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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時空尋愛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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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簡介】 楔子 月牙兒這鬼靈精在幹麻？把她約到深山野嶺來，還讓她等在大馬路邊，該不會 在這野餐吧？！包準沒十分鐘給車撞個魂歸閰殿！ 不過這會兒她煩惱的不是她生命有危險，而是她極有可能給耍著玩了！已經過了三 十分鐘了，除了偶爾有呼嘯而過的車輛，連隻散步的小狗或小貓都沒有！她鐵青著臉瞪 大了眼，強迫自己耐下性子等著遲到的怪丫頭，還好是日正中午，否則路過的駕駛，還 以為是死於非命的女鬼站在路邊，等著仇人要索命報復呢！ 「妳總算來了！遲到三十六分鐘，總有天要妳還給我！」她隨意瞟了眼她身後的金 髮小子，真是個陽光型美少年！一定騙了不少小妹妹，只可惜她已經二十三歲自稱小妹 妹有點嫌老，瀲之只驚艷於他的樣貌和身材，沒有半點心動的感覺，瀲之總是感覺自已 在哪裡曾看過他的模樣，十分的眼熟，不過她靈感還沒敲門，目前還沒有頭緒，有天她 會想起來的。 八頭身的西方身材結合東方臉孔，和氣斯文的笑容與那些微泛紅的臉頰，就像個孩 子般的清徹眼睛，如果依照他給人的形象，一定可以做出不少樣式不凡的時裝，瀲之開 始認真的打量他，與他透露出的氣質，在腦中思索著該如何歸納出屬於他個人的風格。 「hi我是Sam!我知道我很帥，不要一直盯著我看，OK?!」他對於瀲之的全身打量並 沒有感到意外，因為他聽過瀲之試著想給月牙兒作造型的故事了，她以同樣的方式打這 樣的招呼，就算是職業病的一種沒啥值得意外吧！ Sam只是俏皮的眨了眨眼，用著流利的中文說了這麼一段話，勤瀲之並沒有因為 Sam的話而感到羞赧退縮，反而大膽的問道：「妳可以當我的模特兒嗎？我是學時裝設 計的，你給我很多靈感！」Sam爽朗地笑了幾聲，順了順他柔軟的金髮：「好啊！會有 機會的！」 對於他們的對話，月牙兒只是靜靜地在一旁聆聽，不發表任何意見，在一旁的月牙 兒正認真觀察四周的環境，確定一下四下無人，她便向Sam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時機成 熟了，她不茍言笑地轉向對瀲之說話：「妳還記得我們一個月前的約定吧？！妳沒有後 悔嗎？」 瀲之停止滿腦子中構思著的衣飾線條，意志堅定的點了點頭：「我做事從來不後悔 ！倒是妳有把握滿足我三個願望嗎？」眼中閃耀著自信的光輝，月牙兒語帶篤定的回答 ：「除了我，沒有別人」瀲之很想問清楚她的計劃是什麼，那樣的確定又是何以見得， 有著滿滿的疑問堆在腦裡，但礙於她和月牙兒之間的約束，她沒有發問的權利，也只能 把全部心思寄託在這來歷不明的怪丫頭身上了。 「那依妳所計劃的，我現在要做什麼？」月牙兒又恢復盈盈笑靨，臉部線條一如往 常的柔和，稍微偏著頭看了看著遠方疾駛而來的酒紅色跑車，對她說：「妳把握好時機 ，跑出馬路給這台車撞上，剩下的交給我吧！」 瀲之差點沒嚇掉眼珠子，如果這句是從別人口中說出，她一定會用上段柔道伺候， 打斷對方兩根肋骨，再丟下山崖讓他自生自滅。 但是礙於月牙兒不是普通的別人，她只好硬著頭皮轉頭拜託Sam：「可以拜託你把 我推出去嗎？」好膽識！Sam終於見識到兩人略同之處，心中對瀲之欣賞的很：「樂意 為之！」月牙兒後退一步：「相信妳自己，放膽去做！」「什麼？」瀲之話沒問完，就 被Sam倏地一個使勁推到馬路上去，看著車頭離她的大腿不到半公尺，一瞬間只覺得天 旋地轉，就完全不省人事了。 熾天使書城
【第一章】 「shit!」一名身材挺拔、氣質不凡的男子急忙衝下車，神情恍惚的環顧四周。 沒有！空無一物！不可能啊！他明明就瞧見那金髮男子推一位女子出馬路，好死不 死他老兄正好超速，就算看見了也煞不住車！ 等他回過神下車時，卻發現他的跑車甚至連刮傷也沒有！太玄了罷？！看著地上因 為輪胎和地面高速摩擦而產生的剎車痕，還滾燙而熱呼呼地冒著煙，可以肯定是：一、 現在的光線十分充足二、他的視力是〞1.2"三、他老兄的神智很清醒！四、她絕對來不 及跑開，如果她跑得比印第安那瓊斯還快那就另當別論「絕對不可能！一定撞到人了！ 」他不肯置信的巨細靡遺找了十分鐘，連路旁的野草叢也不馬虎，就差點沒一棵棵連根 拔起，看看會不會鑽到土裡躲了起來！直到後方有來車，車裡的人等得到不耐煩搖下車 窗吆喝他：「馬路你家的？！你他媽的掉了黃金啊？！還不滾開！」他看了看那位老兄 怔了一下子，想著自已的媽媽又沒得罪他，才不甘不願地上了車發動引擎揚長而去。 「我管她是妖是神！我不打斷她兩根肋骨，我就把柔道服給燒了！」言下之意，瀲 之她鐵定會打斷那兩根可憐的骨頭了！那柔道服是她升格為助教時，總教頭也就是瀲之 的爸爸勤宜楷，親手頒贈給她的衣服，那柔道服所代表的，不僅僅是助教資格而已，更 代表父親對瀲之的肯定和讚賞，囊括她的品性和武功修為，不是所有通過比武測試的人 都能擁有。 舉個活生生、血淋淋的例證，瀲之的二哥勤宜勳，他的柔道段數和功夫不比任何人 遜色，但卻一輩子與教練服無緣，因為他的個性不夠沉穩冷靜，沒有資格成為教導別人 的教練，從擁有柔道服的那天起，只有出賽和道館祭才穿的寶貝教練服，連讓別人碰一 下都會被她的眼神殺死三仟次，更甭提把它燒了！ 瀲之走在無邊無垠的森林裡，一邊盤算著要打斷月牙兒哪兩根骨頭，一邊客觀思索 著月牙兒為什麼要對她作出這種事，先是替她換上奇怪的長裙，盤上復古的重髮髻還掛 得叮叮噹噹的飾品，再把她扔在深山野領裡，那小娘兒們敢情是活膩了，讓她走到天黑 還沒走出這片林子。 還好瀲之從小就常陪著二哥往山裡跑，不然這些蟲鳴鳥獸吼叫的怪聲，樹叢間偶爾 散出的詭譎光絲，更甭提那從頭頂上樹枝歧枒間疏漏落下的月光，伸手只能依稀辨別指 頭，早把一般女孩子嚇得花容失色，慌張的哭爹喊娘了。 她隱約聽到有躂躂的響聲，她的心情不禁開朗起來，有救了！她馬上大聲呼喊：「 救命啊！我迷路了！那個誰救人啊！」連叫十數聲，聽那馬蹄聲愈逼愈近，瀲之的心早 就越雀躍不已，她故不得自己穿著怪怪的長裙，率性的一把提起裙子，以百米衝刺的速 度，連續跳過那些雜草斷木等障礙物。 她顧不得其它拼命衝刺，當成在跑五百公尺障礙賽，把握住唯一希望，孰不知衝太 過頭了，才出樹林一抬頭，驚見那馬蹄在她頭上揮舞著，彷彿下一步將要踩扁她的腦袋 ，她當下唯一反射動作：昏倒！不管一切！讓她的後腦和背部身體垂直接觸地面，造成 二度傷害後就又不省人事了。 月牙兒啊！月牙兒！這個自稱小仙，卻來歷不明的女孩，讓心臟超級夠力的勤瀲之 一天之內昏倒兩次，比她這輩子總昏倒的次數還多，看來月牙兒這次事件可以蓋棺定論 ，不是兩根肋骨可以解決的，樑子結深了。 「文霨，這位姑娘不要緊罷？」慕容煜趁著黑夜涼風，騎著愛駒巡視後山，發現她 在慕容家領域裡的森林亂晃，還好他即時勒住了馬兒，不然她早成了追風亂蹄重踩下的 無主孤魂，文霨仔細地替病人把後腦的傷口包紮好，放下床邊的布幔子，悄悄退到雕花 檜木桌邊。 「她身上的傷道是無妨，怕的是她後腦的撞擊，不知會出現什麼症狀，她本人又昏 睡不省人事，這一切的接續動作也只能從她清醒後，才能再作應變」「也只好如此了」 慕容煜訥訥地答道，這時本來在旁沉默不發一語的慕容涵發難了：「大哥！你不覺得事 有蹊翹嗎？一般的姑娘家半夜三更會闖進我們慕容家的後山禁地？」 慕容涵仔細推敲著任何可能危害慕容家的事情發生，經過上次的慘痛教訓，帶給她 們太於沉重的負擔，這個家幾乎扛不起就要分散，事情完結到現在才過了不到半年，心 裡的傷痕還在微微滲著血尚未癤疤，她不允許再有人利用他們的善心，作為接近他們潛 伏在周圍的方法了！ 「上次的事件你們沒忘記罷？！我們不但失去了江南所有的綢緞莊和染布坊，更讓 小弟個性變得乖僻，還讓他失去了相信人的勇氣！我想你們都記得，羅瑀晴不過也是十 四歲不到的小姑娘，就把慕容府上下耍得團團轉！誰料得準她不是第二個？！現在你們 想重蹈覆轍嗎？」慕容涵不禁越說越氣，眼眶就不爭氣的濕潤了起來，不過性子比誰都 獨立的慕容涵，只許自己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不容自己流下那代表脆弱的淚滴。 看在蔣文霨眼裡，心如刀割有一千萬個不捨，蔣文霨多麼希望能將他深愛的涵兒寵 在懷裡呵護，不要再硬逞剛毅裝堅強，讓涵兒能放心的痛哭一場，不要再想起那些舊日 傷痛，放下慕容家這個重擔，溫柔嫻靜地當他蔣文霨寵在掌心的小女人。 無奈他比誰都清楚，涵兒是絕不可能接受他的愛，不可能放得下她最疼愛的小弟， 就算她當真可以如此決裂狠心，那也不是他蔣文霨所朝思暮想，日夜牽腸掛肚的涵兒了 。 他無言以對，只是滿臉愛憐的看了涵兒一眼，便收拾起他的藥箱，這種兄妹起爭執 的場面，他從來不想介入，也不能介入，他現在最需要做的事，是提起他的藥箱滾蛋走 人，回他的御藥軒狠狠讀它十回藥王醫篇：「我還有事，先走了」他快步走出了客房， 很巧妙地避開了兩人間尷尬的氣氛蔓延到自己身上，迅速消失在偌大的慕容山莊。 慕容煜試著打破僵局：「涵涵，不要把世界上所有的人當成了壞人，小弟的事我也 十分痛心」慕容涵當然知道疼愛他們的大哥受傷比誰都深，一肩扛下三人份的悲痛，也 就是因為他是傷最深的人，她更要預防下一次的〞羅瑀晴事件〞發生。 「大哥！你看這位姑娘年約十八來歲，你最好小心這次下手的是你」慕容涵不是冷 潮熱諷自己的大哥，她只是很真實又直接地提醒大哥：「你最好少接近她！也免得瓜田 李下惹人話嫌隙」慕容涵決定要以自己的方式來解決，她不願意讓悲劇重演，不管是不 是一樣的陰謀，這次是絕不可能得逞。 「shit!」勤瀲之一聲低咒後，勉強睜開眼一小縫模糊地看這世界，她不敢相信自 己的眼睛，她仰天所瞧見的是雕著花的梁柱，不是現代的日光燈，她斜眼瞟到的是一位 穿著古裝的小姑娘，唯一的照明只有盞燭火，她頭痛欲裂暈眩不只，她很辛苦的坐直身 子：「shit!」 請原諒她那兩次不雅的措詞，因為她打心裡十分地生氣，月牙兒！你把我弄到哪了 ？！她在心裡暗暗自問，不過那是不會有人回答的，因為除了趴在桌上打盹的小姑娘， 這房裡別無他人。 勤瀲之試著緩緩移動身體每一部分，輕輕轉動各個關節，想摸清自己到底什麼地方 受了傷，傷勢又如何，不幸中的大幸，除了頭有點痛，身子骨有點酸疼之外別無大礙。 她躡手躡腳安靜走下床，走近水邊想洗把臉讓自個兒清醒一點；洗著洗著無意看見 銅盆水裡的倒影，她驚聲尖叫出口：「啊！這不是我的臉！」這一聲尖叫，不但嚇醒了 那位小丫環，還讓她從桌邊滾了下來。 她連忙拍乾淨身上的灰塵，急忙向新主子請安：「小姐！你醒了！我馬上去叫蔣少 爺過來」說完也不等勤瀲之回答，也不理會瀲之有何反應，自顧自的急忙跑出門口找人 去了，留下錯愕震撼中的瀲之。 不一會兒，那小丫頭氣喘吁吁跑了回來，上氣不接下氣地樣子，跑很快又是拼命的 模樣：「蔣…蔣少爺馬上來了…」她眉頭略蹙地回答：「你先歇會兒吧！深呼吸！」那 小丫環微微笑回報她和氣主子的關心，便退到一旁待命著。 「你叫什麼名字？」瀲之等的發慌無聊問問，想認識眼前這位憨直的小女孩，誰料 到這問題一出口，那小姑娘眼淚便撲漱漱地滾了下來，而且還沒有停止的跡象，簡直可 以比擬洪水決堤：「小的…沒有名字…很久以前，我記得我姓武，可是我五歲那年…住 的地方遭強盜屠城，我的爹娘…都死了，是大少爺看見我蹲在路邊哭，好心收容我的… 從我來後…就沒人喊我的名字…我也漸漸忘了…我…沒有…名字…」 說著說著越哭越哽噎得厲害，但瀲之從斷斷續續的字句裡，也大概聽出所以然來了 。她急忙想止住她的哭聲：「那大家都怎麼稱呼妳？」「大家…都叫我…小不點兒…或 者…那個誰…大部分叫我小丫環…我年紀太小大家嫌我沒用，沒有主子肯…肯…要我… 」 小丫環愈哭愈是不可收拾，簡直是驚天動地，瀲之的耳膜很久沒有承受震耳欲裂的 吵雜哭鬧聲，心裡讓她哭的更心煩意亂了：「好了！好了！別哭了！名字嗎！我給你不 就行了！？」取個名字還不簡單，為了這愛哭的小娃兒能閉嘴，別說名字，她可以連祖 譜也順便編一編。 「真的？主子您願意讓我留在你身邊？」小ㄚ環不但不哭不鬧，還滿面雀躍之情興 奮得很，看來她已經受夠了被別人叫喚為：〞喂〞的日子：「可是我不能作主把你留在 我身邊喔！妳是這裡的人耶！」瀲之不願欺騙小孩子的感情，劈頭就把那話講明白的很 ，那小ㄚ環並沒有敗興臉色表現，用衣袖抹乾滿面的淚痕，仍然喜孜孜地說道：「主子 妳別煩惱！我之所以會在這裡，是我們二小姐吩咐的！我已經算是您的人了」 「二小姐？！她說什麼？」「她說：隨便找個誰去客房裡看守那姑娘，我就是〞那 個誰〞啊！」看守？！瀲之挑高了一邊眉，直覺那個二小姐不是很歡迎她，正當她要一 問究竟之際，主角蔣大夫出現了。 「妳覺得如何？」蔣文霨從睡夢中被吵醒，隨便著裝梳理頭髮，便匆匆從御藥軒趕 來，他沒料到一位姑娘家在承受這種腦部重擊後，不消數時辰便醒來了，一般男人大概 也要昏闕個一整天：「頭還痛嗎？」「是有一點……你是誰？我是誰？現在是什麼時代 ？」 蔣文霨一連被問了數個問題，也不知該從何說起：「妳認為我該先回答哪一個問題 ？」她腦袋迅速轉了轉：「年代！」「宋太宗在位的開寶六年」還好她的歷史唸得不錯 ，她屈指一算大嘆事情不妙！現在大約是西元九百七十幾年的時候，在由二十世紀倒算 回來，那不是一仟多年前？！瀲之暮然一驚：我回到過去了！ 我回到過去了！「姑娘！您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不要緊吧？！我來替妳把脈」 蔣文霨作勢要替瀲之看看，卻讓瀲之回絕了：「不是！不用！我的身體沒事」「可以請 問姑娘的芳名嗎？」「我叫…」本來瀲之兩字要脫口而出了卻趕緊收了回來，這可不是 她的臉她熟悉的皮囊，月牙兒也沒有提到這個部分，月牙兒僅僅提到過要把她放到一個 全然不同的新環境。 「我不知道…忘了」這張臉的主人，還有這個身體都不是她，她怎麼會知曉呢？前 任主人又沒紋在身上「妳忘了？」蔣文霨有點不可置信：「妳還記得什麼？」「我只知 道月牙兒是混帳東西！」瀲之說這句倒是真心話，月牙兒就好像提供瀲之一份百萬大獎 ，卻忘了說明要參加五億萬分之一機會的抽籤。 「月牙兒？！她是誰？」「我怎麼知道？」瀲之反問他的這句也是真話，瀲之和月 牙兒打一架落敗之後，便十分甘願聽從月牙兒的計畫讓她為所欲為，她是個小仙所以擁 有奇怪的能力，腦袋裡也有一點奇怪，可以說是〞秀逗〞：「我只知道這些了」 她無奈的聳聳肩，心裡暗自說道：剩下的我說你也不信；我告訴你：我不是我，我 的身體不知道哪裡去了，站在你面前的不是我，你能理解嗎？！別說是你了！就連我自 己也弄得眼花撩亂了！「造成傷害了，妳可能失憶了！」 他靠近瀲之查看後腦的傷口，他也不敢打包票說這位姑娘是假裝的，因為腦實在是 人類最深奧難明和脆弱不堪一擊的地方：「既然姑娘是被發現在我們慕容家的後山，就 留在慕容家養傷吧！」「慕容？」瀲之耳朵敏銳地聽出倪端：「你不是姓蔣？」蔣文霨 莞爾一笑：「我只是個小小的大夫罷了！」 他重新包好瀲之的傷口，斯文而又紳士地退出一段距離：「姑娘，那在下該如何稱 呼妳呢？不如妳替自己起個代號」瀲之溜了溜烏黑的大眼睛：「就小勤吧！」取自己的 姓氏，要是連姓都給丟一旁，就算她在堯舜時代，老爸也會想盡辦法趕過來狠狠訓她一 頓。 「大小的小，勤勞的勤」她仔細說明她取的代號，蔣文霨在腦中極速搜尋相關字眼 ，想找出蛛絲馬跡表面卻故作平靜：「小勤，是個不錯的名字」人在急智之下，都會不 經意透露有關自己的資料，〞勤〞這個字不普遍應該好調查：「再過一個時辰多，天色 就亮妳還是多歇歇吧！我就住在御藥軒，小ㄚ環知道，有事就盡管吩咐她來找我」他提 起整理好的藥箱，無言退出客房，夜深了大男人不便多做逗留，還是讓病人多做休息才 是明智之舉。 瀲之轉頭對小丫環說：「原來大家真的叫妳小ㄚ環耶！」「是啊！是啊！」小丫環 點點頭稱是，「妳過來坐著！」瀲之向小丫環招手，示意她過來坐在自己身邊，除了動 物她最無戒心地就是小孩「不行！我是丫環！妳是主人！不合乎規矩的！」「規、矩… 一個畫圓一個畫方啦！管他的！」 瀲之態度強硬眼神堅定不容辯解，小丫環也只好乖乖順了瀲之的意，她誠惶誠恐只 敢輕輕坐著椅子的四分之一，「你知道自己幾歲嗎？」瀲之想一點一點了解著小丫環的 背景，小丫環認真的掰著手指頭：「兩隻手加兩根手指頭」「那唸作十二歲」瀲之糾正 她的爛數學表示法：「妳會些什麼？」 「我會沏茶、疊被、掃地、洗衣、生火、點蠟燭、洗碗、擦桌子…」瀲之聽她如數 家珍的一樣一樣搬抬出來，心裡居然有點傷感，這樣的孩子，在我們那個時代該讀小學 六年級了，她卻連算數也勉勉強強，淨學些伺候人的功夫，唉！ 「跟著我，要學很多事，妳能吃苦嗎？」她決定要教導她習字算數，總不能當個目 不識丁的文盲吧！「小丫環可以吃苦！只要您肯要我，什麼我都肯學！」「今天起，妳 不是小丫環了！我會給妳一個名字，要是遇見人家便報出自己的名字，要是遇到那個不 肯喊妳名兒的，就是不給面子！那你也不必理會他！」 「嗯！不叫我名兒的，就是不給面子！那…我叫什麼名兒？」小丫環完全接受瀲之 二十世紀思想的洗腦，卻爆出個問題問倒了瀲之，「這……我現在還沒想到，名字不能 隨便取，讓我好好想一想，那我們…先睡吧！」真是個好提議，兩人都累垮了，張著惺 忪的眼也討論不出什麼東西來。 隔天小丫環起了個大早，乖乖地到後院提水，要給勤主子梳洗整理儀容，卻發現勤 瀲之一夜未曾闔眼，就這麼呆坐在床上，她小心翼翼端著裝滿水的銅盆：「勤主子！妳 沒睡嗎？」「我在想一些事」瀲之眼神疲憊的回應，她想了一夜，到底她該以什麼樣身 份活在這世界？這答案持續無解當中，她還是渾渾噩噩。 小丫環把盥洗用具備齊：「勤主子！可以梳洗了！」「妳覺得我應該幾歲了？」勤 瀲之無法判斷這女孩的肉身年齡，她可是昨天才住進來的！小丫環左瞧瞧、右看看的， 經過一番沉思：「嗯…。大約十七、八歲吧！」「那妳形容一下我吧！」瀲之進一步要 求著。 「白白的皮膚，烏黑的長髮，修長的彎月眉，還有那勾人的丹鳳眼，小小的嫩粉色 嘴唇，應該算是大美女；最特別的是看著主子的眼睛，有一種暈眩的感覺，彷彿要給吸 去了魂魄般」小丫環用盡一切她所知道的稱讚字眼來形容她的主子，可是不知為何總是 覺得主子的個性和外表不符，她應該長的更親切點。 「是嗎？！」瀲之開始懷疑自己昨天的驚鴻一瞥，這麼說來是這皮囊歸屬於妖姬型 的，忡惶中實在沒仔細看，偏偏那銅鏡實是在是〞清晰〞得嚇人，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古 代美女多，而且大部分都是〞朦朧美〞。 「我那天身上就穿這樣子嗎？！」什麼東西都沒有，她的大包包她好懷念…「如果 有我的包包就好了！」 「包袱？！勤主子，妳被送來的時候，是只穿著衣服的！」瀲之有點不耐煩的語氣 「我不是說這個我啦！」「什麼？！小丫環不懂」小丫環有點挫敗，主人說的話都不能 理解，那將來怎麼吩咐她做事呢？！ 小丫環的臉色當下就給它有點沮喪：「對不起！小丫環笨！」拿小孩子出氣和遷怒 他人不是瀲之作風：「不關妳的事，是我錯了，我無意的！」；不說還好瀲之這麼一道 歉，小丫環更內疚，眼淚又給它不知不覺滴下來，十足小媳婦兒模樣，而瀲之當了現成 的惡婆婆。 「不要哭啦！我不喜歡愛哭的女孩子呦！妳是雙魚座的嗎？！沒哭會缺水死喔！」 「雙魚座？！那是什麼東西？！」小丫環又聽到不曾聽過字眼，「妳是什麼時候出生的 ？」瀲之熟練地問道，打算用農曆換算國曆，小丫環用衣袖抹抹眼淚，眼眶裡盡是哀怨 的回想：「好像是…一月的二十幾號，因為我五歲生日那一天，遇到強盜屠城，我爹和 我娘本來要帶我去買匹布，給我作件新衣裳，可是走在路上就…然後就…」 天啊！真是個悲慘的生日禮物和回憶！瀲之真想知道她到底有多少慘痛的回憶：「 果然是雙魚座！」「魚？！小丫環是魚？！」小丫環瞪大了眼，食指指向呆呆的自己， 那張小嘴幾乎要因為驚訝而張成O型了！「妳又自稱小丫環了！我給妳取個名字！」 瀲之最受不了她以僕人身分自居，她又沒有斷手斷腳，半身不遂的不需要人伺候！ 「我想過了！妳姓武，就取名為宓，我以後就稱呼妳為〞宓兒〞，喜歡嗎？！」「武宓 ？！」小丫環不可置信的眼瞪得更大了！連眨眼也給省了！「可不是秘密的祕，是一個 寶蓋頭，再一個必須的必；是安靜的意思，妳這傢伙哭鬧時候挺吵的！」「啥？！寶蓋 頭？！必須的必？」 那些字眼在小丫環心中，是屬於未知而深奧的世界，因為她連一個字也看不懂，「 算了！我有空教妳！」瀲之發現自己在對牛彈琴，宓兒連算數都不會，怎麼可能認識字 呢？！「妳現在只需要記得唸法，妳的全名叫〞武宓〞，懂嗎？！」「小丫…宓兒知道 了！」 小丫環本來習慣性地要稱自己小丫環，卻發現勤主子正投以嚴厲的眼光，示意自己 稱呼自己宓兒，她也識相地連忙改口，「要是讓我聽到妳自稱〞小丫環、那個誰、小不 點…等等之類的，我就把名字收回來，讓妳作丫環作個夠！」「勤主子！不要啊！小… 不！宓兒以後不敢了！」又開始作水災了，眼眶紅得快眼淚就滾的多，不一會又滿臉淚 痕了。 熾天使書城
【第二章】 「妳知道嗎？妳一天流的淚水比我一年流的多」瀲之開始回想自己所流過的眼淚， 也許是小時候比較艱苦，連眼淚都很省著用，瀲之自從爺爺過世後，就在也沒有這麼痛 快的哭過了！那已經是十一年前的事了！就算這期間瀲之愈到任何再傷心、再挫敗的事 情，也都偷偷落一兩滴淚罷了！ 她一直遵守和爺爺的約定，不管以後的日子再艱難，千萬要咬著牙撐過，學會獨立 照顧自已！雖然父親的道館也在短短一年內就起死回生了，但一切發生太快又消散的太 快，再加上當年發生了那樣的事情，讓她徹底轉變了自己的態度，來適應時勢瞬移的日 子，一直到現在仍然是冷冰冰的。 她對宓兒的疼愛是例外的！因為在宓兒身上，找到那個當年的自己，現在宓兒就像 十二歲時的她無依無靠，所以瀲之打第一眼看見宓兒，便覺得格外親切，原來是因為自 己所投射的印象。 「勤主子！您餓了嗎？」宓兒小心的詢問著，宓兒只有肚子餓臉色才會那麼難看， 所以依樣畫葫蘆推測勤主子也餓了：「我去廚房給您弄些早膳來，好嗎？」瀲之感覺到 些許的飢餓感，她的空胃也翻絞著，肚子已快演起空城計了：「也好」瀲之點點頭「宓 兒這就去！」瀲之一個人在這房間裡，又發呆了好一會兒，不知道為了什麼，腦袋現在 不再想也不願想一些深難的問題。 莫約十來分後，宓兒面有難色的回來了：「勤主子，對不起！宓兒去晚了，只拿到 四個饅頭」宓兒很羞愧地拿著個盤子，裡面只裝著四個冷掉的饅頭，瀲之不消十秒便知 道事情不對勁了；她冷靜而面無表情地問道：「宓兒！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發生什 麼事了」 宓兒怯弱地下意識閃躲著勤主子追問的眼光：「沒有啊！」宓兒擠出一個微笑強裝 沒事樣，卻讓瀲之更篤定事情不簡單：「宓兒，看著我的眼睛說」宓兒緩緩抬頭，勉強 迎向瀲之那深遂地看不出思緒的雙眸，她趕緊低下了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真的是 宓兒走得慢…」 「宓兒！我要生氣了」瀲之打斷她的話，語氣不帶一絲情感地追問著癥結所在，終 於，宓兒受不了這樣的逼迫：「是…是…」還沒說，便哭的像水庫洩洪一般，瀲之又快 被她的眼淚給淹死了，她試著撫平宓兒的情緒：「別哭啊！妳一直哭不知道說什麼」宓 兒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又是不甘願又是不服氣地說：「廚房的人說，二小姐交代過不必 理會妳的三餐，也不許我給您送飯菜」 「二小姐？！她為什麼這麼說？」瀲之滿腦子疑問，哪有把人救回來家裡，卻吝嗇 給頓飯吃的？！她們家連間客房都那麼大，裡面的擺飾和家具又雕刻又彩繪的，不會窮 到哪裡去吧！「我不知道，二小姐一向是很好客的，人長的漂亮又好心腸，一定不會下 這種命令的！宓兒便一直和廚房的人爭辯，可是他們也說二小姐確實下了這道命令…… 」 瀲之不想知道別人的閒事，她只想知道她想了解的事：「那這饅頭…」瀲之手指了 指宓兒手上端的東西：「這是廚房給宓兒吃的，如果勤主子不嫌棄這寒酸，勉強拿去墊 墊肚子吧！」「那宓兒妳呢？」「我不餓！」宓兒口直心快地回答，不料她的肚子極度 不給它面子，在這個節骨眼大大了抗議了一聲：咕嚕~~「又說謊！」瀲之十分感念宓兒 的貼心，一方面也欣慰自己沒有白白付出疼愛：「一起吃吧！」她對宓兒招招手，邀宓 兒一同坐在桌上用餐，宓兒仍是認為主僕有分的搖搖頭：「不合規矩的！我等您吃飽再 吃就行了！」瀲之十分生氣於宓兒那堅定的下人觀念：「幹麻！？妳是人耶！為什麼要 吃剩下的！又不是狗！在我們那個時代啊！有些狗還吃的比人好咧！」 「狗可以吃的比人好？！」宓兒十分驚訝於瀲之的生長環境，很難揣測她的身世與 來歷：「很多事是跟你們不一樣的！