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白振飛,鄭傑在碼頭上去接加入他們計劃的兩位重要人物,不料卻因白振飛
的長相與人相同被卷入一起糾紛中。他們發現一個犯罪集團企圖制造瘟疫,向
各地區當局勒索,二百人被賣到這裡,做最後的試驗……
熾天使書城
【第一章】
軟硬兼施
根據醫學及生物學者的研究和統計,世界上的人類,在每一百萬人之中,大約有兩
個人可能是面貌非常酷似的。
當然,這只是指酷似而已,總有某些特徵可以分辨的。至於在這統計數字之外的孿
生例子,那就是親生的父母,有時也會混淆不清了。
尤其近年以來,世界各地的美容手術風行一時,使愛美的仕女趨之若鶩。普通的如
改雙眼皮,墊鼻子,做酒窩,及至於隆胸,豐臀等等……
這些五花八門,名目繁多的美容手術,並非是為五官或體態上有缺陷者,借手術以
彌補。而是虛榮心作祟,不惜花大把鈔票,使之看來“十全十美”,達到自欺欺人的心
理上虛偽的滿足。
但有一種人的心理,卻令人感到難以理解,甚至不可思議。那就是,譬如對某電影
女明星的漂亮尊容非常仰慕,竟能不惜付出巨大的代價,希望借美容的手術,在自己臉
上這裡墊一塊,那裡補一片,硬生生要把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與那女明星完全一模一
樣!
這能辦得到嗎?
事實上並非遐想,只要臉型的輪廓“大同小異”,經過巧奪天工的手術,就真能改
頭換面,使人達到目的!
距離巴生市僅三英里的巴生港,以雪蘭莪州而言,是僅次於檳城的第二大港,對整
個馬來西亞的海上運輸,佔有極重要的地位。
這時已是黃昏,海上落日西沉,使海天相映燃燒著一片紅暈的艷霞!
像世界上的任何一個碼頭一樣,巴生港碼頭也不例外,到處充斥著混亂、喧囂,罪
惡和爭執……
從黃昏來臨之前,碼頭上就有兩個人在徘徊,他們這對搭檔,也可以算是“合伙
人”就是經過改頭換面的白振飛,和完全基於好奇,加入了這始終尚未宣佈的“龐大計
劃”的鄭傑。
他們在這裡是等兩個重要的人物,據白振飛表示,那兩個人在他整個計劃中,等於
是藥裡的甘草,絕對少不了的。只要等他們一起來加入,這個計劃不但馬上宣佈,而且
立即付諸行動。
因此白振飛偕同鄭傑來到巴生港,在靜候著那兩個約定的人物乘船到來。
可是,一直等到傍晚,已經超過了約定的時間一個多小時,卻始終未見他們的人影
出來!
鄭傑等得不耐煩了,忽問:
“那兩個傢伙大概黃牛了吧?”
“我想不會的,”自振飛把眉皺著,著急他說:“一定是臨時發生特殊的事故,否
則他們絕不會不準時趕來的……”
鄭傑苦笑了一下說:“那我們是不是還等下去,在這裡癡漢等丫頭?”
白振飛未及回答,忽見一個水手打扮的傢伙,從老遠奔向他們而來,一直奔到面
前,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來遲了……”
白振飛不禁暗自一怔,因為這傢伙非但不是他所等的人,甚至根本就不認識這傢
伙!
“請問……”白振飛不明對方的身份,只好暫不動聲色。
但他未及發問,對方已說:
“他們已經來了,怕在碼頭上說話不方便,所以在金瘤子的店裡等著,二位請跟我
來吧!”
白振飛以為這傢伙說的“他們”,就是指那兩個重要人物。但他們講定了是兩個人
參加的,現在除了他們自己之外,居然還帶了其他人同來,豈不是違背了事先的約定?
別的倒不怕,而是怕人多口雜,容易走漏風聲。尤其白振飛的這個計劃,除了必需
的人物,根本就不願多任何一個人加入!
他雖暗自氣憤,卻又不便向這傢伙發作,只好決定跟這漢子去見了那兩個人再說。
金瘤子是他的綽號,實際上他的名字叫金彪,因為他的頸旁生了個大肉瘤,成為個
顯著的標志,以致巴生港碼頭一帶認識他的人,都習慣了以他的綽號相呼,而他也並不
認為這是侮辱。
他開的是委託行,除了買賣衣物,日用品及船員帶的私貨之外,大概私底下尚經營
著不法的勾當,所以他這裡經常有各種形形色色的人物川流不息。
白振飛和鄭傑跟著那水手打扮的傢伙,來到了這個店裡,只向金瘤子打個招呼,便
直接走進了裡面去。
經過一條短短的陰暗過道,進入一道門裡,是個較大的房間,裡面僅佈置著簡陋的
家具。
這時房裡正有四五名大漢,在焦灼不安地等著,但其中並未見那兩個重要的人物!
白振飛不由地暗自一怔,尚未及發問,其中一個平頭壯漢已過來,把手一伸說:
“杜兄久等啦,實在對不起,我們因為船在途中拋了錨,所以不能準時趕到……”
白振飛聽對方稱他“杜兄”,不禁又是一怔,顯然對方是認錯了人!
他只好不露聲色地問:“請問老兄……”
可是對方沒容他把話說完,已迫不及待地說:
“杜兄,風聲實在太緊,我們不能在這裡久留,請問杜兄準備在哪裡交人?最好是
今夜就成交,以免夜長夢多哦!”
“交人?……”白振飛暗向鄭傑一瞥,彼此都感到莫名其妙起來。
壯漢哈哈一笑說:
“杜兄放心,我們的錢已如數帶來,完全依照杜兄所開的價錢,只要見了人,我們
就一手交錢一手交人,絕不拖泥帶水!”
白振飛終於忍不住說:
“老兄,我看你們大概認錯了人吧?”
壯漢似乎誤解了他的意思,霍地把臉一沉說:
“杜兄,大家都是在外面跑的,說話得講信用,我們事先已經把話說得清清楚楚,
而且價錢又是杜兄開的,怎麼臨時又變了卦!難道杜兄認為奇貨可居,又想趁機抬價不
成?”
白振飛強自一笑:
“兄弟如果答應了你們,就絕不致於出爾反爾,言而無信的。但老兄似乎應該弄清
楚一點,那就是兄弟並不姓杜,而是姓白啊!”
不料壯漢卻冷笑一聲,斷然說:
“不管你姓白也好,姓黑也好,反正都是一樣,我們早就知道你不姓杜了!但姓名
無關宏旨,我們認的是你老兄這個人,就認定了你這個人交易的!”
“你老兄沒有認錯?”白振飛問。
壯漢突發狂笑說:
“我們雖只見過一面,但我邱漢元還不致於如此健忘!”
他想不到對方一口咬定,認為白振飛就是他們交易的對象,這真令人啼笑皆非!
那自稱邱漢元的壯漢,突然問:
“杜兄,你究竟打算怎麼?”
