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文學革命初期的創作
    文學革命之大旗既舉,創造從內容到形式真正不同於舊文學的新作品,便成為一項
極為迫切的任務。《新青年》諸成員在這方面作出了很大的努力,首先取得了成績。此
後,《新潮》、《少年中國》、《晨報》、《學燈》、《星期評論》等刊物,也都自一
九一九年起紛紛發表白話體的新創作。到一九二一、一九二二年間止,新文學創作的數
量雖然還不算豐富,但已經產生了一批形式上有所革新、內容上強烈表現出反封建精神
和民族覺醒要求的作品,它們是當時整個新文化運動的一個有力的組成部分,對我國新
文學後來的發展盡了開拓道路的作用。
    最能顯示文學革命實績的是魯迅的小說。從一九一八年五月的《狂人日記》起,連
同以後陸續發表的《孔乙己》、《藥》以及著名的《阿Q正傳》等,均以勇猛徹底的反
封建精神以及「表現的深切和格式的特別」,激動了許多讀者的心。作者寫作這些小說
時,本來懷有借此「鬧出幾個新的創作家來」(註:見1919年4月16日魯迅給《新潮》編
者的信,原載《新潮》第1卷第5號)的願望;而作品發表之後,實際上也的確成為對有
志於新文學者的一種極大的鼓舞和極好的示範。就在先驅者的這種關切推動之下,《新
潮》上出現了汪敬熙、楊振聲、葉紹鈞等一些新的小說作者。汪敬熙的一些短篇,據後
來出版的《雪夜》集《自序》所述,是「力求著去忠實的描寫我所見的幾種人生經驗」
的。技巧都很幼稚,但具有不同程度的生活實感。其中《雪夜》一篇,借貧苦家庭所遭
困境的描寫,對陷於不幸的婦孺表示同情,對卑劣暴戾的「一家之主」給鄧鞭撻。《一
個勤學的學生》則對熱衷於仕途者的心理作了細緻的刻劃。作者原治心理學,注意體察
人物的內心變化,但單純的生物學觀點往往損害了作品的社會意義(如《死與生》)。楊
振聲(1890—1956)早年的短篇,有寫人禍天災使漁民遭困的《漁家》,軍閥混戰陷人於
絕境的《一個兵的家》,逼嫁少女給「木頭牌位」致令慘死的《貞女》等,都是較為淺
露的速寫式的作品。而作者的「極要描寫民間疾若」(註:魯迅:《且介亭雜文二集﹒
〈中國新文學大系〉小說二集序》),則又表明了新文學初起時的一般傾向。楊振聲後
來又發表中篇《玉君》(一九二五年),描述一個少女的愛情故事,從側面揭露家族制度
與包辦婚姻的弊害,同時又突出地渲染了資產階級自我完成的道德標準和處世風度。情
節曲折,文筆洗練,在人物創造和生活描繪上,體現了作者「要忠實於主觀」的創作主
張,存在著過分「把天然藝術化」(註:《玉君﹒自序》)的缺點,不過構思精巧意趣盎
然,從許多地方可以看出作者藝術手段的成就和進展,使作品在當時獲得了較大的影響。
初期新小說中,取材於下層人民生活的,還有歐陽予倩寫軍閥縱兵殃民的《斷手》,葉
紹鈞寫貧女屈辱無告的《這也是一個人?》(後改名《一生》)、《低能兒》(後改名
《阿菊》)等。郭沫若的《牧羊哀話》,冰心的《斯人獨憔悴》,則是早年寫到反帝愛
國題材的代表性作品。這些作者後來又各自在不同的文學體裁方面作出了不同的貢獻。
此外,一些後來並未以文藝為專業的作者,也在各個報刊上發表過若干散篇(如央庵的
《一個貞烈的女孩子》等),雖然都不成熟,但也均有新的時代氣息,跟清末民初以來
的舊派小說顯然不同。新小說自一九一八年開始登上文壇,在不多幾年中,就能取得魯
