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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堇山情戀


  風胡子來到赤堇山,他看到,山已不是歐冶子鑄劍的赤堇山了,東凹一塊,西凸一塊,銅渣、鐵滓遍地,不見熊熊燃燒的爐火,更不見赤膊汗流的鑄劍工,赤堇山像一位風燭殘年、氣息奄奄的老人。
  風胡子站在赤堇山腳下,目光呆癡地沉思,淚水潸然而下。
  風胡子是當年歐冶子最年輕的助手,也是歐冶子最得意的高徒。歐冶子把父傳子的祖傳秘方教給風胡子,風胡子是得歐冶子真傳的弟子。
  風胡子父親也是鑄劍名手,雖不像干將、歐冶子那樣聲名赫赫,在若耶溪鑄劍群體中也小有名氣。而且風胡子父親也有祖傳秘方,親自秘密傳授給了風胡子。
  風胡子手中有兩套祖傳秘方,他又是個善於動腦子的年輕人,他想如何把兩個秘方融合在一起,取其所長,摒其所短,不就可以創作出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第三套秘方了麼?在來赤堇山之前,風胡子在家裡就曾做過一兩次試驗,雖沒有獲得最後的成功,可也一步步取得了可喜的進展。當他正做著鑄劍和愛情雙豐收美夢的時候,鄭旦把他推倒地上,幾乎休克身亡……
  自從分手之後,風胡子每時每刻都想鄭旦。他埋怨自己手笨,沒有能力把鄭旦的模樣畫出來,貼在自己屋裡牆上,想看時就看上幾眼;他又後悔自己不是本工,要不然,找一塊最好的本料,為鄭旦雕一個木像,放在自己床頭,想看就看,想親就親,晚上還可以放進被窩,和自己一塊睡覺,那該多美!
  得到招工鑄劍的聖旨,風胡子一陣驚喜,認為這下又可以見到鄭旦了。到了朝廷才聽說,鄭旦她們遠在土城,我到赤堇山,比牛郎織女七七相會還難。
  鑄劍匠風胡子很聰明,一點兒都不糊塗。他深明大義,能分辨大小、輕重。他明白,鑄劍關係到越國的存亡,百姓的苦難與幸福。
  風胡子在赤堇山忙乎起來的時候,他就把鄭旦放下。他要勘察地勢,選擇支護地點,還要在向陽背風之處搭起茅屋,以備避風擋雨而宿,還要在平坦、干燥的地方,支鍋盤灶。
  忙碌一天的風胡子,腰酸腿痛地躺在茅草屋裡,他想美美地睡上一覺,但他剛去合上眼睛,鄭旦的影像就跳到他眼前。
  「風胡子不能睡,陪我說說話嘛!」
  她好像在輕輕翻動他的眼皮,他感到她那又柔軟又光滑又細嫩的纖指,好像還感到暖暖的體溫,連她輕微的呼吸都感受到了。
  風胡子困乏正極,想睜眼看看鄭旦這些日子變了沒有,可是不管怎麼拚命睜也睜不開。風胡子好像隱約聽見鄭旦笑著罵他「困蟲」,接著,風胡子感到,鄭旦俯下身,用雙唇接觸自己的雙唇。起初,輕輕碰一下,就馬上離開,弄得風胡子唇上癢癢難耐,他還下意識呱嗒呱嗒嘴。接著,雙唇接觸的頻率越來越高。最後雙唇像粘住了一樣,再也不離開了,只覺香舌在口裡亂攪,甜唾滿嘴,風胡子在下一口一口嚥著。鄭旦整個身子壓在風胡子身上,粗大悍壯的風胡子並沒感到有多大份量,只感到兩人的皮膚在摩擦。鄭旦在上,緊緊摟住他左右晃動;風胡子在下,雙手回抱鄭旦,越抱越緊。風胡子聽鄭旦輕輕說道:「胡子,分手時對不起你了,這次給你自由,你到上邊來,我到下邊去,好嗎?」風胡子手忙腳亂翻上去,匆匆忙忙就進入了神仙境界……
  風胡子一陣叫勁之後,只覺下身噴射不止,一下子驚醒了,原來是南柯一夢。