白振飛急於要趕回碼頭上去,等候那兩個重要的人物,哪能留在這裡被他們糾纏不
清。
“對不起,兄弟既無人可交,也沒時間跟你爭辯,再見!”說完扭頭就向外走。
不料邱漢元一聲厲喝:
“站住!”
幾名大漢立即擋在了房門口,一齊拔出了手槍。
白振飛無法奪門而出,只得回身怒問:
“你們這是干嘛?”
邱漢元嘿然冷笑說:
“杜兄如果說話算數,我們自然彼此拿出誠意為完成這筆交易,落個皆大歡喜,否
則就別怪兄弟失禮啦!”
白振飛不甘示弱地說:
“哼!你們以為幾‘噴子’,就能把兄弟唬住了嗎?這玩意兒兄弟可見得多了!”
他的話聲才一落,鄭傑已突然發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房門口,出手如電地
向擋在門口的大漢揮拳猛擊,使得首當其沖的兩個傢伙,被他攻了個措手不及。
另外幾個大漢手裡拿著槍,彷彿裝樣子的,沒有得到邱漢元命令,誰也不敢貿然開
槍。
這一來更使鄭傑的神威大發,揮拳如風地一陣急攻,把一名大漢擊得踉踉蹌蹌跌
開,同時槍也被他一把奪了過去。
鄭傑的突然動手,行動簡直快若閃電,令人根本來不及應變!
邱漢元見狀頓時驚怒交加,但他猶未及發令,已被白振飛當胸一把抓住,一拳兜上
了他的下巴,使他被擊得把臉一仰,發出了聲沉哼。
白振飛一撒手,邱漢元便踉蹌連退,撞在了牆角,背部貼著牆壁滑坐下去。
擊開了對方,白振飛立即返身回撲,沖向房門口。只見幾個大漢在這一眨眼之間,
已被鄭傑以槍制住,不須他助陣了!
“走吧!”白振飛招呼一聲,就與鄭傑雙雙奪門而去。
不料剛沖出房間,突見從陰暗的過道裡,迎面走來一個大漢和兩名女郎。
白振飛不知道來人的身份,正待出手之際,一名女郎已春風滿面地笑著招呼說:
“杜老大,怎麼不等我來就急著要走了呀?”
妙極了,對方居然又把他認作了“杜老大”。
忽然之間,使白振飛猛可想到,難道自己跟那“姓杜的”面貌身材均非常酷
似?……
他的念猶未了,邱漢元已衝到房門口,怒氣沖天地說:
“潘小姐,姜小姐,你們二位來得正好,姓杜的這筆買賣變卦啦!”
“變卦了?”招呼白振飛的女郎不禁一怔,走近問:“杜老大,這是怎麼回事?”
白振飛冷聲回答:
“對不起,我並不是什麼杜老大,所以跟你們根本沒交道可打!”
這女郎不由地向邱漢元怒斥說:
“哼!準是你們這些老粗,冒犯了杜老大,否則他絕不會反覆無常的!”
邱漢元未及分辯,她已轉向白振飛嫣然一笑說:
“杜老大,請看我的面子,別跟他們一般見識,有什麼問題我們進去說吧!”
白振飛正要不顧而去,她卻突然挽住了他的胳臂,厲聲說:
“老邱,把你的人統統帶出去,讓我們跟杜老大談談!”
邱漢元雖不服氣,但他對這女郎似乎不敢違拗,只好悻然帶著那幾個大漢,怒氣沖
沖地走了出去。
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女郎不但笑容可掬,而且神色之間,更流露出一片風情萬種的
媚態,使得白振飛無法來硬的了。
其實他何嘗不想弄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只是由於怕陰錯陽差,回頭那兩個姍姍來遲
的重要人物,萬一趕到碼頭上去見不到他,以為他“烏龍”了,那就無從再去找他們的
啦。
因此白振飛此刻心急如焚,急於要趕回碼頭上去等那兩個人。
但那女郎卻不由分說,挽了他的胳臂就向房裡走。
白振飛試圖分辨說:
“小姐,這實在是誤會……”
那女郎嫵媚地笑著說:
“沒關係,天大的誤會,我也能負責替你化解的呀!”
白振飛簡直是啼笑皆非,情急之下,只好急向鄭傑使以眼色,希望他拿出行動來脫
身。
可是一看鄭傑,竟被另一女郎挽住了胳臂,在那裡沖他亂拋媚眼,直灌迷湯!
他們動起手來如狼似虎,銳不可擋,而在這種情形之下,反而“英雄無用武之
地”,變得束手無策了。
於是,他們被兩個女郎連拖帶拉地,挽著胳臂又回到了那個房間裡,另一個提著
“○○七”型手提箱的大漢,也亦步亦趨地跟了進去。
進了房間,在燈光之下,看清這兩個女郎都很年輕,年紀最多只有二十出頭,臉蛋
兒非常漂亮。穿一身黑色白扣的無袖翻領襯衫,黑色的褲管呈喇叭口長褲,腰繫白色寬
皮帶,足登白色高跟鞋。
她們兩個是一式的打扮,看上去黑白相間,非常的醒目。不僅別具風格和情趣,更
能顯示出她們動人的身材。
尤其她們都是“阿哥哥”的短髮,耳孔上綴以小小的紅珠耳環,愈增她們的嬌艷和
嫵媚!
挽著白振飛的女郎,進了房間仍然挽著他,春意盎然地笑了笑說:
“杜老大,你看我們多守信用,到時候就把錢如數帶來,我相信你在這一個月之
內,大概也把我們要的人數湊齊了吧?”
白振飛不禁笑問:
“你真把我當成了杜老大?”
那女郎吃吃地笑著說:
“你不是杜老大,難道還是杜老二不成?”
白振飛鄭重說:
“老實告訴你吧,我姓白!”
那女郎也正色說:
“那我改稱你白老大也無所謂,反正這筆交易完成之後,你就是要我們以後見了
面,裝作不認識你都可以!”
白振飛忽然好奇地問:
“這是筆什麼交易呢?”
那女郎置之不答,一使眼色,大漢便將那只“○○七”型的手提箱放在桌上,打了
開來,只見裡面都是一迭迭整整齊齊的美鈔!
“喏!這是五十萬美金!”她說:“我們完全依照你的要求,票面都是一百元的,
並且全部是比較舊的鈔票。如果杜老大再要臨時變卦,那就太不夠意思啦!”
鄭傑忽問:
“那麼我們的‘貨’怎樣交法呢?”他似乎也起了好奇心,想弄個究竟。
那女郎打量了他一眼,她說:
“我們的船已經停在海邊,按照我們雙方事先講定的,由你們自行負責,設法把兩
百個人送到泊船的地點,點清人數,我們的這筆交易就算完成。致於人上了船以後的一
切,那就是我們自己的事了,縱然萬一出了問題也與你們無關!”
“兩百個人?”白振飛詫異地問:“你們要收買這麼多人幹嗎?”
