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史演義 第三十五回 拒唐師李達守危城 中遼計杜威設孤寨 卻說王延政被虜至金臨,入見唐主。唐主降敕赦罪,授為羽林大將軍,所有建州諸臣, 一概赦免。惟僕射楊思恭,暴斂橫征,剝民肥己,建州人號為楊剝皮,唐主特數罪處斬,以 謝建人。另簡王崇文為永安節度使,令鎮建州。崇文治尚寬簡,建人遂安。 越年三月,唐泉州刺史王繼勳,貽書福州,意在修好。李弘義即李仁達。以泉州本隸威 武軍,素歸節制,此時平行抗禮,與前不符,免不得暗生憤怒,拒書不受。嗣且遣弟弘通, 率兵萬人,往攻泉州。泉州指揮使留從效,語刺史王繼勳道:「李弘通兵勢甚盛,本州將 士,因使君賞罰不明,不願出戰,使君且避位自省罷!」繼勳沈吟未決,當由從效指揮部 眾,把繼勳掖出府門,逼居私第。自稱代領軍府事,部署行伍,出截弘通。戰至數十回合, 從效用旗一麾,部兵都冒死直上,弘通招架不住,回馬返奔。主將一逃,全軍大亂,走得快 的還算倖免,稍遲一步,便即喪生。從效追至數十裡外,方才凱旋,便遣人至金陵告捷。唐 主璟授從效為泉州刺史,召繼勳歸金陵,徒漳州刺史王繼成為和州刺史,汀州許文稹為蘄州 刺史,懲前毖後,為休息計。 燕王景達,用屬掾謝仲宣言,面白唐主,謂宋齊邱系國家勳舊,棄諸草萊,未愜眾望。 宋齊邱歸老九華,見三十二回。唐主乃復召齊邱為太傅,但奉朝請,不令預政。偏齊邱未肯 安閒,硬要來出風頭。樞密使陳覺,向與齊邱交好,遂托齊邱上疏推薦,願往召李弘義入 朝。齊邱樂得吹噓。未奉批答,覺又自上一書,謂孑身往說弘義,不怕弘義不來。唐主乃令 覺為福州宣諭使,賚賜弘義金帛,並封弘義母妻為國夫人,四弟皆遷官。 覺到了福州,滿望弘義出迎,就可仗他三寸舌,勸令入覲。不意弘義高坐府署,但遣屬 吏導覺入見,弘義惟稍稍欠身,面上含著一種殺氣,凜凜可畏。兩旁更站住刀斧手,彷彿與 覺為仇,有請君入甕的情狀。嚇得陳覺魂膽飛揚,但傳唐主賜命,不敢說及入朝二字。弘義 但拱手言謝,即使屬吏送覺入館,以尋常酒飯相待。覺很覺沒趣,住了一晝夜,便即辭歸。 可謂掃臉。 行至劍州,越想越慚,越慚越憤,便矯詔使侍衛官顧忠,再至福州,召弘義入朝。自稱 權領福州軍府事,旦擅發汀、建、撫、信各州戍卒,命建州監軍使馮延魯為將,前往福州, 促弘義入朝。延魯先致弘義書,曉諭禍福。弘義毫不畏怯,竟覆書請戰,特遣樓船指揮使楊 崇葆,率舟師抵拒延魯。覺恐延魯獨力難支,續派劍州刺史陳誨,為沿江戰棹指揮使,援應 延魯。一面拜表金陵,但說福州孤危,旦夕可克。 唐主璟並未接洽,接閱表文,才知覺矯制調兵,專擅的了不得,禁不住怒氣勃發。學士 馮延己已進任首相,與朝上一班大臣,多是陳覺黨羽,慌忙上前勸解,統說是兵逼福州,不 宜中止,且俟戰勝後再作區處。唐主乃權時忍耐。未幾接得軍報,延魯已得勝仗,擊敗楊崇 葆。又未幾復接軍報,延魯進攻福州西關,被弘義一鼓擊退,士卒多死。