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春秋
第十八章 陝北「蘑菇」戰
蔣介石不甘心失敗，又命令杜聿明拼湊14個師，以營盤至通化公路為軸線，分3路向
臨江發起進攻。東北野戰軍在通化西北，以少數兵力誘敵進入三源浦西紅石粒子一線伏
擊圈內，爾後突然發起進攻，戰鬥10個小時，全殲敵7800余人，俘敵副師長張校堂、秦
世傑。其余兩路敵軍聞訊紛紛四竄。
東北野戰軍又消滅土匪8．2萬余人。至此，東北戰場上出現了敵軍由進攻轉為防御，
我軍由防御轉為進攻的歷史性轉折。
1946年11月到1947年2月的4個月中，人民解放軍作戰80余次，共殲滅國民黨軍41．
4萬人，雖然放棄了87座城市，但又收復和解放了87座城市。戰局已開始向更加有利於解
放軍的方向發展，國民黨軍由前4個月的瘋狂逼進，改變為敵我一進一退的拉鋸戰局面。
解放軍已在幾個戰場上開始奪取了主動，國民黨軍在全局上已轉入了被動。至此，國民
黨軍的「全面進攻」已經破產。
由於國民黨兵員大量被殲，戰線延長，士氣下降，後方空虛，從1947年3月開始，被
迫改變為重點進攻，集中兵力進犯解放區東西兩翼，即山東解放區和陝甘寧解放區。
1947年2月底，北方還是冰雪天地，西北風呼嘯著，雪花漫天飛舞。蔣介石從南京飛
到西安，召集在西安的軍政要員，親自佈署進犯延安和陝甘寧邊區的計劃。蔣介石動用
33萬軍隊，第一線就用了25萬多人。胡宗南奉蔣介石之命，依仗著兵多武器好，決定向
陝甘寧邊區全面進犯，妄圖在3—6個月內，解決陝北問題。胡宗南秘密調動其嫡系部隊，
向邊區南部的洛川、宜川集結，於3月10日前集結完畢。他以董釗的第一軍、劉戡的第二
十九軍，編成左右兩個兵團，採取鉗形攻勢，包圍殲滅陝北的解放軍，占領延安以至整
個邊區。又有馬鴻逵、馬步芳的部隊，向隴東、鹽池、定邊、安邊等地挺進，鄧寶珊部
則向綏德、米脂等地攻打。各路皆系蔣介石精銳之師，美式配備之軍，浩浩蕩蕩，好不
嚇煞人也。
陝甘寧邊區解放軍兵力只有2．6萬人，不及敵軍的1/10，處於絕對的劣勢。3月18日，
周恩來在延安各界1萬多人參加的保衛邊區、保衛延安動員大會上說：
「蔣介石、胡宗南要來進攻我們邊區，這已經是第三次了，許多人以為上兩次沒有
來，這一次也許不會來。同志們，不要這樣想，這一次他是決定要來的。為什麼要來？
因為他在全國許多地方都打了敗仗，許多解放區的人民解放軍消滅了它的大量部隊。蔣
介石在財政上也破產了，濫發票子，人民已活不下去了，所以起來和他鬧。因為這樣，
他想不出別的辦法，他只有最後一個手段，拿進攻延安來挽救已失去的人心，這豈非夢
想！」
3月1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決定朱德、任弼時、葉劍英帶領中央機關一部分人員遷到
瓦窯堡辦公；毛澤東、周恩來從棗園後溝搬到王家坪解放軍總部，同彭德懷住在一起。
3月16日，中央軍委決定組成西北野戰兵團，由彭德懷任司令員兼政委，習仲勳任副
政委，下轄6個旅。
毛澤東決定主動撤離延安，在運動中尋機破敵。
許多解放軍戰士甚至不少幹部對暫時撤離延安都想不通，感情上一時轉不過彎來，
毛澤東耐心地說：
「我們在這裡住了10年，挖了窯洞，種了小米，學了馬克思列寧主義，培養了幹部，
指揮了全國革命，全中國、全世界都知道有個延安，不能不保，但是延安又不可死保。
我們打仗不在於一城一地的得失，主要是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我們暫時放棄延安，無損於人民解放戰爭勝利的大局，過去8個月
