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選購基因

　　女人游了大約10分鐘，留在床上的年輕男人這時也走到了天井裡來。他赤裸著一身被曬得黝黑的肌肉，一口氣跑過滾燙的地磚，跳進水裡。男人的跳水動作算不上十分完美，他狠命地游向女人身邊，一邊踏著水，一邊親吻著女人。

場景18 最佳選擇

房間的窗戶雖然開著，可是房裡卻非常悶熱。女人赤裸著身體慢慢走下床，她放慢了動作，不想把睡在身邊的年輕男人弄醒。她沒穿衣服就走下樓梯，穿過開著的法式雙扇玻璃門，一直走到外面耀眼的陽光下。天井地面的瓷磚熱得燙腳。女人停住腳，呆了一秒鐘，然後飛快地跑了幾步，跳進那個大型游泳池裡。她在水裡來回地游著，冰涼的池水從她大腿、陰毛流過，沖走了剛才做愛的痕跡，同時也帶走了從她體內流出的「回流」。

　　女人游了大約10分鐘，留在床上的年輕男人這時也走到了天井裡來。他赤裸著一身被曬得黝黑的肌肉，一口氣跑過滾燙的地磚，跳進水裡。男人的跳水動作算不上十分完美，他狠命地游向女人身邊，一邊踏著水，一邊親吻著女人。他們就這樣一塊兒享受著池水，過了好幾分鐘，女人告訴男人，他可以回去了。男人順從地游回池邊，爬上岸，走進房子裡去沐浴更衣。

　　女人也離開游泳池，她拿起掛在池畔長椅上的毛巾擦乾身體，然後走上草地，享受著腳下清涼的青草。她一點也不擔心周圍有人看見她的裸體。因為她擁有的土地相當大，而且附近的樹蔭和圍牆都非常高，還有，鄰居都住得離她很遠，女人相信她的隱私能夠完全獲得保障。年輕男人這時又出現在法式玻璃門前面，他向女人揮手道別。女人正好打算走回天井，她停下腳步，站在草地中央，也向男人揮揮手，她覺得這時的自己有點像是一尊希臘雕像。其實，女人幾個月前才過完她的40歲生日。她雖然生了3個孩子，而且其中的一個都已經二十多歲了，但她身材仍然保持得很好。

　　年輕男人轉身離去之後，女人才走回天井。在過去五年裡，這個年輕男人可能算是她遇到的男人當中最好的一個。她所刊登的廣告內容都寫得簡潔有力：「誠徵短期園丁，在夏季照管大型花園。最適合學生暑假打工。」每年夏天，她都要面試二十多名應徵者。女人主要是根據這些年輕學生的容貌、聰明才智、成熟度、自信和性吸引力等條件來做最後的決定。女人能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把自己選中的男人引誘到手，她從來沒花過兩星期以上的時間。而且她認為這也是自己仍然擁有美貌與判斷力的證明。也因為這樣，她才能在每年夏天的3個月當中，每星期都有兩天能和年輕男性做愛。這些男子至少比她小上20歲。當然，除了做愛，女人也讓這些男人幫她清除雜草和修剪草地。

　　今年夏天她雇了兩個年輕男人，兩人都是醫學院的學生，而且都是她喜歡的類型。他們分別在星期二和星期五來上工。女人伸展著身體，斜躺在天井的長椅上，她再度幻想著有一天自己能和兩個年輕人同時在床上做愛。不過這個夢想可得等到將來有一天才有可能實現。陽光下，女人半睡半醒地打著盹兒，她回憶起那一天，就是從那一天開始，她才開始擁有目前這樣令人如意的生活。

　　女人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從她14歲生日那天開始的。在那個寒風刺骨的日子，她和母親出門去買牛仔褲。她們正在選購的時候，外面下起了大雪。女人的家住在城外，就算是在天氣狀況良好的日子，也需要坐45分鐘的巴士才能到家。那天她們走到巴士站的時候，雪下得越來越大，她們等了很久，巴士一直沒來，等到最後，來了一個男子。這個人開著一輛大型高級汽車停在她們面前。女人和她母親並非完全不認識這個男人，他在城裡有一棟公寓，同時在女人所住的小鎮也擁有一座豪華的宅邸。女人的父親曾在男人家裡當過園丁兼長工，並幫助男人照管他的房子和土地。在那天之前，女人經常在她家附近看到男人，不過她從來都沒有機會和他說話。她只知道男人年近五十，非常有錢。男人有個一起生活了20年的配偶，但是他們之間沒生孩子。女人曾經聽她父母談論男人的外遇，還有他和外面的女人之間的麻煩，但是女人從來都沒對這些話題感興趣過。