那女郎笑笑說:
“杜老大,我們有言在先的忘了嗎?只談交易,不過問其它的一切呀!”
白振飛與鄭傑彼此交換了一下眼色,忽然靈機一動說:
“你們可以把錢裝在手提箱裡,攜帶非常方便,我們總不能把兩百個人隨身攜帶著
吧?”
“那當然!”女郎說:“杜老大只要在今夜,把人設法送到我們泊船的地點就成
了,但絕不能誤事。因為風聲很緊,我們的船不能停泊在那裡太久,今夜非把船開走不
可的!”
白振飛無端撞上這件莫名其妙的事,已使他感覺有理也無法說清了,他只得向鄭傑
作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苦笑著問:
“鄭老弟,你看怎麼樣?”
這言下之意,已然表示他是黔驢技窮了。
鄭傑聳聳肩說:
“反正現在我們總沒辦法當場交人,就請她們把泊船的地點告訴我們,今夜我們負
責把那兩百人送去不就結了!”
白振飛瞪了他一眼,悻然說:
“可是……”
那女郎嫣然一笑,嗲聲嗲氣地說:
“杜老大,難道你真要變卦了,那不是讓我為難嗎?”
白振飛一本正經說:
“我倒不是存心使你為難,可是……”
那女郎向他嫵媚地瞟了一眼說:
“沒有什麼可是不可是的,還是這位鄭先生乾脆,杜老大,我們就照鄭先生說的辦
法,現在我把泊船的地點告訴你,你們今夜就把人送去吧!”
白振飛又看了鄭傑一眼,見他正頻頻使以眼色,這才點點頭說:
“好吧!請你告訴我們船泊在哪裡?”
那女郎頓時喜形於色,欣然說:
“我們的船在海峽的出口外,距離大約四五公里的海邊,附近一帶我們已經分佈了
不少把風的,安全絕對沒有問題。車子可以由公路直達海邊的一片樹林裡,從樹林出來
到泊船的距離,大概只有幾百碼了。”
挽著鄭傑的女郎接口說:
“杜老大,你們請先把錢數點一下,回頭我們只要一手交錢一手交人就行了,不必
要多費一道手續啦!”
白振飛強自一笑說:
“那倒不必點了,難道我還不相信你們?哈哈,……”
但那女郎卻堅持說:
“不!你們最好當麵點一點,免得事後囉嗦!”
鄭傑忽然若有所思,故意說:
“對不起,我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覺得現在當麵點清了也等於
零。因為錢並不是現在就交給我們,而是等今夜交了人才付。到了那時候,我們恐怕還
得再清點一次,否則萬一有短少,責任該由誰負?所以我認為,現在實在不必多此一
舉!”
他原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反正這筆錢與他們毫無相干,根本就不必浪費時間
清點。誰知他這麼一說,反而多出了事來!
那女郎瞟了他一眼,笑笑說:
“你考慮的很有道理,不過你們既然兩個人在這裡,事情就好辦了。錢點清無訛之
後,我們可以當場交付,但你們兩個人不能把錢帶著一起離去,必須留下一個人負責保
管這筆錢。由你們自己決定,無論哪一位去把人今夜送到我們泊船的地點,這樣雙方就
都不必擔心啦!”
白振飛急說:
“我看用不著這樣吧,乾脆錢還由你們負責保管,等今夜我們把人送去時,再一手
交人一手交錢……”
那女郎搖搖頭說:
“這樣不行,萬一到時候你們不把人送去,我們臨時又沒有地方去找你們,那可讓
我們回去無法交代了!”
白振飛不禁忿聲說:
“既然連這點都不信任我們,那又何必跟我們做這筆交易?”
那女郎冷冷地說:
“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勢在必發了。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問題,而是我們今夜必
須把那兩百人用船載走!”
“那麼你們的意思,是要把誰留在這裡?”白振飛問。
那女郎回答說:
“這由你們自己決定,不過,杜老大也許得親自去辦事,不妨請這位鄭先生留下,
負責保管這筆錢,二位的意下如何?”
鄭傑似乎很有把握可以脫身,胸有成竹地說:
“白大爺,我看就由我留下,你趕快去辦你的事,別誤了事吧!”
白振飛已明白他的用意,於是把頭一點說:
“好吧!回頭我如果不來這裡,今夜我們就在泊船的地點見面!”
那女郎這才放開他,不再留難,把他送出了房間。
白振飛走出外面時,發現已有十幾名大漢在嚴陣以待,幸虧他們沒有貿然硬闖,否
則真不容易闖得出去呢!
他獨自匆匆趕回碼頭上,舉目四眺,傍晚的夜色朦朧下,並沒有發現他所要找尋的
目標。
正在感到失望之際,忽見一個衣衫襤褸的男童,年紀大約只有十一二歲,從老遠的
飛奔而來。
男童一口氣奔到白振飛面前,只說了句:
“請到‘威利酒吧’來!”說完就掉頭飛奔而去。
白振飛不由暗自一怔,欲待追上那男童問個明白,但已追之不及。
略一猶豫,他認為這回絕不可能再被人認錯,一定是他等待的兩個人不便公然露
面,而派這男童來通知他的了。
於是,他立即急步朝那男童飛奔的方向走去。
但那男童一眨眼已不知去向,白振飛又不知“威利酒吧”在何處,只好向碼頭附近
的人打聽,才問出是在不遠的一條小街上。
穿過馬路,轉到那條小街上,便看到了那個“威利酒吧”的招牌,發現它是個很低
級的小酒吧。
好在他今天沒有穿得西裝革履,只是一條西裝褲,配上一件夏威夷衫,連腳上都穿
的是透空涼鞋,一付吊兒郎當的打扮,進入這種酒吧倘不至有失身份,和特別引人注意
了。
走進門,只見酒吧裡一片烏煙瘴氣,滿目亂哄哄的,彷彿一群沒頭的蒼蠅在到處亂
飛。尤其在這華燈初上的時候,正是那些水手,碼頭上的工人,以及形形色色,九流三
教的人物,湧向這種地方買醉和找尋刺激之際,更使這酒吧有了人滿為患的現象。
音響播放著震耳欲聾的靡靡之音,混和著喧囂,放浪形骸的調笑,交織成一片……
白振飛正在以眼光四掃,找尋他的目標,忽被一個冒冒失失的傢伙撞了個滿懷。
他剛要責問對方,忽覺手裡己塞進一個紙團,而那傢伙卻連招呼也不打一個,就倉
皇出了酒吧。
白振飛情知有異,不及看手裡捏著的紙團,便急欲追阻那傢伙。可是偏偏又被人一
撞,擋住了去路,等他追出酒吧外時,那人早已不知去向。
他無奈何,只好藉著街燈,把手裡的紙團展開來看,只見上面潦草地寫著:“請當
心,對方並無付款誠意,人一交齊,即將向你們下毒手,切勿上噹!”
