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睡不著 1】
「我回來了。」今野真弓進門後說道。
通常「我回來了」是做丈夫的回到家時說的,可是今野象的狀況卻大多是做妻子的
真弓回到家時講的。
雖說如此,但並非淳一不回家,而只是不知他何時出去、何時回來罷了。
「老公……」真弓喚了一聲,喃喃道:「莫非不在家?老婆回來了,竟不在家!」
真弓噘起嘴來。即使噘嘴也很可愛是美女得天獨厚之處。
進入起居室,真弓翻倒入沙發裡。︳沒有更懶的人了。
不管怎麼說,現在是凌晨三點,疲累是當然的。
「會上哪兒去了呢?……」一面打呵欠一面嘀咕著。
真弓二十七歲。很難想像這等美女做的卻是粗重嚴格的工作︳東京都警視廳搜查一
課的刑警。丈夫淳一,三十四歲。終歸是個好男人,但是他卻是個小偷。
這兩個人可是感情很好的夫妻。
「放著老婆不管……會不會是愛情不專一……」一邊嘀咕著,真弓不知不覺便迷迷
糊糊了。
真弓雖然有經常冒失、不穩重、發起火來就開槍等危險的壞習慣,但幹刑警可也不
是幹假的。
畢竟,因職業的關係,對不尋常的事極為敏感。比方說即使在睡覺也……門靜靜地
打開,什麼東西進來起居室裡?
一定是他吧!悄悄地靠近,想讓我妨一跳。真壞!
那個「什麼東西」繞到沙發後面,往橫躺著的真弓那邊靠近。好|就裝作沒發覺吧!
真弓完全闔上了眼睛。
啊!停下腳步了。朝我的方向彎下腰……悄悄地吻我。
「喂!」睜大眼睛,真弓笑臉盈盈仔細看,但是……。
當然,應該是慣見的淳一的臉︳不!是一張猴臉。
「哇啊!」真弓從沙發上跳起了三十多公分高。
「大︳大猩猩!大金剛!」
會是什麼呢?真弓在半睡眠狀態下想著。
「傻瓜!」那隻猴出了聲道,突然取下了頭,露出了淳一的臉。
「老公!︳幹嘛啦,那外形?」
「像妳所見的,」淳一微笑道,「像吧?」
「在動物園打工呀?」
真弓噘著嘴,「已經嚇唬到人啦!」
「差不多哦!」淳一笑道,「但是眼睛是睜開的吧!」
「是呀!」
真弓開始脫衣服。
「妳做什麼?」
「再不睡的話。」
真弓抱著淳一的「毛皮」,一邊親著,「睡眠不足會讓犯人給逃跑的。」
「妳這樣子睡眠會更不足啊!」
「那就把犯人的事交給道田去處理吧!」
真弓把淳一推倒在床上。
「是電視的扮怪猷的兼職工作什麼的嗎?」︳出了一陣汗,穿著毛巾料睡衣的真弓
在沙發上邊伸懶腰邊說。
「為什麼我要去做那種兼職工作?」淳一也洗了個爽快的澡出來。
「那麼,為什麼要穿戴那種玩偶呢?」
「是工作呀!」
淳一所謂的「工作」就是小偷。真弓基於刑警的立場,沒有詳細地詢問。
「連猴子的香蕉也偷嗎?」
「還沒那麼落魄!︳妳知道現在M博物館來了些原人化石嗎?」
「原人?也就是古人囉!」
「嗯,差不多是啦!」
「你真的那麼老嗎?」
「被發現時,原人的骨骼大體上是完整的。這可是很貴重的東西哪!」
「什麼時候開始研究起考古學的?」
「昨天開始的。」淳一向她使了個眼色。
「笨蛋!」真弓縮縮肩說道,「只是骨頭而已?「看我的身體也勝過那些吧!」
總是不激烈爭論。
真弓照原樣橫躺在沙發上睡著了,睜開眼時已是太陽高照。
洗完臉回來,聽到玄關那邊有人叫「真弓小姐」。
絕不會聽錯,是幹勁十足的青年的聲音「是她的部下道田刑警。
「道田?等一下!」
穿著睡衣,真弓往玄關走去。
「大概按鈴按很久了吧?對不起!因為昨晚睡得晚「」說著,打開門,眼前站著一
隻大猴。
「開玩笑也該有分寸呀!」
坐在巡逛車裡,真弓還算悠然。
「對不起!」
道田完全無精打采。
因為這年輕無經驗但很認真的刑警,雖然明知真弓已是有夫之婦,卻一直迷戀她。
「那猴子玩偶是怎麼回事?」真弓問道。
「是淳一先生給我的。他說妳很中意這東西。」
真弓也只好笑笑。
「耍你的啦!那個人老愛惡作劇。」
「你們倆經常都是朝氣蓬勃的樣子,真好。」
「那是……找到好對象的話,就會變得年輕。」真弓澄清道。「……巡邏車鳴著警
笛往前跑。
「啊!對了!是殺人案。」
「你應該早點說呀!」
「對不起。」
「現場在哪裡?」
「在M博物館。」
「啊!」
「……那!要去哪裡呢?」
真弓不假思索說道,「是陳列原人化石的地方吧?」
「妳很清楚嘛!」道田一臉感動的表情,「所謂原人是不是就是喜歡在草原生活的
人?」
「你不知道原人是什麼嗎?那……被殺的是……?」
「不太清楚呀!總之,只說在博物館裡面發現了屍體。
待會兒看現場才知道。」
「犯人一定是原人。」真弓說道。
「可是︳原人只不過是骨骼呀。」
「夜半就會出動哦!」
「莫非?……」
「你不知道嗎?那原人化石是受過誼咒的!聽說接近它的人都會遭遇不幸……」
當然,真弓是開玩笑的,可是道田卻當真。
「沒問題吧?去搜查還回得來嗎?」
「那應該是回不來吧!」真弓瞪著道田道,「警察連命都不要的工作呀!」
道田一臉嚴肅地說:「真弓小姐,萬一有危急,︳我願犧牲!請妳逃吧!」
這麼容易相信!真弓真納悶︰怎麼能當刑警呢?
在M博物館前下了巡邏車,真弓看看周圍冷清的情形說道:「很空曠呀!大家都不
喜歡來參觀吧?」
「如果帶偶像歌星來,或許多少會吸引人來吧!若是開歌友會的話……當然沒有人
來參觀,因為今天是博物館休館日。
「啊!來了。」
法醫矢島出現在並立的希臘式圓柱的入口處。
「矢島先生,早呀!」真弓靈活地跑上階梯。
「妳以為幾點了?」
照例,露出笑臉,矢島說道:「妳那正點的丈大可好?」
「是新婚嘛!」真弓澄清道。
「新婚應該已結束了吧?已經結婚……。」
「到金婚為止都是新婚。」
「我對妳這個少奶奶真是無可奈何噢!」矢島有趣地說道。「誰看了都不會覺得妳
是刑警吧!」
「就連矢島先生也只不過像個小學老師嘛!」
一踏進博物棺,聲音就在高高的天花板上回響。
「很寬闊哦!」道田仰著臉看著天花板。「那︳是什麼?」
天花板下高而廣的空間裡,有一巨大橫臥的鯨魚標本,用鐵線吊著。
「是鯨魚呀!」道田邊向上看邊道︰「實在太像鯨魚了。」
嘀咕著一些不甚了然的是,一轉眼,真弓他們已很快地往前走了。道田慌忙在後追
。
「︳原人的旁邊?」,真弓向矢島問道,「那麼,被害者是︳」
「是女的。不知道是誰。妳去查查看吧!」
通過幾個被隔開的房間,真弓終於到達「原人之屋」。不,並沒有取那種名字,這
裡好像是特地隔間,那不寬的屋子裡,放置著原人化石像人的形狀組合。
而倒在那前面的是……「那是女的?」真弓問。
「是呀!看臉就知道。」
真弓像個男人般地向穿著工整制服的屍體那邊走去。
原來如此,看臉便知道是年輕女子。「頂多不過二十來歲吧!
她戴的帽子飛到不遠處。
「死因是?」真弓問。
「妳認為呢?」矢島誘問。
「我可是忙得很哪!」真弓瞪著矢島道。
「好啦,好啦!妳都是用這種色迷迷的眼光看妳老公嗎?」
「但我也感到很迷惑呀!認為她是被毒死的,但毒素為什麼能進入血管就不得而知
了。」
「別挖苦我!」弘「結果,知道了嗎?」、「妳看她的脖子。」
真弓盯著那女子白皙的脖子。輕拂起她的頭髮,有一根像小剌般的東西剌在裡面,
而那周圍的「這是?」真弓看看矢島說。
矢島點點頭。
「這是什麼呢?」
「是吹筒箭。」
「吹筒箭!︳常在熱帶叢林電影中出現的那種嗎?在箭頭尖端塗上據毒︳」
「是的。毒藥就在那上面。」
「但是︳用這種東西真的能置人於死嗎?」
真弓一時也被搞糊塗似地說,「但是,所謂吹筒箭,是需要吹筒的吧!」
「是呀!而以這種方式要命中穿著制服的女人的脖子是很不容易的吧!」
「吹筒箭的高手,是吧!︳像這號人物,在警視廳的檔案中一定沒有吧!」
「首先要查出這女子的身分!」
真弓察看制服的口袋,發現了錢包。除了零錢,裡面還有記事簿之類的東西。
「電話號碼呀!︳道田﹐請查一下這號碼。」真弓說道,但是……。「道田,︳道
田!」
「有!」
道田吃驚地趕到。
「在發什麼呆呀?」
「沒什麼。看這原人看到入迷了。」
道田抱著胳膊,盯著原人化石說,「不,貿際上是很好的化石!」
「是嗎?」
「我想一定是個美女。」
「是這樣子嗎?」
真弓的想像力就再怎麼豐富﹐也無法把化石與美女聯想在一起。
「而且,真弓小姐,這個原人很風流哦!」
「你怎麼知道?」
真弓莫名其妙地問道。或許道田有潛在的推理能力也說不定。
「因為他吹著笛子呀!妳看:!」
順著道田手指之處一看︳果然在原人化石手的部位有一支竹笛似的管子……「那個
︳或許是︳」真弓嘀咕道。
「總覺發射出吹筒箭的是這傢伙。」矢島說。
「這化石?」
適田睜大眼,「那麼,這原人化百果真受過詛咒……」
「你說的那是什麼話?」
矢島很不可思議地盯著臉色發白的道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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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睡不著 2】
「有男訪客哦!」辦事小姐含著笑說。
「啊!會是誰呢?」從事教育十幾年的老資格田崎史代女士故作鎮靜地問道。
「等一下,我正在忙著打分數哪!」
「是上次來推銷學習教材的人哦!」
「啊!原來如此。他會是怎樣的人呢?……」田崎史代把眼鏡扶正。
「要拒絕嗎?」
「不「因為他是特地來的,見一下比較有禮貌吧!」田崎史代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我已請他到會客室。」
「哦!我馬上過去。」
辦事小姐一從教員休息室走出來,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裝還裝得那麼像!」
田崎史代心想,昨天上了美容院可是上對的。
總覺得有預感。對!今天一定會來……。
讓他稍微等一下不行嗎?讓他「稍微」等一下還沒甚麼關係,但是等太久的話,就
會讓人覺得散漫。
一進入會客室,那個男人就站了起來。
「您是田崎老師吧?百忙當中讓妳費事真的很抱歉。」
高佻的身材,不俗的舉止,洪亮的聲音。「對於整整齊齊地穿著三件式成套西服的
男人,說明白些,田崎史代為之傾倒。
「啊!說哪兒話!」
田崎史代扶正眼鏡,「「啊!對了!你是上次見過的那位嘛!我想起來了。」
「這是我的榮幸。噢!我以為妳一定忘了。」
「不……。那麼,有什麼事嗎?」
「上回來是拜託妳購買教材,但是今天來拜訪是希望給多方幫助的田崎老師一點點
不成敬意的小禮物「」
「那,真不好意思。我是身為教職的人。」
要送我什麼呢?田崎史代思。
「這個「」那男子從口袋拿出一個小盒子,放在她面前,「請收下。這是我的心意
。」
打開盒子,田崎史代無言以對。
「這……這是︳鑽石戒指!」
「老師,我第一眼就愛上妳了!請嫁給我吧!」
「那種事從來沒發生過,始終只是田崎史代遐想中的事罷了。
而在現實中「「不,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那男人從口袋中拿出一信封,「妳知
道現在,在M博物館有原人化石展吧?相當好評的。」
「原人……。是呀!知道啊!」
和期待的狀況比較起來,不太算「浪漫」。「雖說希望學生們一定要去看,但是那
種單調的東西,今天的小孩可能沒什麼興趣!」
「其實,我拿到一些M博物棺的招待券。本來應該分配給幾個學校的,但是因蒙您
特別關照,所以請全校學生務必多利用。」
「噢!全部的學生嗎?」
「是的。當然,也請老師光臨。而且,我當天會在那裡照料。︳而且,為了表達我
們的一點心意,當天的午餐,由我來準備。妳意下如何?」
即使虛幻之戀破滅,但那是老資格的教師。學校完全不用準備費用,就可以去博物
觀參觀的話,應該是誰都不會反對的。
「您說得真是太好了。您說話算話吧!」
「原來您擔心這個呀!應該感謝您才對。我若能盡綿薄之力幫上什麼忙的話,那是
我的榮幸「」
送人禮物而不讓對方感覺負擔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使是這點,那男人可說是極
優秀吧!
「那麼,請把合適的時間告訴我,我才能全部安排好。」男人站了起來。
「啊!這樣子呀!那真感謝……」
田崎史代到嘴邊的話又嚥了下去。
「我大約三天左右合打電話來請教老師,請在那之前作好決定。」
.「好。「一定給給你答覆。」田崎史代說。
男人走出會客室。田崎史代想,是不是該出去送一下「但,還是作罷了。
知道那名女辦事員在笑著自己,若糾纏不清地追去而被那男的討厭的話就不好了。
年過三十的單身女教師︳。田崎史代自己並不覺得任何自卑。但是,別人的眼神…
…然而,戀愛的話,突然又對別人的眼神在意起來。
她,還在會客室裡待了一會兒。「那個人的名字是什麼來著?
對。|就是連名字也不知道就戀愛的那個人。
初次來這裡時,那男人放下名片就走了。但之後一看,只是一張白白的卡片。
大概是那男人放錯了吧!所以,對出崎史代來說,問他:「雖然失禮,但請問您姓
名?」也沒有什麼不對。
但是,又說不出口。所以,只能長嘆一口氣。當然,同時回想起「無名的情人」。
「「好了。」聳聳肩,脫口說,「總之,得先決定好博物館的事才行。」
對了,去博物館的話,應該還會碰到那男人。
田崎史代回復了教師的臉孔,以嚴肅的動作站起來,走出會客室……。
「哎呀!穿成套西服真拘束!」
一出了學校,淳一就解開領帶。「工作」的話沒甚麼辛苦的﹐反倒是一回到自己的
時間就突然覺得很辛苦。
不,所謂的小偷,應該是二十四小時都在工作﹐那有不工作的時間。工作的時間?
但是對淳一而言,他的正業只是偷竊的時間而已。
而初步的準備,只能說是助跑的階段。「是不太有趣的事。
噗噗噗……。
可以聽見背後車子的引擎聲。
學校附近,來往的人較少,大多是安靜的道路﹐這裡也一樣。
一側是學校的圍牆,對面植了一排樹木。
淳一感覺到引擎的聲音使勁一口氣升高,速度亦急速加快,而並非正常加速。
回頭的同時,身體開始行動。紅色的小型自用車瞄準淳一使勁衝來。
淳一目測與車子的距離,朝同方向跑出。駕駛的人當然應該看到了淳一逃跑的背影
。
直直跑了幾公尺後,好不容易挪向右側樹木並排的路上。車子也跟著來。
現在!
一口氣往旁邊飛奔過去,淳一轉進那排樹間。因為駕駛專注看著淳一,反射性地往
右打方向。
「呯!」的撞擊聲,然後,在路上有玻璃碎散的聲音。
「淳一站了起來,喘了一口氣,拂去西裝上的灰。
「真希望他注意安全駕駛!」一邊嘀咕著,淳一一邊窺視駕駛座。「︳啊!」不經
思索道。
駕駛座,方向盤一片稀爛,昏過去的是一名女孩子︳穿著水兵服,怎麼看都不過是
個十七、八歲的小女孩。
「你親眼目睹車禍嗎?」真弓懷疑道。
「不行嗎?我走在路上就有車禍呀!」
「那個我知道呀!但是……」
真弓打了個呵欠。
「也難怪。半夜十二點,終於回到家裡來。
「好像很累的樣子噢!」
「是呀!「而且,搜查的勞苦得不到報酬真是辛苦:」
真弓連抉衣服約力氣都沒有,筋疲力竭地把身子投進起居室的沙發裡,「做小偷,
真好呀!」
「喂!什麼話!」淳一苦笑,「在初步準備上投入大量時間與勞力,而在潛入的前
一天,也有過那家的主人突然死了,而且把重要的寶石都給賣了。這可不是什麼很輕鬆
的買賈呀!」
「儘管如此,只要一想到你提到過的那個原人,就想到那原人用毒箭殺人呀!不是
很奇怪嗎?」
「什麼?妳說仔細點!」
「想聽嗎?」
真弓微笑,「那麼,在那之前,能鼓起精神嗎?」用手摟住淳一的脖子。
「我很有精神呀……」
「沒有那種事吧!我已快倒了「」
真弓倒進沙發裡。淳一也一起倒了進去,但這可不是因為太累而倒了下去的……「
三十分鐘後,真弓穿著睡衣,一邊大口咬著從冰箱裡拿出來的三明治,一邊把事件的原
委說給淳一聽。
「嗯嗯。那麼,是原人用吹筒箭殺了入囉?」
淳一喝著咖啡。.
「怎麼可能!化石不可能放箭吧!但是,道田好像認為一定是因詛咒而使化石突然
動了起來呀!」
「妳嚇倒了純情的年輕人哦!」淳一笑說,「沒有什麼線索嗎?」
「現在,雖然正在查看那毒的來由,可是很花時間呀!」
「被害人是?」
「年輕女子。「完全不知其身分。」真弓搖搖頭,「雖然找到了她的電話號碼簿,
但打了,只是一所高中罷了。」
「高中?」淳一問,「那女子是老師或什麼嗎?」
「打聽過了。也請那學校的人來過了,雖然看了屍體,卻全無線索。」
「嗯……」
淳一陷入沈思,「有那女子的照片嗎?」
「現在,沒有呀!是個大美人噢!想看嗎?」
「死了的女子嘛,就算是美人也沒有用的。是吧?」淳一聳聳肩,「只是呀……」
「什麼?」
「和現在想殺我,站在那門後面的女孩子很像嗎?」
真弓楞了一下,回頭看。
「「竟被你察覺到了!」
手中緊握刀子,那名穿水兵服的少女就站在那裡,以近乎燃燒般的眼神瞪著淳一。
「老公,這孩子是誰?」
真弓臉色變得很嚴厲,「在我忙著工作的時候,你竟帶這麼年輕的女孩進來!……
」
「喂!少來了!我可沒有因愛而被殺的興趣。」
淳一一面苦笑,一面朝那少女的方向去,「剛才的話,妳聽到了吧?到底怎麼回事
?被殺的女子是「」.
「是我姊姊。」
少女像喊叫般揚起聲調,「我要報仇!」掄起刀,衝向淳一的方向,可是「大概因
為腳絆到了什麼跌倒了。在此同時淳一飛快站了起來,奪下少女手上的刀。
「「不睡覺不行喔!因為妳剛才撞到樹了呀!」淳一把少女抱了起來。
「是呀|的確是很像哦!」按著真弓說了牛頭不對馬嘴的話:「那孩子為什麼會在
這裡?撞到了樹……妳在滑雪呀?」
「說起來可有得講了!」
淳一讓少女坐在沙發上,「嗯!刀子還妳。」
少女不知所措地看著淳一。
「但是「剛才你才奪走的「」.
「那是因為妳拿著刀子跌倒會刺到自己呀!這是妳的東西,還妳!」
少女盯著淳一好一陣子。真弓好像不高興地稍微噘著嘴盯著看。
「「我明白了。」
少女以平穩的口氣說道,「對不起,我好像誤會你了。」
「妳知道就好!」
淳一看著真弓,「正如妳剛才聽見的,我太太是個刑警。妳是否把妳姊姊的事說給
她聽聽?」
「好……。姊姊叫櫻田明子。我叫邦子。」
「等一下!記事本、記事本。」
真弓慌慌忙忙去拿記事本……。
「那麼,妳姊姊是那高中畢業的?」
「是,是的。」
櫻田邦子對真弓點點頭。
「那麼,現在呢?」
「是大學生。在修考古學。」
「考古學呀?」
淳一點點頭,「那,對那原人化石一定有與趣吧!」
「是呀!但好像不只是那樣。」
「還有什麼?」
「我姊姊大約一週前去過那博物館,那天中午我們碰面時她說「待會我要去看原人
化石。──「那麼,她真去了?」
「我想是的「第二天,我姊姊到我住的地方來……。噢!我一個人住宿,我姊姊獨
自住公寓。」
「她到了妳住宿的地方哦?」
「是的。然後,我問她「那原人化石如何?」我姊做一種很厭煩的表情答道「我還
要再去會個面。──「會個面?……和那原人?」
「我真的聽到她這麼說的。」
「不只那樣吧!」淳一說,「妳似乎想殺我。而且,也知道姊姊被殺的事。「這是
怎麼回事?」
邦子稍稍喘了一口氣說道:「那天晚上,我被我姊姊叫了出去。」
「大約幾點?」
「夜裡,很晚了。我想十二點左右吧!有電話來,「妳現在出來一下。」|我覺得
奇怪。我姊姊不是那種沒有很重要的事會說出不合常理事的人。」
「在那種時間,叫妳去哪裡呢?」
「那個博物館。」邦子說。
「而且,也知道姊姊被殺的事。「這是怎麼回事?」淳一說,「妳似乎想殺我口氣
說道:」
熾天使書城
【小偷睡不著 3】
「那麼,妳是在這裡等妳姊姊回來囉!」真弓說。
「是的。」櫻田邦子點點頭。
「很好的夜晚呀!」
淳一悠閒地仰望夜空。
M博物館的後面。將近深夜十二點。
聽了邦子的話,到這裡來看看。
依靠著鐵欄杆,邦子搖了一下頭。淳一走近,問道:「沒問題嗎?」邦子稍稍抬起
臉﹐微笑了一下。
「嗯!︳只是有點暈眩。」
「因為這個人而倒楣是吧!」真弓戳戳淳一,「真的,這人是女人之敵喔!」
「喂!這孩子不會當真嗎?」
「那種事︳」邦子搖搖頭,「我誤會你,想殺你。是我自己不對。」
「妳在這裡見過這個人嗎?」
「是的。」
邦子的眼神轉向博物館那兒。「現在,當然是鴉雀無聲,一點光也看不見。
「我就是在這裡等我姊姊的,」邦子說,「我問她「怎麼回事?在這種時間。」我
姊沒說明原因。」
「那麼「」
「只說「有想調查的事。」……」
邦子稍稍喘了一口氣,「那時候要是問仔細一點就好了。」
「不,妳姊姊是故意不說的。」
邦子看看淳一。
「故意?」
「因為知道有危險,所以,不說就進去了。」
「是的。她很認真地說:「即使我沒回來,也別來找我。──「然後,就真的沒回
來了,是吧?」
「因為過了一小時,甚至兩小時,我姊都還沒回來,我差一點就想進去了。︳擔心
姊姊不知碰到了什麼事。」
「妳進去了嗎?」
「沒有。」邦子搖搖頭,「︳感覺有誰出來了。我以為一定是我姊姊。」
「是誰呢?」
「是猴子。」
「猴子?」
真弓瞪圓了眼,「紅屁股的那種猴子?」
「並非真的猴子。」
「原來如此。」
淳一點點頭,說道,「是那玩偶吧!所以妳以為我……」
「我嚇了一跳,叫了出來。然後,因為那猴子毆打我的腹部,我就昏了過去。」
「啊!」
真弓瞪著眼睛,「老公!你幹的好事!你射殺了她哦!」
「少來了!喂!」淳一慌忙說,「那不是我。若是我,我會記得這孩子的。」
「那麼,是誰呢?」
「誰知道?」淳一聳聳肩,「等妳甦醒後,就看到我囉!」
「是的。︳我想當時大概有點不省人事,但那時候只想著要馬上醒來。一醒來,就
看到在不遠的地方正在脫猴子道具的人。」
淳一嘆了一口氣,「哎呀!竟被這種外行的小姐看到,真是糟糕喲!」
「要退休嗎?」真弓挖苦他。
「天亮後人多了,我看到警察進進出出,坐立不安.。所以,裝作是博物館的職員
進入博物館中,看到了我姊姊的︳屍體。」邦子垂下眼。
「妳當時為什麼沒說?」
「知道姊姊死了,已經很混亂……。衝了回家。︳那天也向學校請了假,雖然呆呆
地待在宿舍,卻來了一封信。」
「誰寫的?」
「不知道。不是郵差送來的,而是直接投入信箱的。而且,只有一句話:「不准說
出去」……」
「啊:那麼︳」
「是另一隻猴子寫的吧!」淳一說。
「老公,你去做什麼?」真弓凝視他。
「不行嗎?現在我是殺人兇手。」
「逃了是吧!」
「妳在那研商中看到我是吧?」
「是的。」邦子點點頭,「我偶然間看到你從會客室出來。「一瞬間,雖然覺得不
會吧!但愈看愈像。」
「因為妳認為就是那個人,所以就想用車子撞死他?」
「對不起。」
「不,無所謂啦!對妳而言是理所當然的啦!那車是誰的?」
「我跟著你後面走。到了路上,看到那部車了。鑰匙在上面。因為我姊姊教通我開
車,忽然興起一念頭﹐把你……」
「鑰匙還在上面嗎:」
淳一想了一下,「喂!那車是誰的?幫我查一下。」
「好哇!正在聯絡呀!」
「那麼,在這一帶的「夜晚之行」也該結束了吧!」
淳一聳聳肩,「在半夜繞到博物棺去看看也非常有趣吧?」
「我可沒有那種興趣噢!」真弓說,「就交給你吧!」
「這樣噢!那,我先去去就回來。」
真弓吃了一驚,「要去哪裡?」
「進去博物館,好不容易來了,去看一下也值得。」
「真好事呀!」
真弓笑笑,催促邦子,「那,別管那怪人,我們回去吧!」
兩人走了幾步,邦子停了下來,回頭。
「怎麼啦?」
「沒什麼……。很好的人呀!妳丈夫。」
「是。︳是呀!」
「我,真羨慕妳。」
真弓也畢竟會因為被那麼說而害羞。
「是呀……。嗯,我們因為互愛對方……。」臉變得緊張起來。
淳一爬上了博物館棺屋頂。
到這裡就足夠了。意外的是建造得很容易爬上去。
當然這不是為了淳一才造成這樣的。
淳一慢慢地橫過寬闊的屋頂,從對面鑽出。
「在那一帶吧……」
步步往屋頂的邊緣爬近。
今夜,並非有備而來的,可要特別小心。
終歸還是。︳光射在突出的陽台上。
剛才,和真弓她們回去時,看到有一些光在窗裡閃動。
這種時間了,應該是沒人才對,所以才這樣子爬上來。
淳一從屋頂的邊緣悄悄地探出頭,向窗裡窺規。聽見有人說:「︳打算怎麼做呢?