你可以配合我，過我的生活嗎？」瀲之順水推舟說 了一堆，要趁機改變宓兒的〞丫頭〞觀念，「只要宓兒作得到，宓兒會盡全力去配合」 「yeah!太好了！第一：不要叫我勤主子！叫我小勤姐就行了，第二：別老把自己 當下人！」瀲之只是先說出兩點，其它的一時之間改不完說不完，只得再慢慢糾正過來 ，而宓兒也只能被唬的一楞一楞地照著做；就這樣，兩人邊談天邊吃早飯，氣氛算愉快 地渡過了早飯時間。 瀲之啃飽了饅頭後，撐著飽飽的肚子坐在桌邊想事情，這個二小姐好像對她有很深 的敵意，擺明要給她難看，從小到大都是瀲之給人家難堪，還沒有人可以考倒她的，要 〞車拼〞是隨時奉陪！瀲之事實上也算是好勇鬥狠的，對於打架、吵架之類的不管男或 女、老還是少，實戰經驗十分豐富！ 她現在最主要的是搞定民生問題，填飽肚子才有力氣扳倒人啊！再來就是好好再教 育這個宓兒，瀲之曾聽月牙兒說過，好像她只有一年的時間，要是到時候她離開了！這 ㄚ頭又會給人欺壓得死死的！這可是萬萬不行！瀲之簡直把宓兒當成她的妹妹疼，怎能 讓別人給欺負去呢！？欺負別人才是正常的！非得教會她保護自己！ 她忽然站直身子，開始揮動自己的身軀，心想：還好月牙兒沒給我病痛纏身的軀體 ，不然她就沒辦法教宓兒柔道了！他舉起腿想來個上踢，卻被這種長到快拖地的裙子給 絆倒，她這次是正面著地，差點沒把胸部給壓扁。 還好不是我的胸部！瀲之在心底竊喜著，卻又生起一股罪惡感，這身體的主人才十 七八歲，要是她害得人家嫁不出去，那可真是作孽啊！ 瀲之忽然想到：「完了！我什麼設備都沒有！身無長物！」她氣的用拳頭槌地板， 這時候宓兒剛掃完院子，正打算進來收拾床鋪，卻發現主子趴在地上生氣：「小勤姐！ 您跌倒了！？宓兒過來攙扶您！」宓兒三步做兩步跑進房子裡，蹲下身子扶起跌倒的瀲 之，原來瀲之光顧著生氣，竟忘了從地上爬起來，偏偏這一幕被宓兒看見了，真是丟臉 丟到家了！ 瀲之羞紅著臉讓宓兒扶著她，忽然靈光一現：「妳跑的好快！」「是嗎？這也許是 宓兒唯一的長處吧！」從小就常被幕容家的看門狗追，追久了也練出了一雙快腿！「那 妳的身體應該挺健康的！」宓兒偏著小腦袋瓜，猜不透勤主子的用意：「是吧！宓兒很 少生病」「那就太好了！」瀲之的雙眸閃著光芒，嘴角還露出賊賊的笑容，讓宓兒有種 從背脊涼上來的怪怪感覺。 「宓兒！加油！在我們哪裡有句話叫：要吃自己想辦法」瀲之悠閒地坐在樹上，悠 哉悠哉地撥著龍眼殼，還不時往地下丟果皮吐籽，完全不理會樹下的宓兒，正使勁爬得 死去活來的想上樹；「是的！宓兒會加油！」天啊！主子那個時代的人都那麼會爬樹嗎 ？！ 宓兒不時抬頭看看結滿累累果實的龍眼樹，她就不信自己爬不上去！宓兒有些不甘 願的尖叫一聲：「呀！」瀲之連忙撥開樹叢低下頭看看宓兒：「怎麼了？」宓兒有抬頭 看卻不發一語，連連後退數十步，打算善用她唯一的專長快腿，全力衝刺直直跑上了樹 幹，又即時伸出手抓住。 用這麼笨的方法，還真給她上了樹！瀲之嚇了一跳！從她這個角度所俯視到的全程 ，宓兒是完全以衝勁和速度克服地心引力，在那一瞬間宓兒和地面是成九十度直角的！ 而宓兒姿勢有些不雅地用腳勾住樹的分枝，左蹭蹭右拉拉的還上扯下踩，這才安安穩穩 地坐上樹枝。 宓兒頭髮全給亂了，衣服上也滿是污泥和樹葉，但是她的表情透露著得意和心滿歡 喜，努力了很久很久，終於把事情完成，那種成就感是很多人，一輩子都極力追求且樂 在其中的。 瀲之由衷佩服這帶點傻勁的丫頭，瀲之信手摘了顆看來最熟的龍眼拋給宓兒：「接 好！」那小小顆的龍眼在半空畫出完美的拋物線，然後落入宓兒手中：「謝謝小勤姐！ 」宓兒準確無誤地接住，看來她的敏銳度，已經逐漸抓出方向來了，她穩穩地接住得來 不易的龍眼，興奮地撥去了皮，張大口滿足的吃了香甜龍眼，學著瀲之很不斯文的把龍 眼籽給吐出來：「比以前的都好吃！」 這樹是種在慕容家後山的，滿坑滿谷要吃簡單極了！慕容府裡的大哥哥和大姊姊們 ，每逢豐收季節便採一堆放在廚房，要吃只消花個功夫拿就有，那有自己爬上樹的道理 ，不摔破相也去了半條命，「機會教育：自己努力得來的才有意義啊！」「宓兒懂了！ 謝謝小勤姐」宓兒朝著坐在最高處的主子微微笑，這個笑是感謝瀲之的用心良苦和瀲之 的疼愛，讓她感覺到家人的溫暖。 「小勤姐，我們採這麼多幹麻？」宓兒抱著一把龍眼，左右不平、搖搖晃晃地跟在 瀲之屁股後頭跑，一會兒掉一顆在路邊，一會兒又絆倒自己，跌跌撞撞的一路好不辛苦 ！「要烘乾啊！存起來要吃就有啊！」瀲之也抓著一大把龍眼在路上晃，好像在昭告世 人她是偷龍眼的賊。 「烘乾？！怎麼做？」宓兒對廚灶間的功夫完全不懂，沒人肯教她也沒個敢讓她練 習的，瀲之對著宓兒回眸一笑：「你去A一點易燒的柴來，我就教你！」「A?!」宓兒又 聽到她完全不懂得新詞了，她已經學了不少新成語了，像是天生麗質難自棄，可以稱讚 人家很美很美，也能罵人說：天生沒有利用的價值讓男人自動放棄，還有很多很多呢！ 宓兒快樂的回想著，這些好玩又好記的成語。 「〞A"就是在不妨礙別人的情況下，自動拿走需要的東西！」瀲之用著似是而非的 道理解說著，而宓兒則嘖嘖稱是地回答：「原來是這樣啊！宓兒懂了！」在一陣短短的 對話中，她們不知不覺走回了客齋，她們倆大手一伸讓一把把香甜飽滿的龍眼平躺在桌 上，「我還需要一個有蓋的甕，你可以辦到嗎？」瀲之有點擔心地詢問著宓兒，畢竟宓 兒要是被人發現了，不知道會受到什麼待遇，說不定給倒吊起來毒打一頓，那她可是真 是罪過罪過了！ 「沒關悉！空甕院子裡多的是，宓兒去找一個出來洗乾淨，至於乾柴，就讓宓兒去 〞A〞出來吧！」宓兒自信滿滿的拍著胸脯保證，還俏皮地眨了眨眼，「那我在這裡等妳 的好消息嘍！」宓兒蹦蹦跳跳滿心歡喜地跑出客齋，不一會兒就不見了，整座客院又歸 於寧靜。 瀲之並沒有像以前一樣呆坐在那兒，她起身到處找起東西，她記得曾經要求過月牙 兒，不管要把她送到哪裡，一定要把她的包包也隨身帶著，不然她什麼事都不會做了， 現在那包包一定在某處等著她發覺，她翻翻床底下沒有！櫃子裡沒有！後院太大無從找 起！她放棄了！ 她決定用她的絕招，瀲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準備一下：「月牙兒！妳混帳東西！」 這一聲怒吼的分貝是高的嚇人，不僅響徹雲霄，連路過上空飛翔的鴿子，也被她嚇的掉 下來！〞一鳴驚人〞這個成語大概是為了瀲之才衍生的！一個女孩子家居然這麼大嗓門 ？！ 這得拜她二哥所賜和她愛游泳練肺活量的習慣，每次一同翹頭到山裡，她那超級大 路癡的二哥，就一定會出外覓食給迷了路不清楚方向，都是靠她這大嗓門給叫喊回來， 不過因為很傷喉嚨又有損她冰山美人的形象，這一招向來都是〞最後通牒〞。 瀲之跑到房門外撿起掉下來的鴿子，她伸手探探氣息：「嚇死了！正好！省力！」 她把鴿子放一旁，走向古井邊要打一桶水洗乾淨〞晚餐〞，她緩緩地轉動著軸轤，卻發 現出奇的重，不是省力的三段力臂嗎？「我的力量那麼小？！」 她轉的滿頭大汗又濡濕了衣裳，終於發現為什麼那麼重的原因，月牙兒居然悠哉悠 哉地站在木桶底上，讓不知情瀲之拉她上來，瀲之一見到那頭銀髮便想放鬆轉軸，讓月 牙兒隨著地心引力去古井裡玩玩水，卻讓月牙兒給識破了：「妳鬆手，我也鬆手！」月 牙兒揚揚手上的包包，好死不死正是瀲之最需要的東西！瀲之只得懷著一股不淺的恨意 ，眼神帶肅殺之氣地繼續轉動省力軸。 「妳大小姐的出場方式和地點都很特別喔！」又不是貞子還從古井爬出來呢！瀲之 雖喘息不止，也不肯放過任何反擊月牙兒的機會，「那是因為我要來的時候，妳剛好在 打水啊！我也沒得選耶！」騙人的！那是因為瀲之無緣無故罵她混帳東西，她想整整瀲 之這口無遮攔的毛病。 「哼！廢話少說！這次要丟我在這裡多久？！」，瀲之邊說邊調整自己的呼吸，「 上次打睹的一年啊！」月牙兒嘻皮笑臉地回答，讓瀲之更想伸手打斷她的肋骨，奈何她 有求於人只能忍氣吞聲，不能太意氣用事：「那如果我不願意呢？！」「妳不會忘了我 們的約定吧？！」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瀲之雖然滿溢著不悅，但仍非常的守信用。 「shit!」瀲之簡單明瞭地發洩她的怒氣，雖然於事無補但心裡舒坦多了！「包包 給你嘍！我要走了！！Bye-Bye!」月牙兒伸出食指憑空畫了個圓，圓的中央便成了通道 ，她輕輕縱身往漆黑洞裡一跳，就這麼瞬間消失在這時空裡了。 瀲之開始倒出她包包裡所有的東西，拉拉雜雜十幾樣，本來瀲之是從不帶背包的， 自從跟月牙兒認識的第一天被月牙兒瞬間丟到美國再接回來，瀲之便嚇壞了！開始準備 一些隨身用品旁身，免得說錯了什麼話又被丟到不知名的地方去；「萬用記事本、化妝 包、面紙、防狼噴霧、皮夾、手機、備用電池、手錶、鏡子、梳子，還有嗎？」 瀲之又掏了掏大背袋，這身體的手實在太短，她索性整個打翻倒出來清查，她看見 某不明長條物體，伸手拾起一看：「這不是婕妤親手做的軟陶手鏈嗎？」她記得是上次 老五婕妤來台北時送給她的，好像有刻上她的名字，瀲之翻來覆去找了一會兒，「啊！ 在這兒！」在繩花結尾的地方上，隱約刻有〞瀲之〞的字樣，不過實在是太小太小不仔 細看無法發現。 她大妹的手還真是巧，美工科不是念假的！她佩服著她大妹的纖細手工，卻沒注意 到宓兒回來了，「哇！小勤姐！您去哪裡〞A"這麼多東西？！」宓兒手中抱著一堆柴， 看來還順便〞A"了把刀，順手插在腰際上，她將柴放在地板上生怕弄髒了瀲之一桌亂放 的東西，瀲之笑而不語只是繼續清點著她的東西，將有用的分門別類擺好。 瀲之像想到什麼似的，停下了手邊的工作拿起了軟陶手鏈，走近宓兒：「這條鏈非 常重要，是有關於一位姑娘的身世」瀲之說的模糊又籠統，宓兒根本搞不清楚狀況，她 只明白這鏈子是小勤姐送她的第一份禮物，就算腦袋給丟掉了，鍊子還是得綁在手上！ 瀲之小心翼翼地替宓兒戴上，順便教導宓兒自己調整寬度別給勒著了，「小勤姐，宓兒 可以戴著洗澡嗎？」「可以！過漆了！」瀲之低著頭整理東西，不太理會宓兒的搭問， 宓兒也只得站在一旁不吵不鬧地等候差遣。 一陣電子音樂響起，嚇壞了沉默好一陣子的兩個人！那四四方方的東西在叫，還閃 著一小點紅光！宓兒不免青筋浮現的張大了眼，宓兒的膽子只比老鼠大一點，天又快黑 了！那膽子又縮的更小了！ 手機會通？！瀲之驚嚇的忘了要接起，她讓那音樂連續響了莫約十秒，才記憶起電 話是要來接的！瀲之按了通話鍵：「說話！」話筒那端傳來極不悅的聲音，是她二哥， 「妳不是說要回家的嗎？還在跟那個外國美眉鬼混嗎？要不要介紹給我認識啊？！」瀲 之挑高了眉：「你覺得手機音質如何？！」 「很好啊！拜託！你不會又想換新手機了吧？Ok-wap很好了！不要當成你二哥是便 利商店，要拿就有！我也是要拜託人去拿耶！」瀲之並不理會她二哥誤會，接著問：「 你幹嘛？長話短說！」電池沒了就完了！「上次被我瞧見和妳走在一起的外國美眉啊！ 我想認識認識耶！」 瀲之語帶不耐：「你省省吧！人家是死會了！」Sam和她看起滿親近的應該是情侶 吧！「去！死會也可以活標啊！」「她看來只有十六、七歲！」實際上大約幾千歲，不 過與她何干啊！瀲之的二哥語氣有些失望，〞散播歡樂，散播愛〞一直是她二哥的興趣 ：「那太小了！沒事了！拜拜啦！對了！媽很掛念妳，不回去也打個電話嗎！」 「可以麻煩你告訴媽，說我要出國去遊學，要很久不能回家嗎？」「妳這敗家女又 要去國外玩了！妳錢多啊？！」「你廢話少說！照做！」「Ok!Ok!妳別惱！妳至少要告 訴我要去哪一國吧？！」瀲之的二哥收斂了吊兒啷當的態度，因為她這妹妹的個性是冷 的嚇人，足以讓沸水瞬間結凍。 「就說大陸」她的確在大陸，而且是西元九百多年時的大陸！不等她二哥在囉囉嗦 嗦，她率性地掛了電話，她知道二哥絕對會很雞婆地調查她的行徑，而她又是只聽她想 聽的人。 宓兒嚇得打哆嗦，因為小勤姐一個人對著小小的方盒子講話，還有來有往的咧！那 方盒子裡是不是住著什麼妖精鬼怪之類的，她越想越害怕天又完全漆黑了，更是添加了 幾分恐怖氣息：「小勤姐！妳還好吧？！」宓兒壯著膽子硬著頭皮說了這句話，瀲之將 手機關掉：「我？很好啊！」 她看見宓兒渾身發抖：「妳怕？！」瀲之晃了晃手上的方盒子(手機)，讓宓兒更害 怕連忙悄聲說：「小勤姐！不要！要是裡頭的妖精掉了出來，宓兒會嚇死的！」瀲之莞 爾一笑：「妳怕！我就把它藏起來！」瀲之把手機放回包包裡：「這樣不怕了？！」宓 兒伸長了脖子探頭看：「這樣不會跑出來嗎？」瀲之隨口胡謅安慰宓兒：「放心！我用 高強的法力關住她」把手機電源切斷不就得了？！ 可是宓兒這丫頭哪懂這些現代科技？！就順應局勢騙騙囉！宓兒眼睛閃著淚光語帶 感激：「小勤姐，您好厲害，樣樣都行！驅魔除鬼也會！」瀲之一臉苦澀說不出的心酸 ，她也是很怕那些好兄弟晚上來敲門還是找她聊天或要債的啊！但她又能辯解些什麼？ ！為了不愈描愈黑，她開口邀宓兒做一些有建設性的事：「我們還是處理去那些水果好 了」 瀲之把一甕滿滿的龍眼給上封蓋，放置在她架設的簡易爐灶上，她輕輕拭去額頭上 滲出的汗絲，宓兒聞著這水果一經煙燻把香味都逼出來，嘴有點起饞：「小勤姐，什麼 時候能開來吃呢？」「我不確定，要看火勢而定！情形順利就快點囉！」瀲之想了想， 以前她只顧吃，還好她看過媽做不少次還得住步驟。 「這幾天的天氣都很好！」宓兒抬頭看看星空，扯了扯瀲之的衣袖：「小勤姐！今 天的星星很亮呢！」瀲之抬頭仰望滿天繁星，心情跟著開朗了起來：「真的耶！我從沒 看過這麼乾淨的天空！」宓兒不解地問道：「小勤姐，您住的地方天空很髒嗎？」 瀲之點點頭：「是啊！平時有月亮看看就不錯了！」瀲之指的是她的公寓那地方， 雖然是住得高，但台北這喧囂的都市有哪一刻靜謐而迷人的呢？！今天能在這裡看見明 亮的星星，也算是一種奇遇吧！不禁讓她回憶起台中老家曾發生的一段往事，那天晚上 星星也很亮…。 熾天使書城
【第三章】 「你這頑劣不堪的小子！給我到山上去悔過去！」瀲之看著爸爸氣得冒煙的責罵二 哥，心中真是為二哥叫不平；明明是對方以眾凌寡，五個打二哥一個人嗎！而且五個都 打輸已經很丟人，竟敢厚顏無恥地上道館來興師問罪！ 勤宜勳心中雖然不滿，但也只能眼神懷滿殺意，回頭惡狠狠地瞪著，那些被揍的鼻 青臉腫地方惡少，讓他們原本得意洋洋的臉，蒙上了土灰色，因為那眼神代表著：你們 完了！走著瞧！他們五人不約而同閃避著正前方勤宜勳所投來的威脅眼光，紛紛看向右 方窗外的空地，卻發現有個人坐在空地上，也不懷好意地盯著他們一干人等。 那個青年正是已拿到柔道助教資格的勤宜格，也是勤家孩子的老大，平時雖然彬彬 有禮笑容可掬，但是發起狠來也是不容忽視的，他可是曾有空手制服持刀逃犯的紀錄， 是這小鎮上的名人呢！那五個鱉三又趕緊回過頭來，彼此商討一下問題：「現在要看哪 裡？」「看地板啦！」「不要啦！很沒氣魄咧！」「對了！看左邊啦！我有瞄那邊是勤 家老三啦！「是十二、三歲的妹妹而已啦！」五人七嘴八舌的討論，不理會大人們正忙 著相互指責勤家夫婦，臨時會議開完了也終於下定結論看左邊！ 五人同時將眼光轉向左邊，卻發現勤家老三的瀲之，也惡狠狠地瞪著他們五人，那 時瀲之雖然才十二歲半，可能因為運動得多發育比一般女孩子好很多，已經有逼近一百 六十公分的身高了，才剛開始發育看來，還會再長高！說不定過一兩年，比那些五短身 材個個不破一百六十五公分的痞子還要高咧！ 不說將來，現在就很嚇人了！直長的黑髮雖然掩去了瀲之部分的臉龐，但是那對清 徹深遂的黑眸，瞪起人來冰冷無情的程度是不輸男孩子！活脫脫像是日本的花子人偶。 那五人被三面夾攻，那寒氣真的是從背脊直往上竄，五人覺得不知所措，不一會兒 群心潰渙，忍受不到三分鐘，光眼神就給人擊敗，拼命拉著自己父母往外就抱頭鼠竄逃 回家，嘴裡直嚷著：「沒事了！沒事了！回家吧！爸、媽回家吧！」雖然讓勤家夫婦一 陣錯愕，但當他們轉頭瞥見他們團結的兒女，就知道為何他們肯就此作罷，但是做錯事 是不能不教訓的！ 「你還在這幹麻？還不上山去反省反省！教你武術不是讓你恃強為惡的！」勤宜楷 知道自己的兒子做事有分寸，但是不管什麼事都為雙方皆錯！只有一方錯的話事是鬧不 起來的！勤宜勳只好摸摸腦袋很不甘願的要上山懺悔嘍！ 反正不到明天早上，爸媽又會叫大哥來找他，這是為何呢？！因為他那一樣好打不 平的妹妹，瀲之那小鬼鐵定不服這樣的處罰，就會嚷著要跟他上山，爸媽一擔心就會把 他們全找下山來了，為什麼那麼有自信是〞他們〞而不是〞她〞下山呢？那是因為瀲之 擁有世界上數一數二的倔脾氣，全天下只有勤老爺爺奈得了她何啦！ 宓兒看著瀲之望著夜空發楞，也不敢說些什麼，她小小心靈以為這是她新主子的習 慣，在星星很明亮的夜裡，晚餐前必須先無語凝視著蒼穹一回，才能開始享用晚餐。 她斜眼偷瞄一下那隻清理乾淨的鴿子，心中盤算著要撿多少柴才能烤熟牠；那…除 了鴿子之外沒其它菜了？一隻小小的鴿子勤主子吃就不夠了，怎能兩個人分呢？還是待 會兒我到廚房去〞A"一點饅頭吧！那我現在就要開始撿柴了，不然待會饅頭是帶回來了 ，可是鴿子還沒有熟，那怎麼搭配著吃呢？如果到時候勤主子餓了先吃饅頭，可是等鴿 子好了那就吃飽啦！那該怎麼辦才好？！ 宓兒左右為難地進退不得，不知該先撿柴還是〞A"饅頭，正苦惱得很的當口，「妳 在幹麻？」瀲之看著宓兒兩條眉毛都快打結了，有什麼事可以讓她那小腦袋煩惱嗎？「 宓兒在想要先撿柴還是〞A"饅頭」宓兒據實以答，惹來了瀲之一陣溫柔地輕笑：「我撿 柴，妳去〞A"饅頭啊！」 瀲之用不到三秒便想出了兩全其美的方法，宓兒茅塞頓開的彈了一下手指：「對喔 ！宓兒真是笨！」「那還不去？」瀲之語氣柔和地提點宓兒這小迷糊精，宓兒一聽到瀲 之這麼說：「對喔！」便飛一般無聲無息奔跑出客齋，「這女孩子還真像偷饅頭的幽靈 ！」 說她像幽靈因為她速度奇快卻不發一絲聲響，有點近似用飄的，至於偷饅頭那是眾 所皆知，也許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行徑，只是不願逼她入死境罷了！畢竟兩個女孩子家缺 人接濟，沒法賺錢又不能出大門，就像隻栓死在牆角的狗，這時除了睜一眼閉一眼之外 ，沒人能幫她們更多了。 瀲之和宓兒的生活一天比一天精采，白天上後山獵野食，晚上瀲之教宓兒算數、學 知識，就這樣漸漸自立更生，慕容府裡上下的僕人都能略體會到小丫頭的進步，也感覺 到瀲之的才藝雙全，帶著個娃兒還能活的安然無恙，這些繪聲繪影的小道消息，漸漸傳 入慕容涵的耳裡，引起她極度不悅。 「到底是誰在幫她？」慕容涵氣得用力拍桌，鮮少發火的溫和個性有了極大轉變， 嚇壞了從小看她長大的王媽，王媽膽戰心驚的回話：「回小姐的話，沒人在幫她們！除 了那個小丫環有時候來拿饅頭，其他的東西廚房都不敢給，這是二小姐吩咐下來的呀！ 」 「這樣也不能奈她何？」慕容涵心裡的怒火翻攪到了極點，她下了一個逼人太甚的 命令：「傳令下去，誰要是敢給她們任何東西，就馬上逐出慕容府！」「那小丫環…」 王媽替小丫環求著後路，她不希望小姐一時糊塗的決定，扼殺了一個乖巧又聽話的孩子 ，慕容涵杏目圓瞪：「不必理會！」 「不好吧！當初那小丫環是大少爺…」「我決定就是決定了！我大哥不在！我就是 慕容府最高定裁者！」王媽連聲應是，態度謙卑緩緩退出水澐坊，她回程的路上頻頻搖 頭嘆息，仇恨改變一個人實在太多太狠了，為什麼一向宅心仁厚的二小姐會變得如此惡 毒？為何不乾脆將她們倆趕出慕容府，要這樣看她們活受罪？！ 仇恨蒙蔽了她睿智的眼，報復佔據了她溫柔多情的心，真希望大少爺能早日辦完貨 回到慕容府管事，蔣少爺別再採藥了！再多的藥也醫不好二小姐的心了…王媽滿面愁容 踱回了她所掌管廚房，告訴大家剛剛二小姐所下的命令。 瀲之早知道接下來會有這樣的局面出現，當初不准廚房給東西吃，就是有意刁難， 現在連自己的人也不管了！瀲之也不想再多給她面子了！這幾天從慕容府進進出出後山 ，她發現這裡的環境雖然容易顧守，但是後山卻疏於防備。 不可否認後山深壑奇峻不絕無邊無際，一般人絕少能由後山摸進慕容府裡，但是卻 忽略了一點最重要的，要從由慕容府往後山，卻是輕而易舉！可以說毫無警備！要是慕 容府出了內奸不需一個時辰，便能無聲息殺光慕容府上下再逃逸無蹤。瀲之當然不會無 緣無故殺光人家全家啦！只是在想，這樣的生活環境真的不需擔憂？！ 瀲之對於那二小姐的命令不做任何抗拒，她早已做好準備了，平時便叫宓兒帶她摸 熟慕容府大部分環境，除了最偏遠的火焰寓和地嶼堂，她只知道那是大少爺和小少爺的 居所，其它的大部分她都可以掌握好時機，避開人群來去無影，連那位對她百般不滿的 二小姐，她也特別留意過。 早上到各個處所視察店舖，中午到帳房去查看慕容府的內帳，下午到書房去核對進 出貨單的數量金額，日子是千篇一律外加一成不變，是屬於最容易被人暗算的類型，作 息和出沒地點要不定，〞致人而不致於人〞，這一招瀲之十歲就會了！ 現在的瀲之不是叫宓兒去〞A"東西，而是她帶著宓兒去A東西，順便給宓兒機會教 育，如果不小心遇到人，就摸黑拿他練習柔道，不但可以增加現場實戰經驗，也會讓對 方以為是一場錯覺，不過這樣的機會只有一次，就是那回拿蔣少爺的書僮〞練習〞，那 小子半夜不睡覺被她們遇到，就讓他做了一場被人揍的惡夢！ 瀲之對著宓兒說：「宓兒，妳有逛過這兒的市集嗎？」「宓兒曾經跟在別人後邊一 起去，挺好玩的！」瀲之走到床底下拿出她的大包包，找出了她一些東西：「我們待會 去買東西！」其實嚴格來說，她們是要去賣東西。 瀲之帶上角膜變色片，雖然度數讓她這個身體有點不適應，但不一會兒便克服了， 她開始進行變裝手續；先上一層厚厚的嫩白遮瑕膏再推勻，撲上蜜粉在任何暴露於外的 肌膚上，在眼睛粘上又長又密的藍色假睫毛，用膚色粉條在五官上加深輪廓線條，最後 塗上冷色系的口紅，配合著這身體原本就深遂的五官，像極了混血兒。 而宓兒在一旁除了不可思議於勤主子的變身功力，還要專心背她的台詞和練習反應 ，不夠時間多嘴多舌，不然以她的個性，一定問那問這的停不了；瀲之拿出她僅有的衣 飾披風一件，發揮了巧思和她的細緻手工，設計出一套外國風的連身裙。 走了莫約二十分鐘，到了市集當然會很引人注目，還引起軒然大波呢！雖然東京 (現開封)很常有外籍紅頭髮綠眼睛的人走來走去，但是不曾有人看過這一國的服飾(因 為根本不存在)，那位小姐四處看東看西的消息，很快傳進各商舖裡，包括慕容家的。 瀲之故意拿起某一位攤販的東西，仔細觀看後拿出新台幣要付賬，只見那攤販又搖 手又搖頭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當然是瀲之很故意地說著英文嘍！接著那小姐一臉 挫敗的四處逛，像在找尋什麼似的。 那個外國小姐當然是喬裝過的瀲之囉！！瀲之故意走進了慕容家所開設的一家珠寶 店舖，她靠近掌櫃的，讓他瞧見她的藍色眼珠，掌櫃的這下可慌了！瀲之操著熟練的英 文說道：「我是來自白國的旅人，可以賣你一些珠寶換你們的貨幣嗎？」 來自番邦的客人，語言不通不知該如何，這時宓兒很〞碰巧〞地經過，往裡頭大喊 ：「掌櫃的！她要拿珠寶跟你換銀兩！」掌櫃的如獲大赦：「這位小妹妹！你聽得懂？ ！」宓兒面不改色的點點頭：「還好耶！一點啦！」「可以請妳幫幫我的忙嗎？」宓兒 提高了音量裝作很不情願：「我幹麻要幫你？！」掌櫃千拜託萬拜託的，答應給她一點 銀兩酬謝，宓兒才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接著瀲之明知故問宓兒：「小女孩，你為什麼可以聽的懂？」宓兒就拿出了一千零 幾句她會的英文：「whocares?(誰管它)」但是，是絕對不可能照英文原意翻譯給人家 聽的！掌櫃的聽到小女孩和那小姐攀談，他就更放心的讓那小女孩為他翻譯：「小姑娘 ，麻煩妳問她要賣我什麼？」 掌櫃的不想放過著進外籍珠寶的機會，態度十分殷切，而宓兒就照著瀲之事先教好 的：「one，two，three，four」瀲之是掌控大局的人，她仍然認真的用英文回應：「 我要賣一枚戒指，是我奶奶送我的！」宓兒雖然不懂，但也是照著和瀲之套好的招，邊 聽邊點頭不懂也要裝下去，她轉過身來對掌櫃說：「是戒指，好像是她奶奶送給她的！ 」 掌櫃旋即又問：「可以請她給我瞧瞧嗎？」宓兒轉過身繼續用破英文騙人：「 five，six，seven，eight」，瀲之態度沉穩的聽完宓兒那唬人的英文，伸手往口袋拿 出了她原先放在包包裡的復古玻璃戒，小心地置於掌心中，掌櫃的想伸手拿起來看，瀲 之卻冷不防的大叫一聲：「stop!」 這一舉嚇壞了掌櫃的！而宓兒也佯裝嚇了一跳，轉頭問瀲之：「nine，ten?」而瀲 之則是嘰哩咕嚕說了一大串，唬得掌櫃和他店裡的夥計幫手都一楞一楞的，宓兒仍然一 個字也聽不懂，但是之前她就背好劇本了，已能侃侃說出那一大串的原意：「她說，那 枚戒指被他們族裡的巫師施過法，只要男方在月圓之夜，拿著戒指替女方戴上，那對戀 人就會一輩子不分離，可是如果給不是情侶的人拿到了！這咒語不但會失效，那個拿的 人還會…」「會怎樣？」掌櫃的緊張地追問，宓兒故意神秘兮兮的回答：「會遭受前所 未有的災難！他們族裡曾有人因為這個咒語而全家火災死光喔！」 掌櫃的嚇得不肯伸手去碰，他仔細端倪著那外籍女子手上的戒指，那寶石他並不確 定是屬於什麼種類，但是它的樣式和雕工都十分細緻，是屬於手工戒指；掌櫃的拈一拈 他那山羊鬍，考慮莫約半刻鐘，他還是抵不住那戒指的傳奇和透光下折射率的閃閃星芒 ：「你問她多少肯賣？」 