大谷說，「總
之，找不到兇器，我想不是你做的，大致上你是重要的協助調查者。」

　　「我了解的。」正原垂下頭去，「智子……你會離家出走嗎？」

　　「我不知道。」

　　「假如──你離開的話，可以替我證明我的無辜嗎？」

　　智子疑惑地看著丈夫。

　　「因為你若被人叫做殺人兇手的老婆，那太不幸了。」

　　智子走近正原，捉住他的手臂，然後沉默地握緊他的手……

　　相當感人的場面。不過，大谷和弓江不能慢慢觀賞那個場景。

　　「小努！」

　　突然，大谷的母親出現在臥室，嚇得大谷跳起來。

　　「媽咪！」

　　「我聽說你在這裡──唷，兇殺案呀？」

　　「媽咪……那個裝扮是甚麼？」大谷啞然問道。

　　大谷母親穿上跑步裝，手裡抱著包袱布。

　　「我在訓練。」大谷母親。

　　「訓練？」

　　「如果不活長命一些，小努不是會傷心嗎？所以，我決定鍛練身體。」

　　就這樣子也能長命百歲的啊，大谷好不容易忍住沒說出來。

　　「唷，伯母，十分適合你哪。」弓江說。

　　大谷母親咧嘴一笑，說：「是？說不定，我比弓江小姐更長命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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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不可思議。」大谷搖搖頭說。