  淮陽宮中,勾踐向計倪問策。
  計倪者,姓范,名計倪,或計囗,或計囗,或計然,皆一人也。
  計倪為相國范蠡同鄉,小范蠡一輩兒,是侄輩之人。但他自幼好學,精通陰陽,上知天文,下明地理,博聞強記,讀書過目不忘。隨范蠡自楚至越,年少官卑,從不多說少道。
  然而,范蠡卻曾拜計倪為師。這裡有一段帶傳奇色彩的故事。
  當年,年僅十五歲的計倪,在對小伴們講述陰陽之術。本來是空洞又抽像的大道理,讓計倪講得深入淺出,生動活潑,小伴們聽得津津有味。
  范蠡從旁路過,駐足稍聽,不禁愕然,竅聽良久,受益非淺。講者並非他人,乃同宗小侄兒。
  事後,范蠡登門求教,計倪不驚不慌,問一答二,頭頭是道。
  范蠡跪地拜師,計倪起坐謙然曰:
  「叔公謬矣,古往今來,只聽以幼拜長,以卑拜尊,卻沒聽說,長幼倒序,尊卑失常之理。」
  「長幼尊卑是通常之序,師徒之間則不論。長者未必有真本事,幼者未必沒有真本事;尊者來必智,卑者來必愚。能者為師,不論是長幼尊卑之序。請師父收蠡為徒,一時為師,終生為父。」
  「既如此,小侄就收叔公為徒。」
  計倪所學乃天地陰陽之大道,范蠡所學乃興邦治國的中道,伯嚭所學乃蠅營苟勾的小道。就是當上了上將軍、相國的范蠡,至今也實事求是承認,計倪之策,遠在越國君臣之上。職務不是才能的標志,地位稱不出智慧的份量。范蠡對計倪者師始終佩服得五體投地。