」
雖然窗戶是關的,但上面的小窗子是開的,所以聲音會洩漏出來。
又一聲:「沒有選擇的餘地。當然是吧!」
淳一朝窗簾的縫挪了挪身子,靠近看。
雖然白髮紳士坐在椅子上,但可以看到他的正面。紳士的臉看來難過地歪著。
「務必要能抓住那東西!要不然我的立場該如何?」
稍微可以看到焦躁地來回走著的男子的樣子。這人很胖,擦拭著汗。
「是我們共同承擔的事||」白髮紳士一說,胖的那個人就激烈地打斷他:「毫無
道理!」「這事無論如何也要堅持隱瞞。否則我們身為學者的生命就此結束。」
「可能嗎?」
「不做不行!︳」
白髮紳士猶豫著,問道:「在這裡有個女人被殺之類的……。那和此次之事有關嗎
?」
「沒關啦!」以強烈的語氣否定,因為太強烈,而且太早反應了。
反而使對方好像不安起來。
「「啊!別擔多餘的心了。」
胖男人換成輕聲的語氣說,「總有辦法的。︳是吧!」
白髮紳士站了起來。
「我要回去了。」
「這樣呀!時間也晚了。」
「是呀!」
「小心點。」
「謝謝。」
白髮紳士似乎走出了那房間。
開門的聲音。接著,過了一會兒,聽見胖男子不知打電話去哪裡。
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但從他說話的方式就可想像出其內容。
「那傢伙慘了!」淳一嘀咕道。
不早點下來的話……。
以同路線去追的話必定來不及。︳雖這方式危險,但沒別的法子了。
悄悄地下陽台的話,這次,越過欄杆往下,有很高的距離。
只好幹了。「淳一屏住氣息,小心地調整姿勢。
靜靜地,淳一的身體脫離了欄杆……白髮的紳士「丸山校長邊開著車,邊嘆了口氣
。
自語道:「竟演變成了不合常理的事……。」
不,自己有責任。做為校長,自己有全部之責任……。
當然,原本不希望變成這種事的。不是故意要去做呀!︳死了一個女人。
「那傢伙是騙人的。」丸山說道,重新抓住方向盤。
看他說話的方式就知道,那女人是被殺的。
在那原人化石的眼前。這不可能是偶然的。
殺人嗎!多可怕呀……。
路上空蕩蕩的。當然嘛,在這種深夜裡。
空蕩蕩是當然的,不知不覺中就加了速。
或許是因正在想事情,反射神經較為遲鈍。而且,根本沒想到會有人出來。
突然,車燈前浮現了人影。
丸山呆住了,踩煞車已是一秒鐘之後的事了。
那人的身體跳上了引擎蓋,然後摔落到旁邊,車子滑行一陣後停下。
意外的,沒被碰撞嚇到,比那更甚的,丸山想到自己撞到人而呆住了。
「對了。︳傷……」.
丸山走出車子,往倒在路中央的男子那邊跑去。
「喂!「沒問題吧?」
丸山一問。
「沒問題啦!」
那男的猛地起來,丸山嚇了一跳。
「你︳」
「快!到這邊!」男子用力拉丸山的手。
「幹什麼呀?」
「危險哪!快點!」
無須再議,男子用力拉著丸山走。
突然,背後起了爆炸。
「趴下!」
被男子推倒,丸山伏在地面上,抱住頭。
呯!一聲震撼力很大的爆破聲。
不知什麼東西飛來,在丸山的附近破碎。
「「受傷了嗎?」男子打了聲招呼,丸山終於抬起了身子。
「「發生了什麼事?」丸山氣喘喘地說。
「你自己看吧!──男子說。「是你的車噢!」
丸山看到赤紅的火苗,驚愕不已……「我的車子被?︳」
「好像安裝了炸彈哦!」男子說,扶丸山站起來,「能慢慢再說嗎?」
「噢「當然。」
丸山搖搖頭,「應該向你道謝。」
「別放在心上。」
「但,你被車撞到,都沒事啊?」.
「那是表演哦!」
「表演?」
「我是常用「故意訂車拉之後來敲詐人」的人。雖然很危險也……」
「那,你是故意來撞的囉?」
真難以置信。
「即將撞到之前,要跳上引擎蓋呀!那,是需要很熟練的。」淳一稍稍自傲地說。
「真驚人!你是在馬戲團之類的地方工作吧?」
「我做私人企業。「啊!走吧!」淳一催促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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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睡不著 4】
「哇!」
只要一個人大聲一點,全體就會嘈雜起來。
「安靜點!」田崎史代喊叫道,「我說過在裡面不要講話的,不是嗎?」
嘈雜的學生的聲音,罵學生別吵鬧的老師的聲音結果是愈來愈吵。
一進了博物館,就不聽老師的話了。大家分成幾個小團體,朝各自的方向去了。
「真是的!」田崎史代擦擦汗。
還沒走幾步,就出汗了。
一聲「老師。」那男人走來。
當然是淳一。
「如何?」
「對不起。︳他們簡直不聽我的話。」史代說。
「那裡。小孩子都是這樣的呀!」
「是呀!」
「我們在那年齡的時候也做過許多壞事。」
「是嘛!」史代微笑。
「大家都各隨己意進去看了。田崎老師也隨意走走如何?」
「是呀!就這樣吧!」
「願意的話,我們一起走。」
「好呀!︳打擾了吧?」
「那兒的話。」
史代掩不住內心的興奮浮現在臉上。
兩個人一邊和其他的老師說話,一邊晃晃蕩蕩地在博物館中走。
高高的天花板回響著人聲和腳步聲。︳這是博物館這種建築物中獨特的氣氛。
「老師。」淳一說。
「什麼!」
「其實,雖在這裡沒展示,但有一樣請妳務必觀賞的東西。」
「給我看的嗎!」
「是的,只給老師妳看。」
「很榮幸。」
「那麼,這邊請。」
淳一領著史代往簾子裡邊的房間去。
「「稍嫌陰暗的房間呀!」史代看看裡面。
「因為是墓。」
「墓?」
「有棺材。」
史代馬上發覺到眼前放置著沈重的棺材,嚇了一跳。
「啊!在這種地方「」
「請務必看看裡面。」
「有什麼貴重的木乃伊之類的東西嗎?」
「在那裡吧!」
淳一說,手扶著棺蓋……「耶!」
「怎麼了?」
「沒什麼「奇怪呀!」歪著頭,「蓋子在移動呀!不知是誰在玩弄?」
「也許是裡面的木乃伊弄的也說不定。」
史代的笑話可是幾十年才有一次,珍貴得很。
「不,全然不是。那麼,打開來看看吧!」邊笑,邊用手扶著棺蓋︳突然,棺蓋一
直往旁邊移動。
「咯吱!」
史代不經思考「哇!」地叫了出來。
棺蓋脫落,掉到地板上。從裡面一名穿著工作服的年輕女子坐了起來。
面如土色。失去血色的手朝著史代這邊伸來……。
「幫幫我!住手!」
史代直發抖,當場就蹲了下來,「櫻田小姐!︳請原諒我!」
「別擔心。」淳一說,「雖同是櫻田,但這是她妹妹邦子小姐哦!」
「耶?︳啊!」
史代睜大眼看。
「我化的妝,使她看起來像死人。」
淳一俯視史代,「櫻田明子小姐是妳的學生。是吧?」
「是的……」
「她跟妳學習歷史,對考古學產生了興趣。」
「她是個好學生……」史代嘀咕著說。
「明子小姐來這裡看貴重的原人化石。但是,看到重要的原人化石,發覺那和在高
中時代歷史課教室裡的舊模型一模一樣。她去了妳那裡跟妳說了是吧?」
「是的。我當然說是她多慮囉……」
「但是,明子小姐不理解,想無論如何也要調查它,夜裡潛入博物館。但是「」
「沒想到會變成那樣。」
史代兩手遮住臉。.
「用箭殺了她的是……?」
「那是|」說著,史代停住了。
史代的身體慢慢地往前倒下。
「危險!」
淳一推倒邦子,咻的小小的聲音,箭從兩人的上面掠過。
從窗簾的縫隙間探出的箭筒迅速縮了回去。
「待在這裡!」
淳一拍拍邦子的肩膀,跑了出去。
「真弓!︳被箭射到啦!」
「啊?老公!振作呀!」
真弓身著水兵服跑來。
「不是我。在這裡面。有沒有人逃了出來?」
「往那裡去了。我以為是你呀!」
「是這裡的館長。用預算買了明知為屬品的原人化石,而把錢弄進了自己腰包。」
「真過分的傢伙!」
「快叫救護車。我去追。」
「道田!在哪裡呀!」
「來了。「喂!」
「幹嘛?」
「難道,道田這傢伙該不會是穿水手服的吧?」
「我想不是哦!」
真弓這麼說,使了個眼色。
「真悠閒的傢伙。」淳一嘀咕道。
哇的一聲。淳一往那邊跑去。
「是猴子。」
「是大金剛呀!」
是學生們的聲音。
淳一跟在後面跑,眼磴得圓圓的。
寬闊的博物館中,兩隻猴子追逐著。
「是你,道田呀!」淳一嘀咕著。
「等一下!」道田說。
「喂!加油!」
「輸了啦!」
學生們全都好奇地鼓動著。
兩隻猴子︳不﹐兩個人裝的猴子到處追趕著﹐但不久,在逃的那個往建築物的入口
方向跑了出去。
淳一往別的方向跑出,從內側口袋中拿出小刀,心想「一定要命中呀!」丟出小刀
。
小刀往天花板︳不,飛向吊在空中巨大的鯨魚尾巴的方向,切斷了電線。
鯨魚尾巴從天花板上落了下來。
「呯的一聲,逃來的猴子夾著腳,俯臥著,手腳吧搭吧搭的。
「呵:抓到丁:」
道田取下猴子的頭,氛喘喘的。
真弓來了。
「現在,救訌車來了。把這猴子找到拭甘那裡:j真弓說。
「︳辛苦了。請丟在這裡。」
淳一把大厚紙箱放在面前,站在博物館的出口,對出來的學生們大聲喊叫。
學生們把每人一份的炸雞的空盒子丟進厚紙箱中之後走開。
「驚人的社會科見習喔!」真弓挖苦道。
「那女老師呢?」
「命該是救回來了吧!」
「這樣呀!那太好了。」
「原本,好像是從哪個假的古董商向那叫丸山的校長買了那學校的化石模型開始的
。︳那男子和博物館館長合夥,以黑市價格出售給博物館。」
「校長也牽扯進去。事到如今,還因為不能說出其為屬品而困擾著。」
「校長和博物館館長是舊識,館長好像也被騙了。」
「是那麼回事吧!學者只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哪!」
「︳啊!」真弓回頭。
「櫻田邦子來了。」
低下頭說,「多方蒙您關照。」
「犯人抓到了,太好了。」
「是呀|」
邦子稍稍猶豫了一下,說:「為什麼田崎老師被懷疑?……」
「打妳的猴子﹐還有,在那附近有個認得妳的人,馬上就送恐嚇信去給妳。根據這
些,那樣判斷吧?」
「是呀!莫非那個老師……」
「隨校長去,而被捲進去的吧!」淳一說,「︳全部的人都在這裡了吧!」
「那︳」邦子說。「我撞壞了的車子該怎麼辦才好呢?」
「那車,是賊車。」真弓說,「該不會是壞學生開來後就放在那裡的吧!算了,反
正又不是我的車子。」
也過迫分的刑警。
「喂!道田嗎?」淳一說,揮揮手,「怎麼了?幹嘛慌慌張張的?」
「不得了啦!」
道田臉色發青地跑來。
「怎麼啦?」
「詛咒哇!詛咒!」
「什麼的詛咒呢?」
「那個原人呀!」
「原人……。但,那︳」
「是真東西哦|一定。」道田以嚴肅的面孔說。
「為什麼?」
「完全不見了。」
「不見了?」真弓瞪圓了眼。
「是的。那原人化石連影子都不見了,糟了!」
道田一個人慌慌張張地走了後,真弓就看著淳一說:「你應該知道吧!看你的臉就
曉得!」
「即使知道那是屬品,也有想弄到手的好事者呀!」淳一扛起厚紙箱,「因為可以
賣很高的價錢哪!」
「那麼,果然!︳那種東西,怎麼偷呢?」
「在這裡面呀!」
淳一呯地敲敲厚紙箱。
「但,那裡面是炸雞的︳」.
「我在雜亂中把那原人化石分散解體,混入吃完了的炸雞骨頭中。「這是我事先準
備空箱的目的呀!」
「真驚人!」
真弓笑了出來,「組合起來不累嗎?」
「說不定很有趣哪!」
淳一微笑說,「適得其反哪!」
「今天的社會科見習到此結束了。」真弓說,「順便去餐館見習吧?」
「只要是炸雞以外的東西,我都奉陪喔!」
淳一那麼說後,朝邦子的方向笑了一下,真弓臉上的笑容馬上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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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路上多荊棘 1】
「真是的,實在是!」
真弓氣呼呼的。舉起拳頭發誓道:「從今以後不理他了。我,已決定要分手了!不
,什麼都不用說。我的決心已無法改變。這是命運!」
今野淳一呆若木雞地盯著真弓看。
在起居室裡看著報紙,妻子回來了,冷不防來一句:「要分手!」大部分的丈夫都
會嚇一跳吧!
即使像今野淳一、真弓這般獨具風格的夫婦,在這個點上也一樣。︳不,真弓的狀
況雖在性格上稍稍有些特殊之處,但這裡的「獨具風格」不是那個意思,知道的讀者應
該很多吧!那是因為今野這對夫婦,丈夫是小偷而妻子是刑警,這種搭配大概是舉世無
雙吧!
現在是午夜一點,真弓剛忙完工作回來,淳一目前是「休假中」,正推敲著下次「
工作」的計畫。
「先暫時冷靜一下嘛!」淳一對真弓說,「到底怎麼了?」
「所以︳」
「我什麼都沒說,妳剛才說的我都聽到了。但是,好歹做丈夫的,為什麼非分手不
可呢?我想總有知道的權力吧!」
真弓覺得奇怪,「為什麼?你對那種事有知道的必要嗎?」
「那種事?」
「是呀!我和道田分手和你有什麼關係嗎?」
「說要分手的是與道田搭檔的事呀?」
道日刑警比真弓小兩歲︳二十五歲。是真弓的部下,雖然明知她是有夫之婦,卻無
法對真弓斷絕熱烈的愛慕。是個痴情到會讓人同情的青年。
「是呀!老公,你想成什麼了?」
「沒什麼……通常,說到「分手」……」
「不是啦!」
真弓笑了出來,「我想和你分手嗎?怎麼會有那種事嘛!」
於是,真弓忽然嚴肅起來,「但是「如果,那種念頭潛入了你的意識的話︳」
「啊!因為我是小偷,潛入之事可是我的專業呀!」
「但是,你會那麼想,我想起碼可能有那種事哦!」
「怎麼變成妳有理了?」
「別打馬虎眼!」真弓露出了她的本性,從袋子裡拿出手槍,「如果你喜歡上別的
女人的話「」
「喂!別把地毯或牆壁打個洞呀!客人看了合納悶的。」淳一勸道。
「那又怎樣!我就是要讓他們覺得奇怪。讓他們納悶有什麼不對?」
一激動起來,真弓就不知講理為何物了。
「好了啦!「」淳一也不能看報紙了,「妳的疑惑會有多少的可能性?咱們不妨到
房間裡檢討看看。」
「你別打馬虎眼!」
「我沒有打馬虎眼啊!又沒人規定談話不可以到房間裡去談呀!」
「那……是沒錯,但……」
「這樣的話﹐到臥室去不好嗎?」
在這種時候,淳一也配合真弓變得非理性了。
然後︳兩人大約過了一個小時的「非理性」的時間。不用說,真弓的手槍當然安然
無恙地放回袋子裡了。
「︳「運功」後的咖啡真好喝呀!」真弓穿著睡衣在起居室的沙發上舒適地說。
「夜已深了。明天不用早起嗎?」淳一輕靠在沙發的後背問道。
「沒關係。道田會來叫醒我的。」
「但是︳妳別別不是說要解除與道田的搭檔嗎?」
「是這樣嗎?」真弓稍稍思考了一下,「是呀!」發出一種異常的叫聲。
「咖啡溢出來了啦!」
「道田哪!我連見都不想見他。到底把任務看成什麼了?沒想到世界上有這麼任性
的人。」
「別那麼生氣了。」淳一苦笑道,「到底怎麼回事嘛!」
「埋伏啦!我和道田交替,對方是叫做今野真弓的女子。」
「這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喔!」
「啊!那是我的名字哪!︳不對啦!是大野久仁子。和我的很像!就算弄錯也不奇
怪。」
「哪裡像?」
「不管啦!反正我們埋伏在那女人的公寓那裡。︳我到十一點為止。然後和道田交
替,我去吃飯。我吃飯回來,道田去吃飯。之後到早上由道田埋伏,我回來睡覺。」
「總覺得聽起來妳很逍遙嘛!」
「當然囉!日程表是那麼排的。」
真弓無愧地承認,「總之,因為道田來了,我就去吃飯了。過了大約三十分鐘,一
回到公寓前面︳居然沒人!」
「道田不見了嗎?」
「是呀!並且,大野久仁子的公寓的燈光也熄了,車也不見了。」
「那,是不是那女人出去了,而道田跟在她後面?」
「女人開車,道田用走的?︳我們的車還停在那裡呀!」
「原來如此。」
「是吧!怎麼想都很奇怪吧!或是道田睡著了,看漏了大野久仁子出去了。然後因
慚愧無臉見我而躲了起來。這樣就全無責任了。」
真弓再次生起氣來。︳淳一有點納悶,「啊!雖然沒錯,妳的想像只是可能性之一
,但也有其他的假設不是嗎?」
「喔,例如?」
「沒有啦!我和道日並非泛泛之交。他雖然的確有些︳所謂的遲鈍,卻是忠於命令
、很認真的男子,不是嗎?特別是在妳吃飯約三十分鐘之間,再想睡,也不會忍不住吧
!」
「是呀!……那,你說是怎麼了?」
「那個女人或許拿著可能成為殺人證據的東西出來,道田想盤問,叫住那女人。︳
再怎麼說對方是女的嘛!道田或許在不知不覺中就粗心大意起來也說不定。那女人用力
刺殺道田,把屍體藏在後車箱,載到山裡的湖邊丟棄。︳也不一定吧!」
聽了以後真弓臉色發青。
「︳這怎生了得呀?!我看你說對了!一定沒錯啦!沒想到我居然還懷疑道田……
。我真是過分哪!」
「喂!剛才是我的想像︳」
「不,那絕對正確啦!可憐的道田。」真弓流著淚,「燒幾蛀香吧!」
「暫且︳」淳一嘆了一口氣,「為確定真相,.再去那公寓一趟看看,如何?」
「去搜索道田的遺物?」
淳一心想就因為她那強烈的個性,才使得她變成這個樣子,其實她還滿感性的呢!
「那樣的話,那個大野久仁子現在正被大眾傳播媒體緊緊盯著!」
「是呀,恐怕又是那個「您給我們三十分鐘,我們給你全世界」的女人。」真弓點
點頭,「若是引起外界騷動就不好了。我和道田會被人說是在暗中調查。」
深夜的道路空寂技,淳一飆著飛車。反正再怎麼說,和刑警在一起,也不擔心超速
技取締。
「真的是四個丈夫一個接一個地死去嗎?」
「是呀!一、兩人的話姑且不論,四人都死了,而且,他們都投了鉅額的保險金哦
!拜他們之賜,現在大野久仁子可是個大富婆呀!」真弓嘆了一口氣,「原來有那種方
法喔!︳老公,你有沒有保險呀!」.
「那我職業要填什麼好呢?」
「說的也是!」
「︳總之,現在她是媒體注目的焦點吧?那樣的話,道田就不會有事。因為她現在
要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絕對會被盯住的。」
「是嘛!」
真子不由得有些失望地說,「︳啊!在那角落右轉。就是這裡!」
「原來如此,好棒的公寓呀!」
一看就知道是不下「億」的公寓。︳到底住著什麼樣的人呢?在道棣的深夜,所有
的窗子都亮著燈。
「有問題的女人住哪一間?」
「那棟二樓右邊算起第三間……。燈是亮的!」
「那麼,回來了吧!」
「是呀!但是……」真弓納悶,「把道田丟到湖裡再回來,不是太快了點嗎?」
「別拘泥在湖上嘛!」淳一笑了,「怎樣?好像還沒睡,來個拜訪吧?」
「好呀!」真弓勉強點點頭,「但是,老公︳您那麼想見那女人嗎?」
「不管什麼樣的女人,和妳一比,我根本連想都不想去看呢!」
「說的也是。」
真弓一副理解的樣子……「走在二樓的走廊,真弓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
「就是這裡了,門上沒寫名字。」
「當然囉!不知道會有什麼人闖進來呀!」
真弓他們當然是用警察的證件讓門守衛開門的。
「聽得見音樂呀!」淳一耳朵靠了過去,「是拉赫曼尼諾夫呀!」
「新的搖滾樂團嗎?」
「總之,先按門鈴看看吧!」
真弓一按了門鈴,裡面就有動靜,意外地很快地門打開了。
「是哪位?」
那女子和真弓差不多年紀︳大約二十七、八歲吧!竟已和四個男人︳至少四個男人
結過婚了呀!但稍微出乎意外地外表看來退滿土的嘛!
「是大野久仁子小姐嗎!」
「是,是呀!」說罷,「啊!妳是真弓小姐吧!」
「呀?」真弓吃了一驚。
「真弓小姐和妳丈夫淳一先生,是吧?︳請,請進。」
「啊………」
呆若木雞的兩人被領到不太寬闊卻擺設著名貴家具的起居室。
「對不起,很狹窄。我是一看上了喜砍的家具就會買回來的人。」
的確,和式的櫃子,一面鏡,甚至與起居室不相稱的家具都放在那裡。
「要什麼飲料嗎?或者︳也有泡麵喔!」
淳一心想這是個搜集怪東西的房子。
「不了,嗯︳和我一起在這裡看守的道田刑警……」真弓假咳嗽說道,「還是很年
輕的男子,獨身。呀!雖然沒什麼重要性,但……」
「噢!我知道。」大野久仁子睜大她的大眼睛,「從道田先生那裡聽說過你們二位
的事。很理想的一對呀!果然是如此。」
實在是亂了方寸,真弓胡亂地假咳嗽,「那麼︳道田先生現在怎麼了?在哪裡的湖
裡?」
「湖?」大野久仁子一副莫名其妙似地答道。
「不是去了湖邊嗎?」
「沒有哇!今晚我一直沒出去呀!」
「車子不是不在了嗎!」
「啊!車子呀!在地下停車場裡。突然想到停在外面,就把它開到地下室了。」
「噢!原來如此……」
淳一一邊憋住笑,「不,道田先生和我們私交很好。突然找不到他很擔心,所以來
看看。」
「啊!那實在很對不起。」大野久仁子用手遮住嘴巴,「我不知道有那回事……。
那麼,叫叫他好了!」
「叫?……叫誰?」
「道田先生呀!」
「他在這裡嗎!」真弓瞪圓了眼。
「是呀。「在那裡面的房間裡。但是……」
不等大野久仁子叫,真弓猛地站起來,就往裡頭房間的門大步走去。
「啊,但可能還在睡「」
大野久仁子站起來。
真弓猛地打開門。
那裡是臥室︳放且若特大號的二人床。而在那床上,非常舒服地睡著的,沒錯,正
是道田刑警。
並且|毛毯蓋到胸部,道田好像是光著身子睡的。
真弓呆住了,只是盯著那場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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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路上多荊棘 2】
「這個︳好便宜呀!」
在百貨公司內走著,大野久仁子突然停下腳步。
雖是到處都有的毛衣,但看起來的確物起所值︳。掛著「特價」的牌子,雖然如此
買下來吧?可是︳稍稍考慮了一下,回過神來。
對嘛!不是必要的東西,只是因為便宜就買回去也沒有用呀!