　　「小努，你說對了。」大谷母親說，「人的緣份是不可思議的事。」

　　「啊？」

　　「不是有些男女組合，令人覺得『為何那兩個人會在一起』麼？」

　　「不，我所說的是……香月君，查到甚麼了嗎？」

　　弓江走進大谷和母親正在吃午餐的餐廳。大谷鬆了一口氣。

　　蓋因大谷母親正在餐廳裡，叫兒子吃她親手做的便當，若不是弓江來了，另外吩
咐餐點的話，大谷實在坐立難安。

　　「久候了──啊，給我Ｃ餐。」

　　弓江也心裡有數，吩咐了最貴的午餐。

　　「那叫久美的女人……」

　　「目前沒有接到行蹤不明的呈報，好奇妙啊。」

　　「嗯──她身上的穿戴全是高級品。普通上班族是負擔不起的。」

　　「警官也是。」大谷母親說，「弓江小姐，何不另尋其他更有錢的對象？」

　　「媽咪！」大谷瞪著母親。

　　「──正原所喝的雞尾酒杯裡，的確有藥物。」弓江邊吃邊說。

　　「嗯。久美喝的那杯卻沒驗出。不過，儘管杯裡有藥，正原卻不一定真的喝下去
哦。」

　　「找不到兇器，乃是困難的地方。」

　　「正是──但正原是普通上班族。他不會那麼容易得到未登記的手槍吧。」

　　「發現屍體的是誰？」大谷母親問。

　　「酒店的侍者。他恰好經過走廊外面，聽到槍聲。他按鈴卻沒回應，想到可能有
事發生了，於是聯絡櫃面，用總鑰匙走進房間。」

　　「那麼，當他去傳呼櫃面的人期間，讓兇手逃走了。」大谷母親說。

　　「是這麼回事吧。」

　　「可是……為何槍聲……」大谷母親歪歪脖子。

　　「伯母，你有甚麼想法？」

　　「不。」大谷母親聳聳肩，「我的想法，聽了也沒有用處。因為小努和你是破案
專家嘛。像我這種外行人的意見，說出來會被人取笑的。」

　　「沒有那回事。伯母畢竟是人生的大前輩嘛。」

　　「你是說我老了？你希望我早死？」

　　「媽咪，誰也沒說那種話。」

　　「不，剛才弓江小姐的說法，顯然帶著那種含意！」大谷母親說，「反正我是礙
事的人啊。」

　　哎喲喲，大谷和弓江面面相覷。

　　──弓江想了一下。

　　「不過，伯母想說的……是不是死者在那種套房裡，槍聲能否那麼清楚地傳到走
廊外面吧？」

　　「就是嘛。」大谷母親正在吃著甜品布丁，「弓江比你更明事理哦。」

　　「可是，如果中間那道門開著的話──」

　　「可是，侍者跑去按鈴，那也相當特別啊。」弓江說，「除非他聽到了哀叫
聲。」

　　「說不定應該向那位侍者好好錄口供。」

　　「就這麼辦，警部。」

　　「唔……那倒沒關係。」大谷的表情好複雜，「總之，必須設法查到女人的身
份。她的手袋中，根本沒有可以調查身份的線索，怎麼想也很奇怪。」

　　喝著飯後咖啡時，餐廳經理拿著電話過來。

　　「大谷警部先生，有你的電話。」

　　「啊，多謝──喂？我是大谷──啊，科長，知道甚麼了嗎？──你說甚麼？」

　　大谷的臉僵了。

　　弓江和大谷母親嚇了一跳，交換一瞥。

　　「怎麼……那太荒謬了！──無法接受──那是……」大谷似乎十分不滿，「好
吧──明天一早。」

　　講完電話時，大谷把咖啡一飲而盡。

　　「再來一杯！」

　　他在借咖啡消氣。

　　「警部，甚麼事？」

　　「嗯──突然決定中止搜查了。」

　　「為甚麼？」弓江也嚇一跳。尋找兇手還沒找到任何眉目啊！

　　「好怪啊。上面有壓力下來，說那件案子怕會觸及國家的重要機密。」

　　「重要機密？那叫久美的女人？」

　　「莫名其妙。總之，我們必須從那件案子收手。」

　　「那不是很奇怪嗎？」

　　「還用說。現在沒奈何啊。」

　　──桌子有暫時的沉默。

　　「唷，小努不是樂得輕鬆一點嗎？」大谷母親說，「要不要出去旅行一下？跟媽
媽兩個人。」

　　「不！」弓江強硬地說。

　　「甚麼？弓江小姐沒權利反對我和小努去旅行吧！」

　　「我不是說這個。」弓江說，「中止案件的搜查，這件事我無法接受。」

　　「我也覺得無趣呀。可是……」

　　「不，不管上面說甚麼，國家機密又如何？──那女人是被槍擊殺的。一定，一
定很痛很痛──雖然我沒被槍打死過。我想她一定很痛苦，很悔恨。我認為那件事比
甚麼國家機密都重要。為了那個女人，我絕不停止搜查！」