連左神威指揮使楊 匡鄴,都為所擒。那時唐主不能罷手,只好將錯便錯的做了下去。當下命永安節度使王崇 文,為東南面都招討使,漳泉安撫使魏岑,為東面監軍使,延魯為南面監軍使,會兵進攻福 州。憑著人多勢厚,陷入外郛。弘義收集殘眾,固守內城,改名弘達,奉表晉廷。晉授弘達 為威武節度使,知閩國事,惟不過授他虛名,並沒有甚麼幫助。唐兵在福州外城,攻撲以 外,一再招誘。福州排陣使馬捷,願為內應,遽引唐軍至善化門橋。弘達不防內變,幾乎手 足失措,還虧都指揮使丁彥貞,率敢死士百人,用著短兵,闖入唐兵陣內,再蕩再決,才將 唐兵擊卻,不令入門。但孤城總危急得很,弘達寢臥不安,復改名為達,遣使至吳越乞援, 奉表稱臣。再四改名,有何益處?適唐漳州將林贊堯作亂,殺死監軍使周承義。劍州刺史陳 誨,忙會同泉州刺史留從效,往平漳亂,逐去贊堯。即用故閩將董思安權知漳州事,且聯名 保薦思安,唐主因授思安為漳州刺史。思安以父名章,上書辭職。這也未免迂拘。唐主特改 稱漳州為南州,且令他與從效合兵,助攻福州。 福州已如累卵,怎禁得住唐兵合攻,只好再三派使,至吳越催促援軍。吳越王弘佐,召 諸將商議進止,諸將統言道路險遠,不便往援,惟內都監使邱昭券,主張出師。弘佐道: 「唇亡齒寒,古有明戒,我世受中原命令,位居天下兵馬元帥,難道鄰國有難,可坐視不救 麼?諸君只樂飽食安坐,奈何為國!」說著,便命統軍使張筠、趙承泰,調兵二萬,水陸南 下,往援福州。李達聞援兵到來,急開水城門迎接。吳越軍自□浦夜進,得入城中。偏唐軍 聞風急攻,進東武門。李達偕吳越軍拚命出拒,鏖斗多時,不能得勝,只勉強保守危城。 唐主更遣信州刺史王建封,再往福州,滿擬添兵益將,指日成功。偏建封素性倔強,不 肯服從王崇文。陳覺、馮延魯、魏岑、留從效等,又彼此爭功,彼進此退,彼退此進,好似 滿盤散沙,不相團結,因此將士灰心,各無鬥志。唐主召江州觀察使杜昌業為吏部尚書,昌 業查閱簿籍,慨然歎道:「連年用兵,國帑將罄,如何能持久呢?」為下文伏筆。 且說晉主重貴,本欲發兵援閩,因北寇方深,無暇南顧,只好虛詞籠絡,得過且過。定 州西北有狼山,土人入山築堡,意在避寇。堡中有佛捨,由女尼孫深意住持,深意妖言惑 眾,遠近奉若神明。中山人孫方簡,及弟行友,與深意聯宗。自居侄輩,敬事深意。深意病 死,方簡詭稱深意坐化,用漆髹屍,置諸神龕中,服飾如生,香花供奉。徒黨輾轉依附,多 至數百人。時晉、遼絕好,北方賦役繁重,寇盜充斥。方簡兄弟,自言有天神相助,可庇人 民。百姓奔趨如鶩,求他保護,他遂選擇壯丁,勒成部伍,捨寺作寨,號為一方保障。初意 卻是可取。 遼兵入寇,即督眾邀擊,奪得甲兵牛馬軍資,分給徒眾,眾皆歡躍。鄉民聞風往依,攜 老挈幼,絡繹不絕,歷久得千餘家,自恐為吏所討,歸款晉廷。晉廷亦借他禦寇,令署東北 招收指揮使,方簡遂屢入遼境抄掠,輒有殺獲,漸漸的驕恣起來,嘗向晉廷多方要求。