這張警告的紙條,並未署名,但白振飛立即想到,所指的“對方”必然是剛才那班
人。而向他警告的人雖不知是誰,卻顯然也是把他誤認為是那“杜老大”了!
念及於此,他不禁暗自一驚,惟恐鄭傑受那兩個女郎的算計,於是趕緊急急趕回到
金瘤子的店裡去。
可是,等他趕到時,鄭傑卻已被他們帶走,早就不在那裡啦!
在白振飛離開金瘤子那裡不久之後,鄭傑就被她們帶著離開了那裡,來到附近的一
家“大東旅社”。
那大漢不便在場,隨著一名女郎去辦事了,只留下一名自稱叫姜愛琪的女郎陪著鄭
傑。
他們兩個進了房間之後,似乎在各懷鬼胎,彼此默默相對,一時彷彿找不出什麼可
談的。
終於是姜愛琪打破了這沉默的氣氛,向鄭傑搭訕地笑問:
“鄭先生,你跟杜老大是一起的?”
這話根本是多此一問,他們要不是一起的,兩個人又怎會在一起?
但鄭傑只是漫應著說:“我們當然是一起的……”
姜愛琪笑了笑,又問:
“那麼這筆交易完成後,鄭先生也可以分到一份囉?”
“當然!”鄭傑故意說:“我既出力,又擔風險,總不能白干呀!”
姜愛琪忽說:
“憑良心說,我真佩服你們,在這短短的一個月之內,當真就能一口氣弄到兩百個
人,如期交給我們。雖然代價很高,這筆錢可也不是好拿的哦!”
鄭傑趁機表情逼真地說:
“我們既然接下了這筆買賣,到時候有交不出‘貨’?可是我真不明白,你們出這
麼高的代價,要那兩百個人干嘛?”
姜愛琪詭譎地笑笑說:
“你想知道嗎?對不起,杜老大跟我們有言在先,是不會過問我們一切的!”
鄭傑聳聳肩,輕描淡寫地說:
“我只不過是好奇,隨便問問罷了,並不想過問你們的事呀!”
姜愛琪嫣然一笑說:
“那就好啦,我們不談這個,換個話題談談吧。這筆交易達成之後,你分的錢一定
不少,那麼多錢你打算怎樣花?”
鄭傑裝出眉飛舞色地說:
“首先自然痛痛快快地享受一番,反正錢財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來
得容易也要花得痛快,這就是我的人生觀!”
“換句話說,你的人生觀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姜愛琪笑問。
鄭傑回答說:
“我覺得要靠來路不正的錢起家,那是絕不可能的,所以怎麼來的,就得怎麼去。
否則把錢藏在身上,隨時還得提心吊膽,怕人家見財起意,來個謀財害命呢!”
“那你準備怎樣享受呢?”
鄭傑笑笑說:
“現在未免言之過早,等錢分到手才算是我的,到時候再計劃也來得及啊!”
姜愛琪風情萬種地瞟了他一眼說:
“你們男人所謂的享受還不是那一套,不外乎吃喝玩樂,尤其少不了女人!”
鄭傑哈哈一笑說:
“那是當然的。男人拼了命弄錢,為的就是這個。如果不是女人對男人的誘惑力那
麼大,男人又何必玩命,一個個不如在家裡待著,安分守己地啃老米飯了!”
姜愛琪忽然走過去,把放在茶几上的小箱提過來,重新在沙發上坐下,把小箱放在
自己大腿,拍拍箱蓋說:
“假使這箱裡的錢,全部屬於你的,你又將作何打算?”
鄭傑怔了怔說:
“那怎麼可能,我能分到其中的一小部分,已經心滿意足了,怎敢作這種奢
望……”
“如果可能呢?”姜愛琪似乎別有居心地追問。
“那……”鄭傑猶豫了一下,他說:“真要可能的話,那我反而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了!”
姜愛琪忽然故作神秘地輕聲問:
“我問你,你想不想獨吞?”
鄭傑怔怔地問:
“姜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姜愛琪鄭重其事地說:
“只要你答應分我一份,我負責可以使你得到這箱子裡全部的錢,問題是你敢不敢
要,有沒有這麼大的胃口?”
鄭傑不禁吶吶地說:
“這……這怎麼可能……”
“當然可能!”姜愛琪說:“現在只要你告訴我,今夜杜老大會不會一定把人送到
海邊去?”
鄭傑回答說:
“人自然是非送去不可的,但他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到時候不見錢……”
姜愛琪胸有成竹地笑著說:
“到時候他把人送去了,還怕他不交人?你根本不必顧慮這一點!”
鄭傑不動聲色地問:
“那你的意思是?……”
“很簡單!”姜愛琪說:“只要你有絕對把握,認為今夜一定把兩百個人送去,我
們就來個避不見面,帶著這箱錢遠走高飛,或者就乾脆留在這裡!”
“那下他怎會放過我。”鄭傑說:“他一定各處找我的呀!”
姜愛琪笑笑說:
“你放心,等他把人一送到海邊,世界上就永遠沒有他這個人存在了!”
鄭傑頓吃一驚說:
“你們打算把他們幹掉?”
“這樣你不是可以高枕無憂了嗎?哈哈……”姜愛琪忽然大笑起來。
鄭傑頗不以為然地說:
“哼!你們既然打算把他幹掉,大概也不會放過我吧?”
“那你可想錯了。”姜愛琪正色說:“你跟杜老大不同,他是個貪得無厭的傢伙,
我們雖然付了他這麼高的代價,他居然還不滿足,竟在暗中偵查我們的一切。顯然是心
懷叵測,還想打什麼歪主意。所以我們決定今夜等他把人交出後,就當場把他幹掉,以
絕後患。同時我們以後還有下筆生意,必須在杜老大的人之中,找一個能夠替代他的,
而你正是個現成的人選,我們又何必捨近求遠,再找其他的人?”
鄭傑詫異地說:
“你為什麼向我洩漏這個秘密?”
姜愛琪有恃無恐地說:
“我相信你知道了這回事,也絕不會去向杜老大放風的,因為那樣對你毫無好處,
反而可能使自己遭到殺身之禍。可以嘛,如果你夠聰明的話,就犯不著為他賣命!”
鄭傑強自一笑說:
“承你們看得起,選中了我,真使我受寵若驚。不過,他可不是簡單的角色,更不
致於像你們所想象的那麼笨,到時候他必然會防到這一著的。如果不見我的人,又不見
錢,就是把人帶到了海邊去,也照樣有辦法不交給你們,那豈不是把事情弄僵了?”
姜愛琪裝模作樣地想了想,終於說:
“那只有一個辦法,就是你把錢先藏起,帶著空箱子到海邊去等著。等他把人送去
時,由你告訴他,錢已清點過,並且箱子由你提著,他自然對你可以信任,一定不致於
懷疑,只要他把人一交過來,我們就突然下手,攻他個措手不及,這就萬無一失啦!”