　　弓江一口氣說完，嘆一口氣。

　　「不過，」大谷母親說，「假如你漠視命令的話，小努會感到為難哦。你明白
嗎？」

　　「我非常明白。」弓江站起來，「我一個人做。絕不給警部添麻煩。」

　　說完，弓江匆匆忙忙離開了餐廳。

　　「不懂事的女人啊。」大谷母親說。

　　「不，她是正確的。」大谷說，「媽咪，對不起──即使被革職，我也不後
悔。」

　　大谷也離開了餐廳。

　　「哎呀呀……」大谷母親喃喃自語，「他那麼固執，究竟像誰？」

　　儘管如此，大谷母親卻喜形於色地喊：「喂！給我添一杯咖啡。」

　　「這裡嗎？」

　　大谷走下車，抬眼望那間公寓。

　　「他的名字是……相沢重男。」弓江看著記事簿說。

　　「好，過去看看。」

　　晚上九點多──二人決定再訪一次事件發現者的侍者。

　　相沢重男的房間在二樓。

　　「是這裡了──名牌呢？」弓江指示。

　　原來如此。名牌摘下來了。房間裡面好像漆黑一片。

　　敲了好幾次門都沒回應。

　　「奇怪。今天他是白天上班的。」

　　「改天再來嗎？」

　　「嗯……有點令人在意啊。」

　　「那就進去吧。」

　　「但擅自進去──」

　　「我來做。警部請在這裡等我。」弓江說。

　　「喂，香月君……」

　　「我不希望被你母親恨我。」弓江笑一笑，「請看我的。」

　　弓江從頭上拿下一支髮夾，把它弄彎，插進鎖匙洞。大谷嚇一跳。

　　「你幾時學會那種玩意兒的？」

　　「警察學校是不教的。有一次，我遇到一名老練的小偷叔叔，當時，他把訣竅告
訴我了。」

　　「哦。」

　　「他還讚我素質不錯哪。」弓江笑了，「──喏。」

　　卡嚓一聲，門開了。

　　「原來如此。厲害厲害。」

　　二人走進屋內，弓江開了燈……

　　「這是甚麼？」

　　二人瞠目──房間裡甚麼傢俱都沒有，空無一物。

　　「不可能……是別的房間吧。」弓江說。

　　這時，隔壁房間的門打開。

　　「相沢先生搬走了。」那裡的主婦說。

　　「搬走了？幾時的事？」大谷問。

　　「今天，突然搬走的。我嚇了一跳哦。」

　　「今天……幾點鐘左右？」

　　「傍晚。下面突然停了一部貨車，湧來一些人。」

　　「他有說些甚麼嗎？」

　　「沒有。當事人也好像愣愣的。」

　　「相沢先生一個人住嗎？」弓江問。

　　「對。一個人住。他在酒店做事，工作時間和普通人不同。他也很少跟別人來
往。」

　　「是嗎？」

　　「只是偶爾有女人來找他。」

　　「女人？怎樣的女人？」

　　「跟相沢先生完全不登對，三十左右吧，長得好漂亮，衣著也很光鮮。」

　　大谷和弓江交換一瞥。大概是那個被殺的女人吧。

　　「他們是怎樣的關係……」

　　「我問過了，但他不肯說。」

　　「是嗎？謝謝你……」大谷點點頭。

　　「呃，你有見到搬家公司的貨車嗎？」弓江問，「上面有文字吧？記不記得是甚
麼搬家公司？」

　　「那個好奇怪。」主婦搖搖頭，「甚麼也沒寫，是一部白色的卡車。我也沒見
過。」

　　──大谷和弓江離開公寓，回到車上。

　　「難以釋懷哪。」

　　「對呀──這個跟甚麼國家機密有些甚麼關連……」

　　「說不定。」大谷看著弓江，「假如是的話，再深入追究就危險了。」

　　「我不介意。」

　　「不光是革職。可能連生命也受狙擊。」

　　「警部，不幹了？」

　　「不。」

　　二人微笑，然後接吻。

　　「──你母親沒打電話來，不可思議哪。」弓江說。

　　每次二人親熱時，大谷母親鐵定打電話來「干擾」的。

　　「老媽子的超能力稍微遲鈍了吧。」

　　「唷，別這樣說。」弓江笑了，「你母親一定是知道的，假裝沒看見罷了。」

　　「是嗎？那麼，再來一次。」

　　二人又接了一次吻。

　　傳來「嗯哼」的假咳聲，二人大吃一驚。不可能是大谷母親吧？

　　不過，站在車子外面的，乃是剛才隔壁家的主婦。

　　「抱歉，打擾你們了。」

　　「不，失禮了。」大谷焦急地說，「那是──私人時間。」

　　「沒關係。那樣的刑警最棒了。」

　　「是嗎？」

　　「哎，我家孩子有這個。」那位主婦拿出一張字條，「相沢先生出發時，對我孩
子說：『這個送給你』，給他一個銀行的公仔儲蓄箱。裡面有這個。」

　　大谷接過字條，攤開。

　　「〈假如有人來找我的話，說我在Ｎ莊〉……Ｎ莊是甚麼？你曉得嗎？」

　　「我不太清楚，跟這個區域所經營的療養所同名哦。」

　　「區立的？」

　　「對。在箱根方面。區民申請去住很便宜。不過，相沢先生為何跑去那種地方
呢？」

　　「Ｎ莊呀……明白了。多謝你。」

　　「不客氣。」主婦愉快地說。「請繼續。」

　　她回去公寓了。

　　大谷和弓江相視一笑。

　　「──你怎樣想？關於〈Ｎ莊〉。」

　　「大概就是那間療養所吧？留下字條的相沢，似乎認為憑那個就知道他在那裡的
樣子。」

　　「是吧──好，去箱根吧。」大谷有點遲疑，「──還是明天才去？」

　　「假如相沢是被人強行帶走的話……」

　　「可能性命有危險。好，今晚就去吧。」

　　「嗯。」

　　大谷開動車子。

　　「──要走一段路的。你睡一下好了。」

　　「是。」

　　弓江率直地說，倒下座位，閉起眼睛。

　　車內電話也很識趣（？），靜靜地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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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車子安靜地停下來，弓江醒了。