迅稱之為「上海的小說家(指舊派小說家——引者)夢裡也沒有想到過」(註:見1919年4
月16日魯迅給《新潮》編者的信)的成績,這正顯示了新文學的巨大生命力。
    創作時間稍早於新小說,數量也較小說為多的,是白話新詩。它自一九一八年初
(註:1917年《新青年》第3卷第4號上雖已有「白話詞」發表,但仍襲用舊形式。確切
的說,白話詩當從1918年1月《新青年》第4卷第1期所載詩歌算起),作為舊體詩的對立
物開始出現,在當時具有較大的革命意義。中國舊詩雖然已經在內容上變得空虛腐朽、
語言上充斥著陳詞濫調,但它長期以來曾經是古典文學中最有光彩的部門,向來被封建
文人視為文學的正宗,占據著比小說戲曲重要得多的地位。因此,沖破舊詩格律的束縛,
用白話寫出新詩,也是新文學倡導者向整個舊文學發動的一種示威。正是在這種情形下,
李大釗、魯迅等先驅者也都在一九一八、一九一九年間寫了一些白話詩,對詩歌革新運
動加以支持。
    初期創作白話詩較多的是胡適(1891—1962),他的《嘗試集》(一九二□年)是最早
出版的一個新詩集。集中第一編所收的詩,作於一九一六、一九一七兩年,大多為五七
言,文言詞語極多,《自序》中也稱它們「實在不過是一些刷洗過的舊詩」。第二編收
一九一八年以後發表的作品(註:《嘗試集》初版分兩編。第二編所收部分詩作註明寫
於1917年,但其正式發表均在1918年以後),形式上有了新的因素:用白話入詩,句不
限長短,聲不拘平仄,採取自然音節,開始打破舊詩格律的一些束縛。胡適詩作以說理
或即物感興居多。無論是寫蝴蝶的孤單(《蝴蝶》),鴿子的如意(《鴿子》),烏鴉的狂
傲(《老鴉》),實際上都寄托著一個個人主義者在不同境遇中的幾種不同情懷。《上山》
一詩贊美了「拚命」向上的孤身奮鬥精神,表現了作者當時具有的積極進取態度。《威
權》、《樂觀》、《周歲》等幾首與時政有關的詩,為「五四」初年的反封建鬥爭留下
若干側影,有較大的積極意義。《嘗試集》中的詩,思想內容大多很淺。《人力車伕》
中,「客人」對少年車伕的沉重負擔和悲慘境遇,也曾覺得「心中酸悲」、「我心慘
淒」,卻終於因為此類事情「警察還不管」,就心安理得地「點頭上車說:『拉到內務
部西!』」(註:原載《新青年》第4卷第1號,收集時曾有刪改)表明了作者「人道主義」
式同情的淺薄和虛偽。有的詩作還暴露了作者立場上的問題,如《你莫忘記》一篇雖然
揭露了亂兵擾民之苦,然而全詩總的傾向不是正面教人與軍閥統治作堅決鬥爭,卻是力
圖引導讀者去得出「這國如何愛得!」的結論(註:原載《新青年》第5卷第3號,收集
時曾有刪改)。詩的結尾甚至說:「你莫忘記:你老子臨死時只指望快快亡國:亡給哥
薩克,亡給普魯士——都可以,——總該不至——如此!」「憤激」至於如此,就撤去
了國家民族的界限。所有這一切,都說明了胡適早期雖然參加了新文化運動和文學革命,
但反封建精神較為微薄,而與帝國主義卻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他在新詩領域內所進行的
活動,除文學形式上的「改良」而外,思想可取者是並不多的。
    《新青年》成員中較早寫新詩並且產生了影響的,還有沈尹默和劉半農。沈尹默
(1883—1971)詩散見於四卷至七卷的《新青年》上。《人力車伕》、《宰羊》等篇慨歎