「不能太隨便呀!」久仁子嘀咕著。
如果,真的很想要的話,也可以買。但是,現在,公寓裡頭因這樣想而買的東西已
堆得像山一樣了。
這件毛衣確實便宜,但若想到不知合不合適的話,就覺得自己穿上有點土氣。即使
買了回去,八成連穿也沒穿就丟在那裡的。
久仁子離開了那件毛衣,走向電扶梯。上去嗎?不﹐到下面找找看。可是,該回去
了。
不過……過去稍微看一下的話……。是嘛!只不過十分鐘而已,反正已經什麼也不
買了。
而結果︳久仁子踏上了往上的電扶梯,往家具部去了。一向喜歡逛家具,只是,以
前沒那麼容易就買得起家具。
現在︳有錢了。所以,不知不覺一有顯眼的家具就買下來。
「啊!那衣櫥,好棒哇……」好像被磁鐵吸住了一樣,直直走去。
於是︳從衣櫥對面,冷不防出現了持電視攝影機和麥克風的女子,久仁子嚇了一跳
。
不,當然不是女子一人拿著攝影機和麥克風,雖然兩、三個男人在頭上高舉著燈光
,但只看到化著濃妝、眼線畫得像唱古裝劇的女記者。
「是大野久仁子小姐吧!」那女人用足以嚇得顧客們驚訝地停下腳步的大嗓門說。
「妳︳」
「請務必接受訪問。全國的觀眾們都在期待著。」
盡是震耳欲聾的尖銳聲調,久仁子不由得想塞住耳朵。
「而且,對妳,有很多殺死四個丈夫的謠傳!為了澄清謠言,在此務必說幾句話。
」
為了澄清令人疑惑但又到處散佈謠言的,不就是這些人嗎?久仁子越想越火大,但
猛一想,現在就算當場和這些人對上了也吵不贏他們,就說:「沒什麼要說的。」轉過
身背對攝影機走開。
「請等一下!只耽誤十分……五分鐘可以吧!」
追來的記者,抓住她的手腕,久仁子掙開她。
「啊!」發出誇大的叫茸,那記者故意倒下,「︳各位!大野久仁子小姐毆打我了
。」
久仁子心想︰隨便妳啦!隨即快步離去。
「就是那暴力的性格,才剋死四個丈夫的吧!」
那尖銳的聲音,又追過來了。︳像白痴一樣。
久仁子加快步伐。在背面很高的家具間曲折地繞著。心想遺樣就不能從對面百接追
來了吧!
︳停下腳,稍喘喘氣,一回頭……嘎的一聲。久仁子的旁邊﹐一座厚重的洋裝衣櫥
慢慢地倒下來。久仁子直挺挺地站著不能動。
︳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危險!」
才想怎麼忽有人影飛了過來,久仁子的身體就已拋到幾公尺外的地上了。然後間不
容髮的、沈甸甸震動地板的同時,厚重的洋裝衣櫥轟然倒在剛才久仁子站立的地方,揚
起了一陣灰塵。
「差點被壓在底下了。︳呀!起來!」
那男子抓住久仁子的手扶她站起來。
「你是……。今野淳一先生嘛!」
久仁子嚇得直眨眼,「您為什麼在這種地方?」
「比這更要緊的,聽到這聲響,抱著電硯攝影機的傢伙們又來了。」淳一說,「怎
麼辦?」
「「逃吧!」
「我也這麼想。」
兩人向樓梯口跑了出去。
「如何?」大野久仁子說,「我很中意這裡。」
「原來如此。」
淳一雖然點點頭,但還沒到積極贊同的地步,即使聽說哪一家店的蛋糕很好吃,也
都無意評判。
而且店裡大部分是女客人。淳一的心情有點壞。
「但是……」久仁子嘆了一口氣,放下紅茶杯,「什麼時候讓我忘了吧!那些人。
」
「目前,很難吧!」淳一慢慢地喝著咖啡,「四個丈夫接著死去真是少有的體驗呀
!」
「但是,不是我不正常呀!」
久仁子稍稍挺起身子,「而且警察也都認為是偶發事件。事到如今再怎麼說也沒用
。」
「我了解妳的心情。」淳一哄著說,「事事上,第一個丈夫是︳」
「水科雄一。結婚的時候,我二十二歲,他已是接近四十歲的人了……。因我是剛
出大學的小女孩吧!簡宜像和爸爸在一起。」
「那水科雄一是什麼時候死的?」
「結婚後一年左右。出車禍。從神戶到東京,半夜開快車回來時。︳在沿海道路上
,撞斷了公路欄杆,車子墜落懸崖燒了起來。很可怕噢!」久仁子輕輕閉上眼睛,「被
嚇到了,之後兩年獨居。和第二個丈夫近藤和郎結婚時是二十五歲,近藤三十五歲,比
我大十歲。」
「喜歡年紀大的嗎?」
「我自己雖然不是那麼想的,但我一直只和父親二人生活。我二十歲時父親死了…
…在尋求代替父親的人吧!」久仁子以看來稍稍沈思的樣子說。
「那個近藤怎麼死的?」
「碰到火災了。是工作單位的旅行。住宿在古老的日式旅館,他大概喝了酒,所以
無法及早逃離火窟。」
「原來如此。有無其他的死者嗎?」
「有。確實……有三人死亡吧!︳那時結婚才僅僅三個月。我也自我同情說命運真
差。」
「是啊!」
淳一點點頭,說!「可以聽聽下文吧?」
然後︳兩人的桌子前有一名男子突然拿把椅子生了下來。
「我來告訴你吧!」那男子說,「第三個是市村始。結婚時兩人都二十六歲。這時
,在蜜月旅行時,她的丈夫墜崖而死。第四個是大野兼造。是在半年前結婚的。他三十
歲。然後,大野兼造在出差地突然心臟病發作死了……」
久仁子似乎沒聽進那男人說的話的樣子,呆呆地盯著那男人的臉。
「謝謝了!」淳一微笑說,「但是,你是!」
「你……」久仁子嘀咕著,「水科……雄一……」
「什麼?那不是您第一任丈夫的名字嗎?」
男子稍稍笑了下,說:「似乎還沒忘記我哥的臉哦!我是水科秀二。雄一的弟弟。
」
「︳嚇我一跳。真像。但︳確實,臉上的感覺是不太一樣。」
「雖不是雙胞胎,卻是很像的兄弟。但是,我一直長年離開家,在海外遊走大約十
年了,這次回來才知道哥竟死了。很驚訝,想調查看看到底怎麼了!」
曬得很黑,是運動型的男人。淳一一邊很有興趣地看那個男子,「您為什麼會在這
裡出現呢?」
「在種種調查中,怎麼思考也認為哥哥死得不尋常。哥是天生慎重的人,開車也絕
不會勉強的。實在無法相信哥沒有特別的要事而半夜在高速道路上飛馳落入山崖。」
「但是,真的是這樣呀!」久仁子皺起眉說,「那,你認為如何?」
「沒什麼。」水科秀二搖搖頭,「只是,多少增高了被下毒的可能性。」
「我什麼也沒做噢!」
「怎麼樣,有保險吧?」
「原來您說那件事。」久仁子嘆了一口氣,「當然有保了!誰都保的是吧!結婚的
話,大部分的人都保的。丈夫死了,受益人是妻子,妻子死了,受益人是丈夫,那是理
所當然的。不是嗎?」
「是呀!可是「妳的腰包裡,到底收了多少?」
「第四個丈夫還沒保呀!保險公司怎麼會付呢!」
「那當然。這回,帳單就由妳付吧!」
水科秀二那麼說後站了起來,「打擾了!」輕輕點個頭走了。
「那是一般人的看法。」久仁子說,「都認為我是女人中的「藍鬍子」。其實,我
寧可丈夫活著,而不要那些錢。」
︵譯註:法國詩人、童話作家佩羅,除「小紅帽」、「睡美人」外,另一作品「藍
鬍子」也很有名,寫一個藍鬍子害死了六個妻子。︶淳一默默喝完剩下的咖啡。久仁子
問道:「你也認為我是女人中的「藍鬍子」嗎?」
「比那更嚴重的,我擔心的是妳和道田先生的事。︳妳是怎麼想的?」
大野久仁子一被那樣問道,使勁一口氣挺起胸看著淳一。
「不怕你誤解的說了︳我愛道田先生,打算跟他結婚。」
淳一也沒想到她會這麼明白地說出來吧!許久說不出話來,直盯著久仁子看……。
「那……」服務生猶豫地出了一聲。
「那邊那位是,一起的嗎?」
「一起?」
真弓抬起臉,「哪一個?」
「那邊的……站在入口的那位。」
真弓一晃眼看到在餐廳的入口好像被罵的小狗般無精打采、呆呆地站著的道田,冷
冷地隨口
說︰「不認識,那種人!」「不管他無所謂。我要晚餐套餐。」
「是的。︳但,我想那位也是和妳一起的……」
「那麼,就弄點剩飯什麼的……」
「又不是狗。」
咻的,出現的是淳一。對服務生說:「喂!好啦!請帶那男人來這裡吧!」自己也
拉了張椅子坐下。
「老公,你愛上道田了?」
「虐待噢!真可憐哪!」淳一苦笑道。
道田膽怯地來了!「那……真弓小姐。」
「嗯!」
真弓扭過臉去,「到可愛的「她」那裡,任務就可以忘了是吧?」
「很介意哦!坐吧!」淳一安慰道,「哪!填飽肚子的話,心情會好些吧!」
「是……。但是,被真弓小姐討厭就沒辦法。」
道田咚地坐在椅子上,「認識了真弓小姐這樣棒的人,為什麼會和那種女人……可
以說是酒精搞的鬼,我真可恥。」
「哪!人,誰都會有過失的。暫且不管,你就吃吧!」
「但是……食慾不……」道田盯著菜單,「那麼……就來一份飯盛得滿滿的晚脊套
餐吧!」
淳一想,這樣的話就沒問題了。
仁然後︳實際上,道田從小菜開始就全部下了肚。
「︳於是,什麼都記不起來了嗎?」淳一提醒他,「那樣放肆地喝嗎?」
「啊……。我記不得那樣放肆喝呀!想必是很烈的酒吧!」
「一般而言,在任務中受誘惑而喝酒是毫無道理的哦!」真弓仍然那麼嚴厲。
「嗯,我們應該冷靜下來。︳說真的,這件事不能等閒視之。」淳一說,「四個死
去的丈夫:一人是車禍,一人是旅館的火災,一人是蜜月中發生事故……。然後第四個
是心臟腕病發作。」
「可能是中毒也說不一定吧!」
「沒錯!」淳一點點頭,「如果,大野久仁子以保險費為目的,陸續殺死四個丈夫
的話,只有第四個的手法不同。這很奇怪吧?」
「總之……」
「如果做的話,一定假裝第四個也是意外事故吧!犯罪者就是那樣的。」
「很細膩呀!畢竟。」真弓說,在桌子下踢了踢淳一的腳。
「痛,痛死了。」
道田皺起眉。
「啊!不對嗎!」
「不……沒什麼。」
「第一任丈夫水科的弟弟出現了,威脅大野久仁子。另外,在百貨公司的家具部,
大野久仁子差點被殺害了。」
「什麼!」
聽了淳一的話,真弓也從「欺負道田」的捉弄中回到正事上來。
「但是誰要殺大野久仁子呢?」
「調查那個可是妳的工作吧!」
「是呀!︳道田!」
「是。」
「快點,緊緊地跟著大野久仁子,抓住想襲擊她的人噢!」
「跟……跟蹤……嗎?」道田睜大眼睛。
「不要真的跟也行啦!監視就好了。︳別在床上町喲!想上床的話,也不禁止。」
「我會好好地監規她的。」道田站了起來。
「肉的主菜送來了。但因接到真弓的命令,道田奮勇地出去了,所以留下了菜還沒
用的窘境。
「︳很過分哦!要吃道田的份!」
「不,夠了。對道田太過分了。」淳一吃完了自己點的菜說……。「喂!妳看!」
臉變嚴肅了。
「什麼?道田的那塊肉比較大?」
「不是那個啦!肉的這邊……。顏色都變了呢!」上用叉子指著道田盤子上的肉,
「或許應該把這東西帶回去化驗一下。」
「啊!……那麼,什麼都沒有的話,鑒定後要吃嗎?」真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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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路上多荊棘 3】
淳一,夜歸︳不,幾乎是天亮了才回來的。
幹小偷這一行是沒辦法的。
小偷也不得不和黎明的鐘聲一起消失。
進入起居室,嘀咕道:「︳真弓還沒回來嗎?」
當然,真弓可是忙人。徹夜未歸,早晨才回來,甚至住在搜查本部都不稀奇。這兩
個人並非一年到頭都在床上「情話綿綿」。
電話答錄機的燈忽亮忽滅的。
「是真弓吧!」
淳一按下開關,錄音帶走動了。才剛︳「怎麼了嘛!」
以一種無法切斷錄音帶︵很容易有那種事︶的氣勢,真弓的聲音出來了,淳一跳了
起來。
「喂!被嚇到了啦!」
正想著就算對答錄梭抱怨也沒有用,答錄機繼續說:「你回來啦?是呀!回來了,
在聽答錄機吧!若珍惜我的命的話,現在馬上到大野久仁子的公寓來!知道了嗎?知道
了的話設法說哦!」
「抱歉。」淳一不知不覺地嘀咕,「「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沒辦法。如果不去的話,或許下次不在電話答錄機,而是對淳一的耳朵直接大聲灌
入吧!
淳一打了個大呵欠,說:「刑警驅使小偷,真是末世哦……」
但是,疼愛老婆的淳一,快速準備出門了。
到達大野久仁子的公寓前面時,天色已漸漸泛白了。
大野久仁子的房間燈迅亮著,會在那裡嗎?
穿過路邊停著的車子旁走去︳就聽到呼、呼的聲音。總覺得很耳熟。
一往裡窺視,原來真弓在車子裡打鼾熟睡著。
「喂,幹什麼了?」搖搖她的肩膀。
「呀?︳吃午飯了?」張開眼,眨了眨眼,「老公︳你在做啥?」
「沒事吧!用那種答錄機把我叫出來。」
「啊,對了。︳道田還活著嗎?」
「不知道呀!他人在哪裡?」
「在那房間裡呀!大野久仁子的房間裡呀!」
哈地打了個大呵欠,「我快氣炸了。總之是課長的命令啦!我不得不保証道田。」
「所以就亂發脾氣嗎?」
「因為,那樣你才會靜靜地聽嘛!」
「這種事,那牛排︳」
「檢查出有毒。調查了餐廳也沒線索,︳好歹知道是要殺害道田,但是為什麼要殺
道田呢?」
「呀!終究是和大野久仁子糾纏吧!」
「但是,兩人還沒結婚呀!保險也還沒保呀!」
「但,大野久仁子愛慕道田或許是事實。這樣的話,或許就有襲擊道田的理由啦!
」淳一說,「總之,得去看看那房間的情況吧!」
「燈亮著。︳還沒睡嗎?」
「到底怎麼了?」
淳一從公寓周圍的樹叢輕鬆地上到二樓大野久仁子房間的陽台。,當然窗簾是拉上
的,但對淳一而言,不過只是打開玻璃門之類的小事。︳輕易地脫開鎖,把門開了一條
細縫,淳一就溜了進去。
起居室很安靜,沒有人。
淳一稍稍看了一下胡亂排放的家具,而輕輕地拉其中的一個門,上了鎖。低聲嘀咕
︰「奇怪哪!」悄悄地靠近臥室的門。
然後站在門前,側耳傾聽其中之動靜︳突然門開了。
淳一和那男子︳威脅大野久仁子的水科秀二面對面站著。「啊!」淳一嗤笑,「真
早起哦!」
水科秀二快速從淳一旁邊擠過去跑向玄關。猶豫了一下,淳一想先確認臥室裡的動
靜,就進去開了燈。
穿著睡衣的大野久仁子橫在床上,在她臉上,蓋著強壓壞了的墊子。淳一跑了過去
。
「怎麼了嘛?」真弓嘆了口氣,「累死我了。」
說起來,淳一幾乎沒睡,才應該說累哪!當然他不會說出口的。
「回去睡吧!這裡有我看守。」
大野久仁子在床上睡著。淳一立刻施以人工呼吸,也叫了醫生,大致恢復了。
只是,本人很激動,所以給她注射了鎮靜劑,正睡著。
「不能回去呀!」真弓邊說邊打呵欠,「因為……不知道田去哪裡了……。而且關
於水科秀二之事不部署一下……」
「都已聯絡過了!」
「是嗎?是做夢的吧!那個。」
「那,在起居室稍躺一下吧!即使不睡,身體也可以輕鬆一下。」
「是呀……。那,稍J躺一下、閉上眼睛。不睡的。一定!」
「好啦!」
「如果睡著了的話,即使澆我水也可以,我要起來哦!」
如果,真那麼做,不被斃掉才怪哪!
「呀!躺在這裡,墊子放在頭下︳」淳一說著,真弓就睡著了。「︳命真好噢!這
麼容易睡。」
淳一回到臥室,坐在椅子上,抱起胳膊閉上眼。
好的小偷有兩種睡覺方式!深深地酣睡︳消除疲勞的「睡眠」,和淺睡︳準備著即
使小聲音也會睜開眼的「睡眠」兩種。
現在的淳一就是淺睡。即使這樣,僅三十分鐘也很輕鬆了。
︳叩。很微弱的聲音使淳一張開眼。
叩。︳叩。
反反覆覆的那個聲昔,乍聽像是腳步聲。但是根本完全聽不清是遠是近。
淳一坐在椅子上,邊側耳傾聽那聲音,不久突然笑了出來,就那樣再度閉上眼睛,
進入淺睡中……「啊……」
大野久仁子睜開眼,注意到淳一,「你一直都在這裡陪著嗎?」
淳一關心久仁子轉動身體,睜開了眼。
「如何,感覺?」
「謝謝……。總覺得喉嚨很難受,但……。不過,已經不要緊了。」久仁子睡在那
裡點了點頭。「︳那個人呢!」
「妳說誰?」
「當然是「道田。」
「他呀!不見蹤影。」淳一搖搖頭,「或許去追攻擊妳的水科秀二了吧!」
「呵……。但是,有個萬一的話怎麼辦?「」
「沒問題的。他是刑警呀!」淳一安慰她道,「比那更要緊的是,為什麼水科秀二
要殺妳呢?」
「他一定想是我殺了自己的丈夫吧!」
「但是,已經過了那麼多年了。而且,難道他不能以別的方式揭發嗎?為了殺妳賠
上了自己的一生豈不奇怪!」
「那麼……你認為呢!」
「是愛慕妳吧!那傢伙。」
淳一的話讓久仁子剎那間臉色發青。
和回答他是一樣的。︳淳一稍稍點點頭,站了起來︰「現在,就是慢慢休養身體啦
!」
「要走了嗎!」
「妳很令人擔心哪!刑警早就在起居室好好地看守著啦!」淳一說完,出了臥室。
在起居室裡,其實,真弓以「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會起來」的架勢正酣睡著……「果
然。」真弓點點頭。
「什麼事果然?」
淳一邊慢慢吃著午餐,邊抬起臉。
「睡多了頭反而昏沈沈的哪!」晃了晃頭,「我想道田容易受女孩子歡迎哪!」
「不見得是那樣吧!最後恐怕是那個水科秀二接到繡球吧!」
「那麼,是和道田之間的吃醋事,不由得發火嗎?但是,那樣不就做得太過火了嗎
?」
「妳也這麼想嗎?」
「但是我若親眼發現你見異思遷的話,我會馬上用槍射殺你的哦!就像他們那樣!
」
真弓用非常明白的方式表達。
「交班的刑警來了吧!」
「沒關係!再怎麼說我也是職業的呀!︳即使這樣看來。」因內疚吧,所以那麼補
充道。
「問題是大野久仁子真的殺了四個丈夫嗎?或是,殺了三個或兩個丈夫呢?」
「是四人吧!」
「第一個和第二個可能是偶然的。是吧?第一個水科娃車禍,第二個近藤是旅館的
火災。︳兩個狀況都不在久仁子的身邊發生。至少,能這麼想。」
「第三個人是在蜜月旅行時墬崖的。……就離她很近了。」
「假如大野的心臟病發是因為下毒,那是久仁子可以做的。總之,前兩個的保險費
入了手,嘗到甜頭的久仁子就打算把第三個、第四個也……也不一定。有兩人是偶然的
事故。」
「原來如此。︳但是,沒有證據呀!也似乎找不到大野下毒的證據!」
「但是,保險費發不發下來是很微妙的情況哪!」
「目前這麼說是很勉強的呀!但是,為什麼她設法要和道田拉上關係呢?」
「或許她真的愛上道田了說不定呀!」
「才不會哪!」真弓笑了,臉又變嚴肅地補充道:「「但是,世界上也有好奇的人
哦!」
「總之,我很擔心道田行蹤不明哪!」
「我看他是在吃吧!」真弓以事不關己的口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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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路上多荊棘 4】
久仁子在床上打盹。
並非完全地睡著,而是稍稍發著呆、身體懶洋洋、重重的。
到底幾點了呢?已經是晚上了吧!
電話響了。︳老公,電話啦!
喃喃道︰「喂老公……」這才發覺……對啦!我是一個人的嘛!
打開臥室的門,久仁子「啊!」地叫著跳了起來。
「對不起。︳在起居室接電話了!」
原來如此……陪在她身旁的是刑警。
「對不起。︳是哪位打來的?」
下了床,一邊披上睡袍,久仁子一邊問道。
「啊!是男的聲音,但沒講名字。」
久仁子一走進起居室,嚇了一跳。點亮了燈,已是晚上了。
拿起聽筒說!「︳喂?我是大野。」但……「︳喂?喂?」
有一段時間都只能聽出沈默。感覺得出對方有人,卻什麼也不說。
重複又問!「是那位?」
是有點遠的聲音!「久仁子嗎?」
「呀?」
「好久不見了!」
「那位?」
「我呀!︳妳的丈夫呀!」
久仁子睜大了眼。
大叫說:「是誰?不要惡作劇!」就把電話掛了。
「這位太太!」
「是惡作劇。真討厭!」
「那真抱歉。下次我會先問問名字的。」
「是呀!對不起,麻煩你了。」
「不會不會,那是我的工作嘛!」
中年、悠閒似的刑警搖搖頭說。
「嗯……我要洗澡。若有什麼事的話,請敲浴室的門。」
「是的。」
臨走,久仁子回頭問:「找到道田先生了嗎?」
「沒有,還沒有。沒問題的啦!那傢伙命硬得很。」刑警笑著臉點點頭。
︳久仁子換了衣服,手上拿著浴巾,進入浴室鎖上門。
頭還很暈。
沒把那種怪電話放在心上……是妳丈夫。︳沒有那種聲音的丈夫啊!
脫衣服的手忽然停住了。
那聲音……。或許、是……近藤吧?
由于很遠的聲音,所以不太清楚。但那種說話方式總覺得像是那個人的腔調……「
心理作用吧!」嚴厲地罵自己,猛地脫了衣服,站在浴缸裡,拉上浴帘。
輕開蓮蓬頭的開關,為調節溫度而轉到底。
水柱全部打到身上。︳久仁子閉上眼,暫時身結也恢復了疲勞。很喜歡那瞬間的感
覺。
突然︳久仁子張開眼,隔著塑膠帘向門看。
影子︳好像有人影在動……不可能。明明已鎖得好好的。
是錯覺啦!絕不會是那樣的事。
但,她錯了。︳不知是什麼,不,不知是誰靠近來。
隔著半透明的帘子,隱約只知道黑色的輪廓,但那應該是個男的。
是誰?︳想提高聲音,但喉嚨卻梗住發不出聲來。
刑警在,而且門也確實鎖了,卻……為什麼進得來呢?︳因為那不是活人嗎?
不可能!︳住手!
久仁子沒下定決心拉開帘子。實在沒那種勇氣。
閉上眼,身體縮成一團,等待著什麼事的發生……。
但是︳什麼也沒發生。
雖感覺是好長好長的時間,實際上的只過了一、兩分鐘吧!
睜開眼。︳塑膠帘子的那一邊,連個影子也找不到。
悄悄地伸手,決心猛地拉開帘子︳只看到鎖得好好的門。
久仁子蹲在那兒。雖然熱水一直往下注流,卻感覺那簡直凍得像冰水……久仁子目
不轉睛地盯著車子的後視鏡看。
什麼都沒有。︳沒事了。
車子又出來了。
雖然欺瞞住刑警的眼很不容易,但還是矇騙他出來了。
不,是在請警宮喝的紅茶裡下了藥了。確定他熟睡了才出來的。
沒有什麼要擔心的事啦!︳沒關係,一切都交給那個人的話,就不用擔心了……車
子進入郊外的一個小鎮。
當然,超市、便利商店等都是開的,有些開車途中順便來的客人,因此在這種深夜
裡也有好多客人。
但是,久仁子的車卻過而不入那種地方,來到位於鎮外的一間古屋的院子。
停好車,出了車子,喘了一口氣。
空氣清新且冷。和市中心塵土飛揚的空氣完全不同。
久仁子打開那古屋的門鎖進去,就喚道:「老公。︳你在哪裡?」
雖然開著燈,但靜靜的,空氣很陰冷。
「不在嗎?……」一面嘀咕,久仁子一面進去拉開拉門。
在榻榻米上鋪著地毯的起居室,放了沙發,卻仍很寬廣。正中央的桌子上有一個煙
灰缸。
一根煙還冒著煙放在那裡。
那麼,果然在家囉!︳久仁子進去,捺熄了香煙。
「很危險呀!不熄掉的話。」搖搖頭,「老公「」
煙?「這煙是……緊緊地盯著那捺熄了的香煙。
這是……那人喜好的香煙呀!
市村的,是市村始經常吸的那個牌子。
但是,為什麼這裡有這種東西?
「老公。︳你在哪?」
久仁子開始不安了,提高了聲音,但那聲音一下子就輕輕掠過。
久仁子上了樓梯,拉開二樓的拉門。
那裡鋪著被褥。好像才剛睡過似的,掀開被褥,也有人睡過的痕跡。
枕頭︳以奇怪的角度放著。斜立的形狀,這種樣子,會睡得很累呀!
「這種放枕頭法……」久仁子楞住了,喃喃自語。
大野「大野兼造通常是這樣睡的。即使是西式的床,沒有和式枕頭他是睡不著的。
而且枕頭都是像這樣斜立的……久仁子以前還嘲弄他說:很好睡哦!
這是怎麼回事?先是像近藤的聲音的電話,按著是市村常吸的香煙,大野慣用的枕
頭放置方式……久仁子發起抖來!回去吧!早點離開這裡吧!
往樓梯的方向出去,撞到站在眼前的人。
「哇!」
「︳在做什麼呀?」那男的說。
「老公……。你去哪了嘛?」久仁子喘了口氣。
「不是妳叫我出來的嗎?」
「我?」
「不然妳為什麼要來這裡?」
「我以為是你叫我……」
兩人稍稍沈默。.
「早點離開這裡吧!︳八成是誰設的圈套。」那男的催促久仁子。
「但是︳」
「快!」
兩人一下樓梯「不用快啦!」淳一站在兩人面前。
「啊!︳今野先生。」久仁子睜大了眼,「這……是怎麼回事?」
「這也是「工作」哦!」淳一說,「︳受了妳死去的丈夫們的兄弟和親人所託呀!
