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一百一十六
      【宋紀一百十六】 起旃蒙單閼七月,盡柔兆執徐五月,凡十一月。

       ○高宗受命中興全功至德聖神武文昭仁憲孝皇帝紹興五年(金天會十三年)

    七月,丙子,武功大夫、忠州團練使兼閤門宣贊捨人、都督府提舉親兵柴斌知金州,
兼金、房、均三州安撫使,用行府奏也。仍命斌隸屬襄陽帥府,其探報事宜及邊防措置,
則申川陝宣撫副使吳玠。

    都督行府請移鼎州龍陽縣於黃誠寨地,仍升為軍,以持服人黃與權起復左奉議郎、
充龍陽軍使兼知縣事,又言:「潭、鼎諸縣因水賊侵擾,多有移治去處,並令移歸舊治。
如系選人知縣,俟任滿與改合人官;京官與轉一官。應水寨出首之人,制置司量事體輕
重,擬定合補官資申行府,願婦及充水軍者聽。」又請免澧州上供錢三年,皆從之。既
而制置使岳飛言水寨願歸業者二萬七千餘家,詔州郡存恤之,無得騷擾。然黃誠寨地低
而迫湖,土人不以為便,仍令如舊焉。

    丁丑,孟秋薦享太廟。自是歲五饗,如常禮。

    己卯,知樞密院事、提領措置材用孟庾充觀文殿學士、知紹興府。庾以行府關三省、
密院事,積不平,因稱疾求去。

    甲申,帝親酌獻祖宗神御於行宮齋殿,文武官少卿已上陪位如儀。

    乙酉,降光州褒信縣為鎮。

    乙未,神武中軍統制楊沂中兼權主管殿前司公事,代劉錫也。詔:「制造御前軍器
所依舊例不隸台察。」

    丙申,徽猷閣直學士趙子晝試尚書兵部侍郎。

    承節郎趙珪遷承忠郎、閤門祗候。

    初,帝以趙普佐命元勳,視漢蕭何,而子孫淪落,命所在訪求,量才錄用。珪,普
五世孫也,避地郁林州,以普繪像及《諫伐幽燕疏》來獻,故有是命。

    免湖南上供米三年,用本路漕臣請也。

    廢鄧州順陽、淅川、襄陽府鄧城、中廬縣並為鎮。

    辛丑,廢隨州唐城縣。

    是月,偽齊劉豫廢明堂,得金龍之金四萬兩,大銅錢三百萬。暴風連日,屋瓦皆震。

    八月,壬寅朔,錄故相范質七世孫楰為將仕郎。

    罷荊南營田司,令安撫司措置官兵耕種,毋得循舊擾民,又以歸州還隸安撫使王彥,
皆用都督行府請也。

    初,彥自渠州以所部之鎮至荊南,而鎮撫使解潛已去,食廩皆竭。彥懼不可留,即
引兵追潛至鄂州。會張浚平湖賊還,與之遇,復勸彥還自枝江,徙居舊治。時軍儲不繼,
彥乃仿川錢引法造交子,行於荊南管內,漸措置屯田,為出戰入耕之計。仍擇荒田,分
將士為莊,莊耕千畝。治石唐、瓦窯二廢堰,計工六萬有奇,不浹旬告成,公私利之。

    甲辰,詔增館職為十八員。

    時言者論:「唐太宗當兵戈搶攘之際,置文學館學士凡十有八人,其後皆為名臣。
祖宗辟三館以儲養人才,蓋本於此。今國步艱難,時方右武,故館職猶多闕員。然臨事
每有乏才之歎,則儲養之方,亦不可以兵戈而遽已也。一館職之奉入,僅比一小使臣,
小使臣動萬數,何獨於館職較此微祿哉!乞依祖宗故事,通以十八人為額。」故有是命。
既而本省再請,乃命秘書郎及著作各除二員,校書郎、正字通除十二員,而少、丞不與
焉。

    禮部貢院放榜,考校到合格進士樊光遠等二百人。

    己酉,趙鼎言探報劉豫將山東百姓六十以下、二十以上皆簽發為兵,每畝田科錢五
百,帝曰:「朕未嘗一日忘中原之民,使陷於塗炭,皆朕過。百姓為豫虐用如此,朕心
惻然。」

    鼎又言:「故右奉直大夫邵伯溫,大賢之後,行義顯著,元符末以上書得罪,書名
黨籍,坐廢者四十年。伏望優加褒贈。」鼎,伯溫門人也。詔贈秘閣修撰,官其家一人。

    庚戌,廢漢陽軍為縣,隸鄂州。

    癸丑,權尚書吏部侍郎張致遠復為戶部侍郎,中書捨人劉大中試吏部侍郎,中書門
下省檢正諸房公事呂祉權兵部侍郎。

    戊午,故集英殿修撰周鼎特贈徽猷閣待制。

    己未,淮東宣撫使韓世忠遺統領官韓彥臣等襲偽鎮淮軍,獲知軍、成忠郎王拱等,
遣親校溫濟獻於朝。詔貸拱罪,以本官隸忠銳第五將。帝因帝:「宿遷偽官,本吾赤子。
它時邊臣,如此等小吏,不須賞,庶免生事。世忠既有請,可量與推恩。」