內，蔣介石已損失60多個旅，他能用於進攻解放區的機動兵力越來越少，他已走近窮途
末路，離滅亡之日不遠了。目前全國正面臨著人民大革命高潮的前夜，我們要用百折不
回的毅力，去克服所有的困難，促進新的高潮很快到來。我們用2萬多人的力量，去消滅
敵軍25萬人的兵力，是有困難的，要戰勝敵人，得有正確的作戰方針，現在，就靠你們
作『磨心』，牽敵人，磨敵人，讓敵人圍著團團轉。這種辦法，就叫『蘑菇』戰術，陝
北山高路隘，你們牽上敵人去爬吧！等它爬夠了，疲勞了，餓飯了，就尋找機會殲滅它，
少則3個月，多則1年，我們一定能回來的！」
胡宗南部15萬大軍日夜兼程地向延安進軍。中共中央機關和邊區政府機關，主動撤
離，同時實行堅壁清野，只留下一座空城。撤退工作有計劃有秩序進行。毛澤東和周恩
來是最後撤退的。
國民黨的飛機對延安狂轟濫炸，胡宗南部已接近兵臨城下，毛澤東還是談笑自若，
在他那缺乏睡眠的臉上，依然顯露著樂觀堅定的容顏。外國記者在最後一次去采訪毛澤
東時，恰巧收到了撤退的通知。毛澤東對客人們微笑著說：
「我們很抱歉，為了你們安全，不得不把我們的朋友送回你們的來處去；可是，你
們也不必為我們擔心，照目前形勢來說，不出兩年，中國人民解放軍的解放戰爭便可獲
得勝利。
到那時候，再請各位到北平、上海等地去參觀吧！」
外國記者都為毛澤東的話感到驚愕：形勢這樣嚴重，他的信心是那樣的堅定。
3月18日黃昏時分，炮聲、槍聲已經很近了，延安市內除了少數幾個扛步槍、拿梭鏢
的青年游擊隊員外，所有的人都走光了。情況緊急萬分，據偵察員報告，敵人的主力部
隊已到達七里舖。毛澤東、周恩來還在王家坪的窯洞裡沒有走，警衛排長對毛澤東說：
「主席，你經常教導我們要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今天我們要保證你的安全，也就
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啊！」毛澤東笑著說：「不要緊，來得及，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他走他的，我走我的，他在那個山頭，我在這個山頭，怕什麼！」
國民黨軍隊越來越近，連手榴彈的爆炸聲都聽得清清楚楚，毛澤東仍在辦公室內辦
公。周恩來忙完檢查機關和群眾撤離工作回來，已是晚上時分，他對毛澤東說：「該走
了！」毛澤東答道：「好吧，現在還有點時間，咱們吃了飯再走。」飯後，周恩來先走
出窯洞，命令：「準備汽車，馬上出發。」
毛澤東從窯洞裡走出來，站在窯門前，向隱現在夜色中的延安古城凝視良久，問秘
書葉子龍：「老鄉們和機關工作人員都走完了嗎？」
葉子龍答道：「早走完了，現在只剩下我們了。」
毛澤東微笑著點點頭，走下坡來，在上汽車前，雙手握著彭德懷的手說：「你的擔
子很重，要謹慎用兵，出奇制勝。天空黑下來就預示著黎明在即。我們走後，你要檢查
一下群眾紀律；把延安打掃得乾乾淨淨，迎接胡宗南進來，這叫有客不容怠慢。」
3月19日，胡宗南的「天下第一」的第一軍進入已是一座空城的延安。他們根本不知
解放軍主力的去向，但董釗仍由延安致電西安說：「我軍經七晝夜之激戰，第1旅終於在
3月19日晨占領延安，是役俘敵5萬余，繳獲武器彈藥無數，正在清查中。」
蔣介石接此電報，信以為真，喜出望外，即回電嘉獎：
宗南老弟：將士用命，一舉而攻克延安，功在黨國，雪我十余年來積憤，殊堪嘉尚！
希望傳諭嘉獎，並將此役出力的官兵報核，以憑獎敘。戡亂救國大業仍極艱巨，望弟勉
旃！中正。」
又獎給胡宗南「河圖勳章」，並提升胡宗南為陸軍上將。
