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艇圖紙

阿嘉莎•克里斯第
特使送來了一封短信.波洛讀著讀著.臉上露出激動的神色.他几句話將來人打發走 了,然后轉身對我說,“赶快打一個包,我的朋友,我們這就去夏普爾斯。” 提到阿洛韋勛爵著名的鄉間別墅,我很是惊訝.阿洛韋勛爵是剛組建的國防部部長,是 杰出的內閣成員。當他還是拉爾夫.柯蒂斯爵士,一個大工程公司的頭頭的時候.他就在下 議院留下了深刻影響。人們把他作為將來的首相而自由地談論,如果有關大衛.麥克亞當首 相身体狀況的傳言屬實的話,极有可能會讓他來組閣。 一輛很大的羅爾斯-羅伊斯轎車在下面等著我們.當我們駛人夜幕的時候,我不斷地問 波洛問題。 “他們這時候叫我們究竟有什么事情?”我問道。這時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 波洛搖搖頭說:“無疑是最緊急的事情。” “我記得。”我說道.“几年前曾盛傳有關拉爾夫.柯蒂斯的一樁丑聞.我想是股票欺 騙。最后.他被証明是完全清白的,是不是這种事又發生了呢?” “那他沒必要半夜叫我啊.我的朋友。” 我被迫同意了,剩下的旅途我們都沉默不言。一出倫敦,這輛功率強大的汽車飛馳起 來.不到一小時我們就到了夏普爾斯。 一個威嚴的男管家立刻將我們引到了一個小書房。阿洛韋勛爵正在那儿等著我們。他立 即起身和我們打招呼─他又瘦又高.周身都透出權力和精力。 “波洛先生.很高興見到你。這是政府第二次請求你的幫助了.我對戰爭期間你為我們 所做的事情記得很清楚,那時首相令人震惊地被綁架了.你精湛的推理技巧一還有我可不可 以加上,你的謹慎─挽救了危險的局面。” 波洛的眼睛有些亮了。 “那么我想,大人,這是不是又需謹慎的案子?” “正是。哈里爵士和我.─噢.讓我介紹一下─海軍上將哈里.韋爾戴爾爵士.我們的 海軍第一大臣─波洛先生和─我想想,上尉─” “黑斯廷斯。”我接上說。 “我經常听說你,波洛先生,”哈里爵士一邊握手,一邊說道,“這是件莫名其妙的案 子.如果你能解決的話.我們將不胜感激。” 我立刻就喜歡上了這位海軍第一大臣,那种傳統的很魁梧、很坦率的水手。 波洛看著他倆,臉上露出探問的神色.于是阿洛韋開始講起來。 “當然,你明白這一切都是保密的,波洛先生.我們損失很嚴重.新的Z型潛艇的圖紙 被盜了。” “什么時候?” “今晚─不到三小時之前。也許,波洛先生.你能明白這個災難的嚴重性.此事不能公 開.這至關重要.我把事實盡可能短地說一下.我周末的客人有這位海軍上將,他的夫人和 儿子,還有康拉德夫人.倫敦上流社會很出名的一位女士。女士們早早就上了床─大約十點 鐘,倫納德.韋爾戴爾也是如此.哈里爵士想和我討論一下這种新型潛艇的建設問題,于 是.我就叫菲茨羅伊,我的秘書.將圖紙從屋角的保險箱里拿出來,為我們放好.當然還有 和這事有關的其他文件。他在干這事的時候,海軍上將和我在露台上來回踱步,抽著雪 茄.盡情呼吸著六月溫潤的空气.抽完煙.談完話,我們決定干正事了。當我在露台的另一 端轉身的時候,我想我是看見了一個人影從這邊的落地窗悄悄出去,穿過露台,消失了.我 知道菲茨羅伊在這屋里.因此也就沒覺得會有什么差錯.當然.是我的錯.好了,我們順著 露台回來通過落地窗走進屋子,而這時菲茨羅伊正從廳里進來。 “‘是不是把我們要的東西都拿出來了.菲茨羅伊?’我問道。 “‘我想是的,阿洛韋勛爵,文件都在您的桌上.’他答道,然后他向我們道晚安。 “‘等一會儿,’我一邊向桌邊走去,一邊說,‘也許我得要一些我沒提到的東西.’ “我很快瀏覽了一下放在那儿的文件。 “‘你把這里面最重要的給忘了.菲茨羅伊,’我說道,‘潛艇圖紙本身!’ “‘圖紙就在上面,阿洛韋勛爵。’ “‘噢不,不在。’我邊說邊翻著那些文件。 “‘但我是剛放在那儿的.’ “‘嗯.它們現在不見了.’我說道。 “菲茨羅伊走上前來,一臉迷惑。這事太令人難以置信了。我們翻找了放在桌上的文 件,我們又翻遍了保險箱,但最后我們不得不斷定圖紙丟了─是在菲茨羅伊不在屋里的那短 短的三分鐘時間里丟的。” “他為什么要离開房間?”波洛很快問道。 “正是我問他的問題。”哈里爵士喊道。 “好像是,”阿洛韋勛爵說道,“他剛剛把文件在我的桌上放好,他听到一個女人的惊 叫,嚇了一跳.他沖出去進了大廳,在樓梯上他看見科納德夫人的女仆.那女孩看上去臉色 慘白.很是不安,她宣稱她剛見了鬼─一個全身穿著白色衣服,走起路來沒有聲音的高高的 身影.對她的害怕,菲茨羅伊一笑置之,并且多多少少有些禮貌地讓她別犯傻了.然后就在 我們從落地窗進來的時候,他也回到了這個房間。” “一切好像都很清楚,”波洛若有所思地說,“惟一的問題就是,那個女仆是個同謀 嗎?她是不是按計划惊叫,而這時她的同伙正潛伏在外面,還是他只是在外面等著机會出 現?我想,您見到的是個男人.而不是個女人?” “很難說,波洛先生.只是一個影子。” 海軍上將古怪地哼了一聲.大家都注意到了。 “我想,上將先生有些話要說。”波洛微笑著輕聲說道,“您看見了這個影子了嗎,哈 里爵士?” “不.我沒有。”他答道,“阿洛韋也沒有.樹枝搖了一下.或別的什么情況,然后, 當我們發現圖紙失竊了.他就匆匆下了結論說他看見有人從露台上過去了.他的想象力欺騙 了他,就是這樣的。” “一般來講,大家都不認為我想象力很丰富。”阿洛韋勛爵微笑著說道。 “廢話,我們都有想象力。我們都能激動起來.使自己相信我們看見了本沒有看見的東 西.我一生都在海上,新水手時常看不清楚.我總得幫幫他們。我也看著露台,如果有什么 東西的話.我會同樣看見的。” 對這事他很是激動。波洛站起身很快走到窗戶旁.他走上露台,我們跟在他后面。他從 口袋里拿出一只手電,在露台邊上的革地照來照去。 “他是從哪儿穿過露台的.大人?”他問道。 “我想差不多在窗戶對面。” 波洛又照了一會,走到露台盡頭又折了回來.然后他關上手電,直起身來。 “哈里爵士是對的─您錯了,大人,”他輕聲說道,“今天晚上雨下得很大。穿過那片 草地的話不可能不留下腳印.但沒有腳印,什么也沒有。” 他的目光從一個人的臉上又移到另一人的臉上.阿洛韋勛爵看上去有些迷惑不解,也不 太相信,海軍上將吵吵嚷嚷地表示他很滿意。 “我知道我不會錯的,”他大聲說道.“在任何場合我都相信我的眼睛。” 他一副誠實的老水手的樣子,使我忍不住笑了。 “那樣就得考慮屋里的人了,”波洛平靜地說道,“我們都進來。嗯,大人,在菲茨羅 伊先生在樓梯上和女仆說話的時候.會不會有人抓住這個机會從廳里進人書房呢?” 阿洛韋勛爵搖搖頭。 “絕不可能─要這樣做的話得經過菲茨羅伊身邊。” “菲茨羅伊先生自己─您對他絕對相信嗎?” 阿洛韋勛爵臉紅了。 “絕對,波洛先生。我有信心對我的秘書負責.他和這事有關是絕不可能的。” “一切好像都不可能,”波洛不動感情地說道,“也許那些圖紙自己裝上了一對小翅 膀.飛走了─像這樣!”他翹起嘴唇,像一個令人發笑的天使。 “整個事情都不可能,”阿洛韋勛爵不耐煩地宣稱道。 “但波洛先生,我請您做夢也不要怀疑菲茨羅伊先生。只要想一想─如果他想要拿圖紙 的話,有什么會比將它們映描下來更容易呢?他不必麻煩去偷它們。” “是的.