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愛女被綁架



  星期一,下午五點。對於阿比亞迪的恐怖組織在耶路撒冷的幾個巢穴仍然沒有
采取圍剿行動。摩薩德仍然按兵不動。
  在以色列的國土上,對於理查德·卡特的通緝已全面展開,在僅僅不到一天的
時間裡,就抓獲了十六名嫌疑對象,但在審問之後都被釋放了:五個以色列人,四
個美國人,兩個英國人,兩個德國人,一個瑞典人,一個丹麥人,還有一個不幸的
加拿大人,是個遊客,審問持續了五個小時,結果使他誤了由特拉維夫到希臘的航
班。這些人和理查德·卡特一樣,有一頭金黃色的頭發和一部淡黃褐色的鬍鬚。
  總共發現了兩輛與克漢所開的同一牌子的轎車,一輛在凱巴茲·萊維,另一輛
在薩弗得。兩輛車的車主都受到了嚴格的審問。
  薩弗得的那輛車主是個享有盛譽的藝術家,為此他提出了強烈的抗議,說什麼
是因為自己所待的左翼的政治觀點才獲此「殊遇」。
  結果證明這兩輛車都不是埃維所使用的那一輛。
  六點鐘,丹尼爾和阿莫斯·海爾將從法律大廈頂層送來的艾米利亞·凱瑟琳醫
院的監視情況記錄測覽了一遍:早上六點十三分:一輛從東耶路撤冷的艾爾·阿斯
沃德制造公司開過來的藍色卡車開到了醫院的後面,布爾德溫的秘書瑪伊早上七點
十分:海亞伯到達由東耶路撤冷開往拉馬拉的公共汽車站,在街頭小攤上買了一杯
冷飲之後步行來到醫院,八點鐘他准時來到了自己的崗位上。
  九點二十分:達羅沙醫生由拉馬拉返回,將車停在醫院的後面,然後進入醫院

  十點十五分:瑪伊拉·奧瑞駕駛布爾德溫的黑色小轎車離開醫院,前往喬治王
大街的百貨商店購物。她在裡面呆了整整兩個小時,買了一條緊身褲、一套便服和
一個橡膠枕頭。然後到麥氏咖啡廳吃了午餐,於下午一點四十三分回到醫院。
  上午十一點:十四名男病人等候在醫院的入口處。海亞伯讓他們等候了二十二
分鐘,讓他們進去了。下午兩點四十五分,最後一個病人離開醫院。
  下午三點十一分:一輛綠色的梅塞德斯牌的廂式貨車——車廂上寫著「貝斯勒
哈姆明亮乾洗服務公司」及其電話號碼——開進了醫院的後面。從車廂上卸下了六
大袋貨物,還有數不清的桌布和床單,其中有的袋子大得足以裝下一個人。將所拍
攝的照片放大後進行分析,司機和裝卸工人都是阿拉伯人,沒有一個人留著鬍子,
也沒有任何人和卡特有絲毫的相似之處。卡車在下午三點二十四分開定。查詢其牌
照號碼,該車確為明亮公司所有。
  下午四點四十二分:一輛玻璃頂的梅塞德斯牌的公共汽車,載著一群基督徒游
客從檄攬山上的洲際賓館開到了艾米利亞·凱瑟琳醫院。共有二十三名遊客,除去
司機和導遊外共有九個男的,沒有一個年齡在六十歲以下。司機和導遊都是阿拉伯
人,不高,黑髮;其中一個蓄著鬍子。他們的身高估計都在一米七左右。導遊給了
海亞伯一些錢,於是這群遊客得以進入醫院的院子裡,並拍照留念。汽車在四點五
十七分開走。查詢牌照號碼知其為東耶路撒冷橄欖山旅遊公司所有。
  五點四十八分:一輛掛著聯合國牌照的白色的梅塞德斯——奔馳小轎車到了醫
院的後面。一個穿著阿拉伯長袍的人從車上走了下來,搬出幾個印有「資料」字樣
的箱子,送進了醫院裡面。
  其中有兩個箱子比較大,如果身體適當彎曲,完全可以裝下一個人。這人身高
和卡特差不多。拍了好幾張照片,由於這人戴著頭巾,並且有物體遮擋,所以沒有
一張完整地拍下這人的臉。但從已拍的照片來看,這人蓄著一臉黑色的絡腮鬍子,
沒有戴眼鏡,與電腦模擬出來的卡特的肖像相比不是特別相象。查詢牌照號碼知該
車為聯合國總部所有。
  六點十五分,丹尼爾開車回家,准備洗個淋浴,然後換下衣服。他將車開到樓
下停了下來。這時一陣微風吹過,身邊的白樺樹嘩嘩直響。
  他走向前廳的大門,發現鎖上了,不覺心中有些納悶:旦亞回來了嗎?正當他