    癸亥,帝策正奏名進士於射殿。

    都督行府言以見管湖南水軍及周倫等所部置十指揮,並於手背上刺「橫江水軍」四
字,從之。

    甲子,帝御幄殿,閱試武舉人弓馬。

    是月,偽齊陷光州。

    時劉麟出獵於陳留縣,有義黨百餘人,欲擒麟南歸,為其徒所告,悉斬於汴京。

    豫又以其弟復知濟南府,觀知淮寧軍。

    九月,壬申,金主追尊其考豐王宗峻為景宣皇帝,廟號微宗,妣富察氏為惠昭皇後。

    乙亥,帝御射殿,賜進士汪洋等二百二十人及第、出身。洋乞避遠祖嫌名;時年十
八,帝以其與王拱辰同歲,賜名應辰。

    戊寅,金主尊太祖後赫捨哩氏、太宗後唐古氏皆為太皇太后。

    乙酉,尚書左僕射、監修國史趙鼎上《重修神宗實錄》五十卷。舊文以墨,新修以
硃,刪出以黃。帝起,詣殿東壁,焚香再拜受書。鼎、沖及直史館諸人進秩各有差。

    金改葬景宣景及惠昭後於興陵。

    是月,淮西宣撫司統制官華旺復光州。

    名雷州寇准廟曰旌忠。

    自靖康之末,兩河之民不從金者,皆於太行山保聚。太原義士張橫者,有眾二千,
來往嵐、憲之間,是秋,敗金人於憲州,擒其首將。又有梁青者,懷、衛間人,聚眾數
千人,破神山縣,平陽府判官鄭爽以大軍討之,不敢進。居數日,都統制烏瑪刺引騎五
百與爽會,乃並其兵與青戰,兵敗,為青所殺。

    冬,十月,丙午,復高郵縣為軍,以知縣兼軍事。

    乙酉。罷宮觀月破供給錢。

    自蔡京用事,始創祠官供給,庶官依本資序降二等,學士以上不降。王黼繼相,已
除其法,紹興令復舊,至是除之。

    庚戌,尚書右僕射張浚入見。

    浚既平賊,遂自鄂、岳轉淮東、西,會諸大將議防秋之宜,至是入見。詔:「浚母
慶國夫人計氏進封蜀國,兄直徽猷閣滉賜紫章服,賜浚銀帛千匹兩,親二人六品服,一
人承務郎。」帝親書《周易》、《否泰封》賜浚。

    乙卯,端明殿學士、荊湖南路安撫制置大使兼知潭州席益為資政殿學士、成都、潼
川、夔州、利州路安撫制置大使兼知成都府。

    先是川陝宣撫副使吳玠與都轉運使趙開不鹹,玠疊以饋餉不給訴於朝,開亦稱老病
求罷,故命益往帥。詔以益前執政,序位在宣撫副使之上,逐州兵馬並隸大使司;如邊
防切緊大事,即令宣撫司處置,其調發隸都督府。

    觀文殿大學士、提舉西京嵩山崇福宮李綱為江南西路安撫制置大使,兼知洪州。

    張浚數於帝前言綱忠,趙鼎亦為帝言綱才器過人,故有是命。

    鎮南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提舉臨安府洞霄宮呂頤浩為荊湖南路安撫制置大使,
兼知潭州。

    丁巳,故文林郎范正平,贈直秘閣,予一子官。正平,純仁長子也,以懺蔡京故陷
黨籍,不出仕,終身為選人。

    戊午,詔:「川、陝類省試合格第一名,依殿試第三名例推恩,餘並賜同進士出身,
特奏名人令宣撫司置院差官試時務策一道。」以道遠舉人赴殿試不及故也。

    庚申,故承議郎吳儔贈直秘閣,官其家一人。儔,育孫也,名在黨籍,其家請而賜
之。

    乙丑,淮東宣撫使韓世忠,奏偽齊遣沂、海州等簽軍攻犯漣水軍,世忠遣統制官、
吉州刺史呼延通等擊殪之,所脫無幾。帝曰:「中原赤子,為豫逼脅,死於鋒鏑,良可
憫也。可令收拾遺骸埋瘞,設水陸齋追薦。仍出榜曉諭,使彼知朝廷矜恤之意。」乃賜
通袍帶,將官拱衛大夫、貴州刺史王權已下金碗,仍以通為果州團練使,權領果州團練
使,與將士推恩有差。

    是月,祫享太廟,祖宗並為一列,不序昭穆,謂之隨宜設位,以廟之前楹迫狹故也。

    十一月,庚午朔,初置節度使已下象牙牌。其法,自節鉞正任至橫行遙郡,第其官
資,書之於牌,御書押字,刻金填之,仍合用制造,一留禁中,一降付都督府,相臣主
其事。緩急臨敵,果有建立奇勳之人,量其功勞,先次給賜,以為執守。自軍興以來,
皆宣撫使便宜給札補轉,至是都省有此請焉。