  勾踐對計倪其人,偶有所聞。他武斷認為,陰陽之術,虛者多,實者寡,玄之又玄,如墜雲霧之中,往往不解決實際問題。所以平日勾踐多向范蠡、文種討教治國之策,而很少問及計倪,計倪決不趨炎附勢,毛遂自薦,只在館中埋頭讀書。
  勾踐召計倪,計倪就估計到越王遇到了解決不了難題。
  勾踐問伐吳之計,曰:
  「吾欲伐吳,報仇雪恥,又恐戰而弗勝,自取其殃。你看我越國周圍,草深林密,不知道什麼地方就有吳國設置的陷阱或設下的埋伏。西邊是浩浩浦陽江,東邊又是溟溟大海,天連水,水連天,波濤浚流,沉而復起,時而驚濤駭浪,聲若雷霆,舟沉楫摧。伐吳大舉,非不為也,實不能也。戰而不勝,國將不國,民將不民了。現在雖有八百裡封地,小邑已就,五谷已收,還是不敢輕舉妄動,唯恐有失。吾聞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無所不曉,故問其道。」
  計倪對曰:「現在興兵,時機還不成熟。」
  勾踐道:「願聞其詳。」
  計倪道:「興兵之先,必有足夠積蓄,其中包括糧食、錢財、布帛、武器等等。士卒打仗,不可一日無糧,餓肚子打仗,進不能攻,退不能守,不戰自敗。所以糧食是首要的積蓄,小有豐收,是遠遠不夠的。」
  勾踐道:「願聞積蓄之方。」
  計倪道:「人生幾十年,總是把積蓄儲備糧食放在第一位,這不奇怪,民以食為天嘛。儲備是為饑饉之年的不時之需,年輕力壯之時,要想到年老之時、生病之時,這叫有備無患。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就一個國家而言,積蓄之道,唯在勸農桑,落稅款,歉有所補,豐有所藏,或水或旱,或因或塘,精心經營,不失所當。倉庫充足,黎民不慌。戰幕一旦拉開,戰場無限,時間無常,糧食不可須臾或缺,糧足者勝,持久者為強。此言當否,還請大王深思。」
  勾踐問曰:「天地之變,有無規律可循?」
  計倪曰:「世間萬事萬物,皆有規律可循,察天法地,自然明瞭。太陰三歲處金則穰,三歲處水則毀,三歲處木則康,三歲處火則早,故散有時積,耀有時頒。其規律是三歲一變,關鍵是你能預測它、判斷它、適應它,克饑饉而助豐年,水則資車,旱則資舟,這是應天治物的大道理。再者,天下六歲一穰,六歲一康,凡十二歲一饑饉之年。古之聖人都明白這個道理,總是防患於未然。所以,湯之時,大旱七年,民不饑饉。禹之時,洪泛九年,民不流離。何故也?其主既能通源流,又能任賢使能,所以邦富民強,轉戰千里而不疲。其明主不在於事必躬親,而在於賞其成事,傳其經驗。國猶如家,萬民有明白聰慧的父母,亦如邦有明主。父母利源流,明法術,又能任賢使能,這樣就能家富而不衰;倘若父母不明源流,又不任賢之,賢子有諫又不聽,一意孤行,父子不和,兄弟不睦,此家必敗無疑。」
  勾踐說:「你講得很有道理。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有如此豐富的知識。」
  計倪對曰:「人本來就不一樣,慧種生聖,癡種生狂,桂實生桂,桐實生桐。先生者未必智,後生者未必愚,所以任用大臣,大王不必以年長年幼為準繩,應該是能者進、愚者退,不要讓無智無能者尸位素餐。還要賞有功,罰有過。這樣,越國不愁興旺不起來。伐吳復仇雪恥,那更是水到渠成、不言而喻的事。」
  越王曰:「再請問,事物有吉兇妖祥之說嗎?」
  計倪答道:「當然有。陰陽萬物,各有紀綱,日月星辰刑德變、為吉兇,金本水火土就更是如此。月朔更建,莫主其常,順之有德,逆之有殃,所以聖人能明其刑而處其鄉,從其德而避其衡。凡舉事必順乎天地之變,並參之以陰陽;否則,舉事不順,人則有殃。」
  越王問:「如何順天地、辨陰陽?」
  計倪答:「從寅時到來時是為陽也,太陰在陽,歲德在陰,這是一年一度最好的時候。聖人往往在此時動而應之,制其收發,當以太陰在陰而發,而在陰將盡的時候,出賣六畜財物,宜收五谷,以應陽之至也。在陽將盡的時候,買進糧食、田宅、牛馬,積貨財,聚棺木,以應陰之至也。順天應時,則收益十倍,次之則五倍。逆天背時,則相反。」
  計倪一席話,使勾踐真有勝讀十年書之慨。
  有賢不用是浪費,有諫不聽是愚昧。
  計倪所言,令勾踐回味無窮。他忽然想起幾年之前,他想攻伐闔閭時,范蠡所諫「天貴持盈」、「地貴定傾」、「人貴節事」一番話:
  「天貴持盈。持盈者,言不失陰陽日月星辰之綱紀。」
  「地貴定傾。定傾考,言地之長生,丘陵平均,無不得宜,故曰:地貴定傾。」
  「人貴節事。節事者,言王此以下,公卿大夫當調陰陽,和順天下,事來應之,物來知之。天下莫不盡其忠信,從其政教,謂之節事。節事者,至事之要也。」
  「天道盈而不溢,盛而不驕者,言天生萬物,以養天下,囗飛蠕動,各得其性;春生夏長,秋收冬藏,不失其常。故曰天道盈而不溢,盛而不驕者也。」
  「地道施而無德,勞而不矜其功者也,言地生長五谷,持養萬物,功盈德博,是所施而不德,勞而不矜其功此矣。」
  言天地之施大而不有功者也,人道不過四時者,言王者以下至於庶人,皆當和陰陽四時之變,順之者有福,逆之者有殃。故曰人道不逆四時之謂也。」
  勾踐仔細想來,范蠡之言和計倪之說,如出一轍。但范蠡之言,微顯生硬與艱澀,而計倪之言,如泉之噴湧,汩汩而流淌,那樣自然,那樣流利,又那樣頭頭是道,左右逢源。看來,計倪為范蠡之師,名不虛傳。