宓兒又繼續騙死人不償命：「yes，no」瀲之用英文回答：「我不清楚你們的幣制 ，那就可以買到一間屋子的錢吧！」宓兒回過頭對掌櫃說：「她說要用買一間屋子的錢 來換！」「大約三仟兩啊！」掌櫃的豎起一根手指頭：「太多了！告訴她！一仟兩！」 宓兒對瀲之說：「dogandcat，fishandpig」 瀲之很入戲的連忙搖頭又用英文回話：「一間房子的錢！」在這樣的你來我往後， 硬是讓掌櫃的殺到二仟兩，而瀲之終於也假裝讓步的點點頭，掌櫃的開心的拿出五百兩 銀兩和一千五佰兩的銀票達成協議，還馬上拿出了一個價值不菲的木盒子，小心將那受 詛咒的戒指收起來，馬上親手又拿到布幔後不知道哪裡放。 瀲之並沒有馬上離開現場，因為那會惹人懷疑，她還和宓兒話家常了一番，又親吻 了宓兒的臉頰顯示她的熱情，才依依不捨的離去。 掌櫃的看見瀲之走遠了，才放聲大笑：「呵！呵！三仟兩怎麼買得到房子呢？！至 少要伍仟兩啊！」掌櫃的一臉愉悅，深感做了筆划得來的交易，宓兒仍然照瀲之教導的 指示做：「掌櫃的真是個奸商！」掌櫃的瞪了宓兒一眼：「小孩子懂什麼？！這是做生 意的道理！」 宓兒並不理會掌櫃的訓示，只是要求著她的報酬：「那你答應要給我的錢呢？」宓 兒小手伸長長的準備接錢，只見掌櫃的左掏右掏只拿出了兩文錢給她：「哇！你好會賺 錢喔！才這麼一點！」「小孩子要那麼多錢幹麻？！買個糖葫蘆吃吃不就得了！」掌櫃 的做勢要趕她出去，宓兒卻把握住機會說了一段話：「掌櫃的！你知道我為何會說她的 語言嗎？」 掌櫃的想了想，他的確蠻好奇於這丫頭的語文能力：「妳怎麼會的？」「我家附近 本來也有個跟她同族的小女孩喔！」宓兒從腰帶裡拿出一對水鑽耳環：「掌櫃的你瞧！ 這是她回國前送我的！漂亮吧！」宓兒愛不釋手的把玩著，折射率所造成的異樣光芒， 吸引了掌櫃的商機頭腦。 「小姑娘，你這耳環賣我好嗎？」「不要！這是她送我的！」宓兒趕緊耳環藏了起 來，掌櫃的不死心鼓動三吋不爛之舌遊說宓兒，莫約過了一刻鐘宓兒心動了：「那我也 可以賣那麼多錢嗎？」帳櫃的搖搖頭：「那可不行！那位姑娘的戒指上有一顆那麼大的 寶石！妳的才小小兩顆，只能賣五十兩！」 「差那麼多！」宓兒皺起眉頭抱怨，「小姑娘！不錯了！可以買幾仟支糖葫蘆呢！ 」「幾仟支？！」宓兒稍微提高音量，顯示她內心蠢動不已：「好吧！」掌櫃的從袖袋 裡拿出五十兩給宓兒，一把拿走了耳環，宓兒只需假裝白痴小孩，拿著五十兩邊跑出店 門邊叫：「耶！幾仟支糖葫蘆！」消失在市集的人群中。 瀲之走出商店後，便不著痕跡迂迴繞道回到慕容家後山，找了條小溪洗乾淨了那恐 怖的妝，換回尋常衣服，坐在溪邊烤著她之前抓的山雞，而火堆裡正燒著那套異國服飾 ，不一會兒那衣物便面目全非了，證據給湮滅，等了半個時辰宓兒回來了。 「小勤姐！真給您料中了！」她一手揮舞著裝著銀兩的袋子，一邊雀躍的奔跑著， 瀲之專注掃視宓兒的身後有無人跟蹤，瀲之態度仍不放鬆：「妳回來時有照我的話做嗎 ？」宓兒喘息不止，心臟跳得奇快，彷彿要把剛剛沒快到的部分雙倍補回來：「宓兒有 照做！宓兒買了十支糖葫蘆！」她揮動另一邊的紙包，「那掌櫃真以為他騙到妳的錢了 ！」 瀲之面無表情的烤著山雞：「那一間房子也不止三仟兩嘍！」宓兒猛點頭：「嗯！ 至少要伍仟兩！宓兒體會到您教的那句：無奸不成商了！」瀲之扯動嘴角冷笑：「我就 知道！所以我才安排妳再騙他」其實瀲之本算騙他二仟兩就夠了，可是為了試驗他的誠 實度，便拿了一對耳環給宓兒，讓她察言觀色那掌櫃的，如果掌櫃不說謊，就算瀲之被 殺價到只拿二仟兩也罷，可是他就是撒了謊，還態度囂張的宣揚，宓兒才會再拿耳環騙 他。 這一整齣騙劇都是瀲之一手策畫的，就連耳環可以再騙一點銀兩，也在計劃中，「 可是妳不心疼那些首飾寶石嗎？」宓兒不解的問道，那麼大的一顆還閃閃發亮呦！一定 值不少銀兩「傻孩子！那種東西叫作仿寶石，不過我都直接叫它玻璃，是我朋友上次去 尼泊爾買回來送我的！還不到新台幣一千元吧！有什麼好疼的？！」 古代有玻璃這種東西嗎？那種人工的合成物，要再過好個幾百年才會出現！那掌櫃 一見到十分罕見的異國風格首飾又是未知的材質所製，再多銀兩也會買下來再高價轉售 出讓「玻璃？新台幣？」宓兒聽到了一大堆她聽不懂也不太了解的名詞，腦袋裡的神經 又快打結了！ 瀲之拿出她隨身攜帶的瑞士刀，手法熟練地切下雞腿給宓兒吃，宓兒滿足的啃著雞 腿，沒時間講一些五四三的，瀲之打破沉默：「今天的事就不要再提起，妳以後最好少 這模樣出現！」宓兒邊吃邊舔手指頭：「嗯！宓兒會把妝洗掉」想不到吧！瀲之連宓兒 也給化妝品改變外貌了！ 如此百密更不容許一疏：「不是不許妳化妝，等到妳發育後，體格和臉型會有些微 變化，妳才開始愛美也來得及啊！」瀲之也啃著山雞的腿肉，她見宓兒吃完了雞腿：「 宓兒！馬上去換衣服和把臉洗乾淨，再把換下來的衣服給我！」 宓兒馬上照做，她換下的那套軟羅煙的衣服，其實是出發前從二小姐那裡〞A"來� 滿A是二小姐以前小時候穿過衣服，但是看見那名貴衣服被燒掉，宓兒一點心疼也沒有 ，只是呆呆的望著火堆，讓人猜不透，「妳想要？」瀲之試探性的問道，宓兒回答了出 人意表的話：「穿著那麼輕的衣服，會不會忘記自己穿著衣服啊？」 瀲之一聽此言，開懷大笑得不能自己，一掃之前的陰霾：「連衣服也會忘記穿？！ 」「宓兒只是想像一下嗎！」宓兒羞赧著臉辯解，衣服她哪會忘了穿！瀲之在回來的路 上，有分成數次來回好幾趟，去匯對行將銀票都換成了白花花的銀子，雖然重的很但瀲 之也不願夜長夢多，帶著現金比較難追蹤。 將騙回來的錢分別藏在後山的數處人煙稀少之地，只拿出少部分來當作生活費；那 事件之後的幾天，她帶著宓兒到街上去採購生活用品，又故意走進慕容家的珠寶店。 瀲之溫柔的輕聲呼喚著：「掌櫃的！」那老闆放下手邊的工作，對宓兒和瀲之走近 了：「請問有什麼事嗎？」瀲之依舊很假的詢問著：「我表妹說上次她玩的迷路了，還 好是這裡的夥計小哥給她指了路呢！！」掌櫃的探頭看看在店裡跑跑跳跳的小姑娘，他 店裡有五、六個幫手的，誰曉得是誰啊！！ 「是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小孩子難免貪玩的」瀲之招喚來宓兒鞠躬道謝：「快 ！跟這位伯伯說謝謝！」宓兒乖乖地道謝：「謝謝你！」掌櫃的心想：是阿福還是阿祿 遇到的呢？！但是仍虛情假意的摸摸她的頭：「小妹妹真乖！我會轉告他的」瀲之也向 掌櫃的再三道謝，確定她的模樣沒被認出後，手牽著宓兒要離開這個是非地，卻讓掌櫃 的一句話給嚇到了：「姑娘，我覺得妳很面熟」 瀲之心一緊但仍然面不改色地微笑回道：「是嗎？我不記得見過您」掌櫃的回想了 好一會兒，瀲之心頭就煎熬了好一會兒，可是這掌櫃的卻笑了起來：「我老糊塗認錯了 吧！我覺得姑娘妳長得很像裴太守的女兒，我曾在裴府與她有一面之緣，可是和妳談話 我覺得你們根本是兩個人！可能是我真犯老糊塗了！」 瀲之並不死心旋即又問：「為什麼呢？」掌櫃的也不吝嗇，仔細地解了瀲之迷津： 「那裴太守的女兒嬌生慣養，態度傲慢的很，對我們這種下人，是不會有姑娘妳那麼溫 柔的！」瀲之掩嘴輕輕一笑：「那也不錯啊！沒那個命作官小姐，長得像也好啊！」瀲 之的妙語如珠，讓掌櫃的開懷大笑了一番，她才有禮含頷點頭地出了店門，之後的瀲之 與宓兒，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快樂的選購東西逛起街了。 熾天使書城
【第四章】 瀲之拿著買回來的文房四寶，開始教導宓兒練習寫字，她豪邁的拿起狼毫中楷在紙 上寫下幾個大字：「這是妳的名字！無論如何先把名字學會！」瀲之的筆劃瀟灑飄逸， 雖沒有一般女孩子的清逸婉約，但伴隨字裡行間的風格，是那柔中帶剛的特殊氣質，讓 看不出是男或女的筆跡墨寶，讓宓兒那崇拜的眼神，愈亦加重深遠。 「小勤姐，妳寫字好像在畫畫，好美喔！」瀲之為微笑不予回應，拿起她所寫下的 〞武宓〞兩字，輕輕往窗櫺夾縫間裡塞，讓紙與牆伏貼順齊，方便宓兒抬頭依樣模擬筆 劃，回過頭對宓兒說：「今天沒學會，不許睡覺」「什麼？」宓兒的表情頓時垮了下來 ，瀲之語氣裡仍不含軟化意味：「怎麼了？」 「真是讓宓兒像被雷打到啊！」宓兒不敢違抗，當初是自己口口聲聲說受得住苦， 耐得住艱難，勤主子才留下她的，怎能有太多的廢話出現呢？！「妳是指晴天霹靂吧！ 」宓兒窩囊地點點頭，拿起桌上的紙筆開始不停鬼畫符，活脫脫像在糟蹋那珍貴的紙張 ，瀲之留在宓兒身邊約一時辰後，見宓兒的握筆姿勢和筆劃方向無誤，便悄悄退出客齋 ，一個人找樂子去了。 她來到後山的西邊，那有一條人人聞之喪膽的奪命溪，她坐在水邊納涼了一會兒， 對這一池清水動起了腦筋：「這不過是青苔多，讓一堆想舀水喝的白痴跌下水，然後水 草又不小心纏住那些個白痴，那他們差點給丟了小命，就給溪起了個難聽的名字奪命溪 ，真不是普通的陰險！」 她嘴裡碎碎唸的是慕容府的僕人，不知道是誰開的頭，就這麼以訛傳訛把這條溪給 抹黑了，府裡頭上下只要是誰必須經過後山，不管是抓畜生還是夜半巡邏，沒人肯經過 或踏進這溪方圓半里之內的範圍，就怕自己成為奪命溪的冤魂，所以瀲之三不五時都來 這裡閒逛或抓魚，從沒有被人〞抓包〞逮回去審問。 瀲之念頭一轉：我就要下去玩！一向以鐵齒為行事準則的她，要打破奪命溪的傳說 「誰履溪緣，決不復返」，她選了群半淹在溪水中高聳特立相夾的溪石，將身上一件件 的衣物全數脫下，藏在夾縫中就光裸著身子潛下水了。 這樣的女人不光在一千多年前的宋朝很猛，就算到了現在的二十一世紀還是有著不 輸人的勇氣，而這樣的猛女她勇氣的來源包括了：身體不是我的，管她被誰看到！ 瀲之打十歲就開始游泳，技術不比走路還差，她像隻淡水美人魚地盡興嬉戲玩水， 這一幕對觀賞的人或親身參與的人，無疑是一大消暑良方，但先決條件是不要被瀲之發 現，不然她會打斷對方兩根肋骨，再棄屍奪命溪中，餵餵裡頭的大小魚類替牠們謀謀福 利，可是就是有人呆到蒼天也無語的地步，讓路人想替他訟經祈福的程度。 慕容煜辦完了江南的貨，連夜趕回東京卻心血來潮繞道後山逛逛，不直接由正門而 入，他心無旁鶩的駕策著追風踏著小碎步前進，他抬頭看看日正當中的酷熱天氣，他的 身上早已冒出了一堆堆的汗珠，他在心裡盤算了一下，改變方向往逆向的西邊去，他打 算和他的愛駒到溪邊取水涼快涼快，想到小溪的清澈和山泉的冰涼消暑，不由得策馬加 鞭火速往慕容家的西邊後山趕去，而追風像是嗅到那泉水的清涼，也健步如飛地越跨過 重重障礙。 瀲之玩得盡情又消暑，覺得通體舒暢，正在水面上浮飄著放鬆自己，卻聽見遠方傳 來馬蹄聲，且越逼越近，看來目標是奪命溪，她迅速又無聲地一個翻身便潛下水面去， 幾乎沒有濺揚起水花，優雅地緩緩游動到一旁角落去觀察著這後來者。 慕容煜從馬背上跳下，鬆開手中緊握的韁繩：「追風！自個兒去！」他溫柔地對愛 駒細語，而追風那豪壯黝黑的馬兒，像似聽懂了主人的交代，低頭飲了飲冰涼的溪水， 小憩了一會兒便往山裡更深處自由活動去了；慕容煜潑潑水洗了洗面，便躺臥在大溪石 上休息打盹了起來，那石頭好死不死正是瀲之藏衣物的地方。 這當會兒就是說瀲之只有兩個選擇：一、等到他離開再走二、在他面前穿衣服！兩 個瀲之都不想選，因為他還要回去張羅宓兒晚餐，而她也不想在慕容家大少爺前暴露身 體，瀲之打第一眼看見那黑馬，就知道是那天差點踩死她那隻，因為再也沒有馬兒能像 那大少爺口中的追風一般，不但善解人性腳力又好不論長短程全部拿手，追風這名字取 的十分貼切，牠的確像股黑色旋風追趕著這世間一切，傲視睥睨所有不及之物或人。 莫約過了半個時辰多，瀲之已經開始渾身打顫了，儘管是炎熱的酷暑，但是長時間 泡在水裡靜止不動，體熱的散失速度仍然驚人，她的肌膚已經開始起皺，那個該死的幕 蓉煜還是躺在那悠哉悠哉不肯移動半步，像是存心要和她瀲之作對，瀲之怒火漸漸燃起 那雙眸就像要噴出火星，要把毫不知情而且自得其樂的幕蓉煜活活燒死。 本來嗎！！大熱天的！在這樣幽靜清爽的溪邊乘涼偷閒，就是人生一快活事兒，再 加上周圍的林木茂盛掩蔽去了半天炙陽，光線疏落點點地灑在身上，豈不快哉？！幕蓉 煜心滿意足打算曬上個一下午，心情好的不得了，他在心底下定主意以後必每日偷點時 間，來這溪邊安靜一會兒避開那堆煩人的帳本，把那些阿諛奉承的商人們甩遠遠的。 他半瞇著眼睛身體完全放鬆，意識處半夢半醒間，有個水底下有個人影微微晃動， 驚醒他鬆弛的情緒，整個人從岩石上彈跳起身子，打緊了十二分精神，對著水面大叫： 「水底下的再不出現，休怪我無禮了！」瀲之心一驚：我幾乎沒有濺激起水花，水面平 靜連漣漪也不起，他居然察覺到我？！看來我還真是粗心大意了。 瀲之緩緩站直身子，從溪流的最深處破水而出，劃破平穩如鏡水面，那整頭烏黑直 順的秀髮不綁不扎，霎時甩出了一條優美的水線，泡在水裡清影搖曳不明的只剩下半身 ，全身一絲不掛白皙的肌膚僅由黑髮部分掩遮去，那黑白強烈的對比，更是將瀲之身材 的曲線映襯的淋漓盡致，宛如一朵出水芙蓉那般高雅脫俗，完全懾去了幕蓉煜的魂魄及 全副精神。 幕蓉煜完全無法自己，他深信水底下藏著的是潛伏已久的殺手，沒想到竟是他那天 出手搭救的姑娘，這會兒被自個兒的出乎意料嚇到，還有她那表露無遺的誘人胴體看得 出神，不知該說些什麼，結果兩人就僵峙在那不動，過了半餉才結結巴巴吐出一句話： 「姑娘…這是我們幕蓉家的後山…」 「我知道，我是幕蓉家的客人」瀲之語氣不驕不衿十分自然，絲毫沒有扭捏羞赧之 態，她只是雙手環胸眼神直逼慕容煜，這下子倒是白看人家的慕容煜起了羞怯之情，臉 色急速竄紅還好他長年東奔西跑，全身肌膚早已曬成黝黑健康的古銅色，但是還是可以 略為看出一點蛛絲馬跡。 他轉過頭別開眼神：「姑娘，妳要不要先著裝？」瀲之見他面帶紅潮，語氣變為些 許捉狹作弄他：「你要在這裡看我穿？」慕容煜心裡更是慌張急忙道歉：「對不起，恕 在下失禮！這就迴避！！」說完沒兩三下就從溪石縱身躍下，本來就輕功了得的他，現 在更是速度倍增，他先輕手輕腳地走到溪邊平台上，之後便急速向樹林裡奔去，途中完 全是以直線行駛，遇到矮樹灌就跨腳越過，被高林擋道便往上躍，幾乎是逃開的狀態。 瀲之看著他沒三秒便消失的身手，不禁莞爾一笑：「現在是誰該不好意思而逃開呢 ？」瀲之不想理會太多雜事，從岩縫間取出衣物著裝完備後，便想拍拍屁股走人，她跨 步向前邁了兩三步，便停頓遲疑了一會兒，她嘴角微微牽動像是什麼歪點子油然而生， 她伸手進衣領裡，前扯後摳了一會兒，便手腳俐落地把身上的肚兜脫下。 她把那衣物稍微整理一下，就隨手丟棄在溪中任由溪水沖流浸濕了，她探頭看看下 游方向，確定那衣服不會往下飄流，便朝天尖聲大喊：「啊~~~~」還很夠意思的附贈一 聲慘絕人寰的尖叫，便一溜煙由她所獨家發現的林邊小徑溜走了，說時遲那時快不到十 秒的光影，慕容煜聞聲而至，匆忙地從大約五十公尺外趕回來，瀲之再晚走半步便被人 逮到，只可惜命運有意讓這兩人扯在一起，硬是把慕容煜和勤瀲之就這麼錯開了。 慕容煜遍循不著那名女子的蹤影，在原地繞轉找了數回還是無功而返，他瞥見溪水 中迴流旋轉著一件白色衣物，他伸長著手用劍稍挑起那件衣服，他將衣服接過手來自然 而然甩乾它，用力抖開一看，便嚇得鬆了手，讓那白衣又掉進了水裡，是件女孩子家的 內襯褻衣。 慕容煜雖不好女色，不近那些個聲色肉慾之地，但是這種應該知道應該要會的他也 都了解，他站在原地發楞了一會兒，看見那襯衣越飄越遠，就快要往慕容家的蓄水池流 去之際，他健步如飛地往前衝，又把那嚇掉他半魄的肚兜給撿了回來。 他這次不是粗手粗腳用力甩乾它，而是像在愛惜什麼似的，溫柔地擰乾襯衣又緩緩 攤開來，那純白色的襯衣還滴著水，因為慕容煜根本不敢使勁兒，怕把人家的衣物給扭 斷了，他坐回原來的位置把那純白色的肚兜晾在溪岩上，呆呆開始回想著剛剛發生的奇 遇，陪那件襯衣曬了一下午的太陽。 「啊！小勤姐，您掉水裡去了？」宓兒看見瀲之一頭濕髮走進門來，驚呼一聲！瀲 之面無表情回答：「不是」「宓兒找塊布替您搽乾好嗎？」現在的瀲之有點像水鬼，滿 頭直順及腰的黑髮披肩還半遮面，不稍加整理一下，一向膽小出名的宓兒到晚上可能會 嚇破膽。 現在已經近黃昏了…宓兒一這麼想，便一直要替瀲之整理頭髮，順便盤梳個髮髻， 算是替自己謀福利也好，算是造福人群也好，因為平時的瀲之已經夠冷了，再加上現在 這副模樣十個看見了有八個認為見鬼了，瀲之也不加反抗，就讓宓兒忙進忙出的，就為 整理她的水鬼造型。 「宓兒，你覺得慕容家大少爺人如何？」瀲之面無表情的扒著飯，又伸筷夾了菜往 宓兒碗裡添，「謝謝小勤姐」宓兒微微點頭道謝：「慕容家大少爺，是宓兒這輩子最大 的恩人，大少爺不但救了我，還帶我回慕容府，宓兒這條命是讓大少爺撿回來的」 「說不定他只是想替府裡添一個免費的丫頭罷了！」宓兒極力否認用力放下碗筷： 「不只是這樣的！大少爺是個徹頭徹尾好人，只是大少爺太忙了，年年東奔西走的，漸 漸忘了宓兒罷了」瀲之挑高了一道彎眉饒富趣味地置下筷子：「哦？我倒想知道他好在 哪裡！」 宓兒大大的眼睛又蒙上一層霧氣，看來又免去不了一陣洪水的爆發：「宓兒那時五 歲，才失去了爹爹和娘，對大少爺非常依賴，可憐大少爺那時才十七八歲，就得時時刻 刻帶著宓兒，辦貨、下訂單、談生意…等等，一邊還要照顧我一邊還要忙生意上的眾多 煩事，一路上宓兒都寸步不離地賴著大少爺，一直回到了慕容府，大少爺把我託付給王 媽。 那時候宓兒雖然不懂事，但是記憶裡我扯著大少爺的衣袖不放，那影像都還鮮活著 ，宓兒…真的非常感謝那些日子以來…」眼淚撲漱漱不停地滾落宓兒的臉頰，這丫頭活 脫脫是愛哭鬼轉世的嗎！！宓兒用衣袖抹乾眼淚，吸了吸鼻子：「要是有機會，宓兒一 定會報答大少爺的恩德」 「對啊！做人要知恩圖報」瀲之對於宓兒的洪水攻勢已經快受不了，只要稍稍想像 一下，把這種超級愛哭的小鬼，從南方一路帶上來，還時時刻刻都黏一起，瀲之極可能 在半路就把她踢下車因為實在是太吵了：「看來這傢伙還算不錯」瀲之發表聽後感言， 之後不假思索動筷繼續吃飯，仍然不停往宓兒碗裡添菜，她下定主意---慕容煜是她的 對象了。 「宓兒，今天練什麼？」瀲之起了個大早正在院子裡伸懶腰，宓兒屈指數數日子， 開心的回答：「今天學柔道」這宓兒對柔道也頗具天份，天生經脈柔軟骨格良好，學起 武來特別快，一般人開始學最怕的拉筋，對宓兒來說就像過門檻一樣容易。 「嗯！那先去換衣服」瀲之有計劃的培訓宓兒成為十項全能，每天都有不同的課程 ，習字、算帳、武術、縫紉、音樂、烹飪、野地求生，偶爾教教宓兒一些保養皮膚，漂 亮自己的方法，完全傾囊相授，要讓宓兒才色兼備，成為自立更生的女性，免得哪天她 走了，害宓兒淪陷於萬劫不覆。 她已經聽到風聲，這陣子她們活得越來越好，有某人的臉越來越黑了，最近可能又 會發作，不知道要做哪些瘋癲事情讓她們睡不安寧，瀲之十分懷疑她到底是做了什麼， 讓素未謀面的慕容家二小姐恨她入骨？！看來答案會持續無解一段時日，那失去理智的 瘋小姐根本不敢跟她談判。 瀲之想到這裡，微微牽動嘴角似笑非笑的，看來人家是不屑吧！「呵呵！」「小勤 姐，什麼那麼好笑？」宓兒雀躍的換上男裝，從客齋裡蹦蹦跳跳走出來，就看見小勤姐 正仰頭呵呵大笑著，可是表情一點愉悅之氣息也沒有，宓兒起了好奇之心。 瀲之只是漾著異樣的笑容，轉頭看看宓兒直笑而不予答應，宓兒眨眨水汪汪的大眼 ，認真努力的等著謎底揭曉，瀲之朝她招招手：「先來拉筋，再練一次上次我教妳的」 「喔！」宓兒那粉嫩嫩的臉頰馬上堆著敗興之色，沮喪得眉頭都快打結，還扁了扁嘴覺 得被吊了胃口，看得瀲之又呵呵大笑了一會兒，瀲之也不曉得為什麼，說話的字數和笑 容都愈來愈多，歲月的流逝當中悄悄改變了些什麼。 這天，慕容煜起了個大早，而且一早便趕往水澐坊也不準婢女通報，一推開門便看 見慕容涵正倚著窗子發呆，慕容涵一驚起了身：「大哥，怎麼不多睡一會兒？」「我來 是有件事要問妳」慕榮煜臉色不甚明媚，看樣子像是來興師問罪的。 「蔣大哥還沒回來」慕容涵試圖拉遠話題，看大哥的舉止就知道昨天有人在他跟前 嚼舌根了，「我知道文霨還沒回來，他晚我幾天吧！我要問的是…」慕容涵臉色一冷： 「那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慕容煜聽出涵涵用詞遣字不甚客氣，更確定了昨兒個晚上王 媽說的那些話：「妳為什麼這麼做？」 「我怎麼做了？她不是活得好好的！」慕容涵不禁咬咬下唇越想她越氣，食衣住行 全部斷了供給，下人們也沒個敢幫手，她有何能耐能活下去？！還說沒有私通外人，肯 定又是奸細一個！「我聽人說，妳不給吃不給住連大門也不准出不是嗎？」慕容煜語氣 微慍，不相信涵涵處理事情的態度那麼不理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起了個大早就是為了來我水澐坊罵人？」慕容煜壓 下火氣勸道：「涵涵作事不是這樣子，妳根本沒調查清楚，如果害死了無辜的人該如何 呢？」慕容涵怒火攻心，日久未見的大哥居然會為了個奸細向她說教。 「死了再說啊！」慕容涵語無倫次的咆嘯著，慕容煜一聽此言，臉色和眼神顯得格 外的冷，沒有慕容涵所想像的生氣，慕容煜嘆了口氣搖搖頭：「唉！妳讓大哥太失望了 」說完便推門而出，不管屋內的慕容涵已悄悄潸然淚落：「大哥！」慕容涵本打算追上 前卻跌坐在床沿，從小到大慕容涵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將慕容家上下打理得當，從沒丟 過慕容家的臉，人漂亮舉止又落落大方，讓一般男子望塵莫也心生讚嘆，今天她的大哥 居然對她感到失望，她真的做錯了嗎？！慕容涵伏倒在床榻上痛哭失聲。 「我走了」瀲之吃飽喝足了午膳便落下這句話，接著就習慣性失蹤，宓兒也自然而 然的自找樂子去，宓兒將碗碟洗乾淨後便坐在客齋前發楞，身上還穿著男裝懶得換，她 老覺得穿男裝方便多了，那種飛來飄去的裙子最難跑步了。 她索性賴在地板上有時候左右邊滾滾不然就翻個身，無聊至極啊！她抬眼看天空， 在遠遠的那一端看見了一隻紙鳶，是誰呢？好像是地輿堂那個方向，不會吧！那個自閉 的小少爺也會學人放紙鳶遊樂，她鶩然坐起身子：「不管！去看看」這就是俗話說的： 好奇心會殺死貓。 宓兒小心翼翼的繞了一大段遠路，來到了地輿堂：門口有守衛！宓兒抬頭看看那紙 鳶，好像是有條長線給卡在院子裡那顆大槐樹上，所以那紙鳶才會在地輿堂上空飄啊飄 的，宓兒一直盯著那紙鳶，忽然想要玩放放紙鳶的遊戲，這時她想起小勤姐曾說過的一 句話「要吃自己想辦法」以此類推，要玩當然也是自己想辦法嘍！ 宓兒躡手躡腳地從後院爬牆進去，她探頭看看四周圍十分冷清喔！除了那青鬱的槐 樹，沒有一絲生氣，彷彿是間鬼屋，這種地方比後山還恐怖！小少爺怎麼住得下去啊？ ！她悄悄挨近槐樹，以她俐落的身手在三十秒內就登到了樹木的最頂端，她往下低頭看 了看：哇！還真是高啊！ 大慨有三、四人高，還好她宓兒平時爬樹爬到很麻痺了，懼高症早就不翼而飛，這 就是跟著小勤姐的好處之一！她一伸手便探到那細細的絲線，接著解下纏繞著的線圈， 她連爬下樹的手續也免了，就忘形坐在高樹上放起紙鳶來了，宓兒愉快地哼著小曲兒， 手裡還放著紙鳶，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自得其樂了，半途殺出程咬金了！ 樹身忽然一陣劇烈搖動：「你是哪裡來的？！放肆！給我下來！」原來是樹下的人 用力踹著槐樹，嚇得她一抖一抖的！宓兒撥開樹叢：「你什麼意思？！帶種的上來！」 宓兒火大了！樹下的少年看來不過十七、八歲出頭，就想謀殺她，還喊那麼大聲想任人 家來抓她是吧？！ 慕容瑋作完功課從房裡出來，便見著這個小鬼頭在他樹上玩，心生一陣懊惱：「我 就上樹把你這毛頭小子扔下來！」說完便作勢要上樹，無奈是慕容瑋從小到大沒搞過這 種花樣，怎麼樣也爬不上樹，宓兒在樹上等了一會兒，低頭看見那少年喘息不止，還是 沒能個爬攀上來。 她語調略帶無奈：「你會不會啊？！男子漢大丈夫爬個樹也不行？」「你！你！你 敢藐視我？等我把你從樹上丟下來！！」慕容瑋男性自尊大受打擊，恨不得把樹上的毛 頭扒皮抽筋，再交給門口守衛處置，通報他的主子把他屁股打爛掉！！ 慕容瑋雙手因抓樹幹磨擦破皮，過了一刻鐘後漸漸四肢無力，他氣餒的跌坐在地上 ：「我遣門口守衛把你抓下來！」「你就會依靠別人！這麼大的人爬樹都不會！」宓兒 情急之下使出激將法，如果讓守衛逮到她小勤姐會讓她害死的！ 「我…的確是啊！」語氣帶著冷冷地絕望，慕容瑋回想自己的一生失敗透頂，沒了 大哥和二姐他不過廢人一個「誰說的？！」宓兒一聽此言，激動的三兩下就從樹上往下 跳：「哎呀！」宓兒著陸失敗，屁股差點跌爛了！ 慕容瑋看著這小鬼從樹上跌下來，這才有機會仔細打量他，身子骨單薄長得又瘦又 小，站起來可能不到他胸口吧！他怎麼有勇氣爬那麼高呢？而且還跌那麼重：「你沒事 吧？！」慕容瑋關心的問道，沒事才怪！宓兒眼淚都快滾下來了，還是硬把它逼回去： 「小事一樁！習慣了！」 宓兒堅強地拍拍身上的灰塵，站起身子：「哇！你還真高！」宓兒忽然撞到一堵肉 牆，才知道樹下這少年足足快高她兩個頭，比小勤姐高多了！：「不要氣餒！我來教你 ！」宓兒很夠意思要重振這少年的志氣，順便讓他體會一下小勤姐說的：成就感。 宓兒一邊實地演練一邊解說：「首先看這樹的高度，再看好上樹的路線，接著退後 幾步助跑，再來就是---衝啊！」宓兒話還沒說完，就像是一隻野猴子敏捷地上了樹， 宓兒手腳並用又上了剛剛最高之處，她低頭對樹下的人喊話：「快點！上面風景很不錯 喔！」 她解下剛剛的棉線，繼續放著紙鳶：「加油！」慕容瑋悟力極高，經過小猴子的指 點，也是不一會兒就上樹了！他坐在略低於宓兒的樹枝分歧處，他開心的用衣袖擦了擦 滿頭的大汗，對於身上已經勾破又遭泥沾污的衣服，一點也不心疼：「小猴子！你叫什 麼名字？」 宓兒偏著頭想一想：「叫我小武吧！」暫時不要讓他知道我是小勤姐的女侍免得節 外生枝「那你叫我小瑋就行了！」「哇！你還小啊！你幾歲啊？」宓兒不予置信地反問 他，慕容瑋爽朗地笑了笑：「我再過幾個月就滿十六歲了」宓兒瞪大了眼：「你才大我 三歲啊！」「你已經十二歲了？」慕容瑋身上混有疆外的血統，所以身材比一般漢人高 大，發育也比一般漢人子弟快。 「真羨慕！像我---不提也罷！」宓兒低低地嘆息自已已經十二歲了，還是矮不隆 咚的！就像小勤姐常消遣她的幼兒體型！慕容瑋笑著安慰著他的新朋友：「沒關係！你 還小嗎！會再長的！」慕容瑋臉上堆滿盈盈笑意，他多久沒笑了？慕容瑋搖搖頭不願再 多想了：「你怎麼混進來的？」 「我？爬牆啊！這紙鳶你的嗎？」宓兒手上扯弄著絲線，慕容瑋抬頭看看天上飄飛 著的東西：「這叫紙鳶啊！」「天啊！你不知道！你怎麼長大的？」宓兒眼珠子都快掉 出來了，這小少爺是養在深閨人未知嗎？「我沒有同年齡的玩伴，平時都是唸書學帳罷 了！」 宓兒靜靜地想了一下，真慘！大少爺忙、二小姐忙，小少爺都是一個人落單的，也 許這讓宓兒回想起自己那一段沒人管沒人愛的日子，起了側隱之心：「沒關係！以後我 小武來陪你玩！」「你不必作工嗎？」慕容瑋一陣納悶，他們慕容府裡養了這麼多米蟲 嗎？ 「工是當然要做的，可是我下午都很閒啊！」這倒是實話，她和小勤姐每天的午膳 後到晚膳前，都是各自自由活動的時間，小勤姐天天有事做她可是閒得發慌！「好啊！ 那我要怎麼找你啊？」宓兒想了想，靈光一閃：「紙鳶啊！如果你以後閒下來了！就在 院子裡放放紙鳶，我抬頭瞧見了就趕過來，如何？」 慕容瑋同意他的點子，點了點頭：「不過…我不會讓紙鳶飛上天耶！」「天啊！」 宓兒的臉黑掉一半，連紙鳶也不會玩，宓兒豪氣地拍拍胸脯：「我教你啊！」慕容瑋看 著這個小鬼，忽然感覺自己多了個同伴，這感覺著實不錯。 熾天使書城