    癸酉,詔:「一應守臣守禦,臨難不屈,死節昭著,不以官品高下,並令帥司保奏,
特與賜謚。」

    乙亥,進士顏邵特補右修職郎,卓右迪功郎,彥輝下州文學。

    初,帝聞顏真卿之後有居溫州者,命守臣推擇以聞,得邵等三人,而彥輝,則真卿
十一世孫也。帝謂大臣曰:「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在處死為難耳。真
卿在唐死節,可謂得所處矣。況今艱難之際,欲臣下盡節,可量與推恩,以為忠義之勸。
況仁祖時,曾命顏似賢以官,自有故事。」遂命邵、卓監潭州南岳廟。

    金主以尚書令、宋國王宗磐為太師。宗磐自以太子,當為安班貝勒。金主雖加尊禮,
而宗磐心常怏怏。

    先是金天會五年,司天楊級始造歷,其所用歷元日法,不知所本,或曰因宋《紀元
歷》而增損之也。乙亥,初頒歷,其後名之曰《大明歷》。

    己卯,金以元帥左監軍完顏希尹為尚書左丞相兼侍中,以太子少保高慶裔為左丞,
平陽尹蕭慶為右丞。希尹自太祖舉兵,常在行陳,所至有功,又嘗權西南、西北兩路都
統,有威望;及為相,有大政,皆身先執咎,時人稱之。

    甲申,翰林學士兼侍講孫近試吏部尚書。

    自渡江,宰輔已減俸三之一,至是趙鼎等復請於內權減二分,從之。於是行在官吏
俸祿皆權減。

    乙酉,顯謨閣直學士、知平江府李光試禮部尚書,試尚書工部侍郎、都督府參謀軍
事折彥質試兵部尚書,徽猷閱待制、知靜江府李彌大試工部尚書,給事中廖剛試刑部侍
郎。

    丙戌,詔:「荊、襄、川,陝見宿大兵,措置事宜,委任至重,雖已除席益制置大
使,而調發節制,隸在督府,可令張浚往視師,仍諭諸路。」

    議者謂:「梁、洋沃壤數百裡,環以崇山,南控蜀,北拒秦,東阻金、房,西拒興、
鳳,可以戰,可以守。今兩川之民,往往逃趨蜀中,未敢復業,墾辟既少,多屯兵則糧
不足以贍眾,少屯兵則勢不足以抗敵,宜以文臣為統率,分宣撫司兵駐焉,而以良將統
之,遇防秋則就食綿、閬。如此,則兵可以備授,而民得安業。」詔宣撫副使邵溥、吳
玠擇二郡守臣相度。

    初,玠苦軍儲不繼,於興元、洋、鳳、成、岷五郡治官莊屯田,又調戍兵治褒城廢
堰,民知灌溉可恃,皆願歸業,詔書嘉獎。別路漕臣郭大中言於玠曰:「漢中歲得營田
粟萬斛,而民不敢復業。若使民自為耕,則所得數什百於此矣。」玠用其言,歲入果多。
已而玠復欲陸運,召諸路轉運使持戶籍至軍中。溥曰:「今春驅梁、洋遺民負糧至秦州,
餓死十八九,豈可再也!且宣司已取蜀民運腳錢百五十萬,其忍復使陸運乎!」既上疏,
立以便宜止之,卒行水運。大中患水運亡失,以策誘賈販,省費十之五。

    己丑,金建天開閣於約羅。

    癸巳,親從官趙勝歸自金國。帝曰:「太上皇帝在漠北若寒之地,居處、衣服、飲
食,百種皆闕;為人子不能拯父兄之難,深自悲傷。今朕所居宮室及一飲一食之間,念
及父兄,痛入骨髓!」因嘻噓泣下。

    十二月,己亥朔,帶御器械、神武中軍都統制、權殿前司公事、提舉宿衛親兵楊沂
中權主管殿前司公事,並中軍隸殿前司。自五軍處,又置選鋒、護聖二軍,每軍皆有統
制,仍令沂中具名申樞密院給降付身。

    庚子,詔:「神武系北齊君號,宜以行營護軍為名,神武前軍改稱中護軍,左軍稱
前護軍,後軍稱後護軍。劉光世所部人馬稱左護軍,吳玠所部稱右護軍,並聽本路宣撫
招討司節制。王彥所部人馬稱前護副軍,聽荊南安撫司節制。統制官已下請給、資任、
軍分如舊。」

    中護軍者,本張俊所將信德府部曲,後以忠銳諸將及張俊親兵與張用、李橫、閻皋
之眾隸之。前護軍者,本韓世忠所將慶源府部曲,後以張遇、曹成、馬友、李宏、巨師
古、王□燮、崔增之眾隸之。後護軍者,本岳飛所將河北部曲,後以韓京、吳錫、李山、
趙乘淵、任士安之眾隸之。左護軍者,本劉光世鄜延部曲,其後王德、酈瓊、靳賽自以
其眾隸之。右護軍者,本吳玠涇原部曲,後得秦、鳳散卒及劉子羽、關師古之眾隸之。
前護副軍者,本王彥河北所招部曲,其後稍以金州禁卒隸之。至是俊與世忠、光世軍最
多,玠次之,飛又次之,彥兵視諸將最少。

