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天使書城---夢的解析 夢的解析第五章
甲、夢中的最近印象以及無甚關係的印象

    以我個人的經驗而言,夢內容的來源到底是什麼?我一定馬上回答「幾乎在每一個我自
己的夢中均發現到其來源就在做夢的前一天的經驗」。事實上,不只我一人如此,大部分的
人也均有此感。基於這個事實,我往往在解析夢時,先問清做夢的前一天內發生什麼事,而
嘗試在這裡找出一些端倪。就大部分個案而言,這的確是一條捷徑,就上章我曾分析過的兩
個夢(伊瑪的打針與長著黃鬍子的叔父)來看,的確一問起前一天的事,整個疑夢就水落石
出了。但為了更進一步證明它是多真實的方法,我將把自己的「夢記本」抄幾段以饗讀者。
以下我擬提出一些與夢內容之來源問題有關的幾個夢:
    一、我去拜訪一家很不願接見我的朋友……,但同時卻使一個女人枯等著我。
    來源:當晚有位女親戚曾與我談到她寧可等到她所需要的匯款到手,直到……。
    二、我寫了一本有關某種植物的學術專論。
    來源:當天早上我在書商那兒看到一本有關櫻草屬植物的學術專論。
    三、我看到一對母女在街上走,那女兒是一個病人。
    來源:在當天晚上,一位在接受我治療的女病人,曾對我訴苦,說她媽媽反對她繼續來
此接受治療。
    四、在S&R書局,我訂購一份每月索價二十佛羅林(一種英國銀幣,值二先令)的期刊。
    來源:當天我太太提醒我,每週該給她的二十佛羅林還沒給她。
    五、我收到社會民主委員會的信,並且稱呼我為會員。
    來源:我同時收到籌劃選舉的自由委員會,以及博愛社的主席的來涵,而事實上,我的
確是後者的一個會員。
    六、一個男人,就像伯克林一般,由海裡沿峭壁如履平地地走上來。
    來源:妖島上的德利佛斯以及其他一些在美國的親戚所傳述的消息等等。
    現在,緊接著我們就有一個問題,到底夢果真只是當天的刺激所引起的嗎?或者是在最
近的一段期間所得的印象均可影響夢的產生呢?這當然不是一個最重要的問題,但我卻願意
在此先對這當天所發生的事,對夢所影響的重要程度作一探討。每次只要我發覺我的夢的來
源是兩三天前的印象,我就再細心去研判它,而我就發現到這雖是兩三天前發生的事,但我
在做夢前一天曾想到這件事。那也就是說,那「印象的重現」曾出現在「發生事情的時刻」
與「做夢的時刻」之間,而且,我能夠指出許多最近所發生的事,因為勾起了我舊日的回
憶,以致重現於夢中。但,另一方面,我仍無法接受史瓦伯拉所謂的「生物意義上的規則時
差」。他以為在引起產生夢印象的白天經驗與夢中的復現,其時間差不會超過十八小時。
    目前,我只能說,我深信每個夢的刺激來源,均來自「他入睡以前的經驗」。
    艾裡斯,他對這問題也很有興趣,而且曾費盡心血地想找出經驗刺激至夢中復現之間的
時差,但也仍無法得到結論。他曾敘述一個自己的夢:他夢見他在西班牙,他想去一個叫
Da-raus或Varaus,或Zaraus的地方。但醒來後,他發覺他根本記不起有過這種地名,同
時也無法聯想出什麼來。但幾個月後,他發現到在由SanSebastian到Bilbao的鐵路途中,
的確有一個站叫做Zaraus,而這個旅行是他做這夢前八個月去的。
    因此最近發生的印象(做夢當天則為特例),事實上與很久很久以前所發生過的印象,
對夢內容所具的影響是一樣的。
    只要是那些早期的印象與做夢當天的某種刺激(最近的印象)能有所連帶關係的話,那
麼夢的內容是可以涵蓋一生各種時間所發生過的印象。
    但究竟為什麼夢會那般器重最近的印象呢?如果我們再拿以上曾舉過的一個夢,來作更
詳盡的分析,也許可以獲得某種假設。

關於植物學專論的夢
「我寫了一本關於某種植物的專論,這本書就放在我面前。我翻閱到書中一頁折皺的彩 色圖片,有一片已脫水的植物標本,就像植物標本收藏簿裡的一樣,附夾在這一冊裡頭。」
分析