要我務必真相!」
「真相!……」
「妳默默地跟在那個男人後面,然後市村始是妳推下去的吧!」
「那種事︳」
「你,是誰!」那男子站到兩人之間,「一個人吧!」
男的手握著槍。
「那又怎麼樣呢?」
「殺了,然後埋在這一帶的山上。」
「很可惜,我不是一個人來的。」淳一說。
「在哪裡?妳的同伴!」
「在你正後方。」真弓在他背後說,「槍口正對著妳的頭哦!︳把槍放下!」
男的臉色發青。久仁子深採地喘了一口氣,喃喃地說︰「所以︳早說過已有預感的
嘛!
卻……」
手槍落在地板上。
「這個人是誰?」真弓說。
「水科雄一。應該是最初死的,久仁子的丈夫。」淳一說。
「那麼,不是他弟弟嗎?」
「他弟弟在那事故中死了。因為流浪漢也沒有什麼朋友,所以你發覺可以替換成你
。又正好因借錢被暴力集團攻擊。」
「我說過不要這麼做的嘛!但……」久仁子說。
「收到保險費,嘗到了甜頭,就躲起來了,再陸陸續續殺死了丈夫。︳做得過火是
錯誤的根源呀!」淳一搖搖頭說,「適度的話,或許事跡就不含敗露了。」
「混蛋!」
水科推著久仁子冷不防地向真弓猛撞去。真弓被久仁子撞得跟蹌。
水科向玄關衝出去。往車子跑去︳淳一已站在他眼前。
「你……」
「我呀!身體輕。我想能搶先哦!」
輕輕隔開正要動手打人的水科,淳一的手刀插入水科的喉嚨。水科哎呀地一聲蹲了
下去。
「︳結束了!」真弓抓著久仁子的胳膊出來。
「啊!又要兜風哪!」淳一說,「和幽靈一起兜風也不壞吧!」
「︳因大野的死被懷疑,所以水科故意裝成他弟弟出現在我們眼前,如果有萬一的
話便冒名頂替。」淳一邊進入大野久仁子的公寓邊說。
「可是,他想殺久仁子子呀!」
「那女人也是可憐的傢伙。」淳一打開起居室的燈,「水科有了別的女人,久仁子
變得礙事了。」
「真的想殺她嗎?」
「啊!叮囑她說只是假裝的。但是,被我救了,所以也沒發覺自己被騙了。」
「可惡的傢伙!」真弓很氣憤,「該開槍打死他的。」
「慢慢地虐待才好吧!」
「但是︳道田呢?沈到哪個湖裡去了嗎?」
「沒到湖裡啦!應該就在這一帶。」
「這一帶?」
淳一從口袋拿出鑰匙圈,輕易地打開並排的櫥子的其中一個衣櫥的門鎖。
「大概在這裡吧!」
門一打開,果然手腳被綁住、嘴被塞住的道田,硬是被塞了進去裡面。
「啊!沒關係嗎?筋疲力竭了吧!叫救護車︳」
「我想沒關係的。」
淳一拿出堵嘴物,搖搖他說,「喂!道田。」
道田張開眼。
「啊!今野先生……。早安。」
「在睡覺嗎?」
真弓呆住了,問道:「︳要再進去一下嗎?」
︳把大野久仁子的公寓交給道田處理,淳一他們開車回家。
「了不起的膽量呀!」真弓楞住了,「被綁著也能呼呼大睡!」
「那是道田的好處呀!」握方向盤的淳一笑著說。
「︳看起來她似乎愛慕道田。為什麼呢?」
.「是水科那麼指示她的吧!因為他需要一個殺人仁子的兇手。」
「那麼,他想殺道田囉?」
「因為我來了,他不得不逃走,所以無法順利進行他的計畫啦!按理說,他是計畫
讓久仁子在床上被殺,而道田在她旁邊自殺的!」
「白費的努力哦!」
「為什麼?」
「道田不輕易做那種事的。」
「呀!這一點我也有同感。」
「我很瞭解道田。︳一定沒和那女的上床的。」
「是呀!只是下了藥讓他睡著的。那樣神志不清地醉了,也無法抱女人呀。」
「是嗎?」
真弓看淳一,「您嘗試過嗎?」
「少來了!我是不會那樣喝的呀!」
「那麼……。我們去喝幾杯看看!」
「喝醉了開車被抓到就傷腦筋了。」
「所以,在酒醒之前,我們找個地方休憩一下吧?」
車的前方,可以看到一棟全新的、雅致的旅館。
淳一稍稍聳了聳肩,跟老婆談好了條件,「那等會兒可要讓我好好的睡一覺哦!」
熾天使書城
【神啊,救人喔 1】
「老公,你信不信有鬼?」真弓問。
「怎麼了?妳怎麼突然想到鬼了?」
深夜,坐在沙發上休息的丈夫今野淳一詫異地看著真弓。
「人家問妳到底信不信有鬼嘛!」
「我知道妳在問什麼。但是妳怎麼會突然問這種問題?」
「你到底答是不答?」
真弓看來一副很認真的模樣,淳一只好嘆了一口氣,說:「也談不上什麼信不信啦
,反正我又沒親眼見過。如果讓我親眼目睹,知道的確有這麼一回事,就相信囉!這樣
滿意了吧?」
「滿意!」真弓心滿意足地點點頭,咯瞪一聲騎到了老公的腿上。
「到底怎麼了?看妳好像見了鬼似的。」
「鬼才不會來找我們咧!」
「喔,是嗎?」
「是啊!鬼呀,只會去找他所怨恨的人!」
「妳又沒當面問過鬼,怎麼會知道?」
「如果我是鬼的話,就是那樣囉!可是話說回來,如果不是那樣的話,對像我們這
種善良的人豈不是人不公平了嗎?」
「的確如此!」
真弓摟著淳一的脖子,說:「喂……想不想變得更善良一點?」
「善不善良和這有關係嗎?」
「有喔!」
兩人倒在沙發上︳「怎麼說?」
「人們如果過得很幸福,對待別人也會很好。對吧?」
「呃,對吧!」
「所以啊,我們就得努力地過得幸福一點兒才行啊!」
「喔……」
唉!這是哪門子的道理?真弓就是這樣的性格,平常做事倩不需要什麼理由,卻偏
佣只在要辦這檔子事的時候才想盡辦法找各種藉口。
當然,淳一早就習慣了,所以也只有乖乖地「努力」讓她幸福了。
︳鬼魂和警視廳搜查一課︵也就是今野真弓所屬的單位︶之間有何關聯,容後再述
。至於今野淳一這個人,則是一位只要哪裡有利可圖,即使做鬼也要去偷的職業小偷。
小偷與女刑警。︳這種風格獨特的組合,反而能在工作上相互刺激,而過得水乳交
融……。
這點可從三十分鐘後,兩人臉上愉快的表情得到印證。
「︳呼!總算……。」
淳一裹著浴袍,回到了起居室。
「喂,真弓,妳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話?」
真弓也沖過了澡,身上裹著浴袍,用毛巾將弄濕了的頭髮包起來,活像個印度女人
。
「老公,是你有話要跟我講吧!是不是要告訴我想分手?」
「別開玩笑了。妳剛剛不是在談鬼什麼的嗎?我還以為妳要告訴我什麼咧。沒有的
話就算啦。」
「當然有呀,那還用說!」
真弓的思考模式,常常是從「忘掉剛才的錯誤」出發的。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啊?」淳一坐在沙發上問。
「殺人案件。當然囉!我們搜查一課正在偵辦中。」
「︳這麼說,和鬼之間扯上了什麼關係囉?」
「標準答案!真不愧是我老公喲。」
「也沒妳說的那麼棒啦。︳對了,妳說來聽聽看呀。」
「欸!」真弓喘了一口氣,說︰「沖個澡後感覺真舒服。」
「唔!」淳一突然站了起來。
「老公︳」
真弓好歹也是個刑警,馬上察覺出丈夫的動作雖然敏捷,卻又隱藏著緊張的感覺。
淳一出了個手勢,示意真弓繼續說下去。
「問題呀,出在繼承上面。」真弓說,「也不是花道或茶道什麼的,而是個擁有龐
大信徒的新興宗教。前任教租死後,她的四個孩子們為了爭繼承權而吵了三個多月了。
」
在真弓繼續敘述的當兒,淳一悄悄地朝通往院子的玻璃門靠了過去,雖然身在屋內
,不會讓腳步聲傳了出去,但注意到為了不讓影子反射在窗簾上而從旁邊迂迴地繞了過
去。
原來院子裡有人!︳丈夫到底在幹什麼?真弓一時還未能會意過來。所以仍保持著
同樣的語調繼續說著!
「所以啊,四人中的一人來報案說是生命受到威脅︳。」
此時淳一冷不防地手一伸,嗖地拉開了窗簾。霎時屋內的燈光一湧揆向黑漆漆的院
子,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映入眼簾。
「哇!」真弓跳了起來,大叫:「有鬼呀!」
「別怕。」淳一說,「她有腳。」
「是嗎?你又沒去掀她的裙子看看。」
「傻瓜!」淳一打開落地窗,說!「風一吹,頭髮還會飄哩。怎麼看都不像是鬼嘛
!」
「喔?有證明書嗎?」
真弓提心吊膽地躲在淳一背後,偷偷地看著站在院子裡的女孩。突然間,真弓瞪大
了眼叫道︰「啊!」
「怎麼,這女鬼妳認識?」
「就是剛才跟你說的,教祖繼承人中的一人。「老公,沒錯……」
「我叫做禮子。」
那個女人︳不﹐怎麼看也都是個只有十八歲左右約少女,開口說話了。
眼前的少女像是生了病似的,膚色白皙,給人一種又瘦又高的印象。尤其是長髮隨
風飛揚,更讓人有那種感覺。不過,仍不失為一個美人胚子。
「妳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真弓帶禮子進屋內。禮子像是受了驚嚇,鞋也沒穿,打著赤腳。真弓讓這位心神不
寧的少女坐在沙發上,並為她擦拭腳。
「真對不起。」禮子低著頭說,「不想待在家裡,所以就跑出來了。」
「喔,離家出走囉!」
「唉……那個家裡面有惡靈。對一個宗教來說,是不適合把總寺院設在那裡的。」
禮子以相當認真的語氣說著。
「有惡靈哪!」淳一點了點頭,說︰「我對這個是不懂啦……可是妳又是怎麼找到
這裡來的呢?」
「有人帶我來。」
「有人帶你來?是誰?」
「一定是道田!那個愛管閒事的傢伙!」真弓氣呼呼地說,「下次讓老娘看到了,
一定狠狠地扁他一頓!」
「不︳」
禮子話還沒說出口,門口就傳來了咚咚的敲門聲。
「真弓姐!是我,道日哪!」
那聲音彷彿要將方圓五百里內的人家全叫醒似的。
「來得正是時候。」
真弓挽起袖子,大剌剌地朝玄關走去。
「︳慘囉!」淳一搖了搖頭,問︰「是妳把道田帶來的嗎?」
「不是。」禮子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我剛剛正想解釋,你們誤會了︳」
「哇噢!」此時,從門外傳來了道田刑警的慘叫聲……。
「原來是有點小誤會啦。」真弓說,「這是常有的嘛!可別這樣就翻臉喔!道田!
」
「是,是啊。真弓姐說的是。好疼啊……」
道田刑警是真弓轄下的一位好青年。雖然脾氣稍嫌太直,但因為愛慕真弓,所以對
真弓唯命是從,而顯得美中不足。
總之,他現在正用濕毛巾冷敷著後腦門腫起來的包︵被真弓扁的時候,一頭撞在地
上︶。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禮子頻頻道歉。
「不是妳的錯啦!還不是因為有個大冒失鬼的關係。」淳一又笑著問,「道田,找
真弓有事嗎?」
「︳啊,對啊!」道田跳了起來。
「好疼……」
「怎麼啦,道田?昨晚喝醉啦?喝多了會酒精中毒喔!」
真弓就是有這種本事!五分鐘不到就可以把自己惹出的衰事忘得一乾二淨。
「是︳真弓姐,就是有關那殺人案……」
「啊,我們現在正忙著負責偵辦宮島家的案子呀!我不是叫他們分配給別人嗎?」
「又不是在搞不動產仲介。」淳一問,「官島家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麼事?」
「是,是啊!」
「哎呀!」真弓站了起來,「你怎麼不早說啦!」
「喔,對不起。」動輒得咎的道田可真倒楣呀!
「有人被殺了?一個人?兩個人?」
「呃︳」
「是我姊姊貴子。」禮子說。「重傷,沒有死。」
真弓與淳一面面相覷。
「道田,是那樣嗎!」淳一問。
「呃……。據了解,宮島貴子受了很重的傷。」
「什麼時候發生的?」
「有……三十分鐘吧。聽說是家人被槍聲嚇了,趕快跑出來察看時發現的。」
「三十分鐘?︳問題是,從宮島家到這裡,三十分鐘到不了吧?」
淳一向表情一直沈痛、坐在那裡的宮島禮子開口問道:「妳是從哪裡得知這件事的
?」
禮子緩緩地抬起頭,望著淳一說:「是靖夫告訴我的。」
「靖夫是誰啊?」
「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
「以前?」
「嗯,一年前去世了,意外事故。」
淳一瞄了真弓一眼。
「老公︳那「死了的人」怎麼會告訴她今天發生了什麼事呢?」真弓問。
禮子的兩頰泛起了一絲來到這裡之後首次出現的笑容。
「靖夫他……一直都跟在我的身邊。」
「一直?」
「是的。叫我到這裡來的,也是靖夫。」
「我怎麼不記得我讓這個人進來過?」
「妳剛才回家的時候,靖夫附在您的肩膀上一塊兒回來的。」
真弓聽得一身雞皮疙瘩,連忙用手在兩肩上揮拍了好一陣子。
「這麼說,靖夫這個人︳該叫他「人」嗎?妳聽得見他的聲音?」
「是呵,靖夫隨時都在跟我說話。」
「所以,妳也才知道了妳大姊的事囉!」
「嗯。︳我打算暫時回家一趟。」
「我想那也許比較好︳暫時?」真弓問。
「嗯,我想再回到這裡來。」
「幹嘛?」
「這裡是個很不錯的地方,靖夫也這麼說。充滿了祥和與愛。」
「愛倒是有啦!」真弓說,「可是,妳打算回到這裡幹什麼?」
「我,我想我應該把總寺院遷到這裡來。靖夫也同意︳。對吧,靖夫?︳唔?︳對
吧!」
禮子接著微笑地說,「靖夫說你們是好人,他很放心。」
真弓啞然,與淳一面面相覷。
「︳喂!」真弓開口了。
「幹嘛!」
「老公,你有沒有當大法師的執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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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啊,救人喔 2】
「你覺得如何?是她幹的嗎?」真弓問。
「這個嘛……」淳一聳了聳肩,「反正哪,先到現場看看再說吧!」
道田刑警開著車,嗚著警笛在深夜的路上急駛著。
旁邊坐著淳一,後面坐著真弓和官島禮子。禮子在出發不久後便沈沈地睡著了。
「真是一張純真無邪的臉啊!」真弓像是很欣賞地說著。
「是啊。不過這整個事件看來並不單純。」
「對啊。到底是誰告訴她發生了這件事咧?如果不是她幹的話︳。」
「不就是她剛別說的那個「靖夫」嗎:」
「你信她那套:」
「怎麼說呢?︳至少這孩子像是的的確確相信這回事的。」
淳一回頭看了熟睡中的禮子一眼,說︰「我們現在說的每一句話,說不定她正在聽
呢!」
「偷聽可是很不禮貌喔!」
「就算聽了不高興,也不能把我們怎麼樣吧!」淳一笑著說,「不如等一下問看看
她吧!」
「順便問看看他有沒有買珍珠項鍊給她吧。」
「喂︳」
「開玩笑的嘛!」
真弓看來倒不像是開玩笑。她翻開記事本一看,說︰「啊,這是去年的事嘛!」接
著又在手提包裡翻攪了一陣,說︰「︳有了,有了!努力總算有了報償!」
淳一不發一語,倒是道田開口了︰「您說的沒錯。」
「欸︳這個宗教,是由川宮島初子的女士一手創立的,就是禮子的母親。」
「她就是教租啊!」
「嗯。本來只是個家庭主婦,聽說是某日突然有了感應,然後開始讓別人親眼目睹
神蹟而聲名大噪的。」
「像是把湯匙弄彎之類的嗎?」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好像是能夠替人治病,替人預測未來。」
「她也會說彩券的明牌嗎?」
「我怎麼知道?」真弓皺了一下眉頭,「如果光是替人算那種東西,會遭天譴吧!
︳初子有四個孩子,最大的是個兒子叫勇一,已經年過三十,無固定職業。此外有三個
女兒。長女就是今晚出事的,叫貴子,二十八歲。次女道子二十一歲,最小的就是這個
禮子,十八歲。」
「嗯︳那麼,接班人會出問題,就是因為母親死後沒有指定誰來繼任教租囉?」
「沒錯。那時大家也都認為母親不過五十歲,來日方長。」
淳一點點頭,說:「說穿了,她也無法預測自己的未來呀!可是,不是有個長子嗎
?讓他來接班不就得了?」
「恐怕沒你想的那麼簡單。聽說那母親生前常常說:教祖一定得由女人來當不可。
」
「原來如此。」
「照那樣就該由長女貴子來接囉!怎麼還……」
「我看一定是為了錢吧!「只要有錢賺,就會起衝突。」
「我看也是。搞不好︳擁護長女的一派和支持次女的一派起了衝突。」
「那禮子呢?」
真弓看了一下仍熟睡著的禮子,說︰「這孩子還小﹐當教祖的事不會和她扯上關係
吧!」
「可是她剛才不是才說什麼要把總寺院遷到我們家來的嗎?」
「對喔……。還有什麼死掉的愛人的靈魂什麼的。其中一定大有文章!」
「雖不中,亦不遠矣。」淳一說。
此時︳睡著的禮子突然急促地喘氣,頭猛烈地搖晃,一臉非常痛苦的樣子。
「怎麼?︳是不是吃大飽肚子不舒服?」
「我看是在做惡夢吧!」淳一說。
禮子嘴巴微張,聲音微弱地喊︰「哥哥……不要……別這樣!……哥……。」
真弓搖了搖她,只見禮子更激烈地搖著頭大叫︰「不要!不要!」
突然︳叭地睜開了隻眼。那瞪得圓圓的眼睛彷彿看到了那個「惡夢」又重新上演。
「哥︳」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推開了門,禮子高聲呼叫著。這個倉庫平常是沒人
用的,只要一推開門,就會有濃濃的灰塵味撲鼻而來。
今天不僅如此,迎面而來的是一陣連禮子也不曾聞過的味道。
「哥哥!」
「從走廊照射進倉庫內的燈光中,可以看見一縷如香般的青白色煙,裊裊地迴旋上
升著。
「把門關上!」有說話的聲音了。
好像是在角落,那不曾使用的衣櫃陰影處傳來的聲音。
「你在幹什麼呀,哥?」
禮子好像不喜歡自己被關起來的樣子,也沒把門關上﹐信步地走了過去。
「哥……」
禮子停下腳步來,只見勇一盤腿在地上打坐,手指夾著狀似香煙的東西。那冒上來
的煙薰得禮子緊皺著眉頭,問道︰「那是什麼呀?好臭呀!」
勇一笑道!「妳不知道這是什麼!這玩意兒就是大麻﹐總該聽過吧!」
「那種東西︳」禮子看到哥哥兩眼惺松,好像半睡眠狀態地精神恍恍惚惚,一時說
不出話來。
「怎樣,來一點吧,包妳爽的喔!」勇一將那東西遞向禮子。禮子不由得倒退一步
。
「我才不要!︳被媽看到,你就慘了!」
「幹嘛!都十五歲了還一天到晚向媽媽告狀啊?」
「我才不呢!」禮子表情僵硬,「可是你已經二十八了呀,還在做這種事?」
「老子是大人了呀!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勇一頂了回去。
「|禮子,反正妳過來一下啦!這小倉庫就像個小天堂,比起媽一天到晚唸經要強
多了。」
「有種去跟媽講。」
「妳別那麼沒趣嘛。來,坐下來。」
「不要!」
勇一伸手去拉禮子,禮子硬是直挺挺地站立,甩開了勇一﹐接著就想往門外跑。只
是禮子做夢也沒想到,吸了大麻,精神恍惚的勇一竟然從後面襲擊過來,禮子還沒回過
神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就被壓倒在地上。
「哥︳」
勇一將禮子按倒,就把她的毛衣往上掀。當禮子意識到自己的親哥哥將要對她做什
麼的時候,渾身不寒而慄。
「住手!你在幹什麼?」
「妳啊「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懂吧!」
「對妹妹「你要對自己的妹妹幹什麼?!」
「那又怎樣?︳我讓妳不吸大麻也照樣能爽一下!」
哥哥用大腿將禮子的雙腿隔開,用力地隔開︳禮子幾乎不敢相信,只是拚命地反抗
。
「哥︳住手。求求你,別這樣!」
每次想把他推開,卻又被勇一緊緊地壓著,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哎呀!別掙扎了,這可是很新鮮喔!」
「這種事也……我們是兄妹呀!」
「沒關係啦!妳安靜點兒,我可不想把妳弄痛了……」
「哥……」
恐怖加上震驚,禮子只想緊縮著身體……。但勇一壓著……「真是可怕啊!三年前
嗎?「」淳一問道。
禮子不發一語地點點頭。
聽到禮子沈痛的陳述,連真弓和道田也說不出話來了。
「可是……」
一會兒,禮子又開口了。
「就在緊要開頭,我得救了,不知什麼時候,敏子進來了……」
「敏子?」
「她是家裡的女傭,我出生那時候來的,在我們家已做了將近十八年了。」
「要不要我去請您母親過來呀?」
敏子站在那裡,靜靜地說。
「那麼,沒發生事情囉!真是不幸中的大幸!」真弓像是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似地,
大喘了一口
「︳真是個可惡的傢伙,應該一槍把他給斃了!」照例,真弓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
「以後沒有再發生什麼吧?」淳一問。
「嗯。從此和他形同陌路,我都把房間鎖得緊緊的。」
「有沒有再發生其他危險的事?」
「沒有了。︳那時我一直在想哥哥到底是怎麼了,大概是因為吸大麻的關係吧!」
「那才更不可原諒啊!」真弓語氣堅決地接著說,「讓我來跟他決鬥,一定把他扁
成人乾!」
禮子笑了一下。雖然笑得有點僵,不過看來心情好多了。
「︳你們真是好人。靖夫說得一點也沒錯!」
真弓乾咳了一下,問道︰「唔……他現在也在嗎?那個叫靖夫的?」
「沒有,不知到哪裡去了,現在不在。」
「喔……」真弓鬆了一口氣。
「對了,開始是誰先遭到暗算的?」淳一問。
「真弓姐,再五分鐘就到了。」握著駕駛盤的道田說。
「知道了。「最先是二女兒道子。有一次從大學下課回家的途中,差點兒被車撞死
。雖然很暗看不清楚是什麼車子,但肯定是有人存心暗算而撞過來的。」
「嗯,這麼說︳大女兒、二女兒都被人暗算過囉!不過都失敗了,不是嗎?」
「還好如此,只是貴子受了重傷。」
「真是太惡劣了!」道田接腔了,「咱們來把壞人斃了吧!」
糟糕!道田好像被真弓傳染了。
「禮子。妳說,靖夫能和妳交談!」淳一回頭問道。
「是的。」
「那他知不知道是誰要害妳姊姊!」
禮子搖了搖頭,說︰「就算是血魂,也沒辦法一下子到處跑來跑去。靖夫一直守在
我身邊,所以也沒離開太遠。」
禮子看到淳一一點也沒有以為自己腦袋有問題的樣子,就放心多了。
「而且,殺手用的是手槍,一定會留下什麼線索的。」真弓說。
「怎麼辦呢?」淳一思索著,「我看麻煩的就在這裡。」
「老公」
「我也這麼覺得。」禮子低聲喃喃自語。「如果有人因此死了……或許是別人,或
許是我……」
車子的速度漸漸她慢了下來,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的緊張感也慢慢散去了。
「就這裡了,」道田說,「我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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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啊,救人喔 3】
「累死人了!」才回到家,真弓就癱倒在沙發上。
「喂喂!已經不是只有我們兩個人囉!」淳一笑著說。
「我知道啦,可是人家累嘛!」說著說著,真弓更過分了︰「喂,道田!冰箱裡有
檸檬,去泡杯檸檬茶來!」
「是!」
當部下的也真可憐呀!淳一心裡想著。難道道田自己早就習慣了?不一會兒,就端
來了一杯熱呼呼的檸檬茶來。
「謝啦。道田哪,嫁給你當老婆會很不錯喔!」真弓坐起來吸了一口。「︳好喝!