將鑰匙插進孔裡的時候,他聽見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轉過身來,看見數十步開外
一個人影向他奔來,邊跑邊招手。
  身後一條白色的腰巾在微風中飄動。
  是利伯曼,那個雜貨商。
  丹尼爾也招了招手,就在原地等著。不一會利伯曼跑到了面前,他早巳上氣不
接下氣,不停地用手擦著額頭上的汗。
  「晚上好,利伯曼先生。」
  「探長,」雜貨商急促地說道,「有件事要告訴你,也許、也許這事兒並不重
要,但我……我無論如何還是要告訴你。」
  「放鬆些,利伯曼先生。」
  雜貨商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拍了拍胸脯。
  丹尼爾靜靜地等著,直到他的呼吸均勻了,才開口說話:「什麼事兒,利伯曼
先生。」
  「也許壓根就沒什麼。就在一小時以前,你的女兒和一個男的走了,一個很高
大的黑人,他說他找到了你們家的狗。」
  「我的美國客人是個黑人。」丹尼爾說道,心中卻不禁暗喜:太捧了基恩,真
不愧為一名偵探!「不不,不是這個意思,」利伯曼知道自己表達上出了問題,「
是個穿黑衣服的人——長長的黑外套,黑帽子,蓄著一臉大鬍子——給人感覺很奇
待!」「是嗎?」丹尼爾的心裡不禁佈滿了疑雲。
  「就這些。探長。她和她的朋友到我的商店裡買了一些小甜餅,她們還沒走出
五步遠,這個人就從路旁停著的一輛小轎車裡走了出來和她打招呼。我猜想他可能
是你女兒的老師或是——」「什麼樣的轎車?」「白色的梅塞德斯,噪音很大——
」丹尼爾的心猛地一緊:「你看見牌照了嗎?」「沒有,很抱歉我——」「說下去
,後來呢?」「這人說找到了你們家的狗。它受傷了,他想帶她去見一見。薩茜沉
吟了一會,然後進—廠這人的轎車一塊定了。幾分鐘後我覺得事情有些蹊蹺:這人
雖然態度很恭敬,但她看起來並不認識他。我給你妻子打了個電話——沒人接,我
想我應該——」「告訴我這人長相如何?」「很高大。和你年紀差不多,也許更大
些。戴著眼鏡,蓄著一臉紅色的鬍子。說話時常露齒而笑,像一個政客。讓我想想
,還有沒有其他的——」丹尼爾猛地抓住他的肩膀,急迫地問道:「他們走的哪條
路?」雜貨商稍稍轉了下身體,「那條路,」他用手指著北邊的道路說,「她不會
有事兒的,是嗎?」丹尼爾縮回抓住他肩膀的手,一個箭步沖進了他那輛「美洲豹
」裡。
  不!上帝,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這樣!我應該考慮到這一點,我完全能夠
考慮到這一點。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大的疏忽?丹尼爾的內心掀起了狂風暴雨!他的
右腳將油門踩到了最大點,雙手飛快地轉動著方面盤。
  是我的孩子,我的第一個孩子,我的安琪爾!不是她,上帝,不是她!這顯然
是在欺騙自己!這是一場噩夢,一場可怕的噩夢,不是現實。然而周圍的一切,這
熟悉的一切,活生生的一切,怎麼會是在夢境中呢?眼淚不禁奪眶而出,他極力克
制著自己,不斷地提醒自己:頭腦一定要清醒!「美洲豹」不斷地加速,爭分奪秒
!上帝,求求你!但在戴維王路口時,紅燈亮了。這條林蔭大道上交通總是很擁擠
。對面的車魚貫駛過來。
  他不停地接著喇叭,前面的車並不理會。他猛一轉方向盤,將車開到了人行道
上。
  「讓開!」
  「我要去救我的孩子!」口哨聲,尖叫聲,此起被伏的喇叭聲交織在一起,不
好,車撞在了路口中央安全島的邊緣上!前軸鬆了!周圍的聲音更加嘈雜,丹尼爾
覺得世界一片混亂!一個交警高聲叫著,做了個讓丹尼爾停車的手勢。
  不及時趕到,就要出人命了,白癡!