當天早上,我曾在某書商的玻璃櫥窗內,看到一本標題為「櫻草屬」的書,這顯然是一 本有關這類植物的專論。 櫻草花是我太太最喜愛的花,她最喜歡我回家時順手買幾朵給她。而我最感遺憾的便 是,我很少記得帶這花回來給她。由這送花的事,我聯想另一件最近我才對一些朋友們提起 的故事。我曾用此故事,來說明我的理論——「我們經常由於潛意識的要求,而遺忘掉某些 事情;其實,我們可由這遺忘的事實,追溯出此人內心不自覺的用意。」我所說的那故事是 這樣的:有位年輕太太,每年她生日時,她先生總會送給她一束鮮花,而有一年,她先生竟 把她的生日忘了。結果那天他太太一看他空著手回到家,竟傷心地啜泣起來。這位先生當時 有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等到他太太說出,「今天是我的生日」時,他才恍然大悟,自打 腦袋地大叫「天啊!對不起!對不起!我竟完全忘掉了!」而馬上回過頭想出去買花。但她 已傷心不已,並且堅稱她丈夫對她生日的遺忘,分明是已不再像往日那般愛她的鐵證。而這 位L女士兩天前曾來過我家找我太太,並且要她轉告我,她現在身體已完全康復(她幾年以 前,曾接受過我的治療)。 其他還有一些補充的事實:我確實曾經寫過一篇關於植物學的專論,我所談的是古柯植 物的研究報告,而這篇報告引起了喀勒的興趣,以導致發現到其中所含古柯鹼的麻醉作用。 當時,我曾預示古柯所含的類鹼將來可能用在麻醉一途上,只可惜自己卻未能繼續研究下 去。而做夢醒來的那天早上(那天早上太忙,我未能抽出時間對這夢作解析,而直到那天晚 上,才開始分析),我在一種所謂白日夢的狀態下,曾想到古柯鹼的問題,並且夢見我因為 患了青光眼,而到柏林一位記不起什麼名字的朋友家中,請一位外科醫師來給我開刀。這外 科醫生,他不知道我的身份,於是盡在吹噓自從有了古柯鹼問世以來,開刀變得如何如何方 便,而我自己也不願說出,關於這藥物的發現自己曾是一名功臣。因為在夢幻裡,我還考慮 到一個醫生要向他的同業索取診療費是多麼尷尬的事。因此,如果他不認識我,那我就可以 不必欠什麼人情地付帳給這柏林的眼科專家。但等到我清醒過來回味這白日夢時,我發覺這 裡頭的確隱含著某種回憶。在喀勒發現「古柯鹼」不久以後,我父親因為青光眼而接受我的 一位朋友眼科專家柯尼斯坦的手術。當時喀勒親身來負責古柯鹼麻醉,而在開刀房裡,他曾 說了一句話:「嘿!今天可把咱們這三位與發現古柯鹼工作有關的傢伙都聚在一堂啦!」 現在我的思潮又跳到最近一次使我想起古柯鹼的場合。就在這幾天前,我收到一份叫 Festschrift的刊物,這是由一些學生們,為了表示感謝他們的老師們,以及實驗室的指導 先生們的教導而湊資印發的。刊物中在每位教授的名位下,均列出他們的重大著作及發現, 而我一眼就注意到他們將古柯鹼之發現歸功於喀勒之名下,現在我才恍然大悟,這個夢是與 前一個晚上的經驗有關。那天晚上,我送柯尼斯坦醫師回家,歸途中兩人談到某一話題(每 當提起這話題,我就會感到無比興奮)甚為投機。結果到了門廊,我倆仍站在那兒討論不 休。剛巧格爾特聶教授夫婦正要盛裝外出,我曾禮貌地對他太太的花容玉貌予以稱讚幾句, 而我現在才想起,這位教授就是我剛提到的那份刊物的編者之一,而很可能就是因這次邂逅 而引起我那些聯想。其他,還有我所提過的L夫人生日那天的失望,而我與柯尼斯坦的談話 內容可能也多少有關。 我現在想再對夢中另一成分作一解釋。「一片已脫水的植物標本」夾在那本學術專論的 書裡,並且看來就像是一本「標本收藏簿」一般,而標本收藏簿(Herbarium)這字,使我 聯想Gym-nasium(德國高等學校)這個字。於是我想起有一次我們高等學校的校長召集了 高年級學生,要大家一起編一本高校的植物標本採集簿,以免只是死讀書而不知實物與書本 的配合。校長所指派給我的份量很少,只有幾頁有關十字花科的而已,使我覺得他似乎認為 我是一個幫不了什麼忙傢伙。其實我對植物學一向就不太喜歡,記得入學考試時,在口試那 一關,他曾考我有關標本的名字,而我就是栽在這種十字花科的題目。要不是靠著筆試拉回 一些分數,我可真要考不上呢!十字花科其實就指著菊科,而我事實上最喜歡的花——向日 葵便是屬於菊科。我太太,她可比我更體貼,到市場買菜時,經常都替我買些這種我最喜歡 的花回來。 「那本專論就擺在我面前」,這段又引起我另一聯想。昨天我的一位在柏林的朋友曾來 信說:「我一直憧憬著你想寫的有關『夢的分析』的書能早日問世,彷彿間好像你已大功告 成,而那本大作就擺在我面前讓我逐頁翻閱著。」