  正值鄭旦愁思百結、精神恍惚的時候,范蠡又一次來到土城古廟。西施偷偷向范蠡講述了自己的失言和鄭旦的反常,范蠡既沒有責備西施失信,也沒有對鄭旦的失態出口責備,只淡淡講:「把鄭旦叫來,一塊聊聊天。」
  西施去叫鄭旦,鄭旦怕耽誤他倆的寶貴時間。西施告訴她,這是相國的意思,她才來到范蠡所在的房間。
  「相國好,鄭旦這裡有禮了!」
  「不必客氣。認識這麼長時間了,應該是老朋友了。」
  「相國叫我來,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要緊,想和你們一起聊聊天。」
  「聊天我就不耽誤你們黃金時間了。」-
  「不,我今天就想和你們倆一起聊天。你要不參加,以後你可別後悔。」
  「你們聊天,我後悔什麼?」
  「自然會有你感興趣的問題。」
  「我感興趣的問題?」
  「我說出來,恐怕趕你都不走了。」
  「不信。」
  「是關於風胡子——」
  「真的?快說!」
  「你不是要走嗎?」
  「相國拿人開心!」
  「我到若耶村兩次,還不知道你和風胡子有這段情緣,一直對我保密,這一條就該罰!」
  「相國,別和我逗門子了。」
  「我要告訴你的是,越王已召見過風胡子,對他印象很好。現在風胡子已奉命開赴赤堇山鑄劍工地。在淮陽宮廷時,風胡子曾向我打聽過你,當時我還不知道風胡子是何用意,以為你們是同鄉,隨便問問罷了。過兩天,我就要去赤堇山,看看風胡子待劍的籌備情況,鄭旦你不要捎話或帶信給他嗎?」
  「該死的,一輩子不理他!」
  「就把這句話捎去?」
  「那……我……」一向以快嘴出名的鄭旦好像嗓子裡堵了東西。
  「又要好,又要吵,這是青年男女的規律。哪有鍋沿不碰馬勺的?」
  「他太氣人!」
  「你們分手時的事,是風胡子的不對,就是他的錯也是因為愛你愛的深嘛!但是,過幾天我去赤堇山,要告訴風胡子。是非有大小之分,真要那樣做了,那是『抗旨』,要殺頭的呀!一失足成千古恨,值得嗎?」
  「就這點可恨!」
  「除這點之外,很可愛,是不是?」
  「相國又取笑我,都是我施姐壞。」
  「你們倆的事,怎麼又拉瓜上我了。」
  西施站起來,要追趕鄭旦,被范蠡一把拉住,又坐下來。
  「我給你們說說,我和越王臣吳的故事吧,願意聽不願意聽?」
  「太願意了。」
  「我和文種、計倪初至越時,越王常與我終日促膝而談,當時握有大權的大夫石買有點吃醋,就向越王進讒言:「炫女不貞,炫士不信。范蠡游歷了不少國家,其他國家不買他的賬,才來到越國。我看他未必是有真才實學的賢者,大王不必信他嘴皮上的功夫。」當時越王聽信了石買之言,疏遠了我。
  大夫文種是了解我的,向越王進言道:「昔者集市上的小偷自炫於晉,晉用之而勝楚;當年伊尹負鼎入殷,遂佑湯取天下。可見,有智之士,不在來路遠近。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有高世之材,必有負俗之累;有至智之明者,必破庶眾之議;有大志者,有拘於細;論大道者,不合於眾。請大王察之。」
  文種和我一樣,也是初來乍到,而且越王也知道,文種是我的好朋友,所以對文種的話,並沒有完全聽進去。
  當時越和吳大戰在即,越王派石買領兵前去迎敵。石買私心太重,不考慮國家安危,一心想在軍中樹立自己權威,隨意鞭笞士卒,激怒了眾人,石買在戰場上被眾士卒刺死,造成椒山之敗。越王為屈中求伸,不致使越國滅亡,才采納了文種和我臣吳的建議——這就是臣吳三年的來由。」
  「石買是禍國殃民的小人,是應該釘上恥辱柱的罪人!」西施道。
  「越王、夫人和我一千人等入吳稱臣,在浙江畔與國人告別的場面,真是痛不忍睹。
  那是勾踐五年五月的事——
  群臣聚集江上,皆為越王等人餞行。大夫文種祝其詞曰:
  皇天庇佑,前沉後揚。
  禍為福根,憂為德堂。
  威人者滅,眼心者昌。
  王雖牽致,其後無殃。
  君臣生離,感到上皇。
  眾人哀悲,莫不感傷。
  臣請薦脯,行酒二觴。

