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重你的眼光
    電影，賣得好的是好商品，
    賣得差的未必是藝術品，
    你可以得到一點吉光片羽的就是好電影。
    對於電影，我是個業餘觀眾，也是別有居心的觀眾，更是一個偏見十足的觀眾。
    如果能將名牌導演、巨作及各種電影術語朗朗上口的電影專家打一百分的話，我的
電影成績連十分都不到吧！
    我沒有看過大多數的經典名作，我喜歡看好笑的好萊塢電影，有大明星的電影，緊
張但不太刺激的動作片，溫馨但不太狗血的家庭人倫劇（最好不要是大悲劇），香艷逗
趣但不要有太多難以理解行為的法國片。歌聲動聽影像cute的瞳通片。我討厭看鬼怪驚
悚、壞人得到勝利、大家抱在一起哭成一團，或鬥爭鬥得我喘不過氣、每隔幾分鐘就會
有一個人有點變態的片子。
    所以我說我是個很業餘的，沒辦法登大雅之堂的觀眾。
    我常從電影或電影理論中「竊取」觀點，所以我別有居心。有一陣子我「竊取」導
演大衛﹒馬密《導演功課》中（攝影機擺在哪裡）的觀點來寫小說，讓自己的眼睛變成
攝影機，於是我比較不擔心自己的小說會流於單調的問題。
    「小說」的鏡頭和電影的鏡頭有異曲同工之妙，它必須讓人願意繼續看下一個鏡頭，
有時竊取的是一種感覺。看完一部電影，我會問自己，最感人的是哪一個鏡頭。比如說
「麥迪遜之橋」吧！我唯一有感覺的是梅利爾斯特裡普握著車門把手，想跳下車和情夫
私逃，卻又眼睜睜離開的鏡頭。這個鏡頭，原著中沒有，有點狗血但偏又惹人憐愛，很
多女生和我有相同的感覺——我找出一部電影中感人的感覺，開始研究，它究竟是如何
感人的？如果是我的小說，應該在什麼地方有這樣的感覺？
    有時竊取的是一種生活的感覺。用伊塔爾﹒卡爾維諾的形容深得我心，他說：「電
影是一種逃避……而這一點正是我需要的，滿足我對異鄉、將注意力放到另一個空間去
的渴望。」我也愛看早場或午場電影，因為「半真空狀態的大廳，像是只屬於我一個人
的」，有一種「佔便宜」的快感。
    我也偏見十足，因常看非所看，我從電影中讀到的多半不是編劇或導演對觀眾說的
話。以近來的電影來說吧！我從《英倫情人》看到謊言的正面價值、《新娘不是我？》
看到的是自戀。從《接觸未來》中看到的是生的偏執與死的惶惑；從《空軍一號》看到
人類無可避免的自私……就跟我很久很久以前看《江山美人》、《亂世佳人》、《梁祝》
的N輪片而歸納發現，所謂愛與不愛，常出自於當事人的一時任性而已……
    電影，賣得好的是好商品，賣得差的未必是藝術品，你可以得到一點吉光片羽的就
是好電影。許多封上「藝術品」的都如是。
    用你的角度和眼光看電影、看書，管他專家怎麼說呢！
    　
你大可以超越痛苦
    不要等待別人解決你的苦，
    只要願意，
    你可以超越它，
    一搶斃了你的痛苦。
    有一只兀鷹，猛烈的啄著村夫的雙腳，他的靴子和襪子被撕成碎片後，它更狠狠地
啃起村夫雙腳來了。
    正好這時有一位紳士經過，看見村夫如此鮮血淋漓地忍受著痛苦，不禁駐足問他，
為什麼要受兀鷹啄食呢？村夫答道：「我沒有辦法啊！這只兀鷹剛開始襲擊我的時候，
我曾經試圖趕走它，但是它太頑強了，幾乎抓傷我的臉頰，因此我寧願犧牲雙腳。呵，
我的腳差不多被碾成碎屑了，真可怕！」
    紳士說：「你只要一槍就可以結束它的性命呀！」
    村夫聽了，尖聲叫嚷著「真的嗎？那麼你助我一臂之力好嗎？」紳士回答：「我很
樂意，可是我得去拿槍，你還能支撐一會兒嗎？」
    在劇痛中呻吟的村夫，強忍著撕扯的痛苦說「無論如何，我會忍下去的。」於是紳
