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史演義
第三十二回 武則天革命稱尊 狄仁傑奉制出獄

    卻說武氏自拜洛受圖後,遂想篡奪唐室,自稱皇帝,武承嗣慫恿尤力,於是諸武相繼攬
權。直臣如蘇良嗣等,已經罷去,索元禮周興來俊臣,及其余酷吏,統依附諸武,專伺宗室
及大臣,遇有嫌疑可指,即誣他謀反,次第捕戮。總計武氏改元永昌,至次年改元天授,相
距不過年餘,所殺唐宗及唐臣,幾乎不可勝紀,最著名的表述如下:
    唐宗以被殺之先後為次。
    汝南郡王瑋 鄱陽郡公諲 廣漢郡公謐 汶山郡公蓁零陵郡王俊 東平王續 廣都郡公
鑄 嗣恆山郡王厥 嗣鄭王璥 嗣滕王修琦父即元嬰,已歿。 豫章郡王亶父即舒王元名亦
坐流致死。 澤王上金 許王素節及子璟,余子瑛琪琬瓚瑒瑗七人,為天授紀元後所殺。南
安郡王穎 鄅國公昭以上皆高祖太宗支派。宗室李直 李敞 李然 李勳 李策 李越 李
黯 李玄 李英 李志業 李知言 李玄貞
    唐臣次序同前。
    御史大夫騫味道 天官侍郎鄧玄挺 內史張光輔 洛州司馬弓嗣業 洛陽令張嗣明 陝
州刺史郭正一 相州刺史弓志元 蒲州刺史弓彭祖 尚方監王令基 同平章事魏玄同 夏官
侍郎崔□ 彭州長史劉易從 梁州都督李光誼 陝州刺史劉延景 右武衛大將軍黑齒常之 
右鷹揚將軍趙懷節 辰州刺史劉景先 地官尚書王本立 春官尚書范履冰 勝州都督王安仁 
汴州刺史柳明肅 太常丞蘇踐言 曾江縣令白令言 太子少保納言裴居道 將軍阿思那惠 
尚書右丞張行廉 泰州刺史杜儒童 秋官尚書張楚金 麟台郎裴望及弟司膳丞璉。
    以上被殺諸人,所有家屬,俱流徙極邊。且因周書有《武成》一篇,與自己武姓相合,
目為符讖,乃令遵用周正,特改永昌元年十一月為正月,十二月為臘月,夏歷正月為一月,
稱年為載,改元載初,牽合無理。封周漢後為二王,虞夏殷後為三恪,撤除唐宗室屬籍,召
用宗秦客為鳳閣侍郎。秦客系武氏從姊子,具有小智,受職後日侍宮中,與武氏同改造十二
字,由小子錄述出來。
    照為曌,亦作曌。天為丙,地為□,日為□,月為囝,星為○,君為□,臣為□,人為
□,載為□,年為□,正為缶。毫無道理,適同兒戲。
    武氏自名為曌,或亦作曌,改詔書為制書,晉授薛懷義輔國大將軍,封鄂國公。懷義多
聚無賴少年,度為僧徒,橫行都中,人莫敢言。有僧法明,杜撰《大雲經》四卷,奏達闕
下,內言武氏乃彌勒佛下生,應代唐為閻浮提主。釋氏以人世為閻浮提。武氏甚喜,頒行天
下,旋敕兩京諸州,建寺珍藏。侍御史傅游藝,竟率關中百姓九百余人,詣闕上表,請武氏
自為皇帝,改國號周,賜嗣皇帝武姓。武氏佯為不許,卻擢游藝為給事中。既而百官宗戚,
遠近百姓,四夷酋長,沙門道士,合六萬余人,聯名上表,願如游藝所請。不知如何賣囑出