　　就是在那天，男人開車送她們回家，一路上，女人深深被男人的溫柔所打動。女人那時雖然才滿14歲，但她已經發育得相當迷人。當時，她看起來既成熟又充滿自信，簡直就像個20歲的少女。女人注意到自己在車上一直不停地在找話說。她很喜歡這個男人。她覺得跟他在一起時感覺很自然，幾乎不需要多花任何心思。一個星期之後，女人正在等校車的時候，男人剛好開車經過她的面前。從那天起，男人開車送她上下學的頻率越來越密。女人也接受了這段突如其來的新變化，她的同學常常因此取笑她，可是她一點也不以為然。

　　第二年夏天，女人在那個漫長的暑假裡失去了她的童貞。她的對手是個17歲的少年，女人和同學們已在暗中傾慕他好幾個月了。女人的第一次性交的經歷很痛苦，直到後來，她才開始懂得享受做愛，她也逐漸變成同學羨慕的對象。因為她常常向同學描述她和大眾情人如何進行性活動，但有時她也在細節當中摻雜了不少自己的想像。

　　這一年秋天，男人又重新開始接送女人上下學。男人的配偶被診斷出患了癌症的前一天，女人還是坐著他的汽車去上學的。可是從第二天開始，男人突然失去了蹤影。他和配偶為了方便接受治療，所以決定搬到城裡去住。他失蹤了好一段日子，直到他的配偶去世之後過了好幾個星期，他才重新出現在女人面前。女人直到很久之後才聽說，他的配偶是在她15歲生日的第二天去世的。從此之後，只要男人沒有進城辦公，他一定會接送她上下學。而且他們也開始彼此相約等候對方。

　　冬天來臨時，女人的男孩情人拿到了駕駛執照，他同時還弄到一輛破舊的二手車。女人和他經常在那彈簧很爛的冰冷後座上做愛。女人這時開始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和另外那個男人在他那豪華的汽車後座上干同樣的事。「一定會跟在床上一樣」女人想。即使到了今天，女人躺在游泳池畔的長椅上，仍然很清晰地記得自己那天做出的那個動作。那個改變她一生的動作。有一天，在男人送她回家的路上，那時他們正在等待綠燈的信號。女人突然把手放在男人的大腿上，並且將身體斜靠過去，在男人的臉頰上親吻了一下。

　　不過他們從來沒在男人的汽車裡做愛過。就在她親吻男人之後過了一星期，女人躺在男人的床上，第一次親身體驗50歲的男人和17歲的少年之間的差別。第二年的春夏兩季，女人每星期至少和男人及男孩分別做愛兩次。男人和男孩都不知道女人除了自己之外，還有另外的對象。秋天來臨時，女人發現自己已經懷孕3個月了。

　　她只把這件事告訴了自己的父母和男人。女人對父母說，孩子的父親是那個年輕男孩，但他已經去上大學，而且他的父母也搬出了小鎮。女人又告訴男人，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男人很怕自己和一個15歲的女孩做愛的行為被揭露出來，同時，他對女人和她肚子裡的孩子也感到真心喜愛。他相信女人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於是他對女人的父母表示，他願意提供金錢上的幫助，因為只要是他的員工遭遇困難，他一向都會提供相同的幫助。女人後來生下一個女嬰。在男人提供資助的這段時期，女人完成了她的學業，而她的父母則負責替她照料嬰兒。

　　女人雖然心裡掛念著自己所生的嬰兒，但她在學校的成績仍然表現得不錯。男人再度表示願意提供幫助，他自願資助女人去上大學。女人在大學的最初兩年，總共換過10個性伴侶。在這段時間裡，女人每學期都會安排和男人相會兩次。通常，她都是在週末回到男人在城裡的公寓，除了和男人做愛之外，同時也享受一下高級生活的滋味。