」
「能讓真弓姐這樣誇我……我幹警察就值得了!」
道田表達感激的方法有點兒牛頭不對馬嘴。
「他們家可真大喔,用來做總寺院可剛剛好哪!」淳一說。
「那迴廊有幾公里啊?光來回走一趟就不得了了!」
「太誇張了吧!不過如果在那裡被人打了,等到救兵來時,兇手早已逃之夭夭了。
」
「是啊。可是,在這個時候……」
「就是了。就是那樣,才更有趣了,你們不覺得嗎?」淳一點著頭,說。
真弓見淳一一點也不吃醋,噘著嘴,說:「什麼嘛!老說著莫名真妙的話,簡直把
我當傻瓜嘛!我要離婚,再嫁給道田!」
「真弓姐……」道田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我……我……」
「又在開玩笑了。「咿!什麼聲音?」
此時已經天亮了。不,早已經過了十點,正介於「早安」和「你好」之間的時間。
屋內的窗簾仍是拉開著的,所以很亮。窗簾的外面,從院子裡傳來不知是什麼東西
的聲音。
「是狗闖了進來吧。我去把牠趕出去!」道田站了起來。「只要「哇」地嚇牠一聲
就行了。」
說完,走到窗邊,啪地一聲拉開窗︳「哇!」被嚇到的看來是道田。
「真弓姐!有鬼!」
「怎,怎麼辦?飛碟?外星人?」
真弓從皮包中掏出槍,擺好了架式︳。
「別衝動!」淳一也站了起來。
「是什麼呢?」
院子內有幾個身穿工作服的人在忙碌地走動著……。
「老公……。那,不會是……」
真弓走到旁邊,吃驚地張著大嘴。
「錯不了,是神杜的大拱門呀!」
高七、八公尺,赤紅的大拱門聳立在院子中央。淳一會目瞪口呆也是理所當然的。
「從什麼時候我們這裡變成神社了?這……不會是……」真弓納悶地問。
「啊,早安!」有人在門口打招呼了。
「真抱歉!就這麼隨便地闖了進來。」原來是禮子站在那裡。
「妳……這拱門是妳?」真弓問。
「真抱歉。我向道子姊姊和厚川先生提到了這裡的事,她們都說「那樣也好」。又
說「如果人家R*也好」又說「果不答應的話怎麼辦」……。看來我實在太莽撞了。」禮
子一臉為難地說著。
「呃,我看……。我們家不能放這種東西,搬回去吧!如果小狗來了,在上面撇尿
怎麼辦?」
真弓火大了。
「對不起,實在是因為這裡充滿了祥和與愛……」
「但也殺氣騰騰呀!」真弓馬上回嘴。
「哎呀,有話好說嘛!」淳一總算回過神來了,「可是這麼大︳如果往房子這迸倒
下來的話,會把房子壓垮的!」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喔。不過︳說不定過年時還可以撈一筆香油錢哩!」真弓目瞪
口呆,喃喃自語。
「哎!進來坐坐吧,只要趕袂把這些事解決,你們家也會是個充滿祥和與愛的地方
的。」
「但願如此。」禮子說。
「那麼,這個拱門要一直放到案子解決囉?」
「如果案子陷入了膠著,道田,你就來負責收香油錢吧!」真弓皺著眉說。
「總之,讓我們來好好地想一下吧!」說著,淳一慢慢地盤起雙腿。
「把所有牽涉在內的人組合起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就是這樣囉……」
「別亂開玩笑了!」大叫的是宮島勇一,「那種蠢話也說得出口!對吧,爸!你說
話呀!」
這種發怒的演技,一下就被人看透了。︳當然,眼前這個沒出息的男人也會生氣,
而且還滿像是一個三十一歲的人生氣的樣子。
「你省省吧,哥!」大女兒貴子冷冷地說。
二十八歲的貴子,比起她哥哥看來要冷靜沈著,而具有格調得多。她那微胖、溫厚
的臉龐一看就知道是遺傳自母親,只是看起來相當「酷」的眼睛給人現代的感覺。
「貴子,原來妳把全家都收買了。還和厚川那東西勾結,真是下流!」勇一咬牙切
齒地說。
雖然說只有三十一歲,可是看起來會讓人以為已經四十多了。不僅前額四周微禿,
眼睛下還掛著厚厚的眼袋。
「勇一少爺,您說得太過分了吧!怎麼說出那樣的話?」開口說話的,是坐在客廳
角落,西裝筆挺的男人。
厚川晴男,四十九歲︳這十年來,一直負責著這個宗教法人的實際運作,正是典型
的「幕後英雄」式的,實事求是,堅毅卓絕的男人。
「繼承人非女性不可,這可是令堂大人的遺訓,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厚川原來在
記備忘錄的手此刻停了下來,繼續說道︰「信徒們也理所當然地認為下任教祖將會是貴
子小姐呀!」
「這不擺明了,你們喜歡誰就推誰出來嗎?」勇一站起來環顧著齊聚一堂的家族成
員,說:「不是嗎?不管信徒們怎麼想,硬是要他們接受「下任的教祖就是某某人」,
然後就通過了!」
「妳不要胡說!」貴子嘆了一口氣,「你本來對這個教那麼不屑一顧的,怎麼突然
會有這麼大的轉變?」
「妳不懂嗎?」開口的是二女兒道子,「有錢賺嘛!而且是一大筆哩。我看哥哥簡
直口水快流出來喚囉!」
勇一兇狠地瞪著道子。
道子,二十一歲。和貴子差七歲,屬於完全相反的類型,是那種艷光逼人的美女,
皮膚白皙,輪廓很深,長得和到現在一言不發、沈坐在沙發上的父親很像。
「小孩子閉嘴!」
「二十一歲,不是小孩子囉!」勇一才說完,道子馬上回了嘴,「而且呀,人家要
殺的可是我,沒有把你放在眼裡呀!」
「我看八成是被妳甩掉的那個男的幹的呢!你們不是鬧得很兇嗎?」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道子站起來,大叫。
「別激動!」沈穩地說話的是么妹禮子。
「說的也是,被信徒們看見了就不好了。反正哪,由姊姊來繼承是理所當然的。」
道子說。
「謝謝!」貴子點點頭。「我看,那也是媽媽所希望的。」
「怎麼得了哪︳爸爸,你開口說話呀!」勇一朝父親那邊望去。
宮島景夫,五十五歲,看起來卻像年過六十,頭髮泛白,一副了無生氣的模樣。
被勇一這麼一催,一臉茫然的宮島景夫在沙發上坐直了起來。
「我……對於接班人的事,沒什麼意見啦。那是你們的媽媽在搞的,我什麼都不知
道。」景夫有氣無力地回答。
「爸爸,你振作點兒行不行,媽媽已經死了呀,現在可是你重振雄風的大好時機,
難道你還要活在媽媽的陰影裡嗎?」
聽到勇一這麼說,爸爸笑了一下,說:「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又不是被你媽媽使喝
來使喚去的,你媽媽的的確確具有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那是我所沒有的。我看教祖讓
貴子來當也沒什麼不好呀……。對吧,禮子?」
對於父親的問話,禮子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我也是這麼想,爸爸!」
宮島景夫最寵么女兒禮子了,一開口就找禮子說話。
「看來大勢已去了。」道子嘲笑勇一。
勇一聳了聳肩,看著每一個人,說:「把假面具摘下來吧!」
「什麼意思?」貴子問。
「到底是誰想當教祖呢?不只是貴子吧!道子、禮子心裡不也都想著「我才最有資
格嗎」?」
「那是你個人想像力太豐富︳」
「不是想像,是事實!」
「沒那回事,我一直希望由貴子姊來繼承。」禮子說。
勇一咧嘴一笑,說:「是嗎?「妳或許是如此吧!」言下之意似乎另有弦外之音。
突然︳「我可也有資格喔!」
不知何時,佐久間敏子也來到了大廳。
貴子笑了出來,說︰「是啊。倒不如由敏子來當,所有的爭執都將煙消雲散了。」
「要來杯茶嗎?」
「好,謝謝!」
敏子退了下去。勇一鼻子一哼,說:「我要去睡了,看來越來越有趣了。」
迪斯可等著馬~」
「喔,你不是才剛起床嗎!」道子冷嘲熱諷一番,「那女的不是又在哪個迪斯可等
著嗎?」
勇一狠狠地瞪了道子一眼,步出大廳。
「迪斯可?」貴子納悶地間。
「妳不知道嗎?姊姊,一個女明星︳說穿了不過是個過了氣的小演員。好像……叫
深井惠美什麼的。」
「這週的寫真週刊上有喔。」厚川點點頭說。
「被登出來了嗎?真嚇人!」
「這可是個很好的題材喔。初子教祖去世後,就已經很受媒體注意了,如果勇一還
不知檢點的話!」
「厚川先生,我們說的,可別告訴哥哥呀!」
官島景夫嘆了一口氣,說:「真傷腦筋,可是教祖的位子也不能一直懸虛著,貴子
,按照道理是該由妳來做。」
「是啊,可是……」貴子欲言又止。
「怎麼,有話就說呀︳」
「唔,沒什麼……」貴子搖搖頭。
「道子,如果要你來做呢?」
「姊姊辭退的話,我就當仁不讓了,反正我還年輕嘛!」
「嗯,的確。」貴子笑著說。
這時,敏子端了茶進來。︳厚川和宮島景夫先去睡了,之後,姊妹三人又天南地北
地談了將近一小時,然後,各自回房︳在午夜十一點過後。
事情發生的時候,正是在剛過午夜十二點的時候吧。突然屋內槍聲大作。
在長廊下,槍聲從頭掠到尾︳大家尚未入睡,全驚惶失措地衝到長廊來。宮島景夫
、道子、厚川,連宮島勇一也︳「剛剛那是怎麼回事?」大家面面相覷。
「那聲音是……」從二樓街下來的是佐久間敏子。
「唔,不太清楚。在那裡聽到的?」景夫問。
「我看是在講道場吧。會傳出那麼大的聲音,多半是從那裡傳出來的吧!」道子說
。
「有理!」厚川點點頭說:「我去看看。」
「我也去!︳禮子呢?姊姊呢?」道子回頭問。
勇一一臉不悅,硬著頭皮跟上去。
在長廊的另一端,有一可以容納三百百名信徒的大講堂。那裡是用來會見由各地方
支部來的代表們,或講道時用的。
將大門左右推開,大家進去一看,一個人也沒有。空蕩蕩的講道場顯得冷冷清清…
…。
「燈點著呢,敏子小姐。」厚川說。
「燈早關,是有人又打開的。」敏子斬釘截鐵地說。
「看!︳」道子臉色發青,「有人倒在那裡!」
可以看見,在稍高的講道壇上有人躺在那裡。
「貴子!」
一發現,大家一齊跑上前去,僻哩爬啦的腳步聲在這天花板頗高的大廳內響著。
「是手槍︳」厚川愕然,「快叫救護車!」
「拜託︳姊,撐著點!」
蜷縮著的貴子,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眼睛微張了一下。
「不快止血的話!」道子表現得相當鎮靜。「爸,這兒先交給你,我去找繃帶來。
」
「好!」
「禮子跑哪裡去了?」
道子從講道場飛奔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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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啊,救人喔 4】
「我還是搞不懂啊!我昨夜想了一整晚也……老公你呢?」真弓打著哈欠說。
「我都在睡覺呀。妳整夜沒睡嗎?」淳一替麵包塗上奶油。
「有哇。」
「妳剛才不是說妳想了一整晚?」
「老公,你一定要醒著才能思考嗎?」
淳一沒有回答,因為這時禮子也走進飯廳來了。
「早安。」怎麼看,禮子都不像是剛起床的樣子,還穿著一件復古式的洋裝。
「妳要上哪裡去嗎?」
「我才去探望大姊回來呢!」
「回來?這麼說……妳早去了又回來囉!」
「對呀!」
「妳什麼時候起床的?」
「大約是天快亮的時候。」
「「好厲害!這我可就學不來了。」真弓瞪大了眼睛。
「好嘛好嘛!知道了啦!」
「唔?」
「啊,不是啦……靖夫剛剛削對我說「說實話」。」禮子笑著說,「其實是靖夫把
我叫起來的。
不然我可是很會賴床的。」
「喔,原來是他把妳叫起床的!真方便,我出差時借我用用吧。︳開玩笑的啦!才
不要附到我身上來咧!」
「沒關係。」禮子笑了出來,「可以給我杯咖啡嗎?」
「請。」
「妳想過嗎?兇手攻擊妳大姊時,人應該就在講道場內。」淳一說。
「不會是鬼幹的吧?」真弓問。
「槍聲響時,大家都跑到長廊底下。因為槍聲太大嚇了大家一跳,所以馬上全都跑
出來了。然後大家互相望著對方︳有宮島景夫、勇一,還有道子、厚川。」
「只有我不在,是嗎?」
「還有,妳說佐久間敏子是從二樓跑下來的。」
「是的。︳景夫、勇一、道子、厚川、敏子五人幾乎分秒不差地同時現身的。」
「︳在講道場中槍擊貴子小姐的兇手,也很有可能是在下手後跑回自己的房間,然
後再裝作吃驚的樣子跑出來︳對吧!」淳一慢條斯理地說著。
「那太難了吧!」
「呃。︳對兇手來說這種賭注風險太大了。但臨時起意也說不通,因為沒有人會時
時刻刻身上帶著一把槍,況且槍上一枚指紋也沒有。」
「換句話說,一切都是有計畫地進行?」良「如果沒錯的話。︳但又為什麼要如此
冒險呢?真不可思議。不是嗎?下手時,很有可能有人走到長廊來!」
「沒錯!的確如此。」真弓點頭。
「可是……那……也並不見得兇手就是其中的那幾個人呀!」禮子說。
「講道場的大門只通往長廊吧?」
「是啊,但還有窗戶,只有一扇。」
「喔。「窗子那時是開著的。你們不認為兇手是從那裡脫逃的嗎?」
「怎麼說?」
「那天傍晚下了雨,窗外的地上又濕又軟,可是卻一個腳印也沒有啊。有好幾公尺
長呀,除非用飛的,否則不可能都沒留下腳印吧!」
「這麼說……窗戶又怎麼會是開著的呢?」
「大概是為了讓人家誤以為是從那裡逃走的吧。只是兇手忘了那天地上又軟又濕。
」
禮子稍稍想了一下,說︰「不會是從外面下手的吧!從很遠的地方開槍,所以得先
打開窗子,透過窗子把貴子姊姊然後再把槍丟進去……」
淳一聞言一笑,說︰「妳腦筋不錯嘛!是推理小說迷嗎?」
「沒有啦,只是……」瞪著不好意思的禮子,真弓臉色大變,然後又盯著丈夫淳一
,那眼神彷彿在抱怨︰「好啦,全天下我最笨,可以了吧。」
「可是很可惜,那樣也不太可能。如果手槍從那麼遠的地方丟進去的話,地板上應
該會撞出痕跡來的,可是木質地板仍然完好如初。」
「對喔……」
「也就是說,即使窗子是開著的,兇手既不可能從那裡開槍也不可能從那裡逃走。
︳換句話說,我們都只能由兇手是從長廊逃走的方向去想︳」
「妳不會以為是貴子自己打的吧?」
「妳想到哪裡去了!」
「別緊張,我不過是列出各種可能性罷了。」真弓說。
「喂,你忘了嗎?她是被打中背部的。」
「啊,對喔。」
「自己射擊自己的背部也並非全不可能,但那麼一來勢必要靠得很近開槍不可,傷
口的周圍應該會燒焦才對。」
「傷口並不是那樣啊!」
「那我們可以確定,不管是誰,的確有兇手存在。」
褸子遲疑了一下,問道︰「我也有嫌疑嗎?」
「為什麼要懷疑妳?」
「當時不在場的,只有我一個,而且……」
「所以更不可能是妳呀!事情發生時,妳已經離開家到我們這裡來了,如果是妳,
絕不可能那麼短的時間內趕到的。」
「嗯,那到底是誰呢?……」禮子陷入了沈思。
「那就交給我們眼前的名刑警去調查吧!」說完,淳一站了起來。
「老公,你要上哪裡去!」
「辦點事。這時候最適合出去晃一晃了。」
「那可好啦,我呀,拚死拚活地追查殺人犯,而你呀︳」說到一半,「好啦好啦,
小小一點啊!」,,.。
「知道了,那我走了。」
「去參拜一下神社吧!」淳一走出飯廳時口中喃喃唸著……。
「︳好棒的老公喔,他在哪裡高就呀?」禮子問道。
禮子沒有注意到,此話一出,真弓雙眼閃過了一道危險的光芒︳。
「我先生的工作啊,呃︳」真弓壓低了聲音,「幫派裡的職業殺手!」
禮子笑了,說:「喔!殺手和刑警夫妻檔,如果沒騙我的話,那可真有趣啊!」
雖不中,亦不遠矣!真弓心裡想著。
「喂﹐還沒來嗎?」一臉不悅的導演抓起捲起的劇本狠狠地敲了敲旁邊的道具。一
一一一小「到底死到哪裡去了!惠美這母豬﹐我要活活掐死她!」
天花板高高的攝影棚﹐給人冷颼颼的感覺﹐而渾身熱呼呼的看來只有導演一人吧!
片場中的工作人員也個個緊張兮兮的樣子。
「快去把她找來!︳可惡!找到惠美為止,暫停!」導演怒吼著。
空氣頓時舒暢許多,大家紛紛坐上做道具的椅子上。
「好個火爆的場面啊!」淳一說。
從剛才就假裝是來參觀的淳一,一直站在棚內的角落裡。
「什麼,又不是第一次了。」一名脖子上圍著毛巾的老伯在一旁將煙點上火,繼續
說道:「他們呀都是靠這樣來排解工作壓力的。」
「原來如此。︳有誰沒來嗎?」
「深井惠美嘛。她沒來,那一段就拍不成了。」
「到哪裡去了呢?」
「大概又不知勾搭上哪個男人了。換男人就像換電視頻道那樣的女人喔。」語氣平
淡,卻似乎語帶玄機。
「這麼說……!難道深井惠美不會被畫報雜誌刊登嗎?」
「登了登了,我看過喲。不知是和哪個宗教團體的繼承人在一起。她會信什麼宗教
?我看八成是什麼花花公子教吧!」
真是個開朗的老伯呀。
「你︳是哪一家雜誌派來的?」
「嗯。一本新出來的雜誌,想找看看有沒有什麼會引起騷動的小道消息﹐就到這裡
來了……。
唉,看來沒什麼題材可以寫嘛!」
「那可不見得喔。」老伯似有弦外之音。
「您可否指點一下!」
「嘿嘿!」老伯豎起食指勾了一勾,示意淳一靠上來,壓低了聲音︰「你到這樓最
裡面的休息室去瞧瞧,有趣的喔。」
「那真是太感謝了。真不好意思,還要人家教。」
「哪裡,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
淳一走出攝影棚,看著牆上的「位置圖」,找尋休息室。
「︳在這裡。」
走廊上一些日夜頗倒、晨昏不明的人來來往往。
「休息室,使用中」的牌子掛在門上。
淳一把耳朵附了上去,苦笑一下,敲了敬門。房內的「怪聲」霎時靜止。
再敲一次。
「誰?」是個女人的聲音,「裡面在忙啦!」
「導演在找人了喲,深井惠美小姐,快出來吧︳。」
「糟了!︳喂,停!︳快呀!還磨磨蹭蹭的幹嘛!」裡面的聲音又尖又高。
不到一分鐘,門打開了,探出頭來的正是深井惠美。
「呃︳你是?」
「來參觀的。妳不快去的話,導演會︳」淳一說。
「知道了啦!一不小心︳就過了頭嘛!」
「還不是這個休息室的鐘不準。嗯,你說是不是。」深井惠美的聲音使出了吃奶的
力氣說的。
「他們會問妳待在這裡幹嘛吧!」淳一一面瞧著裡面正在穿衣服的男人一面問。
「對啊……。真傷腦筋。上次他才說今天再遲到的話就要炒我魷魚。」
深井惠美,廿四歲。︳呃,實際上應該是再多個兩、三歲吧。現在是過了氣的小演
員,炒她魷魚也不怕找不到人來演的那一類角色。
「喂,你可得救救我啊!」惠美緊抓著淳一的手。
「我?」
「對。︳拜託!幫我想個藉口,拜託啦!我會報答你的!」惠美向淳-合掌膜拜著
。
難道這是受宮島勇一的影響?淳一思索著……。
話說︳數分鐘後,在攝影棚內。
「那傢伙,叫她不用來了!老子保證讓她這輩子再也踏不進這個電現台一步!」導
演頭上冒著白煙。
「怎麼辦?」節目製作人摸著他那因勞心而禿光了的頭問道。
「只好……把惠美的戲全刪了!」
「那怎麼接下去啊?」
.「怕什麼!隨便製造個意外就讓她翹了,又不是沒有過的事。」
編劇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
「等一下!」有人進來了。
「︳惠美馬上到了!」
「妳是誰啊?」導演看著拄著拐杖的男人︵當然是淳一︶,皺著眉頭問道。
「她為了救助行動不便的我︳都是我不好,一不小心自己去撞上了她的車。惠美小
姐很好心地幫了我。」
「惠美?可能嗎?」
「當然啊。︳啊,她來了。」
惠美卡咑卡咑地跑進了攝影棚「對不起!路上出了點兒事。」說完,看著淳一,問
:「啊,您還可以走路吧?」
「唉,都是我不好,害得妳要挨罵了……」
「哎呀!日行一善嘛!反正我已經遲到成性了︳導演!對不起啦!」
導演也只能苦著臉,聳聳肩,說:「︳知道了。唉,真拿妳沒辦法,發生這種事情
!好了,喂!快準備準備﹐沒時間了!」
「是!」惠美一邊跑一邊朝淳一眨了眨眼,誰也沒發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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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啊,救人喔 5】
「預備︳開始!」真弓大喊。
哇︳像閃電般衝出的,是通田刑警。
「快跑!加油!」真弓揮舞著手。
道田才跑到長廊的一半,腳下好像踢到了什麼,噗通地滑了一下︳「哇呀!」的一
理,漂亮地摔了一跤。
「你怎麼搞的!這樣怎麼做實驗嘛!」
「對,對不起……我,實在是不行了。」道田氣喘于于。
「振作點兒!你這樣也配當搜查一課的刑警嗎?」
「呼……」道田汗流狹背。
原來是為了試驗槍擊貴子的兇手,能在幾秒內跑回屋裡,而已經讓道田在同一地方
跑了三十趟了。雖然說不上什麼大不了的距棘,但如此折肪,道田刑警會不支倒地也是
無可厚非的呢。
「︳請歇一會兒吧!」有人說話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佐久間敏子就站在那裡。
「在客廳已經準備好飲料了。」
「啊,真不好意思。我也正想要喝點什麼。道田,跑了這麼久,口渴了吧!」
「是……是啊……」
真弓只是站在旁邊量時間,一點兒也沒跑。
但是,事際上在客廳津津有味地品嘗著紅茶的也只有真弓而已,而道田的襪子早已
見底,哈哈呼呼地在旁直喘著氣哩。
「您是佐久間小姐吧?」真弓話才出口,這位四十多歲,態度持重,在這個家幫備
的女人馬上接腔說:「請叫我敏子就好了,大家都這麼叫的。」
「喔。︳在這個家,已經待很久了吧!」
「是啊!很久了。」
「您認為如何?在事情發生的這段日子裡,有沒有什麼不尋常的事?」
「唔……我只是個下人……」.
「這可是個殺人未遂的事件哪!」
「做為一個下人,不管這個家中發生了什麼事,我也只有視而不見的份。」
「呃……。您有沒有看到什麼?」
「也沒有。」
佐久間敏子真教人難以捉摸。
「那麼,對於究竟是誰想殺貴子,您有什麼看法?」
「唔……」
「放心!談話只限於此︳絕對不對外透露!」
「唔……」敏子仍然只是溫和地微笑著,重複著「我只是個下人,不便……」之類
的話。
︳真弓也敗給她了。
「真是拿妳沒轍呀!」敏子一離開,真弓就直搖頭。
「道田,你覺得呢?︳這樣下去,變得誰也沒有暗殺貴子的嫌疑了!
「是啊。「對了,要不要再跑看看?」道田好像回復了氣力。
真弓搖搖手,說︰「不用了啦。反正至少知道這樣是不可能的。」
「是……是嗎?」道田看來又要倒下去了。
「我就是看那勇一不順眼。可是,也不能因為看他不順眼就一口咬定他是兇手啊!
」真弓很難得能如此保持頭腦冷靜分析事情。
「反正哪,不快點解決的話,那大拱門一直放在我們家那邊可受不了喔!」
「說不定會變成觀光勝地喔!」
「是啊,會叫做「小偷與刑警夫婦之屋」什麼的。」
「唉!」
「算了,沒什麼好查的︳走,該回去了!」真弓伸伸懶腰。
「啊|……」
才走出玄關,真弓愕然地停下腳步。原來她面前站著佐久間敏子。
「有您的電話,請跟我來。」敏子說。
「謝謝︳真不好意思。」真弓低頭哈腰地道謝。
被帶到電話旁,拿起電話時,真弓再一次九十度鞠躬道謝︰「真是謝謝了!」好像
不這麼鄭重就對不起人家似的。
「喂,我是今野真弓︳老公啊!什麼?」
突然語氣溫柔了起來。
「你在哪裡?呃?……」
又突然瞪大了眼,兩眼角往上一吊。
「我馬上到!在那裡等著啊!」
真弓彷彿怒吼般地狂叫……十幾分鐘以前,淳一和深井惠美二人正津津有味地談著
。
如果叫真弓瞧見了,恐怕會啪地馬上掏出手槍吧!真實也不是兩個人之間有叫麼不
可告人的關係﹐只是深井惠美本身看起來樣子就怪怪的。二人是在電視台內的咖啡店︳
一個沒什麼大不了的地方談話。
「︳真的啦!你們呀,都誤會我了!」惠美嘆了口氣繼續說︰「你們都以為我就喜
歡那些腦袋空空的男人喔?我自己腦筋是也不怎麼樣,又真的很喜歡男人……。好像真
的和人家不太一樣喔!」惠美納悶地歪著頭又問︰「是不是真的和人家不一樣呀?」
淳一點了點頭,說︰「我想是吧。妳對每一次的戀愛都是真心的囉,是吧?」
「沒錯!就是那樣,你太了解我了!︳我要再喝一杯。」
「喝這麼多,沒關係嗎?」淳一擔心地問。
「安啦安啦。三碗紅豆湯算什麼!」
淳一光是聽這麼一說,胃就一陣不舒服,趕忙喝了一口水。
「是啦。我這個人哪對愛情一向都很忠實的。在旁人的眼裡看來很隨便嗎?」
「也不會啦!了解的人還是會了解的。」
「是嗎?……大概吧。我對忠夫、一郎、晴男、靖夫……都……我對他們真的都很
忠實呀!」惠美似乎一度陷入了長考,仍然還有些人的名字記不起來的樣子。
「妳,剛剛提到靖夫?」
「對啊。」
「姓呢?」
「不是啦!我是說他姓什麼?」
「喔……唉︳叫什麼來著?好像是︳什麼久保的吧!應該沒錯了。」
「那男的現在呢?」
「性?男的呀!」
「發生意外,死了。」惠美嘆了一口氣,說︰「我所愛的男人一個個死去︳我呀,
是不是一個會剋夫的女人呢?」
「妳說意外,什麼樣的意外?」
「我想是車楠吧。好像是在靠山崖的路上,駕駛盤打滑了。︳他平常開車都很小心
的啊﹐可能是被下了咒吧,一定是的!」
久保靖夫……?靖夫?發生意外?」、是巧合嗎?或是……?莫非和禮子說的那個
「靈魂」靖夫是同一人……?