喔!其實我自己更是多麼希望這本書真的 寫完了,而能呈現在我面前呢! 「那折皺的彩色圖片」。當我仍是一位醫科學生時,我一股傻勁地只想多讀一些學術專 論。雖說當時經濟並不寬裕,但我仍訂閱了一大堆醫學期刊,而裡頭所含的彩色圖片,給予 我深深的喜好。同時我也一直以我這種治學之精神而自傲。而當我開始自己寫書,而必須為 自己的內容作插圖時,我記得就曾有一張畫畫得太糟,以致曾受到一位善意的同事的揶揄。 由這我不知怎地又聯想到我童年的一段經驗。我父親,曾有一次不經心地遞給我與妹妹一本 內含彩色圖片的書(一本敘述波斯旅遊的書),而看著我們把它一頁頁地撕毀。這由教育的 觀點來看,實在大有問題,當時我只有五歲,而妹妹還小我兩歲,但我們兩個小孩子無知地 把書一頁頁地撕毀(就像向日葵片片地凋落)的影像,卻歷久彌新地常存於我的腦海裡。後 來我上了學以後,我開始對收藏書本發生瘋狂的興趣(這點有些類似我因為喜歡閱讀學術專 論的嗜好導致夢裡那種有關十字花科與向日葵之類的內容一般)。其瘋狂程度真可用「書獃 子」一詞以喻之。從那以後,我經常注意到我之所以如此瘋狂可能與我童年這段印象有關。 換句話說,我認為是這段兒時的印象,導致我日後收藏書籍的嗜好。當然,我也因此充分意 識到我們早年的熱情往往是自找麻煩的。因為當我十七歲時,我就因此欠了書商一筆幾乎付 不起的書資,而當時我父親又不太贊成,只因為多看書是一種好嗜好就縱容我這般揮霍。但 提到這段年輕時的經驗,又使我聯想到這正是我做夢的當天晚上與柯尼斯坦相談甚歡時,他 所提到的我的大缺點——我這個人常常過分地沉醉於自己的嗜好裡頭。 由於再再討論下去,有些與這夢之解析無甚關係,我們的分析工作就到此告一段落,不 再細談。我只擬在此指出我們演繹的過程是如此地由「山窮水盡」而至「柳暗花明」。其 實,我與柯尼斯坦所談的在此我只提出某一部分而已,而經過這些對話的再細細品味,才使 我對這夢的意義完全豁然開朗。所有我思路的進行就如以下所列的:由我私人的喜好、而至 我妻的喜好、古柯鹼、接受醫界同僚的治療引起的尷尬,我對學術專論的喜好,以及我對某 些問題的忽視,就如植物學而言——所有這些再接上我當晚與柯尼斯坦的一些對話。就這樣 地,我們又再度證明出,夢是如此地為自我本身的理想與利益想盡辦法(就如以前所分析過 的伊瑪的打針一樣)。如果我們再就夢的論題繼續推演下去,並且就這兩個夢之間作一參 照,我們可以發現尚有一個問題需待討論。一個與夢者本身乍看似乎風馬牛不相及的故事, 往往一變就產生了確切的意義。現在這夢顯示了這樣的意義:「我的確曾經發表過甚多(有 關古柯鹼)的有價值的研究報告」,就像以前我曾表示的「自許」:「我畢竟是一個工作勤 奮、做事徹底的好學生」,而這兩句話不外乎一個意思——「我確實值得如此自許」。由於 我所以提出這夢,主要是要討論夢如何由前一天的活動,所引起的關係,所以以下不再對這 夢作進一步解析。本來我以為夢的顯意只與一種白天的印象有明顯關係,但當我完成了以上 的解析以後,我才發現到在同一天的另一個經驗,也很明顯地可以看出是這夢的第二個來 源。而夢中所出現的第一個印象,其實往往反而無甚關係而為較次要的遭遇。「我在書店看 到一本書」這開頭確實曾使我愣了一陣,而那內容絲毫引不起我任何興趣。而第二個經驗卻 具有重大之心理價值,「我與至友,一位眼科醫師熱心地討論了個把鐘頭,而這話題均使我 倆很有感觸,尤其使我勾起了一些久藏心中的回憶。而且,這對話又因某位朋友的介入而中 斷」。現在,且讓我們仔細比較這兩天白天所發生的事有甚關聯,還有,它們與當晚所做這 夢的關係是如何呢? 在夢的「顯意」裡,我發覺到,它只不過提及較無關係的晝間印象。因此我可以如此地 重申:夢的內容多半是常用那較無關大局的經驗,而相反地,一經過夢的解析以後,我們才 能發現到焦點所集中的事實上是最重要、最合理的核心經驗。如果我的釋夢確實是以夢的隱 意按著正確的方法作出研判,那麼,我可以說,我無意間又獲得一大發現。我現在知道那些 以為「夢只是白天生活的瑣碎經驗的重現」的謬論是站不住腳的,而我也不得不駁斥那些以 為「晝間清醒時期的精神生活並不延續於夢中」的學說。還有,以為「夢是我們精神能量對 芝麻小事的浪費」也是不堪一擊的邪說。