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姊妹之臥底老師
1、派對

    「什麼玩意?」
    拐了那個彎的當兒,兩個主婦異口同聲的喊出聲來。
    一般的住宅區,通常都九曲十三彎,但是那裡應是一眼望盡的直路。
    只要拐了那個彎,前面就是幾百米長的一條直線,可是現在,著條直路……
    馬路的其中一邊,有十座左右格局相同的四層樓建築物毗鄰而建,在著高級住宅區
內,它們的出現,總令人有稍微格格不入之感,但沒法子,因為這裡是某公司的職員宿
捨。
    可是,著些職員宿舍如今被令人景仰的豪邸環繞,變成肩狹身長,侷促一角。原本
這一帶的地價起碼一坪幾千萬至上億元,住的全是身家相當的有錢人。
    跟職員宿舍夾道的另一邊,乃是圍牆。
    並非開玩笑,的確是延綿三百米長的圍牆,不知真相的人甚至以為那是監獄。
    著大公館的主人叫吉尺。
    住在職員宿舍的兩個主婦之所以目瞪口呆,是因沿著長長的圍牆停滿一排排的汽車,
不知到底有多少部,場面壯觀之至。
    「發生什麼事?」兩個主婦邊走邊談。
    「一頂是有什麼宴會。」
    「有幾部車?一、三……」
    「算了吧!」其中一個皺眉。「光是有司機的平治就數不清了。」
    「說的也是。」
    二人望著那僅有一條馬路之隔卻如同另一個世界的光景走遠了。
    太陽即將下山,秋天的一夜悄悄來臨。

    「早苗。」
    敲門後,吉汲君代喊。
    「大家都到齊啦。早苗,準備好了沒有?」
    沒有回應。吉汲君代的手搭在門鈕上。
    「我進來啦。」
    說完,她擅自開了門。
    早苗坐在窗旁的椅子上,注視外面天黑的情景。
    「怎麼啦?你的生日哦!不好讓朋友等太久。」
    「嘿!」早苗的臉轉向母親。「我這就去。」
    已經準備好了。母親替她選的法國料子,訂做成禮服穿在早苗身上出奇地好看。
    「好美,早苗。」君代微笑。「差點眼花了。」
    「哦?是嗎?」
    我曉得。光是這件禮服就要幾十萬,還有項鍊、手鐲,皮鞋……竟連習摜了侈奢的
早苗也為這身裝扮而心跳。
    然而……這個歡喜,包括在家中開派對的事,對早苗來說總是若有所缺。
    因為最希望見到的人並沒有來……
    她走出房間,從寬敞的樓梯下去。
    客廳和起居室裡,近百名少女衣香鬃影濟濟一堂,煞是壯觀。
    水晶吊燈的光反照每一個人身上的飾物,燦爛奪目。
    早苗從幼稚園到十七歲的今天,一直上同一間女校。那不是世人一般的知名學校,
而是人數稀少,只限名門女孩入學的貴族女校,「那個世界」的人對這所學校無所不知。
    今天,同學年的學生們都受邀請了;由於一學年只有兩班,幾乎全都聚集在此了。
除此之外,還有學會的前輩、學姐及學妹,出席人數共不下一百位。
    「早苗!恭喜你!」
    早苗最要好的朋友原知子,在派對會場入口迎接早苗。一聲恭喜,在場在人同時鼓
掌。
    早苗被安排站在高起一級的舞台上,那裡擺著三角大鋼琴,待會應該有好些胭友表
演鋼琴或小提琴。
    「安靜!」原知子大聲喊。
    由於知子身材高大,聲音清朗,這種角色最適合她。
    「今天是我們的公主,吉汲早苗的十七歲生日。大家盡情大吃大喝——不過,這不
是自己的家,不准喝酒哦!大家一同祝賀早苗生日快樂!」
    掌聲和歡呼聲嘩然四起。
    母親君代稍微藏身站在舞台勞邊,眼眸中有光芒在閃動。
    「那麼,現在請早苗小學的恩師,同時也是我的可怕班主任木暮老師,為她說幾名
話,然後帶頭說乾杯!」
    一個小個子老婦人從少女群中出現。她穿的不是華麗衣裳,而是紫色高級套裝,與