    自渡江以後,三衙名在實亡,逮趙鼎、張浚並相,乃以楊沂中所將隸殿前司,解潛
部曲隸馬軍司,統制官顏漸部曲隸步軍司。沂中之軍本辛永宗部曲,後又益以它兵,故
其眾特盛。潛之軍才千餘,漸所統烏合之眾而己。

    丙午。右朝請大夫、提舉江州太平觀劉子羽復集英殿修撰、知鄂州,主管荊湖北路
安撫司公事。

    張浚既還朝,始議大合兵馬為北討計,乃自招子羽令諭指西帥,且察邊備虛實,故
有是命。

    右武大夫、開州團練使劉錡為江南東路馬步軍副總管、帶御器械,以其親兵遙隸步
軍司。

    庚戌,武衛大夫、秦州刺史、都督府中軍統制軍馬吳錫為殿前司策選鋒軍統制兼都
督府軍統制。

    辛亥,權戶部侍郎王俁言:「兵革未息,屯戍方興,大計所入,充軍須者十居八九,
此國用所以常乏。當講究長策,細大不遺,斯為盡善。敢略陳五事:一曰去冗食之兵,
二曰損有餘之祿,三曰收隱漏之賦,四曰補消毀之實,五曰修平准之法。

    「臣聞兵貴精不貴多。兵多而不精,則冗食者眾;冗食者眾,則勇怯不分;勇怯不
分,則戰無必勝。是冗食之兵,不惟徒費糧餉,取敗之道。故治軍之法,戰兵之外,車
御、火長、牧人、工匠之屬,皆有定數,捨是則為冗食。今日財用所出,盡於養兵,然
其間未嘗入隊,不堪披帶者,尚多有之。竭民力以養無用之人,不如委將帥自加澄汰,
付之漕臣,籍荒閒之田,計口分受,官為措貸,給與牛、種,使之墾辟,仍且與減半支
給錢糧,俟秋熟之時,便罷請給,一歲之後,量立租課。且以萬人之率,每歲所減米十
餘萬石,錢四十餘萬緡,絹布五萬餘匹,況又有租課所入,儲此以養戰士,非小補也。

    「艱難以來,流品猥眾,進用殊常,而制祿之數,一循舊法,理宜不給。欲乞應內
外文武官俸給等,以緡計者,自百千以上,每千減半,有兼職者通計,並候事平日依舊。
如此則裁捐雖眾,不及小官,恕而易行,夫復何患!

    「自軍興以來,十年於茲,財用所出,大則資之民力,其次則資之商賈,無不自竭
以奉其上。唯是釋家者流,一毫不取,邑以千計,郡以萬計,不穡坐食,其隱漏租稅,
暗損國計,不知其幾何也。宜酌古今之意,權急緩之宜,使之輸米贍軍,人歲五鬥,依
稅限進納,凡居禪房及西北流寓者,特與蠲免,於以少舒民力,不為過也。

    「自艱艱以來,饒、虔兩司鼓鑄遂虧,而江、浙之民巧為有素,銷毀殘寶,習以成
風。其最者,如建康之句容、浙西之蘇、湖,浙東之明、越,鼓鑄器用,供給西方,無
有紀極。計一兩所費,不過千數錢,器成之日,即市百金,奸民競利,靡所不鑄。一歲
之間,計所銷毀,無慮數十萬緡。兩司所鑄,未必稱是,加以流入偽境,不知幾何。乞
明詔有司,申嚴銅禁,屏絕私匠,自今以始,悉論如律。除公私不可闕之物,立定名色,
許人存留,及後官鑄出賣外,其餘一兩以上,嚴立罪賞,並令納官,量給銅價,令分撥
赴錢監,額外鼓儔。

    「國家平昔無事之時,在京則有平准務,在外則有平貨務,邊計之餘,內裨國用,
無慮二十萬緡,其效固已可見。況今日師旅方興,用度日廣,欲乞先於行在置平准務,
次及諸路要會去處各置平貨務,以廣利源,誠非小補,俟其就緒,置使領之。

    「此五事者,儻有可采,乞令有司講究條畫,排斥浮議,斷以必行。」詔戶部、工
部勘當。其後頗施行之。

    癸亥,金始定齊、高麗、西夏朝賀、賜宴、朝辭之儀。

    以京西鹿囿賜民。

    丙寅,都督府請以集英殿修撰、新知鄂州劉子羽權本府參議軍事,與主管機宜文字
熊彥詩並在川、陝撫諭,詔各賜銀二百兩,遣行。

    時張浚將謀出師,故令子羽等見宣撫副使吳玠諭指。而玠亦屢言軍前糧乏,因命子
羽與都轉運使趙開計事,並察邊備虛實焉。

    是冬,金主以蒙古叛,遣領三省事宋國王宗磐提兵破之。蒙古在女真之東北,其人
勁捍善戰,以鮫魚皮為甲,可捍流矢。

    偽齊劉豫獻海道圖及戰般木樣於金主,金主入其說,調燕、雲、兩河夫四十萬人蔚
州交牙山,採木為筏,開河道,運至虎州,將造戰船,且浮海以入。既而盜賊蜂起,事
遂中輟,聚船材於虎州。