大人,”波洛表示同意,“你說的很公正─可以看出您頭腦很清楚.很有條 理。英國人有了你真是幸福。” 這突如其來的表揚使得阿洛韋勛爵看上去很是尷尬。 波洛又回到了這件事情上。 “您晚上一直坐在里面的那個房間─” “起居室?怎么呢?” “那房間也有一個窗戶通到露台.我記得您是那么出去的。有沒有可能在菲茨羅伊先生 不在屋里的時候,會有人通過起居室的窗戶出來并通過這個窗戶進去,然后按同祥的方法离 開呢?” “但那樣的話.我們會看見他們的。”海軍上將反對說。 “如果你們轉過身,朝另一個方向走的話.就看不見。” “菲茨羅伊只离開屋子几分鐘,這段時間我們可以走到盡頭又回來了。” “不管怎么說,這是一种可能性.事實上,是在這种情況下惟一的可能性。” “但我們出來的時候,起居室里沒有人。”海軍上將說道。 “他們可能隨后就到那儿。” “您是說,”阿洛韋勛爵慢慢說道,“當菲茨羅伊听到女仆的喊叫出去的時候.有人已 經藏在起居室里,并旦通過窗戶沖進來.沖出去;而當菲茨羅伊回到這個房間的時候,那人 剛剛离開起居室?” “您的頭腦又一次很有條理。”波洛一邊鞠躬一邊說。 “您把事情講得很清楚了。” “也許是一個佣人?” “或者是一個客人.惊叫的是科納德夫人的女仆.有關科納德夫人您能給我講些什 么?” 阿洛韋勛爵想了一會儿后說道。 “我己經說過她是一個社交界很出名的人物.她舉行盛大晚會,她到處都去,在這個意 義上來說的确是這樣的。但究竟她從哪里來,她過去的生活什么樣就知之甚少了.她盡可能 多地經常涉足外交和外事圈.情報机關總想問─為什么?” “我明白了。”波洛說道,“這個周末她應邀來到這里 “那樣的話─我們可不可以這樣說─我們得密切監視她。” “正是!有可能她會很利落地扭轉局面,占了您的上風。” 阿洛韋勛爵看上去有些不自在.波洛繼續道:“告訴我,大人,在她能听到的時候.你 們有沒有提到你和上將將要討論的事情?” “是的,”阿洛韋勛爵承認說,“哈里爵士說.‘現在我們談談潛艇!該工作了.’或 類似的話。別的人都离開了房間.但她回來取一本書。” “我明白了。”波洛若有所思地說,“大人,已經很晚了─但情況很緊急.如果可能的 話,我想向參加這個招待會的人問一些問題。” “當然,可以做到,”阿洛韋勛爵說道,“糟糕的是,我們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當 然.朱麗葉.韋爾戴爾夫人和小倫納德沒關系一但科納德夫人,如果她是清白的話.就是很 不一樣了.也許你可以說一個重要的文件丟了,不要具体說是什么,或者談論丟失的細 節。” “這正是我准備建議的,”波洛說道,滿面笑容,“事實上.三种情況,上將先生得原 諒我,但即使是最好的妻子“沒關系,”哈里爵士說道,“所有的女人話都不少,上帝保佑 她們!我倒希望朱麗葉能夠多說一點,少打一點橋牌。但現在女人都是那樣,她們要是不跳 舞、不賭博的話,她們就不高興。我去叫朱麗葉和倫納德起來,要嗎,阿洛韋?” “謝謝您。我去叫那個法國女仆.波洛先生會想見她的,她可以叫她的太太。我現在就 去做這些。同時,我會讓菲茨羅伊一塊儿過來。” 菲茨羅伊先生很瘦,臉色蒼白,戴著夾鼻眼鏡,表情很拘謹.他的話和阿洛韋勛爵告訴 我們的几乎一字不差。 “你怎么看,菲茨羅伊先生?” 菲茨羅伊先生聳聳肩。 “毫無疑問,知道情況的人在外面等著机會。他可以通過窗戶看里面正在發生什么事 情,當我离開屋子的時候,他偷偷地進來了.很遺憾,在阿洛韋勛爵看見那家伙离開的時 候,他當時沒有追。” 波洛沒有將真象告訴他.相反他問道:“你相信那個法國女仆的話嗎─說她看見了一個 鬼?” “嗯,不太相信,波洛先生。” “我是說─她真的這么想嗎?” “噢.