【第五章】 瀲之今天上市集買了些日常用品，經過慕容家珠寶行時，無意瞥見慕容煜在裡頭和 掌櫃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她也沒停下腳步若無其事地從店門口走過，倒是慕容煜注意 到她：「姑娘！」瀲之回頭一望，卻沒有停下腳步，慕容煜匆忙交代掌櫃的一些事，就 尾隨瀲之的方向追出去。 「怎麼看不到人了？」慕容煜走出店門後，眼睛便一直搜尋那河畔的倩影，他回頭 望望直覺地往他們初見面的地方奔去，慕容家西側的溪河。他加快腳步趕著路，完全沒 有注意到他和瀲之剛剛才擦身而過，瀲之頭也不回的走著，她知道慕容煜要趕往慕容家 後山，她就是故意要跟他躲貓貓，這招叫做欲擒故縱！瀲之嘴角牽動一絲笑意，心想著 ：那件衣服一定造成他不少困擾吧！瀲之又往別的店舖繼續買東西去了。 慕容煜總算來到西邊的溪河岸上，卻沒有他想見的人出現，他朝著水面大喊：「姑 娘，妳在嗎？」希望落空！慕容煜頹喪地坐在岩石上，老是想不透為何那位姑娘總是突 然出現又瞬間消失了，他的一顆心全懸在她身上，沉不住氣想見到她，真希望她能出面 解釋這一切事情。 現在只有樹影和水中自己的倒影，這三影再對望下去也對不出個所以然來，慕容煜 從懷裡拿出那件白色的襯衣，臉上又是一陣燥熱，他不放心擱在房裡也不知道該藏往哪 裡，只好隨身帶著這行徑幾近變態了，他隨手放在溪石上希望那位姑娘自己來拿回去， 他輕輕放下心中略略不捨，也不知道那是些什麼情緒裡不出個條理來。 慕容煜並沒有馬上走開，只是楞楞地望著那衣服，直到一陣風刮走那件衣服，慕容 煜心急的喊出：「別走！」慕容煜一縱身躍起，在溪石間往來回跳，即時抓回那差點隨 風而去的襯衣：「還好！」慕容煜十分慶幸自己當初在輕功上下過苦心。 他摸摸身上有無任何重物，要鎮著那衣服免得讓風偷了去給他黑鍋背，找了半天只 有一把匕首：「這好嗎？」這琥珀匕是蔣家夫婦送他的禮物，給他防身用的，雖不是什 麼值錢的東西，但意義重大他找找身上每一個地方，總不能用銀兩來壓吧？！這會兒誤 會是解不開的！他當下之際沒有其他法子了，他也只好就這麼擱著，過幾天再來拿回自 己的匕首。 瀲之在晚飯後，和宓兒在院子裡乘涼，有意無意地問道：「宓兒背受傷了？」宓兒 吐吐舌頭：「小勤姐看出來了？」「要緊嗎？」宓兒鬆鬆肩膀轉轉腰：「宓兒沒事！從 樹上跌下來罷了！」瀲之倒是好奇起來了：「樹上？很高的？」「還好吧！大約三、四 人高」宓兒還比比那高度，下意識地看了看地輿堂那方向。 瀲之捕捉到那一瞬間的眼光了：「好玩嗎？」「什麼好不好玩？」宓兒不解地詢問 著，瀲之還是那副撲克表情：「地輿堂」宓兒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小勤姐妳怎麼知道 ？」瀲之也不回答，只是避重就輕地說：「妳自己要小心」宓兒點點頭，氣氛沉寂了好 一會兒。 宓兒打破靜默：「小勤姐，妳不想知道我去地輿堂幹麻嗎？」瀲之轉過頭似笑非笑 ：「妳能忍住就不要說啊！」宓兒吃吃地笑了出聲：「呵呵！小勤姐最討厭了！明明知 道宓兒藏不住事嗎！」接著宓兒就一鼓腦兒地把下午的事，從撿紙鳶到教會小瑋放紙鳶 的事，巨細靡遺地全說了出來，一點細節也沒有露掉，而今晚也隨著宓兒的紙鳶奇緣緩 緩劃上尾聲。 瀲之在自由活動時間來到了奪命溪旁，一眼瞧見了地上的銀刀和衣服，瀲之拿起那 小刀仔細打量著；這不像是中國的傳統兵器之一，有點類似阿拉伯彎刀，刀鞘的部分很 仔細地雕著一隻花豹，而刀柄的部分只鑲著一顆琥珀，看起來像是豹眼，瀲之抽出彎刀 一看：雙刃！ 瀲之把刀側轉，刀鋒部分成一直線十分鋒利，好恐怖的彎刀不過她喜歡。她看這局 勢知道是借她鎮住衣服，可是瀲之偏偏要製造誤會，她留下她隨身攜帶的彈簧刀，雖然 對四弟宜垣有點失禮，這是四弟拜託她好久才肯替她去找的，到最後還是沒能送到他手 上，這下子要流落宋朝了。瀲之拿走那把銀色彎刀，依樣畫葫蘆留下彈簧刀收回那件衣 物，就往別的地方溜達。 慕容煜也來到這溪畔，只晚了瀲之一步，他遠遠沒瞧見那白色衣物和銀色的匕首： 「琥珀匕不見了！」慕容煜走近一看才發現溪岩上頭多了一把刀，他拿起刀來仔細玩味 著，這是他從未見識過的武器，慕容煜解開扣環那刀身瞬間掉出，著實嚇了一大跳：「 原來是這麼用的！」 慕容煜就待在原地，玩那把刀玩了個把鐘頭，越耍越順手，貪它小巧好用刀本身也 頗為鋒利，嘖嘖點頭稱是：「果然是專為姑娘家所設計的防身刀啊！」「把刀給我幹麻 ？」慕容煜這念頭忽然鑽進腦子裡，接著又想到：「拿走我的刀幹麻？」 慕容煜的臉刷上一層燥熱：「該不會是交換信物吧？」慕容煜跌作地上，回想著一 切事情，一般姑娘家是不會把肚兜這種亂丟，這可是代表著她的清白呢！現在又和他交 換護身刀，這不是擺明了我慕容煜要為那天看到的一切負責？！ 想到這裡慕容煜整個頭都快爆了，他沒事眼睛亂瞟個什麼勁兒！慕容煜抱頭苦思， 完了！慕容煜一直反覆思索著，的確也是該為自己的失禮負責，娶人家姑娘為妻可是這 不是順了涵涵所想的，她可能是羅語晴第二？！ 但是…但是…這節骨眼上，他該說出是他自己去招惹人家的嗎？他慕容煜把人家姑 娘看個精光一點也沒有遺漏掉嗎？我慕容煜不被情色所溺，卻為情色所苦啊！這一頭亂 緒該從何整理啊？！神啊！救救我吧！！ 不知為什麼，最近神祗好像大受慕容家男人的歡迎，慕容家另一個男人也說出一樣 的話：「神啊！救救我吧！」「不准叫救命！！男子漢大丈夫，一點小事救什麼命？！ 」宓兒義正嚴辭的教訓著慕容瑋，慕容瑋欲哭無淚，他今天碰巧無聊的很，想說放放紙 鳶找小武出來玩玩也好，沒想到小武居然叫他爬後山。 打他慕容瑋出生至今，也不知道後山長什麼樣子，今天居然讓一個小僮僕給拖上山 ，慕容瑋已經開始後悔了。 宓兒健步如飛的攀爬著岩坡，她已經遙遙領先小瑋數十公尺，而後又因為放心不下 很菜的慕容瑋，又反折回慕容瑋身邊看著他：「加油！再一點點就攻頂了！」宓兒第一 次就帶小瑋爬後山最陡峭的那一面岩坡，也唯有這面岩坡，可以讓小瑋自由出入不被人 發現。 「我們為麼要爬這山？」慕容瑋為了一個愚蠢的賭注，輸掉了全身筋骨，他和小武 打賭，小武可以的他也可以，而賭注就是他欽慕已久的糖葫蘆，說來也好笑，他從沒吃 過那些東京市集上的小吃，當小武邊走邊吃晃到他面前時，真是一大誘惑啊！！ 「不爬這裡爬哪裡？！這是你地輿堂所連接的後山啊！！」慕容家的格局是成ㄇ字 型，而慕容家大少爺的火焰寓在左，二小姐的水澐坊在後，小少爺的地輿堂在右，與蔣 少爺的禦藥軒相鄰，那ㄇ字的開口就是慕容家大門，這樣的格局易守難攻，是絕佳的居 所。 「你再慢慢吞吞的，我可是要丟下你了！！」宓兒放出狠話，因為小瑋他跟本沒有 認真在爬，態度還是十分不認真，一點都不能體會宓兒的用心氣得宓兒直跺腳，慕容瑋 本來就不太喜歡體力勞動，讓他爬山他情願去多算幾回帳。 「認真一點啦！跌下去會死人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宓兒看他腳步搖搖晃 晃，態度輕浮不穩，難保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瞧見慕容瑋那蠻不在乎的表情，宓兒氣 得一把火都燒了起來：「不管你！！把你丟深山裡！」宓兒再也不隨侍在旁，提醒他注 意這、注意那的，頭也不回的加速離去，沒有一刻鐘慕容瑋就找不到她的背影了。 「小武！」慕容瑋這下可急了，他果真把我丟深山裡，都是我！悠哉悠哉的！！慕 容瑋加速認真攀爬，一邊還呼喊著小武，急忙地道歉：「小武！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慕容瑋擔心死了，他不要連唯一的朋友都失去了，人一慌張就會發生意外，慕容瑋 腳步開始紊亂，不知道何時會往下滑，不一會兒不小心一個踩空，慕容瑋都還來不及尖 叫就不停止的往下滑。 倏地，宓兒從旁邊的樹叢裡閃出來，即時伸手拉住慕容瑋的衣袖：「抱住我的腰！ 」宓兒一把抓住樹藤，慕容瑋餘驚未息，像抓住浮木般緊緊摟住宓兒的腰：「我抱住了 ！」宓兒先不想那麼多，全力拉住地上的樹藤，拖著這大笨蛋，一步步往平坦的山頂移 動。 「到了！」宓兒終於體會到小勤姐的苦心了，小勤姐第一次帶她爬山，也是寸步不 離的摟著她，還在彼此的腰間都繫上麻繩，宓兒往下滑一步，小勤姐也跟著她往下滑， 真是令宓兒感動啊！！宓兒用衣袖擦擦滿頭的汗，而那不識相的慕容瑋還抱住她的腰死 不放。 宓兒弓起手肘往後一頂，不偏不倚正是慕容瑋的肚子，痛得慕容瑋低鳴一聲連忙退 開三尺：「痛…」長這麼大還沒被人家揍過：「你幹麻揍我？」「你變態啊！抱那麼久 ！」宓兒瞪他一眼，這個小色狼！！「你還不是丟下我！」慕容瑋不平地反駁，滿腹的 不平與委屈。 「我丟下你？！那你剛剛早摔死了！」宓兒蒙受不白之冤，還要救他這白痴自然是 火上加火！「那是你沒事找事帶我爬山啊！不來不就沒事！」宓兒聽了極度火大，用力 一把扯住慕容瑋的衣領，像在拖什麼似的要他站起來：「你過來！」 宓兒等他起身便抓住他的手，扯他到崖邊：「這是你慕容家的領域，你看看！！」 慕容瑋一看傻了眼，平時都在慕容家裡穿梭已經覺得蠻大了，沒想到一登高望遠，才發 現慕容家真是佔地遼闊，讓三座山圍夾著：「哇！」 「哇什麼？！你連死的山都沒辦法征服，你怎麼統率整個慕容家啊？！大少爺整天 在外辦貨，整個慕容家是二小姐撐起來的，二小姐早已過了適婚年齡，你一點憂患意識 也沒有嗎？！你要耽誤你姐多久？」不知道為什麼，一向膽小懦弱的宓兒居然敢對著慕 容家三少爺說教，而且說來就是拉拉雜雜的一大串。 宓兒氣過了頭什麼都說得出口，現在情緒平靜那些衝口而出的話，讓她感到十分苦 惱了，她見慕容瑋不發一語楞楞地看著風景，心想著這次玩完了，她的屁股會被打爛掉 ，小勤姐會被趕出慕容府了，宓兒開始全身冒冷汗：「小瑋，對不起！我這個人沒腦筋 什麼話都亂說…」 宓兒又看看慕容瑋，絲毫不搭理她說的話，還是呆呆地直視前方，宓兒整個臉都快 黑掉了：「我…說錯話…我自己掌嘴！」宓兒伸起手咬緊牙關，用力閉上眼，要往自己 臉上打下去，忽然感覺整隻手讓人抓住，宓兒好奇地張開眼睛「你說的沒錯！這讓我想 通了一些事」慕容瑋抓住宓兒的手，牽引著宓兒走到草地上，兩人席地而坐。 「我一直以為不去想，事情就不會發生…我太天真了」慕容瑋嘆了口長長的氣：「 唉…」宓兒體貼地問道：「小瑋，你怎麼了？」「你知道誰是羅瑀晴嗎？」「羅瑀晴？ ！不認識！」慕容瑋口氣帶著淡淡悲傷：「想聽聽我的故事嗎？」宓兒不加思索點點頭 ，慕容瑋微微笑了笑：「很長喔！」 宋朝開寶五年，夏初，慕容府上上下下，籠照在一片喜氣洋洋的氣氛之中，慕容家 二小姐要和蔣少爺定婚了，大約在半年後就要成親了。 慕容煜和蔣文霨在火焰寓裡詳談著，「文霨，恭喜你啦！終於讓你給等到了！！」 慕容煜打趣地對著未來妹夫說笑著，蔣文霨也因為守得雲開見明月，心情好的不得了： 「哪裡哪裡！從後天起我們就是真正的兄弟了！大哥」 慕容煜爽朗地大笑了幾聲：「蔣兄，你長我一歲呢！怎麼給顛倒了？」「不不！依 輩分來說，我算是你的妹婿，稱呼你一聲大哥是應當了」「怎麼你們忽然客套起來了？ 」慕容涵因為有點帳務問題要請教大哥，也來到了火焰寓。 「涵涵你也知道嗎！男人間的對話向來沒什麼意義的！呵呵！」慕容煜心底十分高 興這一對有情人終於能成眷屬，只是對於涵涵忽然答應婚事而感到好奇：「涵涵，你這 幾年來不是一直拒絕出閣嗎？怎麼忽然想通了呢？」涵涵嬌羞地抬頭望了望蔣文霨，又 埋首算帳沒說出句話。 反而是文霨開口回答：「可是能不好意思老是拒絕我吧！」蔣文霨和慕容涵青梅竹 馬，感情之深厚那是不在話下，打慕容涵及笄那一年起，蔣文霨年年都向慕容涵表態希 望能完婚，一直至今他也數不清到底被拒絕幾次了，不過對於慕容涵的愛仍是有增無減 ，這一份長年等待的辛酸，總算能劃下句點。 「是因為小弟吧！妳總算也等到他獨當一面了」慕容煜怎能不體會涵涵的苦心了？ ！千盼萬盼也盼到了今時今日，她不知為了慕容家犧牲了多少青春，慕容涵今年已經十 九歲了，女人一生最燦爛的日子，全數奉獻給了這個家。 她不在意別人的蜚短流長，坊間的譏諷嘲笑，一個人堅強地扶持著這麼大的事業， 她慕容涵何嘗不想當個平凡的女人，文柔嫻靜地待在家裡相夫教子，有著這麼痴心的蔣 文霨一輩子來疼惜她，可以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奈何她身為慕容家三遺孤的長女， 沒看到唯一的弟弟長大成人，是沒辦法放下一切去作她的蔣夫人。 為了等一個慕容瑋，磋跎了兩個人多少青春，蔣文霨今年也已經二十有五了，一般 人早就兒女成群了，也難為了他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痴心了。 「大哥，別想那麼多了！過去的就過去了」慕容涵是心甘情願的撐起這個慕容氏事 業，有些事多想只是庸人自擾之罷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咱們的世仇---傅家，聽 說他們想壟斷我們在江南的綢緞事業」「涵涵，他們這麼做只是浪費時間和金錢，我們 的綢緞莊一向是薄利多銷，底子也打的穩，工人們個個都賣力工作著，怎麼壟斷？」 慕容涵仍不放心：「傅家二少爺是四處放出風聲，想在江南買到綢緞，只有到傅家 莊呢！」慕容煜更覺得是啼笑皆非了：「這就更懸疑了！他們傅家在江南跟本沒有綢緞 廠，哪來的綢緞賣呢？」慕容涵欲言又止，卻讓慕容煜給止住了思緒：「別想那麼多！ 就當他痴人說著夢話不就得了？！」 這的確是說著夢話，籌備一家綢緞廠至少需要半年，招請專門工人也要個把月，這 麼算下來，根本趕不上歲末的綢緞大出時期，趕上了也不一定賺，他慕容家的綢緞廠佔 江南市場的百分之七十以上，這合計合計是穩賠不賺，敢情是傅家少爺嫌家裡錢太多？ 那咱們慕容家可沒有要陪著他瘋呢！ 慕容煜瀟灑的揮了揮手：「涵涵！別聽他瘋話連篇！先辦妳的事要緊！」慕容涵給 考倒了：「什麼事？」慕容煜和蔣文霨兩人相視而笑，異口同聲的回答：「妳的婚事！ 」慕容涵一聽此言臉上一陣紅潮：「討厭！你們取笑我！」三人在一陣嬉笑鬧罵中，度 過了愉快的下午。 反觀慕容瑋，這會兒可歹命地埋首於帳本之中，一堆一堆的理著江南的帳呢！！「 小少爺，要不歇會？您算了一下午了！」慕容瑋抬頭看看廠長：「不必了！我還剩下一 些些，您忙您的！我可以的！」綢緞廠長擔心的看著小少爺，雖然已生作風度翩翩的美 少年樣，可是畢竟十四歲還算太嫩，不知道能否勝任這總算帳的艱鉅工程。 「我行的！您別擔心了！要不了一時辰我可以整理出來的！」慕容瑋再三保證自己 的能力，因為那老廠長在旁邊擔心的模樣，讓他彆扭得不知進退，「那小的先去忙去了 ！有什麼事到左邊轉角第三間找我就行了！」「謝謝！我會的！麻煩您了！」慕容瑋連 聲應謝心中暗忖：總算可以輕鬆一下了！太多的關注是一種無形負擔啊！ 慕容瑋到底也是理出一堆成果來了！不過有冊帳目是需要入貨報表來核對，他自己 一個做不出來，他站起了身，往帳房外走去，只見中庭繁花盛開賞心悅目的很，他不自 覺的伸伸懶腰，接著扭轉著身體這麼左搖右擺的，撞上了從左邊而來的人，那人低呼一 聲跌坐在地：「哎唷！」 慕容瑋回頭一看傻楞在那，他撞到了一位年紀與他相仿的姑娘，而且是個標緻的美 人兒：「你個大頭鬼！小心點！」那姑娘跌坐在地，蹙著雙眉對著呆楞著像跟木頭的慕 容瑋發脾氣，慕容瑋連聲賠不是：「姑娘抱歉，我沒看清楚仔細」 「仔細你個大頭鬼！還不扶我！」那姑娘說來也絕，就這麼賴在地上硬要慕容瑋牽 她，慕容瑋沒接觸過同年紀的姑娘家，也只能靦腆的搔搔腦袋呆呆的伸出雙手，那姑娘 巧目瞪他一眼，便雙手扯著慕容瑋的臂膀，站直了身後順勢搭住慕容瑋的肩膀，誰料到 慕容瑋這呆頭鵝，人家姑娘還沒站穩就急著鬆開手，讓人家二度失去重心跌倒。 慕容瑋賺了個現成，把人家抱滿懷：「好香喔！」慕容瑋不自覺脫口而出，讓那姑 娘著實生起氣來了：「香你個大頭鬼！想害死我不成！」「妳這麼容易生氣的啊？」慕 容瑋無心的問題，真是足以讓人火冒三丈：「氣你這大頭鬼！」那姑娘一把推開高她一 顆頭的慕容瑋，要讓他的後腦去親近一下地板，只是慕容瑋腿長站得挺穩的，只是後退 了一步半。 那姑娘不理他扭頭就走進帳房裡：「姑娘！妳幹麻呢？」慕容瑋尾隨著進去，只見 她在壁櫥那東翻西找，找出了一堆報表：「你不需要這個？不要！那我走了！」那姑娘 擺明了還在生氣，藉故刁難慕容瑋：「妳別惱！我同妳賠不是，得了吧？」慕容瑋礙於 情勢所逼，沒錯也要說自己錯。 「那還差不多！」那姑娘這才甘願的放下報表：「還不來算！大頭鬼！」慕容瑋笑 而不語：他何時改名為大頭鬼呢？還是別反駁的好，免得節外生枝，雖然有一點窩囊， 還是給作完了最後一冊。 他埋首於帳堆中，這是他下江南的第三天了，除了對帳就是驗貨辦，煩都煩死了： 「你不煩嗎？整天對帳！」那姑娘在一旁看，閒著也是閒著，興起了一堆怪主意：「你 去拜託我爺爺，讓我帶你去遊杭州，好不？」 慕容瑋稍稍遲疑，停下筆：「誰是你爺爺！？」「唉呦！笨啊你！就是羅振天啊！ 」「喔？那請問羅振天的孫女，我該用什麼名目要求呢？」那姑娘溜了溜那頗具靈氣的 大眼：「勘查市場啊！」慕容瑋也是生性貪玩的人：「羅振天的孫女，妳的理由編的不 錯喔！」「什麼羅振天的孫女，還講得挺溜口的！」慕容瑋俏皮的反問：「不然妳也是 大頭鬼嗎？」 那姑娘一陣止不住的笑，聲細得像銀鈴般：「你才大頭鬼！我叫羅瑀晴，你呢？」 「慕容瑋！多指教吧！」遇到年紀相仿個性也相似的兩人，彼此都顯得格外熱切：「你 是算完了沒？」「算完啦！」慕容瑋自然的點點頭「那還不走？」羅瑀晴也是坐不住的 貪玩鬼，「去哪裡？」慕容瑋口直心快的反問「勘查市場！大頭鬼！」羅瑀晴說完就一 溜煙的跑掉了，慕容瑋也只好不明究理的跟著飛快跑出去。 羅瑀晴帶著慕容瑋來到杭州最熱鬧的夜市集，一邊看花燈夜景一邊吃著小吃：「這 個叫狀元糕，吃了讓你當狀元！」「那妳不老早當女狀元了？」慕容瑋有一句沒一句的 搭理著，在人家的地頭囂張不起來，羅瑀晴又拿了別的小吃往他嘴裡塞：「這是雪花糕 ！嚐嚐！」 「小姐啊！給我點時間嚥下喉啊！」羅瑀晴像是故意似的拿起另一種糕餅：「這是 桂花糕，吃吧你！」又是一場追逐戰，老是羅瑀晴跑給慕容瑋追，這麼無聊的把戲一天 可以來個五、六次，羅瑀晴個頭小小穿梭在人群裡可方便了！可憐了慕容瑋這高個頭， 不過一弊也有一利啊！可以一眼看到羅瑀晴藏哪裡，這追趕跑跳碰的戲碼，大概只有像 他們這種青澀的少男少女愛玩吧！ 「過癮嗎？今天晚上」羅瑀晴和慕容瑋乘著畫舫遊船河，倆人有說有笑的玩了一天 ，也該累了：「真是好玩！如果可以每天跟妳這樣玩，不知該有多好！」「你知道這話 什麼意思嗎？」羅瑀晴慵懶的靠著慕容瑋的肩膀，眼睛上那重重的眼皮給壓了下來，就 這麼給睡著了。 「什麼意思？」慕容瑋欣賞著各式各樣的畫舫，壓根沒注意到羅瑀晴就癱睡在他肩 上：「什麼意思？」慕容瑋連問兩次不見答應，低頭一看：睡著了！慕容瑋細細的看著 羅瑀晴，發現她還真是漂亮；直長捲翹的睫毛，大大的眼睛，臉色粉嫩嫩像嬰兒一樣， 小小的粉紅色嘴唇，漢人種的美人胚子，跟他常居北方所見深邃臉孔的美大異其趣。 精緻得讓人有點想入非非喔！有引人犯罪的誘惑力喔！慕容瑋緩緩低下頭，想偷偷 犯罪一下下，讓船老大一聲吆喝破壞了：「靠岸了！」羅瑀晴睜大了眼，直覺性拉扯著 慕容瑋下船，讓跟在身後的慕容瑋氣得眉毛差點打結，心裡直抱怨：只差半吋那麼一點 兒… 熾天使書城