    是歲,夏國主乾順改元大德。

       ○高宗受命中興全功至德聖神武文昭仁憲孝皇帝紹興六年(金天會十四年)

    春,正月,己巳朔,帝在臨安。

    辛未,帝以雪寒,民艱食,命有司賑之。翼日,謂尚書右僕射張浚曰:「朕居燠室
尚覺寒,細民甚可念。若湖南、江西旱災去處,亦宜早措置賑濟。民既困窮,則老弱者
轉於溝壑,強悍者流為盜賊,朕為民父母,豈得不憂!」浚曰:「陛下推是心以往,則
足以感召和氣,況實惠乎!」帝曰:「朕每以事機難明,專意精思,或達旦不寢。」浚
曰:「陛下以多難之際,兩宮幽處,一有差失,存亡所系,慮之誠是也。然雜聽則易惑,
多畏則易疑。以易惑之心,行易疑之事,終歸於無成而已。是以自昔人君,正心修己,
仰不愧,俯不怍,持剛健之志,洪果毅之姿,為所當為,曾不它恤。以陛下聰明,苟大
義所在,斷以力行,夫何往而不濟!臣願萬機之暇,保養太和,澄心靜氣,庶幾利害紛
至而不能疑,則中興之業可建矣。」

    癸酉,荊襄招討使岳飛,言太行山忠義社梁青百餘人欲徑渡河,自襄陽來歸。時金
人並兵攻青,故青將精騎突至飛軍前。帝曰:「果爾,當優與宮,以勸來者。諜言固未
可信,若此等人來歸,方見敵情。」沈與求曰:「若敵誠衰,來者眾,則敵情審矣。」

    丁丑,詔:「納粟別作名目授官人,毋得注親民、刑法官,已授者並罷;自今到部
隱漏不實者,抵其罪。」時論者謂:「縣令,民之師帥,刑罰之官,人命所系,不可輕
以授人。比年軍興,以納粟得官者,不謂之納粟,或以上書文理可采,或作獻納助國,
與理選限。原朝廷之意,欲激勸其樂輸,使得為官戶,而銓曹別無關防之法,近年以來,
固有得縣令,亦有得司法者。此曹素未嘗知政務,直以多資,一旦得官,若遂使之臨縣
議刑,其不稱職必矣。欲下吏部立法關防,仍先改正。」故有是旨。

    癸酉,金頒歷於高麗。

    丁丑,金太皇太后赫捨哩氏崩,後上尊謚曰欽獻皇後,葬睿陵。

    己卯,起復徽猷閣待制、都督府參議、權川陝宣撫副使邵溥試尚書禮部侍郎。

    癸未,尚書左僕射兼監修國史趙鼎上《重修神宗實錄》二百卷。

    乙酉,高麗、西夏及劉豫並遺使賀金主萬壽節。金主本七月七日生,以同皇考忌日,
改用正月十七日。

    丙戌,尚書右僕射張浚辭往荊、襄視師。

    浚以敵勢未衰,而劉豫復據中原,為謀叵測,奏請親行邊塞,部分諸將,以觀機會,
帝許之。浚即張榜聲豫叛逆之罪。

    時淮東宣撫使韓世忠駐軍承、楚,淮西宣撫使劉光世屯太平州,江東宣撫使張俊屯
建康府,而湖北、京西招討使岳飛在鄂州,朝論以為邊防未備,空闕之處尚多。浚獨謂:
「楚、漢交兵之際,漢駐兵殽、澠間,則楚不敢越境而西,蓋大軍在前,雖有它歧捷徑,
敵人畏我之議其後,不敢逾越而深入。故太原未陷,則粘罕之兵不復濟河,亦以此耳。
而論者多以前後空闊為憂,曾不議其糧食所自來,師徒所自歸,豈必環數千里之地盡以
兵守之,然後可安乎!」浚既白於帝,又以告之同列,惟帝深以為然。

    戊戌,都督行府奏:「乞將大姓已曾買官人,於元名目上升轉。文臣迪功郎升補承
直郎一萬五千緡,特改宣教郎七萬緡,通直郎九萬緡。武臣進義校尉升補修武郎二萬二
千緡,保義郎已上帶閤門祗候三萬緡,武翼郎已上帶閤門宣贊捨人十萬緡。已有官人特
賜金帶五萬緡。並作軍功,不作進納,仍與見缺差遣,日下起支請給,其家並作官戶,
見當差役科敷並免。如將來參部注擬資考、磨勘改轉、廕補之類,一切並依奏補出身條
法施行,仍免銓試;金帶永遠許系。」從之。