　　「──警部。」

　　「到了。」大谷說，「還有一百公尺左右。從這裡步行過去吧。」

　　「是。」

　　「沒關係嗎？你剛睡醒。」

　　「工作嘛。」弓江說，「對不起，我睡得好熟。途中應該叫我輪替的。」

　　「在說甚麼呀。」大谷說，「來，出去吧。」

　　下車後，山中的空氣好冷，即使弓江還未完全清醒過來，也在瞬間完全清醒了。

　　「在前面。」大谷說。

　　二人往前邁步──前面可以見到寫上〈Ｎ莊〉的告示牌。不過，上山後，沒見到
其他建築物。

　　從馬路走進去一點，就是Ｎ莊的建築物。兩層樓，相當新穎。

　　「你看。」大谷指示著那裡豎著的〈關閉中〉的牌子。

　　「可是有車子──裡頭也有燈光。」

　　「嗯。看樣子，相沢真的被帶來此地了。大概是被軟禁的吧。」

　　「為甚麼？」

　　「不知道……好了，怎麼辦？裡頭一定有兩三個人在看守的。」

　　「也是。正面闖入的話，可能有危險。因為那女的被槍殺了。」

　　「你有甚麼好主意？」

　　「唔……」弓江沉思。

　　弓江把車直直開到Ｎ莊前面。她下了車，走向Ｎ莊的玄關。

　　「有人在嗎！」她大聲喊，「──對不起。有人在嗎？」

　　她拚命敲門。不管有沒有回應，繼續敲個不停。

　　「──幹甚麼？」

　　後面傳來聲音，弓江嘩地大叫。

　　「啊，嚇得我。」

　　西裝領帶打扮的健碩男人站在那裡。

　　「對不起，三更半夜的。」

　　「這裡關閉中。」

　　「我懂，但我沒有汽油了……幾乎用光了。」弓江難為情地說，「一時粗心沒看
計儀錶。我在這前面路過，見到燈光……」

　　「傷腦筋。我也沒預備多餘的汽油哦。」男人皺起眉頭。

　　「一點點就好。可以耐到下一個汽油站就行了。還有……」弓江微笑，「能不能
給我一杯水？」

　　「那倒沒關係……你一個人？」

　　「是的。我去朋友家玩，正面回家。」

　　「嗯──你到這邊來吧。只能從後門進去而已。」

　　「對不起。」弓江說，跟在男人後面走。

　　繞到建築物後面，從後門進去時，廚房亮著燈，另外一個目光銳利的瘦削型男
人，穿著皮外套的打扮，正在看周刊。

　　「──晚上好。」

　　弓江打招呼時，對方僅僅瞄她一眼。

　　「坐在那兒吧。」男人請她坐在椅子上，「有咖啡。」

　　「嘩，太好了！」弓江拍手。

　　「大學生？」

　　「對，我做兼職，好不容易買了車。」

　　「好逍遙的身份。」男人笑了，「──來，喝吧。」

　　「是。」

　　弓江慢慢地喝了一口咖啡。

　　「──你們在這兒做甚麼？」她問。

　　「呃，等於看門的吧。」男人說，「很無聊的工作。」

　　「是嗎？外面寫著，這裡是區立的療養所呢。」

　　「對。準備裝修，目前關閉了。」男人說。

　　「喂。」皮外套男人說，「有甚麼要辦的，馬上辦好就離開！」

　　「是。抱歉。」

　　「別那麼兇巴巴的。」西裝男人笑說，「那樣子不受女性歡迎哦。」

　　「呃……」弓江有點坐立不安的樣子，「對不起，洗手間在哪兒？」

　　「啊，這邊走廊的盡頭。」

　　「借一下。」

　　弓江出到走廊，走了一會，回過頭去──看不見他們的人影。

　　假如相沢在這裡的話，大概在二樓吧。住宿的房間是在二樓的關係。

　　可是現在沒時間上樓去調查──

　　弓江在樓梯下面遲疑了一下子。這時，西裝男人過來喊道：「知道地點嗎？」

　　「是！對不起！」

　　沒法子。總之現在──

　　正當她舉步往前的時候。

　　隨著叭噠叭噠聲，有人從樓梯滾下來。

　　弓江見到一名反手被綁、嘴巴被東西堵住的男人滾跌下來。

　　兩個人從廚房衝出來。

　　「──你想幹甚麼？」皮外套男人乍舌。「你想你跑得了嗎？」

　　西裝男人搖搖頭，對弓江說：「你看到不該看的。這樣子可不能讓你離開啦。」

　　「是嗎？」

　　弓江從掛肩的手袋掏出手槍，擺出架勢。

　　「你是誰？！」

　　「刑警。舉起兩手來！」

　　「刑警？」

　　「我就覺得奇怪。」皮外套男人說。

　　「這人是相沢吧。我要帶他回去。你們兩個舉起手來！」

　　「這妞兒相當有氣勢。」皮外套男人笑了，「消滅了好可惜。」