  丹尼爾在心中罵道。
  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那年輕的交警又突然放下了手勢,朝丹尼爾揮了揮手,讓
他過去了。實際上,丹尼爾壓根都沒想停下來。
  過了路口,丹尼爾一踩油門,「美洲豹」飛馳起來!丹尼爾在心中默默地懺悔
著:全能的上帝,仁慈的上帝!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兒!今後我一定做一個好父親
,好丈夫!
  給我一次機會!交通又擁擠起來!不能減速!丹尼爾充分地發揮著自己嫻熟的開車
技巧,在車流中穿梭著,時而左轉,時而右轉!丹尼爾集中了全副精力!來不及亮
警燈了!也來不及呼叫後援——他也不想!對不起,探長,我們讓他給溜了。
  這種回答他已聽過了不止一次,他深惡痛絕!上帝,救救我的孩子!丹尼爾的
全副精力都集中在了方向盤上,腦海中只剩下這惟一的念頭。
  兩旁的高樓大廈飛速向後退去,丹尼爾覺得自己彷彿正驅車行駛在一片冰河之
上。
  道路很平坦,沒有什麼危險。
  前面是一段下坡路,丹尼爾掛上空擋,「美洲豹」俯衝直下。
  沿途又亮了幾次紅燈,丹尼爾毫不理會,飛馳而過。
  惟一的念頭:救出薩茜!阿爸來了,薩茜!丹尼爾在心中默默地念了一遍又一遍

  斜對面突然駛出一輛車來,緊急剎車!丹尼爾使出全力踩在剎車上,「美洲豹
」急劇減速,滑出沒幾米便停了下來。而丹尼爾的身體則劇烈地前傾,感到似乎有
高強度電流刺透一般。
  他感到很愜意,很舒適!活著,讓她活著,上帝!阿爸來了。薩茜,我的安琪爾
,阿爸不能失去你!要是「美洲豹」能變成一架飛機,一架噴氣式戰鬥機該多好,
往北,沿著一個月前的那個清晨走過的道路往回走!潔白的床單,裹著菲特瑪的屍
體。
  薩茜!漂亮,天真無邪!幾具屍體並排放在一起,難姊難妹——不!沒有薩茜!
上坡路,「美洲豹」。使出了渾身氣力爬著!快點,不然將你大卸八塊。
  他真想將自己來個大卸八塊。
  他感到週身的血液在飛速地流轉,不,那是汽油,他的整個身體在熊熊地燃饒

  他摸了摸身邊的武器:僅僅只有一隻九毫米口徑的手槍。
  「美洲豹」駛入了撒爾坦·蘇勒曼大街。
  舊城,此時在丹尼爾的眼中已不再漂亮。一個血泊之中的城市,一次次地被征
服,一次次地成為人間地獄。
  當羅馬人圍攻城牆的時候,饑餓的母親烹食自己的孩子。
  而凶殘的十字軍士兵則站在血泊之中,瘋狂地屠殺著那些無辜的人們——殷紅
的鮮血浸透了這裡的每一寸土地。
  不是我那無辜的孩子。
  薩茜。
  菲特瑪,薩茜。
  菲特瑪薩茜。
  他的心肝寶貝,第四個——不!阿姆斯特丹,小試牛刀。
  在以色列,才真正上演在美國曾上演過的一幕幕殺人好戲。
  在美國的第四個受害者呢?基恩的聲音:丹尼,她受到了瘋狂的摧殘,五髒六腑
都被——不,不!阿爸來了,安琪爾!薩茜,薩茜,挺住,挺祝一定要活著,怎麼
也得活著!我本應該考慮到這一點,我本可以做一個更稱職的父親。
  給我機會,上帝!我發誓以後我會做得更好!