人與人之間的不平,以旁觀立場對苦難者寄以人道主義的同情。《鴿子》則托物寓意,
表現了不依附於人、不願任人玩弄的個性主義要求。《月夜》裡那個在霜風明月中與高
樹並立的「我」的形象,也顯露了當時個性論者的精神特徵。作者以運用舊詩音節入新
詩見長,講究構思,表現手法含蓄而耐人尋味。《三弦》一詩尤以意境別緻和運用雙聲
疊韻而造成節奏的抑揚頓挫,為當時讀者所稱賞。劉半農(1891—1934)作為「《新青年》
裡的一個戰士」(註:魯迅:《且介亭雜文﹒憶劉半農君》),寫過一些雜文,對封建勢
力和愚昧事物作了勇猛的攻擊;而其主要的創作成績,卻在新詩方面。他對新詩的形式
和音節作過多樣的嘗試和探索。《揚鞭集》裡各種格式的短詩和長詩,較廣泛地接觸了
社會現實。散文詩《賣蘿蔔人》(註:載《新青年》第4卷第5號,1918年5月)和短詩
《相隔一層紙》,揭露了豪富的暴行劣跡,為貧苦無告者鳴不平。《學徒苦》、《車毯》
分別用古樂府或自由詩的體式,寫出學徒與車伕的苦楚。以民歌或民間口語寫成的《擬
兒歌》、《擬擬曲》等篇,更是下層人民生活的多方面的剪影。這些詩雖然深度尚嫌不
足,但卻鮮明地表現了作者當時那種關心現實、同情勞苦人民的民主主義傾向。值得注
意的是,在另一些詩(如《鐵匠》、《老牛》、《老木匠》)中,作者還塑造了一些體力
勞動者形象,正面歌頌了他們的創造精神和純真品格。長詩《敲冰》(註:載《新青年》
第7卷第5號,1920年4月)所表現的那種協力同心、奮鬥不息、樂觀進取的精神,也清楚
地打著「五四」時代的烙印。在藝術上,他的詩比較平直,但有些作品以節奏旋律的諧
和著稱(如《教我如何不想她》、《一個小農家的暮》)。劉半農還用江陰方言寫了不少
「四句頭山歌」,編成《瓦釜集》。作者在《代自敘》中說:「集名叫做『瓦釜』,是
因為我覺得中國的『黃鐘』實在太多了。」因此,他要努力「把數千年來受盡侮辱與蔑
視,打在地獄底裡而沒有呻吟的機會的瓦釜的聲音,表現出一部分來。」這類民歌體作
品中,有些確實比較充分地表達了下層人民的感情,如《人比人來比殺人》。作者在集
後附記中還把民歌比作「永遠清新的野花香」,願意不斷從中汲取養分。這些努力無疑
是可貴的。他的作品之所以顯得明朗、樸素,也是受了民間歌謠體影響的結果。
    初期新詩的作者,還有《新潮》上的康白情和俞平伯,《星期評論》上的劉大白。
康白情也在《少年中國》等刊物上發表作品。其詩集《草兒》,多收「別情詩」和「紀
游詩」,如《送客黃浦》、《日觀峰看浴日》、《江南》、《廬山紀游三十七首》等。
這些詩的特點是寫景細緻,設色清麗,較多地顯示了白話詩活潑清新的長處;但因缺少
錘煉,不少詩只成為散文的分行排列。一些哲理詩也一味說理,缺少詩意。格言式的
《律己九銘》裡,所謂「我要做就是對的;凡經我做過的都是對的」,則是個人主義思
想在其詩作中的具體表露。康白情也有少量以勞動者為題材的作品,但資產階級立場和
生活上的隔膜只能使他把形象歪曲,所謂《女工之歌》,實際上成了通過工人之口對資
本家「恩惠」的歌頌。俞平伯最初的詩集為《冬夜》,色調淒清苦澀。作者不滿舊社會
的壓抑,希望擺脫命運的捉弄,對於「象貓狗一般的死去」的勞動者懷著同情(註:
《冬夜﹒無名的哀詩》),但自我力量的微弱,使他時有空虛茫然之感。冬夜景象的淒
冷(《冬夜之公園》),春日枯坐的孤寂(《春裡人底寂寥》),秋風搖落裡的低回(《淒