　　「你消滅不了我的。」弓江說，「來，兩個通通舉起手來，轉去另一邊！」

　　「省了吧。」西裝男人說，「為你好哦。」

　　「多管閒事。」弓江說，「趕快，轉去另一邊！」

　　「明白。」皮外套男人說，「看你逞威到幾時？」

　　弓江感覺到背後的走廊有人的跡象，赫然回頭的當兒，後腦受到強烈的一擊。

　　轉眼之間，眼前被黑暗籠罩，弓江失去知覺，崩跌在地……

　　好冷……

　　冰冷的空氣使弓江渾身哆嗦，醒了過來。

　　可是無法立刻爬起來──頭好痛。

　　當然馬上想起來。走進Ｎ莊，被誰毆擊腦部的事……

　　這裡是？──這裡是哪兒？

　　在外面。天色已亮，氣溫最低的時刻。

　　看來自己被拋在樹林中。

　　她慢慢站起來，頭還很痛，總算能走了。她爬上斜坡，出到那間Ｎ莊前面的道
路。

　　Ｎ莊呢？──可以見到告示牌。

　　為何自己會在那種地方？若是被關在甚麼地方的話還能理解。

　　當然她也不想被關起來──弓江往Ｎ莊走過去。

　　眼前看到了Ｎ莊，弓江佇立不動。

　　確實，Ｎ莊就在那裡。可是……它已燒焦了，只剩下外形，窗口破裂，門也裂
開，依然黑煙彌漫四周。

　　它被燒毀了。

　　相沢呢？還有大谷……

　　車子不見了。大谷在甚麼地方？當時，他先躲在車廂背後，準備隨後潛入Ｎ莊
中。

　　不可能──不可能燒死在裡頭吧……

　　呆然佇立時，後面傳來停車的聲音。

　　回頭一看，昨晚那名西裝男人走下車來。

　　「──你果然在這裡。」男人說，「跟我一起來。」

　　弓江不動。

　　「我讓你見那叫大谷的傢伙。」

　　弓江倒抽一口涼氣──她往車子走去。

　　「你要乖乖聽話哦。」

　　「明白。」

　　弓江被兩個男人挾著坐在後座，蒙上眼睛。

　　是大型外國車。它安靜地行駛著，好像下山的樣子。

　　傳來像消防車的警笛聲，然後兩岔而過。

　　「現在才趕到啊。」男人笑了。

　　弓江不出聲──她當然想問，大谷平安無事嗎？

　　可她不想向對方表示弱點。反正就要揭曉了。

　　──車子大概行駛了兩個小時吧？

　　抵達後下車的地方也好安靜。恐怕還在山中吧。

　　她從兩旁被捉住手臂，走進建築物中。

　　眼罩是在走進某個房間時被摘下的。

　　眼睛有點迷糊，過了一會，終於看出那是個像倉庫的房間。

　　「警部！」弓江喊。

　　大谷倒在地上──衣服髒了，有點破裂，好像失去知覺。

　　「他連同車子掉下來。」男人說，「因為他想帶著你一起逃走的關係。」

　　帶我逃走？──那麼說，大谷在掉下去前，把我從車上推下去了，希望我獲救。

　　「看來你們不僅是上司和部下的關係。」男人說，「他受傷了。把他送去醫院的
好。」

　　弓江看著男人。

　　「──明白了吧。」男人說，「只要忘記你在那裡所看到的事，他就能獲救。」

　　相沢──恐怕在那場火災中喪命了。

　　「怎樣？再不早些決定，他會死哦。」男人說。

　　「可是──其後呢？」

　　「你也多少知道吧？這傢伙和大人物有關係。只要你們噤口不語，我們也不會干
擾你和他晉升的機會。」

　　那種事不重要。可是──現在必須拯救大谷才行。

　　「──明白了。」弓江垂下肩膀，「救這個人吧。」

　　「好孩子。」男人的手搭住弓江的肩，「還有一個條件。個人的。」

　　弓江見到男人咧嘴一笑。

　　「我？」

　　「對。我救你一命。跟我睡一次，不會受罰哦。」

　　弓江嘆息。

　　「我依從你。先把這人送去醫院吧。」

　　「好──喂。」他向其他夥伴點點頭。

　　大谷被兩名大漢送走後，弓江垂下眼睛。

　　「在哪裡？」

　　「二樓有個很安靜的房間。」

　　男人的手繞到肩上。弓江咬緊牙關，往前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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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男人把弓江帶去二樓的房間。