  一位上了年紀的阿拉伯人推著滿滿的一車黃瓜從街上穿過,「美洲豹」急馳而
過,不好,對面開來了一輛公共汽車,丹尼爾迅速地轉動方向盤,然而,就在同時
,通過後視鏡,他看到車的尾部擦著了那架手推車,只見那老頭搖晃了幾下,便連
人帶車倒下去了。黃瓜撒落一地!老頭爬了起來,憤怒地晃動著拳頭!去你的!丹
尼爾只顧操縱著方向盤,視線從後視鏡移到了前方。
  「美洲豹」駛上了橄欖山路。
  前面,一輛旅遊車顛簸著開了過來。
  丹尼爾迅速將車駛到路邊。這時他看見車內那群傻瓜在指著他的車嘰嘰喳喳地
說著什麼!迅速地駛過去!「美洲豹」已急馳在斯格伯斯山上。
  這座鮮血浸透的城市盡收眼底,丹尼爾卻無暇側顧。
  阿爸來了!艾米利亞·凱瑟琳醫院,被著羊皮的狼,殺人的屠場,玫瑰般的粉紅
,不,座是血一般的殷紅!丹尼爾一直將車開到凱瑟琳醫院的入口處。握著手槍。
跳了下來。
  那個阿拉伯看守人,海亞伯,從椅子上跳起來,揮動著拳頭,大聲叫道:「站
住,車不能停在這裡!」
  丹尼爾毫不理會這白癡,逕直朝裡走去。
  海亞伯跑到他前面,試圖擋住他的道路。
  這白癡滿臉憤慨之色,嘴張得大大的:「站住!你不能進去,你在踐踏聯合國
的規章制度!」去你的!
  這白癡張開了雙臂,試圖擋住丹尼爾:「我警告你,布爾德溫先生回來後你將
受到——」丹尼爾晃動著手中的手槍,打在他的臉上,只聽到一聲悶響,海亞伯尖
叫一聲,就再也不吱聲了。
  丹尼爾飛步向前,穿過了院子。
  那些怒放著的玫瑰也遭了殃,丹尼爾毫無顧忌地從上面踩過走進大門,丹尼爾
的腦海中迅速地回憶著施姆茨和達奧得曾說過的這幢建築的結構。
  西邊:服務區,全體員工的住宿區。丹尼爾直奔西邊。
  他握著手槍,快跑起來!
  有人聽見聲音,從門縫中探出頭來。
  是那個老護士霍瑟,穿著白大褂,戴著白色的護士帽,看見丹尼爾手中握著槍
之後,驚恐地用手摀住了嘴。
  她尖叫了一聲,迅速地關上了門。瑪伊拉·奧瑞,布爾德溫的黎巴嫩女秘書,
穿著一雙蹩腳的高跟鞋,打開房門來到走廊裡,想看個究竟,當她看見丹尼爾的面
孔和他手中的槍時,也尖叫一聲跑回了房間,猛地將門關上並迅速上了鎖。
  他迅速地奔到走廊的盡頭,拐過那個角落。
  門牌上的姓名:布爾德溫,達羅沙……
  卡特!這混蛋!他旋轉了一下把手,本以為鎖上了,那樣的話他將強行闖入,不
借一切代價。
  但門開了。
  卡特就躺在床上。
  面如死灰,鬍子亂糟糟的。嘴無力地張著,露出了一個「O」型黑洞!沒有薩茜
!太遲了——不,不!上帝!他將槍口對准了卡特,厲聲喝道:「她在哪裡?」卡
特睜大了眼睛,那晦澀的眼珠轉動了幾下:「怎麼回事兒,上帝!」
  丹尼爾靠得更近了。
  卡特驚恐地用雙臂摀住了臉。
  丹尼爾環顧了一下房間。
  真是糟透了!髒衣服和報紙扔得到處都是,還有那些注射器、聽診器之類的醫
用器械,還有吃剩的面包……房間裡充滿了醫藥味和難聞的臭味!他拉下卡特捂著
臉的雙臂,摘下他戴的眼鏡,猛一揮手!嘩!玻璃片四處飛濺!卡特眨著眼睛,搖
著頭:「噢,上帝!」
  這混蛋也會祈求上帝!丹尼爾猛地將膝蓋壓在他的胸部,讓他動彈不得,這家伙
拚命反抗著,急促地喘著氣。
  丹尼爾將槍換了下手,用那只未曾受傷的手抓住了卡特的脖子。脖子很粗,但
很柔軟。
  他的手猛一用勁:「她在哪裡?你這混蛋,她在哪裡?告訴我!」
  這混蛋掙扎著,喉嚨裡發出了幾聲悶響。
  丹尼爾不再用勁,卡特喘著粗氣。
  「她在哪裡?」「誰——誰?」丹尼爾狠狠地煽了他一耳光。
  只聽見這混蛋一聲尖叫!
