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戰回憶錄   第十五章布拉格、阿爾巴尼亞以及英國對波蘭的保證


  隨著慕尼黑協定給人們帶來的如釋重負感逐漸減弱,張伯倫先生以及他的政府
發現自己面臨著一種極其艱難的窘境。首相曾說過:「我相信這是我們時代的和平。」
但他的大多數同僚卻希望利用「我們時代」盡快地重新武裝起來。在這一點上,內
閣內部出現分歧。慕尼黑危機引起了我們的警惕。我們也發現了我們防務中暴露出
極端明顯的弱點,尤其是在高射炮方面,因此都強烈要求政府大力重整軍備。這當
然遭到了德國政府及在其授意之下的新聞界的抨擊。但英國人民的輿論是不容置疑
的,他們一方面對首相使他們免遭戰禍深感欣喜,高呼和平口號,另一方面也急切
地感到軍備的需要。所有軍事部門都提出了要求,都提到了危機中暴露出的令人恐
慌的軍備嚴重缺乏的情況。內閣達成了一個折中的方案,其基本原則是:盡可能做
好一切準備,但同時又不能采取大規模措施,以免擾亂本國的貿易或激怒德國和意
大利。
  張伯倫先生仍然相信,他只需親自與兩位獨裁者進行接觸就能明顯改善世界形
勢,他根本不知道兩位獨裁者已下定決心,他還滿懷希望地建議他和哈利法克斯勳
爵在2月份訪問意大利。拖延了一些時候,意大利才提出邀請。會晤於1939年1月11
日舉行。可是,現在當我們在齊亞諾的日記中讀到意大利背地裡對我國和我國代表
所作的評論時,我們不禁會面紅耳赤。齊亞諾寫道:「實質上,我們以低調對待這
次訪問。……彼此之間從來就沒有過有效的接觸。我們同這些人距離十萬八千里!
那是另一個世界。我們在飯後跟元首說到這些事。墨索裡尼說:『這些人同創造大
英帝國的弗朗西斯·德拉克以及其他偉大的冒險家不是用同樣材料做成的。說到底,
他們是富貴世家的沒有出息的末代子孫而已。」』齊亞諾還寫道:「英國人不想打
仗,他們想盡可能慢地往後拖延,但他們就是不想打仗。……我們跟英國人的會談
結束了,但毫無結果。我已打電話告訴裡賓特洛甫,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但
絕無害處。……」兩周後,「珀思勳爵(英國大使)把張伯倫將在英國下院發表的演
說提綱交給我們,以便我們作出必要的修改。」墨索裡尼對這個提綱表示贊同,並
評論道:「我認為這是英國首腦第一次把自己演說提綱送交外國政府核准。對他們
來說這是不祥之兆。」ヾ不過,最終卻是齊亞諾和墨索裡尼自己走上了滅亡之路。
  ヾ《齊亞諾日記,1939—1940年》,(馬爾科姆·馬格裡奇編),第9、10頁。
——原注
  與此同時,1939年1月,裡賓特洛甫在華沙繼續對波蘭展開外交攻勢。吞併捷克
斯洛伐克之後,緊接著德國包圍波蘭。這次行動的第一階段是宣稱德國擁有但澤的
主權,並把德國在波羅的海地區的控制權伸展到立陶宛的重要海港梅默爾,以此來
截斷波蘭出海的通道。波蘭政府對這種壓迫表示強烈反抗。希特勒只好密切注視著,
等待發動戰爭的時機。
  3月份的第二周,謠言四起,說德奧境內,尤其是在維也納和薩爾茨堡之間的地
區,軍隊調動頻繁。據報道,德國已按戰爭勢態動員了40個師。斯洛伐克人確信會
得到德國的支持,正計劃將他們的領地脫離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國。波蘭外長貝克上校