　　「來。那張床小了一點，也好，反而親密一點。」他笑。

　　弓江覺悟了。現在無可奈何。

　　她坐在床上，問：「我自己脫嗎？」

　　「你是好孩子。躺下來，我幫你慢慢脫。」

　　弓江躺在床上──為了大谷。她閉起眼睛，想著只要忍耐一段時間就過去了。

　　男人脫了外套，爬上床來。

　　「我就喜歡你這種好勝的女人……」

　　他低喃著，騎到弓江上面。

　　這時──門開啟。

　　「──誰？」男人爬起來，「哪裡的歐巴桑？」

　　「甚麼歐巴桑？！」

　　那聲音使弓江睜開眼睛──大谷母親一身跑步裝的打扮，站在那裡！

　　「那看我這樣，我還年輕哦！」

　　大谷母親大步流星走過來，傳來「蓬」的悅耳聲音。

　　不知從哪兒拿來的平底煎鍋凹陷下去，男人突出眼睛暈死過去。

　　「伯母！」

　　「弓江小姐。」大谷母親皺起眉頭，「假如你真的喜歡小努，不管發生甚麼事，
都不許向別的男人以身相許！」

　　「呃──警部……」

　　「現在被巡邏車送往醫院了。」

　　「──好極了。」

　　弓江嘆氣，眼淚流出來。

　　大谷母親伸手搭住弓江的肩膀。

　　「小努呀，他在潛入Ｎ莊以前，用車內電話通知我，說一小時後，如果他沒打電
話來，就幫他通知警察局──怎樣？那個電話也幫上忙了吧。」

　　「是。」弓江微笑，擦去眼淚，「下次裝上雷達，請伯母看個清楚。」

　　「沒有的事。我好忙哦。來，走吧。」

　　弓江俯視那個暈倒的男人。

　　「這傢伙必須拖走才行。」她把指頭按得的的響，「讓他發出哀叫聲！」

　　「好可怕。」大谷母親瞪圓了眼說，「也留給我……」

　　Ｐ酒店的大宴會場，熱氣騰騰。

　　攝影人、記者，以及將近十架電視攝影機，還有外國特派員的臉。

　　正面的金屏風前面，有一張鋪上白布的桌子，上面並排著麥克風，現在等候主角
的登場。

　　引起轟動也是當然的。

　　目標是下一任首相的大政治家浜口義孝，五十多歲，準備作出再婚的發佈。

　　跟明星的婚約相比，也許欠缺了豪華感，但新聞價值大得多。

　　「──久候了！」浜口的秘書擦著汗水出現。「浜口先生來了！」

　　門開啟時，身材魁梧的浜口，帶著一名稍微樸素的中年女子出現。鎂光燈一齊閃
動，快門聲如雨降下。

　　「稍等！」秘書大聲說，「待會再拍照！拜託，待會再拍！」

　　可是，當二人就座時，快門聲更激烈了。

　　浜口也任由他們拍照──女方有點難為情地微微低下臉龐。

　　好不容易沉靜下來，記者們開始提出有關婚約的問題。

　　「別人的戀愛故事，你聽了也會覺得無聊吧？」浜口笑了。

　　「不，務必請教！」

　　「是嗎？──唔，那是不可思議的緣份吧。」浜口看著女方，「其實，昭子原是
有夫之婦。在偶然的機會下與我相識……唔，彼此一見鍾情吧。到了這把年紀，有點
難為情就是了。」