“但我又怎能相信你呢?”鄭傑問。
姜愛琪突然起身,走過去朝他懷裡一坐,依偎在他胸前嫵媚地笑著說:
“你當然可以信任我,這樣對你我都有好處呀!”
鄭傑一本正經地問:
“你打算要分多少?”
姜愛琪笑了笑說:
“本來我們的計劃,無論選中替代杜老大的人是誰,這箱錢都全歸那個人所有。我
要分一份是額外的要求,只要你代我守密,隨便你分多少我都絕不爭!”
說時她已放下手提箱,突然雙手緊摟住鄭傑的脖子,送上個火辣辣的熱吻!
熾天使書城
【第二章】
楚楚動人
鄭傑此刻並不為白振飛的安全擔心,因為他根本不是那個“杜老大”,僅僅是面貌
和身體酷似,被他們不分青紅皂白地誤認他是“杜老大”而已。
既然白振飛不是“杜老大”,就不可能把兩百人送到海邊去。
而對方必須等“貨”到了手,才能猝下毒手把“杜老大”幹掉,所以白振飛絕不致
於莫名其妙地遭這殺身之禍。
現在鄭傑要想脫身的話,對付這女郎還不是易如反掌。問題是他忽然對這“買賣”
發生了好奇,把它弄個一清二楚。
這筆“買賣”顯然是在販賣人口,由那個叫杜老大的傢伙經手,負責弄兩百個人賣
給對方,獲得的代價是五十萬美金。
代價在其次,杜老大究竟是何許人,又從哪裡弄來兩百人,弄來的又是些什麼人?
通常於這種不法勾當的,多半都是以不擇手段,拐騙一些無知的年輕婦女,轉身賣
給經營淫業的人圖利。十個八個的已是“大買賣”了,而這次卻是兩百個人,簡直駭人
聽聞!
在一個月之內,杜老大就是神通再廣大,也絕不可能一口氣弄到兩百個年輕婦女,
也許是男女都有,才能湊足這個龐大的數字。
因此更值得懷疑了,如果買主是男女兼收,便不會是經營淫業的,必然要這大批的
人作其它特殊用途。
對方不惜五十萬美金的代價,一口氣收買兩百個男女,究竟是為什麼?而這位大買
主又是什麼人呢?
鄭傑既然撞上了這件不可思議的怪事,他豈能錯過,當時就決定把它弄個水落石
出!
姜愛琪的熱情,彷彿一團熊熊的烈火,燒得鄭傑周身發熱,使得他的每個細胞,都
在燃燒起來……
但他為了探尋對方的秘密,不得不虛與委蛇,只好來個將計就計,佯作情不自禁
地,張開雙臂將她緊緊摟抱在懷裡,互相擁吻著。
對大多數男人而言,金錢和女人是最大的誘惑,而此刻她正以財色雙管齊下對鄭傑
展開猛烈的攻勢!
懷裡擁吻著一個漂亮的年輕女人,而沙發上放著的小箱裡,又裝著整整五十萬花旗
銀行的鈔票,這雙重誘惑之下,誰又能無動於衷?
姜愛琪大概是很瞭解男人的心理,她抓住這個弱點,毫不放鬆地全力發動攻勢。
她不但熱情如火地,以香舌增加吻的情趣,更將自己那對足以炫耀和自傲的肉球,
不住地使勁在鄭傑胸前揉動著……
突然,鄭傑似乎情不自禁地,猛可將她緊緊一摟,摟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啊!……”她不由地把頭一仰,輕呼了一聲,嬌嗔地笑問:“你想把我勒死
嗎?”
鄭傑故作激動地吶吶說:
“我,我……”
“你想幹嘛?”姜愛琪也在明知故問。
鄭傑仍然緊緊摟著她說:
“我,我也有個額外的要求,不知道說出來是否……”
姜愛琪看他欲言又止,彷彿是難以啟齒,居然慫恿說:
“我既對你有額外的要求,你有什麼額外的要求也不算過分,只要我能做到的,我
一定答應,你儘管說出來吧!”
鄭傑這才鼓足勇氣說:
“我要你把衣服脫掉!”
想不到這女郎居然也會臉紅,突然面紅耳赤起來。
但她隨即笑問:
“只是把衣服脫掉,沒有其他的要求了?”
鄭傑窘然回答:
“我可不敢貪得無厭……”
姜愛琪春意盎然地一笑,便毫不猶豫地,把兩手彎向自己胸前,將胸前的紐扣一顆
顆地解開。
鄭傑只得把摟著她的雙臂移開,使她好將上身穿的黑色襯衫脫下。
這女郎似對黑色有偏愛,脫下襯衫後,露出裡面戴的乳罩也是黑色的。
她忽然離開鄭傑懷裡,站了起來,面對著他笑問:
“你大概沒有在這麼近的距離,看過脫衣舞表演吧?”
鄭傑漫應了一聲:
“沒有……”
她又不勝嬌媚地嫣然一笑,轉過了身去,把那白色的寬皮帶鬆開,使那窄腰、褲腳
略呈喇叭口狀的黑色長褲,從腿上褪脫了下去。
於是,她露出了裡面穿的“迷你”內褲,緊緊地包裹著豐滿渾圓的臀部上,居然也
是黑色的,而且形同透明!
但她並沒有停止,繼續脫下了乳罩,接著脫下那透明的黑色“迷你”內褲……
終於她全身赤裸了!
她似乎不好意思轉過身去,面對鄭傑“赤誠相見”突然側身子繞過沙發,沖向床
前,撲身伏在了床上。
這已表明態度,是要鄭傑跟過去,以便短兵相接,展開另一場熱烈的肉搏戰了。
可是她估計錯了,鄭傑並未被她這赤裸的胴體所誘惑,竟然趁機抓起她脫下的衣
褲,提起沙發旁放著的手提箱,跳起來就沖向了房門口。
等她猛然警覺,一個翻身,光著身子跳下床時,鄭傑已奪門而出。
但他剛一沖出房門,不料竟與一個中年壯漢撞了個滿懷,使得彼此都撞得踉蹌連
退。
壯漢身後尚跟著四個彪形大漢,不禁破口大罵:
“媽的!走路不帶眼睛?”
鄭傑定神一看,對方竟是“白振飛”,剛叫出聲:
“白大爺……”
壯漢竟不由分說,照面就是一拳,使鄭傑猝不及防,被擊得連連倒退,退回房間裡
去。
誰知那壯漢帶著四名大漢,居然也闖進了房間!
“啊……”姜愛琪光著身子,突見幾個大男人闖了進來,嚇得驚呼一聲,忙不迭逃
回床上去,拉開被單將赤裸的胴體遮蓋住。
鄭傑挨這一下著實不輕,牙血都從嘴角流了出來。
他再定神看時,發現對方面貌和身材均與白振飛一模一樣,只是比較粗黑,而且這
時穿得西裝革履。
白振飛既不可能趕回巴生去換衣服,也更不會向鄭傑動手,那麼毫無疑問的,這傢
伙並不是白振飛,而是酷似他的那位“杜老大”啦!