士飛快地跑去拿槍。但就在紳土轉身的瞬間，兀鷹驀然拔身沖起，在空中把身子向後拉
得遠遠的，以便獲得更大的沖力，如同一根標槍般，把它的利喙擲向村夫的喉頭，深深
插入。村夫終於等不及地僕死在地了。死前稍感安慰的是，兀鷹也因太過費力，淹溺在
村夫的血泊裡。
    卡夫卡的寓言，大部分並不好懂，這是一個稍可加以詮釋的小故事。
    聰明的你會問：村夫為什麼不自己去拿槍結束掉兀鷹的性命，寧願像傻瓜一樣忍受
兀鷹的襲擊？我想，兀鷹只是一個比喻，它可以象征著縈繞人生的內在與外在的痛苦。
其實，任何一個凡人，都會不知不覺地像村夫一樣，沉溺於自己臆造的幻想中，痛苦得
不能自拔，甚至，「愛」上自己的痛苦，不願親手揮掉它，儘管是舉手之勞而已。
    卡夫卡另有一段格言，正是深明人身種種苦痛的洞徹哲理：「人們懼怕自由和責任，
所以人們寧願藏身在自鑄的樊籠中。」所以，村夫與他臆想的痛苦（兀鷹）同歸於盡，
然而這個寓言也悄悄地告訴我們：不要等待別人解決你的苦，只要願意，你可以超越它，
一槍斃了你的痛苦。
    卡夫卡一直在教人們，以毅力、決心與愛心解脫人生痛苦，以體會進入人生更高境
界的快樂。其實，他並不是一個會讓人感到言語生澀的哲學家。
    　
「以夫為尊」與「個性不合」
    如果你擁有很多統一發票，
    你可能比別人多點機率對到獎，
    但是你未必會對到獎。
    不是很久以前，某女明星開心地宣佈，她要與某「花名在外」的男明星結婚。結婚
沒什麼了不起，天天有數不雇的人在結，但對某些女人來說，誇示自己以賢德賢能擊退
眾多貌如花的競爭對象，使漂泊的男人願意點頭說I do，收拾得浪子歸心，至少是「婦
功」一項。一時間大小報刊「據實」報導了，一時讓我覺得我們又回到歌詠「三從四德」
的時代。
    大眾媒體影響所及，使許多女人勤練「堡湯」的技術與「柔順」的技能。看，只有
「以夫為尊的女人，才是最後贏家！」一位新婚後積極辭職洗手做羹湯的女友對我說。
    我不敢有任何「不馴」的表情。畢竟我知道，對某些女人來說，出人意料地擄獲一
個浪子，就跟西部牛仔套住一匹橫衝直撞的野馬一樣，是值得誇耀的人生光榮史，至少
那是生命中足以讓他「做視群倫」的時刻。
    沒多久，「以夫為尊」的女星宣佈退出苦心積慮的婚姻。原因呢？外傳是「第三
者」，男性當事人理直氣壯的說法是「個性不合。」
    每個因「第三者」出軌的婚姻，想先說再見的那個，總不願承認是外在誘惑使他變
心（誰願背負重色輕義、喜新厭舊的擔子呢？）「個性不合」是最好的說法了，背後的
意義是：「物必自腐而後蟲生，不能怪我。」
    誰跟誰，個性真的合呢？個性不合，誰有錯？我又聽到兩面說詞，幸災樂禍地說：
「哼，以夫為尊，還不是有這樣下場！」正義使者說：「這男人真是混蛋，人家這樣對
他，他還是狗改不了吃屎！」
    都偏激了。
    如果你擁有很多統一發票，你可能比別人多點機率對到獎，但是你未必會對到獎，
還有，即使你擁有再多的統一發票，盡心盡力搜羅，也未必保證你能對到獎——降貴紓
尊臣服於男人種種要求的女人，在這個還很強調「男性尊嚴」的現實世界，是擁有比較
多統一發票的，不過，不代表你會一直對到獎。
    「有台階下，就要下」是現代人對待感情的理性法則。你不覺個性不合，他卻說個
性不合，彼此下台階，還算有風度。
    　
感情的三不政策
    不主動的原因很多，
    「怕受傷」應是並逼的心理恐懼，
    偏偏感情是不能「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
    敢愛就一定也得敢受傷。