剛好相反地,其實在晝間最引起我們注意的完全掌 握住我們當晚的夢思。而我們在夢中對這些事的用心,完全是在供應我們白日思考的資料。 至於為什麼我夢見的是一些較無關緊要的印象,而對那些真正使我非常激動到足以「日 有所思,夜有所夢」的印象,卻反倒隱藏不見。我想最好的解釋方法,就是再利用「夢之改 裝」的現象中,所提過的心理力量中的「審查制度」來作一番闡釋。那本有關櫻草屬的學術 專論的記憶,使我想到與我朋友的談話,就有如我那病人的朋友在夢中無法吃到晚餐,代表 著熏鮭的暗示一樣。如今,唯一的問題是:在「這本學術專論」與「眼科醫生朋友的對 話」,這兩種乍看毫無關係的兩個經驗印象間,究竟是用什麼關係牽連在一起?就「吃不成 的晚餐」的夢而言,那兩印象間之關係倒還看得出來。我那病人的朋友最喜歡的熏鮭,多少 可由她那朋友的人格在她心中所產生的反應,而有蛛絲馬跡可尋。然而,在我們這新例子裡 頭,卻是兩個完全漠不相關的印象。第一眼看過去,除了說「那都是同一天發生的經驗」以 外,實在找不出絲毫共同點。那本專論我是在早上看到的,而與朋友的對話是在當天晚上。 而由分析所得的答案是這樣的:「這兩個印象的關係是在於兩者所含之『意念內容』,而不 是在印象上的表面敘述中」。在我分析的過程中,我曾經特別強調地挑出那些連接的關鍵— —某些其他外加的影響,藉著L夫人的花被遺忘,才使有關十字花科的學術專論與我太太最 喜愛菊花一事拉上關係。但我不相信,僅僅這些雞毛小事即夠引發一個夢。就像我們在莎士 比亞的《哈姆雷特》中所說的:「主啊!要告訴我們這些,並不一定要那些鬼魂由墳墓內跳 出來!」且讓我們再自己看下去吧!在更仔細的分析下,我發現那個打斷我與柯尼斯坦的話 題的,是一位名叫格爾特聶的教授,而格爾特聶的德文,意即「園丁」,又我當時曾稱讚他 太太的「花容玉貌」。的確,我現在又想起那天在我們的對話中,曾以一位叫弗羅拉(羅馬 神話之花神)的女病人為主要話題,這很明顯地由這些關鍵將諱莫如深的植物學與同一天另 外發生的、真正較有意義的興奮印象連接起來,其他尚須提到有些關係的成立,如古柯鹼的 一段就很適切地把柯尼斯坦醫師,與我的植物學方面的學術論作糾合在一起,也因此而使這 兩個「意念的內容」熔於一爐。所以,我們可以說,第一個經驗其實是用來引導出第二個經 驗的。 如果有人批評我這種解釋為憑一己之意的武斷臆測,或根本是人為編織出來的話,我是 早就有心理準備的。如果「格爾特聶」教授與「花容玉貌」的太太不出現的話,或如果我們 所討論的那女病人叫安娜,而並非弗羅拉的話……但,答案仍是不難找到的。如果這些念頭 的關係並不存在的話,其他方面也許還是可以有所發現的。其實這類關係,並不難找的,就 像我們平時常用來自娛的詼諧問話或雙關語之類。人類智慧的幅度畢竟是不可限量的。再進 一步說:如果在同一天內的兩個印象中,無法找出一個足夠用得上的關係時,那麼這夢很可 能是循著另一途徑形成的。也許在白天時另一些一樣無關緊要的印象湧上心頭,而當時被遺 忘掉,但其中之一卻在夢中代替了「學術專論」這印象,而經由這取代物才找出與朋友對話 的關聯。由於在這夢中,我們選不出比「學術專論」這印象更適合來作分析的關鍵,所以很 可能它是最適合此目的了。當然,我們不必像雷辛(德國大文學家)筆下的「狡猾的小漢 斯」一般地大驚小怪地發現:「原來只有世界上的富人才是有很多錢的!」 然而,按照我以上的說法,那些無足輕重的經驗,如何在夢中取代了對心理上更具重要 性的經驗,畢竟仍難被一般人所接受。因此我會在以後各章再多找機會探討,以期能使這理 論更為合理。但就我個人而言,由於無數的夢的解析所得的經驗,使我不得不深信,這種分 析方法所得的結果,確實是有其價值的。在這一步挨著一步的解析過程,我們可以發現夢的 形成是曾產生了「置換」現象——用心理學的話來說,就是一個具有較弱潛能的意念必須由 那最初具有較強潛能的意念裡,慢慢吸取能量,而到某一強度才能脫穎而出,浮現到意識界 來。這種轉移現象其實在我們日常的動作行為中是屢見不鮮的。譬如一個孤獨的老處女會幾 近瘋狂地喜愛某種動物,一個單身漢會變成一個熱心的收集狂,一個老兵會為一小塊有色的 布條——他的旗幟而灑熱血,陷於愛情中的男女會因為握手稍久一點,而感到無比的興奮。 