如果是同一人的話,事情就變得愈來愈不單純了。
「喂!其實你也很不錯的喲。」
突然被她這麼一說,淳一一時不知所措。
「謝謝誇獎。」
「今晚,就陪我吧?」
「呃……我很忙,晚上很忙。」淳一趕忙正經地說。
「喔︳那,白天呢!」深井惠美靠了過來。
這時,女服務生過來了,說:「呃,深井小姐,您的電話。」
「喔;謝謝,是誰呢?」
「是個男的,叫……」
「我馬上來!」惠美站起來,朝櫃台快步走去。
淳一鬆了一口氣。拿起那杯實在不怎麼樣的咖啡喝了一口,突然︳「呃……」有怪
聲音傳來。
原來是惠美回來了。怎麼那麼快呢,淳一心中想著。
「是打錯了嗎?」
「哎喲……」惠美搖搖晃晃地站不太穩︳「我……怎麼……」
︳淳一的臉色剎那間變得雪白!惠美右手按著腹部,從指縫間竟有紅紅的血噴了出
來︳「振作點!」淳一扶著惠美。
「我……好像被人桶了一刀……」
惠美不支跪倒在地上,口中喃喃有詞。
「啊,怎麼會?我一直都……很認真……」話沒說完,惠美噗通趴倒在地上。
淳一向呆立在一旁的女服務生大叫:「快去叫救護車來!」
然後一手將桌上的東西撥落,抽起白色的桌巾摀著倒下去的深井惠美的傷口。
光天化日之下,畜生!
︳真是膽大包天!把人呼叫到櫃台去接電話,然後從大門進來到櫃台之間不過才一
公尺左右的地方,行進中靠了上去冷不防地桶了一刀之後,再從容離去。看來這並不是
什麼困難的事吧!可是︳這簡直是衝著淳一來的︳兇手可非等閒之輩呀!
「兇案發生時,有不在場證明的只有住院的貴子一人。」真弓翻開記事本邊看邊說
。
「宮島景夫去賞花,道子上課去了……。即使如此,也可以偷偷溜到別的地方去呀
!至於禮子嘛,聽說在為信徒們吟詩呢!」
「唉!不管怎麼說,我真是太大意了!」淳一搖搖頭。
「別因此灰心呀!」
「夜深了,淳一與真弓相偕回到了家中。
「這樣一來不是又多了一條線素嗎?」
「嗯……。問題是我並沒有看到兇手啊。歹徒相當高明的角度下手的!」
「幹嘛挑上深井惠美呢?對於這整個事件她應該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啊,對吧!」真
弓伸展開雙手雙腳,癱坐在沙發上。
「這下可好了,本來想再向她多打聽打聽的。」
「你在說什麼啊?」
淳一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說︰「喂!去幫我查一查,禮子說的那個叫
靖夫的是什麼來歷,好嗎?」
「好哇……。有什麼開聯嗎?」
「搞不好被我猜對了。」淳一點了點頭。
「好!馬上叫道田去辦!」真弓將手伸向電話機。
「喂,道田不是早就回家了?」
「幹刑警應該得不眠不休的︳除了我以外!」
淳一苦笑。︳只要有真弓在,根本連灰心的時間也沒有。
按著,真弓連哄帶騙她又讓道田乖乖地為工作賣命去了。「其實也只不過說了一句
「明天中午我請客」而已。」
「啊︳好累呀,該睡覺了吧。」
「對呀,一疲倦,什麼點子也想不出來了。」
「可是啊,有時候累過了頭反而也睡不著喔!」真弓說著說著,身體就往淳一靠了
過去。
「喔……好像滿有道理喔!」
「這時候呀,最好先打起精神來,等一下會睡得更好喔!」
「打起精神?」
「對啊!」
「不用打起精神也睡不了的!」
淳一緊緊地抱著真弓︳稍稍陷落的感覺,或者說已融入真弓的「溫柔」裡的感覺吧
……。
「︳喂,老公!」
「唔?」
「好像有人呀。」
「是啊。」
兩人悄俏地抬起頭,一看,哇!︳面向院子的窗簾並沒拉上,大拱門下面站著一群
從來沒見過的男男女女,全都呆呆地站在那裡望著淳一夫婦二人。
熾天使書城
【神啊,救人喔 6】
「真是太對不起你們了。雖然我已經叫信徒們別再到這裡來上香了,可是……」禮
子低著頭不停地道歉。
「真是討厭啊,真是的!簡直是侵犯隱私權嘛!」
「對不起!」禮子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昨晚妳上哪裡去了?」將近中午才起床的淳一問道。
「一直待在貴子大姊的身邊呀。是靖夫叫我這麼做的。」
「喔……。妳所說的「靖夫」是不是叫做久保靖夫?」
「是的。︳你怎麼知道?」
「呃,沒什麼。來,來喝杯咖啡提提神吧!」淳一曖昧地說。
這時,大門猛然傳來一陣咚咚的敲門聲。
「搞什麼?要把門敲破啊!」真弓皺著眉頭。
「不會是討債的找上門來了吧?」
淳一走出去把門一開,眼前站著怒氣沖沖的道子。
「禮子呢!」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在裡面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看就是你在幕後操縱!」道子失聲怒罵。
「妳在說什麼呀!」
「我早該料到了,禮子!」
聽到外頭一陣吵鬧,禮子也跑了出來。
「二姊,怎麼回事啊?」
「哼,少裝了!妳這傢伙,花言巧語唬得大姊一楞一楞的,原來是想當教祖,沒那
麼容易!」
「講就講,別亂噴口水嘛!」淳一皺著眉頭。
「妳怎麼這樣說?簡直︳」
「妳再也唬不了我了,剛才去醫院,大姊竟說什麼「我不是當教祖的料子」啦,「
還是讓禮子來接吧」的,真是讓人想不到!為什麼就是沒提到我呢?」
「怎麼會……」禮子啞然,無言相對。
「像妳這種乳臭未乾的小子也妄想當教祖?別開玩笑了!」
道子咄咄逼人,就算真弓在一旁,恐怕也毫無插嘴的餘地。
「二姊︳我,什麼也沒說呀!真的啦!」
「那妳為什麼把拱門搬到這裡來?」
「哎呀,有話好說嘛!總之妳不爽的就是接班人怎麼不是妳嘛!」淳一純總找到插
嘴的機會。
道子瞪著淳一,說:「但是讓小妹來接也未免太離譜了吧!我看就是你們在暗中教
峻的!」
「妳這是什麼話?!撒野撤到別人家來了︳」
眼看一場同室操戈、手足鬩牆措的鬥爭就要上演了,此時一輛車開過來,下車的正
是厚川。
「道子小姐!怎麼回事?︳怎麼了,好像吵起來了?」語氣給人慌慌張張的感覺。
「還沒啦,正要開始呢!」真弓說。
「我看就告訴他們好了!」道子不慌不忙地挽著厚川。說︰「我呀,早就和晴男在
一起了。我來當教祖,晴男來當總管,先別管大姊當不當,她不當,我就要這麼辦了喲
!」
厚川在一旁一副忐忑不安的樣子,說︰「道子小姐……在這個時候……」
「沒關係啦,不說清楚也不行!反正總得有人來接班啊!」
禮子一時語塞,直望著二姊和厚川,問道︰「厚川先生……你和二姊?是真的嗎?
」
「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啊?」道子挑舋地反問。
「可是……你們年齡……」
「沒有啦,禮子小姐,這……」
「咱們別跟他們嚕囌了!」厚川話還沒說完,道子就打斷了他的話,說︰「你快去
安排安排吧!就要召開記者招待會,正式宣佈,我是接班人了!」
「可,可是,這太︳」
拖著厚川,道子往車裡面鑽,淳一他們則只能愕然地佇立著目送他們離去……「真
是嚇了我一跳!二姊和厚川先生……我完全蒙在鼓裡!」禮子說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誰來說明一下?」真弓大發雷霆!
「就是妳看到的這麼一回事啊!」淳一聳了聳肩,繼續說︰「說穿了還不是有棵搖
錢樹,難怪大家都要搶教祖的位子。」
「那麼,槍擊貴子的不就是︳」
「慢著慢著,就算厚川和道子之閒有什麼,也不表示這件事倩就怎麼樣了呀!」
「話是沒錯,可是……」
「問題恐怕不在這裡!︳這妳就不懂了,厚川是不是叫作晴男?」
「嗯。沒錯啊……那又怎樣?」
「也沒什麼啦,只是在別的地方有聽過這個名字。︳喂,道田來了!」
只見一輛巡邏車停了下來,道田那張五分︳不,是八分仍處於睡眠狀悠的臉出現了
。
「道田,你怎麼啦?」
道田跟跟蹌蹌地踱到了大門口,說︰「沒有啊……我在半路上睡著了,是巡邏車把
我載來的。」
「醒醒啊!把話說完再倒下也不遲呀!」
「喔,是的。」道田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把記事本拿了出來。
「呀︳看不懂呀!」
「你拿反了嘛。」淳一糾正他。
「啊,謝謝……雖然我不認識你,還是謝了……。欸……久保靖夫……。就這個了
。因為交通事故車子墜崖……。聽說疑似車子被人動了手腳,但最後沒有直接的證據,
以意外事故結案了……」
接著噗通一聲,道田就這麼倒在大門口,呼呼地睡了起來。
「我們把他搬進去吧。該讓他好好睡一睡。來,幫忙一下!」
「唉!最近的男生哪,真差勁!」
連淳一都不禁同情起道田來了。此刻瞧了禮子一眼,只看她臉色慘白,像殭屍般地
站著。
「妳還好吧!」淳一問。
「唉……靖夫是不是給人害了的?」
「喔︳果真如此,也總該有個理由吧!」
「這……是不是有人懷恨著靖夫……」
喔?「此時在淳一腦海裡浮起的是:久保靖夫的這個名字是深井惠美說的。另外,
惠美退提到一個男人名叫「晴男」的……「真是嚇死人了!喂,道田。「道田,你有沒
有在聽?」
道田意識仍很清楚,真弓在說什麼也明明白白。
只是他嘴巴根本張不開。︳因為滿嘴都是食物。
「唔、嗯、喔……」好像要說什麼似的,卻只是一些莫名其妙的怪聲音。
「吃完了再說吧!」真弓說。
「唔……」
大廳內人潮進進出出︳這個T會館專辦宴會之類的,也是全靠地利之便,每天都能
維持客滿的盛況。
「這麼多人進進出出,要查個可疑份子可也不容易啊,喂,你說呢!」真弓滿腹牢
騷。
「呃……」道田總算能順利地張開嘴了。
在會館大廳一隅有一家咖啡屋,道田將菜單上所有全部的「輕食」︳三明治、義大
利麵、咖哩飯等全都送進了五臟廟了。
好好地睡過一覺,又飽餐了一頓,道田看來年輕了好幾歲。
下午兩點開始﹐在此T會館即將召開記者招待會。當然是宮島道子要宣佈自己將繼
任教祖。
發生了長女貴子槍擊事件後就一直是大眾注目的焦點,今天必定將再引起一陣騷動
,鬧熱滾!
至於深井惠美事件,則簡直沒人要理,只在一些小週刊雜誌裡才看得到。
而道子也曾被人用車狙擊過︳在今天的記者招待會上,誰也不敢保證不會發生事端
。
正因如此,真弓一行才會到此埋伏。
「︳不行了,快撐死人了,再也塞不進去了!」道田大喘了一口氣。
「廢話!像你這種吃法!好了,我看也該到休息室去看一看了!」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我現在精神百倍!就算來個十人、二十人,準叫他們吃不
完兜著走!」
「那也得先找到兇手啊!走吧,我來付帳!」
「這怎麼好意思!真弓姐……」
「沒關係啦。學姐來付是應該的。」反正點的也不是什麼昂貴的東西。
電梯直達八樓。
「啊「真勞駕你們了!」
門一打開,眼前站著的是低頭道謝的厚川。
「道子小姐呢?」
「在休息室內。」
「會場呢?」
「在最裡面,因為太大了,一定要走走廊。」厚川說明著。
「知道了。︳厚川先生,是你在唆使道子小姐接任教祖的吧?」
「呃﹐怎麼會是我呢?」厚川連忙否認。
「道子小姐她……我承認我和她……但是在怎麼說她也還是個大學生﹐我也認為是
由貴麼說也沒用」
子來接任比較妥當,可是……反正她吃了秤蛇鐵了心,我怎麼說也沒用!」
厚川說話的樣子不像是在演戲。
「「突然會如此下定決心,應該有什麼原因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每次問她,就說是「天意」什麼的。」
「天意?」
「喔,就是所謂神的指示……」
「喔,原來如此。」真弓點點頭,再問:「可是︳聽說去世的初子夫人,以前能夠
展示各種的奇蹟。」
「嗯。她的確具有不可思議的力量,絕不是經過設計來騙人的把戲。」
「道子小姐也有這種力量?」
「不……貴子道子都沒有這種力量。」
「那……」
「最小的禮子好像可以感應什麼似的。不過話說回來,一個宗教的繼承人也並非一
定得具有神奇的力量不可。」
「喔……這麼說誰來幹都一樣囉!」
「沒錯。所以勇一少爺才會說,那讓男人來做也未嘗不可啊!」
「原來如此。」
對了,勇一呢?
「勇一先生呢?」
「恐怕不會來了。妹妹們在當主角,他來也沒什麼意思。」
真弓點點頭。︳這時可以看見各傳播媒體的工作人員陸陸續續地出現了。
「厚川先生,您認不認識一位名叫久保靖夫的人?」真弓問道。
「啊!就是那個和禮子來往的男孩子。很可憐喔,交通事故死了……」
「是不是有誰反對他們來往呢?」
「呃……我倒沒聽說過有這回事。禮子善良乖巧,做事很有分寸的。」
「嗯。︳那您知不知道一位叫深井惠美的演員呢?」
「嗯,被人殺成重傷的那個是吧?一定又和桃色關係有牽連吧!連勇一的名字也被
登出來了……」
厚川苦笑了一下,又說道:「︳啊,我不去會場招呼招呼不行了。」
「請再等一下。」就在厚川想要快步離去的當兒,真弓又叫住了他。
「厚川先生,您知不知道深井惠美和久保靖夫也在一起過?」
只見厚川的臉突然僵值硬了起來,彷彿冷不防被人接了一拳似的。厚川神色有異地
行了個禮便走開了。
「越來越有趣了喲!」
真弓也點了點頭,說:「讓咱們拭目以待,看看記者招待會上耍什麼把戲吧!」說
完,拍了拍道田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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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啊,救人喔 7】
記者招待合約合場,簡直大得讓人無法想像,是那種如果掌握得不好,會給人感覺
很零散的地方。
但實際上,今天整個合場卻幾乎被人填滿住了,厚川準備好的傳單近不夠用,趕忙
拿去加印。
招待會比預定的時間晚了十分鐘。在並排的長桌前,擠滿了一群的攝影記者,期待
著「新教祖」的登場。
「早知道就該多帶些人來支援。」真弓縮在會場的角落嘀咕著。
「這裡就有一個囉!」背後傳來了聲音。
「老公!︳剛才怎麼沒看見你?」
淳一裝扮成記者的模樣,手上還捧著記事本。
「你對此事還挺熱心的嘛!」真弓語帶譏諷。
這些事對當小偷來說可是一點兒好處也沒有。
「不早點兒解決,那女孩不快快搬走,我也沒辦法安心工作呀!」
「說的也是︳禮子也在這裡嗎?」
「也許吧。剛才勇一頂著一張臭臉也到這裡來了。」
「可別在這裡吵了起來呀!」
「在傳播媒體面前,不會幹那種蠢事吧!對了,厚川的反應如何?」
「如你所料,臉色慘白!」
「喔。」淳一點了點頭。
「你認為厚川是兇手?」
「不!」
「那,為什麼︳」
「依當時的情況看來,兇手不應該只有一人吧,是不?」
「嗯……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嘛!你是不是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真弓開始不耐煩
了。
「嗯。」淳一點了點頭。
「喔,是誰?我馬上去把他銬起來!」真弓緊抓著淳一的手不放。
「喂︳開始了喲。」
厚川站在麥克風前開始致詞「今日承蒙各位撥空前來,在此致十二萬分的謝意。」
「老公︳」真弓仍不死心。.
「噓。先別急好不好。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是誰了,在當時那種情形,兇手根本逃不
出去的。」
「那,兇手跑那裡去了?」
「當然還待在屋子裡。」
「可是也頂多能跑到長廊吧,因為那時大家一起跑到了長廊……」
「沒錯。如果那時有人逃到長廊,一定會被看見。」
「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淳一聳聳肩,說:「還不簡單︳全家人都是主謀囉!」
真弓一時語塞。
「也就是說,為了不讓負子繼承,全家人都?……」
「也只能這樣解釋囉!」淳一按著說道:「看,出來了!」
在屋內燈光的照射下,宮島一族上場了。
︳叫人大吃一驚的是,竟然是由遇刺重傷的貴子坐在由佐久間敏子推的輪椅出現在
最前頭。
臉色仍然不怎麼好,像是硬撐著出來的,此起彼落的鎂光燈照得她的眼睛幾乎瞇成
了一條線。
「請先別照相!︳話等一下再照!」
厚川大喊著,記者們可是一點兒也不客氣。
在貴子後面的,是表情緊張的道子,然後禮子也出來了。
至於勇一﹐彷彿是在嘔氣般地,中間隔了一會兒才出來,最後走出來的是宮島景夫
。
看來和往常沒什麼不同的,是禮子和宮島景夫二人。
大家在桌子前排成一列坐下,而前面仍然繼續閃著鎂光燈。
好不容易鎂光燈停了下來,厚川又回到了麥克風前,繼續說:「那麼一開始……代
替去世的初子夫人,由宮島景夫先生來為我們說幾句話。」
景大將眼前的麥克風往自己這邊一拉。
︳淳一此時貼著牆,悄悄地移動著。
「老公!|等等我!」
真弓一跟上來,就壓低了聲音問道:「你要上哪裡去?」
「妳就守在那裡吧!」
「可是……你不是早就知道兇手是誰嗎?」
「但是還不知道是誰刺了深井惠美呀!對不對?」
「你是說還有別的兇手?」
淳一只是搖搖頭,沒有回答。
「那……好可怕呀!如果說是全家都有份,那也很有可能喔。這麼說……道子、勇
一、厚川、佐久間敏子都?」
說到這兒,真弓一臉好愕,說︰「那,刺殺貴子這件事,連爸爸景夫也參有一腳囉
?」
「好了啦,別急嘛!好戲還在後頭哩。」淳一拍了拍真弓的肩膀。
「你剛才不是說會有事情發生嗎?現在開始還沒︳」真弓話都還沒說完,全場已經
騷動了起來。
貴子開口了:「我沒有當教祖的意思。」
「那由誰來當呢?」記者們幾乎異口同聲地問,貴子喘了一口氣。說:「我︳我領
悟到我並不是當教祖的料。這不該是按照年齡順序就能決定的問題。擔任教祖的資質,
是要與生俱來的。」
接著,貴子一點兒也不像是身負重傷的人,充滿活力地說:貴子平靜沈穩的語氣,
使人聲沸騰的會場漸漸地安靜下來。
接著,貴子一點兒也不像是身負重傷的人,充滿活力地說:「我決定將教租傳給最
小的妹妹袒子:」
會場再度沸騰的當兒,所有攝影機的鏡頭不約而同地轉向了禮子,按快門的聲音像
下雨般啪答啪答地響了起來。
「但是……」貴子接著說:「當然,別人的意見也不能不重視。特別是我要問問道
子的意見。」
哇!會發生什麼事嗎?真弓屏息以待。
當然,道子是不會善罷干休的,這場記者招待會原本就是她想出來的。
道子表情凝重,臉色蒼白地一直望著正前方。貴子說完話後,大家都在等道子開口
,道子當然清楚得很。
「我……」道子聲音有點兒沙啞,緊緊抓著面前盛著水的杯子。
真弓冷不防倒抽了一口氣,說不定裡面被下了毒哪︳可是,道子將水咕嚕一聲一飲
而盡,喘了一口氣,看來也不像要死的樣子,真弓才鬆了一口
氣。
「我︳對於妹妹禮子接任教祖,沒有異議。」道子說。
「真弓傻了,這又是怎麼了?趕快瞧瞧淳一︳哇!不見人影了!
貴子點點頭,說:「那麼︳禮子,妳就是第二代的教祖了!」
禮子仍是面不改色地看著兩個姊姊,緩緩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記者們一齊大叫著
︰「先說幾句話吧!」
厚川一面拭去額頭的汗,一面示意要記者們安靜,說道:「那麼︳禮子小姐,就請
您以新教祖的身分為我們說幾句話吧!」
「是的。」禮子像是大夢初醒般地回過神來看著整個會場。
此時真弓發覺道子緊咬著嘴唇,臉色發白。
「我……願意接任教祖。可是……我的使命只有一個,那就是再任命新的教祖!」
禮子不疾不徐地說。
此話一出,眾人面面相覷。
「︳什麼意思啊,您剛才說的!」問題又像箭般地不斯射了過來。
「也就是,我以教祖的身分,讓位給下一任新教祖。」
「禮子!妳這是幹什麼︳」
無視貴子的發問,禮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提高嗓門說:「我任命哥哥勇一為下任
教租!」
︳全場鴉雀。
但是在無聲之中,大家唯一能肯定的是,接下來必將有一場大騷動……「這到底是
怎麼一回事?我不懂!」貴子問。
在T會館的休息室裡︳從記者招待會的混亂之中,除了勇一之外的宮島家,每個人
臉上都露出了「總算逃進來了」的表情。貴子又接著說:「禮子,我要你解釋清楚!」
「不行了,貴子小姐,不回醫院不行了。」佐久間敏子插話進來。
醫院也派了醫生和護士隨行。醫生把了貴子的脈,說:「太激動的話反而會傷身體
的。」接著,又對護士說:「快去準備準備!」
「在回去之前,禮子,我要聽聽妳怎麼說!」
禮子回答:「我看沒有解釋的必要吧!姊姊妳不是叫我當教祖嗎?我也照辦了呀!
」
「但妳怎麼當場又辭了呀,這麼魯莽!」
「別說了!」禮子意外地非常不客氣地說:「我可是教租喔!我要做什麼,難道要
別人一個一個來教嗎?」
貴子脹紅著臉,向道子說:「道子!妳說說話呀!」道子低著頭,淡淡地說:「我
也不想當教祖了,以後要搞成什麼樣,我就管不著了!」
「……媽媽要是聽到了,會怎樣想呢?」
這時休息室的門打開了,剛才被記者們「圍捕」的勇一氣喘于于地闖了進來。
「我回來了!真沒想到會被這麼纏住!」嘴巴是這樣說,臉上卻仍笑嘻嘻的。
「您累壞了吧!要不要喝杯茶?」敏子問。
「嗯,來一杯吧!︳︳啊!以後可會成了大家談論的話題呀,只要不要在這種大場
面發表就好了。」
「您就裝著高興一點兒吧!」貴子諷刺地說:「我要回醫院去了!」
「︳不知道準備好了沒?那麼,把輪椅推過來吧!」醫生命令著護士。
貴子一離開,道子也站了起來,說:「我還有事,今晚也不回去了,不用擔心。」
「道子小姐──」
「不要緊啦,又不是小孩子了。」說完,道子迅速地步出了休息室。
剩下的,有爸爸景夫、勇一、禮子和敏子……,真弓也在一旁的角落裡冷眼旁觀著
。
「啊,真好喝,這時候來杯茶比什麼都好!喂,禮子,妳剛才說的很不錯,謝啦!
」勇一一臉滿足的表情。
「我只是說出我所相信的罷了!」禮子仍舊面色不改。
「可是……這樣子好嗎?讓男人來接班︳」景夫喃喃自語。
「什麼嘛!爸爸,難道連你也反對嗎?」
「不不,不是那個意思……」
「喂,禮子,去吃點東西再回去吧!別管他們了,我們走吧!」勇一抓著禮子的手
,也不管她願不願意,不由分說地將她拉出了休息室……這時﹐真弓向敏子要求:「可
以給我杯茶嗎?」
「啊!真抱歉。我剛才沒注意到。」說完,敏子立刻端來了杯茶。
「宮島先坐,您覺得如何?」真弓問道。
「我也不知道。」宮島景大搖了搖頭,繼續說:「禮子其實並不適合那個位子,但
勇一這傢伙……。因為是獨生子,從小就被寵壞了。在背後把兒子說成這樣也實在……
。其實勇一並不是我親生的。」
「呀,我現在才知道。」
「嗯,他是初子和前夫生的。他爸爸好像在他出生後不久就死了,我對那孩子從來
就不曾嚴厲管過……」
「原來是這樣。」真弓慢慢地哦了一口茶,問:「道子為什麼也不想當教祖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景夫搖搖頭,繼續說:「我也該回去了……很久沒到人這麼
多的地方來,累死我了。」
景夫站了起來︳噗通一聲,又筆直地往地上倒了下去。整個動作看來極為自然又順
暢,真弓竟一時沒能意會過來。
「宮島先生︳您怎麼了?」真弓走過去,蹲下來一看,景夫痛苦地喘著氣。
「糟了!情況不妙!」敏子也急忙靠了上來,口中直嚷著:「啊︳快來人哪!接待
的人呢……」
「喂!妳看著他!」真弓衝了出去。
「有人病倒了!快叫救護車!」真弓抓住一個身穿制服的男服務生大叫著。
「呀!」對方被真弓的獅吼鎮懾住了,根本沒聽懂她在說什麼。
「妳還楞在這裡!叫救護車啦!」
「真弓姐!」道田跑進來了。
「道田!太好了,快叫救護車!」
「真弓姊,妳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的話,我連心臟都可以給妳。」
「白痴!不是我︳是宮島先生昏倒了!」
「喔!」道田正要街去打電話時︳「不是出來了嗎?」
「欸!」真弓回頭一看,嚇了一大跳,敏子扛著景夫從休息室出來了。
「我來就可以了,快叫計程車到最近的醫院去!」敏子說。
「啊,好的,馬上去!」
真弓連忙往電梯的方向衝去……
熾天使書城
【神啊,救人喔 8】
一陣腳步聲傳來︳「誰?」站在講道壇上的勇一問道,在偌大空蕩的空閒裡傳來了
回聲。
「是我……」
「是禮子啊。」
身著白色洋裝的禮子緩緩地往講道壇的方向走過來。
「︳哥哥,你不會不高興嗎!」
「為什麼!」
「因為……大姊那時……」
「喔,老子才不在乎咧!現在呀,有誰敢惹我,定叫他後悔莫及!」勇一笑著說。
︳夜已經深了。
可是,應該沒人睡得著吧!這真的是個意外連連的一天啊!