  「告訴我,否則扭下你的腦袋!」
  「誰——」「我的女兒!」「我不知——」又是一記耳光!卡特的眼角流出了淚
水,喘著粗氣。
  「她在哪裡!」「我發誓……」劇烈的喘氣,「我不知道你……」又是喘氣,
「你在說什麼。」
  「我的女兒!一個漂亮的女孩兒!」卡特近乎瘋狂地搖著頭,開始咳嗽,抽泣
!這混蛋的臉漲成了豬肝色,額頭上滲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層汗丹尼爾又舉起了手。
卡特尖叫一聲,將頭側向了一邊。
  丹尼爾抓住他的頭發,將他的頭扭了過來。
  「我最後一次問你,他在哪裡?」忽然丹尼爾聞到了一股臊昧,他看到在卡特
的下身處,床單上出現了一片濕痕並迅速擴大!「噢,上帝!」卡特尖叫道:「我
發誓,請相信我。噢,上帝!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丹尼爾又用手卡住了他的
脖子:「告訴我,你——」這時從背後傳來了一個女人憤怒的聲音:「你在幹什麼
?放開他!」一雙手從後面拽住了他的襯衫。丹尼爾沒有理會,仍用膝蓋壓著他的
胸部,將手槍對著他的太陽穴。
  他的另一隻手朝後猛地一揮。那個老護士,凱瑟琳·霍瑟,一個趔趄,四腳朝
天栽倒在地上。
  她掙扎著站了起來,整理了一個衣服。她的臉沾滿了灰塵。
  「走開!」丹尼爾命令道,「這是警察公務!」這個老女人仍站在原地:「你
要將可憐的卡特怎麼樣!」「池是一個兇手,殺人犯,他劫走了我的女兒!」
  霍瑟瞪著一雙大眼瞧著他,覺得他完全是個瘋子!「胡說!他從沒殺過人。他
是個病人!」「馬上滾出去!」丹尼爾毫不理會這老女人的話。
  「我發誓!」霍瑟說道,「這可憐的人四天來一直躺在床上!」丹尼爾轉過身
來看了看霍瑟,又轉過去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卡特!這個加拿大人不再動彈,只是急
促地喘著氣。
  一出雙簧!丹尼爾是不會輕易相信的。
  「裝病!」丹尼爾冷笑了一下,「今天凌晨,他還到城裡面去殺了三個人,然
後綁架了我的女兒。」
  「太荒誕了!」霍瑟叫道,「今天凌晨什麼時間?」「他是大約半夜十二點離
開醫院的,直到下午六點鐘才回來!」「一派胡言!理查德從早上八點鐘到現在一
直呆在這裡——他不停地嘔吐,整個人差不多都奄奄一息了。我一直在這裡照料他
,在十二點半的時候,我把他嘔吐出來的穢物清掃了一下。從兩點鐘到四點鐘,我
用海綿給他擦洗了一遍身體。自那以後,我一直密切地注視著他的狀況,惟恐出現
什麼意外。二十分鐘前我剛給他量過體溫。他正在發燒——摸一摸他的額頭,你就
知道了,他整個人嚴重脫水。我一直不停地給他注射青黴素,他才勉強能夠行走。

  丹尼爾半信半疑,用手背貼在卡特的臉上。
  燙得很!卡特的身體抽搐了一下。
  霍瑟看看丹尼爾,聲音提得更高了:「這個可憐的人連走兩步都困難,更不用