看到條頓民族的暴風已經刮向另一個方向,松了一口氣。他在華沙公開宣佈他的政
府對斯洛伐克人的願望深表同情。希特勒以接待國家總理的禮節在柏林接待了斯洛
伐克的領袖蒂索神甫。12日,有人在議會上向張伯倫先生問起保證捷克斯洛伐克邊
界的問題。張伯倫先生當時提醒下院說,這個建議只是針對無故的侵略,而當時還
未發生這種侵略。可是沒等多久,這種侵略就發生了。

           *  *  *  *  *
  1939年3月,英國舞台上掀起一股有悖常理的樂觀主義浪潮。那些擁護慕尼黑協
定的大臣和報紙無視捷克斯洛伐克裡裡外外受到德國強大壓力這種日益緊張的局勢,
反而對這個使捷克萬劫不復的政策依然信心十足。3月10日,內政大臣向他的選民發
表演說,說他希望有一個五年和平計劃,這個計劃最終會創造出「黃金時代」。當
時他們仍在滿懷希望地討論同德國訂立貿易協定的計劃。著名的《笨拙》雜誌刊登
了一幅漫畫:約翰牛從惡夢中醒來,喘了一口氣,所有在夜間打擾他的惡毒謠言、
幻覺和疑慮都飛出了窗外。就在這幅漫畫發表的那一天,希特勒向因慕尼黑協定而
喪失防線的搖搖欲墜的捷克政府發出了最後通碟。德國軍隊開進了布拉格,奪取了
這個毫無抵抗力的國家的絕對控制權。我記得,當刊載著這件大事的晚報送來的時
候,我和艾登坐在下院的吸煙室裡。即使像我們這些對前途不抱幻想、並且竭力證
明這種局勢的人,對這種突如其來的暴行也大吃一驚。但是,掌握一切秘密情報的
英王陛下政府竟也如此茫然失措,真是令人難以置信。3月14日,捷克斯洛伐克共和
國被瓦解、被征服。斯洛伐克人正式宣佈獨立。暗中得到波蘭支持的匈牙利軍隊開
進了他們所要的捷克斯洛伐克的東部省份喀爾巴干一烏克蘭。希特勒抵達布拉格後,
宣佈德國是捷克的保護者,就這樣把它並入德意志帝國。
  15日,張伯倫先生不得不向下院說:「德國於今日凌晨占領波希米亞。捷克政
府已命令捷克人民不加抵抗。」他接著說,他認為他對捷克斯洛伐克的保證已不再
有效。「……自從斯洛伐克國會宣佈斯洛伐克獨立之後,形勢就改變了。斯洛伐克
發表了這個聲明,導致了捷克的內部分裂,從而使捷克共和國徹底瓦解,而我們以
前是保證捷克的邊界完整,因此,英王陛下政府相應地也就不受這個義務的約束了。」
  這似乎已成定局。張伯倫總結道:「我對現在所發生的事情當然深表遺憾,但
是我們決不能因此偏離我們的正軌。我們應該記住:世界各國人民的心願仍然希望
和平。」
  張伯倫先生預定在兩天後在伯明翰發表演說。我滿以為他會盡可能以最好的風
度來接受所發生的一切,可是,首相的反應令我大吃一驚。他本以為自己特別了解
希特勒的性格,覺得自己能夠敏銳地估計出德國行動的限度。他滿懷希望地認為,
慕尼黑會議是一個真誠相待的會議,他、希特勒和墨索裡尼一起已經把世界從戰爭
的無限驚駭中解救出來。突然間,好似發生了一次爆炸,將他的信念以及由言行所
造成的一切炸得粉碎。過去,他對事實作出了嚴重錯誤的判斷,不但欺騙了自己,
而且還把這些錯誤強加給惟命是從的同僚以及不幸的英國輿論。當然,他對這一切
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然而,這一夜之間,他突然從過去錯誤中轉變過來。如果說
張伯倫不了解希特勒,那希特勒也完全低估了這位英國首相的性格。希特勒錯誤地