禮子一直坐在講道壇前的椅子上。
「你不去看看爸爸嗎?是不是因為他不是你的親生父親你就……」
「喂,喂!」勇一也在講道壇上坐了下來,說:「我看來可不像個冷血動物吧!我
和醫院連絡過了,他們說現在並不嚴重,最要緊的是讓他靜養,所以我才沒去。如果又
一大堆記者跟著我,不是反而去吵他嗎?」
「原來如此。」禮子點了點頭。
「其實除了這件事……禮子!」勇一的聲音轉趨低沈,從講道壇上走了下來,坐在
禮子旁邊。
「什麼?」
「你……為什麼對我……」
「有所轉變,是嗎?」禮子微微一笑,繼續說:「其實我本來就不想當教祖,更何
況當上後還有那一堆嚕哩嚕囌的事……」
「但是妳為什麼會如此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呢?真是不可思議。」勇一聳了聳肩。
「我沒變啊!我本來就沒意思當教祖啊!」
勇一仍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不敢正眼看禮子,兩手緊緊握著,腳踢著地板……
。
「禮子︳還生我的氣嗎?那件事……」
禮子此時臉上有點兒緊繃,說:「的確讓人很不舒服呀!」
「是啊,可是……因為我喜歡妳嘛!」勇一看著禮子。
「哥哥!」
「我和妳又沒有血緣關係!」勇一此話一出,禮子迷惑了起來。
「是嗎?爸爸是不一樣,可是︳」
「媽媽也不一樣啊!」
「你說什麼?」
「妳的媽媽是別人。」
「你亂講!」
「是真的!妳是爸爸和別的女人生的,媽媽把妳帶大的。」
「騙人啦!」
「所以啊,我和妳的爸爸媽媽都不是同一人,明白嗎?」
「你說謊!」禮子鐵青著臉站了起來。
「別急嘛,禮子,我︳」
「我不會原諒你的!竟然連這種亂七八糟的話也說得出口!」
「是真的啦!不然妳想想看,當貴子要讓妳當教祖的時候,道子幹嘛那麼生氣?因
為她也知道妳不是媽媽的孩子呀!」
「哥……」
「我是真心喜砍妳的」勇一握著位子的手,但被柱子激助地甩開。
「不要!︳不要!」禮子像失魂落魄似地,蹣蹣跚跚地走出講道場。勇一沒有追上
去,他大喘了一口氣!突然︳「這個白痴!還想再說什麼!」有個聲音喃喃自語著。
啪地一聲,冷風灌了進來。
勇一抬頭一看,一臉愕然,正想站起來時︳大聲的槍聲,響徹整個講道場,勇一按
著胸口倒了下去。硝煙慢慢地在空中盤旋而上。
︳從二樓的窗子,有個黑影一溜煙地滑了進去。幾乎同時,一條繩索馬上被拉起,
窗子也關上了︳「別急著走呀!」淳一說完,也將燈一開。
霎時停下腳步的,是佐久間敏子!
「你?……」
「我早就料到了。︳貴子遇刺時,大家都是從一樓的房間內衝到長廊來,只有妳是
從二樓跑下來的。沒有人會想到居然都是妳幹的好事。︳當然囉!也沒人會想到妳居然
合耍吊著一根繩子就能在講道場的窗戶間上上下下的特技!」
敏子兩手緊抓著繩子。
︳真弓也趕到二樓來了。
「︳老公!」
「勇一呢?」
「沒事,防彈背心還真管用。」
敏子雖鐵青著一張臉,神色卻仍很鎮定。
「看來我是栽在你們設下的圈套了!」
「真對不起呀!」淳一說︰「對妳來說,從外面把下面的窗戶打開是要容易多了。
而且,槍殺貴子的時候,兇手又為什麼要特意挑那段時間下手呢……特意在禮子不在家
的時候,而且讓她不會被人懷疑呀!可真今人玩味呀!」
「而且還是驚險的特技呀!下手後,趕快從下面的窗戶爬到上面的窗戶,然後再趕
忙地衝到樓下吧!」真弓瞪目結舌地說。
「看到妳一個人扛著宮島景夫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原來妳和外表大不相同,其實
體能可是訓練有素的啊!」
敏子重重地跌坐在榻榻米上,歎道:「︳算我輸了。」她看著淳一和真弓,問:「
怎麼不問問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想我們已經知道了。禮子是妳的孩子吧!」真弓說。敏子低著頭,說︰「沒錯
︳宮島先生和我的。」
「然後再由初子夫人將禮子一手帶大。在妳來此工作時,初子夫人知道這件事嗎?
」
「不知道。她收養禮子時還沒見過我。她人真是太好了,一直對禮子視如己出,疼
愛有加。」
敏子說。
「可是,妳卻開始動起讓禮子來繼承教祖的位子的腦筋,初子夫人一去世,如妳所
料姊弟們開始鬩牆,妳就覺得有機可乘了!」.
「你說對了。」
「妳狙擊貴子,雖沒將她殺死,卻也讓她們彼此互相猜忌︳如果道子接任教祖,妳
一樣會幹掉她?」.
「沒錯,大概吧……」不待她說完,淳一插嘴︰「為什麼道子後來又不接教祖了呢
?我想,八成是妳威脅道子「敢接的話就幹掉厚川」吧!」
「你又說對了。就因為道子迷戀著厚川,所以才放棄當教祖輩,眼看一切順順利利
,禮子就要登上茨座了,為什麼?!又讓給了勇一那傢伙!」敏子沮喪地搖著頭。
「那全是我一手安排的,是我拜託禮子這麼做的。」淳一說。
「啊,這麼說,是為了要把我引出來囉!」敏子瞪大了眼。
「沒錯。︳妳可別怪罪禮子。那個孩子並不希望妳再陷下去了,懂嗎?」
敏子低頭不語。
「︳媽媽!」禮子也上二樓來了。
「禮子小姐!」
「這樣叫好奇怪喔!母女之間……就直接叫我禮子嘛!」
「禮子……」
這時淳一催促著真弓。
「走吧……到樓下去等吧。」︳二人下了樓,看到勇一站在那裡。
「一切都還好吧!」
「怎麼說呢?︳現在禮子正和生母相認哩。」
「是嗎……想不到敏子太太還真是那傢伙的娘哩!」勇一邊說邊搖頭。
真弓拉著淳一進入了客廳,說:「喂,你不覺得事有蹊蹺嗎?」
「此話怎麼講?」
「佐久間敏子在深井惠美被殺時,人和我在一起呀!」
「我又沒說深井惠美是她殺的!」
「那,是誰?」
「別急嘛,兇手跑不掉的。」淳一拍拍真弓的肩膀。
不一會兒敏子和禮子緊緊地摟在一起,從樓上下來。勇一仍站在那裡,敏子低著頭
,說︰「真是太對不起你了!」
「算了,別提了。」令人意外的,勇一一臉輕鬆爽朗的表情。
「我剛才還以為我死定了咧!︳禮子。」
「哥哥。都是我不好︳我還是只想把你當作哥哥。」
「我知道了。但是,禮子,我要你來當教祖。」
「呃?」
「說實在的,我根本不是那塊料!」勇一笑著說。
「怎麼樣呀,我又把教祖的位子還給妳了!」
「這樣好嗎……我是她的女兒︳。」
「這有什麼關係!對外界的人來說,這並不重要!」
「可是,還有貴子姊和道子姊在啊!」
「現在老子是教祖,老子叫妳當妳就當吧!」
「那樣太亂來了!」
「哪裡亂來了!」
「反正不好就是了!」
「小頑固!由不得妳……」
看著勇一和禮子如此一來一往,真弓和淳一都看傻了……「喂﹐這裡就交給道田,
我們走吧!」
「有道理!」
二人相覷,互相點了點頭……「︳是哪一位呀!」在病床上,官島景夫緩緩地抬起
頭來。
「你有沒有好一點啊!」真弓問道。
「嗯﹐是你呀。讓你瞧見我這副德行,真是不好意思。」景夫無力地笑著。
「有件事我也不曉得該不該在這時候提?」
「什麼事呀?」
此刻夜闌人靜,醫院中一片沈寂。
「敏子小姐被逮捕了。」
對於真弓的話,景夫許久沒有任何反應。
「︳是嗎?」
總算開口了。
真弓按著說:「宮島先生,剌殺深井惠美的,是您吧。」
景夫一直盯著天花板,說:「我想你們也該知道了吧?」
「您和以前禮子小姐的情人久保靖夫的死,也有關係吧!」
「事到如今,紙也包不住火了︳妳說的沒錯。」
「在車子上動了手腳?」
「呃……本來只打算讓他受點傷的,沒想到卻害死了他。︳其實只想給他一點警告
罷了。」
「也是您安排,讓探井惠美去勾引久保靖夫的吧!」
「呃……」枕頭上景夫的頭緩緩地晃動了一下,說:「惠美很好利用。對任何男人
都來者不拒,非常容易動搖。雖然太過膚淺,也算是個好孩子。」
「你利用她來離間禮子和她的情人?」
「沒錯。雖然還沒決定由誰來繼承,可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巴著她的話,前途就
先蒙上一層陰影了。」
「那麼,厚川先生和惠美也有一腿吧!」
「嗯。那傢伙和道子來往時,我叫惠美引誘厚川上床,如果道子真的認真起來的話
,就把厚川這檔事兒給抖出來,那他們之間就完了。」
「可是結果適得其反。」
「沒想到啊,為了那老傢伙而愛得這樣瘋狂……。」
「那麼惠美為什麼自甘過著換男人像在換衣服的生活呢?」
「嫉妒二字啦!說來也真可悲啊。我也不想再利用她了!」宮島景夫苦笑著,問道
:「要逮捕我嗎?」
「您還住院中呀!」
「是嗎?…….我有一種感覺,大概再也無法回到那個家了……」
尾聲「喂,結果是誰當教祖啊?」淳一問道。他放下手中的雜誌,看著剛回到家的
真弓。
「好事多磨喲,是道子小姐啦!」真弓又累得橫躺在沙發上。
「怎麼決定的?」
「簡單啊,用抽籤的。」
淳一不禁笑了出來。
「真是謝天謝地。」
「怎麼辦哪,前任教祖的丈夫成了殺人犯。」
「唉!以後全看新教祖了!」淳一來到真弓邊迸坐下,說:「那個娃兒總算回去了
,我們這裡也不用成為「聖地」,逃過一劫囉!」
「真的!不是開玩笑的。」真弓歡喜之情溢於言表。真弓往丈夫身上一靠,說:「
老公……這次,你什麼也沒撈到呀!」
「那也不見得喔!」
「喔,你偷了什麼嗎?」
「也不是沒有啦!」
「什麼啦,快告訴我……」真弓才說完,有人破著大門了。
「是道田吧,是不是忘了什麼?」沒辦法,只好去開門了。
今天很難得在傍晚就下班了,所以外面天色仍亮。道田的背後,站著禮子。
「呃︳這傢伙去申請了張搜索票。」道田說。
「要搜索誰呀?」真弓問。
「不是啦……不是人啦。是那個︳原本放在院子內的拱門啦。」
「拱門?那個笨蛋會要那東西?」
「唔。」
「等一下。」說完,回到客店,拉開窗簾,眼珠子要掉出來了!
那個大拱門居然不見了!真弓慢慢地回頭看著老公:「老公……你幹的吧?」
「有什麼不好嗎!反正是妳說很礙眼的啊!」
「可是……你把它弄到哪裡去了?」
「昨夜借了一輛吊車吊走了,現在應該在船上了吧!」
「船上!」
「那東西在外國可新鮮了,要拿到遊樂園去裝飾呀。」
「呆瓜|」
「就當作破案獎金吧!」
「得到報應的話我可不管喲!」
「那妳是要我弄回來還囉?」
「算了吧!反正他們會再做呀!」真弓又笑著說:「反正我們多多少少也撈了不少
香油錢呀!」
「是啊。︳呃,妳幹嘛?」
真弓親了丈夫一下。
「我可不會讓你不幸給人逮走咧!」
「那,妳可別讓我被警察抓走了喔!」
「那不可能。你已經被我抓住了呀!」
真弓說完,俏皮地眨了眨眼。
熾天使書城
【謠言不長久 1】
突然間閃光燈亮了。
「啊!」
正打算親老公的真弓抬頭一看,「真失禮!怎麼打擾人家親吻!」
︳不知什麼事情,餐廳裡所有的客人都用津津有味的眼光看著。
「等一下!」真弓抓住手持相機的男子的手,「任意拍人照片,想逃?」
「啊!」那男子一副吃驚的樣子,「有什麼事嗎?」
「有事!你還裝?拍下別人親吻的鏡頭,想做什麼?根據這狀況,我可把你逮捕哦
!」
頁弓亮出警察的證件,對方著急了,「請︳等一下。」慌忙搖搖頭,「不是啦!」
「什麼不是?明明拿相悅不是嗎:山「不︳我是攝影師。但是︳」
「別激動。」在同一桌,今野淳一拉著妻子真弓的手,「閃光燈亮的時候,鏡頭好
像不是向著這邊呀!」
「是,是呀!我照的是︳裡面的那一桌。」
「是這樣就要早點說呀!」
真弓始終沒有不好意思的樣子,「總之,打擾別人吃飯啦!快出去!」
真弓手一鬆,攝影師鬆了口氣,打算走了,但那裡︳「等一下!」有個小姐衝出來
,「請把底片給我!」
「不,那怎麼行︳。別想歪了。」
攝影師從餐廳跑過去,逃走了。
那小姐深深喘了一口氣,頓時顯得垂頭喪氣,沈下肩,回到裡面的桌子那邊去了。
「︳看到沒?剛才那女孩。」淳一一說,真弓的眼就帶著險惡的目光。
「什麼?你被剛才那女孩吸引了?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囉!」
警適廳搜查一課的刑警今對真弓,由於工作的身分經常帶著手槍,即使像這樣和丈
夫來吃法國餐,手提袋中也裝著手槍。
只是,無比愛吃醋的真弓,即使丈夫的眼向別的女人瞄一下也會立刻使勁開槍的習
癖。對這一點深為了解的淳一隨時留心極力別讓她誤解。.
,「不是那樣啦!剛才那個人是落合供子。」淳一說,「即使打扮樸素也還是顯眼
。」
「啊!那是?」真弓伸長脖子,「看不到呀!那桌子。」
「要避人耳目吧!」
落合供子,是目前在電適廣告及電規劇中大受歡迎的偶像明星。
「但是,落合供子不是才十八、九成嗎?那裝扮好像三十歲呀!」
「故意打扮老氣的吧!」
老氣的衣著,戴著眼鏡,頭髮也只紮得極普通。但是,卻改變不了可愛的容貌。
「但是,結果還是被照了相。真可憐。」
「辛苦的交易喔!明星哪!」
淳一邊喝著酒邊說。
然後︳在餐廳的客人中也有手持小型相枝的緩緩地去裡面的桌子偷看,開始照相。
「抱歉,請住手。︳因為這是私人的時間。請住手!」
雖然落合供子這麼說,但全然沒人住手。
「沒關係啦!小氣!」也有客人這麼說……真弓一站起來就大蛀叱賈:「安靜:」
台底裡立刻回復旗雀無珀般地安靜。
「︳無視當事人說不,而硬要攝影是侵犯肖像權。數到三不回座位的話,我就開槍
了。」
真弓從袋子裡拿出手槍,「一!」
手持照相機的客人們互相張望。
「二!」
嘩地爭先恐後地跑回座位。
「︳三。」
真弓回到座位上,澄清道:「謝謝合作。」
︳餐廳裡過了幾分鐘後又回復到平常的狀態。
淳一和真弓正吃著最後一道點心,落合供子從裡面出來,來到真弓面前低下頭說:
「非常感謝妳。」
「不。難為哦!做名人。」真弓說。
「我︳某種程度,我想是沒有辦法的。但是,因為一起來的人並非藝人。」落合供
子說著,皺起眉來。
「剛才的攝影師……。一定會把照片不知賣到哪裡。」
「剛才沒收底片就好了噢!」
落合供子突然微笑,「妳是刑警?」
「是呀!這是我先生。」
「也是刑警?」
「不太對。」
當然不能說自己的丈夫是小偷。
「和我一道來的也是刑警。」
「啊,真的?」
「是的。是很老實的人……。為難到他的話……。啊:這裡,現在來道謝︳」
點心匙從真弓的手上落到盤子上淳一也瞪大了眼,說:「這真驚人!不是道田嗎?
」
從裡面出來的是真弓的部下,年輕純情的青年道田刑警。
「哼!什麼嘛!」
回去,真弓開始遷怒,「反正,比起我這種老了的,當然年輕女孩比較好噢!我知
道啦!就是那麼回事!」
「突然醉後難過嗎?」淳一說,「酒醉發作得太晚了吧!」
「別管我!誰也不會在意我如何啦!」
真弓翹起嘴唇,喘息也亂了。淳一苦笑著。︳當然很了解真弓的心倩。
通常打從心底可以為真弓上山下海的道田也會和可愛的偶像明星約會。這對自我意
識過強的真弓而言,是很大的打理。
溫柔地抱著真弓的肩說:「我可很在意呀!因為沒被擊斃哪!」
「噢!︳那,你是因為珍惜自己的命才愛我的囉?」
「是呀!若我死了,就連妳也不想活了吧?那樣的話,對全世界的人而言,就是一
大損失了。」
這種時候,說得再怎麼誇張也不嫌過分。
「那……」
「而且,我死了的話,妳和誰接吻都不過癮吧!」
真弓笑了。
「很自滿哦……」
「當然囉!總之,娶到了這麼棒的老婆,自滿是當然的啦!」
「很重吧!」
「如何?」
也就是說︳完全是平常的心情的兩個人就那樣倒進了沙發……約一小時後,當玄關
的門鈴響的時候,幸好兩人都洗好了澡,換上了家居服。
「︳喂!是道田。」淳一去玄關回來說。
「道田?︳是誰呀?有那種朋友嗎︳」
照舊記著仇。
「真弓小姐……」
道田像把頭伸出殼外的烏龜般,提心吊膽地窺視起居室。
「哪位?因為夜深了,不跟不自量力的人見面!」
淳一笑笑:「好啦!進來吧!喂!還有另一位客人。」
在道田後面進來的,不會錯,是身著白色可愛洋裝的落合供子……「那,你們是︳
親戚!」
聽了出乎意外的話,真弓好像連不愉快也全忘了的樣子。
「是,是遠親。」落合供子說,「小時候,常一起玩的。」
「噢……。但是︳不像呀!」
真弓的思緒好像全部是針對那一點。
「後來……因為發生了一點麻煩的事,不得不找道田商談。」
「冒犯了真弓小姐,真抱歉。」
其實道田沒有賠罪的必要。
「呀!好啦!以後要注意。」真弓也沾沾自喜。
「後來……道田勸我來找妳商量看看。妳這麼忙,真的很不好意思。」
「啊!忙是忙,不過是道田的親戚嘛,又不是外人!那就說來聽聽吧!」真弓也非
常寬大。
「啊!能喝咖啡吧!」淳一端來咖啡,「偶像明星很累吧!」
「謝謝!」供子低下頭,「︳但是,我已經來日不長了。」
淳一和真弓互看了一下。
「妳是指……。有哪裡不舒服嗎?」
「不,不是那樣的︳。現在,有一張照片在某個男人手中。若是賣給雜誌社的話,
我的偶像明星生涯就完了。」
供子垂下眼說著。
「那是說,總之……」
真弓大概察覺到了。道田挺出身子,「這孩子在高中時代,她父親出了些問題。後
來,她一時自暴自棄……」
「我父親有了外遇。」供子說,「我是獨生女,和父親感情很好。因此而感到震驚
。」
「我了解。」真弓點點頭,「男人呀!就是任性。」
「馬上就一概而論啦?」淳一說,「那,那照片是?」
「那……我衝出家,有好幾天都沒回家。和壞朋友玩在一起……。那時候照的照片
。」
「那麼?︳好像一眼就知道墮落了?」真弓一問,淳一就制止她:「別問得太過火
!」
「不!」供子搖搖頭,「既然拜託了︳。是我和一個男的在床上的照片。赤裸的上
半身和……臉也可以清楚地看到。」
臊得兩頰緋紅那麼說後,喘了一口氣,說:「那真是愚蠢的事。」
「人嘛!誰都會犯錯的。」真弓安慰她,「那,那照片「」、「現在持有照片的男
人來要我所屬的公司買下照片。否則,他就要賣給雜誌社。」
「知道是誰嗎?」淳一問。
「不清楚……。也不知他如何弄到手的。但卻送來了照片的影本。一眼看去,我臉
都綠了。」
「卑劣的傢伙!該槍斃他。」
真弓說出她最拿手的說詞。
「那男人要求五千萬日圓。但是,我的公司是小公司,實在拿不出那些錢。我們老
闆也因而高血壓臥床不起了。」
道田表情變得沈重,「我們是舊識,說什麼也想幫她點忙……。可是﹐我也幫不了
甚麼﹐﹐再怎麼說真弓小姐妳和妳丈夫能來幫助,拜託的話,請務必幫幫我!」
淳一假咳了一聲。小偷「助人」與否稍稍有爭議的餘地吧!
「當然了!交給我們吧!絕不會不好的。是吧!老公?」
容易感動的真弓,一向就有未經深思熟慮就答應人家的毛病。
「嗯!但是……妳是本行,比較好吧?」
「所以,你會設法幫忙,是吧?」
「果不出所料她會這麼說。
淳一嘆了一口氣,喝著自己倒的咖啡……
熾天使書城
【謠言不長久 2】
有一隻野狗,從淳一眼前跑了過去。
淳一察覺到那隻髒狗從那曾是電影院,而今幾乎像臨時搭建的建築物裡跑出來,便
停住了腳步。
有不好的預感。雖然是長年幹小偷得來的直覺,但即使自己沒意識到,也會看到或
聽到什麼叫人擔心的東西吧!
時間是下午三點。約好的時間。
淳一眺望著鐵板屋頂剝落得禁不起風吹的「小屋」。雖然電影界人士稱電影院為「
小屋」,但這裡可是真正的「小屋」!
狗……。對了,那隻野狗是從這裡奔出來的。就算是狗也不會莫名其妙地跑來跑去
呀!
淳一停下腳步,在路上蹲了下來。盯著狗的足跡。
大概,這傢伙……淳一快步穿過那「小屋」的前面,穿過現在已成廢墟的褪了色的
橫木縫隙,到了裡面。
現今已不常見的臭水溝邊有一條窄得只容得一二個人通過的小路。
淳一換成「工作」的步伐,來到那「小屋」的內側。
電影院的椅子堆積如山。藉著那些影子掩飾自己,窺視著情況好一會兒。仔細傾聽
,小屋裡不時有叮叮咚咚的聲音。有誰在裡頭。
不,即使有人也不足為奇呀!因為是來說話的,所以,有誰在並不奇怪。但是「那
時,聽到小屋正面的門有嘎嘎的聲音,是什麼呢?
突然,從小屋中傳來槍聲。淳一奔了出來。
猛然,踢開小門,衝進裡面。︳正面的門開著,座位全撤除了,空蕩蕩的水泥地上
映著一片外頭的亮光。
嗒嗒嗒的腳步聲在門外的通道上漸遠了,淳一瞬時想去追,可是改變了主意。大概
是在思考對方的退路吧!
正面的門前,有一流浪漢倒在那裡。
被擊中了胸部,已經氣絕。
「真可憐……」
大概是想休息一下,打開門,而被在裡面等候的人襲擊吧!這是淳一的「設身處地
」的想法。
好了!……不是什麼好回味的事。
問題是裡面。淳一鄭重地環視空蕩蕩的小屋裡面。
並沒花什麼時間。
在有點髒的銀幕的一隅,暗影之處,有一個男人倒在那。是個胖子,也穿著整整齊
齊的西裝。
淳一小心翼翼地避免踏了血跡,淳一仔細觀察,確定他大概已死了。
眼睛仔細一看,便知道從那血泊地方有小腳印一直往外面去,那是剛才奔出去的狗
的腳印。
大概是這男人被殺,嚇得在角落睡覺的狗逃了出去,那時候,踏過血跡出去的吧!
「這傢伙似乎稍有麻煩了。」淳一嘀咕著。
「︳沒錯……」
雖然臉色蒼白,但是落合供子還能以堅強的聲音說話,「這是我們的老闆。」
「噢!」
真弓在屍體上蓋了布,「叫做門田?」
「是的……。但是,到底誰︳」
供子偷偷地擦拭淚。
「我們會找出兇手的。別擔心!」和往常一樣,真弓不經思索地擔保。
「拜託妳了。」供子低下頭。
有腳步聲,一個提著大包包的女人匆匆忙忙地跑來了。
「供子。再不走不行了。」
「嗯……。啊!這位是經紀人北谷小姐。」
「我是北谷和子。」那女子把名片遞給真弓,「供子,現在有電視的現場轉播節目
呀!」
「已經可以走了!」真弓點點頭。
「那麼,對不起了。︳供子,台詞背了嗎?」
「嗯,大致上……」
兩人快步走了之後,剛才不知在那裡的淳一出現了。
「啊!老公。」
「說什麼就是對停屍間敏感!︳有什麼消息了嗎?」
「手槍沒有登記。現在還沒有線索。完全變成我的事了哪!」
「叫做門田哪!那老闆。」
「嗯。︳會不會是打算和兇手交易哪?」
「明知道由我代跑一趟的。嗯?不是那樣的。而且兇手沒有必要殺死門田呀!殺了
的話,豈不是就拿不到錢了。」
「原來如此。那麼,到底為什麼門田會在那裡呢?」
「那小子再調查一下就行了。」淳一不在乎地說,「遺憾的是受牽連的流浪漢呀!