晉廷 怎能事事依他,他不得如願,即叛晉降遼,願為向導,引遼入寇。匪人之不可恃也如此!會 河北大饑,餓莩載道,兗、鄆、滄、貝一帶,盜賊蜂起,吏不能禁。天雄軍節度使杜威,遣 部將劉延翰,出塞市馬,竟為方簡所擄,押獻遼廷。途次被延翰脫逃,還奔大梁。報稱方簡 為遼作倀,亟宜預防。晉主乃命天平節度使李守貞為北面行營都部署,義成節度使皇甫遇為 副,彰德節度使張彥澤充馬軍都指揮使,義武節度使李殷,充步軍都指揮使,並遣指揮使王 彥超、白延遇等,率步兵十營戍邢州。守貞雖為統帥,但與內廷都指揮使李彥韜未協。彥韜 方黨附馮玉,掌握軍權,應前回。往往牽制守貞。守貞佯為敬奉,暗中實怒恨不平。看官! 你想內外不和,形同水火,國事尚堪再問麼!呼應語不可少。 晉主恐吐谷渾等,再為遼誘,屢召白承福入朝,宴賜甚厚,白承福降晉見三十一回。令 戍滑州。承福令部眾仍往太原,擇地畜牧。番眾不知法律,嘗犯河東禁令。節度使劉知遠, 依法懲辦,不肯少貸。番目白可久,漸生怨望,率所部先亡歸遼。 知遠得報,密與親將郭威計議道:「今天下多事,番部出沒太原,實是腹心大病,況白 可久已先叛去,能保不輾轉相誘麼!」威答道:「頃聞可久奔遼,遼授他雲州觀察使,倘被 承福聞知,必望風欣羨,陰生異圖。俗語說得好:『擒賊先擒王』,承福一除,部落自衰。 且承福擁資甚厚,飼馬嘗用銀槽,我若得資餉軍,雄踞河東,就使中原生變,也可獨霸一 方。天下事安危難測,願公早為決計!」威亦亂世梟雄。知遠稱善,因密表吐谷渾反覆無 常,請遷居內地。晉主遂派使押還蕃眾,分置諸州。 知遠料承福勢孤,即遣郭威召誘承福,俟承福入太原城,用兵圍住,誣他謀叛,把承福 親族四百余口,殺得精光。所有承福遺資,一並籍沒,事後奏達晉廷,仍然將謀叛二字,作 為話柄。晉主哪裡知曉,頒敕褒賞,吐谷渾從此衰微,河東卻從此雄厚了。為劉氏代晉張本。 既而遼兵三萬寇河東。想由白可久導入!劉知遠命郭威出拒陽武谷,擊破遼兵,斬首七 千級,露佈告捷。張彥澤亦報稱泰、定二州,連敗遼人,俘馘二千名。晉廷君臣,得意揚 揚,還道是北虜□衰,容易翦滅。 適幽州來了一個弁目,謂趙延壽有意歸國。樞密使李崧、馮玉信為真情,遽使杜威致書 延壽,具述朝旨,啗他厚利。嗣得延壽覆書,略言久處異域,思歸故國,乞發大兵接應,即 當自拔來歸。馮玉等更懷癡望,且派使往幽州,與延壽約定師期。延壽假意承認,暗地裡報 知遼主。遼主將計就計,且囑瀛州刺史劉延祚,遺樂壽監軍王巒書,佯言願舉城內附。並雲 城中遼兵不滿千人,朝廷若發兵往襲,自為內應,城可立下。今秋又值多雨,瓦橋以北,積 水漫天,遼主已歸牙帳,雖聞關南有變,道遠水阻,如何能來?請朝廷乘勢速行等語。王巒 得書,飛使表聞。 馮玉、李崧,喜歡的了不得,擬先發大軍,往迎延壽與延祚。杜威亦上言瀛、莫可取 狀。深州刺史慕容遷,且獻入瀛、莫地圖。玉與崧遂奏白晉主,請用杜威為都招討使,李守 貞為副。中書令趙瑩,私語馮、李二人道:「杜為國戚,身兼將相,尚所欲無饜,心常慊 慊,此豈還可復假兵權!