    很趣的情感處理態度：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
    且莫討論媒體曾經努力炒過的香爐問題，就讓我們來分析這個男人談感情「新三不
政策」好了。
    「一般人」如果在感情上采取這三不政策，是什麼原因？還有，大概會有什麼結果？
    不主動——這是很多年逾適婚年齡又大歎芳心寂寞的男男女女的大問題。很多人自
覺條件不錯，但似乎無人欣賞。為什麼？我想原因可以歸納為幾種：
    一、不肯開拓生活圈。如果出校門時並無男女朋友，從事的行業極度陽盛陰衰或陰
盛陽衰，加上工時甚長或下班後累得像條喘氣的狗，星期天只願賴在沙發上看電影或錄
影帶，你當然沒機會。
    二、對愛情有錯誤的假設。某些看多了文藝愛情悲喜訣的女生，常以為一個男人要
追你追得死去活來才叫愛情，並不知道絕大多數男人沒有那麼勤勞（當然，勤不勤勞也
因對像條件而異啦），你一擺高一點姿態，他們就掉頭而去。
    三、有些人眼高手低，以為只有自己在選人，其實別人也選你。喜歡的人不喜歡你，
或你不敢追；喜歡你的你不喜歡，當然也不能屈就。
    四、有些人則是因為自己的「類型」與自己「理想對像」所欣賞的類型無法match
而空等待；有些自認「找不到對像」的人根本沒認清自己，比如一個體格健壯、脾氣也
健壯的女人，卻偏偏把自己當成「我見猶憐」的林黛玉，當然賈寶玉是不會出現在她跟
前哄她的……
    不主動的原因很多，「怕受傷」應是共通的心理恐懼，偏偏感情是不能「只許成功，
不許失敗」的，敢愛一定也得敢受傷。不主動，你得永遠接受「沒魚蝦也好」。
    不拒絕——不拒絕的人胃口必定好，這種人的「感情盟友」類型一定廣泛得不得了。
我曾聽過一個例子：一名男子同時有多名女友，一個是女大學生，一個則是比他大二十
歲的阿公店媽媽桑，一個是會計小姐，一個是青梅竹馬的鄰居……他照單全收。一群女
人大軍壓境逼問他，他到底愛誰？他真的不知道，他只是嗜愛的動物罷了！他愛誰一點
都不重要，有人愛他最重要。他的情人們應看清這一點。
    不負責——不負責說得瀟灑，其實不易。在愛情中，人人自我負責，不叫情人負責，
是高尚的理念。但談感情無怨無悔又不求別人負責的人，還真難找到。剛開始說沒關係
的，用情一深，難免一哭二鬧三上吊！
    我想，我們都沒有超能力或超魅力，還是懂得主動、拒絕與負責（不負責得先說得
很清楚，還得確定對方會不會忽然翻臉），才不致惹上多余的麻煩，或空留遺憾！
    　
愛情白日夢
    有人通過真實生活中的愛情經歷，
    在反省自己不知不覺承襲的愛情觀；
    有人則不知不覺地作著愛情白日夢，
    多次戀愛，多次自苦，
    原來只是因為沒在「一念之間」交通。
    從小你一定看過很多重話，不然也一定看過一些知名的卡通片，像「睡美人」、
「白雪公主」、「灰姑狼」、「青蛙王子」、「野獸王子」……還有「美女與野獸」。
    我懷疑，對我們長大還在作的愛情白日夢來說，這些從小耳濡目染的偉大愛情，不
朽童話，就是最好的溫床。
    這些美麗的故事都很溫馨感人，而溫馨感人的故事都有一個模式。大致可以清楚地
看到兩個線索：
    一、女人等待男人來拯救或提高——她們不是像睡美人、白雪公主一樣死死的躺在
那裡，等理想男人讓她復活；就是像灰姑娘或「美女與野獸」中的美女一樣，等著看上
她的男人讓她變得富有，變成貴族或脫離貧困的生活。
    二、女人不要懷疑她的幸福，絕對要信守承諾、為愛拿生命當賭注——比如「野獸
王子」中，女人聽信姐姐們的話違背承諾，半夜拿蠟燭看王子，結果讓王子「功力盡失」
變成野獸；「青蛙王子」中公主沒有依約吻青蛙，因而承受了捉弄和懲罰；「美女與野