莎士比亞筆下的Othello只因掉了手帕而大發雷霆……這些都是足以使我們置信的心理轉移 的實例。但,果真我們同樣地用這種基本原則,來決定自己的意念能在意識界浮現或抑壓— —這也就是說,所有我們想到的事,無非都得經過這種不自覺的過程而產生的話,我想我們 多少總會有種「果真如此,未免我們人的思考過程是太不可思議,太不正常了」,而且如果 我們在醒覺狀態下意識到這種心理過程,相信我們一定會認為這是想法的錯誤。但,以後慢 慢地我們再經過一些討論,我們就會發覺夢中所作的轉移現象之心理運作過程,其實一點也 不會是不正常的程序,只是比一般較原始的正常性質稍有不同而已。 因此,我們可以看出夢之所以用這類芝麻小事作為內容,其實無非就是一種「夢之改 裝」的表現經過「轉移作用」。而且,我們也應當可以想到夢之所以被改裝是由兩種前述的 心理步驟之間的檢查制度所造成的。所以,可以預期到,經過夢之解析,我們不難由此看 出,這夢的真正具有意義的來源,究竟來自白天的哪些經驗,而由此種記憶再將重點如何轉 移到某些看來無甚關係的記憶上。然而,這觀念與羅勃特的理論剛好完全相反,而我深信, 他的理論其實對我們可以說毫無價值可言。羅勃特所要解釋的事實根本就不存在。它的假設 完全是因為無法由夢的「顯意」中看出內容之真正的意義所引起的誤解。對羅勃特的辯駁, 我尚有以下幾句話:果真如他所言,「夢的主要目的在於利用特別的精神活動,將白天記憶 中的殘渣,在夢中一一予以『驅除掉』」,那麼我們的睡眠將不可避免地成了一件嚴重的工 作,而且甚至將比我們清醒時的思考更加令人心煩。因為我們白天十幾個小時,所留給我們 瑣碎的感受之多,毫無疑問地就是你整個晚上都花在「驅除」它們也不夠用的。而且更不可 能的是,他竟以為要忘掉那麼多殘渣式的印象,竟能絲毫不消耗我們的精神能量。 還有,在我們要貶斥羅勃特的理論時,我們仍有些不得不再探討的地方。我們迄今仍未 解釋過為什麼當天的,或甚至前一天的無甚關係的感受,竟會常常構成夢的內容。這種感受 往往與在潛意識裡的夢之真正來源,未能從一開頭就找得出關係來。就以上我們所作的探 討,我們可以看得出夢是一步一步地朝著有意的轉移方向在蛻變。所以要打開這種「最近但 無甚關係的感受」與其「真正來源」,必須有待某種關鍵的發現。這也就是說,這所謂無甚 關係的感受仍必須具有某種適合的特點。否則,那就要像真的夢中運思那般地漂浮不定,難 以捉摸了。 也許用以下的經驗可以給我們一點解釋:如果一天裡發生了兩件或兩件以上值得引發我 們的夢的經驗時,夢就會把兩件經驗合成一個完整經驗:它永遠遵循著這種「強制規則」, 而把它們綜合為一個整體。舉一個實例:有一個夏天的下午,我在火車車廂內邂逅了兩位朋 友,但他們彼此間並不認識。一位是很得人望的同事,另一位則是我常常去給他們看病的名 門子女。我給他們雙方作了介紹,但在旅途中,他們卻始終只是個別與我攀談而無法打成一 片。因此我只好與這一位說這個,與另一個談那個,十分吃力。記得當時,我曾與我那位同 事提及請他替某位新進人物多加推薦,而那位同事回答說,他是深信這年輕人的能力的,只 是,這位新人的那副長相實在很難得人器重。而我曾附和他說:「也就是因為這點,我才會 認為他需要你的推薦。」過了不久,我又與另一位聊起來了,我問及他叔母(一位我的病人 的母親)的健康近況,據說當時她正極端虛弱而病危。就在這旅程的晚上,我做了如下的一 個夢:我夢見那位我所希望能獲得青睞的年輕人,正躋身於一間時髦的客廳內,在與一大堆 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們處在一塊。而後,我才知道那時正舉行著我的另一個旅途夥伴的叔母的 追悼儀式(在我夢中,這老婦人已死去,而我承認,我一直就與這老婦人關係搞不好)。如 此地,我就將白天的兩個經驗感受在夢中綜合而構成一個單純的狀況。 有鑒於無數次相同的經驗,我將合理地提出一件原則——夢的形式是受著一種強制規 則,將所有足以引起夢的刺激來源綜合成一個單一的整體(在我以前,如德拉格、德爾伯夫 等,也均提及過,夢有種傾向,常把每種有興趣的印象,濃縮成一個事件)。在下一章 裡 (關於夢之功能),我們將討論到這種綜合為一的強制規則,實在就是一種「原本精神步驟 的凝縮作用」之一部分。 