認為首相溫順的外表以及祈求和平的熱情完全說明了首相的性格,錯誤地認為他的
雨傘就是他的象征。他根本沒有意識到,內維爾·張伯倫有一顆十分堅強的心,他
不想被人欺騙。
  張伯倫在伯明翰的演說的調子與以前完全不同。他譴責希特勒背信棄義,破壞
慕尼黑協定。他援引了希特勒作出的所有保證:「這是我對歐洲的最後一次領土要
求。」「我可以保證,我對捷克再也不感興趣了,我決不會再要一個捷克人了。」
首相在演說中說:「在慕尼黑會議之後,絕大多數英國人民都和我一樣衷心地希望
這一政策將得以推行下去。今天,我和他們同樣感到失望、同樣感到憤慨,因為我
們的希望遭到了對方如此肆意的破壞。本周內發生的事情和我剛剛給你宣讀的那些
保證怎麼能說是一致的呢?……這是最後一次進攻一個小國嗎?還是隨後還有別的
進攻呢?事實上,這難道不是企圖用武力稱霸世界的一個步驟嗎?」
  這番演說與他兩天前在下院發表的聲明所采取的基調和政策真是大相徑庭,令
人難以想象。首相肯定經過了一段激烈的思想鬥爭。此外,張伯倫思想的轉變不只
停留在言語上。希特勒的黑名單上要進攻的下一個「小國」是波蘭。因為首相作出
了重大的決定,又必須與許多人士進行磋商,想必他在這段時間內十分繁忙。兩周
後(3月31日),首相向議會說:

  ……萬一發生了明顯威脅波蘭獨立的行動,而且波蘭政府因此也認為必須動員
全國力量未進行抵抗,那麼英王陛下政府將立刻認為有義務全力支援波蘭政府。英
國政府已經向波蘭提出一種大意如此的保征。
  我還要申明,法國政府已授權我明確表示,在這個問題上,它與英王陛下政府
采取同樣立場。……(其後又說)各自治領已得到詳細的通知。

  此時不是彼此追究往事責任的時候,議會各黨各派的領導人一致支持對波蘭的
保證。我當時的發言是:「上帝保佑,除此之外我們別無他法。」此刻,我們都覺
得這是一個必要的行動。凡是看清局勢的人都確信,這就意味著一場大戰,我們也
不免要牽涉進去。
  那些能幹的人出於好心作出了錯誤的判斷,從而造成的這種悲劇現在已經達到
了高潮。現在我們都陷於這種困境。不論造成這種悲劇的人動機如何真誠,他們都
應為此結果負責,都應受到歷史的譴責。回顧過去,看看我們曾連續不斷地接受和
放棄了什麼樣的東西:根據莊嚴的條約解除了德國的武裝;德國破壞了莊嚴的條約
而重整軍備;我們失去了空中優勢,甚至丟掉了空中均勢;德國武力占領萊茵蘭,
又建築並加固了齊格菲防線;德意成立了柏林—羅馬軸心;德國吞併奧地利;慕尼
黑協定背棄和毀滅了捷克斯洛伐克,德國控制了它的防御工事,從此捷克強大的斯
科達兵工廠為德軍制造軍火;羅斯福總統想通過美國干預來穩定或解決歐洲局勢,
卻被一手撇開了;蘇俄確實願意聯合西方國家,竭盡全力挽救捷克斯洛伐克,卻也
遭到了冷遇;本來可以對付尚欠完備的德軍的35個捷克師被拋棄了,而當時英國卻
只能提供兩個師來增強法國邊境的防務;一切都一去不復返了。
  現在,當所有優勢和有利條件被丟棄得一乾二淨時,大不列顛卻領著法國提出
要保證波蘭領土的完整。而波蘭僅在6個月前還像餓狼似的瘋狂地參與了掠奪和摧毀
捷克斯洛伐克的暴行。要是我們在1938年為捷克斯洛伐克而戰,那倒是明智的,因
為當時德國陸軍還不一定能派出6個受過訓練的師駐守西線,而當時的法國卻可派出
將近六七十個師,完全可能越過萊茵河或直驅魯爾。可是當時這種想法被認為是不
合理的、輕率的、不符合現代知識思維和道德水平。然而,到了現在這種地步,這