至于這個,我很難說.她看上去真的很不安。她的手放在頭上。” “啊哈!”波洛喊道.好像發現了什么似的。“真的是那樣嗎─毫無疑問她是一個漂亮 女孩.是嗎?” “我沒有特別注意。”菲茨羅伊先生壓低嗓音說道。 “我想,你沒有見到她的主人?” “事實上,我見到了。她在樓梯上面的走廊,正在叫她─利奧尼!然后她看見了我─當 然就退回去了。” “在樓上。”波洛皺著眉頭。 “當然.我意識到這一切對我來說都很不愉快─或者會很不愉快的.如果阿洛韋勛爵沒 有碰巧看見那人正在离開.無論如何.如果你們要特意搜一下我的房間和我的話,我會很高 興的。” “你真的希望這樣嗎?” “當然。” 波洛會怎么回答,我不知道,但就在這時阿洛韋勛爵回來通知我們.兩位夫人和倫納 德.韋爾戴爾先生正在起居室里。 女士們都穿著合身的女便服.科納德夫人是一個三十五歲的漂亮女人,長著金色頭 發.有一點丰滿的趨勢。朱麗葉.韋爾戴爾夫人一定有四十歲了,很高很瘦,皮膚有些黑, 仍舊很漂亮,手、腳很精致,一副焦躁不安的樣子.她的儿子是一個看上去女人气十足的年 輕男子.和他父親的熱忱坦率形成了鮮明的對照。 波洛按照他們商量好的說法跟他們說了一遍,然后解釋說他很想知道今晚是否有人听見 或者看見會對我們有用的什么東西。 他首先轉向科納德夫人,他請她說說她都做了些什么。 “我想想……我上了樓。我按鈴叫我的佣人.然后.因為她沒有出現.我出來叫她.我 听到她在樓梯上說話.她為我梳了頭發之后,我讓她走了─她處于一种奇怪的緊張狀態。我 看了一會儿書.然后就上床了。” “您呢,朱麗葉夫人?” “我徑直上褸睡覺了.我太累了。” “親愛的.你的書怎么樣呢?”科納德夫人問道,甜甜地笑著。 “我的書?”朱麗葉夫人臉紅了。 “是的,你知道,我讓利奧尼走的時候,你正在上樓.你說你是下樓去起居室取一本 書。” “噢,是的,我是下樓了.我─我忘了。” 朱麗葉夫人兩手交叉.很是緊張。 “您有沒有听到科納德夫人的女仆惊叫,夫人?” “不.不,我沒有。” “多奇怪─因為那時候你一定在起居室。” “我什么也沒有听見。”朱麗葉夫人說,語气堅定了些。 波洛轉向年輕的倫納德。 “先生?” “什么也沒做.我直接上樓睡覺了。” 波洛摸著下巴。 “哎呀,我怕這儿沒有什么可以幫我了。女士們.先生們.我遺憾─特別遺憾因為這么 點小事把你們從睡夢中打扰起來.請接受我的道歉。” 一邊做著手勢一邊道著歉.他將他們送了出去.回來的時候.他帶著法國女仆,一個漂 亮的、看上去很謹慎的女孩.阿洛韋和韋爾戴爾和夫人們一起出去了。 “嗯.小姐,”波洛輕快地說道.“請講實情。別跟我講歷史.你為什么要在樓梯上惊 叫?” “啊.先生,我看見一個高高的人影一全身都是白的波洛的食指有力地搖了搖.止住了 她的話。 “我有沒有說過,不要跟我講歷史?我會猜的。他吻了你.是不是?我是說倫納德.韋 爾戴爾先生。” “好吧.先生.你畢竟明白什么是吻吧?” “在這种情況下.這是很自然的。”波洛殷勤地回答道, “我自己,或者這里的黑斯廷斯─但跟我說發生的事情。” “他走到我后邊,抓住了我.我嚇了一跳,于是就惊叫起來.如果我知道的話,我就不 會叫了─但他像一只貓那樣來到了身邊。然后秘書先生就來了.倫納德先生飛快地上了褸 梯.我能說什么?尤其對一個這樣年輕的男子一他這么有教養!肯定的,我就編了鬼的故 事。” “一切都清楚了。”波洛高興地喊道,“然后你就上樓去了你主人的房間,順使問一 下.哪間是她的?” “先生.在盡頭.那個方向。” “那么說就在書房上面.好的,小姐,我不耽擱你了.下一次.