現在我們要再考慮另一問題。究竟由解析所發現的這些引起夢的刺激來源,是否一定都 是最近(而且非常有意義的)事件;或者只要是一種對做夢者心理上說來,是件非常有意義 的一連串思潮,而可以不拘時限,只要曾想到這事,便足以構成夢的形成。由無數次的解析 經驗,我所得的結論是:夢的刺激來源,完全是種主觀心靈的運作,藉著當天的精神活動將 往昔的刺激變成像是最近發生一般的新鮮。 而現在也許該是我們將夢的來源,所運作的各種不同狀況,作一系統化整理的時候了! 夢的來源包括: 甲一種最近發生而且在精神上具有重大意義的事件,而直接表現於夢中。如有關伊瑪打 針的夢,以及把 我的朋友當作我叔叔的夢。 乙幾個最近發生而且具有意義的事實,於夢中凝合成一個整體。如把那年輕醫生與老婦 人的喪事追悼會 合在一起的夢。 丙一個或數個最近而具有意義的事情,在夢中以一個同時發生的無足輕重的印象來表 現。如有關植物專 論的夢。 丁一個對做夢者本身甚具意義的經驗(經過回憶及一連串的思潮),而經常在夢中以另 一最近發生但無甚關係的印象作為夢的內容。(在所有我分析過的病人裡,以這一類的夢最 多。) 由夢的解析,我們可以看出夢中某一成分,往往就是最近某種印象的重複出現。而這成 分很可能是與真正引起夢的刺激(一種重要的,或甚至並不太重要的)屬於同一個意念範疇 內。也可能是來自與一無甚關係的印象較近的意念,而藉著或多或少的聯想可以由此再找出 與真正引起夢之刺激的關係。因此夢的內容所以變幻萬端,其實就在於這種情形的選擇—— 「到底要不要經過『置換過程』,而由此我們注意到,既然有這種『選擇性』的存在,夢本 身當然會有各種不同程度的內容,就如醫學上解釋各種意識狀態的變化幅度時,以為這是腦 細胞的部分清醒至全部清醒的演變過程。」 因此,當我們再對夢之來源作一探討時,我們會發現有時一種在心理上具有重大意義, 但卻不是最近的印象(只是一連串的回憶),在夢的形成中會被另一種最近所發生,但在心 理上無關痛癢的芝麻小事所取代,只要它能符合以下兩種條件:1夢的內容仍保持其與最近 的經驗之關係。2引起夢的刺激本身必仍在心理上具有重大意義。而在上述的四種夢來源 中,唯有(甲)類能以同樣一個印象來滿足這兩個條件。現在,我們再來看看,如果我們認 為這些相似的,無甚重要的印象,只要是最近發生的,大可利用來作夢的材料,而一旦這印 象拖過一天,(或甚至幾天)的話,它們就再不能用來作為夢的內容,那我們就等於是認為 印象的「新鮮性」在夢的形成中佔有與該記憶所附的感情份量幾乎相等的地位。其實,這 「最近與否」的重要性,還是有待更多的探討的。(詳見第七章 ,轉移關係。) 附帶地,我們尚須考慮到一種可能性——在晚上,我們是否曾不自覺地將我們的意念與 記憶的資料,予以重大的改變。果真如此,那麼俗話所說「在你做重大決定前,還是先睡個 大覺再說吧!」就真是太有道理了。但討論至此,我們實在已由「夢之心理研討,轉移到常 會因而提到的睡眠之心理研討」了。 現在我們的結論仍面臨一個難題的考驗——如果一些無甚重要性的印象之所以能進入夢 中,均需至少要與「最近」發生一點關係的話,那麼,夢中有時出現的某些我們早期的生活 印象,在該印象發生才不久時(也就是說,仍未失去其「新鮮性」時),如果是對心理上毫 無特別印象時,為什麼不會就在當時可以遺忘掉,就像史特林姆貝爾所說,既不新鮮又不是 心理上非常有意義的事? 關於這種詰難,我想我們可以由對「心理症」病人的精神分析所得結果,來做一滿意的 答覆。解釋是這樣的:在早期發生的心理重大意義的印象,在當時不久即以轉移、重新排列 的手法,用一些無甚關係(對夢境或思考而言)的印象來取代,並且以此固定於記憶中。因 此,這些出現於夢中,看來無關緊要的早期印象,其實在心理上均具有甚大意義的。否則果 真它是毫無關係的早期經驗,它決不可能於夢中重現的。 由以上的這些說明,我想讀者們都會與我一致地同意「所有夢均不會是空穴來風的」, 因此,也沒有所謂的「單純坦率的夢」的存在。關於這點,除了對小孩的夢與某些對夜間感 官受刺激引起的簡單的夢以外,我可以絕對地,毫無保留地相信這結論的真確性。除了剛剛 我所舉的這些例子外,不管是明顯到一眼即看得出具有重大心理意義的夢,或者是需要經過 整套的解析,除去那些改裝的成分,才解析得出其中真義的夢,最後都是合乎這結論的。