【第六章】 慕容瑋下江南第十天，依然以勘查市場為理由，和羅瑀晴來到寶蓮寺參拜順便看廟 集「走快點嗎！」羅瑀晴習慣地牽著慕容瑋的手，一直拉著往前奔跑：「給個時間喘口 氣吧！」慕容瑋一大早給這催命符吵醒，都還沒五更天，天才剛亮有什麼好玩的？！「 寶蓮寺一年一度的廟會！快趕不及了！」羅瑀晴仍是沒命地向前跑，有縫隙就鑽，那高 個兒的慕容煜只能對人迎面撞、側面追撞，對路人連連道歉不停了。 「這在幹麻？」慕容瑋看著一堆人穿著奇奇怪怪，從寶蓮寺往外出發「這你都沒見 過？！叫綵街！」慕容瑋實在不明白，拿兩根長棍子綁在腳上有什麼好踩的，轉頭看另 一邊：「這呢？」「舞龍舞獅」羅瑀晴隨口回答，看那五花八門的綵街興致正好，開心 的直拍手呢！「哪來的龍？哪來的獅？」 羅瑀晴轉過身子：「呆啊你！這不是龍嗎！這不是獅嗎！你瞧！」慕容瑋看見一干 人等，拿著紅木棍頂著一條黃布幔來回揮：「哪來的龍？」「真虧你長這麼高！給白白 浪費了！龍頭在那兒！」慕容瑋眼神隨著羅瑀晴所指的方向看去：「那也配叫龍頭？不 就是縫上兩顆大眼珠，幾根鬚鬚罷了！」 「你有沒有看過龍啊！？那麼活靈活現的舞龍，你都看不懂？那舞獅呢？」慕容瑋 又搖了搖頭：「獅子才不會吃青菜呢！」「那叫採青！圖個好利頭！我真會給你打敗！ 」「我才給妳打敗呢！為什麼你們杭州的東西都是採來採去的？」慕容瑋不明白地抱怨 著，一會兒綵街、一會兒採青，哪來那麼多東西給人家採啊！ 「怎麼？還想著採東西？」慕容瑋划著船看瑀晴悶悶不樂的樣子，想逗逗她笑「不 是，你來杭州幾天了？」「今天第十天」慕容瑋在心裡盤算著，其實在四天前他早該啟 程回東京了，仍遲遲不肯打包行李「我聽爺爺說，你家裡人在催你回去了」 「我知道…」慕容瑋放下船槳，要和瑀晴好好談談，「那你下次來是什麼時候？」 「我不清楚！」瑀晴像是發了瘋似，哭得眼淚像決了堤：「你走啦！你走啦！不要再見 到你啦！」慕容瑋溫言安慰著瑀晴：「別哭嗎！我對眼淚最沒輒了」慕容瑋不只對眼淚 沒輒，對於瑀晴的要求沒輒，對瑀晴的惡作劇也束手無策。 他就是沒有辦法，讓自已去違背這雙清澈的大眼睛，簡直是只要碰到她羅瑀晴，慕 容瑋就得舉雙手投降：「可是你還是要走啊！」「那是我家！我不得不回去啊！」慕容 瑋焦急地反駁著，再怎麼留戀瑀晴和杭州，家是一定要回去的。 「走吧！走吧！離得我遠遠的！」瑀晴塞縮在船尾，眼淚不停地沿臉頰滾落下來： 「大小姐！我們在一艘小舟上，怎麼離？」瑀晴一聞此言像是豁出去似的作勢要跳船， 嚇得慕容瑋一縱身便跳下去要救人，怎料要被救的人還穩穩待在船上，跳下去的人卻掙 扎兩下，連尖叫求救都來不及就沉了下去。 「瑋！瑋！你回答我！你沒事吧！」水面平靜只驚起微微漣漪，羅瑀晴盡量傾身水 面，用手撥動水面要試圖撈起慕容瑋，忽然水底衝起一個猛勁兒拉住瑀晴的手，嚇了瑀 晴一凜，慕容瑋破水而出，順勢封住了瑀晴的唇瓣，倆人大膽的熱吻著，絲毫不管寺內 的和尚被他們嚇得目瞪口呆，法器、佛經掉散一地，來拜拜燒香的姑娘大嬸們，也看得 目不轉睛連東西給人踩爛了也不搭理。 倆人不捨的分開，瑀晴不知所措羞紅著臉，忽然甩了慕容瑋一巴掌：「你個登徒子 ！」慕容瑋不閃不躲，對於瑀晴的火爆個性也不是認識一天兩天了：「是啊！我是一個 想向妳爺爺提親的登徒子！」「妳要向我爺爺提親？」 瑀晴又驚又喜地反問：「你想娶我？」瑀晴像個小媳婦似的，低著頭含羞不敢看慕 容瑋的眼睛，這可是慕容瑋頭一次瞧見她害臊臉紅的樣子，忍不住使壞想戲弄戲弄她： 「不！我是想娶你爺爺」「你！」這次慕容瑋沒那麼傻，手腳十分俐落的抓住那急速揮 來的手，這會兒又省捱了一巴掌：「開開玩笑！娶你爺爺幹麻？」 瑀晴自知剛剛出了個大糗，在氣頭上不理會他，慕容瑋順手摘一朵白色的睡蓮：「 送給妳！在我心中，你就像一朵白色的睡蓮」瑀晴被慕容瑋突如其來的浪漫給馴服，顯 得有些小女人：「我有那麼純潔優雅嗎？」瑀晴開心的收下睡蓮，像寶一樣捧在手心， 慕容瑋壞點子盡出：「不是！是妳跟它一樣，睡著了最美！」「慕容瑋！你…」瑀晴氣 得操起船槳就要揍慕容瑋，奈何他深闇水性身手也敏捷，又往水裡潛逃，氣得瑀晴在船 上直跳腳。 隔天，慕容瑋終究還是得收拾行李回東京，他昨天在水裡潛太久，好像受了點風寒 ，他深情款款擒著瑀晴的手：「我會盡快和家裡人說，大哥大姐都疼我，決不會反對的 」瑀晴柔順地點著頭，濕潤眼眶裡泛著淚光：「你要保重自己，你受了風寒又要趕路回 東京，我很擔心你啊！」 是人都知道也明顯看得出來，那是一對情侶在離別，可是就是有人呆得不識相仍來 打擾：「少爺！走不走？趕不及在後天一大早到啊！」慕容瑋決定日夜兼程趕回家，告 訴大哥大姐這個好消息：「就好了！」慕容瑋輕咳兩聲，走進綢緞廠裡和羅廠長談話： 「羅廠長，我下次來還帶著聘禮，希望您成全我們！」 羅廠長對於這個嬌生慣養的孫女一樣沒輒，只是感到納悶，怎麼有個人一直沒吭口 氣，這段時間也從不曾來訪，很反常…「您不贊成？」慕容瑋再次詢問道，「沒有沒有 ！這一切瑀晴她自己會有打算的」「那就先謝過您了！我這就趕路回家！」 慕容瑋向廠長作揖謝禮後，又匆匆趕出來想再見見瑀晴，視線遍尋不著她的蹤跡， 慕容瑋問問車夫：「剛剛和我講話的姑娘呢？」「沒瞧見！」慕容瑋不死心又找了找： 「算了！我們趕路！」他大步跨上馬車，一掀開布簾，發現他剛剛遍尋不著的人：「瑀 晴！」他悄悄聲喊著，因為她趕緊作了噓聲手勢：「不要說！」她指指簾子外的那些人 ，表明自已要和慕容瑋回東京，慕容瑋腦筋轉了轉也動了私心，往車外大喊：「啟程！ 」 這一路上慕容瑋和羅瑀晴低低切切的嬉笑打罵著，不時親膩地摸摸她的臉，牽牽瑀 晴的手，玩得不亦樂乎，恩愛的氣氛都不避諱的飄散空氣中了，說外面的車夫沒聽到、 沒感覺異象，那也是騙死人不償命的大謊話，只是這一切的一切似乎有意無意地繞著羅 瑀晴轉，已經被愛沖昏了頭的慕容瑋一點也沒有意識到，和他的小情人正愛的火熱呢！ 「妳怎麼會跑上來了？」慕容瑋環抱著瑀晴，對著懷裡的可人兒溫言軟語著，瑀晴 抬首望了望他，更往他的懷裡挨近了些：「捨不得你」「那妳該如何向家裡人交代？」 慕容瑋的行徑幾近誘拐良家婦女了，不過他想他和瑀晴是你情我願，他也沒有強迫瑀晴 上車，構不成犯罪吧！！ 「你不是要到我家提親嗎？你就把這回，當成帶我回去拜見哥哥姊姊就行了！」瑀 晴不想討論這煩人的話題：「你可以對我說說你家裡的狀況嗎？」「可以啊！」慕容瑋 樂把自己家人介紹給瑀晴認識認識，大家以後都要相處，他還求之不得呢！「我大哥叫 慕容煜，大姐叫慕容涵，兩個人都很疼我，最近啊！我大姐才和蔣大哥定了婚呢！預定 半年後要完婚，說不定我們可以一起辦一辦喔！」 「喔？那蔣大哥是誰啊？」瑀晴滿面不解地接著又問，慕容瑋也滔滔不絕地說著： 「他是我們慕容家的大恩人，蔣氏夫婦的獨子，喜歡我們家大姐啊！都十年了！真是夠 痴心的！」「那你也會喜歡我十幾年嗎？」瑀晴忽然這樣問著慕容瑋，仰著頭眼光熱切 地盯著慕容瑋看，慕容瑋俯身輕點了點瑀晴的嫩唇：「不然要愛誰？」瑀晴開心地微笑 著，雙手圈抱住慕容瑋的腰，自言自語的呢喃著：「你會一輩子放我在心上的，你不會 忘記我的」 雖然慕容煜和慕容涵人遠在東京，可是該知道的消息還是會傳到耳朵裡的，他們三 人算準了時間，鎮坐在大廳內，等著聽慕容瑋的解釋；慕容瑋手牽著瑀晴一進門，看見 三人都面色鐵青地互不言語，他也算準了事蹟會敗露：「大哥、大姐、姐夫，這是瑀晴 」 瑀晴唯唯諾諾地跟著稱呼：「大哥、大姐、姐夫」「慕容瑋！你在幹什麼？把人家 姑娘帶回來！」慕容瑋知道茲事體大，不敢造次：「我…」慕容涵氣得用力往桌子一拍 ：「你的聖賢書都給唸到哪裡去了？」「我對瑀晴有責任，我與諾過要娶她了」慕容瑋 藉機說出此事，硬著頭皮要求他們答應。 「你要娶人家，也得先下聘啊！直接把人家帶回來，你知道這對人家姑娘的清譽損 傷有多大嘛？！」慕容涵曉之以義，的確慕容瑋也到成親的年齡了，慕容瑋支支唔唔說 不出句反駁的話，大哥大姐雖然通情達理，也沒開放到可以拉著人家姑娘私奔。 「來人啊！馬上備橋送羅小姐回江南」慕容涵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險險說不出 話來，給這個任性不懂禮節的小弟氣得無言以對！！慕容煜拍拍妹子的手，安撫安撫她 情緒：「我會陪著妳回去，親自下江南跟令尊令堂道歉」希望這一切不會太遲，慕容煜 在心裡暗想著。 「都是我的錯！是我躲在車內的！」瑀晴應聲跪在地上，眼淚不停地湧出來：「請 你們不要再責罵瑋了，都是我自私自利，我…不想和瑋分開，我怕後會無期了…」瑀晴 十分哀傷的掩面哭泣，聲聲抽搐哽咽就像在鞭苔著慕容瑋。 「瑀晴！妳說什麼！快站起來！」慕容瑋攙扶著瑀晴起身，瑀晴只是淚眼汪汪地拼 命搖頭：「實不相瞞，我一出生就我爹就把我許配給傅家二公子，我不甘心和我根本不 認識的人終老一生…我真的不在乎什麼清譽、什麼名份的，求求你們大家，就把我當個 丫環，留在瑋的身邊就行了…我不要嫁給我不愛的人…我不要爹娘擺佈我…」 慕容涵也許懂得那味相思熬成的苦葯，感同身受地略泛紅眼眶：「瑀晴是吧？！」 瑀晴抹乾了滿臉淚痕頷首點頭，「你很喜歡我們家慕容瑋嘛？」瑀晴轉頭看看身邊的瑋 ：「是的！」慕容涵和慕容煜低聲交談了會兒，討論出結果：「那我擇吉日替他給妳下 聘了？」瑀晴一聽此言破涕為笑：「謝謝大姐成全！」 「先別謝得太早！妳先給家裡寫封書，說妳受邀來我家作客」這也是為了瑀晴著想 ，趁消息還沒擴大儘快作彌補措施，慕容瑋執著瑀晴的手，始終沒有鬆開過，這會兒放 鬆了所有緊張的神經，人居然虛弱的不支倒地，在大夥正開心圓滿解決之際，給硬生生 劃下了休止符。 「小瑋！」慕容煜一個闊步扶著慕容瑋，慕容瑋雖然比一般漢人高了點，但是在和 慕容煜比較之下略顯瘦小，骨子裡是徹底的文弱書生，慕容煜伸手探探小弟的額頭，回 頭看著未來妹婿：「挺燙的！」「瑋受了點風寒…」瑀晴小小聲說明著，「受了風寒他 還日夜趕路？！想死啊！」慕容煜二話不說把慕容瑋抱起送往地輿堂，慕容涵和羅瑀晴 緊跟在後，蔣文霨則火速趕回禦藥軒拿藥箱。 「他沒事吧！？」慕容涵關心地追問著文霨，文霨整理著藥箱：「沒事的！憑我的 醫術也醫不好這點小病？！他只是受了風寒又沒細心照料自己，沒事的！」慕容涵在心 底嘮叨了一會兒，都快成婚有家室的人了，還是像個小孩子不會照顧自已，老是叫大哥 和大姐擔心煩惱：「那就好了！瑀晴，我帶妳去客齋休息！」 「不要！我要在這裡照顧瑋！」瑀晴又是淚眼汪汪的，彷彿把所有錯都往自個兒身 上攬：「都是我的錯」「傻孩子！生病怎麼會是妳的錯！」蔣文霨以專業的醫術角度來 說這句話，是具有十分的公證力，瑀晴一昧地流眼淚：「真的是我的錯」瑀晴實在不敢 說出那天在蓮花池，兩個人不但玩的渾身污泥，還嚇得那些清修的出家人眼珠子差點掉 下來，這等曖昧的話從何解釋起？！ 「她陪在這好了！」慕容煜也加入陣容勸說，雖然對於小弟遠遠超前自己有了對象 ，就差沒訂婚期感到有點懊惱，但是身為大哥是需要有點肚量的：「咱們走吧！瑋這小 子醒來看見她就夠了！」慕容涵和蔣文霨也沒了主意，就讓慕容煜連聲催趕地出了地輿 堂。 慕容煜出了地輿堂，就回復了一貫正經的態度，吩咐小妹該作的事：「什麼事都先 別管，先理小弟在江南的爛帳！」慕容涵點點頭：「我會馬上寫封信去羅家報訊，也該 準備下聘和迎娶事宜，大哥你這幾天得下江南去道歉、提親」「嗯！」慕容煜點點頭， 打算等過兩天這批絲綢出了貨，就馬上動身。 慕容瑋病榻在床這幾天，瑀晴一直隨侍在側一步也沒離開過，伺候湯藥燉補品，都 是她一手包辦決不假他人之手，慕容府裡的人都誇讚她的好手藝，小小年紀燉湯燉藥可 不含糊，每一碗瑀晴燉的藥食，慕容瑋總是喝到碗底朝天一滴也不浪費。 連慕容瑋最感冒的苦味涼茶，也是眉頭皺也不皺就咕嚕下肚，讓慕容涵和蔣文霨深 深體會到這臭小孩也是有溫柔體貼的一面，「你這死孩子！姊姊燉的不喝，老婆燉的就 喝光！白疼你了！」慕容涵對著唯一的弟弟發著牢騷，不過很令大家不解的事，為什麼 這點小病得躺在床上這麼多天。 「你怎麼還沒好啊！？記得你以前只要一、兩天就恢復元氣的？」這小弟雖然不是 練家子，也不是病弱難癒的身子骨，經過文霨所開出來的藥方，向來是三帖見效五帖就 全好的。 「文霨替他把把脈好嗎？」慕容涵對著陪在身旁的夫婿要求著，蔣文霨當然是義不 容辭嘍！這幾天在研究藥王醫篇最後幾章給忙亂了，心想受了風寒只是小事兩天就會好 ，也就鮮少往這走動了，蔣文霨把著脈：「奇怪？怎麼脈搏有點亂？好像氣不順…」 「他又怎麼了？」文霨一臉狐疑地思索著，不可能啊！這帖藥是根據他慕容瑋的體 質特地開的，怎會不合？「我看一下湯藥」蔣文霨走近桌邊端起那碗瑀晴熬的藥：「這 顏色好像不太對勁！」「怎麼不對勁？是你開的啊！」慕容涵知道蔣文霨熟知藥理，不 會信口開河。 「瑀晴去哪了？」她去廚房給我拿補品」慕容瑋精神雖然不濟略顯萎靡，日漸消瘦 的他滿臉洋溢著幸福笑容，「這藥哪不對了？」「太膠了！我開的藥裡有一味是化膠的 ！」蔣文霨索性嚐了一口：「怎麼沒什麼不對…」蔣文霨說不出來多了什麼，只覺得味 道很熟悉。 「你這樣一直喝，待會兒小瑋喝什麼？！」慕容涵看著文霨一直嚐那碗藥，不禁開 始懷疑他多疑了！「說不定只是瑀晴火喉拿捏不準，給熬過了頭罷！」文霨沒有反駁楞 楞地想著事情，慕容涵緊接問：「還好吧你？」文霨又走近慕容瑋的身邊：「你的手臂 我看看」 慕容瑋乖乖伸起手臂，文霨仔細盯著瞧了好一會兒，忽然從衣袖拿出一瓶藥粉灑在 他手上：「會痛嘛？」慕容瑋看著手臂上的藥粉，漸漸溶解滲進皮膚底層：「沒感覺！ 」「涵兒，我們到禦藥軒一趟」「怎麼啦你？」文霨沒有作解釋，只是拉著慕容涵往外 跑，留下慕容瑋一個人在地輿堂，想著姐夫的瘋狂研藥症大概又發作了吧！乖乖地待在 床上，等他未來娘子端來補品。 慕容涵和蔣文霨來到禦藥軒，那裡活生生像間藥品博覽館，什麼珍奇藥材都有，他 跑到書櫃那翻閱了一下書，轉過頭問慕容涵：「你知道瑀晴的父母是作什麼的嗎？」「 不太清楚，我知道他爺爺是綢緞廠的廠長，怎麼啦？」 蔣文霨又陷入沉思，神遊四海去了任誰也叫不應，慕容涵也懶得浪費口水，守在一 旁等他想完了願開尊口了再回答，蔣文霨拿起筆，開了一張藥單交代慕容涵：「這帖藥 妳親手熬，決不能假他人之手！照著方子天天熬一碗給小瑋喝！」「發生什麼事了？他 感染了什麼隱疾嘛？」對於醫藥方面慕容涵完全不懂，也只能完全聽文霨的交待。 蔣文霨軟言安慰：「妳別擔心！只是他的體質有點變化！我等會兒要去塞外」「馬 上？幾天能回來？」「我也不確定，五天之內吧！我得去找我師妹」「要去藥王門？！ 你別騙我了！小瑋怎麼了？」文霨從小拜師到二十歲學成後，不曾回去藥王門，文霨的 實力還沒有找不出病因的例子出現：「乖！聽我的話，記得熬藥！我要馬上啟程了」蔣 文霨隱憂在心，一刻也不願耽擱要火速趕往藥王門。 蔣文霨借追風驚人之腳力，在兩天兩夜後趕到了藥王門，一片荒涼的礫漠中，只有 一間用石板堆積所蓋成的簡陋石屋，他用力拍著門板：「開門！倩倩！開門！」連喊數 十聲，都無人應門，他急得四處張望：「倩倩！」背後一陣冷風逼近，蔣文霨一回頭， 迎面一鞭抽過來！他拿出隨身的彎刀，砍斷了那急速落下的長鞭，鞭子再快也逃不出雙 刃的彎刀，應聲斷成兩截。 「不玩了！欠我的第三十二條鞭！」倩倩任性地砸下斷掉的鞭子，氣嘟嘟往房子裡 走，倩倩長及腰的黑髮扎成麻花辮，額頭上只綁著一條抽象圖文的細韋帶，是隨性也是 任性，孩子氣在臉上表露無疑：「倩倩！別玩了！有事拜託妳！」 倩倩大剌剌地踹開大門，屁股蹬在椅子上：「什麼啦？」蔣文霨吞吞吐吐說不出口 ，「師兄！這裡只有我！有什麼好怕的？！」「妳有收過徒弟嘛？」「哪來的徒弟啊？ ！連隻螞蟻也沒！」倩倩一個人住在塞外這麼荒涼之地，為得就是省麻煩，怕人上門尋 仇，更怕人上門拜師，這種毒害人的絕技，還是不要再往下傳得好。 「我小舅子被下了碧蠶蠱！」倩倩瞪大了眼趕快辯白：「不是我幹的！」「我知道 ！我是想問妳，世界上除了妳，還有誰懂得藥王毒經？」「大師伯！」倩倩放下手中的 茶杯，收拾起玩心和嘻笑的態度：「當年藥王門有兩本鉅作，藥王醫經和藥王毒經，我 師父和大師伯各學其一，師公無嗔大師獨愛我師傅，把藥王門傳給了他，大師伯一氣之 下負氣離去，從此脫離師門，還自立了新門派：毒手藥王門。」 「那藥王毒經呢？」倩倩搖搖頭：「對不起！除了藥王門的傳人，沒人可以看」「 倩倩！妳通融通融行嘛！？」「大師兄！藥王門遺訓，除了藥王門傳人，否則只能擇其 一而窺得，當初是你自己選了醫經的！師父死前也把醫經傳給你了不是嗎？？」 「倩倩…很重要的！中了碧蠶蠱，十日之內必死無疑，求求妳救他！」蔣文霨知道 這是在為難師妹，他現在真憎恨藥王門那麼多不成文規定！！「藥王祭七日之內不得出 手」倩倩煩透了！該死不死碰到藥王祭，不出手搭救辜負了大師兄，一出手便犯了藥王 門規：「煩死了！管他的！」倩倩不耐煩的奪門而出：「先去看看情況啦！」「妳不拿 毒經？」蔣文霨緊張的提醒倩倩，「不必拿毒經！我身為藥王門傳人看都看煩了！快！ 現在趕去你家」 熾天使書城
【第七章】 倆人各乘一良駒，途中倩倩還不停的換馬以再加快腳程，倩倩從小在塞外長大，在 馬背上的功夫也是不輸人，倆人比預定的五天早了一天到了慕容家，這其中還包括了收 集藥材的時間，倆人都已有四天未曾闔眼了。 倩倩一進慕容家便開口問道：「人在哪裡？」她背上背滿著奇奇怪怪一堆藥材，滿 臉的風塵看來頗為狼狽「這位是？」慕容涵上前寒喧，對於這裝扮特異的女子十分好奇 ：「我！倩倩！妳呢？」「我是慕容涵」蔣文霨略晚了倩倩一步進門：「她是我師妹， 藥王門掌門人」 「原來是藥王門的師傅，久仰！久仰！」慕容涵十分敬佩眼前的女子，她倆年紀相 當，對方卻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藥王門掌門人：「別客氣了！妳們家最近有什麼客人嘛 ？」倩倩開始過濾可能下毒的人手，慕容涵搖搖頭：「我們家最近沒什麼人登門作客… 」 「倩倩！妳要不先看看？！」蔣文霨急著要帶倩倩去地輿堂，這種沒營養的寒喧隨 時都可以，倩倩回過頭：「先給我抓隻蜈蚣來！」「要蜈蚣幹麻？」蔣文霨不解地問道 ，倩倩拿出一罐不知道什麼東西：「泡酒！」慕容涵一聽到這裡，雞皮疙瘩都快掉一地 了，可是還是給忍了下來：「文霨，快去找吧！我帶師傅去就行了！」「別師來師去的 ！叫我倩倩啦！」倩倩從來不在乎那些煩人的稱謂，她覺得那個亂虛偽的，誰曉得是不 是真心這麼稱呼的。 倆人一進門，就看見瑀晴正用湯瓢，在一口一口餵著慕容偉吃藥，瑀晴一見倆人進 門，馬上起身問好：「二姐您早！這位是？」「倩倩！」倩倩搶白，不想多浪費時間， 慕容涵雖然納悶也不多話：「稱呼倩姐就行了！」「倩姐妳好！」倩倩隨性地把藥囊往 桌上一扔，走近慕容瑋身邊。 「你可以說話嘛？」慕容瑋此時意識雖然清晰，卻張口無言，倩倩拿出把刀往慕容 瑋手臂上劃下去，鮮血不停滲出，倩倩俯身嚐了一口，旋即又轉頭吐掉：「小事一樁！ 簡單簡單！」她大剌剌地坐在椅子上休息，把慕容涵招到旁邊來一起坐著：「姑娘！麻 煩妳包紮一下」 瑀晴本是一臉錯愕，聽見人家這樣吩咐也只有照作：「是的！」倩倩一語不發，只 是專注地看著瑀晴手腳俐落地包紮著，慕容涵為了救活小弟，也不敢多言深怕得罪了倩 倩，就在瑀晴包紮完之後，倩倩忽然問道：「妳叫什麼名字？」 瑀晴停下手邊的工作：「倩姐，您稱呼我瑀晴就行了！」「妳手腳蠻俐落的！令尊 也是學醫之人？」瑀晴一絲驚訝之情閃過，不過就在那瞬間又恢復笑臉：「倩姐說笑了 ！家父只是一名藥草郎中罷了！」「有沒有興趣？作我藥王門的傳人！？」「瑀晴是學 不來那些用毒技巧的！」瑀晴端起水盆往外走，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地輿堂。 倩倩轉過頭：「慕容涵！那是妳家ㄚ環嘛？」慕容涵搖搖頭：「那是我弟未過門的 妻子，我大哥無法抽身不過已經派人去提親，只是對方尚未沒回應」「我們到妳房裡聊 天！」「也好！」慕容涵明白有些話不便在小瑋面前說，她起身走近小瑋：「姐先回房 去了！你乖乖歇著！」慕容瑋虛弱地點點頭，倩倩探頭看了看四處張望，就拉著慕容涵 往外跑。 「瑀晴姓什麼？」倩倩在往水澐坊途中就開口問問題了，「羅啊！」慕容涵不解倩 倩怎麼關心起瑀晴了，難不成真想收她當徒弟：「怎麼了嗎？」「師兄呢？」「照妳的 吩咐去抓蜈蚣了！」「有沒有搞錯！抓隻蜈蚣要那麼久？」倩倩有點不耐煩了，走著走 著到了水澐坊，一推門便瞧見慕容煜和蔣文霨已經守候在裡頭：「師妹！找到了！」 倩倩往前拿過那只布袋，打開一看：「有沒搞錯！你們的蜈蚣怎麼都不毒啊？」「 對不起！因為我在後山種了不少藥，所以很難抓到毒蜈蚣」，「先別說這個了！我弟弟 到底怎麼了？」倩倩回過頭：「你誰啊？」慕容煜給這麼劈頭一問，有點呆住了：「我 是慕容煜！」 「喔！」倩倩愛理不理的隨口應了一聲：「如果再不救！三天後就不必救了！」「 什麼？那麼嚴重了？我開了藥抵抗毒性蔓延也沒用？」倩倩瞄了蔣文霨一眼，快、準、 狠地回答：「還好有你的藥，不然我就白跑這一趟了！」 蔣文霨神色慌張：「妳看過他的狀況了嗎？」「血裡已經都是碧蠶毒了！」蔣文霨 頹喪地詢問：「沒救了？！」「不是沒救，是沒辦法救！距離藥王祭還有兩天，我若出 手是會中毒身亡的！我發過毒誓要遵守藥王門規的了！」倩倩無奈的說明一切，不是她 不肯而是她不能啊！ 「沒有絲毫可以通融餘地！？」倩倩略顯煩躁的甩了甩辮子：「讓我想想！藥王門 一百多條狗屁規定，一時記不起來…」藥王門的規定的確多如牛毛，歷代掌門人總是列 了一些怪怪規定，像是：作惡多端不救、淫人妻女者不救、沒有登門求醫者不救、掌門 人不得為官、掌門人不得收授錢財、掌門人不得三妻四妾…等等，多到煩死人，身為藥 王門掌門人唯一好處就是精通醫理和藥理，也沒其他好處了！得窮的一貧如洗，還得謙 卑的像個奴才什麼跟什麼嘛？！ 「你們家有沒有小孩？五歲以下的！」倩倩靈光一閃，「沒有耶！」慕容涵搖搖頭 ，倩倩又問：「那個誰！你成親了嗎？」「沒有啊！」慕容煜忽然被關心起身家，覺得 有點莫名其妙：「倩倩！難道妳想…」蔣文霨也突然被指點醒了，他看看身邊的涵兒， 手始終沒有放開過。 他語氣沉遠地對倩倩說：「我們再過幾個月要成親了」倩倩轉頭看看慕容涵：「妳 捨得嘛？」「捨得什麼？！」慕容涵不解地問道，不是在想辦法嗎？什麼捨得不捨得的 ，蔣文霨為涵涵仔細解說：「在藥王門裡，每代掌門人卸任之際，可以增減一些門規， 倩倩現在是希望用我們以後的孩子，作為藥王門的傳人，以正她卸任之名」 「讓孩子入藥王門？」藥王門只是精通醫理、藥理，某些規定上還是不通人情，倩 倩自從四歲入藥王門，被指定為掌門人便不曾回過家，和家裡斷了聯繫，藥王門這條規 定目的是在防止掌門人私傳給家族藥術，但是卻也讓一個孩子，從小就要習慣無親無故 的生活。 「要孩子，還是要弟弟？看你了！我是沒有其他辦法！」倩倩聳聳肩，性格地翹著 二郎腿：「要就快！我三個時辰內要準備了！」「文霨？這…」慕容涵左右為難地舉棋 不定，一個是同血同源的兄弟，一個是嫡親的骨肉，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啊！！ 文霨嘆了口氣：「放心！倩倩好好照顧他的！」「可是…讓孩子四歲就離開家裡… 」「我們也沒有別的選擇了…」文霨心裡也有幾萬個不捨，孩子尚未出世，就決定了他 一生不能返家，一生都得過苦日子，這是多麼大的包袱？！但是又何奈？！難不成看著 小瑋死嘛？ 文霨執著涵涵的手：「放心，我們會有很多孩子的，妳會淡忘他的」慕容涵眼眶微 微泛紅，無其它路可選：「嗯！也沒別的法子了」「確定了？！」倩倩從座位上彈跳起 ：「不後悔的就舉起手，跟著我唸！我，藥王門第七代掌門人，確立蔣文霨和慕容涵的 第一個孩子為藥王門第八代掌門人」 倩倩舉起手發著誓，文霨和涵涵舉起手異口同聲地唸著：「我蔣文霨、慕容涵，願 讓第一個孩子，成為藥王門第八代傳人，決不後悔！」倩倩從身上拿出一罐藥，讓文霨 和涵涵分而食之，叮嚀著他們：「我不在意妳什麼時候有孩子，只是當妳有了孩子就必 須遵守諾言，不要逼我動手讓你們中劇毒而死！然後，我還是會來帶走孩子的」 倩倩隨手丟棄了空藥瓶，看了看身後一直閒閒沒事作的慕容煜：「你！給我準備兩 個木澡桶，放在你弟的院子裡！馬上！」慕容煜一聽此言，不敢延遲馬上奪門而出去辦 ，倩倩轉過頭對涵涵說：「放心！我會讓孩子回來看你們，我不會那麼不通人情」 「真的？！」涵涵眼神中全是感激，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倩倩，「對啦！看看父母也 不為過啦！」慕容涵知道雖僅止於探望的程度，卻是倩倩最大的通融了，倩倩本身有十 六年沒有回家，連父母的模樣也忘得差不多，更甭談兄弟姊妹根本對面不相識，是全然 的陌路人。 「謝謝，我會記住妳的恩德…」說著說著慕容涵就哭了出來，只要能知道孩子過得 好不好，能不能留在自己身邊倒是其次了，文霨低語安慰了涵兒幾句，抬頭對倩倩說： 「妳的藥材夠嗎？我禦藥軒還有蠻多的，妳用得上嘛？」「呵！你的是藥，我欠毒啊！ 趕快在天黑之前給我找些毒物來吧！」 萬事具備，只欠主角倩倩了，大家夥照著交代，把一堆一堆的毒物丟進澡桶裡，先 讓他泡一泡，等倩倩出現，而另一個澡桶裡，放的都是些珍稀藥材，幾乎快把禦藥軒給 搬空了，這麼一桶毒水、一桶藥水，沒人敢靠近，一字排開等著倩倩駕臨。 「哇！你們那麼準時？」倩倩手上把玩著一條小青蛇，輕輕鬆鬆的散著步，看著人 家一臉驚訝，她倒彷彿事不關己的優遊自在：「瑀晴呢？！」「瑀晴在這！」瑀晴在一 旁守候著，不知道為什麼顯得十分心神不寧，倩倩對她招招手：「幫我個忙！」 瑀晴緩緩走向前，來到倩倩跟前：「這是條毒蛇！麻煩妳抓著它，待會兒輪到它上 場」瑀晴略為躊躇，不敢伸手去抓，慕容煜看了便替她解圍：「倩倩！小姑娘家哪敢， 讓我來！」慕容煜上前想抓住那條蛇，卻遭倩倩白了一眼：「牠是公的！討厭男人！要 漂亮姑娘抓著牠！」 「給妳！」倩倩不理會其他人求情的眼光，硬要瑀晴抓著，瑀晴一咬牙就伸手抓住 那尾蛇，讓那漂亮的毒蛇她身上盤旋，倩倩放手讓瑀晴抓著牠，冷眼靜靜看著好戲上場 ，那小蛇在她身上盤旋了一會兒，便往瑀晴衣袖裡鑽，像在找什麼似的。 倩倩開口說了一句話：「妳知道嘛？我剛給牠換血了，牠混身是毒」瑀晴一聽此言 ，馬上甩身拋下那尾青蛇，那青蛇就像是倩倩養的，迅速爬回倩倩懷裡：「知道牠為什 麼戀著我嗎？牠身懷劇毒，而我身上有得是解藥碧蠶」瑀晴馬上捲起衣袖一看，手臂上 有一條條的青綠痕跡。 文霨一看：「碧蠶毒？！」真相大白了！瑀晴就是下毒的人，那蟒蛇是冒生命危險 在她身上鑽，因為牠聞到了解藥碧蠶的味道：「那蛇渾身是毒，只要被牠碰觸過的人必 死無疑」文霨解釋著一切給大家夥聽，慕容煜一驚：「那我們也有危險？」「不會！牠 只有聞到解藥的味道，才會湊向前去，否則牠是不會離開倩倩的；牠渾身是毒，離開倩 倩太久，會毒發而死！」 瑀晴見事蹟敗露便露出本性：「妳行！我不會善罷甘休！」她從懷裡拿出解藥即刻 吞了下去，卻不省人事昏死了過去，文霨見狀：「她死了？」「不是！過幾天就醒了！ 她是用自解法解毒，昏死是正常的！」倩倩迅速拿出刀子，一刀往小青蛇喉間剖去，將 毒得泛黑的蛇血往毒水桶裡滴：「我要開始救人！她就看你們要怎麼處置了！」 倩倩和慕容瑋在那桶毒水裡泡了一整天，不斷施以針灸、敷藥、灌氣，費了倩倩九 牛二虎之力，忙得滿頭大汗，因為必須全程泡在毒藥桶裡，迫使倩倩自己也中毒不淺： 「好了！過三個時辰後，把他搬到另一澡桶去」倩倩渾身中毒到無力臉色慘白，雖然她 從小遍嚐百毒，但是在毒藥無孔不入，瞬息都被侵襲之下，是人都會無法招架的。 她虛弱地爬出澡桶，一不小心跌坐在地，連站直也無力，蔣文霨上前想扶助虛脫的 她，被她大聲嚇止：「別碰我！你會身中萬毒的！」倩倩自顧自的拿出一把銀刀，往自 己手腕處一劃，鮮血馬上如泉流出：「我放一下血，待會兒就好了！」倩倩像失了魂似 地，邊走邊說逕自往外走去，走得東倒西歪的，那鮮血邊走邊滴，卻是令人觸目驚心的 黑紫色，讓大家夥兒替倩倩好不擔心。 「倩倩沒事吧？！」慕容涵十分擔憂，看著倩倩流出紫黑色的血，讓慕容涵的心七 上八下，「毒是倩倩最擅長的，她這麼做自有她的道理；現在我們唯一能作的，是找人 看著小弟以防事情有變，我會跟著倩倩，看倩倩需要些什麼東西」 蔣文霨是對解毒不了解，但是他非常了解倩倩，做事總是身不顧己的賣命，令人不 捨卻又擔憂，慕容煜自動開口要求大家：「讓我看著小弟吧！這是我唯一能作的！」「 那我還是替你去廠裡和店裡吧！