    二月,壬寅,都督府奏改江、淮營田為屯田。

    先是言屯田者甚眾,而行之未見其效。會張浚出行動,因出戶帖錢二十萬緡為本。
浚請應事務並申行府措置,俟就緒日歸省部,許之。於是官田、逃田並行拘籍,依民間
例召莊客承細,每五頃為一莊。客戶五家相保共佃,一人為佃頭。每客,官給牛五具,
種子、農器副之。每家別給菜田十畝,又貸本錢七十千,分二年償,勿取息,若收成日
願以斛斗折還者聽。遂命屯田郎官樊賓、提舉糧料院王弗同推行焉。

    戊申,湖北襄陽府路招討使岳飛,請復以襄陽府路為京西南路,唐、鄧、隨、郢、
均、房州、信陽軍並為所隸,從之。

    辛亥,詔張灘暫赴行在所奏事。

    浚命淮東宣撫使韓世忠自承、楚以圖淮陽,命淮西宣撫使劉光世屯合肥以招北軍。
命江東宣撫使張俊練兵建康,進屯盱眙,又請權主管殿前司公事楊沂中領中軍,為後翼,
命湖北、京西招討使岳飛屯襄陽以圖中原。帝親書《裴度傳》賜浚。

    甲寅,兵部尚書、都督府參謀軍事折彥質充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

    乙卯,淮東宣撫使韓世忠引兵至宿遷縣,時劉豫聚兵淮陽,世忠欲攻之,乃引兵逾
淮、泗,旁符離而北。

    前一日,遣統制官兵超,以二百人,探知邳州賈捨人者亦以千騎南來,與之遇。眾
欲不戰,超曰:「遇敵不擊,將何以報!」敵鳴鼓,超率眾突入陳中,出入數四,敵乃
還。

    翼日,世忠引大軍進趨淮陽城下,命統制官呼延通前行,世忠自以一騎隨之,行三
十餘里,遇金人而止。世忠升高丘以望通軍,通騎至陳前請戰,金將葉赫貝勒大呼令解
甲,通曰:「我乃呼延通也。我在祖宗時,殺契丹,立大功,暫不與契丹俱生。況爾與
我仇,我肯與爾俱生乎!」葉赫即馳刺,與通交鋒,轉戰移時不解,皆失杖,以手相格,
去陳已遠,逢坎而墜,二軍俱不知。葉赫刃通之腋,通扼其吭而擒之。

    既而世忠為敵所圍,乃按甲不動,俄麾其眾曰:「視吾馬首所向。」奮戈一躍,已
潰圍而出,不遺一鏃。世忠曰:「敵易與耳。」復乘銳掩擊,敵敗去。

    丙辰,韓世忠圍淮陽軍。

    戊午,詔楊沂中以八隊萬人赴都督行府。

    張浚欲以沂中助韓世忠,故有是命。庚申,詔沂中落階官,為密州觀察使、龍神衛
四廂都指揮使,遣行。

    辛酉,權主管侍衛馬軍公事解潛兼權殿前司,帶御器械劉錡兼權宿衛親兵,以楊沂
中出戍故也。

    韓世忠攻淮陽,敵堅守不下,劉豫遣使入河間求搖於金右副元帥宗弼。先是金、偽
與其守將約,受圍一日則舉一烽,至是城中舉六烽,劉猊與宗弼皆至。

    世忠之出師也,乞援於江東宣撫使張俊,俊不能從,世忠乃還。道遇金師,世忠勒
陳向敵,遣小校郝彥雄造其軍大呼曰:「錦袍驄馬立陳前者,韓相公也。」眾咎世忠,
世忠曰:「不如是,不足以致敵。」及敵至,世忠以數騎挑之,殺其引戰者二人,諸將
乘之,敵敗去。

    淮陽民從軍南歸者萬數,都督行府悉授田居之。帝詔州縣存恤,毋令失所。

    壬戌,折彥質參知政事。

    癸亥,參知政事沈與求罷,為資政殿學士、知明州。與求乞宮觀,改提舉臨安府洞
霄宮。

    詔:「臨安府民間僦捨錢,不以多寡,並三分中減一分,白地錢四分之一。」

    觀文殿大學士、新江西制置大使李綱見於內殿。

    三月,戊辰朔,禮部尚書李光兼權刑部尚書。

    己巳,少保、武成、感德軍節度使、淮南東路兼鎮江府宣撫使韓世忠為京東、淮東
宣撫處置使兼節制鎮江府,徙鎮武寧、安化,楚州置司。檢校少保、鎮寧崇信軍節度使、
湖北京西南路招討使岳飛為湖北京西宣撫副使,徙鎮武勝、定國,襄陽府置司。時銳意
大舉,都督張浚於諸將中每稱世忠之忠勇,飛之沉鷙,可以倚辦大事,故並用之。