許多中外記者要求到戰地采訪，胡宗南急中生智，在延安設戰俘營10座，從邊區抓
來500名青壯年村民，再從國民黨軍隊中挑選1500名「伶俐」士兵，加以排練，每人每天
一塊半大洋，以示恩惠。讓這2000人扮演「戰俘」，先住進第一座戰俘營內，等記者參
觀後，即被運到下一個戰俘營，讓記者前去參觀，他們換了10個戰俘營，記者也跟著參
觀了10個戰俘營。胡宗南又把其部隊中的一些武器送到「戰績陳列室」供記者參觀。白
天送去，晚間取回，以防夜間解放軍來襲擊。此外，還在延安北延水兩岸建造了許多假
墳，用木牌分別標明蔣軍陣亡烈士或共軍的亡魂。
記者發現作假的馬腳，便提問：「這些新式輕重機槍和美式自動步槍，共軍是從哪
裡得到的？」「那個戰俘我昨天在那個戰俘營見過，今天怎麼來到這個戰俘營來了？」
那解說員事先經過訓練，當無法回答時，便挺起胸脯，以立正姿態站立，一言不發。
中共中央政治局於3月26日深夜到27日，在綏德以南的清澗縣北的小山棗林溝召開擴
大會議，討論中央機關的行動問題。毛澤東、周恩來、任弼時，朱德、劉少奇、彭德懷
等都參加了會議。有人提議毛澤東離開陝北，毛澤東立即說：
「我不能走，黨中央最好也不走，我走了，黨中央走了，蔣介石就會把胡宗南調到
其他戰場上去，其他戰場就要增加壓力，我留在陝北，拖住胡宗南，別的地方能好好地
打勝仗。」
毛澤東也不同意增加陝北解放軍部隊的意見，他說：「不能再調部隊了，陝甘寧邊
區巴掌大的一塊地方，敵我現在就有幾十萬軍隊，群眾已經負擔不起，再調部隊，群眾
就更負擔不起了。」
會議決定：毛澤東、周恩來、任弼時留在陝北，主持中共中央和中央軍委的工作；
劉少奇、朱德、董必武等組成中央委員會，劉少奇為書記，東渡黃河，前往華北，擔負
中央委託的任務；葉劍英、楊尚昆前往晉西北地區，負責中央機關的後方工作。會後，
劉少奇、朱德等渡黃河，經晉綏解放區進入晉察冀解放區，進駐河北省平山縣西柏坡村。
朱德在臨行前，召集警衛部隊連以上幹部開會，他說：
「中央和毛主席的安全就交給你們了，這個任務重大，也很艱巨，你們要堅決勇敢，
千萬不能出一點差錯，要保證他們的絕對安全，否則，是無法補償的！」
此後，毛澤東、周恩來、任弼時率中共中央機關，轉戰陝北歷時1年零5天。毛澤東
根據胡宗南急於和解放軍主力決戰的野心，和敵強我弱的特點，制定了「蘑菇戰術」，
即先同敵人周旋一個時期，待敵十分疲勞、十分缺糧後，尋機殲敵。
彭德懷采用毛澤東的戰略戰術，以一小部分兵力把敵人主力5個旅的部隊誘往延安西
北的安塞，而以主力埋伏在延安東北的青化砭地區設伏，待機殲敵。3月25日，敵31旅旅
部和1個團進入伏擊圈，解放軍立即出擊，只用了一個多小時全殲敵軍，活捉了旅長李紀
雲。
胡宗南急忙將其主力掉過頭來，撲向青化砭地區，解放軍主力已轉移到榆樹坪一帶
隱蔽休整，只派出一小部分部隊同敵人「蘑菇」。
胡宗南率主力兜了400多裡的大圈子，企圖稍事喘息，解放軍又在羊馬河地區設下伏
擊圈。4月14日，敵135旅由瓦窯堡向蟠龍鎮前進，途經羊馬河地區，被解放軍殲滅，旅
長麥宗禹被活捉。
志大才疏的胡宗南大傷腦筋，便生一計，在蟠龍鎮建立規模頗大的永久性兵站，屯
積物資以加強兵力，妄圖逼迫我軍東渡黃河時予以聚殲。我軍將計就計，以少數兵力沿
途遺棄臂章、符號、舊軍裝、破擔架等物，做出主力倉皇退走的樣子，把敵軍主力9個旅
吸引到綏德，使蟠龍鎮孤懸於榆林、延安之間。5月2日，我軍以4倍於敵的兵力，向蟠龍
鎮發起猛攻，經兩晝夜激戰，全殲守敵1個旅又1個團，活捉敵旅長，並繳獲軍衣4萬余套、
麵粉1．2萬多袋、騾馬千餘匹、山炮6門，及其大量彈藥。
青化砭、羊馬河，蟠龍鎮3次戰役，胡宗南損兵折將2萬多人。五六月間，西北野戰