來?嗣皇帝豫王旦,亦自乞賜姓武氏。為求生計,不得不爾。群臣復上言鳳皇來儀,自明堂
飛入上陽宮,還集左台桐樹,良久方去;又有赤雀數萬集朝堂,彷彿搗鬼。應請太后即日為
帝,以應符命等語。武氏乃下制許可,易唐為周,旗幟尚赤,親御則天樓,大赦天下,改元
天授。即嗣聖七年。當由群臣加上尊號,稱為神聖皇帝。降嗣皇帝旦為皇嗣,賜姓武氏,皇
太子成器為皇太孫。比新莽之篡漢,還要容易。一座唐室江山,竟輕輕的移入老淫婦手中,
巾幗竟奪須眉,釵環變成弁冕,這真是中國有史以來,第一次的大變。就是漢朝的呂雉,晉
朝的賈南風,也都應退避三舍哩。大筆淋漓。
    過了五日,立武氏七廟於神都,追尊周文王為始祖文皇帝,妣姒氏為文定皇後,文王后
妃,也想不到有此遠代孝女。四十代祖平王少子武,為睿祖康皇帝,妣姜氏為康惠皇後,魯
國公武克已,已追贈太原靖王,至是尊為成皇帝,號稱嚴祖,妣為成莊皇後,北平郡王武居
常,已追贈趙肅恭王,至是尊為章敬皇帝,號稱肅祖,妣為章敬皇後,金城郡王武儉,已追
贈魏義康王,至是尊為昭安皇帝,號稱烈祖,妣為昭安皇後,太原郡王武華,已追贈周安成
王,至是尊為文穆皇帝,號稱顯祖,妣為文穆皇後,魏王武士獲,已追贈忠孝太皇,至是尊
為孝明高皇帝,號稱太祖,妣為孝明高皇後,罷唐宗廟為享德廟,只祀高祖以下三室,余但
廢享。冬至祀上帝於萬象神宮,以始祖及考妣配饗,百神從祀,封武承嗣為魏王,武三思為
梁王,武攸寧為建昌王,武士獲兄孫攸歸重規載德攸暨懿宗嗣宗攸宜攸望攸緒攸止,皆為郡
王,諸姑姊為長公主。
    改并州文水縣為武興縣,比漢豐沛,百姓世世免役。
    武氏以親族鄉鄰,均得沾恩,獨受女太平公主,尚屬向隅,未免缺典,遂加封食邑三千
戶。公主並無喜色,亦未表謝,武氏料她新亡駙馬,怏怏失望,薛紹囚死見前回。乃擬另為
擇偶,俾得新歡,湊巧武承嗣喪妻,因欲嫁公主為繼室,已有成議,偏是公主不願,仍無歡
容。武氏不得已令她自擇,公主竟靦然道:「欲兒改適武氏,除非武攸暨不可。」想是承嗣
面貌,不及攸暨。武氏道:「攸暨自有妻室,難道兒願作妾麼?」公主微笑道:「陛下為天
下主,兒為陛下女,奈何與人作妾?但富貴易妻,也是常事,只教陛下一言,就玉成了。」
武氏點頭應允,便召入武攸暨,與商易妻事。偏攸暨素憚閫威,一時不敢承認,惹得武氏懊
恨起來,竟爾放出辣手,潛令人毒死攸暨妻室。那時攸暨放心安膽,好娶這太平公主。公主
也歡歡喜喜的,嫁與攸暨,婚儀不減當年,璧人依然好合,無怨無曠,各得其所了。攸暨得
此寵女,閫威必且加倍,我為彼懼。武氏又令司賓卿史務滋為納言,鳳閣侍郎宗秦客為檢校
內史,給事中傅游藝為鸞台侍郎平章事,秦客潛勸武氏革命,所以得任內史。游藝入朝才期
年,歷衣青綠朱紫,時人稱他為四時官宦。且與內史岑長倩,左玉鈐衛大將軍張虔勖,左金