果然不出所料,壯漢一闖進房,就衝著逃回床上的姜愛琪嘿然冷笑說:
“姜小姐倒真能忙裡偷閒,居然放著正經事不辦,躲在這裡來快活了!”
鄭傑未及采取行動,兩名大漢已拔槍在手,上前把他制住,並且將他提著的手提箱
奪過去。
床上的姜愛琪見狀,不禁驚怒交加地說:
“杜老大!你……”
杜老沉聲說:
“兄弟向來是最守信用的,可是今晚偏偏出了點事,使我不能準時趕到碼頭來。但
我畢竟還是趕來了,誰知你們居然過時不候,大概忘了我們事先說好今晚不見不散的
吧!”
姜愛琪未及分辨,他又繼續說:
“幸虧我一打聽,有人看見你們來了這裡,所以……”
話猶未了,忽聽奪過手提箱的大漢嚷著:
“老大,錢在這裡!”原來他已把小箱打開,發現裡面裝的全是一迭迭的美鈔。
杜老大說了一聲:“好!”吩咐那大漢把小箱蓋上,然後向姜愛琪獰聲說:
“這筆錢我們先收下了,但今晚因為發生了意外,使我的手下損失了好幾個人,所
以價錢須漲一倍,就是一百萬美金。你可以轉告你們的人,如果今夜要我交人的話,就
再付五十萬美金。讓這小子單獨到‘威利酒吧’來跟我們聯絡,約定交人的時間和地
點,否則就作罷,這筆錢算是賠償兄弟的損失!”
姜愛琪根本沒機會說話,杜老大又狂笑一聲說:
“抱歉跑來大煞風景,打擾了你們的雅興,現在的話已說明,不再耽誤你們,請繼
續快活。”
說完就帶著四名大漢,以槍逼住鄭傑,從容不迫地退出房外。帶了那箱鈔票揚長而
去。
鄧傑挨了一拳於心不甘,正待追出,卻被姜愛琪急聲喝阻:
“還追個什麼,都是你惹出來的麻煩!”
鄭傑只得站住了,回過身來不服氣地問:
“怎麼是我惹出的麻煩?”
姜愛琪氣沖沖地說:
“怎麼不是?你要不開房門,他們怎能闖進房來?至少得敲門,讓我問清是什麼
人,也好有個準備,不致於害我光著身子措手不及呀!”
鄭傑理直氣壯地說:
“我們早就說明你們認錯了人,你們偏偏不信,非認定我的同伴是什麼杜老
大……”
姜愛琪詫然驚問:
“什麼?剛才來的不就是跟你一起的杜老大嗎?”
鄭傑冷笑一聲說:
“不錯,剛才來的是杜老大,但跟我一起的那個卻不是。他只是面貌身材很像杜老
大,而被你們硬咬定他是杜老大罷了!”
“真有這回事?”姜愛琪臉上露出一片驚疑之色。
鄭傑置之一笑說:
“信不信由你,反正現在錢已經被他們奪走,你我都別想再發橫財了。這裡沒我的
事,我也該走啦!”
姜愛琪見他轉身要走,情急地大叫:
“你,你不能走呀!”
“為什麼?”鄭傑悻然問。
姜愛琪已顧不得身上沒穿衣服了,光著身子霍地跳下床來,沖過去雙手緊抱住鄭傑
的胳臂,哭喪著臉說:
“錢是交給我的,現在被他們奪走了,這叫我怎樣交代?回頭沒有人替我證明,你
再一走了之,潘華還以為我是當真跟你串通,把錢交給你帶走了呢!”
鄭傑望了她一眼說:
“那你要我留下,替你證明剛才的事?”
姜愛琪沮然點點頭說:
“剛才你也聽見的,杜老大指定要你單獨去‘威利酒吧’跟他們聯絡,你要是走
了,不但沒人替我作證,回頭也無法跟杜老大的人取得聯繫。這個責任我怎能承
當……”
鄭傑笑了笑問:
“現在你是威脅我,還是要求我呢?”
姜愛琪淒然欲泣地說:
“我憑什麼還能威脅你,這完全是要求你幫忙,也等於是救救我。無論你要我現在
干什麼,我都願意答應你……”
這等於是在給鄭傑暗示,表示只要他同意留下,她就一切在所不惜!
但鄭傑面對這赤裸裸的誘人胴體,居然無動於衷,反而提出個使她意想不到的問
題:
“除非你告訴我,這筆‘買賣’的買主是誰,以及出高價收買兩百個人是為什
麼?”
姜愛琪頓時面有難色地說:
“這……這我實在不能說明,如果我洩漏了這個秘密,那只有死路一條!”
“假使我一走了之,後果又如何呢?”鄭傑含有威脅意味地問。
姜愛琪眼圈一紅,淚水終於像脫線的珍珠,涔涔地流了下來,她低位著說:
“那也是死路一條,不過可以死得痛快些。所以如果你見死不救,我只能選擇比較
乾脆的死法!……”
鄭傑的俠義心腸油然而生,使他不能見死不救。但是,救了這女郎就等於在幫助他
們雙方達成那筆交易,那無異是為虎作倀,助紂為虐,實非他的本心所願。
因此,面對這赤裸的女郎,不禁使他左右為難,猶豫不決起來……
情勢的急轉直下,使姜愛琪由上風落在了下風,變成有求於鄭傑了。
她既不能以武力迫使鄭傑就範,當然用不著手提包裡的手槍,但她有更厲害的武
器,那就是每個美女與生俱來的——美色!
為了要把鄭傑留住,證明剛才那箱錢被杜老大奪走的事實,並且需要他回頭去“威
利酒吧”跟對方取得聯絡。姜愛琪無計可施,唯一的辦法只有以自己的肉體作為誘惑,
讓這年輕的小伙子嘗嘗甜頭。
於是,她裝出一付楚楚動人,令人又憐又愛的情態,把鄭傑拉到床前,摟著他雙雙
一起倒在床上。
這女郎早已全身一絲不掛,而且決定使出渾身解數,自然是毫不保留,大開方便之
門,任他為所欲為了。
由一個熱吻開始,終於揭開了這場“床上喜劇”的序幕……
金瘤子這傢伙是道地的“牆頭草”,隨風兩面倒的人物,所以背後人家都叫他兩頭
蛇!