軍又出擊隴東，收復安邊、定邊、靖邊，8月，進攻榆林，不久，又在沙家店殲敵1個師。
經過7次作戰，共殲敵3．1萬余人。那胡宗南在6月14日給蔣介石的告急電報中驚呼：
「當前戰場我軍幾均處於劣勢，危機之深，甚於抗戰。」
國民黨政府為籌措內戰經費，在國外依靠出賣中國主權，同美國簽訂了一系列公開
的和秘密的條約和協定，諸如《中美友好通商航海條約》、《中美航空協定》、《青島
海軍基地秘密協定》、《中美國際關稅與貿易一般協定》等等，中國的所有主權，從天
上到地下，從陸地到海洋，從政治到經濟，從文化到物質，都被美國人所侵占。
中國共產黨發表鄭重聲明：對於1946年1月10日以後由國民黨政府單獨成立的一切對
外借款、一切喪權辱國的條約、協定、諒解，均不予承認，並決不擔負任何義務。
國民黨在國內用強征田賦、徵收苛捐雜稅、濫發紙幣、壟斷工商業、攫取高額利潤、
套購黃金、外匯，操縱金融市場等手段，囊括全國財富，對國統區的城鄉廣大人民進行
殘酷地掠奪。儘管這樣，由於軍事開支越來越大和國民黨上層貪污腐敗、鯨吞公款等原
因，國家財政出現了巨額赤字。國民黨統治區的經濟危機，使各階層人民的生活日益惡
化，城市失業人口驟增，廣大農村更是饑民遍野，餓殍載道。1946年各地餓死人數達10
00萬人，1947年，各地饑民達1億人以上，嚴重的經濟危機，把各階層人民推上了饑餓和
死亡的絕路，迫使他們不得不團結起來，為生存而鬥爭。蔣介石又對國統區的和平民主
運動進行血腥鎮壓。
1946年6月，國民黨政府逮捕了反內戰的工人、學生和市民群眾1．3萬人。6月23日，
上海工人、學生和各界代表10萬人匯集到火車站，為上海人民團體聯合會、上海市學生
和平促進會聯名發起的上海人民和平請願團送行，舉行了聲勢浩大的游行。當馬敘倫、
盛不華、閻寶航、胡厥文、雷潔瓊、胡子嬰等11名代表肩負著上海人民委託的反內戰爭
取民主的重任來到南京下關車站時，遭到預先埋伏在車站的幾百名特務的圍攻毆打，馬
敘倫、雷潔瓊等受傷。
7月，蔣介石下令，封閉了反對內戰、呼吁民主的文化團體、言論機關100余處。同
時，蔣介石還向特務機關發出密令：「中共與民盟分子同樣可以密報、密捕、密決。」
7月11日，國民黨特務在昆明街頭用美制無聲手槍暗殺了民盟中央委員、救國會「七
君子」之一的李公樸。7月15日，民盟中央委員，西南聯大教授聞一多置生死於度外，毅
然在昆明主持李公樸的追悼大會，厲聲責問國民黨反動派。是日晚，聞一多亦被國民黨
特務暗殺。
周恩來、董必武聞訊，即向國民黨政府提交抗議書：「特務暴行，接踵而至，遍及
全國。毆打未已，暗殺繼之。一城之內，五日之間竟至續演殺人慘案兩起，不知政府當
局何以自解耳！」民盟發表了《李聞慘案調查報告》，揭露國民黨政治暗殺的真相，全
國各地紛紛舉行追悼李、聞烈士，抗議國民黨暴行的活動。
深受國民黨黑暗統治壓迫的農民，逼上梁山，紛紛起來反抗抓丁、征糧，掀起民變
風雲。從1946年9月起，四川、湖南，江蘇、浙江、安徽、廣東、廣西、湖北等13個省的
廣大地區的群眾都先後參加了民變運動。僅四川西康地區，參加起義的群眾由1946年12
月份的10多萬人，到1947年初增加到50多萬人。組織起來的農民，以武力抗租、抗征、
抗捐、反抓丁、懲辦惡霸，其中尤以「搶米」風潮最為猛烈。許多工人、學生，以至國
民黨政府的公務人員，也參加了這一運動。
1946年底到1947年初，北平、天津、上海、南京等幾十個大城市，50萬學生相繼舉
行罷課和游行示威、抗議美國暴行（因北京大學女學生沈崇被兩個美國兵強姦，而導致
反美學潮），要求美軍撤出中國。繼這一鬥爭之後，國統區廣大學生又發動規模更大的