兩個西方民主國家卻又宣佈時刻準備著為了波蘭領土的完整而犧牲自己的生命。據
說,歷史主要是人類罪惡、愚蠢和痛苦的記錄。這兩個國家突然間徹底改變了五六
年來一向采取的隨和的綏靖政策,幾乎是一夜之間轉變了立場,淮備接受一場迫在
眉睫的戰爭,而它較之以前那場戰爭更為惡劣,規模則大至極點。我們不妨在歷史
中好好探尋搜索一番,看看能否找出像這種突然轉變立場的事。
  此外,我們又怎麼能夠保護波蘭,履行我們的保證呢?那只有對德宣戰,只有
對曾在1938年9月把我們嚇退的而現在變得更為堅固的「齊格菲防線」和更為強大的
德國陸軍發動攻擊。這期間是一連串走向災禍的種種判斷和決策;這期間是一次次
向日益強大的德國威力屈服的記錄。其實剛開始時我們還能輕易對付,而後來事情
就越來越難辦了。現在英法兩國終於不再屈服了,最終在時機最糟糕和條件最不利
的情況下作出了決定,而這決定必定會致使於百萬人遭到屠殺。他們先是把所有資
產和有利條件揮霍殆盡,然後用精心醞釀的顛倒過來的辭藻宣稱決意為正義的事業
進行殊死戰鬥。如果你在無需流血就能輕易獲勝的時候不願為正義而戰,如果你在
穩操勝券不必花太大代價的時候不願戰鬥,那麼有一天你就只好在極不利的形勢下、
在只有一線希望的時候被迫戰鬥。甚至還可能有更糟糕階情況。你可能會在毫無取
勝希望的時候不得不奮起戰鬥,因為戰死沙場總比活著當奴隸強。

           *  *  *  *  *
  在德國消滅捷克斯洛伐克的時候,波蘭人以其可恥的行徑占領了特申,可是,
他們自己很快就得交付罰款了。3月21日,裡賓特洛甫接見波蘭駐柏林大使。與以前
評論問題時相比,他說話的語氣變得嚴厲尖刻多了。由於德國占領了波希米亞,又
成立了斯洛伐克衛星國,德國陸軍開到了波蘭的南部邊界。波蘭大使說,波蘭的一
般民眾都不能理解德國為什麼要對斯洛伐克實施保護,他們覺得這種保護是針對波
蘭的。他還詢問了裡賓特洛甫和立陶宛外交部長最近進行的會談情況。這些會談是
否會影響到梅默爾?兩天後(3月23日),他就得到了回復。德軍占領了梅默爾。
  現在,東歐幾乎已無法組織到任何抵抗德國侵略的力量。匈牙利已經投入德國
的陣營,波蘭曾經對捷克人采取隔岸觀火的態度,現在又不願與羅馬尼亞緊密合作。
無論是波蘭還是羅馬尼亞都不願讓俄軍越過它們的領土去干涉德國。建立一個大同
盟的關鍵是與蘇俄達成諒解。深受時局影響的蘇俄政府儘管曾經在慕尼黑危機時被
拒於門外,但在3月19日提出了召開六國會議的建議。對於這個問題張伯倫先生也有
其既定的見解。在一封私人信件中,他「承認對蘇俄極不信任。即使它願意,我也
根本不相信它有能力維持一次有效的攻勢,而且我也不信任它的動機,在我看來,
它的動機只是想挑撥是非,惟恐天下不亂。此外,許多小國家都恨它,特別是波蘭、
羅馬尼亞和芬蘭」。
  因此,蘇俄提出的召開六國會議的建議就這樣受到了冷待,不了了之。
  英國官方曾對勸使意大利脫離軸心的可能性寄予極大希望,而現在這種可能性
也化為泡影。3月26日,墨索裡尼發表了一篇措辭激烈的演說,提出了它對地中海的
要求。這是針對法國的。1939年4月7日拂曉,意大利軍隊在阿爾巴尼亞登陸,經過
短暫的混戰之後占領了阿爾巴尼亞。正如捷克斯洛伐克就要成為德國侵略波蘭的基
地一樣,阿爾巴尼亞也將成為意大利進攻希臘以及迫使南斯拉夫中立的跳板。英國