獸」中的美女，為了使野獸脫離魔法的控制，美女拼盡全力，才獲得真正的幸福。
    有人通過真實生活的愛情經歷，在反省自己不知不覺承襲的愛情觀；有人則仍不知
不覺地作著愛情白日夢，多次戀愛，多次自苦，原來只是因為沒辦法在「一念之間」想
通。
    我的這些感慨，來自最近在廣播節目訪問一位新銳作家。她說她失戀失得很慘，過
去常因自己沒辦法「安定下來」而惶惶惑惑，直到最近買了間小套房，才發現一個人生
活也可以很安定。但朋友們對她「只」買十多坪的小套房，都「不自覺」地發表了看法。
男生說：「買這麼小的房子，將來結婚、生子，地方不就太小了。」女生說：「買房子
做什麼，將來嫁出去，找個有房子有車的就行了。」她從這一點悟到，原來男人女人都
像「睡美人」一樣，在等待異性的拯救與提高。
    我也常遇到女性朋友對我說：「真羨慕你可以常去旅行。」
    「你也可以啊！」
    「我啊，不必了，也許……等我把自己嫁出去後，再看看有沒有希望了！」
    在經濟上和生活上和思想上已然獨立的女性，卻很難脫離「冥冥中」有個男人就有
救了的心態，是現代女性不知不覺的愛情白日夢。這樣的愛情白日夢，像只恐龍，是不
是從小就在我們的意識中下了蛋呢？
    請不要繼續孵化它。
    　
你為什麼不愛我
    女人特別愛「具體而微」的理由，
    所以常因此會做胸部整型、陰道整型，
    白白挨了一刀後，
    往往會發現，還有別的理由。
    「別的女人有的我也有，你為什麼不愛我？」
    下雨天一邊開著車，一邊聽著歌。密閉的車窗把雨聲擋在外頭，所以我可以靜靜聽
著流行歌。
    聽見這兩句悲苦的歌同時，我情不自禁地笑了，很沒同情心地笑了。
    別的女人根本沒有我漂亮，為什麼你會愛她不愛我？你的眼睛給蛤仔肉粘著？這是
很多老公有外遇、男朋友有第三者的女人大多會發出的抱怨。
    愛不愛，大多是跟「別人有的我沒有」無關。如果他（她）說得出是因為別人有什
麼，而你沒什麼不愛你，那根本不是愛，是勢利。你失去了他，又有何可惜，當慶幸的
是，他沒有繼續偽裝愛你，或沉溺於對你習慣性的愛吧！偏偏我們的頭腦沒那麼清楚，
不從「不可說」之中去尋找答案，硬要一個可說的具體答案：你為什麼不愛我呢？我哪
一點比她差呢？
    女人若開始比較，總會發現，上天對人大部分都公平，她總有比你好的。
    如果她不比我年輕，就是比我溫柔。
    如果她不是比我溫柔，就是比我胸部大。
    如果胸部又不太大，一定是比我會穿衣服。
    縱可以找到一些理由，歷歷指證負心的人，如果真能使我們好過些，那麼，這些理
由還算是安慰自己的借口。
    面臨第三者事件時，你對變心情人的指控，代表你對曾經擁有感情的評價。分手時
把情人說得爛得無以復加的人，其實老早就知道，物必自腐而後蟲生，你老早不想這樣
的感情，只是在騎驢找馬，只是討厭他這個混蛋先下手為強，他竟敢先不要你？
    「別的女人有的我也有，你為什麼不愛我？」女人特別愛「具體而微」的理由，所
以常因此去做胸部整型、陰道整型，白白挨了一刀，當你有了別人也有的以外，往往會
發現，還有別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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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鳴掃描，雪兒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