必欲有事朔方,不如專任守貞,尚無他慮呢!」亦非知本之言。 馮、李亦不以為然,遂授杜威行營都招討使,李守貞為兵馬都監,安審琦為左右廂都指揮 使,符彥卿為馬軍左廂都指揮使,皇甫遇為馬軍右廂都指揮使,他如梁漢璋、宋彥筠、王 饒、薛懷讓諸將,統隨往北征。且下敕牓道,專發大軍,往平黠虜,先收瀛、莫,安定關 南,次復幽、燕,蕩平塞北。能說不能行奈何?結末一行,是有能擒獲虜主者,除上鎮節度 使,賞錢萬緡,絹萬匹,銀萬兩。是敕一下,各軍陸續出發。偏偏天不助美,自六月積雨, 至十月末止,軍行糧輸,免不得拖泥帶水,各生怨言。 杜威到了廣晉,與李守貞會師,北向進行,且恐兵馬不足,再令妻宋國公主入都,乞請 添兵。晉主將禁軍多半撥往,顧不得宿衛空虛,但望他克期奏捷。威帶領全軍,直往瀛州, 遙見城門大開,寂若無人,不由的暗暗驚疑,徬徨卻顧。當下駐營城外,分遣偵騎四往探 聽。俟得偵報,謂遼將高漠翰,已引兵潛出,刺史劉延祚不知去向,威乃令馬軍排陣使梁漢 璋,引二千騎往追遼兵。此時應知中計,何不速退?還要令梁漢璋往追,想是漢璋該死此地 了。漢璋奉令前進,行至南陽務,陷入伏中,遼兵四面齊起,把漢璋困住垓心。漢璋左衝右 突,竟不能脫,徒落得全軍覆沒,暴骨沙場。 敗報遞入威營,威慌忙引還。那時遼主耶律德光,聞知晉軍已退,遂大舉南來,追躡晉 軍。杜威素來膽小,星夜南奔,張彥澤時在恆州,引兵往會,主張拒敵。威乃與同趨恆州, 使彥澤為先鋒。進至中渡橋,橋據滹沱河中流,遼兵已上橋扼守,由彥澤麾眾與爭,三卻三 進,遼兵焚橋退去,與晉軍夾河列營。 遼主德光,見晉軍大至,爭橋失利,恐晉軍急渡滹沱,勢不可當,正擬引眾北歸。嗣聞 晉軍沿河築寨,為持久計,乃逗留不去。杜威築壘自固,閉門高坐,偏裨皆節度使,無一奮 進,但日相承迎,置酒作樂,罕談軍事。磁州刺史李穀獻策道:「今大軍與恆州相距,不過 咫尺,煙火相望。若多用三股木置水中,就木上積薪布土,橋可立成,更密約城中舉火相 應,夜募壯士,斫入虜營,表裡合勢,虜自驚潰了!」確是退敵之策。諸將皆以為然,獨杜 威不從。惟遣穀南至懷孟,督運軍糧。 遼主德光,見杜威久不出兵,料知恇怯無能,遂用大兵潛壓晉營,暗遣部將蕭翰,與通 事劉重進,領騎兵百人,及步卒數百,潛渡滹沱河上游,繞出晉軍後面,斷晉糧道。途中遇 著晉軍樵采,便即掠去。有幾個腳生得長的,逃回營中,張惶虜勢,說有無數遼兵,截我歸 路。營中得此消息,當然恟懼。遼將蕭翰等馳至欒城,如入無人之境,城中戍兵千餘人,猝 不及防,竟被翰等闖入,沒奈何狼狽乞降。翰俘得晉民,黥面為文,有奉敕不殺四字,各縱 使南走。運糧諸役夫,從道旁遇著,總道是虜兵深入,不如趕緊逃生,遂把糧車棄去,四處 奔潰。一時風聲鶴唳,傳遍中原。中國專思騙人,偏被外人騙去。李穀在懷孟聞警,忙自繕 奏疏,密陳大軍危急,請車駕速幸澶州,並召高行周、符彥卿扈從,急發兵守澶州、河陽, 防備敵沖。