出入貨沒人也不行！！」慕容涵和蔣文霨忙著進行各自 的事，慕容煜總算也能一心一意的看守著小弟。 果然如倩倩所預料，三天後慕容瑋和在地窖裡的瑀晴都醒了，慕容瑋一醒便大吵大 鬧，絕不肯相信是他所深愛的瑀晴下得毒：「騙我！瑀晴不會毒害我的！」「瑋！不容 得你不信！這是大家都看到的，難不成我們會合夥起來騙你？」慕容涵苦口婆心地勸了 小弟一整天，小弟還是不肯接受這個事實。 慕容瑋拿起枕頭、被子，任何他手所拿得到的東西，發狂似地亂扔：「騙我！騙我 ！瑀晴為了我，連家都可以不要，不可能會這麼做的！」「瑋！不要在執迷不悟了！瑀 晴的的確確想至你於死地啊！」幕蓉煜無可奈何地搖搖頭，第一次陷入了愛河，竟同時 沉淪入苦海。 「大哥！你還記得吧？！那天我帶她回來，你們不是一直責備我嗎？是瑀晴！是瑀 晴她一直地袒護著我啊！這幾天雖然我意識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知道瑀晴一步也沒有離 開我啊！她這麼無微不致地照料我，怎麼會害我？這是一場誤會，一定是什麼地方弄錯 了！！」幕蓉瑋執意替瑀晴說話，堅持其中出了什麼誤會，吵著要見瑀晴一面，問她個 明明白白的！ 在一旁沉思許久的幕蓉煜說話了：「小弟！我們就讓你見她一面」「大哥！」幕蓉 涵想發表異議，卻讓大哥給住了嘴：「別說了！這是小瑋的事情，我們沒道理替人全權 處理，讓他們說個仔細吧！」「真的？我可以見她一面？」幕蓉瑋興奮地想馬上下床： 「等等！你身體尚未康復，三天後我會讓你見她」幕蓉瑋滿臉期待地回問大哥：「三天 ？！好!我會好好養病！」 「大哥向來說一句是一句，你放心養病吧！我和你姐有事要做，先走了！」幕蓉煜 和幕蓉涵相約要離去，幕蓉瑋急忙想起身：「大哥！我送你們！」幕蓉煜揮了揮手：「 不了！你歇著！」。 「大哥！你真的要讓小瑋見她？你不怕她再下毒？這姑娘心狠手辣呢！」「我知道 」幕蓉煜不太搭理幕蓉涵地詢問，只是一昧地想著一些什麼，慕容涵性子急，怎耐這步 調緩慢的大哥，不停地想拉回幕蓉煜的思緒：「大哥！大哥！你倒是說話啊！」 幕蓉煜轉過頭對幕蓉涵說：「妳去查一下，查查看現在江南局勢如何？！我一直覺 得事情不對，不可能提親那麼久沒消息，就算是讓人拒絕也該回來了！」「江南那邊？ 對啊！一直沒消息！」這麼一說來，幕蓉涵一顆心全懸在小弟身上，對於一下江南，就 像消了失的林總管，也沒給注意過。 「我馬上去，還有什麼嘛？」在這種緊急的時刻，慕容煜就會冷靜下來掌控著大局 ，這時幕蓉涵倒是忙得團團轉沒了方向，這也許就是幕蓉家的默契：「我待會兒去找倩 倩姑娘，有事想拜託她」「倩倩和文霨都在禦藥軒呢！」倩倩的身體是恢復了泰半但是 仍然虛弱，這會兒文霨在替她調理身體呢！「快去辦吧！我去禦藥軒」倆人達成協議， 在迴廊處便分道揚鑣。 「文霨！」幕蓉煜敲了敲門，裡頭的人應聲：「煜！自個兒進來吧！」文霨正在替 倩倩藥療，用數十味珍貴藥材在熏藥倩倩，倩倩盤坐在屏風中央，一動也不動閉目養著 神：「倩倩姑娘不要緊吧？」煜關心的小聲問道，那天那種怵目驚心的感覺猶在，文霨 用濕毛巾擦了擦手：「沒事了！毒素排得差不多了！」 「我有件事想拜託倩倩姑娘呢！」文霨驚訝的反問：「怎麼啦？」「我想讓小瑋見 瑀晴一面」「煜！你還敢讓小瑋見她？小瑋的命差點讓她給去了！」「你也知道小瑋個 性，沒有親眼見到，他是不會相信的！今天我和涵勸了他一天！他就是執迷不悟！」 「所以你想讓倩倩陪著他去見羅瑀晴一面？」文霨人聰明腦筋也動得快，一下子就 猜到幕蓉煜想怎麼進行了，「你說…行嘛？」煜探頭想看看屏風之後的人，讓文霨給拉 了回來：「你不要靠太近，會出事的」幕蓉煜的好奇心也不重，即刻縮回想往前一探究 竟的腳步。 「你如果想娶我，就再往前半步吧！」倩倩忽然插上話，嚇了倆個大男人一跳，原 來倩倩此時是赤裸著全身在薰藥，幕蓉煜差半步就得當藥王門的女婿，「倩倩姑娘，您 願意再幫我們幕蓉家一次嘛？」幕蓉煜直接切入重點，倩倩沉寂了一會兒，緩緩道出心 聲：「解鈴還須繫鈴人，就讓他們倆說說吧！什麼時候？」「三天後的早上！」幕蓉煜 心懷感激，倩倩果然是個通情達理的人。 三天如期到來，幕蓉煜領著幕蓉瑋往地窖去，身後還跟著個僕人，那個跟在後邊作 男僕打伴的人，便是倩倩了，她將分綁的麻花辮給紮成了一束，這時的她身著灰藍色袍 子，臉還塗得黑漆嘛污的，偽裝的挺不錯的，連離她最近的幕蓉瑋也沒察覺。 「大哥！你把瑀晴關在地窖？」「這是必須的！」兄弟倆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幕蓉煜雖獲得了倩倩的陪同，但據文霨所告知的倩倩除了用藥應醫，武功倒是差勁到家 ，藥王門是不傳武功的，待會兒要是瑀晴會武功那情形也是很危急，一點也輕忽不得。 「到了！你們聊聊」幕蓉煜拿出鑰匙，解開了鐵鍊，幕蓉瑋隔著鐵欄杆，看著瑀晴 瑟縮在角落，身上還沾著稻草，心都給糾緊了，門一打開迫不及待地衝進去：「瑀晴！ 我是瑋！」幕蓉瑋攙扶起躺在稻草堆裡的瑀晴，關心地尋問著。 瑀晴緩緩睜開眼：「瑋，真的是你…」瑀晴聲調極度虛弱無力，深中急性碧蠶蠱， 讓身體十分吃不消的，如果是一般不曾用毒的人，早在中毒的那一刻就七恐流血而死了 ，瑀晴之所以撐到今時今日，是從小接受用毒的訓練給她抵抗力。 「瑀晴！妳不要緊吧？！我知道！不是妳的意思是誰逼妳的？！」幕蓉瑋急於替心 愛的人兒洗脫罪嫌，把大姐苦口婆心述說的一切，給拋到九霄雲外了，瑀晴虛弱地搖搖 頭：「你不要忤逆大哥、大姐的意思，既然我在她們心中是一個這麼樣的人，我…也不 想說什麼了…」「你在說什麼傻話？我答應過要照顧妳一輩子，怎會讓妳任人冤枉？」 幕蓉瑋眼眶泛著霧氣，心疼著懷裡的人，瑀晴氣若游絲地說：「瑋，抱緊我好嗎？我好 冷…」 「瑀晴！」幕蓉瑋依著瑀晴的意思，緊緊地抱著瑀晴，像是想把瑀晴永遠地珍藏在 懷裡，突然在一旁靜候地僕人挨近了，一把抓起瑀晴的手：「姑娘！妳太狠了吧！這麼 長的針想插進人家的背？」幕蓉煜把幕蓉瑋硬是拖開，讓瑀晴虛弱地跌坐在地，瑀晴鬆 了手讓倩倩取走毒針：「又是妳！藥王門的！」 倩倩瀟灑脫掉帽子：「是啊！又是我！毒手藥王門的！我們槓上了！」「瑀晴！妳 …」幕蓉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見之事情，這是那個一心一意只想跟著他的瑀晴 ？！「你還真是蠢！這麼久都看不出來！」瑀晴一字一句地刺激著幕蓉瑋，讓幕蓉瑋整 個人就像急速撕裂了一般：「為什麼？為什麼？！」幕蓉瑋不堪其辱，被騙了所有的感 情，一生一次地戀愛居然落得如此下場？！ 他一時想不開把心一橫，就往石牆撞去瞬間頭破血流，人倒地昏死：「瑋！」幕蓉 煜來得及抓住他，卻擋不住他的衝勁，就讓他這麼一頭撞上，幕蓉煜抱起滿頭是血的小 弟：「我送他去文霨那兒！他就交給妳了！」「這讓我來就行了！別耽擱了」幕蓉煜迅 速消失在地窖的盡頭，讓倩倩和瑀晴倆人獨處。 「妳還真不是普通的狠！讓人家身也死，心也死！」倩倩雙手叉腰，類似盤問地盯 著瑀晴，她實在不明白，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哪來那麼大仇恨：「我殺不死他，也 要毀了他」瑀晴扶著心口，一喘一喘地說著，她不明白怎麼會心狂跳不止，猛一抬頭就 問：「藥王門的！妳幹了什麼好事？」倩倩俏皮地搖搖頭：「原來當初師公只給師伯看 了半本，難怪妳不知道身中何毒」 「不可能的！我父親說無嗔大師全傳授給他了！」倩倩嘴角微微牽動，奇妙地微笑 著：「三十年前妳父親離開藥王門，師公才六十歲，師公可是活了九十四歲喔！他知道 毒手藥王門一定是沿用藥王毒經，他三十幾年來，都拼命地研發新的毒術，藥王毒經可 是變厚了一倍之多喔！」 「妳……」瑀晴伸手想出招下毒，奈何倩倩渾身是赤蠍粉，光是碰到也會中毒：「 妳…」「怎麼？就妳會用毒喔！我不整死妳！我藥王門從此消失江湖！！」倩倩不懷好 意從衣袖裡掏出了一堆東西，天曉得那是些什麼毒！倩倩自從三天前就開始準備的好東 西，馬上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倩倩很久沒有這麼痛整人，發洩過後心情好的很，嘴裡還哼著小曲兒，直到在後花 園遇見文霨，她開心地招招手：「師兄！」文霨陷入一片苦思當中，沒辦法分心去理會 興高采烈的倩倩，倩倩見師兄沒有回話，悄悄挨近他身邊：「師兄！」著實嚇了文霨一 跳！ 「怎麼了？愁眉苦臉的！被老婆罵？！」倩倩打趣地詢問著文霨，文霨只是苦苦地 稍稍扯動嘴角微笑，如果那可以稱為笑的話：「不是！江南那邊出事了！」倩倩就近找 了個石凳坐下，認真地聆聽著這來自江南的壞消息，「江南那邊正傳的火熱，說小瑋誘 拐人家未婚妻，對方還是幕蓉家世仇--傅家的二少爺，聽說是從小就指腹為婚的」 倩倩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嗓門也略略提高：「擺明了就是坑你們嘛！」倩倩從小 就這個性非常熱心好管閒事，看見聽見不平之事，一定得插上一腳：「讓我去毒死那個 臭娘們！太毒了！」倩倩憤而起身，讓文霨給一把抓住：「算了！倩倩，人弄死了！事 情更棘手！」文霨冷靜地勸說著，雖然他也很想一刀捅死那些心懷不軌的人。 但是把他們全都弄死也於事無補，風聲已經傳開，幕蓉家的名譽早就一落千丈了： 「還好！我剛剛倒了一些我倩倩獨家的好料給她享受，不然真是難消我心頭氣！！」倩 倩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哪有人那麼毒的？！顛倒是非黑白！！「是嗎？！別把人弄死啊 ！」文霨剛剛替小瑋包紮時痛心十分，一個大好青年就這麼讓一個女子給毀了，對方的 手段太毒辣了，對未經世事的孩子下手，真不曉得他們的心是什麼做的！ 「氣死我！我要跟著你們下江南，哪一個敢說慕容瑋誘拐人家未婚妻的，我當場毒 啞他！」文霨沉思了一會兒，他太了解倩倩的個性，是說得出作得到，以前師公還在倩 倩忌憚師公三分，現在師公去世了，倩倩哪有不顯露原性？！ 「我看不妥！這是慕容家的事，我們藥王門不便插手，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是阻 止毒手藥王門再對慕容家用毒」倩倩憤憤不平地用力拍了一下石桌，不料手痛得哇哇叫 ：「好痛~~!毒手藥王門是吧！這就交給我了！師公遺言中也有交代，要清除叛徒逆賊 ！我待會兒去收拾傢伙，我先一步下江南跟他拼了！」 「妳一個行嘛？如果對方來硬的…」文霨有些顧慮，倩倩的個性不夠沉穩，怕會節 外生枝：「來硬的？！我就下毒毒死他！」論拳腳功夫倩倩是不折不扣的三腳貓，可是 在用藥下毒方面，倩倩能殺人於無形，光是碰碰她都會死於非命，藥王毒經裡多得是無 色無味的無解之毒。 「那妳一個要小心啊！不要太輕易相信人！看看小瑋，多麼慘痛！」文霨不是有意 嚇唬倩倩，江湖險惡人心難測，沒有心機又單純的倩倩，是很難孤身行走江湖的，「放 心！我發誓不相信陌生人！」倩倩煞有其事地，舉起手對著文霨保證，她可是吃一次虧 ，學一世乖啊！ 「妳到底把瑀晴怎麼了？」文霨十分好奇於個性古靈精怪的倩倩，出了什麼怪招， 倩倩驕傲地揚起下巴：「我只是下了豬頭炳毒和發癢粉啊！是我倩倩獨家提煉喔！」「 會怎樣？」文霨接著又問，看倩倩用毒整人倒是挺值回味的，倩倩也非常不藏私地發表 它的藥性：「首先！會全身發癢，然後妳就會想抓啊！！可是我又加了一味豬頭炳毒， 只要妳動手抓癢，肌膚受到刺激就會狂笑不止！就這麼周旋在癢到想哭與狂笑之間，是 不是讓人抓也不得不抓也不得，就是所謂的〞哭笑不得〞呢？！妙吧！」 文霨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這丫頭還真是邪惡！」「呵呵！好說好說！」倩倩風趣 地和文霨開著玩笑，小時候一起合夥整人的情形彷彿又浮現，只是彼此心理都清楚，這 一別下次就不知後會何期了。 熾天使書城
【第八章】 慕容涵和慕容煜一起下江南，要去向對方解釋，怎敵對方有意的安排？！就連去提 親的林總管，也給人不明不白的送到了官府，經過幾番周旋，雙方總算答應私下和解， 不上官府控告慕容瑋的條條罪狀，不過來者不善是有附帶條件的，這會兒一票人正在茶 樓裡談判呢！ 「我未過門的妻子瑀晴，清白被你們家慕容瑋所毀，本應向官府呈上狀紙，但唸你 慕容家誠心十足，這樣吧！江南所有的綢緞廠歸我傅家，事情就煙消雲散，就算是向我 們傅家賠罪」慕容涵有求於人，語氣自當十分謙虛，但是對方猶言至此，慕容涵臉色不 禁憤然：「你果然是計劃好的！個把月前你這傢伙沉不住氣，就已經走漏風聲，我們只 是萬萬料不到你用如此卑劣之手段！！」 傅家二少爺也不是泛泛之輩，一聽慕容涵這樣說道，便逕自起身揚言道：「那我們 也沒辦法談下去，咱們官府見吧！」他牽著乖乖坐在一旁的瑀晴，瑀晴雖然幾經波折也 回到羅家，也相當不甘於倩倩的惡整，不屑地斜瞥他們一眼：「就讓官府去你家捉拿罪 犯吧！」說罷也跟著要起身，慕容涵看著羅瑀晴那副惡人先告狀的模樣，真痛恨自己的 一時心軟，沒一刀殺了這個罪魁禍首，還讓她完完整整的回家。 慕容煜起身作揖：「傅兄請留步！剛才的條件，我們慕容家可以作得到！請與我入 內詳談」慕容煜邀請傅家二少爺入廂房內商確著細節，留下羅瑀晴一人在茶桌上，和慕 容涵四目相對「妳是計劃好的吧？！」慕容涵平穩下心情和羅瑀晴攀談，在她的心裡卻 早想把羅瑀晴千刀萬剮。 瑀晴原來的柔順樣消失盡殆，囂張跋扈地刺激著慕容涵：「何止？！這計劃也是我 想的！怪就怪你們一家子都很蠢！尤其是慕容瑋那個笨蛋！他真以為我喜歡他！我呸！ 」羅瑀晴睥睨著慕容涵，心裡盤算著要是她敢輕舉妄動，她就也順便嚐嚐碧蠶蠱的滋味 ，讓那藥王門的倩倩這般整她，心頭老是有口氣不順！ 「真是可悲！妳也被人利用」慕容涵話鋒一轉，輕輕嘆氣說出了這麼一句令人不解 的話，羅瑀晴滿腦子狐疑：「你在說個什麼勁兒？！」「如果妳相公真的愛你，就不會 讓妳做這樣冒死的事，也不會犧牲妳的清白來換取綢緞廠了」 「妳說謊！妳休想挑撥離間！」慕容涵看著瑀晴搖了搖頭不再說什麼，專心地等著 大哥出廂房，不一會兒大哥走出廂房，卻不發一言就拉著慕容涵下樓，讓陷入困思的羅 瑀晴去和樂在頭上的傅家二少爺對質，發起瘋似地一股腦兒逼問他這兒，逼問他那兒的 ，天曉得下一個中毒會是誰。 夕陽已近山坡，一對人影杵在夕陽下的草地上，宓兒那對大眼睛不曉得濕潤了幾次 ，一邊聽慕容瑋說著這段經過，一邊哭得淅哩嘩啦傷心到比誰都難過，慕容瑋見狀笑了 笑：「怎麼那麼愛哭啊？！男兒有淚不輕彈喔！」順手用衣袖擦了擦密兒的兩道淚痕。 密兒哽咽的想反駁：「誰說我是…」男兒這兩字到了嘴邊又給吞了下去，宓兒急忙 改口：「我才不愛哭呢！」宓兒倔強地甩了甩手，站直身子拍拍屁股：「該下山了！天 黑了就不好走了！」她招呼著慕容瑋趕緊啟程，慕容瑋乖乖起身，順勢問了密兒一個問 題：「小武，我覺得你懂得不少，可以教教我嗎？」 慕容瑋詩詞歌賦造詣是不錯，一般商賈知識也都懂，但是鮮少與外人接觸的他，江 湖經驗等於零，小武的歷練顯然遙遙領先；「我算什麼？！我們家主子…」「你主子是 誰啊？都不曾聽你提過」宓兒若不是因為扶著慕容瑋，她真的很想讓自己滾落山堐摔死 算了！東遮西掩了半天，自己自掘墳墓：「喔！主子她啊！人很好！改天介紹你認識」 「改天？」慕容瑋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孩子，他要一個確切日期好安排：「下山路 的時候要專心！很危險的！」宓兒啊！宓兒！這麼一千零壹招：岔開話題--總有天會招 架不住的！！ 宓兒全力衝刺著，地輿堂一路沒命地跑回客齋，幾乎是以闖進來的姿態出現：「小 勤姐！我知道為什麼二小姐那麼恨妳了！」宓兒胸膛起伏急速，整個人因喘息不止顯得 有些頭暈目眩，瀲之本來是讀著宋朝的那些文集等等，聽宓兒這樣衝口而出的驚人之語 ，也緩緩放下了手中的卷子：「深呼吸，像缺氧似的！」 瀲之整理著滿桌的書本，心中不禁感到惋惜有許多這樣好的文章，流傳至二十世紀 不到千分之一，若不是來到文采大放光芒的宋朝，她再等個三百年也等不到這樣的文辭 盛世，更何況宋朝才創立不久，還會有更多更多的文人詩客，作出更多文章來呢！ 這不是二十世紀那些斷簡殘篇所能比擬的！瀲之開始愛上宋朝了！「原來啊！三少 爺以前有一段很痛苦的過去說！」宓兒自然地和瀲之並肩而坐，還自動自發的替瀲之和 自己斟了一杯茶，這麼長的故事不喝杯茶豈不口渴死？！宓兒咕嚕咕嚕吞下肚一飲而盡 ：「有個人啊！叫羅瑀晴喔！她啊！是慕容家江南綢緞廠廠長的孫女兒啊！她…」宓兒 照本宣科地把這一長串地故事說了一遍，而瀲之也在一旁凝神傾聽著這段往事。 「難怪了…」瀲之了解這段往事，其中的前因後果就真相大白了，宓兒骨碌碌的大 眼轉了轉：「對啊！二小姐恨死妳了！」瀲之眨眨眼想了想：「不代表她可以這樣做」 「對啊！二小姐定是讓仇恨沖昏了頭，才會那麼不通人情！其實二小姐是個好人呢！」 「你還替她說話，妳才是好人呢！」瀲之不得不稱讚宓兒的好心腸了，讓對方弄得 有門出不得，有路行不得，有東西吃不得，寢食難安到如此地步，對方也算是狠得差不 多了，這小丫頭還替她說話，真不曉得是誰生的。 「宓兒聽了小瑋的故事，才知道二小姐是這麼犧牲，真是太偉大了！」「妳快〞爬 帶〞了！妳不是每走後山那段路，妳就抱怨一次嗎？！」宓兒紅著臉辯解：「那時候人 家不懂事嗎！」瀲之只是又擎起書卷：「機會教育，一件事可以教會我們許多事」 「什麼？」宓兒挑高了一邊眉楞楞地發問，小勤姐說話實在太有深度了，完全不能 了解，宓兒知道再問下去，小勤姐也只是瞥她一眼，持續不給解釋，宓兒也懶得浪費唇 舌，聳聳肩後就走出客齋去準備張羅晚餐去了。 「我主子待會兒就來了！再等等！」宓兒和慕容瑋在烈日之下站崗了將近半個時辰 ，依然不見小勤姐的蹤跡，慕容瑋不禁起發出了抱怨之聲：「誰？排場那麼大，讓人在 日正中午之際等那麼久」，「你可以不等」瀲之從他們身後的大樹上跳了下來，原來瀲 之比他們還要早到，而且隱身在高樹上靜靜觀察他們。 「這裡只有一顆樹，枝葉不盛，也無濃蔭蔽人，居然不能發現我？」瀲之一身男裝 乾淨俐落，散發出英挺之息，氣魄十分懾人，「到了又不出聲，我們怎麼知道你在呢？ 」「你有準時嘛？！」瀲之瞟了慕容瑋一眼，的確是個氣質出眾的青年，可惜社會歷練 不夠稍嫌嫩稚，好好磨練天資優渥的他一定不輸慕容煜。 宓兒在一旁看著兩個人快對峙起來，急忙打圓場：「小瑋，是我們遲到在先，小勤 姐讓我們等一下也是應該的啦！！」「小勤姐？我怎麼從來沒聽過慕容府裡有這號人物 ？」慕容瑋略起疑心，打量這名五官細緻表情卻冷冰冰的女子，大約才十八來歲吧！大 不了是府裡的丫環，竟然這般冷傲？！「不勉強」瀲之轉身要走，不再浪費唇舌解釋些 什麼，宓兒也只能拉著有點遲疑的慕容瑋，一個勁兒跟著小勤姐後面追：「你再不快就 跟不上了！」 什麼辦法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學會如何看穿別人的心機？先對別人運用心機！！ 勤瀲之就是要走這一步心理棋，來搏博慕容瑋的未來，來試試他能有多大能耐，她領著 慕容瑋和宓兒，來到了隸屬慕容家的別館。 她轉過頭對小瑋說：「這裡，是你慕容家的物業之一，我要你在三天之內，把環境 給摸熟了」 慕容瑋不解的問道：「摸熟了幹嘛？」宓兒拍了一下小瑋的肩頭：「笨哦！我們要 進去A東西啊！」「A?」聽得小瑋又是滿頭霧水，宓兒一臉：我給你打敗了的表情：「 偷東西啦！」「偷東西？！」小瑋的聲調提高了八度，嚇得瀲之和宓兒趕緊把他給拖到 樹叢裡。 「哎……」小瑋挨了一記悶拳不由得輕輕哼了一聲，瀲之自然是出拳的那個人：「 你想學，就照做！」「讓你們給我把風、探路，我冒著被巡衛亂刀砍死的危險，進去偷 自家的東西？妳是覬覦我慕容家的產業吧？」小瑋斜瞥了瀲之一眼，瀲之冷冷地看著小 瑋：「不信我，別找我！」「我信！」小瑋真的很想學一些江湖經驗，家裡人對他的保 護真可說是有點過之有及了，再加上發生過羅瑀晴的事件，他可以說是被全方位的呵護 住了。 「記住！！你只有三天，一定要偷出裡面最值錢的東西！！」瀲之嚴重聲明著，對 於這樣一個意見頗多又難照應的小孩，她是有點不耐煩了，不受教的小孩是挺惹她討厭 的，「這兩天，小武會來陪你探路子，吃穿就自已負責了」。 「自已負責？慕容府裡有的是吃的！」小瑋又發難了，讓他找來隨從送它個幾道山 珍海味來，他和小武可有得享受了！！瀲之微微牽動嘴角，勉強稱那為之--笑，笑得不 知道是涵括著幾味意思：「要吃，自已想辦法，你還得整天在外，自已做好交待。」小 瑋挑一挑眉：「自已想？」暪個一天是沒有問題，不過二姐隔一天就來探望他一次，他 怎麼能連著三天在外鬼混呢？這可難想又難辦了…第一天早上，宓兒起了個大早，聽從 了主子的交待去和小瑋會合，小勤姐有交待下來，這三天都是各自活動食膳自理只有晚 飯的時候，她會準備好等著宓兒回來報告今日進度；宓兒攝手攝腳走近了地輿堂，借力 使力拉了邊邊的樹藤上了屋頂，嬌小又輕盈的她，走在瓦片上一點聲響也沒有，活脫脫 像隻貓。 她挨近了小瑋大概的寢室位子巧手的拿起屋瓦，想偷偷看看小瑋在作些什麼，是否 作好了外遊的準備，往縫裡瞧瞧床位上空無一人，突然！像有東西砸過來似的，宓兒下 意識的偏偏腦袋，就給閃過了顆小石子，她回頭望望是發生了什麼事，卻被迎面而來的 小石子給丟個正著！！ 還好她不是靠那張臉吃飯的，不然就給斷了生路！「喂！！你想偷看些什麼啊？？ 我可是如假包換的男子哦！」小瑋身穿輕便外出裝束，正站在後院裡對小武著輕喊著， 抓到一隻想偷看的貓，還被他用小石子給丟個正著。 他不禁笑了一笑，天生的本領不輸人，卻又少了根正常的筋，大概可以解釋小武額 頭上的腫包為何而來吧！「呵！」宓兒擠了擠眉頭很不甘心的回他一聲苦笑，誰叫自已 的眼睛長在後腦杓呢！「你等等，我馬上下去了！！」 走在市集上，小瑋還是十分引人注目，因為他的個頭、外貌，也因為他的裝扮：「 你就沒普通的一點衣服哦！」宓兒發出了不平之聲，他還真是愛出風頭，穿那麼好的衣 料，行為舉止都像個富貴人家的公子，她跟在一邊就像是個小童僕似，就差沒少爺少爺 的呼前喊後了！！「我有試過啦！可是我就是只有這些衣服嗎！！」 宓兒實在受夠這種注目禮了，那些個路過的姑娘們，一直盯著小瑋看，彼此還交頭 接尾的談論著，不時還掩嘴偷笑，這樣根本成不了事，馬上就給人家記住了樣子，還混 個什麼啊！！「再不走，她們就上前來搭訕你了！！我的大少爺」這時週遭起了細碎之 音，大家夥兒竊竊私語：「我就說他是位富家公子嗎！氣質過人、英俊挺拔，多不一樣 了！！」「對啊！旁邊那個一定是他的佣人…」 小瑋受了大家的稱許，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曉得該不該澄清一下，其實他是〞 三少爺〞不是大少爺；宓兒一臉快昏倒了的樣子，反了反白眼，推著小瑋快步行遠，免 得這些個姑娘一再圍攏過來，她就快給這些女人給踩扁了…宓兒在路上買了幾套粗布衣 裳和一般〞平民〞穿的鞋，便領著小瑋去她和主子在外面的秘密基地了！來到一戶算是 偏遠的民戶，宓兒大大方方推開了門，催小瑋去裡面換上衣服，自已則拉了張板凳，嗑 起了桌上的瓜子了，一邊掃視四處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 就這麼閒嗑亂看中，小瑋撥開了布幔，從裡面走了出來。他拉拉身上的粗布衣服， 雖然說不是十分舒適，但是也足以蔽體禦寒：「這樣有沒有平民一點？」小武從板凳上 彈跳起，左看看、右瞧瞧之後發表感言：「太乾淨了！把上衣脫下來」小瑋照乖乖著做 ，拿了給宓兒。 宓兒接過之後，用那上衣在桌上抹抹了，還用力拉扭了一會兒，小瑋嚇了一跳，連 忙阻止宓兒再蹂躪那件他待會要穿著上大街的衣服：「它跟你有仇哦！！這樣蹧蹋它」 宓兒忙得頭上凝聚了大小顆不等的汗珠：「你不懂，你要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中古一樣， 才不會讓人容易記住你！像你剛剛那身裝扮啊！如果作了壞事，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就 會有人去抓你了！」 小瑋歪著頭想了想，也對！容易引人注目，也同時讓人印象深刻，難怪連這間房子 和裡面的東西看起來會是半新不舊的樣子，不容易記起啊！「要不要我幫忙啊？」他伸 手想替宓兒抓皺衣服，宓兒搖搖頭：「就好了！穿上吧！」小瑋接過這件看起來似乎算 得上〞變身〞為中古的衣服，穿起了它：感覺沒有什麼變化，不過似乎看起來更一般了 點。 「真的耶！我是個普通人了！」小瑋開心的裂嘴笑笑，舉高雙手看看自已全身上下 ，覺得自已又學了點東西，挺值得的！宓兒雙手插腰，不懷好意的也笑了笑：「差一點 ！」她指指小瑋的下半身，小瑋很聰明的了解了她的意思，馬上點頭：「我馬上用！」 「等一下！！」小武衝口就說出這句話，之後又馬上圓自已的場：「去裡面用，順 便把頭髮也弄亂好了！」「哦！」小瑋已經快手快腳地解了一半的褲腰帶，聽宓兒這樣 說，他也沒半點懷疑就入內，去打點自已的下半身。 