然》),便都是這種情緒在不同詩中的流露。一九二二年以後的《西還》集中,人生多
難的感歎更有增長;至於詩集《憶》,則已由永恆之「愛」的追求轉向童年生活的緬懷
去了。俞平伯曾長期受過舊詩詞曲的熏陶,在他詩中,從詞語、音律到表現手法,都可
以看到這種影響。作者後來以主要精力從事小品文寫作,《雜拌兒》一二編、《燕知草》
等集中便有不少細膩而含點澀味、閒適而不免感傷、被稱為「青果」似的篇章,它們很
少觸及重大理實問題,但在藝術上,較之作者所寫的詩顯然有了成長和發展。同樣帶著
從舊詩詞蛻化出來的痕跡的,是劉大白(1880—1932)的新詩集《舊夢》(後來重編為
《丁寧》、《再造》、《秋之淚》、《賣布謠》四集)。但不同於俞平伯的詩作蘊藉苦
澀,這些詩曉暢而「少含蓄」(註:《〈舊夢〉付印自記》)。三五行的小詩,在集中占
了很大部分;它們大多是帶有消極內容的關於「人生之謎」的思索、議論,如:「明明
鏡在花前,為甚花又在鏡裡?明明水在月下,為甚月又在水裡?明明人在夢中,為甚我
又在夢中人底夢裡?」(註:《淚痕》三十七)這類作品有時顯得精巧,有時不免做作;
有時顯得機智,有時卻只成為文字游戲而缺少真正的詩味。作者也曾寫過一些直接反映
社會現實的詩:《田主來》、《賣布謠》揭露了地主豪富的貪婪兇殘,《成虎不成》、
《每飯不忘》贊美了農民的自發反抗,《紅色的新年》與《勞動節歌》雖嫌浮泛,卻也
歌頌了新的時代潮流。但是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多久。稍後的詩(如《舊夢》中一九二一
年以後大部分的詩和後來出版的《郵吻》集),已經充滿頹廢孤寂情緒。隨著階級鬥爭
進一步激化,作者在政治上也逐漸趨向於墮落。
    白話散文的寫作,也與小說、新詩並起。其中數量較多、成就較高的,是適應當時
急遽的戰鬥要求而產生的雜感。這種文體,最初由於《新青年》、《每周評論》、《晨
報》(第七版)等設置「隨感錄」、「浪漫談」等專欄加以提倡而趨於興盛,以後更經魯
迅等先驅者的長期努力,「變成文藝性的論文(阜利通)的代名詞」(註:瞿秋白:《魯
迅雜感選集序言》)。後來《向導》等刊物上的「寸鐵」專欄,也正是這一戰鬥武器的
運用和發展。
    「五四」時期雜感的寫作,除魯迅而外,李大釗(1889—1927)也是重要作者。他所
寫的一些帶文藝性的短論,有時雖還殘留著民主主義思想的痕跡,但針砭時弊,衝刺鋒
銳,戰鬥性大多很強。從這些文字中,可以看到馬克思主義最初在中國傳播和人民反帝
反封建鬥爭漸次擴展的時代側影。《新紀元》等文以熱情洋溢的語調,預言了十月革命
後封建主義、軍國主義「枯葉經了秋風」般的命運,號召「黑暗的中國」的人民迎著
「曙光」前進;《混充牌號》、《紅蘿蔔黨》以形象鮮明的比喻,提醒人們及早警惕那
些掛著形形色色「社會主義」牌號、「帶著一層紅皮」的東西,「將來難保不是一片紅
蘿蔔」;它們都表現了一個馬克思主義啟蒙者特有的敏感。《政客》、《屠宰場式的政
治》借助於邏輯的推論或巧妙的聯想,三言兩語就剖析出軍閥政治的本質;《太上政
府》、《威先生感慨如何?》則義憤填膺,單刀直入,戳穿了帝國主義的畫皮,暴露了
他們的兇惡面目;這些也都顯示了作者高出於一般小資產階級革命派的可貴之處。當著
日本帝國主義和軍閥賣國政府共同宣傳所謂「中日親善」而有些人也對此發生幻想時,