    是日,李綱入辭,退,上疏言:「今日主兵者之失,大略有四:兵貴精不貴多,多
而不精,反以為累;將貴謀不貴勇,勇而不謀,將致敵擒;陳貴分合,合而不能分,分
而不能合,皆非善置陳者;戰貴設伏,使直前而有中道邀擊之虞,即非善戰者。願明詔
之,使知古人用兵之深意,非小補也。朝廷近來措置恢復,有未盡善者五,有宜預備者
三,有當善後者二。今降官告,給度牒,賣戶帖,理積欠,以至折帛、博糴、預借、和
買,名雖不同,其取於民則一,而不能生財、節用,核實、懋遷,一也。議者欲因糧於
敵,而不知官軍抄掠,甚於寇盜,恐失民心,二也。金人專以鐵騎勝中國,而吾不務求
所以制之,三也。今朝廷與諸路之兵盡付諸將,外重內輕,四也。兵家之事行詭道,今
以韓世忠、岳飛為京東、京西宣撫,未有其實而以先聲臨之。且中軍既行,宿衛單弱,
肘腑之變,不可不虞,則行在當預備。江南、荊湖之眾盡出,敵或乘間搗虛,則上流當
預備。海道去京東不遠,乘風而來,一日千里,而蘇、秀、明、越全無水軍,則海道當
預備。假使異時王師能復京東、西地,則當屯以何兵?守以何將?金人來援,何以待之?
萬一不能保,則兩路生靈虛就屠戮,而兩河之民絕望於本朝。勝猶如此,當益思善後之
計。

    綱又言:「今日之事,莫利營田。然淮南兵革,江湖旱災之餘,民力必不給。謂宜
令淮南、襄、漢宣撫諸使,各置招納司,以招納京東、西、河北流移之民,明出文榜,
厚加撫諭,撥田士,給牛具,貸種糧,使之耕鑿。許江、湖諸路於地狹人稠地分自行招
誘,而軍中兵願耕者聽,則人力可用矣。初年租課,盡畀佃戶,方耕種時,仍以錢糧給
之,秋成之後,官為糴買,次年始收其三分之一,二年之後乃收其半,罷錢糧,此其大
概也。不然,徒有營田之實,何補於事?」詔都督行府措置。其後頗施行之。

    辛未,詔:「去歲旱傷乃四分以上州縣,所負紹興四年已前錢帛之稅,皆除之。」

    壬午,金以太保宗翰、太師宗磐、太傅宗干並領三省事。

    丁亥,詔:「江東宣撫司統制官趙密、巨師古軍,並權聽殿前司節制。」

    時都督張浚在淮南,謀渡淮北向,惟倚韓世忠為用。世忠辭以兵少,欲摘張俊之將
趙密為助。浚以行府檄俊,俊拒之,謂世忠有見吞之意。浚奏乞降旨,而俊亦稟於朝。
趙鼎白帝曰:「浚以宰相督諸軍,若號令不行,何以舉事!俊亦不可拒。」乃責俊當聽
行府命,不應尚稟於朝;後下浚一面專行,不必申明,慮失機事;時議者以為得體。至
是浚終以俊不分軍為患,鼎謂浚曰:「世忠所欲者趙密耳,今楊沂中武勇不減於密,而
所統乃御前軍,誰敢覬覦?當令沂中助世忠,卻發密入衛,俊尚敢為辭耶?」浚曰:
「此上策也,浚不能及。」

    辛巳,詔:「天章閣、萬壽觀祖宗帝后神御,見在溫州,令干辦官黃彥節迎奉赴行
在,惟聖祖像留溫州如故。」

    檢校少師、奉寧保靜軍節度使、川陝宣撫副使吳玠易鎮保平、靜難,興州置司。

    樞密副都承旨馬擴兼沿海制置副使。擴自鎮江將殿前司策選鋒軍赴行在,遂有是除。

    庚寅,江西制置大使李綱始領使事於金谿縣。

    是春,偽齊劉豫再開貢舉,得邵世以下六十九人。改明堂基為講武殿,於其地造戰
船。

    夏,四月,庚子,殿中侍御史周秘言:「國家歲以十五事考校監司,四善、四最考
校縣令,而五六年惟有成都潼川路一嘗奏到,至其餘諸路課績,並不申奏。法令廢弛,
能否無辨,有善最者不賞,有過惡者無罰,吏治之不良,亦無足怪者。欲望責諸路監司、
州縣,自今各依限奏明,其累年輒不申奏者,亦乞取問因依,從朝廷審度,歲取殿最各
一二人,量行賞罰。庶幾監司,守令,鹹知自竭,以副陛下責任之意。」詔吏部申嚴行
下,違者令御史台糾劾。

    帝御經筵。

    甲辰,偽齊將王威攻唐州,陷之,團練判官扈舉臣、推官張從之皆死。詔各贈一官,
錄舉臣子初品文階,從之子進義校尉。

    乙巳,詔:「湖北、京西宣撫使岳飛丁母憂,已擇日降制起復,緣見措置進兵渡江,
不可等待,令飛日下主管軍馬,措置邊事,不得辭免。」先是飛母慶國夫人姚氏卒於軍,
飛不俟報解官去,帝聞之,乃詔起復。