這疏由軍將關勳飛馬走報,晉廷接到穀疏,相率驚惶。那杜威又奏請益兵,都城 衛士,已遣發軍前,只剩得宮禁守兵數百名,又一齊調赴,並命發河北及滑、孟、澤、潞芻 糧五十萬,往詣軍前,追呼嚴急,所在鼎沸。已而杜威復遣使張祚告急,晉廷無從派兵,但 遣祚歸報行營,令他嚴守。祚還至途中,竟被遼兵擄去。嗣是內外隔絕,兩不相通。 開封尹桑維翰目擊危狀,求見晉主,擬進陳守禦計畫。晉主正在苑中調鷹,只圖快樂, 不欲維翰入見,當遣內侍拒絕。維翰不得已入樞密院,與馮玉、李崧,談及國事。話不投機 半句多,任你桑維翰韜略弘深,議論確當,那馮、李兩公,只是搖首閉目,不答一詞。維翰 悵然趨出,還語所親道:「晉氏將不血食了!」 過了兩三天,軍報益急,晉主因欲親自出征,都指揮使李彥韜入阻道:「陛下親征,孰 守宗社?臣聞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況陛下尊為天子,難道可屢冒矢石麼?」晉主乃命高行 周為北面都部署,副以符彥卿,共戍澶州,遣西京留守景延廣,出屯河陽。 杜威在中渡橋,與遼兵相持多日,不展一籌,惱了指揮使王清,入帳見威道:「我軍暴 露河濱,無城為障,營孤食盡,勢且自潰。清願率步兵二千為先鋒,奪橋開道,公率諸軍繼 進,得入恆州,守禦有資,始可無恐了!」威躊躇半晌,方才許諾。派宋彥筠領兵千人,與 清俱往。清挺身直前,逾河進戰,約數十回合,殺斃遼兵百余人,虜勢少卻。宋彥筠膽小如 鼷,一遇遼兵接仗,不到半刻,便即退縮。遼兵從後追殺,彥筠鳧水逃回。獨清尚帶著孤 軍,猛力奮鬥,互有殺傷。一再遣使至大營,促威進兵,威安坐營幄,竟不使一人一騎,往 救王清。清力戰至暮,顧語部眾道:「上將握兵,坐視我等圍困,不肯來援,想必另有異 謀。我等食君祿,當盡力君事,遲早總是一死,不如以死報國罷!」部眾都為感動,死戰不 退。既而天色漸昏,遼主騰出新軍,來圍王清。可憐王清勢孤力竭,與眾盡死。臨死時尚格 斃遼兵數名。小子有詩歎道: 沙場戰死顯忠名,壯士原來不惜生; 只恨賊臣甘誤國,前驅殉節尚無成。 王清既死,諸軍奪氣,遼兵乘勝逾河,環逼晉營。究竟杜威如何抵敵,容至下回再詳。 ---------- 傾南唐之全力,尚不能拔一孤城,可見師克在和,不和必敗。彼李仁達四處乞援,僅得 一吳越偏師,拒戰失利,假令南唐各將,齊心協力,取孤城如反手,亦何至曠日無功耶?若 杜威雖中遼計,坐失一梁漢璋,然尚無損大局。苟聯合張彥澤等,逾滹沱河以殺敵,則一舉 可逐遼兵,抑或從王清言,並力俱進,亦得入據恆州,固守卻敵。失此不行,徒致良將喪 軀,強虜四逼,天下未有將帥不和,而能出師告捷者也。南唐尚不足責,如杜威者,其石氏 之賊臣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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