李大釗一針見血地揭示了事情的本質:
    日本人的嗎啡針和中國人的肉皮親善,日本人的商品和中國人的金錢親善,日本人
的鐵棍、手槍和中國人的頭顱血肉親善,日本的侵略主義和中國的土地親善,日本的軍
艦和中國的福建親善,這就叫「中日親善」。

                       ——《「中日親善」》

    在這裡,精湛的思想,銳敏的洞察力,形象而簡練的語言:三者確實得到了較好的
結合。正是這種原因,使李大釗的雜感獲得了強烈的說服力和感染力。它們同《新青年》
上魯迅、陳獨秀、錢玄同等人的「隨感錄」一起,產生了較大的影響。
    初期白話散文中,游記、通訊報告也占有重要位置;稍後更有抒情小品、隨筆出現。
這些都屬於當時所謂「美文」類。用白話寫這類文字,足以打破「白話只能作應用文」
的陳腐看法,含有向舊文學示威的意思。但在內容上,還是以抒寫閒情逸緻者居多。較
有社會意義的作品,在早年游記通訊中,應推瞿秋白的《餓鄉紀程》和《赤都心史》。
    瞿秋白(1899—1935)較早接受十月革命的影響,實際參加過「五四」群眾運動,很
早就是「為人生」、為社會和為人民的文學的鼓吹者。一九二□年十月,以《晨報》記
者身分赴蘇:《餓鄉紀程》(亦名《新俄國游記》)和《赤都心史》即為旅蘇期間所寫的
兩部散文集(有些篇章曾在《晨報》上發表)。作者懷著對社會主義制度的向往,最早向
自己的人民「撥開」國內外反動派所散佈的「重障」,真實報導了「俄羅斯紅光燭天,
赤潮澎湃」的現實以及蘇俄「無產階級創業的艱辛」。蘇維埃政權建立初期新與舊、革
命與反革命之間那種複雜、尖銳而曲折的鬥爭,都在作品中得到了反映。許多篇章記述
了勞動人民在列寧和布爾什維克黨領導下戰勝敵人、排除困難的英勇業績,表現了「第
一個社會主義共和國」當時生氣勃發的革命氣象。在《列寧》、《赤色十月》等篇中,
作者熱情地描繪了列寧的形象,顯示出人民對黨對領袖的無限愛戴和信賴。兩部作品也
紀錄了作者自己由一個向往俄國革命的進步知識青年,經過生活實踐和自我批判,逐漸
走上信仰共產主義的一段思想歷程(如《家書》、《「我」》、《生存》等篇)。這些散
文,體式隨內容而變化:有游記,有小品,有雜感,也有散文詩。嚴肅的思索和熱情的
記敘相結合,使作品風格顯得凝重而又清新。它們出現在新文學初期,是值得珍視的。
    上述小說、新詩、散文的創作情況表明:新文學的倡導時期是文學在內容和形式上
大革新大解放的時期。雖然不少作品中所表現的新內容較為淺露,部分作品尚未脫盡舊
文學的痕跡,另有一些又顯露出歐化的形式主義偏向;但新文學的主流是健康的。它在
思想革命的現實基礎上繼承了古典文學的優秀傳統,吸收了外國進步文學的長處,開始
形成新的風貌。這一時期已經有了魯迅這樣一登上文壇就相當成熟的作家,但並未形成
專業的創作力量,不少作者一現即逝,能夠持續下去的作者,正在積聚經驗,磨練筆墨。
這是新文學隊伍最初的培育時期。其中有些作者,至一九二一年以後成為不同文學社團
的骨幹力量,從繼續不斷的創作活動中作出了更大的貢獻,產生了更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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