政府早已保證要對東北歐的和平利益承擔義務。那麼對於東南歐所遭到的威脅又怎
麼辦呢?英國在地中海的艦隊本可以阻止意大利的行動,卻早已分散各處。這艘和
平大船已處處出現漏洞了。4月15日,就在德國宣佈對波希米亞和摩拉維亞給予保護
之後,戈林在羅馬與墨索裡尼和齊亞諾舉行會晤,向他們說明德國備戰的情況。就
在同一天,羅斯福總統向希特勒和墨索裡尼發出一封私函,力勸他們保證在10年之
內,「或者如果我們看得更遠一些的話在25年之內」不再進行侵略。墨索裡尼最初
拒絕看這封信,後來加了批語:「小兒麻痺症的後果!」他沒想到自己將要遭到更
為厲害的折磨。

           *  *  *  *  *
  4月27日,首相決定實行徵兵,儘管他過去一再保證不實行徵兵。大力促成這種
姍姍來遲的覺醒應歸功於陸軍大臣霍爾—貝利沙先生。他的確是準備犧牲自己的政
治生命同首相進行過幾次性質十分嚴重的談話。在這種嚴峻的考驗中,我看到了他
的某些個性。這段時期內他不敢肯定每天上班是不是他最後一次上班。
  當然,在這個階段徵兵還不能立刻組成一支軍隊,因為只是征召20歲的男子。
入伍後還需要接受訓練,訓練之後還得給予武裝配備。不過,對於法國、波蘭以及
其他獲得我國慷慨保證的國家來說,這是極其重要的象征性表示。在辯論中,反對
黨未能履行他們的職責。工黨和自由黨在英國自古以來很深蒂固的愚對徵兵的偏見
面前畏畏縮縮。這兩個政黨領袖找理由反對這個政策,他們對於自己根據黨的立場
而不得不采取這種路線而感到苦惱。但是他們都采取了這種路線,而且提出了一大
堆理由。表決時,各黨派按自己政黨的路線投票,出現了贊成派和反對派兩派。投
票結果是保守黨以380票對143票通過了他們的政策。我在發言中曾極力勸告反對黨
擁護這個必不可少的措施,可是我的努力沒有產生任何效果。我完全理解他們的難
處,尤其是在他們對付其所反對的政府的時候。我必須把這件事記錄下來,因為它
使自由黨和工黨以後再也沒有權利指責此時的政府,他們十分明確地表明了他們對
時局所采取的措施。不久他們就展示了一種更為真實的措施。
  3月份,我曾聯合艾登先生和30名保守黨議員提出成立聯合政府的議案。夏季,
這在全國引起了很大的轟動,人們要求成立聯合政府,主張至少要我和艾登先生入
閣。站在獨立立場的斯塔福德·克裡普斯爵土對這次國內危機十分擔憂。他曾拜訪
我和各位大臣,極力主張組織一個他所說的「包括各方面在內的政府」。對此,我
無能為力;但貿易大臣斯坦利先生卻對此深有感觸,他寫信給首相說,如果他的辭
職便於政府的改組,他就願意辭職。張伯倫先生只向他正式表示收到了這封信。過
了幾個星期,由《每日電訊報》開始,《曼徹斯特衛報》加以強調,幾乎所有的報
紙紛紛響應這個意見。我看到報紙上每天重複表達這種輿論,感到十分驚訝。數以
千計的大海報上寫著「要丘吉爾回到政府去」,連續好幾個星期張貼在首都招貼板
上。許多自願的青年男女身前身後掛著貼有類似標語的廣告牌,在下院門前走來走
去。我與這種宣傳鼓動的方法無關,但如政府向我提出邀請,我當然會參與政府。
現在我個人又走運了,而其他一切事情還是按照其自然的、邏輯的而又可怕的順序
演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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