說到城裡去了。現在我警告你,偵探,無論你是誰,如果你再不退出這個房間,我
們將向聯合國的有關機構控告你,那時你將陷入極大的麻煩之中!」
  丹尼爾瞧著她,又瞧一瞧卡特:現在他的呼吸已變得艱難,脖子赤紅中泛著黑
色,已開始腫脹,他咳嗽著,喉嚨裡不住地發出汩汩聲。
  丹尼爾向後退了兩步,霍瑟上前來站在了他和卡特之間。
  一個冷血動物,一個鐵面女人。
  他盯著她,不知道她所說的每一個字是否都是真的!卡特又開始朝床單上嘔吐
。霍瑟連忙拿來一個金屬盆放在卡特的下巴下面。
  病得一蹋糊塗,整整四天都躺在床上。
  那個夜行人不是卡特!必須轉移目標!卡特開始渾身抽搐,呻吟聲不絕於耳。
  不是在演戲。
  「請馬上離開,偵探。」霍瑟說道。
  不是卡特,那會是誰呢?突然他想起了那個看守人的警告:等到布爾德溫先生回
來你將——布爾德溫先生什麼時候要從哪裡回來?根據監視日志上的記載,這位負
責人從禮拜天早上到現在一直沒離開艾米利亞·凱瑟琳醫院啊!那天晚上行走的人
從外表特徵判斷應是卡特——但現在證明判斷錯了,不是他!那人肯定喬裝改扮了
!這時他記起了今天下午剛翻閱過的監視日志上的情況記載:「一個阿拉伯人,沒
有鬍子,開著一輛白色的梅塞德斯,來到了艾米利亞·凱瑟琳醫院,從車上搬下幾
個印有『資料』字樣的箱子。」
  「如果身體適當彎曲,完全可以裝下一個人。」
  不錯,肯定裝著薩茜。
  想到這一點,丹尼爾拔腿便向布爾德溫的房間跑去。
  鎖上了。
  他將手槍對准鎖孔連開了幾槍,闖了進去。
  一間很寬敞的房子,舖著地毯,四壁粉刷得一片雪白,幾乎是卡特房間的兩倍

  一張寬大的鋼絲床,床單被罩都很乾淨整潔,室內的一切也都擺放得很整齊。
一套阿拉伯人的長袍折疊得整整齊齊放在床上,一個紅色的假須,還有一副眼鏡。
還有一個小東西閃閃放著綠光。
  是個蝴蝶結的飾針!
  從室內的一切看來,伎在這裡的完全不像個犯下無數命案的惡魔,而像個溫文
爾雅的紳士!但是找不到薩茜的蹤影!他端著手槍沖進淋浴室。
  沒人。
  角落裡是黑乎乎的一堆:三個手提箱!強壓著心中的恐懼,丹尼爾打開了它們:
兩個大的裡面只有衣服,折疊得很整齊。他拖出放在下面的較小的那一個。
  是一整套化妝用品,一把剃鬚刀,好幾套假髮,一瓶摩絲,還有改變膚色用的
塗料!還有一張船票——明天從埃拉特港到塞浦路絲的船票!「他將我們給騙了,
探長。」
  他又檢查了一下漱洗室,也沒人。
  上哪去了?洞穴中去了嗎?邊境巡邏隊在那邊駐紮有人員——他一出現就會受
到嚴密監視的。
  他低頭看了看那張床,希望能發現什麼奧秘——沒有,很普通的一張床。
  然而,當他用力一推這張床的時候,奇跡出現了:門後逐漸露出一個黑洞!丹
尼爾朝裡探望了一下,黑乎乎的一片!
  他一貓身鑽了進去。
  阿爸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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