吾大將軍邱神勣,侍御史來子珣等,並得賜姓為武。既而宗秦客以受贓被黜,邱神勣史務滋
張虔勖傅游藝,皆陸續得罪,依次受誅。周興已進任文昌右丞,被人告密,說他與神勣同
謀,武氏即命來俊臣鞫治。俊臣方與興對食,接閱制敕,便語興道:「朝廷命我鞫一罪犯,
只恐罪犯未肯實供,如何是好?」興答道:「這有甚麼難處?若取一大甕,四周用炭燒著,
令罪犯坐入甕中,不怕他不供認哩。」俊臣乃索大甕,焙炭如興言,然後起座告興道:「有
內狀鞫君,請君入甕!」說著即將制敕付示周興,興不待閱畢,便已惶恐服罪。武氏加外俯
原,但流興至嶺南,途中為仇家所殺。索元禮殘酷,比興尤甚,旋亦伏誅。
    也有此日。
    是時唐朝宗室,誅黜殆盡,連故太子賢遺下三子,如義豐王光順,及弟守禮守義,俱幽
禁宮中,就是豫王諸子,除太子成器外,亦只准在宮內居住,不得外出。表面上卻賜他武
姓,算作親暱的樣子,暗中實防他為變,實行監守。鳳閣捨人張嘉福,竟圖討好,陰嗾洛陽
人王慶之等數百人,上表請立武承嗣為皇太子。內史岑長倩,已升任右相,極端排斥,謂皇
嗣現在東宮,不應再有此議,因表請下制切責。武氏遲疑未決,召問地官尚書同平章事格輔
元。輔元所對,與長倩同。武承嗣久伺儲位,聞兩人不肯贊成,大為拂意,遂囑令納言歐陽
通,誣劾兩人逆狀。歐陽通不肯誣奏,他又使私人告密,自己入宮進讒。於是岑格兩人,被
逮下獄。問官便是來俊臣,把長倩子也拘捕了來,誘他引入歐陽通。通明知不從承嗣,致有
此累,對簿時侃侃辯論,毫不少屈。俊臣倚勢作威,施以酷刑,五毒備至,通始終不肯誣
服。俊臣竟捏造供詞,說與長倩輔元,共同謀反,冤冤枉枉的殺死三人。武氏又召王慶之入
問道:「皇嗣我子,奈何廢置?」慶之答道:「古人有雲:『神不歆非類,民不祀非族』,
今陛下既登大寶,尚以李氏為嗣,臣實未解。」武氏道:「汝且退去,待朕細思!」慶之伏
地哀請,不肯即去。武氏乃賜給印紙,並面囑道:「汝欲見朕,可將此紙作為門證,門吏自
不敢阻難了。」慶之乃叩首而出。承嗣因未得如願,屢嗾慶之入請,慶之也願為走狗,日日
入宮求見。武氏未免惹厭,且默思易嗣一層,事關重大,究竟不宜速行,因復召鳳閣侍郎李
昭德入商。昭德笑道:「天皇為陛下夫,皇嗣為陛下子,陛下身有天下,當傳與子孫,為萬
世業,奈何以侄為嗣?從古以來,可有侄為天子,為姑立廟麼?且陛下受天皇顧托,若以天
下與承嗣,天皇便無從血食了。」這一席話,將武氏揭破迷團,遂令昭德出阻慶之,不許入
見,且賜給昭德一杖,令他攆逐。昭德持杖出來,正值慶之昂然而入,自來尋死。當被昭德
一把抓住,拖出門外,揚言語朝士道:「此賊欲廢我皇嗣,立武承嗣,我已奉敕給杖,撲殺
此賊。」言已,即將杖交給朝士,令毆慶之。朝士正恨他滋鬧,樂得擺佈,立刻將慶之拖
倒,先擇他不致命處,毆了數百下,待他耳目中都已出血,乃再加數下,了結性命。受人嗾
使者其聽之!