夢 是決不會毫無意義的,我們也絕不會容許瑣碎小事來打擾我們的睡眠的〔2〕。一個看來單 純而坦率的夢,只要你肯花時間精力去分析它,結果一定是一點也不單純的。如果用句較露 骨的話來說:夢均表示出「獸性的一面」。由於這種說法必招詰難,而我自己也想找機會對 夢的形成中,所具的改裝作更詳細的說明,我打算以下再拿幾個我所收集的所謂單純無辜的 夢來作分析: 一位聰慧高雅的少婦,在其生活中表現得十分保守,就如一般所說那種「秀外慧中型」 的標準主婦,曾做了如下一個夢:「我夢見我到達市場時太晚了,肉賣光了,菜也買不 到」,當然,這是一個很單純無邪的夢吧!但,我相信這並不就是夢的真正意義,於是我要 她詳述夢中的細節:她與她的廚師一道上市場,而由廚師拿著菜籃子,當她向肉販說出要買 的某種東西時,他回答說:「現在那種東西再也買不到了。」而拿另一種東西向她推銷說, 「這也很不錯的!」但她拒絕了,於是再走到一女菜販那兒,那女人勸她買一種特別的蔬 菜,黑色的成束地綁著的,但這少婦回答說,「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我還是不要買好!」 這夢與當天的晝間經驗之關係是夠清楚的。她當天的確是太遲才到市場,以致買不到任 何東西。「肉鋪子早已關門」,這經驗深入其印象中,而構成夢中的這番敘述。但且慢!在 這敘述中,絲毫不曾提到這肉販的衣著是否有點不近常理呢!做夢者一直就未形容過他的服 裝色樣,也許這是她故意避免的吧!且讓我們好好地推敲這夢到底涵蘊著什麼意義! 在夢中,往往有些內容是以言談的方式來表現的——就像是夢見某人說什麼,或是聽到 什麼,而並不一定只是想到什麼,而且這種說、聽的內容之清晰有時甚至也可以找出到底與 日常清醒狀態下所發生的哪一種情形有關。但當然,這些一經解析起來,只可用作一種尚待 整理,或經過變化,而與原來真正內容略有出入的資料而已〔3〕。在我們這次的解析中, 就用這種言談的內容作出發點吧!那肉販子的話「現在那種東西『再也買不到了』」到底從 哪個地方來呢?那是我曾說過的話呀!在幾天前,我曾勸她說:「那些兒時太早的記憶,你 可能『再也想不起來的』。但,事實上它會在解析中找出已『轉移』至夢裡頭的。」因此, 夢中的肉販子其實是象徵著我,而她之拒絕購買另一種代用品,也不過是她內心無法接受 「以前的想法感覺會轉移至目前的情形」的說法。「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我還是不買得 好!」這句話又是從何而來呢?為瞭解析的方便,我們將這句話拆成兩半:「我不知道那是 什麼東西」,這句話是她當天與她那廚師為某件事發生爭執時所說的氣話,並且她當時還接 著說了一句「你做事可要做得像樣點!」在這兒,我們可以看出又一個「置換作用」的發 生,在那兩句對廚師所說的話中,她將真正有意義的一句話壓抑下來,而用另一句較無意義 的話來代替。而這句抑壓下去的句子「你做事可要做得像樣點」卻才真正合得上夢中所剩的 一些內容。對某些人不合理的要求,我們往往會有一句俗話:他忘了關他的肉鋪子。至此我 們差不多已經看出這解析後的端倪來,然後我們再用那賣菜女人的對話來印證一下。一種綁 成一束一束而賣的蔬菜(後來她又補充說明是長形的),又是黑色的,這種又像蘆筍又像黑 蘿蔔的夢中怪菜到底是什麼東西呢?我想我也不必再去詳釋這些代表著什麼(想想,漫畫中 的「小黑,救救你自己吧!」〔4〕)。但就我而言,這「肉鋪子」早已關門的夢所解析出 來的故事,似乎與我們最初所猜測的與性有關的主題息息相關。由於在此我們並不擬探討這 夢的整個意義,所以還是就此結束。但至少到這兒,我們可以說,這夢尚有很多意義,而且 決不是那般坦率無邪的〔5〕。
1