別再叫了。” 將她送了出去,他回來時臉上帶著笑容。 “一個有趣的案子,不是嗎,黑斯廷斯?我開始有些頭緒了,你呢?” “倫納德.韋爾戴爾在褸梯上做什么?我不喜歡這個年輕人,波洛.我應該說他是一個 徹頭徹尾的浪蕩子。” “我同意,我的朋友。” “菲茨羅伊好像是挺誠實的。” “阿洛韋勛爵一定會堅持這一點的。” “然而他的舉止中有一些─” “几乎是太好了而不像真的?我自己也感到了.另一方面.我們的朋友科納德夫人絕不 是什么好東西。” “她的房間就在書房上面。”我沉思著說道.緊緊地盯著波洛。 他輕輕一笑搖搖頭。 “不,我的朋友,我不能真的相信那位完美的女士會從煙囪擠下來.或者從陽台吊下 來。” 在他說話的時候.門開了,讓我感到特別惊訝的是,朱麗葉.韋爾戴爾夫人輕快地走了 進來。 “波洛先生,”她有點上气不接下气,“我能單獨和您談談嗎?” “夫人,黑斯廷斯上尉就跟我自己一樣.在他面前你可以隨使怎么說,就像沒有他一 樣.請坐。” 她坐了下來,眼睛還盯著波洛。 “我不得不說的是一很難。您負責這個案子,如果─文件送回來了,這事儿是不是就可 以了結呢?我是說,可不可以不問問題就可以做完呢?” 波洛緊緊盯著她。 “夫人.讓我理解您。它們會放到我的手里─對嗎?然后我將它們送回阿洛韋勛爵那 里,條件是他不要問我從哪里找到的?” 她點點頭:“那是我的意思.但我必須得到保証這事不被宣揚。” “我想阿洛韋勛爵是不特別急于宣揚這事的。”波洛板著臉說道。 “那么說您同意了?”她急切地回應道。 “等一會儿,夫人,這得看多快你能將那些文件送到我手里。” “几乎立刻。” 波洛抬頭掃了一下鐘。 “多快.准确地說?” “比如─十分鐘。”她輕聲說道。 “我同意.夫人。” 她從房間匆匆离去。我撅著嘴吹著口哨。 “黑斯廷斯.你能替我將這總結一下嗎?” “橋牌。”我清楚地回答道。 “啊,你還記得海軍上將先生那無意的話!你的記憶力真好啊!黑斯廷斯.我祝賀 你。” 我們沒再說下去.因為阿洛韋勛爵進來了,探問地看著波洛。 “波洛先生.有沒有什么進一步的想法嗎?我想他們對您提的問題所作的回答很讓您失 望。” “一點也不.大人。這些回答很有啟發性。我沒必要再呆在這儿了.若是您同意的 話.我想立刻回倫敦去。” 阿洛韋勛爵好像懵了。 “但─但您發現什么了?你知道誰拿了圖紙嗎?” “是的,大人,我知道.告訴我─要是圖紙被人匿名送回到您手中,您不會刨根問底 吧?” 阿洛韋勛爵盯著他。 “你是說得付一筆錢嗎?” “不,大人,無條件地送回來。” “當然.圖紙失而复得是最重要的事。”阿洛韋勛爵慢慢說道.看上去,他很茫然.對 這一切很難理解。 “那樣的話.我鄭重建議您這樣做.只有您,海軍上將和您的秘書知道圖紙失竊。我是 盡全力幫您的.這一點請您放心─將這個謎案交給我吧.您讓我找回失竊的圖紙─我這樣做 了.別的您就別問了。”他站起身,伸出手,“大人,很高興見到您.我相信您一以及您對 英國的忠誠。您會堅定不移地把握住她的命運的。” “波洛先生─我向您發誓我會盡我的努力的.這也許是优點,也許是缺點,但我相信自 己。” “每一個偉人都是這樣的,我,也一樣!”波洛大言不慚地說。 車很快開到了門邊,阿洛韋勛爵重新熱情起來,站在台階上和我們道別。 “那是個偉人,黑斯廷斯。”車開動之后,波洛這么說。 “他有腦子.有謀略,有權力.在英國重整旗鼓的艱難日子里.就需要這樣堅強的 人。” “我很同意你說的一切,波洛─但朱麗葉夫人又怎樣?她會直接將圖紙交給阿洛韋嗎? 當她發現你不辭而別會怎么想呢?” “黑斯廷斯.我問你一個小問題.當她和我說話的時候.她為什么不當時當地將圖紙交 給我呢?” “她沒帶在身上。” “正是.