宓兒臉燙得像是烤熟了的蕃薯，心想差點就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她會長針眼會被 識破，她又想了想：不過不曉得男生和女生有什麼不同哦？宓兒揮揮手打掉自已這種不 該有的想法：「不行！！是哥們兒！是哥們兒」「什麼不行？」小瑋動作迅速地站出大 廳想給小武看看他的成果，卻看到小武一個人在自言自語，還亂嚷著什麼不行、什麼哥 們兒的！「哦！我是說我們以後在外面就以哥們兒相稱好了！」 宓兒說著編出來的謊言，目光四處亂掃不敢正視小瑋，「哇！你的臉好紅哦！」小 瑋實在不解他不過進去了一會兒，小武怎麼好像發生了很多事似的，他伸手想摸摸宓兒 的臉，宓兒身子向後傾閃過他的手：「空氣流通不好啦！沒事我們就快去找東西吃吧！ 」小瑋雖摸不著他的頭腦在想什麼，也沒啥法子可行，剛好他的肚子有點餓了，也就順 從宓兒的意思：「好啊！」 又重新踏上了這一條東京最熱鬧市集，這次的小瑋，卻連個路人也沒有多看他一眼 ，他那身衣裝，可算是接近要飯的打扮了！一頭長髮，隨便用條布帶就亂亂的綁起來， 額前還抓了幾絲垂鬢，臉上還讓宓兒用泥灰稍稍抹了一下，宓兒本來還想在他頭上插根 稻桿呢！跟一般路上所見的小夥子沒兩樣，只不過小瑋是屬於比較貧窮的小夥子。 就這樣貧窮兄弟二人組，走在大街上亂逛了大概三回，都沒有什麼人多看他們或是 上前攀談，宓兒遠遠看見前面茶樓裡，有個穿著粉紅衣裳的姑娘，看來十分面善，好像 是剛剛那堆姑娘其中之一，她打量打量她，一桌子好菜卻一個人吃，讓她的丫頭拿著東 西在一邊等，真是沒禮貌，丫頭就活該看妳吃看妳享受哦？！ 宓兒拉著胡亂看新鮮事物的小瑋，覺得他活脫脫是鄉下佬進城的感覺，突然有了個 鬼點子：「我有個主意，可以為你換一頓好料的哦！」宓兒走進舖子裡，跟首飾店的掌 櫃問道：「給我一支好的髮簪！要有鏤花樣的哦！」老板雖然奇怪兩個年輕小夥子來買 女人家的東西，出手還滿闊綽的，但是豈有有錢不賺的道理？？連忙陪笑招待：「馬上 來！」宓兒用一兩的價錢買下了那支蘭花簪，也不聽老板多作其它的介紹，就走出店舖 。 「你現在拿著這髮簪，走去跟那小姐說是她在廟裡掉的，堅持要還給她，不管她說 什麼一定要還給她，除非她走人，懂嗎？」宓兒只教慕容瑋這些，其它的要他自已發揮 ，小瑋不解的問道：「這明明是小武你買的啊！」「你呆哦！照作就是了！一定要還給 她！」「哦！」「去去去！！我在一邊給你照應著」 宓兒給他打打氣，就這樣趕鴨子上架似的，把他趕到茶樓裡。慕容瑋對女人沒有什 麼好印象，磨磨蹭蹭地走過去說了一句：「小姐這是你落在廟裡的，還給妳！」那位本 來在吃東西的小姐，一看到髒不拉嘰的小瑋靠過來，就避之為恐不及，別說看一眼那髮 簪了，就連吃飯也沒心情了！ 「不是我的東西，你快走開！」她放下手上筷子，拉起衣袖掩蓋住口鼻，就好像小 瑋身上有什麼惡臭似的，鄙視和不屑滿滿的寫在臉上，小瑋是明眼人佯裝不懂：「我看 的很清楚，那就是妳掉下的！」一邊說話，一邊更把髮簪拿得更近了！ 「不是就不是，你不要騷擾我們家小姐！」在一邊的丫頭發難了，再不把他趕走， 她回去又挨一頓打！「兩位小姐，妳的東西就是妳的！請拿回去」「你就擱桌上就好！ 喜兒，給他點碎銀，達謝他！」那位小姐依然不改鄙夷臉色，低頭看看他那略沾惹了泥 灰的髒手，心裡只想快將他打發走：「拿去！你可以走了吧！」 丫頭從荷包裡拿出點碎銀放在桌上，示意他趕快拿了走人，小瑋只是耐著性子，一 再說明：「我不是乞丐也不是為報酬，這是妳的東西，妳拿回去！」小瑋好氣量也有極 限，看著她們兩個一個不屑一個怒視對視，他也不想活受罪，他將手舉得更近了些，距 離那位臉色不好的小姐，不到一尺。 誰會知道那位小姐嚇的逃出了茶樓，像是有鬼在後面追，連她的貼身丫頭也得提著 竹籃在後面邊追邊喊：「小姐！等等我！別跑那麼快啊！小姐！小姐！」 「哇！什麼態度啊！」小瑋不平的抱怨起來，宓兒從一邊跑進走，拿走了桌上的碎 銀，大笑的回答小瑋：「作人的態度…呵！」「這叫作人的態度，把每個人當成乞丐！ 她爹這樣教她的！？」小瑋心中仍是忿恨不平，從小到大，他還沒有試過這樣叫人不屑 ，把他的顏面踏在腳底下。 「不是每個人，只有你！不像嗎？」小武在一邊加油點火的說著，讓小瑋的怒火更 燒個不停：「女人沒幾個是好東西！」小瑋碎了一聲，就轉身要出茶樓，小武叫住他： 「肚子餓的人最容易生氣了！我們在這裡吃個飯吧！」「妳請客啊！？」他回頭看了宓 兒一眼，還吃呢！！氣都快氣死他了！ 「不是，那位逃小姐請客」「陶小姐？」小瑋不了解小武又是趁什麼時候調查她身 家，「對啊！拔腿就逃的逃小姐！」宓兒盈盈的笑容滿面，和一肚子的鬼點子真的讓慕 容瑋折服，索性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順了她的意在這裡吃飯。 兩人用那點碎銀吃了頓不算差的午飯，正在盤算下一步該怎麼走，「要怎樣才行啊 ！我都不會耶！」小瑋氣得大吃了一頓，吃完腦筋清楚明白了宓兒的安排，他也就肝火 全消了，也學到了點東西放在心裡的；宓兒很不淑女的大塊朵頤一番，反正她在小瑋裡 是個男孩，表現也要像男的啊！ 她邊剔牙邊反駁小瑋：「哦！我就知哦！我生下來就是高手嗎！」「小武你跟著小 勤姐那麼些年，也學得七七八八了吧！」「什麼這些年？才三個月不到！」小瑋聽了差 點沒從椅子上跌下來！「才幾個月？我們家沒有訪客啊！」「呵呵！誰跟你說小勤姐是 訪客，她一直是你們家的人啊！！只是你不知道吧了！！」 宓兒真的很想直接用牙籤刎頸自殺算了！可惜殺不死自已，老是自曝其短，一千零 一招：「走！走！走！我們去勘查地形和屋勢」又是轉移話題要分散注意力！都沒有別 招了！「哦！那晚不是看過了？」小瑋摸清了宓兒的招數只是不便戳穿，也附合了她的 話「哦！晚上哪看得清！」宓兒拉著小瑋，就往別館方向直去。 熾天使書城
【第九章】 瀲之不管穿了自個兒穿長裙，就大刺刺的坐在溪礁上，一點也沒有姑娘家的樣子， 有意無意的像在等著某人的出現，是不出瀲之所料抑或是天意？那個很不順的某人出現 了。 「姑娘！！總算見著你了！那天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慕容煜本是 悠哉悠哉地走在樹林裡當成散心，隱約瞧見了溪邊有條人形，就三步作兩步快速向溪邊 衝去，口氣中還帶有點喘吁；頭幾天還能三天兩頭就往溪邊瞧瞧，想盡了辦法急著和她 當面解釋那天的事。 怎料事情一多了、忙了就給拖了快十來天，現在卻意外的見著了面！！也許來者不 善帶有企圖，但他毀了人家姑娘的清譽卻是不容爭執的事實：「那刀…是…」瀲之回頭 輕輕對慕容煜笑了笑：「我懂你的意思」，瀲之閉了莫約三十秒的氣，故意讓臉色顯得 略紅，看在慕容煜的眼中，那就變成了女孩家兒羞赧的笑意。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不待慌張的慕容煜說原意，瀲之就先下手為強似的搶 白：「那刀你有帶著吧！我也是將你送我的匕首，成天的帶在身上呢！」雖然瀲之打出 娘胎來，就沒說過這樣小女人的話，不過整人的感覺真是過癮！！ 瀲之似乎玩出癮頭來了，看著他俊俏的秀臉全皺在一塊，眉間的擰線更加明顯，表 情裡有說不出的苦楚，真是有說不出的快意！她就是要作一些會讓他不知所措、摸不到 頭緒的事。 一聽此言慕容煜的眉頭都快糾結成一堆了，他可不是要互定終身才給她那把刀的， 那是一件天大的誤會啊！！「那刀是我…」「我知道」瀲之甜甜的微笑和他四目相交， 直勾勾地看著他的眼睛：「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是小勤」 「我是這裡的護衛總管，叫我紹德就好」不好意思！借一下你的名字來用不介意吧 ！我們是十多年的好朋友了！！慕容煜下意識的隱瞞自已真實身份，想藉機查查這個來 歷不明的女孩，情急之下想到了借用紹德的身份。 「哦！原來你是護衛總管啊！難怪看來就是身手不凡的樣子」瀲之笑得更是燦爛了 ，好像很得意自已的未來夫君是武藝高超的護衛之首，「那妳呢？你是在誰手下作事的 ？」先甩開那些誤會情事，調查一下她的身份和來歷，兩個互知底細的人，在假裝初次 相識這場面，簡直就像是經過排練的劇套。 「我不知道……」瀲之硬是逼出了眼淚，讓自已紅著眼眶：「我在幾個月之前，來 到了這個沉遠又幽暗大宅院裡，除了剛開始有大夫來看我，他說我喪失記憶了，之後還 有來給我換過幾次藥，就再也沒有人過問我的事，也沒有人幫我找家裡的人，回不了家 ……」 「回不了家？那你還記得家裡有些什麼人嗎？住在什麼樣的地方嗎？」「關於這個 我，我什麼也不知道，我好像是從幾個月以前才存在的一樣」瀲之很假裝的抹去眼中的 淚，佯作堅強的問慕容煜：「算了！人家救了我讓我免於曝屍荒野，就算是對我最大的 恩情了！只好等我自已想起過去的事吧！那你呢？？說一些有關於你的事讓我知道啊！ 」說假話和扮柔弱還真是累！要是以前的我，我一見面就打斷他兩根骨頭，看他老不老 實！！ 慕容煜歪歪頭仔細回想了一下：「我們家歷代都是在蔣家作護衛的，後來到我父親 那一代，就依了蔣老太太的意思，跟著慕容家了！我只是接下我父親的位置和工作」「 蔣老太太？？誰啊？我一直以為這裡作主是姓慕容的！」慕容家的過去和姓蔣的有什麼 干系，瀲之並不是很了解，畢竟宓兒還太小，地位又不夠，只知道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這種家族歷史，當然還是要聽當事者的述說才會精彩的嗎！ 慕容煜不太想把自已家裡那陳年往事重提，更不想對這個陌生人提起這門血海深仇 ，縱使仇恨心頭燒他只有輕描淡寫，隨便搭兩句就帶過：「其實我也不清楚，主子們不 提，我父親也已經過世，當時我還小，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慕容家有戶仇家是 姓傅的；聽說在當時，結下很深沉的怨恨」。 「很深的怨恨？殺父仇人啊？？」瀲之開玩笑性質的刺探著實情，這句話卻讓慕容 煜眉頭一緊，很短暫的半秒不到，他又恢復笑容：「也許吧！不是我殺的就是了！呵呵 」他乾笑了幾聲，想掩過他的不自然感，很可惜那一剎那間的不悅，瀲之全都接收到了 ：「你還真敢！拿主子的作玩笑，你不怕被趕出慕容家嗎？」盈盈的笑意堆滿瀲之的臉 ，兩個知道些什麼的人，又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了。 經過了十幾天的相處下來，慕容煜覺得這個自稱小勤的女孩也許來歷不明，但是不 帶著敵意，對於慕容家的一切，她雖然很好奇，卻很適宜的不多嘴發問，這十幾天兩人 所作的事，不外乎是到處逛逛，就是一起談天說地，有時討論著一些書籍文章之類的， 有時候也天外飛來一筆，說些煜真的覺得太離經叛道的話，不過大抵上她是一個很有主 見卻不堅持已見的女性；當作是一般友人相處一點間嫌也無。 這一天，他們在溪邊談笑風生，瀲之突然說了一句：「你知道嗎？我真的滿討厭孔 子這個人的！」煜的眼珠差點沒掉出來，雖然他是一名武生志在增進武藝，無心求取功 名，四書五經該念的還是沒放過：「妳該不會是因為討厭夫子，所以才討厭至聖先師吧 ？？」 瀲之扯動嘴角笑了笑：「你知道他說了那些輕視女性的話，我們中國人花了多久的 時間來揪正嗎？什麼君子遠庖廚、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什麼狗屁理念，自從他老兄 說了之後，一直到我活的時候，還是有不少人想法如此耶！」 煜感覺的出來小勤略為提高了聲調，語氣有些強硬，看來她真的很討厭孔老夫子， 她那些個驚世駭俗的想法說了，出來真有點招架不住：「正常的男性和女性就是如何啊 ！男人養家活口，女人料理家務合理啊！難不成讓女人出來拋頭露面攢銀兩，男人在家 裡刺繡談琴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希望男人也要尊重家中的女性，別老以為自已是一片天 ！沒有女人哪來的男人？」煜被惹毛了，這個女人這樣不講理：「那沒有男子何來女子 呢？」「所以男女是不是應該相互尊重，接受平等的對待呢？」煜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口舌之爭瀲之穩操勝卷：「也許是吧！」煜也不想改變她的想法，尊重她意念，不擅長 唇槍舌戰的他，只想早早結束這個不愉快的話題。 「男人就是男人！真是的！」瀲之蹙了蹙秀眉，不再發表爭論性話語，一、二千年 前的老古董哪有那麼好擺平！「看來你對男人的能力很質疑」煜挑了挑眉語帶玄機的說 了這麼一句，瀲之回過頭看了他一眼：「是對女人的能力感到肯定」 「是嗎？要不要一較高低呢？」煜老早想證明她的女性自主觀念是錯的，藉此機會 讓她知道一下男人的能力是不容懷疑的「好啊！記得挑你最拿手的！」瀲之俏皮的眨眨 眼示意，饒富趣味看不清是帶著趣味還是極有把握。 「妳確定要這樣作嗎？我不想傷到妳」說到煜最拿手的除了作生意就是武藝，他們 慕容家的天下全憑赤手空拳打下來的，慕容煜在還不會寫自已的名字之前，已經在學紮 馬了！「先說明白！比力氣女人是比不過男人，但是光是接招和拆招還未定勝負呢！」 煜和瀲之兩人走到空曠處，煜開始熱身和舒動筋骨，瀲之定定看著慕容煜隨便比畫 招式熱身，不作任何動作，「恕在下冒犯了！」慕容煜伸出右手緊扣住瀲之的左肩筋骨 ，瀲之輕呼一聲：「啊！」慕容煜一見如此馬上收回那二成力，不料瀲之冷不防用右手 扣住他的脈門，著實痛了一下。 「兵不厭詐」瀲之用了五分力扣住他的命脈，她可不想未過門先殺了老公，「銘記 在心！」煜右手一個反轉順勢脫了手，馬上出一正拳迎擊向瀲之的上腹部，瀲之反應靈 敏的微微閃身，才出了左手打偏掉了正拳，用右手結結實實的賞了慕容煜一巴掌！ 慕容煜略略震驚，這等柔弱女子身懷武功？！「我再賞你兩巴掌，你就算輸囉！」 慕容煜雖然將成為手下敗將，卻未忘記身為男人該遵守的承諾，一直未使用力道，目前 為止都是比畫招式，慕容煜大手一伸扯住了瀲之的衣袖，架住她的左手打算小小拍一下 她的臉頰作為勝點。 怎奈瀲之的纖纖細手，像是小蛇盤纆上樹枝似，溜溜地上了他的手臂，又扣住了他 手肘上的命脈！他分神去注意的那一瞬間，瀲之又用右手賞了他一巴掌！這一次是卯足 了全力的給打下去！慕容煜的俊臉上，可真是的掛彩了！熱辣辣的五爪指痕印在臉上， 這種感覺真讓慕容煜十分窩囊！ 還不等慕容煜再出招，瀲之的左手放開了脈門，又爬上了肩頭，扯著衣服拉近了她 和慕容煜的距離，現在她只需要舉起手，就能讓他輸得徹頭徹尾了！煜咬緊了牙根想著 忍忍就過去了願鬥服輸，瀲之卻沒有這樣作，她先是在慕容煜的俊臉上，印有她手印的 輕吻了一下，接著在耳邊輕輕的說：「你贏了」慕容煜整個人呆然了有三秒之久，怎樣 打架變成打情罵俏了？瀲之放開痴呆大少爺，若有意似無情的笑笑說了聲：「晚了！我 該走了…」 呵呵！真有意思，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大男人，是因為基於對我的客氣，還是不屑 與小女子一般計較？瀲之帶著少許的愉悅，邊盤算著明兒個要怎麼整那個大少爺，緩徐 不急地走進這個屬於她的小地方，她放眼四處張望，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同？！ 「宓兒？」這丫頭，成天就和慕容家老三混在一起，也不怕自已的身份被揭穿！要 是讓慕容瑋發現她是一個萬惡不赦又欺騙他的〞女孩〞，宓兒就算有十條命，也不夠讓 慕容涵拷打問供的！！在個時代不但可以動用私刑且視人命如草芥，打死丫環和死了條 狗是差不多，這個小娃兒什麼都不知道，要是給白白送了一條命，那怎麼成？她要好好 盤算盤算！ 她眼尖的找尋著掉落了的白紙，每當出門之際，瀲之就會在門縫隙裡卡一張白紙， 她交待宓兒只要宅院裡沒人，進出門都要小心歸位擺好別踏污了它，現在那白紙的功用 ，成了無言的證人，訴說著是誰偷入她的地方。 她拾起了白紙拉了張凳子坐下來，好好的觀察著那個半大不小的腳印，過了好半嚮 兒，宓兒聶手聶腳的推開了門，一看見坐在那不動如山的瀲之，如同士兵臨陣殺敵，卻 甲鎧殘破而歸的慘敗，本來還意氣風發的她全消散了：「宓兒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玩 得這麼瘋了、這麼晚了」。 宓兒可憐兮兮的雙手揪著自已的耳朵，不等瀲之發問，就把自已晚歸的事由經過， 全部都說了出來：「今天也是和小瑋去市集裡閒混，學您所說的江湖經驗，一直是沒有 什麼特別的事情，不料在回來的路途中遇上一個男人大模大樣的，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 ，把他老婆揍得鼻青臉腫的，我們上前去管閒事，一問之下是他在他女人身上找出了錢 ，他懷疑是他妻子要拿了去貼小白臉，說他老早就想揍她一頓，餐餐沒肉沒魚的，他每 個月辛苦賺來的錢，大概也是全拿去給了姦夫，上桌的都是些摻菜的小米稀飯，就差沒 吃糟糠度日了！」 宓兒吞了口唾沫接著說：「還說什麼今天他一定要打死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可 是啊！我和小瑋一看那個混身是傷的婦女，穿的是補丁的破布衣裳，臉上也毫無血色， 身子骨單薄得很切一切說不定沒一斤肉，哪像個只為自已不顧家人的淫婦！圍觀的群眾 又大小聲的呦喝著打死淫婦，我們再不幫她，說不定她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所以我 們就只好管定了這檔子事啦！！」宓兒一連說了一大串話臉不紅氣不喘的，她看看瀲之 仍然是毫無表情的臉，想試探試探她：「小勤姐，妳不想知道結果如何嗎？」瀲之嘴角 快速地上揚十度之後，直接了當的說：「妳忍得住就別說」 「不好啦！！我忍不住！我和小瑋就開口啦！我先問那位大娘，她錢是哪裡來的， 又問了她家裡的情況，她淚眼汪汪的對我們說明，她丈夫是個打雜工為生的人，家裡頭 老是有一頓沒一頓的，前幾天婆婆病了說想看大夫，她只好東攢西存了一點錢，想去抓 點藥煎了來婆婆喝，可是還沒存夠呢！就被她丈夫發現了！我聽了就快火了，小瑋也就 更為她不平，我們兩就一搭一合的說明給大家聽，請大家主持個公道還她個清白，還大 吹大擂著說不問清原由就打人的那個，分明就是想殺了自已的糟糠妻，這麼樣孝順公婆 又努力勤儉持家的女人，要去哪裡找啊？已經作到這樣子仍不對，那女人怎麼作才能活 啊！？後來在眾人的齊聲伐撻之下，不但救了那個大娘一命，大家夥兒也直嚷著要好好 監視這動粗想殺妻的男人！這樣看來，大娘以後的日子會比較好過了吧！就像小勤姐平 時在教我的一樣啊！女人更應該疼惜女人，怎麼可以幫著男人來欺負咱們女人呢！」 「作得好！」「謝謝小勤姐！」宓兒心滿意足的笑著，助人真的是有特別的快意！ 尤其是小瑋那番話正義凜然有條有理的，說服了在場的大叔大嬸們，都點頭嘖嘖稱是， 真是不簡單，讓她開始有小小的崇拜在心底呦！要是讓她這個說起話來亂七八糟又言不 達意的人說啊！真怕會被一起給打了一頓還不知道找誰來收屍呢！從幼嫩的小少爺慢慢 蛻變，成為今天的市集上打抱不平的英勇少年，真是亂有魅力的！ 「以後別晚歸了！會讓人擔心」「哦！」宓兒點點頭，放下了雙手，耳朵還真有點 紅呢！瀲之舉起了桌上的白紙：「有人來過了！妳看看是誰」宓兒上前也坐上了椅凳子 ，仔細著看著這個腳印，她拿在手上轉了幾圈，又正面反面加透著光看：「是個女的！ 而且應該是滿上階層的丫環吧！」 瀲之很想聽聽她的見解：「怎說？」宓兒的小手指著鞋印說：「腳步細碎不重，就 知道是個在主子面前進出的人，所以要走得端莊有禮，這鞋印兒也不大應該是個女的， 印痕也不太模糊，看得出來是雙好鞋或是常常有賞賜能夠換鞋，想了想十之八九是二小 姐身邊的貼身丫環吧！」 「妳不認為是二小姐本人來過了？」宓兒報主子透著光看這白紙：「小勤姐妳看！ 鞋印裡有泥灰混合著木柴燒過的細燼絲，尖端的一點點也有濕氣，二小姐才不會去廚房 ，也不用因為提水或捧水，會常踏到水呢！」瀲之見宓兒分析的很有理非常的仔細，真 心的感覺到她的教育成功了！不過這也是宓兒本身有一點就通的天份，帶著舉一反三的 聰穎，如果活在現代大概能混個什麼偵探來作，最少能管得自已的老公絕對沒法子去偷 吃吧！呵呵！也算是好事一椿！ 「妳真厲害！我有教妳這部分嗎？」「呦！是小勤姐說的小心假設大膽求證啊！」 宓兒沾沾自喜的說著，跟在萬事皆能的小勤姐身邊，總是要有點感染到吧！「不過妳還 是要接受晚歸的處罰」「哦」宓兒臉又給抹去了喜色，站起身來瑟縮到邊邊去自然地又 揪著耳朵，聽候發落「就罰妳…準備晚飯吧！」 「真的？！」宓兒是什麼都表現在臉上的小女孩，一點點情緒也藏不住：「太輕？ 那加樂府歌行繕寫五十首來？」「不會！！不會！我現在馬上去弄飯給您吃！」宓兒一 向最討厭抄寫文章了！飛快地跑了出去…用過晚飯之後，瀲之一直忖度思量著些什麼， 深沉寡言的她愈益顯默然：「小勤姐，妳怎麼都臉色不太好啊？很忑忐的樣子哦！」天 啊！我太佩服我自已了，居然可以用這麼深奧的詞說話，有進步有進步！還不到三秒， 宓兒的小小的喜悅和幸福就又被糾正。 「是忐忑」「哦！」還不是差不多，反正我也不會分別那兩個字的差別，有事沒有 幹麼長這麼像啊？「中文本來就長得像，寫字不要養成少一劃多一劃的習慣，要力求準 確」瀲之不偏不倚猜中宓兒的想法，跟她相處的時日也將近半年了，這小孩的想法就是 差不多那部分佔大多數腦子，愛學的一點就通，不想學的就用差不多來概括統一。 教了半天的駢文、樂府、古詩、歌行、詞闕，到後來她就分為兩類：記得住的和記 不住的！這讓她怎麼往下教啊？現在的瀲之，只要求宓兒能寫、能讀一些常見的字她就 心滿意足了！「哦~~~」宓兒拖長了音來回答，顯得有些不情願，那些個字真的很難嗎 ！！ 像那個祭拜的拜字，到底是左邊四劃還是右邊四劃呢？又寫那麼小讓誰去注意呢？ 為了表示她宓兒作人公平公正公開，所以她就這一次左邊四劃，下一次右邊四劃，總有 給她猜中一次吧！呵呵！運氣好的就看到正確的，運氣不好的就再等手氣吧！「別想矇 混了事！下次再讓我看到妳寫字時筆劃多或少的，我一定讓妳抄寫文章！」「哦！」那 我才不敢在妳面前寫字呢！ 「妳和小瑋去外面的時間多，還是待在地輿堂的時間多？」瀲之把話題轉回來，「 一般都是去外面玩的時間多，小瑋說謊的橋段愈來愈高，現在的他最愛溜到外面去闖闖 玩玩」真給瀲之料中了！一定是慕容家二小姐發現了些蛛絲馬跡，才會上我這個小地方 來探探虛實，看來這個地方快待不下去了！ 「宓兒，這次是二小姐派人來查看翻我的東西，下次就是抓了妳去嚴刑逼供了！」 瀲之最怕的就是一年之約期滿，她離開了這個身體和這朝代，留下宓兒一個人在這裡受 苦受罪，「可是我們不是什麼東西也沒掉嗎？」宓兒心想什麼也沒拿去，想必什麼都不 知道吧！「所以才要抓個活口去問！」「那我該怎麼辦？」宓兒開始懂得害怕了，小勤 姐一直都說她會離開不過還是會回來的，她又不能跟留下她一個在慕容家這個可怕的地 方，她要怎麼活下去，想起來就叫人著急擔憂。 「小瑋跟妳最好，妳去問問他慕容家有沒有什麼世仇」瀲之又補了一句：「如果出 了什麼事，誰要來抓妳了，或是我被抓走了，就到我們買的那房子去吧！記住！千萬別 告訴任何人那個地方！」如果出了事，她大不了被人吊起來打或是直接滅口，那她還能 直接回二十世紀去，可是宓兒死了就是死了…「那小勤姐妳怎麼辦？？」宓兒說到這裡 ，豆大的眼淚就不停的滾了下來，小勤姐待她這麼好，像是姐姐又像是娘親一般，宓兒 極不希望，她最親最愛的小勤姐有個什麼差池，那她也不想活了！「放心！我會離開一 段日子，但是我會回來的，也許下次我們再見面，我就不是這個模樣聲調，妳還會記得 我嗎？」宓兒點頭如搗蒜：「我不會忘記小勤姐對我的疼愛」 「即使我是個怪模怪樣的人？」瀲之不太想說出自已刺青，又打了七、八個耳洞的 事，至於那頭紅髮，像是被火燒到一樣，像她那種英式嬉皮的造型，不太能見古代的人 …待她回去之後，要好好整頓一下她自已的外表，她可不想嚇死一直都很膽小的宓兒。 「小勤姐？妳在嗎？」宓兒看看天色都快黃昏了，怎麼今天換了小勤姐晚歸呢？偏 著頭想了想「啊！大概又去逗大少爺了！真可憐，比我宓兒的命更差！」「怎麼妳的命 很差嗎？」瀲之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站在宓兒身後還聽到她一個人在碎碎念。 瀲之瞧了宓兒一眼，就自顧自的走到桌邊還倒了一杯茶給自已和宓兒喝，「宓兒不 是這個意思！」宓兒笑嘻嘻的抓了抓頭，也坐在瀲之身邊的椅子上，咕碌一聲！喝了大 一口水：「我是說大少爺真是不太幸運！三天兩頭的被妳逗著玩，那像我宓兒不但有小 勤姐作的東西吃，還倒茶給我喝呢！我想大少爺一定沒有喝過妳倒的水吧！」 又是咕碌的喝下一口水：「小勤姐倒的水都特別甜哦！」宓兒滿心歡喜的喝乾那杯 水，想著自已還真不是普通的幸福！「妳哦！別喝水喝飽了！就吃不下晚飯了！」這小 孩，嘴皮子愈來愈滑話愈轉愈順，她真的有教了宓兒這些東西嗎？