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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脖子(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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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星出版社 [英]戴斯蒙德·莫裡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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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於某些原因，那些經驗豐富的妓女們往往會擁有較大的喉結，而且喉結在喉嚨中所處的位置也會比其他女性低一些，為什麼她們的職業會讓她們的發聲器官變得更加男性化？這至今仍然是一個謎，外界比較普遍的猜測是：她們不正常的性生活方式也許已經影響了她們的荷爾蒙分泌，打亂了她們的生理平衡。
由於女性的脖子比男性的苗條，畫家們經常在他們的筆下著意誇張這一特徵，製造出超級女性化的圖景。卡通畫家們在描繪漂亮女性的時候，總會把她們的脖子畫得又細又長，完全超出瞭解剖學所允許的正常範疇。同樣的，當模特經紀公司去挑選新人加以訓練的時候，也總是偏愛那些脖子又細又長的姑娘，她們脖子的細長程度肯定會高於一般水平。
這種對長脖子的嚮往在一個特別的人類文明中發展到了非常極端的程度，那是生活在緬甸高地的卡倫族中的一個叫做帕達翁的分支，正是在這個部族中，發現了讓歐洲人驚訝莫名的「有著長頸鹿脖子的女人」。帕達翁是當地的土語，具體含義是「黃銅佩戴者」，根據當地的習俗，這個部族中的女性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往脖子上套上黃銅製成的項圈。最初可能只是套上五個項圈就暫且作罷，但此後項圈的數量不斷地在增長，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等到小女孩長成大人，她們脖子上佩戴的項圈一般都在二十個到三十個之間，而她們為之努力的終極目標則是套上三十二個項圈，這樣的壯舉總是難以達到的。黃銅製成的圓環往往也被帕達翁族的女人們戴在手臂上和腿上，所以一個成年女性身上攜帶的黃銅大都會超過二十公斤，甚至達到三十公斤。儘管身上帶著這麼一大堆累贅物件，這個部族的女性居然還非常善於走遠路，在田間的辛苦勞作同樣難不倒她們。
這種習俗最令人驚訝的地方，在於它將女性的脖子人為地拉長，達到了令人難以想像的程度。有據可查的最長脖子的記錄是四十厘米，那意味著頸部肌肉的拉長程度非常嚴重，而且椎骨也已經被拉得各自獨立，形成了一種完全不正常的狀態。也就是說對於這樣的一個女人，如果把她脖子上所有的那些非常沉重的黃銅項圈全部拿掉，她的脖子將根本無法支撐頭部的重量。由於對這種嚴重扭曲人體的地域文化極其感興趣，歐洲人曾經把這個部族的多名女性帶到歐洲，讓她們跟隨馬戲團四處進行巡迴表演，直到這種類型的人體表演遭到人們的普遍厭憎，被禁止繼續舉行。
對帕達翁部族的女性而言，如今她們更為關心的問題完全出乎外人的想像，她們依然沒把佩戴黃銅項圈的傳統習俗給身體造成的嚴重扭曲放在心上，更不會想到那些奇異的裝飾物對自己的日常生活構成了多大的累贅，她們最關心的事情其實非常平凡，是如何才能賺到足夠的錢，去購買更多的、價值不菲的黃銅項圈。她們新近找到的解決方案是越過國境進入泰國，在那裡她們可以與旅遊者拍照合影，每次收費十美元。一些觀察家認為這其實是令人哀痛的現象，等於是讓昔日的馬戲團表演死灰復燃，但至少通過這種方式，帕達翁部族的女性能夠抵消掉黃銅項圈價格不斷上漲的因素，得以把她們古老的部族文化繼續傳承下去。
如果你去詢問那些研究各個部族的歷史學家，帕達翁人把脖子拉長的習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們會這樣回答你的問題：在遙遠的古代，柔弱的女性們常常會受到猛虎的劫掠，於是她們才開始佩戴沉重的金屬項圈，以起到保護自己的作用。現代的帕達翁女性已經不再相信這種傳說了，她們非常直白地表示，之所以接受了這樣一種非常極端的人體裝飾手法，是因為她們相信那確實讓自己變得更漂亮了。她們的觀點也許是不對的，但看看我們的周圍吧，看看周圍那些舌頭上釘了舌釘、肚臍上乃至生殖器上都穿了金屬環的人們吧，有誰還覺得我們有資格高高在上，能去干涉帕達翁人的生活嗎？
在那些超自然的傳說和故事中，脖子始終被看成一個非常重要的身體區域，所以我們在吸血鬼的種種傳說當中往往會讀到或者聽到，那關鍵的一口總是會咬在某個可憐人的脖子上。某些相信神秘主義的宗教，比如說海地的伏都教，往往都篤信人類的靈魂是隱藏在後脖頸的，也正是因為相信人類的脖子有著某種超自然的重要意義，才會導致在早期的人類社會，戴項鏈的風氣曾大為盛行。在當時人們的心目中，那些項鏈不僅僅是裝飾物，它們都能起到保護的作用，能夠讓脖子這樣一個非常關鍵的人體部位免受敵人的影響，抵禦包括「惡魔之眼」在內的種種傷害。
我們已知的最古老的項鏈不是來自現代人，而是來自一位尼安德塔人，或者說是穴居人。事實上，項鏈真的是裝飾人類身體的一種非常古老的方式，我們已經在考古發掘中找到了兩條史前的項鏈，都是在法國發現的，一條來自吉納，是用動物的牙齒和骨頭珠子串成的，其歷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三萬八千年，另一條來自雷恩的巖洞，是用開了槽的動物牙齒串成的，它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三萬一千年。在澳大利亞的西部，在一個叫做曼都曼都的地方，也發現了一條非常早期的項鏈，是在大約公元前三萬年製作成的。此外在巴特那（印度東北部城市，比哈爾邦首府），人們也發現了一條公元前兩萬三千多年前製作的項鏈，是由鴕鳥蛋殼與其他的一些飛禽的蛋殼串成的。這幾個例子足以向我們證實，佩戴項鏈——不管具體的樣式如何——已經不是人類發展史上的孤立現象，早在大約三萬年以前，這種習俗就已經相當普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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