    武氏命武攸寧為納言,起狄仁傑為地官侍郎同平章事。仁傑正色立朝,不肯諂事諸武,
還有鸞台侍郎同平章事樂黑晦,及右衛將軍李安靜,也與仁傑一般剛正,同為諸武所嫉視。
諸武又嗾令來俊臣,暗地構陷,俊臣因仁傑方得向用,一時扳他不倒,獨安靜當武氏革命
時,未肯聯名勸進,乃即上書訐他謀反,並言思晦與安靜友善,未免同謀,武氏最恨這謀反
二字,便令俊臣嚴訊。安靜朗聲道:「我乃唐室老臣,欲殺就殺,若問謀反,實無可對。」
思晦也抗詞不撓,當由俊臣指為實證,一道制敕,又將兩人送入冥途。武氏反自謂如意,竟
於天授二年冬季,改次年為如意元年。嗣又因二齒重生,復改如意為長壽。即嗣皇九年。
    先是武氏嘗遣使存撫四方,留意選舉,至此因改元加恩,引見存撫使所舉人物,無論賢
愚,悉加擢用。上等試用鳳閣捨人及給事中,次等試用員外郎侍御史,及補闕拾遺校書郎,
時人作詩嘲笑道:「補闕連車載,拾遺平斗量。欋讀若瞿,杷也。推侍御史,碗脫校書
郎。」有舉人沈全交復續二語道:「曲心存撫使,瞇目聖神皇。」御史紀先知聞全交續詩,
遂劾他誹謗朝政,請杖示朝堂。好算先知。武氏笑道:「但使卿等未嘗濫選,何恤人言?」
武氏所忌,只有反案,余固不論。竟釋置不問。未幾,有制敕頒下,授郭霸為監察御史,當
時又傳出一種笑柄,叫做四其御史,或竟叫他吃屎御史。看官道是何因?霸前為寧陵丞,聞
徐敬業起兵,自請往軍前效力,有誓抽其筋,食其肉,飲其血,絕其髓等語,因此稱為四其
御史,中丞魏元忠遇疾,霸前往探問,私嘗元忠糞,佯作喜色道:「病人糞甘可憂,今系苦
味,可保無虞。」元忠雖未面責,心中嘗恨他不情,病癒後,輒舉以告人,因此又叫做吃屎
御史。《唐書》作弘霸,《通鑒》作霸。霸系同安人,如何有越勾踐遺風。武氏但喜他善
諛,不管甚麼卑鄙行為,所以他也得加官進祿了。
    話體敘煩,且說來俊臣承諸武命,一意的讒構良臣。既已害死樂李兩人,遂想連及狄仁
傑,平白地興起波瀾,將仁傑攔入逆案,並將同平章事任知古裴行本,司農卿裴宣禮,左丞
盧獻,中丞魏元忠,潞州刺史李嗣真,一並羅織進去,狠狠的上了一疏,且請武氏降敕,有
一問即承,罪得減死等語。武氏本深信俊臣,當然准奏,遂拘仁傑等下獄,由俊臣審訊。先
詰仁傑謀反狀,仁傑從容道:「大周革命,萬物維新,唐室舊臣,甘從誅戮,反是實。」妙
語。俊臣不禁微笑道:「好一個硬頭官,實言不諱,免得動刑。」至問及任知古等,知古等
也自知必死,答語與仁傑相符。惟魏元忠辨了數語,俊臣不復加訊,概令還系獄中。判官王
德壽,入獄探視仁傑,勸他引入平章事楊執柔,當可免死。想是與執柔有隙。仁傑厲聲道:
「皇天後土,可表忠忱,奈何使仁傑扳誣好人呢?」說至此,即用首觸柱,血流被面,慌得
德壽連忙搖手,再三婉謝,並囑獄吏好生看待,方轉身出去。你也只有此膽麼?仁傑因守吏
少寬,乃裂衣嚙指,血書冤狀,置入棉衣中。次日,德壽又來看視,仁傑語德壽道:「天時
方熱,我有棉衣一襲,請飭屬吏轉授家人,撤去棉絮。」德壽允諾,即令獄卒持付仁傑家,
仁傑子光遠,撤棉得帛書,遂叩閽告變,因得召見。武氏得了帛書,乃召問俊臣。俊臣給武
氏道:「仁傑等下獄,臣未嘗褫他巾帶,寢處很是安適,如果問心無愧,怎肯自供謀反
哩?」武氏道:「全案人犯,已俱供認嗎?」俊臣道:「只有魏元忠尚未實供。」武氏道:
「須再令問官審明,免得枉屈。」俊臣唯唯而退。
    當下令侍御史侯思止復訊,他人不問,單問魏元忠。元忠仍然力辯,思止命將元忠倒掛
起來。元忠道:「我生得薄命,譬如騎驢遭墜,足□蹬上,為驢所曳哩。」思止益怒,欲改
用酷刑。元忠道:「侯思止你若要魏元忠頭,儘管截取,若要元忠自供謀反,任你甚麼拷