反饑餓、反內戰、反迫害的民主愛國運動，學生運動和工人罷工、教員罷教等反蔣反美
鬥爭結合起來，遍及60多個大中城市。蔣介石驚慌叫囂：「學生已越出國民道德，形同
暴徒，要斷然處置。」1947年5月20日，軍警特務對到國民黨行政院游行請願的學生大打
出手，500多名學生被打傷，造成了「五﹒二○」南京慘案。
蔣介石一手實行法西斯高壓政策，一手玩弄政治騙術，他披上「民主」的外衣，以
召開「國民大會」的名義，用高官厚祿和金錢收買，來拉攏中間黨派。民盟中央委員張
君勱經不住國民黨的拉攏，不顧民盟總部的勸阻，以民主社會黨的名義致書蔣介石，表
示「在此還政於民之日，自當出席以贊大法之完成」。國民黨一手包辦的「國民大會」，
於1946年11月15日在南京召開，參加「國大」的代表有1600余人，其中國民黨占85％，
余者來自以曾琦為首的青年黨、以張君勱為首的民主社會黨，以及「社會賢達」王雲五、
傅斯年等人。民盟中央常委立即作出決定：對盟內的民主社會黨成員參加偽國大者，一
律開除盟籍。
這次「國大」的中心任務是制定憲法，故又稱「制憲國大」。大會通過的《中華民
國憲法草案》，抄襲了歐美資本主義憲法的「自由」、「平等」等條款，揉合了一些政
協憲草決議的詞句，然後再由蔣介石親自刪改而成。這個憲法草案違背了政協決議的聯
合政府責任內閣制的原則，恢復了總統獨裁制；違反了政協決議的地方自治原則，實行
中央集權制，又用「緊急」、「必要」詞句限制人民民主自由；這部憲法的特點是：人
民無權，政府有權；地方無權，政府有權；立法無權，總統有權。
偽國大閉幕後，中國共產黨便鄭重聲明：蔣記國大和它制訂的蔣記憲法均屬非法與
無效。12月28日，周恩來在答新華社記者問時說：「蔣政府的偽憲，也只有把它當作袁
世凱天壇憲法和曹錕賄選憲法一樣看待，人民也決不會承認它的。」
兩天後，民主同盟在聲明中說：「堅決否認偽國大制定的偽憲法！」同日，民主建
國會、中國民主促進會、九三學社、中華全國文藝協會、中國婦女聯誼會、三民主義同
志聯合會等11個民主黨派和進步團體發表聯合聲明，宣稱：「這種憲法產生的基礎和基
本精神是反和平反民主的。」
1947年3月15日，國民黨召開六屆三中全會，研究如何作好行憲準備，通過了《憲政
實施準備案》。4月，蔣介石又玩弄改組政府的把戲，表示容納所謂的「民主黨派」和
「社會賢達」入閣。4月17日，蔣介石召開國防最高委員會和中央常務委員會聯席會議，
會上選任了國民政府委員和五院院長。18日，公開宣佈改組政府名單：國民政府主席蔣
介石、副主席孫科，行政院長張群，立法院長孫科，司法院長居正，監察院長於右任，
考試院院長戴季陶。在29名政府委員中，國民黨占17人，青年黨4人，民主社會黨4人，
「社會賢達」4人。
國民黨改組的「多黨政府」宣告成立後，蔣介石便大肆吹噓說：「還政於民已經實
現。」然而，「新政府」剛一施政，就頒布了鎮壓人民的《維持社會秩序臨時辦法》，
嚴禁人民群眾10人以上的請願和一切罷工、罷課、游行示威，對愛國民主運動要采取
「必要的措置」和「緊急措施」。改組後的政府比先前政府更加有過之而無不及，引起
各民主黨派和全國人民的強烈反對。中國農工民主黨、民盟、民主建國會、民主促進會
以及國民黨左派李濟深、何香凝、蔡廷鍇等，紛紛發表聲明或宣言，反對國民黨改組政
府。蔣介石本想通過偽國大和改組政府來孤立共產黨，打擊民主力量，結果是搬起石頭
打自己的腳，使自己陷於更加孤立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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