　　「那麼，她和丈夫離婚了？」

　　「是的。」昭子點點頭。「圓滿地分手了。從今以後，我想永遠陪伴這個人。」

　　「唔，就是這樣。」浜口點點頭。

　　相機的快門又按個不停，然後，記者的問題轉向浜口的政界動向……

　　──大約半小時的記者招待會結束，浜口挽起昭子的手，陪同著消失在休息室。

　　目送的報導陣用掌聲歡送二人……

　　「哎喲喲，結束了。」回到休息室，浜口嘆一口氣，「累不累？」

　　「嗯，滿身大汗。」昭子紅著臉說。

　　「是吧。這種事只有一次而已。」

　　「是啊。不過，好像做夢一樣。」昭子說，「待會兒怎樣？」

　　「啊，我要去事務所一趟。我在這酒店拿了房間，你在那裡等我。」

　　「你會來嗎？」

　　「會的。兩個人好好吃夜消。我還要吃你。」

　　「唷。」昭子滿臉通紅。

　　「先生，時間到了。」秘書說。

　　「嗯──走吧。」

　　當浜口和秘書準備開門的時候……

　　「你們是誰？」

　　「對不起。」大谷說，「你是浜口義孝先生吧？」

　　「怎麼了？」

　　「發出拘捕令。請你一起到警察局去。」

　　──昭子啞然，手袋掉在地上。

　　「那麼，是認錯人囉？」正原禁不住反問。

　　「沒錯。」大谷點點頭，「你所見到的女人久美，乃是為了政治上的買賣而當誘
餌的女人。她是絕世美人，衣著高級，條件是絕不透露身份。」

　　「我就覺得……她太漂亮了。」

　　「有甚麼好佩服的嘛。」

　　被智子擰了一下，正原跳起來。

　　──在咖啡店，大谷和弓江，以及正原夫婦正在談話。外面是明朗的好天下午。

　　「那叫昭子的女人，本來是你要見的。她是股票虧損的人妻。」

　　「那麼，碰巧那間酒店有兩個女人在嗎？」

　　「是的。久美並不知道對象是誰。總之她只要跟那個去進房間的男人上床就行
了。」

　　「可是……為何會弄錯？」

　　「你所聽到的房間號碼是甚麼？」

　　「呃……我想是〈４０６〉。」

　　「那是舊酒店。」弓江說。「〈４０９〉的〈９〉字，上面的螺絲鬆了，倒轉過
來，變成〈６〉字。」

　　「那麼……我進去的是〈４０９〉？是嗎……我就覺得字體不整齊。」

　　「你是冒失鬼。」智子說，「可是，為何那個女人被殺？」

　　「浜口要見的其實是久美。」大谷說，「但是浜口見到的卻是平凡的人妻昭子─
─陰差陽錯，浜口反而愛上了昭子的平凡氣質。」

　　「另一方面，久美明知道正原搞錯了，她卻真的喜歡了他，決定改邪歸正，放棄
這份工作。」

　　「那麼，因她知道許多政壇秘密……」

　　「對──她說如果不讓她停止工作的話，她就把一切抖出來。大概不是認真的，
那卻成為她的致命傷，要了她的命。」弓江搖搖頭，「她是為了替丈夫還債，沒法子
才接那份工作的。」

　　「她有丈夫嗎？」

　　「對。侍者相沢。」

　　「唷。」智子啞然，「那個人不是遇害了麼？」

　　「在Ｎ莊被殺了──在浜口的命令下，久美和她丈夫都被滅口了。」

　　「好過份。」智子嘆息，「如果你不做那種事就好了。」

　　「抱歉。」正原垂下頭去。

　　「不過，我想久美並沒有後悔。」弓江說，「現在浜口抵罪了，那是最好的了。
我們也要請正原先生作證，沒問題吧？」

　　「當然。」智子說，「明白了吧！」

　　她瞪視丈夫。

　　「我甚麼都幹！」正原不住地點頭……

　　──正原夫婦離開後，大谷對弓江說：「讓你操心了，對不起。」

　　「為自己所愛的人操心是理所當然的吧？」

　　「是吧。」大谷揉揉手臂，「這傷口復原後，出去兜兜風如何？」

　　「除了箱根以外。還有……」

　　「甚麼？」

　　「伯母也一起去。」

　　「帶老媽子去兜風？」

　　說到這裡時，突然聲音飛來：「小努！你躲在這個地方啊！」

　　「我並沒有躲起來，媽咪。」大谷皺起眉頭。

　　跑步裝打扮的大谷母親，把包裹擺在桌上。

　　「來，三點鐘的點心。」她說，「手做的蛋糕！也有弓江小姐的份。」

　　「是母親的味道吧。」

　　「是呀。不過……」大谷母親微笑，「弓江小姐那一份，是從蛋糕店買來的──
喂！給我奶茶！」

　　弓江和大谷打個眼色，說道：「領受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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