抑或天性使然的頑皮 呢？再過幾年啊！連瀲之也擋不住她了！ 「讓妳去問的事，妳問到了嗎？」宓兒馬上又振奮起精神興致勃勃的說了一大串： 「有啊！小瑋不說宓兒還不知道！宓兒就照小勤姐所教的啊！先問他父母怎麼不在了， 再接著問個仔細，原來啊！！在小瑋還沒出生以前啊！慕容家在北方是富甲一方的有錢 人哦！有錢到騎著馬要逛好幾天，才能逛完他們家開的店和地土呢！」 「那個時候啊！慕容家的老爺和蔣家的老爺是很好的朋友哦！就像是親生兄弟一樣 的好，可是因為蔣家的老爺是南方人，所以大家很少見面！有一次慕容家老爺和一戶姓 傅的人合夥作生意，一開始是很成功啦！不到後來就是因為太成功了，惹人眼紅吧！就 有人誣告慕容家老爺是因為勾結強盜，所以作生意才都沒有人敢阻撓，官府就來慕容府 裡搜了一大堆東西，都是些值錢物品，還帶走了慕容府裡所有的錢，說那是用來買通強 盜殺人的錢，拜託！家裡有錢就是要買通強盜哦！那開銀樓不就強盜頭了嗎？」 「見鬼的是上了公堂，居然還有出現一本什麼帳簿，裡面記載著交易往來，天啊！ 根本就沒有的事，怎麼會有帳本出現？！後來慕容家老爺給判了殺頭罪，慕容家的夫人 只好挺著大肚子，急速趕往南方去求蔣家老爺來救人，誰曉得本來是還有兩個多月的時 間才有殺頭，怎麼慕容家夫人一走，就馬上推出去殺頭了！」 「等蔣老爺夫人來時，只剩下冷冷的屍體了！慕容家夫人悲慟交集，生下小瑋不久 之後也就走了，蔣老爺多方奔走，才保住了慕容家大宅，不過那些個被拿走的都拿不回 來了。！其後的日子就都是蔣老爺來回兩地的跑，照顧慕容家裡的人還教大少爺作生意 ，又重新建立慕容家的聲勢，聽說後來蔣家老爺都把南方的房子賣了，樸人帶到慕容家 來全給大少爺和蔣少爺兩個人共同管理，蔣老爺帶著夫人雲遊四海去了，沒有再回來過 。」 「原來是傅家的人暗中計畫，要吃掉慕容家的產業，還和官府勾結，真是王八蛋！ 」宓兒睜大了圓眼，哇！我拉拉雜雜說了一大堆，怎麼小勤姐兩三句就給解決了？咦？ 有一句她不太懂：「王八蛋是什麼意思？」「是指很該死又暗中害人的龜蛋！」哦！原 來在背地裡偷偷害人，像烏龜一樣，不敢光明正大出來對打的就是王八蛋啊！ 瀲之想了一想接著問：「蔣少爺在哪？」「就是給妳治傷的那個！」宓兒雙手交盤 的托在桌上，說了那麼多話，還真是有點小累呦！「他？他看起來不像生意人！」不過 十分有醫生的架式和品德就是了！「對啊！所以等於全都給了大少爺囉！不過也沒關系 啦！反正等他娶了二小姐，還不是變成一家人！」蔣大哥那麼喜歡種藥草和給人看病不 愛作生意，就讓大少爺去忙個夠本好了！反正蔣少爺還不是有得種又有錢花！ 如果是讓她宓兒挑，她也要選作自已愛作的事！「這梁子結大了！新仇舊恨也該是 時候清一清了！」小瑋的新仇和慕容家的舊恨，這種王八蛋一族不連巢剷除，怎麼對得 起父母！(干他們什麼事？)瀲之愈想愈火大，真想現在就衝下江南，一見面就打斷他兩 根肋骨！ 不過這是不太可能的啦！要從久計議，能將慕容家害得如此淒慘，一定也有他厲害 的地方！「王八蛋！人人得而誅之！」瀲之想了好一會兒，跰這一句話出來，看來這檔 子事她管定了！「啥？」宓兒又聽到一句她不懂的，怎麼今天晚上小勤姐都說些她不懂 的呢？不過也好，總比什麼都不說的好！ 「是指壞人大家都有權力去對付他！」瀲之消下意氣之火看了看宓兒，嘆了口氣「 唉！」就當作是為了宓兒去作的吧！雖然瀲之本人也感到對方十分的欠人教訓，希望她 走了之後，宓兒可以不再是個丫環，等到她再回來，宓兒能過著全新的生活，不過對方 有權有錢，她一介女子該讓她從哪兒計畫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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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對了！今天小勤姐怎麼晚回來了呢？大少爺是不是又灰頭土臉了？」宓兒意外的 有惡劣反骨的血統，喜歡聽到慕容煜被整的事蹟：「今天我們又比了！換我挑！」「哦 ！小勤姐一定是挑少爺一定不會的女紅！」瀲之含笑的搖搖頭：「不是！比算帳呢！讓 他隨便挑數字，一個個一直加到一萬看誰算得快」 「啊？比算帳！一萬？！那小勤姐輸了嗎？」宓兒有點小失望，她不太希望小勤姐 輸，可是大少爺的帳可是算了快十幾年了！怎麼會輸呢？更可況數字那麼巨大，少爺的 算盤打得飛快呢！「他挑了三百八十四直加到一萬」「什麼？？三百八十四？？」 宓兒屈著手指頭的算：三位數耶！大少爺真的很不想輸哦！那麼狠！「我贏了」「 贏了？」宓兒提高了八度來說出這句讓她不敢相信的話！加起來都快超過八位數的東西 ，手指頭都不太夠算了，算盤也不曉得夠不夠打，小勤姐居然會勝出？？ 「哦！小勤姐一定作弊哦！大少爺打算盤不可能會輸的！更何況小勤姐不會打算盤 ！」宓兒的小手指著瀲之，露出妳很狡猾的表情：「沒有作弊，這是有訣竅的」瀲之拿 出袖中的太陽能電子計算機，這本來是她帶在包包裡，怕自已買東西買到忘我時，可以 加總金額的小利器，沒想到現在可以拿來打敗算盤高手！ 天啊！她在場看著他打算盤耶！木造算珠都快速的相撞擊，發出啪噠噠的聲響，跑 得比點字機還快，讓瀲之想不去注意也很難，假如活在二十世紀的話，他一定可以考個 珠算一段的證書來當墊板！！不然煽搧風、泡泡麵也好，反正都護貝得很美、很好用的 樣子。 「不可能啊！那個計算機小勤姐有教我用啊！再怎麼按得快，也不可能比大少爺快 啊！」呵呵！感謝老天爺那堂數學課她沒有翹掉！不然今天鐵定輸的！不過話說回來， 沒有自信會勝出，瀲之也不然挑出來自取其辱！「答案是：兩千四百九十四萬兩千三百 六十八」 宓兒聽了都頭皮發麻，這麼細碎的數字怎麼去背、怎麼去數啊？「為什麼？訣竅在 哪裡？」宓兒下定決心一樣要學起來，說不定哪天可以派上用場！「當成梯形面積來算 啊！上底加下底括弧乘於高除以二」宓兒眉頭又糾結在一塊了：「踢形？上底、下底？ 乘於？除？」 「呵呵呵！！說一個晚上也說不完」瀲之開心的仰天長笑，瀲之心裡由衷的感謝那 些數學學者們！我錯了！我以前非常的討厭你們！現在才知道，你們犧牲了大好的青春 ，沒有去泡美眉還是喝下午茶閒嗑牙，都是在換取人類的數學結晶啊！ 牛頓、伽利略還有那些我不太清楚，或是根本沒念到的那些學家，感謝你們！！瀲 之長笑完之後，話也不多說一句，就轉身而去要開始準備晚飯，讓宓兒一直跟在她的身 後團團轉追問剛才那個訣竅，宓兒將會問上一整晚直到她懂了為止，看來今天晚上她們 倆都沒得睡了。 瀲之不知不覺中又來到了溪邊，她撿拾了幾顆小石頭，無趣地對著水面丟石頭打著 水花：「如果我跟妳比這個，我一定會贏的！」慕容煜已經養成習慣，每天一定要來後 山找她一趟，碰碰運氣，有無都不是很在意。 「贏了又怎麼，輸了又怎麼呢？」瀲之整個人瑟縮成一團，心海中不停的翻騰著是 否下南方的事：「我以為妳一直很熱衷於肯定女性的能力」煜很意外於瀲之今天的神情 ，她一反常態不太有自信，也不太想整他：「算了吧！把整件事都忘了吧！就我算再怎 麼努力，你還是不會喜歡上我的！」 「努力？」看著她幾乎每次，都是遊刃有餘的讓他顏色掃地，不太像有努力過的樣 子，他差點就要認為瀲之生來，就是這樣十項全能：「我作的這些事，只是想讓你記得 我，然後娶我」說到重點了！開始那刀和襯衣的事就是一椿天大的誤會，他沒有輕薄她 更沒有娶她的意思：「我剛好可以解釋一下！上次…」 「夠了！你不要再說了，我會把刀還你的！我早就認定我生來就是沒人會愛我的命 了」瀲之非常的灰暗沮喪，在她十數年的生命中，她能靠自已的力量得到任何的事物， 包括系主任的鼻樑和小腿骨，她都能眉頭也不皺一皺就打斷它！ 唯獨一個愛她的人一種真正的愛，讓她也想拿出自已一生中最真愛來相還的感情， 為什麼她要打那個該死的賭，她不該心存希望的，她就是人家說該死的孤星命！慕容煜 看著她眉頭深鎖的憂愁，從來沒有人打敗他只是為了讓他記住她的人，抑或該說很少人 能打敗他。 「愛真的是一種要先預付的東西嗎？」瀲之流下的這幾年來的第一滴淚，真的都找 不到一個懂得欣賞她而來愛她的人嗎？煜坐在瀲之的身邊，不自主伸手去抹下那顆淚珠 ，嚐了嚐：「妳的淚好鹹，妳很少很少哭泣吧！」 「拜託你不要來那套眼淚是珍珠來哄我好嗎？」她乾脆將臉埋在袖子的層層紗裡， 模糊了她的臉她的輪廓，「雖然我不太清楚男女之間的愛，但是我相信，要得到必先付 出的道理」煜從來沒有遇到讓他心動的女性，不是忙著生意就是忙著慕容家的事，歲月 如梭不饒人，他過了婚嫁年齡，也就一個人走了過來，沒放心思自已的婚事。 「付出就一定能得到嗎？」她遇到的都是一堆混蛋，不是想佔她便宜，就是貪圖她 刻意營造出來的自已，那種虛假的自已不能表達著內心的她，一點點也不能，慕容煜又 說了一句：「那妳試過了嗎？有試過不行，和沒試過所以不行的感覺是全然不一的！」 「試？」她抬起臉看著慕容煜，她該孤注一擲嗎？攸關生死讓她好生退卻：「哦！ 妳害怕去試」慕容煜理出了一個結論，她太害怕失去愛，所以不讓付出愛，這樣囫圇吞 棗否定一切真的好嗎？「如果我真試了，你會試著拿出你的愛來給我嗎？」瀲之十分正 經的拉著慕容煜的手，雙眼直視他的瞳孔。 煜看著她認真的神情，不禁動了心鼓勵她，該拿出至愛來換取真情：「有何不可呢 ？」他也喜歡有她的作陪啊！這些日子裡，對她的激賞每天愈加，似乎每次會面，都能 帶給他不同的驚喜和敬佩，培養感情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嗎！這樣一個用心用情在愛人 的女子，有誰不動容呢？ 「真的？你會接受我試著用生命來愛你？你也會用一生來愛我？」用盡全身全心的 氣力，只為成功的得到愛，讓人覺得心疼：「試著也無妨啊！」慕容煜反牽著她的手， 撫摸她的臉頰其實在她的內心，她只不過是個渴望得到真心的女孩罷了！這樣的可人兒 為什麼會遇不到對的人呢？ 「不是愛我的外表，是真的愛內在的我？」「眷戀嬌顏太膚淺，可貴真情實難尋」 「如果蒼天改變我的容顏，你也不變？」他慕容煜雖然不說天長地久，但是人都衰老變 化，這有什麼好計較的呢？「人都會老的，小傻瓜」煜含笑看著眼前的細緻美人：「明 眸皓齒的這樣快就怕老？」 瀲之搖搖頭否認：「如果不是自然形成的呢？」「那也沒有什麼好怕的啊！還是妳 啊！」「你閉上眼別看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呵呵！就算還要閉上嘴，我還是一樣心 意啊！」他照實的閉上眼，爽朗地笑了笑，他也會老會受傷的，有什麼好在意的呢？身 體只是個臭皮囊罷了！ 他張開眼睛，看見瀲之一臉平靜的直視他：「怎麼了？我說錯了嗎？」「你最好記 得你今天的承諾，當我拿生命來換時，你最好別背棄我」慕容煜也正經起來，漸漸挨進 身子：「我會一本初衷，不離不棄的」他看著瀲之張著微濕的眼簾，著實讓人想好好疼 惜他親近過去，情不自禁想吻瀲之的唇，瀲之伸出手擋他：「有一天，我會讓你吻真正 的我」 慕容煜也驚覺自已的失態，在還沒下定下聘就有非禮人家之舉，真是失禮啊！他拉 開自已的瀲之的距離保持冷靜：「抱歉！我冒犯了妳！」「在我離開之前，我能擁抱你 嗎？」不等煜回答，她投入了慕容煜的胸膛，好讓人眷戀的體溫和氣息，下次再見時都 是一年半之後的事了，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抱你呢？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用這個 身體擁抱他。 宓兒很用力的把剛長出來一點點的胸部，都拿布條使了吃奶的力勁包捆起來，雖然 她不太排斥那兩塊小肉肉，但是一想到這兩塊叫乳房的東西害得她要離開小瑋，一個人 到很無聊外加冷冷清清的小屋子去住，她就有點討厭的想切除它，繼續留在這跟小瑋鬼 混；她只是想一想罷了！殺條魚都要遲疑半天的宓兒，哪會笨到拿刀切自已身上的肉？ 又不是小勤姐說的二十四孝！ 小瑋若無旁人，很油條地向宓兒緩緩步前，那副痞子逛大街一樣的晃過來，讓宓兒 不禁後悔，為什麼要為這樣的呆子，想切自已身上的肉呢？「唉！你愈來愈過份了！兩 三天不來找我去外面玩，我無聊死了！」「我知道前幾天你很威風！洗盡了那個彪形大 漢的醜臉，但你也不要太洋洋得意吧！小勤姐說過：樹大招風」 小瑋前幾天的確出盡了風頭，不但說得那個兇漢無地自容，也打贏了他讓他羞愧奪 門逃去！塊頭大有什麼用啊？又不是門口的石獅子愈大愈實用，要有真材實料嗎！打架 那麼爛就別學人家當流氓了嗎！「好啦！我會改進的」小瑋還是面帶微笑的說著，他只 是高興一下自已也有出風頭的一天啊！ 「真是受夠了！我今天是來跟你說，我以後不能來找你玩了啦！我要離開慕容家了 ！」宓兒雙手在胸前交織環抱著胸，下意識的想藏住那兩塊綁起來的小肉肉，雖然小勤 姐一直說她勒得很緊，都快不能透氣，連七級地震來了也震不下來，宓兒還是很擔心這 個祕密會在分離前夕被揭穿，那下次再見面會很難看，說不定小瑋一知道她是女的，就 不會再理她了！ 慕容瑋見她一臉不耐想馬上開溜的表情，好似清楚表示不想再見到他，他這個春風 得意的白痴，他喜氣全失氣餒的道出了心聲：「我知道你有一天會走，不過不曉得那麼 快，你覺得和我在一起的日子成天只是閒混，很浪費青春吧！你也快十三了！我想，你 也不想在慕容家當一輩子的雜工吧！」 「不是！不是這樣的！我很喜歡跟你在一起鬼混！只是…」只是我是女的，被你知 道了會讓二小姐抓去殺頭！「你不討厭我嗎？」小瑋重獲一絲希望，男兒志在四方，依 小武聰穎天資機智過人，雖然他不太愛唸書不能考取功名，作個生意或是什麼的，也會 比當雜工來得好，畢竟沒有人甘願一輩子當下人啊！ 「不會啦！你雖然有點臭屁又愛用成語，還是你真的是個好人呢！」還長得很帥呢 ！這句宓兒沒有說出來，說了就露餡了！「成語？我嗎？」宓兒混亂的甩甩頭想釐清話 題：「重點不是在這裡啦！我現在不離開，你了解之後一定會恨我的啦！我想留著頭等 小勤姐回來呢！」宓兒才不想有頭睡覺沒頭起床呢！ 「怎麼今天淨說些光怪陸離的事兒？！誰想砍你的頭？什麼末來？該不會你昨天一 個人上街，遇到那粗漢了？仇家找上門來了？」「小武！該不會……」宓兒不等小瑋多 作臆測打斷他的話大喊著：「不是！沒有！不會啦！不是！不是！------」「好！！成 ！你別惱嗎！有話慢慢說！」耳朵還真快耐不住，這小武都十三歲了，怎麼還沒發育變 聲啊！從認識他到現在，只有稍稍長高沒長肉，聲調還是像個小孩一樣，每次跟他有爭 執都是用尖叫來抵抗，都是用耍賴的！ 宓兒看著長得很帥又有男子氣慨，還很好相處的小瑋，一想到他那麼討厭女人，眼 淚不停的滾下來，過了一會就放聲大哭起來，「天啊！男兒有淚不輕彈的！讓人看見會 笑話你的！」不說還好，一說就眼淚就流得更急了，宓兒一邊哭一邊在心裡頭大罵著： 如果我是男兒，我才不用哭呢！！ 一邊用衣袖抹著眼淚，一直到把袖子都抹濕了還在哭，小瑋無私地奉獻出自已的衣 袖，擦擦小武的臉，這才發現：這小子長得還真不錯耶！圓圓的眼睛清澈透明，鼻子是 不太挺啦！嘴巴小小的像個可愛小菱角，不像他有疆外血統五官都很鮮明立體，仔細一 看有種細緻的美，不過太像女孩兒皮膚也太白太嫩，這對男性來說是個致命傷！ 小瑋直視她的眼睛半聲不嚮的有好一會兒，看得宓兒心跳加快不停碰！碰！碰的， 像是要打破她的胸膛逃出來，說她不想走其實很想留；「幹麼一直看著我？我早上有洗 臉啊！」真是難堪的要命，一直盯著我，要我眼睛看哪裡啊！「你是男生，真可惜！女 生的話，你一定是個像水一樣的小美人」 「像水？」我有像水一樣的美麗清澄嗎？宓兒很開心聽到小美人這個詞，長這樣大 第一次有人稱讚她漂亮，「還好你是男的！不然一開始我也不會再見你了」小瑋說出實 話，他對女性還是存有不少的恐懼和排斥感，不知道世上所有的女孩子是不是都像那個 傷他太深的人。 「你少說廢話了！」這樣子誇她漂亮讓她心花怒放，再把話收回去，真是不道德！ 「為了下次的相遇，我必需要和你分開啦！希望你仔細考慮一下能不能接受我，我在一 個你知道，卻不該讓你知道的地方，等你想到了，也不會想離棄我的時候，來找我吧！ 」宓兒摸摸自已的臉頰，回想著小瑋剛剛不經意的溫柔，心裡有些不知怎麼的化學變化 ，她回頭看了小瑋一眼，這也許是最後一次見他了！ 她很用力的盯緊慕容瑋瞧個夠，要把小瑋的樣子記清楚，以後再也不能像那些快樂 的日子，一起鬼混和玩鬧了！宓兒從頭到尾上下掃視，看了大概有五分鐘之久，揮揮手 就走了，怎料小瑋居然從後面快步追上來！ 完了！小勤姐沒有教我他追上來我要說什麼？？怎麼辦？宓兒念頭一轉：跑給他追 好了！宓兒也跟著加快腳步要落跑，「他是想甩掉我嗎？」小瑋挑高了一邊眉跟在後面 念著，還是維持剛剛的原意，追上他問個清楚！ 兩人在慕容家的大宅院裡，追遂了大概有十分鐘之久，一個腳程快一個地方熟有得 僵持，不過說起腳程，慕容瑋也不遜色於宓兒，兩人常常一起逃命、跑給狗追，久了小 瑋也很好腳力了！小瑋拉住急速逃走中宓兒的衣袖，也許是力道太大了，害得她一把摔 在地上！ 小瑋氣喘連連，整個人伏在宓兒上方，封住他任何可以溜的方法：「你還沒說為什 麼要走」小瑋急速的呼吸一進一出噴灑在宓兒的臉上，弄得宓兒心煩意亂的，一時半刻 就這麼給楞住了！小勤姐沒說過小瑋會整個人按著她不讓她走，她該怎麼辦？裝死嗎？ 「哪有的事！」宓兒還是拿出看家本領，試著要逃脫小瑋的封鎖，七動八扭的像條 小鱔魚，一個不小心兩個人糾纏在一起抱著滾了好幾圈，小瑋始終是個男孩力氣大得多 ，不一會兒就又回復到剛剛的姿勢！不過這一次慕容瑋怕她又脫逃，不是用抓的索性整 個擒抱住！「你夠了吧！我可不想讓人以為我有斷袖之癖！」 光天化日之下，堂堂慕容家三少爺，抱著個小男僮在後花園裡滾來滾去的，感謝老 天爺沒人看見也沒人經過，不然他的臉往哪擱啊！「你才夠了呢！要不是你不知道，我 就要你負責！」反正她也沒什麼損失，說句實話，她就是愛成天和他膩在一起惹事鬼混 ！「好！我們理智一點！我放開你，我們有話慢慢說！」抱著小武才知道他這樣嬌小又 沒什麼肉，簡直就是發育不良！不過胸膛還是滿厚的，有點東西在裡面呦！真奇怪！怎 麼有人不長肉，光長胸肌的！「警告你！別想逃！」一針見血，宓兒本來就是有這個打 算！ 不過現在打消這個念頭了，只要在慕容家宅院，怎麼可能跑得過他？「好啦！」慕 容瑋怕他輕舉妄動，慢慢從宓兒身上爬起來坐在一邊：「你在說些什麼瘋話，我都聽不 懂」「……」宓兒坐直了身面對這個問題張大了嘴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是不是都不怕有蟲飛進去啊？小瑋挨近身子，彎著腰屈就她的身形，沒來由對著 宓兒的嘴裡喊道：「蟲子飛進去了！」這個舉動徹頭徹尾嚇壞了宓兒！她用手捂著合不 太起來的嘴，退後了有一公尺遠！碰到了！小瑋的嘴唇碰到我的嘴唇了！我完了！至於 〞完〞在哪裡，宓兒也不太清楚，只是知道她完了！ 「我有毒嗎？退那麼遠！」為了遷就退後的宓兒，他也只好前進一點，兩個人又玩 起你前進我後退的遊戲，一直這麼來回了三四次，宓兒的背已經頂到牆，沒辦法再退了 ！她的手仍捂著嘴不放，一臉看到怪獸的表情有半刻沒變化過，那是小瑋和她認識那麼 久，她第一次間隔這麼久沒說話！ 「撞牆了！別退了！還有你的手放下來了吧！我又沒毒！」對著人家的嘴巴說話是 很不合常理，但我又沒吐口水進去為什麼那麼害怕，「這個部分我還沒有學到！」宓兒 靜了半天驚訝了半天，總算說出一句話來了「學什麼？」小瑋今天真的是聽夠那些個有 完沒完的怪話。 「我就告訴你吧！你二姐如果知道我們一起混，我一定會有危險的！你也不希望我 死得難看吧！」難道是他們在外面作的好事，全都被他二姐查出來了？包括他把夫子騙 回去吃自已，而他落得不用再唸書的事？那真的會死得很難看！ 「沒關係！我二姐最疼我了！我跟她說，讓你留在我身邊作個書僮，雖然不能常常 出去混，但是我們在一起啊！」對啊！依你的古靈精怪，一定能想出些好玩的事來作的 ，日子也不會無聊啊！他也可以教小武作帳，將來也能留在慕容家作個帳房小廝之類的 ！「事情有那麼簡單就好了！依我和小勤姐的關系，我一定會被吊起來拷打的！」小勤 姐…對啊！一個來歷不明，但是不帶惡意的女人，只要是女人接近他，二姐都很小心防 範：「那你非走不可？」「我們不能偷偷見面嗎？」宓兒又習慣的抓頭，被瀲之說了好 幾次女孩抓頭難看要改，不過在小瑋面前沒關系吧！ 「這又是另一個問題了！問題的癥結在我身上！」小瑋看不出來這樣一個毛頭小子 ，又有什麼好癥結的：「你和小勤姐一樣也來歷不明？」「不是！我真的是慕容家長大 的！我五歲就在慕容家了！重點是另一樣！」五歲？咱們慕容家有那麼虐待童工嗎？連 五歲也不放過，還是府裡有人在慕容宅裡育飼孩子的？小瑋努力的回想著府裡上上下下 ，有誰在慕容家裡生養了小孩的。 不過一直都想不太到，因為他平時根本不管事，這些事要問他二姐去，「唉！隱情 和秘密都有啦！我也沒有辦法，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等你想見我，你就會用心去找我了 ！唉！」嘆了口長氣作為結尾，宓兒說完就離開，丟下小瑋一個人在後花園裡呆然不動 ，想不通〞隱情〞和〞秘密〞是什麼。 瀲之回到客齋她馬上準備四寶，振筆疾書寫了一封信，她小心的緘封著它，等著宓 兒回來，宓兒滿臉通紅，眼睛也哭得好腫的回來，看來是邊走邊哭了：「宓兒，妳最想 要的是什麼？」宓兒剛踏進客齋未發一語，瀲之劈頭問她這怪問題，她仔細想一想她宓 兒什麼都不欠只缺…「家！有家人的家！」「我也猜是了，妳過來坐好，我有話要交待 妳，也有事要告訴妳」瀲之拉了宓兒在床沿坐下：「妳是個大女孩了，會照顧自已，我 該起啟去作一些我該作的事，只要謹記著我平時教妳的，再多小心一些就是了」宓兒腦 筋動得快心思也細密，沒有了她的照應理當也能過得很好，只是她年紀尚小，瀲之真的 放心不下把她一個人丟著過活。 「小勤姐要去哪兒？宓兒不能跟的嗎？」宓兒最擔心害怕的事終於發生了，平時小 勤姐就常唸她，要她多獨立自主，要好好學著照顧自已她會離開，每每她追問要去哪裡 ，不帶上她嗎？小勤姐只是笑笑的回應她還是會回來，只是怕宓兒不記得也認不出來， 宓兒怎麼會忘記親如姐妹的小勤姐呢？有時的罵她、罰她也是為了讓她長進啊！ 「宓兒！別傻了，你忘記我說過的話了嗎？我會回來的，只是妳怕給不記得了…」 宓兒眼淚滾滾落下，拚命的搖著頭：「不會的！宓兒會記得小勤姐的大恩大德諄諄教誨 ！小勤姐不要丟下我」瀲之沒有說話，只是眼眶含著眼水，摸摸宓兒的臉和順順頭髮： 「妳會長大結婚生子有自已家庭的，別傻了」 雖然她還不太曉得宓兒將來會嫁給誰，不過她留了書要慕容煜好好照顧宓兒，就當 成妹妹一般的疼愛，目前就等她下了江南把事給定了，也就等於給宓兒找好了家人，就 算她半年之後要走，也走得安心了。 宓兒哭得哽咽泣不成聲，滿臉的淚就像窗外下起了雨，都快把衣裳給哭濕了，瀲之 抹去宓兒的淚，也不管什麼三七二十一，就算要死，也要有人記得她的名字：「宓兒， 我老實告訴妳吧！我從來就沒有失去記憶，我的名字叫：勤瀲之」 「瀲之？這是小勤姐妳的名字？」瀲之點點頭接著說：「我會來到這裡，是因為我 有苦衷，只是不便對妳說明，妳只要記住，我從來都不想害妳，或是慕容家的任何一個 人，我只是一個來這裡找份感情的人」「找感情？」宓兒吸吸鼻子止著淚水，瀲之看著 宓兒純真無暇的模樣，對於她的疼愛恨不得掏心來還，感覺到很卑微羞恥。 「我是個不好的女兒，我從來沒想過好好對待父母，只是想過自已的生活，連時間 也不願意多挪些來陪他們，我好自私！是妳教會了我，要拿心出來償還別人對我的好」 瀲之想到這裡，淚珠就不爭氣的悄然落下，自已的不知天高地厚，自已的任意而為，挾 父母對她的虧欠之心，作了那麼多不知好歹的事，就連一個年方十二三的小女孩也不如 。 宓兒用手背抹去淚痕卻止不住哽咽：「不會的！小勤姐妳還年青，會有機會好好補 償的！不然這樣吧！讓宓兒也一同服伺您的父母好嗎？宓兒會盡一切的力量讓他們開心 的」瀲之一聽之言，宓兒的好愈顯自已的薄情寡義，再也忍不住掩面痛哭了起來：「對 不起！是不是宓兒說錯了？」宓兒看著別人哭自已更想掉淚了，瀲之落寞的看著宓兒， 這兩個淚人兒在新仇舊觴的推擠下，抱在一起話別離和哭斷肝腸，沒一時半刻是難消心 頭悶了。 瀲之哭紅了眼，她趁著宓兒哭累了，張著比她更腫的眼去歇息時，悄悄地溜出房屋 就要往江南去，過了好半餉還是不忍離去兩人所買的屋屯，她環顧四週的風景，當初會 選定置在這裡，是圖這牛家莊人團結又熱情好客，絕對不會去為難一個無親無故的小姑 娘。 位踞城東外離慕容府最遠，宓兒大可以在這裡安心住下，就算她下江南的事兒辦得 失敗，讓宓兒在這落地生根也不錯，希望她的日子過得無風無浪順遂如意，這種連夜脫 逃的日子到此為止了，勤瀲之在心裡默默祈禱著，穿著男裝的她，消失在淡淡的晨霧之 中。 待續，欲知詳情請看「超時空尋愛下」… 熾天使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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