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31 雙性戀愛

女人想把自己的臉孔看得更清楚一點，她伸手擦掉了鏡子上的水蒸汽。這是她今晚第四次照鏡子了。她一邊檢查著下巴上那顆快要消失的青春痘，一邊用毛巾把身體擦乾。她今年已經二十歲了，還在長青春痘。她想，非得快點跟青春痘說再見不可。女人把毛巾掛在暖氣上的時候，她注意到壁架上裝衛生棉棒的紙盒已經快要空了。她忍不住微笑起來，「這個月不知道會輪到誰去買新的棉棒回來重新填滿那盒子？」她想。她們兩個的月經都剛在一星期前結束。真是很巧，她們兩個的月經總是同時開始。這次她們兩個都還沒空去把紙盒收起來。女人往身上撲著香粉時感到喉頭一陣發緊。儘管她們已經同居一年了，每次要和女伴進行性行為時，她還是會感到非常興奮。今天一整天她都在等待這個時刻來臨。而現在，她已經能夠感到兩腿之間發出的震顫。

　　女人赤裸著身體走出充滿水氣的浴室，往暖和又乾燥的臥室走去，她的女伴早已躺在床上等著她了。女伴比她大十歲，已經有一個年幼的孩子，不過身材還是保持得很不錯。「和一個女人躺在一起多棒啊！」她想。一個柔軟、光滑、順從又聽話的女人，要比一個滿身肌肉、性急又自私的男人強得多了。

　　女人上了床，立刻和女伴擁抱著親吻起來。她們一邊親吻著，一邊用手巧妙地在彼此身上來回撫摸，輕輕地在各處刺激著、愛撫著。兩個人不時地輪流幫對方撫弄著乳房、乳頭，同時還溫柔地刺激著彼此的陰毛。她們盡情地在對方全身上下親吻著、舔舐著，兩個人都在對方身上重複著自己最希望對方在自己身上做的事情。不一會兒，年輕女人把臉朝向她年長的女伴腿部，然後跪坐在女伴臉孔上面，她彎下身子，開始去舔舐女伴的大腿和性器。女人這時還高高聳起自己的臀部，盡量把自己的性器湊到女伴的舌頭前面去，這是她最喜愛的動作。每當她想要得到高潮的時候，這動作從沒讓她失望過。溫熱潮濕的舌頭舔舐著、觸碰著她的性器，然後輕輕地在她的陰蒂上面摩擦著，女人感到這正是她期盼了一整天的感覺。兩個女人這時都已經到達高潮的邊緣，但她們都願意繼續享受這種興奮的狀態。兩個人都想再這樣持續幾分鐘，絕不要就這樣到達高潮。女人和她的女伴雖然都能深深瞭解口交美妙無比的滋味，但她們卻很少只靠口交到達高潮。

　　終於，兩個人這時都到了一觸即發的境界。女人改換姿勢，重新躺回女伴的身邊。雖然她的專注暫時被打斷，但從她們開始深深地親吻對方時，女人立刻又將全部精神集中在體會高潮上。她們彼此品嚐著自己留在對方舌上的體液，同時還用手指去觸碰對方濕潤的陰唇，並且揉擦對方的陰蒂。她們都非常清楚該做些什麼。女人感覺到陣陣熱潮傳過胸口、喉嚨和臉孔，這時她看到她的情人身上也出現了同樣的反應。她們的呼吸逐漸變成喘息，脈搏跳動加速，喉頭發出的聲音越來越高昂、越來越急迫。就在那一瞬間，她們都掉進了美妙的暈眩之中，兩個人幾乎在同時到達了高潮。一整天來的期待終於如願以償。高潮之後，她們跟平日一樣，彼此擁抱著，還不斷用雙手溫柔地撫摸著對方的身體。女人在即將陷入沉睡的那一刻思索著，從她們同居以來，兩人幫對方到達高潮的技巧變得多麼純熟啊！

　　通常，她們做愛之後會稍做休息，每次大概都只會睡上15分鐘左右。但今天女人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睡了一個多鐘頭。她的女伴仍在睡夢裡，看起來，這時要把她叫醒實在是件非常殘酷的事情。然而，女人已經開始感到有點焦躁。她必須在一小時之內穿好衣服，趕到小鎮的另一端去。老實說，沒有時間再讓她多加遲疑，於是她起身準備下床。女伴也立刻醒了過來。她充滿睡意地要求女人再多待一會兒，還建議她說，會議就是遲到一點兒也沒什麼關係。女人一邊滑下床去找她的衣服，一邊對女伴說，她希望能再多待一會兒，可是她真的不想連續三星期都遲到。