今晚他把地方臨時借給他們派用場,當然不是沒有代價的,但他派了個人在樓上利
用地板縫,竊聽了邱漢元和那幾個大漢的談話,因而獲悉了他們決定等杜老大把人交出
後,就當場把他幹掉的毒計。
其實金瘤子跟杜老大根本談不上交情,僅僅是認識而已。不過這次杜老大的買賣很
大,一筆交易就是五十萬美金,實在使他看了眼紅,不禁垂涎三尺。
因此,為了討好杜老大,金瘤子在獲悉那班人的陰謀後,便決定了向他放這個風。
可是他不敢出面,事先派了人在“威利酒吧”,等白振飛那個冒牌杜老大一離開他
店裡,他就讓那男童悄然跟去,一直跟到碼頭上,通知了“杜老大”前往“威利酒
吧”。
白振飛在酒吧獲得警告後,立即就趕回金瘤子的店裡來,但鄭傑已經被他們帶走,
離開了那裡。
問了半天,金瘤子也回答不出他們的去向,甚至不敢說明放風的就是他。
這倒不是他不肯居功,讓這位“杜老大”承他的情,而是為了慎重起見。怕萬一
“杜老大”沉不住氣,要他出面對質,那就吃力不討好,反而弄巧成拙了。
對方一旦知道是他放的風,還能輕易與他罷休?
所以他準備事後等風平浪靜了,再向“杜老大”表功一番,那時多少總得酬謝他一
些呀!
白振飛問不出鄭傑的去向,不得要領,只好離開金瘤子那裡,決定自行到各處去找
尋。
等他走了,金瘤子才松了口氣,立即把兩名手下叫來,輕聲交代他們說:
“你們去盯住杜老大,無論他有什麼行動,馬上打個電話回來告訴我!”
兩名手下點了點頭,便急急走出店外,向剛走不遠的白振飛暗中加以跟蹤。
誰知過了不久,忽見一名大漢走進店來,劈頭就問:
“你是金老闆嗎?”
金瘤子暗自一怔,忙不迭陪著笑臉說:
“不敢當,老兄有什麼見教?”
那大漢直截了當地說:
“杜老大要見你,請金老闆跟我走一趟吧!”
金瘤子頓吃一驚,急問:
“杜老大剛來過,他又要見我有什麼事?”
那大漢臉上毫無表情,冷聲說:
“當然有事,否則他不會派我來請金老闆的!”
金瘤子猶豫了一下,心知不去是不行的,只好把店裡的事交代一番,硬著頭皮跟那
大漢去見杜老大了。
在“威利酒吧”的同一條街上,有家“春風旅社”是個綽號叫“黑狗”的流氓頭子
劉武所經營,這家旅社實際上是個淫窟!
碼頭一帶的尋芳客都不太高級,只要是個女人就成,所以這裡沒有什麼出色的“貨
色”,都是些徐娘半老,或是姿色平平的私娼。
她們大多數都住在旅社,一有客人光顧,就隨傳隨到,講究的是經濟實惠。只要花
極低的代價,便可獲得真個銷魂,春風一度!
金瘤子沒想到杜老大在這種地方見他,倒頗出意料之外。不過對杜老大來說,他倒
不是為別的,而是因為他跟劉武的交情不錯,在這裡可是獲得掩護,必要時還能有個幫
手,不致落個勢單力薄。
一走進“春風旅社”,便見氣氛不大對勁,幾個彪形大漢如臨大敵地在嚴陣以待
著,把守在走道裡。
那大漢向他們打了個招呼,便帶著提心吊膽,神情侷促不安的金瘤子,一直走向了
裡面去。
這裡面已不是客房,而是劉武自己佔用的房間,與外面的賬房有一道門相通。
走進房,只見劉武正在親自接待這位“貴賓”,桌上不但有酒有菜,而且還弄來兩
個妖艷無比的年輕女人相陪,一看她們就不是這旅社裡的低級“貨色”。
杜老大這時穿得西裝革履,已然不是剛才金瘤子見到的那副吊兒郎當打扮。而被他
左擁右抱摟在懷裡的兩個女人,則是胸懷大敞,袒露著一片雪白誘人的酥胸!
他們正在開懷暢飲,直到那大漢覆命說:
“老大,金老闆來了!”
杜老大這才抬起眼皮,看了金瘤子一眼,遂說:
“金老闆,坐下來喝一杯吧!”
金瘤子簡直有點受寵若驚,連聲說:
“不,不,不用了,兄弟店裡還有事,杜老大叫兄弟,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好啦!”
杜老大也不再跟他客套,直截了當地問:
“聽說那班人今晚到你店裡去過,是嗎?”
金瘤子怔了怔,詫異地說:
“咦!杜老大自己不是去過兩次,還跟他們在兄弟那裡交涉過杜老大把酒杯一舉,
哈哈哈大笑說:‘兄弟已經喝了十幾杯,還沒有一點醉意,怎麼金老闆沒喝酒倒反而說
起醉話來了?’”
“醉話?……”金瘤子茫然問。
杜老大霍地把臉一沉說:
“兄弟今晚根本沒去你那裡,你卻說我去過兩次,還跟他們在那裡那交涉過。金老
闆要不是在說醉話,那大概就是活見鬼啦!”
金瘤子鄭重其事地說:
“杜老大,我看你大概是多喝了兩杯……”
他的話猶未了,杜老大已勃然大怒,把手裡的酒杯朝地上一摔,“砰”地一聲砸了
個粉碎!
“啊!……”兩個女人嚇得驚呼起來。
杜老大把兩個女人一推開,霍地站起身來,指著金瘤子破口大罵:
“媽的!金瘤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居然敢在老子面前信口雌黃,睜著眼睛
說瞎話!”
金瘤子嚇得魂飛天外,但他仍然堅持說:
“杜老大,兄弟就是信口雌黃,也不能這樣胡說八道。別的可以亂說,要是杜老大
真沒去過兄弟那裡,兄弟怎麼敢當面硬說你去過呀!”
杜老大的火氣可真不小,揮手一掀,竟把滿桌酒菜的方桌掀翻了,嚇得兩個女人忙
不迭避開,劉武也被撥了一身菜湯,弄得他狼狽不堪。
而怒氣沖天的杜老大,卻已衝到金瘤子面前,當胸一把抓住,聲色俱厲地喝問:
“你還敢狡辯?”
金瘤子被他一把提起,嚇得直翻白眼,只好踮起腳尖,哭喪著臉說:
“杜老大,請你別光火,冷靜下來想一想……”
杜老大怒斥一聲;
“操你奶奶的!”
正舉拳欲下,劉武及時上前勸阻說:
“杜老大,我看金老闆絕不敢當面胡說八道,並且也沒有硬咬定你去過他那裡。其
中一定有什麼緣故,不妨請金老闆解釋清楚!”
杜老大仍然舉著斗大的拳頭,怒聲說:
“好!你說吧,如果還交代不出來,老子可不會輕易饒你!”
金瘤子只好忍氣吞聲地說:
“不管杜老大承不承認,但事實上今晚他們那些人,要求臨時借用兄弟的地方一
下,說是要在那裡跟杜老大辦點交涉。不久之後,他們之中的一個人就帶了杜老大
來……”
杜老大怒不可遏地說:
“媽的!你還敢……”
劉武急說:
“杜老大,無論有沒有這回事,先讓他說完呀!”
杜老大這才沒有動手,冷哼一聲說:
“快說吧!”