她的白髮十分相襯。
    「早苗同學是——」木暮正子用洪亮的聲音開始說話。
    原知子使用手提麥克風,木暮正子沒有麥克風,聲音卻能傳到每個角落。
    「夫人。」傳來低低的呼喚聲。
    君代回頭一看,只見在吉汲家服侍了三十年以上的沼本,穿深色西裝站在那裡。
    「怎麼啦?」
    沼本不作聲,略退一,二步。有什麼事呢?這個時候沼本不會為些瑣事來找她的。
    君代雖為在木暮正子的說話途中退場而遲疑,最後還匆匆地從客廳走到玄關。
    「什麼事?」
    「玄關有客到。」年記五十開外,頭髮拔頂的沼本木無表情地說。
    「那就立刻請進來呀。」
    「不——正確地說,稱不上客人。」
    對於沼本的說話,君代會意了。
    「那個人?」
    「是的。」
    「從哪兒進來的?不是叫人好好看住的……」
    「如何?」
    君代遲疑一下。「好吧,讓我來。他在哪兒?」
    沼本默默地打開玄關厚重的門
    一個穿毛衣牛仔褲的高個子少年站在那裡。
    「我應該說過不要你再來的。」君代平靜又堅決地說。
    「我沒聽她親口說過。」少年反唇相譏,「今天是她生日吧!」
    「嗯。派對在開著。早苗不能出來,你請回去吧!」
    「你不讓她出來。」少年說。「我去。」
    君代按住擅自闖入的少年。
    「不能!不是叫你不要接近早苗了麼?」
    「除非你把她鎖進保險庫,否則。我何時都能見她!」
    「好好聽著!早苗她——」
    君代說到一半時,會場傳來和唱「乾杯」的聲音。然後是鼓掌聲,君代突然放鬆肩
膀。
    「好吧!我讓你和早苗見見面,不過只有十分鐘,因為來了許多客人。」
    「知道啦。」少年說。
    「十分鐘後,你得離開。明白嗎?」
    「相信我好了。」
    君代對沼本說:「帶他去會客室。先把門關上。」
    「遵命。」沼本依舊無表情地鞠躬。
    君代目送少年跟著f召本走開後,沒有回到客廳,而是快步跑上二樓。
    君代的臉稍微退去血色,雙唇彷彿有所決定似地緊抿著。
         
         ☆        ☆        ☆
     
    「媽媽去了哪兒?」早苗訝異地環視周圍。
    自助餐形式的派對已經開始,大家邊吃豪華菜邊聊天。會場熱鬧得近乎喧囂。
    受邀請的不僅是早苗的朋友,以木暮正子為首的老師們也來了將近十名。
    媽媽竟然沒有跟老師們打招呼,這事也屬奇妙。
    「早苗!」拍她肩膀的是第一個替她致詞的原知子。「今天的餐點,好棒!」
    從知子的體形可以想象到她的食量如何。她一向挑嘴,知子表示好棒,可知食物挺
不簡單。
    「謝謝。多吃一點。」早苗說。
    「我連保鮮盒也帶來啦。」知子開玩笑地說。「你母親呢?怎沒看見她?」
    「奇怪。把派對撇在一邊,去了哪兒?」
    「大概有事吧!你母親也頂忙的,跟我媽一樣。」知子說。
    「還有更重要的。」
    「什麼事?」
    知子壓低聲音。「你的他呢?在哪兒等你?」
    「你說小西?」早苗聳聳肩,「這種場合,怎麼可能叫他來?」
    「可是剛才我見到他啦!」
    早苗盯著知子——
    「在哪兒?」
    「走廊。我上洗手間時,驚鴻一瞥,他穿牛仔褲……肯定是他。」
    「真的?哎,肯定?」早苗不禁捉住知子的手臂。
    「好痛啊,別捉住我,雖然我胖,多肥肉。」知子皺眉。
    「真的呀。你想我怎會拿這種事開你玩笑?」
    「他在哪兒?」
    「我看到他開門走進一房間。往走廊向右走是洗手間吧,從那兒往左轉的盡頭是—
—」