  越王仰天歎息,舉杯垂涕,不勝感傷,群眾垂首,淚如雨下,軍士呼噓,感到上蒼。江水為之嗚咽,白雲為之悲槍。霎時之間,烏雲密佈,灑灑雨落。
  文種繼續祝詞:
  大王德壽,無疆無極。
  乾坤受靈,為之降雨。
  我王厚之,扯佑不息。
  德銷百殃,利受其棋。
  去彼吳遷,運來禍去。
  觴酒既升,祈禱歸期。

  大王止住悲泣,對群臣語重心長地講:
  「孤承前王余德,守國於邊,幸蒙諸臣之謀,得保前王墓丘,今遭如此奇恥大辱,將為天下恥笑,這是寡人的罪過。當時有臣提醒我,我卻置若罔聞,以致有此慘敗。」
  說完,遂登舟而去,群臣灑淚而別。
  越王夫人十分傷心,扶船而哭,又見鳥鵲吞啄江渚之暇,飛來飛去,於是邊哭邊歌之:

  仰飛鳥兮鴦鳥,
  凌玄虛兮翩翩。
  集洲渚兮優恣,
  啄暇矯翮兮雲間。
  任厥身兮往還
  妾無罪兮負地,
  有何辜兮譴天。
  (馬風)(馬風)獨兮西往,
  孰知返兮何年。
  心囗囗兮若割,
  淚泫泫兮雙懸。

  彼飛鳥兮鳶鳥,
  已回翔兮翕蘇。
  心正專兮素蝦,
  何居食兮江湖。
  徊復翔兮游揚,
  去復返兮於乎。
  始事君兮去家,
  終我命兮君都。
  終來遇兮何辜,
  離我國兮去吳。
  妻衣褐兮為婢,
  夫去冕兮為奴。
  歲遙遙兮難極,
  冤悲痛兮心惻。
  腸千結兮服膺,
  於乎哀兮忘自
  願我身兮如鳥,
  身翱翔兮矯翼。
  去我國兮心搖,
  情憤惋兮誰識。

  沒等范蠡把當年的故事講完,鄭旦抹著滴在雙頰上的淚水說:「夫人之歌好不淒慘!」
  「入吳稱臣,與俘虜囚徒無疑,辛苦勞累還在其次,稍有不慎,隨時隨地都有生命之危。」
  「那上將軍隨越王入吳的任務是什麼?」
  「千方百計,千方百計,能使越王生還。只要不死,就是勝利。青山在,柴何愁!」
  范蠡站起身,向西施、鄭旦告辭:「今天講到此,以後有機會再講入吳三年的情況。」
  范蠡啟程時,鄭旦若無其事般交給了范蠡一件東西。范蠡會意,悄悄揣進兜裡,策馬揚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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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凡圖書館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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