這個夢是上例的病人所做的另一個夢,就某方面看來,甚至可說是與上一個夢配成一對 的夢。她丈夫問她:「我們那鋼琴是否也該請人來調音了?」她回答說:「那大可不必如 此,那琴錘本身遲早也快不靈了。」同樣地,這又是一個當天白天所發生的事的重現。那 天,她丈夫的確問過她這樣的話,而她也的確如此回答過。但這夢的意義是什麼呢?她自己 說她認為那鋼琴是一個「令人作嘔的」老木「盒子」,專門產生一些最難聽的音調來,那是 她在結婚前,他先生就已「擁有」的東西〔6〕……。但真正的關鍵句子,則在於:「那大 可不必如此」,這句話是來自昨天她的一位女朋友來訪時的對話,她這朋友進門時,曾被要 求脫下大衣,但她拒絕了,她說「謝謝,但我馬上就要走了,那大可不必如此。」到這兒又 使我聯想到昨天她在接受我的精神分析時,她曾突然間抓緊她的大衣,因為她注意到她有一 個紐扣未曾扣好。那意思好像是說:「請你不要由此窺看吧!那大可不必的。」「盒子」象 征著胸部,而這夢的解析使我發現到她打從開始發育的年齡以來,就一直對自己的身材十分 不滿。而如果我們再把「令人作嘔的」與「難聽的音調」這件事也考慮在一起,我們便會發 現到在夢裡女性身體所常注意到的兩件小事——身材、聲調,其實無非是某種更主要的問題 的代替品和對照。
2
在這裡我將暫時中斷前述那少婦的夢,而穿插另一個年輕男人的夢作一解析。「他夢見 他又把他的冬季大衣穿上,那實在是一件恐怖的事」。這種夢表面上看來,是一種很明顯地 天氣驟然變冷的反應,但再仔細觀察一下,你就會發覺夢中前後兩段,並不能找出合理的因 果關係,為什麼在冷天氣穿大衣會是一件恐怖的事呢?在接受精神分析時,他本人第一個就 聯想到,昨天有一個婦人,毫不含蓄地告訴他,她那最後一個小孩完全是由於當時她先生所 戴的保險套於性交時裂開而產生的成果。現在,他自己再以這件對他而言相當深刻的印象, 演繹出以下的推論:薄的保險套可能有危險(會裂開而使對方受孕),但厚的又不好。而保 險套是一種「套上去的東西」〔7〕,而按字面上的直譯,英文的Pullover即德文中的 UEberzieher,而德文這個字通常的意思為「輕便的大衣」。而對一個未婚的男人而言,由 女人親口露骨地講出這些男女性交的事,也未常不是「一件恐怖的事」,很不幸地,看來這 個夢又不是那般無邪的吧? 現在且讓我們再回到我們那少婦的另一個無邪的夢吧!
3
「她將一根蠟燭置於燭台上,但蠟燭斷了,而無法撐直。在學校的一個女孩子罵她動作 笨拙,但她回答說,這並不是她的錯。」 這個也一樣是真的發生過的事,前一天她曾真的把一根蠟燭置於燭台上,但卻沒有像夢 中所說那樣斷掉。這夢曾使用了一個明顯的象徵。蠟燭是一個能使女性性器興奮的物品,它 斷了,不能撐直,這在男人方面而言,就指著「性無能」了。(「這並不是她的錯」)但這 位受過良好的教養,對那些猥褻的事完全陌生的高尚少婦,會有可能知道蠟燭這方面的用法 嗎?但她終於說出來她曾如何偶然地聽到過這種事的。當她以前有一猥褻的歌:「瑞典的皇 後,躲在那『緊閉的窗簾』內,拿著阿波羅的蠟燭……」 她當時並沒聽清楚最後那句話的意義,因此她曾要她丈夫解釋那是什麼意思。於是這些 內容便遁入夢中,而且用另一種無邪的回憶所掩飾,當她以前在宿舍時,曾因「關窗簾」關 不好而被人笑她動作笨拙。而手淫的意義與性無能的關聯又是經常為人所提及的。於是夢的 無邪內容一經解析,又再也不成其為無邪了吧!
4
就這樣子對夢的真實境遇作一結論,未免太早,所以此處我擬再提同一個病人的另一個 表面上看來更無邪的夢:「我夢見我正在作某件我白天的確做過的事,那就是我把一個衣箱 裝滿了書本,以致無法關上它。我這夢完全與事實一致。」在這兒,夢者再三強調這夢與真 實之間的吻合。所有這一類夢者本身對夢的評判,雖說是屬於醒覺後的想法,但經過以後的 推證,我們可以知道連這一類的,都其實是屬於夢的隱意之內。我們已經知道,夢的確是敘 述了白天所發生的事,但這夢如用英文〔8〕來作解析的話,可要繞一大彎,而仍不易得到 結論。我們只能夠說這夢的重點在於小箱子(參照第四章 ,夢見箱內裝一死去的小孩)裝得 太滿,而再也裝不下別樣東西。 還好,這夢並未蘊涵任何邪惡成分在內。 在以上這一大堆「無邪的」夢中,性因素被作為檢查制度的焦點是十分明顯的。但這是 一個非常重要的題目,以後我們會再詳細討論。 ------------------   熾天使書城 整理校對 轉載請保留,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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