    「會客室。」早苗說「我去看看。」
    「奇怪,你竟不知道。為何他在那個地方?」
    「知子,謝謝你。」
    早苗己聽不見知子說什麼。她把手裡的果汁杯放在就近的桌子上,穿過人潮往門口
走去。
    進出的門是開著沒關的,早苗正要出去時,差點跟進來的男人相撞。
    「噢一—吉尺同學。」
    「啊!校長先生。」
    早苗停下腳步,他是K女校的校長吉村省三。
    應該年近六十了,可是體格健碩,大塊頭的,充滿活力。
    「遲到了。抱歉。」吉村校長說。「我有其他聚會,一直走不開。」
    「不用客氣——謝謝你抽空來。」早苗匆匆說。「家母叫我,待會再——」
    早苗快步從走廓走向會客室。
    他來了!早苗的心髒得跳厲害,她曉得自己的雙頰早已熱得像火饒。
    難道母親知道了?——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擅自偷偷跑進來。
    一定是母親讓他去會客室的,可是——為什麼?
    心中滿是不安。
    當然,那些事不會改變我和小西的感情!
    正要打開會客室的門之際,早苗有了瞬間的躊躇,因她習慣了先敲門。
    可是現在不同,早苗啪地打開了門。
    母親背向門而站,早苗開門當兒,她霍地轉過身來。
    「媽。」早苗說。「小西是不是在這裡?他去了哪兒?」
    不見小西的人影,早苗猜是母親把他趕走了。
    「媽——」
    她正想追間,話語便停了。
    「怎麼啦?媽——你的手?」
    早苗察覺母親雙手粘著紅色的東西,嚇得瞠目結舌。
    「那一—是血吧?你受傷了?」
    「不……早苗……」
    早苗急急奔上前去,然後一看到了,仰面躺在裡頭地板上的小西。
    他的胸前深深插著一把刀,血遮蓋了胸和腹。小西睜眼張口,一動不動。
    「怎麼啦?發生什麼事?」早苗亂了方寸,「快——快叫救護車……」
    「沒有用,他已經死了。」
    是的,這已是事實。
    早苗看到小西,早知道他己死了,只是拒絕接受它吧。
    「你殺了他?殺了小西」
    早苗癱坐在小西旁邊。
    「媽……為什麼做這種事!」
    「早苗——」君代用沙啞的聲音說。「我沒想到……會演變成這樣……」
    「為何殺了他啊!」早苗的聲音也顫抖。「不如殺我更好!」
    「早苗,且慢。」君代終於回復意識。「你聽我說——」
    「不想聽!」早苗拚命搖頭。「殺人!媽殺人!」
    「安靜!」有聲音說。
    沼本站在門口。
    「沼本——」
    「夫人。」沼本關上門了。「你把少年帶來這個房間的事,誰也不曉得。這裡暫時
保持原伏,把房間上鎖。今晚派對結束後,才把屍體搬到別的地方去。
    「可是……」
    「只要搬去遠一點的地方,不會知道是在這裡被殺的。」
    「沼本,你——」
    早苗的話被沼本打斷了。
    「難道小姐想送夫人坐牢不成?」
    早苗遲疑了。
    遲疑就等於做出結論。
    小西已經死了,然後把母親交給警察……不能!萬萬不能!
    早苗大哭起來。
    「夫人,快把這些污跡洗掉,再回去派對。早苗小姐也是。」
    早苗和君代面面相覦。
    眼淚汪汪的早苗,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母親的臉。
    派對的喧嚷聲穿過走廊傳到這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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