打,我元忠卻不便承認呢。」正說著,忽由通事捨人周綝到來,說是奉制勘視犯人。思止乃
停止刑訊,忙遣心腹報知俊臣。俊臣急給仁傑等冠帶,令見欽使。待周綝到了獄中,略略顧
視,不發一言。俊臣即詐造仁傑等謝死表,令綝持還報命。
    適值樂思晦子沒入掖廷,年才九齡,生得眉目清秀,姿性聰明,偶為武氏所見,召問姓
名。他卻從容跪奏道:「臣父樂思晦,得罪受誅,臣家已破,可惜陛下英明,國家大法,為
來俊臣等所欺弄,陛下不信臣言,乞擇朝右忠臣,素經陛下信任,但令俊臣推訊起來,沒一
個不是叛黨了。」想是狄仁傑等命不該死,所以有此慧童。武氏道:「偌大的孩兒,倒也識
得來俊臣麼?」乃命他暫退,一面飭內侍至制獄中,宣入仁傑等人。仁傑等入謁武氏,行過
臣禮,一齊呼冤。武氏道:「卿等果有冤誣,為何前時自供反狀?」仁傑慨然道:「若非自
承反狀,早被搒死,哪得重見天日呢?」武氏又問道:「為何復作謝死表?」仁傑等齊聲
道:「臣等並無此事。」武氏令左右取表給示,經仁傑等審視,便道:「這似判官王德壽手
筆,臣等筆跡,無一相同,可見得是捏造了。」武氏不覺點首,便放他七人還家。七人謝恩
退歸,為武承嗣所見,忙入白武氏道:「七人已有反意,陛下何故釋放?」武氏道:「得饒
人處且饒人,況叛跡未露,何必濫殺大臣。」承嗣尚欲請武氏窮治,武氏道:「王言無反
汗,你可知道嗎?」承嗣不能固爭,乃怏怏趨出,密囑台官等聯名上奏,請誅仁傑等七人。
台官不敢不依,草就了一篇模稜兩可的文字,呈將進去,獨侍御史霍可獻,系裴宣禮的外
甥,竟伏闕面陳道:「陛下不殺裴宣禮,臣情願效死階前。」說著,竟首觸殿階,流血沾
地,為了區區爵祿,竟甘心殺舅,且撞頭出血,置父母遺體於不顧,富貴之惑人,一至於
此。俊臣又奏稱行本罪重,不可不誅。秋官郎中徐有功,看不過去,獨挺身出奏道:「陛下
有好生大德,俊臣等不能順美,反欲勸陛下為暴主,究是何意?請陛下明察!」武氏乃宣諭
道:「卿等不必廷爭,朕自有折衷辦法呢。」言畢退朝,大眾散歸。是夕頒制,貶狄仁傑為
彭澤令,任知古為江夏令,裴宣禮為彝陵令,魏元忠為涪陵令,盧獻為西鄉令,流裴行本李
嗣真至嶺南。小子有詩歎道:
    羅織經成可奈何,冤沈制獄罪囚多。
    僅留七族更生慶,尚謫遐方受劫磨。
    七人遭黜,諸武稍稍洩忿,不意過了數日,武承嗣竟奉命罷相,這真是出人意表了。究
竟承嗣為何罷相,且看下回表明。    
  欲篡唐室,不得不殺人,此武氏之本意,故殺人最多,幾乎不可殫述。本回列作二表,
省卻無數筆墨,此即執要馭煩之旨,而於武氏革命時之舉動,卻詳載無遺,嫉其篡奪之惡
也。欲安諸武,又不得不殺人,此非全出武氏本意,而武承嗣實為主動,故殺人雖多,究不
若前時之甚。本回特歸罪承嗣,所有被殺諸人,亦備述其冤誣之由來,可詳則詳,不必從
略,至若狄仁傑等一案,尤加意演述,幸其得免於死,為唐室少留一脈也。作者於下筆時,
俱有斟酌,正非隨手掇拾者所得比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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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金書屋 youth整理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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