」
「是呀!連身分也不曉得。」
︳淳一原本是要和要求五千萬日圓的對方在那倒閉的電影院碰面的。可是,在那裡
發現的卻是落合供子公司的老闆︳問田的屍體。
「現在要怎麼辦?」
「嗯!︳去電視公司參觀一下。」
「電適公司?是不是有什麼參觀的節目或什麼的?」
「說過落合供子會出場的對吧?我想那裡會有某人出現吧!」
真弓盯著丈夫看,才說:「說那種話,你該不會是對那孩子傾心吧?」
「那麼,要一起去嗎?」
「當然!︳這也是任務呀!」真弓很認真地點點頭。
「關於那孩子雙親的事,知道了嗎?」
淳一在電視公司攝影棚的角落問頁弓。
「雙親?啊!是呀!︳道田調查來的。她父親是落合治男。母親是由香莉。她父親
自從有了外遇以來,就變得怪怪的,好像連工作也辭了,房子也賣了︳雖然現在供子住
在公寓裡,但她父親是居無定所的。現在,正在找他。她母親由香莉則回娘家了。」
「原來如此。︳落合治男應該是流浪漢之身囉?」
「呀!也許︳」真弓突然想到,「那個流浪漢?」
「不﹐不是那樣啦!那流浪漢怎麼看也超過六十歲了。落合治男是五十幾吧!」
「賀際上是五十二、三哦!」真弓回答他,攝影棚裡一片嘈雜。
明星們進來了。攝影棚內設有一般觀眾席,而高中女生就佔了大約八成左右。對著
明星高聲呼叫、拍手。
在明星當中,落合供子很顯眼。凡是身價上揚的明星就擁有獨特的光輝吧!
「呀,那女明星,個子意外地矮呀!︳啊!短腿。」
真弓有趣地評論著,淳一輕輕戳了她一下。「什麼啦?」
「看那一般觀眾席!坐在最邊邊的男人。」
「︳穿著外套的人?總覺得他有點憂鬱的。我不喜歡。」
「誰問妳那問題呀!看他的側面,是否像誰呀?」
「嗯|……和你像嗎?」
淳一搖搖頭,「跟妳賭。那是,落合供子的父親。」
「不會吧!」
︳一名好像是公司工作人員的男人,走到穿外套的男子那邊,不知說了些什麼。
「好像是說出來一下。他的樣子的確不合時宜。」
穿外套的男子沒有異議,站了起來,往攝影棚的出口走去。
「去跟他說話看看。」淳一催促真弓,追在那男人後頭。
淳一朝著一出走廊,東張西望不知往哪邊走才好的男人說話:「對不起!」
「啊?」
「妳是落合供子的父親吧!」
那男子嚇了一跳。
「不︳你認錯人了,我不是「」
「別擔心,我不是記者。」
真弓給他看警察的證件,「想跟你談談。」
「啊……」
那男子不安地點點頭。
「在沒什麼人來往的大廳,落合治男因為真弓的說明而臉色發青。
「那麼,那孩子正被人威脅嗎?是怎麼回事?」
「並且,好像並非單純的以錢為目的哦!」淳一說,「已經有兩個人被殺了,你什
麼都不知道嗎?」
「我……。供子說過了吧!很羞恥,因為女人而身敗名裂。」
的確,五十二歲頭髮都白了。人也上了年紀。
「是恨供子的人嗎?你想?」
「啊……。那孩子出走,去了我完全管不到的地方呀!」落合治男悽涼地說。
「那叫做門田的老闆呢?」
「啊!我知道他。在那孩子進入演藝界時,我們見過一次面。」
當落合知道門田被殺後,人都呆住了,「是怎麼回事……。到底是誰︳」
於是……「是落合先生吧?」來的是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瀟灑的男人。
「啊……。是的︳」
「我是伊東。不,好久不見了。」以非常圓滑周到的笑臉打招呼。
伊東是在門田的手下做事,對真弓也拍馬屁低著頭。
「不,老闆居然……。實在走投無路。原本就是個小公司。」
「若落合供子沒落的話呢?」
「是照片的事嘛!︳那孩子若消失了,我們也會消失。」伊東搖搖頭,「五千萬日
幣,老闆不在了,就更籌不出來了︳。北谷,怎麼了?」
那經紀人北谷和子臉色發青地跑到走廊來。
「伊東先生!供子她︳」
「怎麼了?攝影棚是吧?」
「在攝影棚︳燈從供子的上面掉下來。」
「什麼?」
大夥一起跑了去。當然,第一個衝進攝影棚的是淳一。
︳供子由兩、三個工作人員扶著,坐在身旁的椅子上。很重的燈墜落在攝影棚的地
板上,玻璃碎片到處飛散著。
但是,落合供子好像乎安無事。
「別靠近!危險哪!」工作人員急急忙忙地收拾玻璃碎片。
攝影棚裡,回復了安靜。來參觀的年輕孩子們被意外的事件搞得呆住了。
「︳太好了!沒事了吧?」
落合治男看著供子,把手放在胸口,喘了一口氣。
那個聲音似乎傳到了供子的耳朵。
「等一下……」撥開工作人員站起來,盯著落合治男看。
「啊,嗯「對不起。」落合治男打算走出攝影棚。
「爸!」供子的呼喚在攝影棚中回響。
呀?︳攝影棚中所有的視線一起落在落合治男身上。
落合治男停下腳步,慢慢地回頭看女兒那邊。
供子像完全無視壞了的燈和碎片般,橫過攝影棚,迅速朝父親這邊過來。
「供子︳」
落合避免和女兒的目光接觸,垂下眼。
「你去哪裡了?」供子的聲音很平穩。
「嗯……。到處都走遍了。」
「也不跟我聯絡一下!」
「啊……。但是,聯絡的話,怕會讓妳為難呀!」
這麼說後,發現落合供子的胳膊有小割傷,「不是受傷了嗎!不快醫不行。」
「在那之前有另一件事要做。」
供子這麼說後就抱住父親。雙手不知所措地懸在那兒的落合治男,不久也戰戰兢兢
地用好像拿著壞了的東西的手緊抱住供子。
攝影棚裡,沈默了好一會兒,但不久不知是誰開始拍手,不一會兒,像波浪般的拍
手聲響滿了攝影棚內不算小的空間。
「但是,不是太好了嗎?」真弓在電視公司的大廳邊等著供子她們出來邊說。
「雖然多少有點乞憐的味道。」
淳一憋住笑。︳早就知道真弓是這麼容易感動的人,看到剛才的「父女會」,一定
在流淚。
真弓害躁地說著:「啊!真是很棒的場面。」抽抽嗒嗒的︳。道田也在哭︳她部下
很像她哪!
正當那場面進行的時候,有一個人進來攝影棚,好像在那裡哭泣。
「︳但是,不能說狀況好呀!」淳一說,「那掉下來的燈,還不知是否只是意外。
」
「但是,以照片威脅和殺了她是大不相同呀!」
「就是這點。如果,和殺了門田的是同一個犯人的話,但為什麼又要殺供子呢?這
件事值得研究。」
「啊!打擾了!」來的是伊東。
「供子小姐的情況如何了?」
「嗯!傷是不怎麼要緊。並且,我想她是受到驚嚇了,但節目仍按期處理完。真是
不簡單。」
伊東坐在空椅子上,「︳這麼一來,供子的身價也抬高了噢!」
「她父親呢?」
「現在,被傳播媒體的採訪攻勢圍住了。是好機會哦!會成為美談哪!」
「那,照片的事呢?」
伊東稍稍沈下表情,聲音逐漸消失。
「其實︳這話可不能對外講,有供子跳槽的說法。」
「去別家公司?」
「是的。那邊的老闆比較有勢力,我想以跳槽為條件,讓他負擔五千萬日圓。」
「那個嘛!」真弓說,「對刑警說「這話可不能對外講」是無效的哦!」
「使不得呀!」伊東搔搔頭。
總覺得他不是令人憎惡的男人。真弓、淳一都笑了出來。
在那邊︳彷彿在走廊上有一陣騷動……。
「伊東先生!」北谷和子跑了過來。
「怎麼了?又發生什麼了嗎?」
「不,真厲害。供子被採訪的人團團圍住了。再不想想辦法的話……」
「什麼?受不了,消息怎麼這麼靈通︳」
真弓戳戳伊東的胳膊,說:「我有個好主意哦……!」
︳落合治男和供子完全被傳播媒體採訪的人圍住,出也出不來。相機鏡頭數也數不
清地對準兩人擁擠著。
因為同時有好多人問各種問題,所以,兩個人都一副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的樣子。
就在這時候,「各位!」伊東的大嗓門一喊,瞬時,所有的人都閉上了嘴。「︳各
位!在這邊的是供子的男朋友。如果希望任何補充說明的話︳」
人牆馬上散開,大家都衝到伊東那邊去。
往忽地站起來的供子和落合那去的是真弓和淳一。
「那,趁現在,出去吧!」
「那……現在,伊東先生他……」
「道田必會非常仔細回答大家的問題的。」真弓說,「別擔心。這也算在工作呀!
」
淳一在心裡苦笑,要是搜查一課的課長也這麼想就好了……
熾天使書城
【謠言不長久 3】
「為什麼說出和明星交往的實情是刑警的職務呢?」
啪地拍桌子,課長怒吼道,「在搜查一課竟有那麼閒的刑警,會被別處的課長嘲笑
的呀!」
真弓一副毫無反應的樣子,稍稍搪塞道:「有人要說就讓他去說啦!自己不受歡迎
就嫉妒別人哇!」
課長話雖說到一半,但就停了,嘆了一口氣,「總之︳早點把兇手給我抓到就對了
。」
「是。課長。」
「什麼?」
「昨晚正對著落合供子掉下來的燈,也許是殺人未遂。」
「什麼?沒聽過這種說法!」
「所以嘛……。如果,把它公開的話,犯人就會小心,不再幹了是吧!為此,要道
田扮演她的男朋友,在她身邊保護她。」
「嗯……」
課長半信半疑的樣子,「啊!那樣的話是無可奈何。但是,可以說雖說是男朋友,
卻顯眼了些吧!」
真弓用習慣的方法,一順利安撫了課長,就迅速地溜出搜查一課。
道田已在車上等著了。
「︳課長,說了什麼嗎?」道田不安地問。
「嗯!說多多加油!」
「啊……。但是,我很辛苦。在真弓小姐面前,非像那孩子的男友般行動不可……
」
「不好嗎?很合適呀!」
「是嗎?」
「姑且不管,總之要工作囉!」
真弓拍拍道田的肩膀。
對講機好一陣子沒有回答。
淳一等著。因為知道裡面是誰。
「等了很長一段時間,淳一看到拉上窗簾的窗邊有人影在動。看來總算有動靜了。
「哪位?……」回答的是像耳語般的聲音。
「是落合由香莉女士吧?」淳一說,「想跟你談談。」
「嗯「我是看門的人,所以什麼都不知道。」
「我不是記者。」淳一說,「我的工作是為了保護供子。請務必回答一些事。」
隔了好久……「請……」
喀嚓,開開門的聲音。
︳最典型的住宅。起居室有些狹窄且亂糟糟的。
「因為都不在家。」由香莉拉上窗簾,在微暗的起居室說。
「妳和供子很像。」︳淳一說。
「是嗎?︳朋友們一向都說她比較像我丈夫。」
事實上,淳一想,讓供子弄成最不健康的感覺並且上了年紀的話,就和這母親一模
一樣吧!
「嗯……供子還好吧?」
「那事故……」
「在電視上看到了。當時我心跳都快停了呢:嚇了一跳……。但是,電視中止上了
轉播。」
原來如此。所以由香莉對以後所發生的事都不知道。
「胳膊有一點點擦傷。沒有什麼嚴重的。」
「原來如此。很騷動吧!差一步的話,就會傷得嚴重了……」
「知道原因了嗎?」由香莉問。
「不。當然是螺絲鬆了。但是,是常常鬆了呢或是故意弄鬆的就不清楚了。」
由香莉瞪大眼睛。
「是誰︳竟想殺供子?」
「之後,妳丈夫︳落合治男出現在攝影棚。」
由香莉的臉色突然變青,同時變得僵硬,眾握著雙拳。
「那麼︳我丈夫︳供子她如何呢?」
淳一不說話,把塞在上衣口袋的體育報紙拿出來﹐翻開影劇版,放在由香莉的面前
。
在正中間,登戴了父女緊抱在一起的照片。大概是不知哪位在攝影棚的觀眾拍了賣
給報社的。
由香莉好一會兒像要吃進去般地盯著那照片和報導。但不久,猛地鬆了一口氣,點
點頭。
「是這樣的啊!……只要供子高興的話,我也無話好說。」
淳一過了片刻之後說:「妳不想見妳丈夫嗎?」
「不!」由香莉當場就否決了,「對那個人已毫無留戀了。」
「但是,對女兒呢?」
「供子,當然是個可愛的孩子。想見的話,隨時都可以去見呀!」
由香莉的臉上終於浮現了微笑。
「但是,我丈夫則不同。供子原諒他,我可不原諒!」
她說話的方式雖然很穩定,但言辭卻是斬釘截鐵並且尖銳的。
「我了解了。︳供子有很棒的刑警保護著,沒有擔心的必要哦!」
淳一站了起來,說:「打擾了。」便往玄關走去。
「還有一個問題想請教。」
「什麼問題?」
「妳丈夫有外遇,結果,連工作也掉了是嗎?」
「是的。」
「我想和那女人見個面,請問她是?」
由香莉的臉,像面具般地毫無表情。
「我不知道。因為我對丈夫外遇之事完完全全不想知道。」
「︳原來如此。」
淳一微微點點頭,「那麼,告辭了。」快步地離開了那個「空宅」……「什麼?」
淳一說。
「勒索五千萬呀!又來了。這次一定別錯過!」
真弓一副摩拳擦掌,等不及了的樣子。
「別急!」淳一邊吃飯邊說。
今晚真難得,在家吃晚飯。︳再怎麼說,刑警和小偷要過「普通人的生活」是很難
的。
「兇手持有供子的照片。但是,既然殺了門田,更可能想殺拿錢來的人。」
「嗯!」
「不覺得奇怪嗎?從結果來看的話,兇手的攻擊,可以看出大概要殺拿錢來的人。
」
「是哦!」
「而且,又來勒索了。︳這回是怎麼來聯絡的?」
「好像是用電話呀!供子公司的電話答錄機有錄音。」
「原來如此。上一次是信吧?」
「是呀|是照片的影本。那孩子把它掉了真可惜哦!」真弓說後,「︳老公。」
「什麼?」
「要不要再來一碗?」
「好哇!」
︳對夫婦而言,事件固然重要,晚餐也很重要。
「喂!如果,上回和這回是不同人的勒索呢?」
「大概說中囉!」淳一點點頭,「照片不是只有一張嗎?或是傳到別人手中了呢?
︳有那種根本沒有照片,只為了貪圖錢而不合情理的傢伙嗎?︳」
「是呀!︳照片,是很麻煩的。想洗幾張都行。即使拿回底片,還是沒完沒了的。
」
「但是……」淳一陷入沈思。
門鈴響了﹐真弓走出去,但又馬上折回來。
「是客人嗎?」
「嗯!」真弓又吃起來了。
「︳好吧!別管它。」
「我跟對方說因為正在吃飯,所以一小時後再來。」真弓說,「夫婦兩人的時間很
重要哦:」
一小時後來的「客人」是供子公司的伊東。
「真的很打擾。」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
「那,有事嗎?」真弓說。
「是。供子跳槽的事似乎進行得很順利。」
「那……」
「和那邊的老闆談過了,他願意出五千萬……。當然﹐我想他一定賺得回來的。但
是,一旦,照片沒拿回來就慘了。」
「那,錢誰送去呢?」淳一問。
「是經紀人北谷。因她是可靠的人。」
「原來如此。︳但是,供子跳槽,那你們怎麼辦?」
「我和北谷,在那個公司也還是負責供子的事。因為再怎麼說,我們了解供子嘛!
」
「原來如此。那太好了。」
「嗯!︳如果照片順利拿回來的話!就沒話可說了。」
淳一喝了一口茶,問道:「你看過那照片嗎?」
「沒有。︳供子把送來的照片燒了。」
「那我知道,但……。沒有人看過嗎?」
「妳是說供子以外的人哦!大概……北谷看過吧!不管怎樣,她總是和供子膩在一
起的。」
淳一不說話,只是點點頭。
「︳那,什麼時候拿錢去呢?」真弓問。
「明天晚上。午夜十二點整在地下鐵車站的通道。」
「十二點呀!︳好時間喔!」真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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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謠言不長久 4】
北谷和子下了計程車。
「和子小姐!」
供子一起下了車,不安地抓住北谷和子的胳膊,「太危險了。還是作罷吧!」
「別擔心!」北谷和子對她笑笑,「當然︳很恐懼。可是,如果我死了,也比供子
死了要︳」
「別說了!」供子生氣地打斷她,「拜託妳,交給刑警處理吧!」
「沒問題的啦!妳知道我是很堅強的嘛!」
和子稍稍舉起一手提著的包包,笑說:「想到這裡裝有五千萬,就全無畏了。」
「那……。小心哦!」
「嗯。︳供子,要一直待在這裡喔!」
「嗯!」供子點點頭……︳離十二點還有五分鐘。
北谷和子往地下道的階梯下去。
雖然嘴巴說起來輕鬆,但還是很害怕的。在階梯間,有流浪漢睡在那裡,心想那也
可能是犯人化裝的,所以就一直盯著看。
好歹︳走在這地下道了。
地下鐵也已經接近最後一班車了。互通的地下道長長地延續著,幾乎都沒有人了。
叩、叩地只有自己的腳步聲在地下道裡回響著。
換手提袋子,和子稍稍停下腳步,喘了口氣。汗順著背脊往下流。
這個地下通道很寬廣。早晚,在顛峰時間大概都被人潮淹沒了吧!
在正中間並排著粗大柱子,分成左有兩邊。︳雖然走哪一邊都行,但因有「靠左通
行」的牌子,和子就不由得靠左側走。
總之,只是走去。那是兇手的指示。
以一定的步伐,靠近通道一半的時候吧!突然,感覺背後有人。
剛才是躲在柱子後的影子裡的。
停下腳步。
「別回頭!」是低沈的男人的聲音。
和子不說話點點頭。膝蓋直發抖。
「放下袋子!」那聲音說,「放在腳邊……。沒錯,輕輕放下!」
放下袋于,和子站直身子。
太陽穴直滴汗。
「就那樣走吧!」那男的說,「好。從對面的樓梯出去。到那為止,都不准回頭!
」
和子往外走。︳膝蓋直發抖,雖然腳步不穩,但還是繼續往前走。
「就那樣……。一直走!」那男子說。
然後︳槍聲在通道中響起。和子啪啦往前倒了下去。
那男子抓住袋子就迅速地跑了出去。
槍聲……。是槍聲嗎?
供子的耳朵傳來那個聲音。
剛才只到往地下通道下去的階梯處。供子下樓梯看看。
雖然剛才和子交代過別動,但擔心和子的安危。
筆直的通道。︳在那最前端,有個黑黑的東西……萬一……。不會的!但是……供
子往前走著,馬上就跑了起來。
「和子小姐!」
是和子。往前倒了下去。那果然是槍聲︳「和子小姐!」
跑近,手扶著和子的身體︳和子慢慢地站了起來。
「和子小姐!太好了!」
「好痛呀!」和子用手去摸背,雖然穿了防彈背心,還是很痛哪!」
「被擊中了嗎?」
「是呀!還好是背。要是打頭的話,就死定了。」
「真危險呀!啊,快走吧!」
和子一站起來,就說:「可是︳供子!照片沒拿回來呀!」
供子的臉鬱鬱的。
「好了。︳沒辦法。如果,那被公開的話……。我就到山裡去靜靜地生活。」
和子輕輕摟住供子的肩膀,說:「不是妳的錯呀!可憐的供子……」
「不!」
供子搖搖頭,「不只是我。那人也很可憐……」
兩個人就那樣默默地走出了地下通道。
公寓的走廊上再起了腳步聲,接著就是開門聲。
打開黑暗的起居室的門,喀嚓的一聲,燈亮了。
進來的落合治男脫了外套,往沙發上一甩。然後,好像很疲勞地倒進一張沙發裡。
在那對面,由香莉坐在那兒。
「︳是由香莉嗎?」
落合做夢也沒想到,好一陣子呆呆的盯著看才說。
「好久不見了。」由香莉說。
穿著外套﹐雙手伸入了口袋裡。
「怎麼進來的?」
「我是供子的母親呀!她讓我進來的呀!」
落合刺探性地看看妻子,說:「有什麼事嗎?」
「做媽媽的不能來女兒的公寓嗎?」
「不是啦!但是︳」
「你去了哪裡了?」
落合聳聳肩,苦笑說:「可以算是去吃消夜吧!總之和供子在一起連吃飯時間也亂
七八糟的。」
「供子出去了呢!」
「是那樣啊!她那忙碌的時間表我也沒問。」
「那,在供子回來前,你就離開這裡吧!」由香莉說。
「喂!」
「別在供子面前出現第二次。」
「等一下!」
「不!」
由香莉換得很激動的口吻,「不用等。你不出去的話﹐我就把你從陽台推下去。」
「別急嘛!」落合喘了口氣,「︳供子說我也可以住這裡呀!」.
「那孩子是同情你呀!」由香莉說,「因她是心軟的孩子。但是,你怎可因此就驕
縱起來呢?」
「我︳」
「變了嗎?若那是真的,你應該不在這裡哦!」
落合鬆開領帶,把它拔了下來。表現出煩躁的聲音︰「別煩我!好不容易,才和供
子和好如初了。」
「總算說出真心話了喔!︳我可是了解你的|我早就發現到事情的真相了。」
「事情的真相?」
「沒錯。你那「女朋友」的說法呀!不知窩藏在哪裡的女人。︳我當初也信以為真
。但我去查過了,根本沒發現。當然囉!因為根本就沒有那樣的一個女人嘛!」
「妳在說什麼呀?」
「你為了隱瞞事官的真相,杜撰了一個「虛幻女友」。︳你還算是個人嗎?」
落合表情伍硬,悄悄地把手伸到他用出去的外套那浪。
「供子多麼辛苦,你,想過嗎?你明知她不能允許父親在外交女朋友的。」
落合悄悄地拉近外套。手在口袋中摸索著。
「要出去了嗎?還是,要自殺的話,我幫你。」
「白痴!」
落合站了起來。手上拿著槍。
由香莉一點也不驚訝的樣子。
「要殺我?竟然想辯解?」
「那又怎麼樣?︳我會裝作不在這公寓裡。妳自己任意進來的,我回來時妳已被殺
了。」
「你認為那種話有效嗎?」
落合扣下扳機。︳只有喀嚓一聲。他的臉發白。
「畜生!我明明已裝了子彈的。」
拋開手槍,落合撲向由香莉。
但是︳在他的手伸向由香莉的脖子之前,就有另外一隻手往他的腳一揮,讓他跌倒
了。
「使不得噢!」淳一說,「供子可少不了母親哪!」
落合站了起來。然後看到淳一和︳站在門那邊的真弓。
「我們躲在沙發後面呢!」淳一打開左手給他看,「這是我從你外套裡的手槍上取
下來的哪!」
手中有兩發子彈。
落合呆呆地盯著。但不久,用嘶啞的聲音笑了出來,接著就變成哭泣的聲音。
「真弓小姐!」道田進來了,「抓到了哦!伊東。」
「噢!辛苦了。」真弓點點頭,「請把這個人帶走。」
被道田催促著站起來,落合看著妻子,說:「供子就靠妳了!那孩子……」
「沒問題的。供子是很堅強的。」由香莉說。
「是……。是呀!」
落合邊不停地點著頭,邊被道田拉著胳膊出去「照片找到了嗎?」淳一問。
「嗯!放在伊東租的保險箱裡。」
真弓在起居室的沙發上伸了個懶腰,「︳供子和她父親抱在一起時,我真想打他。
」
「那,結果呢?」
「照片當然沒公佈囉!大概,過些日子就會被忘了吧!」
「那好哇!」
淳一點點頭,「當事的︳落合供子要是也能全忘了就好了。」
「沒問題的,一定會的。忙得焦頭爛額自然就會忘記吧!」
「被跳槽圍繞之事或許可以順利岔開話題哪!」
「是呀!︳原本,伊東打算帶供子到別的公司去的。後來,那照片入了手裡。雖然
想那可變成錢,但若流到媒體那邊,供子就會完全消失。因此,就考慮到勒索金錢的事
。」
「道麼說,供子和門田都沒什麼錢,因此,就想出讓新公司的社長出錢的方法。這
麼一來﹐門田反而變成了阻礙了。」
「伊東找出了落合,把門田對供子下手之事錄了音哦!那,落合就把門田叫了出來
,用伊東給的手槍殺了他。」
「伊東用話說動落合的吧!跟他說因此可以和供子一起生活。」
「是呀!故意製造出攝影棚的事故,好順利地演出供子和落合再會面一劇。伊東還
想殺北谷和子呢!」
「北谷和子稍微察覺到了吧!」
「是呀!因為她看過照片,所以落合也想殺她哪!」
「好過分的傢伙。︳幸好防彈背心有用。」
「真是!」真弓點點頭,「︳喂!老公。」
「幹嘛?」
「你沒有拿落合帶回來裝有五千萬的袋子嗎?」
「袋子?」
「嗯!怎麼找都找不到呢!」
「嗯。會不會是落合忘在哪裡了?」淳一假裝不知道。
「也可能噢!」
「很傷腦筋嗎?」
「嗯……。但是.在新公司,供子還能大賺錢,是吧?」真弓笑笑,「連你也比不
上哪!」
「小偷本來就嫌不到什麼的嘛!」
淳一以正經的臉說,「對了,道田如何了?」
「累囉!完全是個「新聞人物」了。」
「為什麼?」
「因為媒體都當真,以為他是供子的男朋友呀!課長呀,藉口頭痛從昨天開始休假
哪!」
淳一想:那一定不只是道田的錯吧:但卻沒說出來。
再怎麼說,夫婦圓滿總是第一要務嘛!淳一合上報紙,對著真弓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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