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情 故 事 十八



  年輕不能平凡.

  好清楚地記得國中畢業紀念冊上,這是那個汽車被我們噴漆的導師第一次送給 我們的勉勵,好像也是最後一次.還記得國中那段叛逆狂妄的年代,和三五好友在一 棵刻滿我們大名的榕樹下,囂張地許下不同的承諾.不平凡實在太容易了,從好友口 中說出的這句話,一直讓我疑惑不堪,如何不平凡?這會很容易嗎?掙扎之間考上大 學,我終於知道,我那可愛的同學為什麼這樣說,因為他犯罪去蹲苦窯了.果然是令 人乍舌的不平凡.

  翻翻書桌上,試圖趁這個翹了四堂課的早上回回好友的信,卻不禁意地讓落寞爬 進我的思緒.桌面那幾支好久沒洗的水彩筆,沒有翻過的原文書,還有昨天睡覺充滿汗 臭味的內衣,真的很難想像我有這麼懶惰與忍受力,生活還真有點不平凡,地面擺著一 大堆的美工用品,書櫃擺著滿滿從大一到現在都有的書,抽屜裝滿一堆垃圾,還有那 臺最酷,最炫,最讓人恥笑的電腦,一臺沒有外殼,沒有軟碟,連營幕都被借走的電腦, 摸摸這臺陪我奮戰的電腦,手一下子就髒了,不經意之間,竟發現好友的信就靜靜地夾 藏在主機板和網路卡之間,苦笑之餘,伸手去扯出那張破了一邊的信紙,忽然,覺得, 沒有勇氣去重讀它一次......一封二個多月多沒回的信 ......

  整理一下桌面之後,望望窗外灰茫茫的天空,天呀...... 我到底在幹什麼? 看看自己的行事曆,真夠令人沮喪的,今晚要社團送舊,還有二個聚會要去......... 搔搔頭髮想這個無解的式子,真是痛苦.我到底怎麼撐過來的呀?曾說這學期一定要 學會自私,為幸福美滿的生活打拼,誰知道這學期竟又庸碌擾攘如昔,生活雖然規律, 一早起床就吃午餐,下午再補睡個兩節,打打球,聊聊天,吃完晚飯就準備開會,會一 完剛好趕著吃消夜,回到寑室後先和對面同學來個電腦遊戲大對決,休息放縱一下之 後洗個澡,洗完澡可不能休息,趕快抄作業趕報告,好不容易熬完一天,輕啜著飲料, 望著清新的晨曦,才滿足地爬上床蓋上厚重的棉被好好地睡到中午......令人哭笑 不得的規律,似乎成了一種枷鎖緊緊的銬在我的生命上.真的不平凡,我安慰著自己, 雖然浪費泰半的時間參加一堆無聊的會,疲累著重覆作著不同的溝通與協調,但是, 至少還能穫得一點滿足的快樂......

  我是快樂的,因為不能一直地悲觀頹廢下去,試著傾聽生活中的點點滴滴,試著 看看百樣不同的人們,我強迫著自己要學會微笑,不要去回想曾有的挫敗與失落,但 有時還是不能.我不敢回家,雖然一身疲憊讓我想航向這個最後的避風港,可是害怕 父親那嚴厲的眼光,害怕不能負載媽咪給我的關懷,自許的獨立和放肆的叛逆讓親情 看來有點荒唐,到現在,我還是不知道家人現在住在哪裡......姐姐在彰化,弟弟在嘉 義,爸爸在高雄,媽咪好像在台南......老家卻不是在任何一地,而是在新營......

  有時媽咪來信,除了幾句好像從書上抄下來的箴言之外,就是大包小包的藥了, 爸爸的信更是嚇人,強勁有力的書法字不斷寫著努力!努力!努力!讓我對父母的濃濃 關懷不禁莞爾......

  我是好像是快樂的,雖然我開始厭煩工作左右我的生活,開始憎恨沒有私有的 時間尋找自我,所幸的是,還有一些好朋友能讓我多一些快活,可是......好像快失 去這種溫暖的感覺了......工作的侵蝕已不再只有健康與課業......似乎覺得許多 的友誼都開始被工作壓力氧化而鏽蝕......我不想再掉入絕望與無奈的深淵...... 因為好不容易擁有的快樂......豈能又被他人所攻陷?

  爭吵,忿恨,壓力......許多的徵兆開始浮現在一連串的生活之中,超越極限已久的自 己已經意識到崩潰的來臨......好想告訴我的朋友們......我有多麼地愛你們..... 我不希望平凡...... 可是不想平凡的我沒有時間,沒有比別人有更多的關懷...... 好累............
現在的我...... 好恐懼快樂棄我而去 ......
不想工作卻不得不......
只好 希望不再快樂的同時 ...... 讓生命提前劃上休止符 ......



作者:aids@Evergreen (FORREST GU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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