    辛巳,故朝請大夫趙君錫,贈徽猷閣直學士。

    癸丑,故奉直大夫韓璆,贈右朝議大夫,官其家一人。

    甲寅,京東淮東宣撫處置司統制官、果州團練使呼延通,特遷永州防御使,諸將王
權、劉寶、岳超、許世安、劉銳、崔德明、單德忠、杜琳等十八人,並進官有差,賞淮
陽之捷也。

    乙卯,故中大夫趙瞻,贈資政殿大學士。

    戊午,翰林學士兼侍讀胡交修試刑部尚書。

    辛酉,詔四川制置大使司:「禁止采伐禁山林木。」蜀三面被邊,綿亙四百裡,山
谿阻限,林木障蔽,初時封禁甚備。前一日,太常博士李弼直面對,論:「頃歲以來,
一切廢弛,加以軍興,而制器械,運糧造船,自近及遠,斫采殆盡,異時障蔽之地,乃
四通八達。」帝曰:「如河東黑松林,祖宗時所以嚴禁采伐者,正藉此為阻,以屏捍外
敵耳。異日營繕,為一時游觀之美,遂使邊境蕩然,更無阻隔。」折彥質曰:「皆臣不
言之罪。」

    癸亥,左諫議大夫趙霈試尚書工部侍郎。

    甲子,少保、武寧安化軍節度使、京東淮南東路宣撫處置使韓世忠,賜號揚武翊運
功臣,加橫海、武寧、安化軍節度使,賞淮陽之捷也。

    丙寅,詔岳飛仍舊兼節制蘄、黃州。

    偽齊劉豫築劉龍城以窺淮西,劉光世遣本司副都統王師晟破之。

    五月,戊辰朔,徽猷閣直學士胡世將試尚書兵部侍郎。世將自江西召還,乃有是命。

    癸酉,左通議大夫、新知鄂州、荊湖北路安撫使王庶復顯謨閣待制,賜銀帛二百匹
兩。庶既老,愈通習天下事,前二日入對,首言今日之患,莫大於士風之委靡,願振拔
名節士以起其氣,又論安危在修己,治亂在立政,成敗在用人,帝韙其言。庶因請曰:
「臣肝膽未盡吐也,願賜臣間,時得縷陳於前。」帝乃燕見之,庶言益深,嘗跪問曰:
「陛下欲保江南,無所復事;如欲紹復大業,都荊為可。荊州左吳右蜀,利盡南海,前
臨江、漢,可出三川,涉大河,以圖中原,曹操所以畏關羽也。」帝大異之。

    詔:「自今臣僚未經上殿者,令三省審察訖,關閤門引對。」復舊典也。

    乙亥,詔:「除見任知州以上及嘗任侍從官依舊堂除宮觀外,餘並令吏部按格擬
差。」

    時言者論:「艱難以來,士或不調。陛下憫其失職,授以祠觀,有六等宮觀之格,
五項岳廟之法。但其間有昔已叨竊名祿之人,論其家則豐羨,而乃更與失職寒士均享家
食,徒使州郡之間,用度不支。欲乞今後陳乞宮觀之人,除貧乏廉潔朝廷所知者,其餘
一切按格與之。或察其人富而貪,敢於格法之外輒有干求者,懲戒一二。」故有是旨。

    詔廣西經略使胡舜陟與邕州守臣同提舉買馬劉遠措置市戰馬。時都督行府言去歲所
市馬弱不堪用,於是提舉官李預再貶秩,而更以其事付帥臣。

    命沿海制置副使馬擴閱習水軍戰艦。時右司諫王縉言:「舟師實吳、越之長技。將
帥之選既慎矣,而舟船數百,多閣水岸,士卒逾萬,未經訓習。欲乞明詔將帥相視,舟
船損漏者修之,士卒疲弱者汰之。船不必多,取可乘以戰鬥;人不必眾,取向資以勝敵。
分部教習,周而復始,出入風濤,如履平地,則長技可施,威聲遠震,折沖千里之外
矣。」從之。

    丙子,詔劉摯特贈太師,以摯曾孫登仕郎芮言,系籍元祐宰相六人,摯獨未盡被恩
典故也。

    庚寅,少保、寧武寧國節度使、淮南西路兼太平州宣撫使劉光世為保靜、寧武、寧
國軍節度使,賞龍城之捷也。

    壬辰,定江、昭慶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江南東路宣撫使張俊加崇信、奉寧軍
節度使,進屯盱眙。右僕射張浚命依山築城,左僕射趙鼎曰:「德遠誤矣,是雖不為資
敵之具,然當念勞人也。」是役也,興於盛夏,自下運土而上者,皆有日課,望青采斫,
數十裡間,竹木皆盡。屬掘新舊塚,莫知其數,人甚苦之。城成,無水可守,亦無樵采。
築城之際,偽齊遣三百騎於泗州境上,臨淮佇觀久之而去。

    乙未,尚書祠部員外郎、都督府主管機宜文字楊晨移禮部,尚書工部員外郎、都督
府主管機宜文字熊彥詩移祠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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