她去她房里取要多長時間?或是去別墅里任何藏匿之地去取?你不需要回答。 我會告訴你的.也許兩分半鐘!可她要十分鐘.為什么?很明顯她得從另外一個人那儿去 取,并且得和那個人交涉甚至爭論.直至那個人不再堅持。那么,那個人會是誰呢?不是科 納德夫人,這很明顯,而是她自己家里的一個什么人,她的丈夫或是儿子.可能會是哪一個 呢?倫納德.韋爾戴爾說他徑直上床了。我們知道那不是真的。假設他母親去了他的房間, 發現里面沒人;假設她下來時,心里充滿了莫名的恐懼一她的那個儿子不是什么好東西!她 沒找到他,但后來她听到他否認他曾經离開房間.她立刻就得出結論,他就是賊。因此她來 見了我。 “但是,我的朋友,我們知道一些事情,而朱麗葉夫人不知道。我們知道她的儿子不可 能去過書房,因為他在樓梯上,正向那位漂亮的法國女佣調情。雖然她不知道這個,但倫納 德.韋爾戴爾有不在現場的証据。” “好了.那么.究竟是誰偷了圖紙?我們好像排除了所有的人─朱麗葉夫人,她的儿 子,科納德夫人.法國女佣。” “正是。動動腦子,我的朋友,答案就在你的面前。” 我茫然地搖搖頭。 “但确實如此!如果你堅待的話!那么,請注意菲茨羅伊出了書房,他將圖紙留在了桌 上.几分鐘之后阿洛韋勛爵進了房間,走到桌邊,然后圖紙就沒了.只有兩种可能性.要么 菲茨羅伊沒有將圖紙留在桌上.而是將之放進了他的口袋─但那講不通,因為,正像阿洛韋 指出的那樣,他可以在他方便的任何時候將圖紙描摹下來-要么就是當阿浴韋勛爵走到桌邊 的時候,圖紙還在桌子上─這樣的話就是說圖紙進了他的口袋。” “阿洛韋勛爵是小偷!”我懵了,“但為什么?為什么呢?” “你不是跟我談過過去的一樁丑聞嗎?你說,他被宣布無罪.但假設.那終歸是真的 呢?在英國社會生活中是絕不能有丑聞的.如果這件事全抖露出來,并且被証明對他不利的 話一他的政治生涯就結束了。我們可以假設他是被人敲詐勒索的,而索要的价碼就是潛艇圖 紙。” “但這家伙是一個不可饒恕的叛徒啊!”我失聲喊道。 “噢,不,他不是.他很聰明,很是足智多謀.假設,我的朋友,他將那些圖紙拷貝下 來.因為他是一個聰明的工程師,在每一個部分都作一點小小改動,這樣的話,就使這些圖 紙成為-堆廢紙。他將假圖紙交給了敵方的特工一我想是科納德夫人;但為了使它的真實性 不受怀疑,圖紙得好像是丟了.他假稱說他看見一個人從窗戶出去了,這樣盡可能不使別墅 里的任何人受到怀疑,但他磁上了海軍上將的執拗。于是他的下一步考慮就是不要讓人怀疑 菲茨羅伊。” “這只不過是你的猜測,波洛。”我反對道。 “這是心理學,我的朋友.一個將真圖紙交出去的人是不會在怀疑誰的問題上那樣小心 謹慎的。另外為什么他如此顧慮,不希望科納德夫人知道圖紙失窈的細節呢?因為今晚上早 些時候.他就將假閣紙交給了她.他不想讓她知道圖紙的失竊是在她得到圖紙之后發生 的。” “我不知道你對不。”我說道。 “我當然是正确的。我和阿洛韋說話的時候,就像一個偉人對另一個偉人說話─他完全 理解.你會明白的。” 有一件事是肯定的.當阿洛韋勛爵成為首相的那一天,波洛收到了一張支票和一張署名 的相片;相片上的字是這樣的: 贈給我謹慎的朋友赫爾克里.波洛 ─阿洛韋 我相信Z型潛艇在海軍里引起了一片歡騰。他們說它使現代海戰發生革命性的變化。我 也听說了某一個強國試圖制造同樣的東西,結果卻令人沮喪地失敗了。但我仍然認為波洛辦 這個案子全是靠猜測。 ------------------   班吉 輸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