　　女人走進浴室，她那年長的女伴在她身後大聲地抱怨著說，最近她好像每晚都會外出。接著，女伴還提醒她，她們剛開始在一起的時候，彼此從來不會單獨外出的。「那已經是一年前的事啦。」女人也同樣大聲地回答道。不過，後來她又走回臥室，安慰女伴說，等考試結束以後，她們還是可以恢復從前一樣，但現在她可不能出任何差錯。

　　女人出門之前，女伴叮囑著：「不要太晚回家啦。」女人答應她會盡量做到，不過她又附加了一句：會議完畢之後，她也有可能被拉去喝一杯。說完，女人離家而去。

　　留在房裡的女人這時也走下床來，放上一些音樂。她赤裸著全身，漫無目的地在房裡走來走去。書架上的通知書躍入女人的眼簾，她感到一陣恐懼，那封信通知她明天去重做子宮抹片檢查——不正常細胞？會不會很嚴重呢？女人努力想讓自己暫時忘掉這封通知書，她伸手拿起放在書架上的相框。裡面是她和情人去年夏天度假時照的相片。兩人當時都曬得很黑，而且都喝了酒，看起來情緒都非常好。緊挨著那個相框的，是她和年幼兒子的合照。兒子今年才十歲，可是她已經好幾個月沒看到他了。自從她和現在的情人公然同居以來，孩子的父親就堅持要和他的新伴侶一起照顧兒子。他還聲稱不讓她和兒子見面。要是他知道那個孩子不是他的，不知道他會怎麼樣？女人想。她幾乎能夠肯定那孩子不是他的。那時他不在家，孩子是她和兩個男人、一個女人在旅館房間裡瘋狂一夜得到的成果。現在回憶起那一夜的情景，女人重新感到兩腿之間那種熟悉的震顫。雖然她在一小時之前才得到過高潮，但現在那種感覺再度覺醒，女人知道，今晚還是要再自慰一次。

　　就在年長女人回想從前的同時，年輕女人下了巴士，走進餐廳。她遲到了，她知道不該在出門之前還想做愛。可是，這一整天她都期待著能有一次高潮。女人環顧四周，不知道男人是不是還在那兒。雖然他已經約她好幾次，但今天才是他們第一次真正的約會。女人並不想故意欺騙她的女伴，尤其是在目前這個節骨眼兒上。女伴無法和兒子見面，還有她的子宮頸裡出現了異常細胞，她得再做進一步檢查，這些事情都讓她們兩人感到極大壓力。不過，她是和男人約會，這和另一個女人約會是不同的，這一點，她倒是不會感到太強烈的罪惡感。

　　女人已經一年多都沒和男人做愛了。事實上，由於她對現在的同性戀關係非常滿足，她甚至開始認為自己已經不會再想和男人做愛了。女人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是雙性戀。在她孩童時期和青少年時期，只要一有機會，她就會想辦法說服女伴脫掉衣服和她上床做愛。在她十幾歲的時候，女人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也曾和男人發生過性行為。

　　最初，她只是出於對異性戀的好奇，但在她和男性有過幾次性交的經驗之後，女人感到自己也能夠從中獲得樂趣。而最讓她覺得愉快的，還是在性交過程中感到自己能夠控制一名男性的那種感覺。不論是最初和她交往的那些男孩，或是之後和她認識的許多成熟男性，他們都比她那些女伴更容易上鉤，更容易被她控制、被她蒙騙，女人因此覺得打從心底就無法尊敬那些異性。還有，男性在性行為方面都顯得既笨拙又自私。她每次想要做愛的時候，如果對手是個女性，她幾乎百分之百地確信對方能夠幫她到達高潮，而當對手是男性的時候，如果她想要得到高潮，那她差不多每次都得在最後關頭親自動手，要她自己刺激一番之後才能達到目的。那麼，她今天為什麼到這間餐廳來和男人暗中約會呢？女人真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也許她正期待著一個全新的經驗吧。何況，這個男人實在是很有吸引力。這時，角落的餐桌上正有人在對著她招手。女人也搖了搖手，往餐桌方向走去。

　　當這對男女在餐廳裡享用晚餐的同時，在小鎮的另一端，女人的女伴正裸體躺在床上，她剛剛靠自己的力量到達了高潮。女人起身走到客廳裡去喝了一瓶葡萄酒，然後一邊聽音樂，一邊閱讀，盡量想讓自己全身放鬆，可是她仍然感到心神不寧。這幾天，她那年輕女伴的行為有些反常，這讓她覺得很煩躁。女人突然動手去找那間酒吧的電話號碼。那間女伴每次開完會常和朋友一起去的酒吧。女人打過去要店裡的人幫她叫女伴來聽電話，因為她打算自己也立刻去加入她們。從前她也幹過同樣的事情。可是電話裡的人卻告訴她，她的女伴和朋友都沒到那裡去。女人試著重新專心去讀她手裡的書本。她們一定是到別的店裡去了，她心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