　　女人最後並沒拿到大學文憑。大學三年級的時候，男人問她是否願意和他一塊兒出外旅行幾個月。這表示她必須從旅行和學業之間做出抉擇，女人最後決定放棄學業。接下來，等他們旅行歸來之後，兩人決定從女人的父母那裡接回已滿6歲的女兒，從此以後一家人都生活在一起。她後來逼著男人賣掉了他原來的公寓，另外買了她現在住的這所豪華住宅。他們在一起度過了近10年的時間。兩人的生活既舒適又奢華，他們經常出外旅遊，交往的對象也是和他們一樣的有錢人，女人後來又另外生了兩個男孩。

　　他們的3個孩子都是由保姆照顧長大的。3個孩子後來都被送進住宿學校，而且都很少在家。女人確信大兒子的父親是她的配偶。但她不太確定小兒子的父親是誰。可能是她的配偶，也可能是那個政治家。有一段時間，她曾在一星期之內每天都和那個政治家做愛。如果不是那個政治家，那麼，還有那名外科醫師也很可能是小兒子的父親。他一直是男人全家的朋友，在男人前任的配偶患癌症時還對她進行過治療。

　　女人的配偶在他們小兒子剛滿6歲的時候去世了。當時他65歲，死於心臟麻痺。現在回想起來，男人已經死了10年了。女人繼承了配偶的房子和足夠她揮霍的財產，她仍然負擔得起孩子們的教育費，她也能隨意出門旅行，除此之外，她還能偶爾讓自己奢侈一下，例如說，僱用那些年輕園丁。自從她的配偶去世之後，無數男人都想來和她共度人生。其中有不少鰥夫，也有和配偶一樣離異的男人，這些人大部分都很有錢。女人從來不曾缺少性伴侶。有時她甚至同時擁有好幾個性伴侶。但女人不願再跟任何男人永久性地共度人生。而且，她越來越覺得那些正在力爭上游的年輕男人更具魅力。和那些已經創業有成或坐享祖業的男人比起來，年輕男人更具有衝勁和野心，也比那些坐享其成的男人更讓女人動心。

　　女人的女兒和配偶住在國外，她今年25歲，最近才向大家宣佈過自己懷孕的消息。女人的兩個兒子今年分別是18歲和19歲，他們都是醫學院的學生。女人對自己的孩子感到十分驕傲，尤其是她的兩個兒子，更讓她覺得驕傲。她並不覺得自己為孩子所做的一切值得驕傲，事實上她為孩子做得並不多。讓她感到驕傲的是孩子本身和他們的所做所為。兩個兒子彼此完全不同，也許是因為他們的父親都不一樣的關係吧。不過，他們都擁有英俊的外貌、聰明才智、難得的成熟與自信，以及溫柔體貼的性格。女人確信這兩個兒子一定能夠贏得許多女孩的歡心。

　　兩個兒子從十幾歲的時候起，就習慣在假期把朋友帶回家來同住。其中很多人發現女人全家都喜歡一起裸體游泳的時候，他們可真是大吃了一驚。今年的暑假再過兩個星期就要開始了，女人的兩個兒子今年會帶著女朋友（而不是男朋友）回來住一個星期，然後他們就要到國外去旅行。女人有點惡作劇地猜測著，不知道今年兩個兒子還會不會跟她一起裸泳？如果他們和自己裸泳，不知道他們的女朋友會不會一起加入？

　　想到這兒，女人從長椅上站起身來，拖著毛巾慢吞吞地穿過天井，她應該去準備等待晚上的男伴來接她了。女人一邊走進屋子，一邊思考著：她雖然是個園丁的女兒，不過她這一生的成就算是很不錯了。

　　這個場景裡的女性暗自慶幸自己的人生過得不錯，當然，她完全是從享樂主義的價值觀來評斷自己一生的成就。也許以大多數人或是以她自己的評斷標準來看，這名女性的確是「幹得不錯」。而且，即使從生物學的標準來看，她的成就也算相當卓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