金瘤子連忙嚥了兩口口水,繼續說:
“杜老大另外還帶了個年輕小伙子來,跟他們在裡面的房間談話,大概是話不投
機,起了沖突,好像在裡面還動上了手。幸虧那兩個娘們及時趕到,才使雙方沒有大打
出手,最後他們把那小伙子留下,杜老大是一個人離開的。等杜老大剛走不久,他們也
把那小伙子帶走了,後來杜老大第二次匆匆趕回去時,他們已經不知人哪裡去了……兄
弟說的都是事實,杜老大不妨想想,是不是有這回事?”
杜老大滿臉詫異之色地說:
“媽的!聽你說的這麼活靈活現,好像倒確有其事似的,倒把老子也弄糊塗啦!”
金瘤子趁機說:
“杜老大如果記不清的話,總記得有個小男孩跟到碼頭上去,通知你到‘威利酒
吧’去吧?”
“通知我到‘威利酒吧’干嘛?”杜老大困惑地問。
金瘤子終於坦然說:
“不瞞杜老大說,向你警告的那個人,就是兄弟派去的!”
杜老大茫然問:
“向我警告什麼?”
金瘤子鄭重說:
“因為兄弟偷聽了那班人的談話,知道他們毫無誠意跟杜老大交易,準備今夜等你
交了‘貨’之後,就下手把你的人全部幹掉。所以兄弟獲悉了他們的毒計,又不便出
面,只好用這個方法通知你,以免中了他們的詭計啊!”
劉武忽然接口說:
“金老闆這番好意,確實很夠意思!不過,據兄弟所知,今晚杜老大根本就沒去過
你那裡,也沒得到誰的警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兄弟店裡的人都可以作證,假使兄弟無中生有,當面還睜著眼睛說瞎話,情願任
憑處置,絕無怨言!”
“媽的!”杜老大莫名其妙地說:“這真有點邪門,除非老子會分身術,否則就絕
不可能有這種怪事!”
劉武沉思之下,忽然若有所悟地說:
“唔……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另外有人化了裝,冒充杜老在!”
金瘤子不以為然地說:
“不可能吧!就算兄弟看不出破綻,他們那些人還認不出?”
劉武笑笑說:
“這一點也不算稀奇,兄弟自己就曾經玩過這種把戲。只要化裝技術高明,就能惟
妙惟肖,使人真假莫辨呢!”
杜老大表示懷疑說:
“我也認為不太可能,假使確有其事,冒充我的一定是想騙那筆錢的,而現在錢卻
已經到了我的手裡呀!”
劉武堅持說:
“也許那傢伙另有目的,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事實上你並沒去過金老闆那裡。而
金老闆則認定你去過兩次,這就足以證明我的計劃不會錯,絕對百分之百的是有人化了
裝冒充杜老大!”
杜老大這才放開金瘤子,忿聲說:
“既然這樣,我們就得把那傢伙找出來,問個水落石出,看他冒充老子究竟打什麼
主意!”
金瘤子松了口氣,遂問:
“杜老大找兄弟來,還有其它的事嗎?”
杜老大沉聲說:
“我本來要問問那班人去你那裡的情形,現在不用問了,你可以回去。假使發現冒
充我的那傢伙,立刻就通知我們!”
金瘤子只好答應下來,如釋重負地匆匆告辭而去。
等他走後,劉武立即叫人進來,把掀翻一地的酒菜收拾乾淨,準備重備酒菜與杜老
大繼續暢飲。
但杜老大已感覺索然無味,他怒猶未消地說:
“酒不用喝了,老子非得找到冒充我的那個傢伙不可!”
劉武把胸脯一拍說:
“這個包在兄弟身上,杜老大只管在這裡等消息,我馬上派人到各處去找,只要那
傢伙還沒離開巴生港,絕對可以很快找到!”
杜老大想了想說:
“不過回頭他們還會派人到‘威利酒吧’去……”
“那怕什麼,”劉武說:“反正杜老大已經派了人守在那裡,用不著親自去等,一
有消息還會不來通知你?我看你就不用操心,乾脆在這裡多喝幾杯吧!”
杜老大終於點點頭,表示同意了。
劉武便吩咐兩個女人過來,向杜老太太獻殷勤,然後走出房去交代他的手下辦事。
於是,在幾分鐘之後,劉武的大批人馬出動了,在整個巴生港展開了搜索……
這時候,那個叫潘華的女郎,已帶著幾名大漢匆匆趕回了那家旅館。
幸而鄭傑和姜愛琪的一場肉搏戰已結束,雙方已經鳴鑼收兵,穿上了衣服躺在沙發
上休息,才不致被他們撞見那熱烈的場面。
潘華聽說錢箱已被杜老大奪走,頓時驚怒交加,尤其聽姜愛琪說明,白振飛並不是
真正的杜老大,更是無法相信了。
但鄭傑卻挺身作證,堅稱這一切完全是事實!
“當時你們為什麼不說明?”潘華怒問。
鄭傑理直氣壯地回答:
“這只怪你們自己不分青紅皂白,我們一再聲明,可是你們偏偏不信呀!”
潘華啞口無言了,姜愛琪隨即補充說:
“杜老大臨去的時候,指定要鄭先生單獨去‘威利酒吧’,給他們個回話。如果我
們今夜要他交人,就得再付五十萬美金,否則這筆交易作罷。要以奪去的那筆錢,作為
他們一切損失的補償呢!”
“這傢伙簡直貪得無厭,毫無信用,好像吃定了我們!”潘華氣得臉都發青了。
姜愛琪沮然說:
“這只怪我們當初找錯了人,不該跟這傢伙打交道的!不過話說回來,除了他有這
麼大的神通,誰又敢接下這筆買賣,能有把握答應在一個月之內交齊這兩百個人?”
潘華恢復了冷靜說:
“剛才我們到巴生港附近一帶去巡視過了,沒有發現任何跡象,足以證實他把那批
人已經帶走了。所以我懷疑,就算我們被迫再付他五十萬美金,到時候交不交得出人還
大有問題哦!”
姜愛琪憂形於色說:
“但目前我們已處於下風,五十萬美金已經到了他的手,而他還在等我們的回話,
看情形我們是非答應不可的。可是我們又沒多準備現款帶來,臨時到哪裡給他弄呀?”
潘華胸有成竹地說:
“錢的問題倒在其次,就怕他詭計多端,根本交不出那批人。那我們再付多少也是
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啦!”
“這問題怎麼解決呢?”姜愛琪已六神無主了。
潘華望了鄭傑一眼,忽問:
“鄭先生,你真願意替我們出面,到‘威利酒吧’去一趟?”
鄭傑已受了姜愛琪“賄賂”,自然不能拒絕,只好笑笑說:
“既然杜老大指定我去,我當然是義不容辭的!”
潘華大喜過望,欣然一笑說:
“那太好了,鄭先生替我們出力,辦完這件事後,我們一定會好好重謝你!”
鄭傑瞥了姜愛琪一眼說:
“那倒不必了,但我見了他們怎樣說呢?”
潘華沉思了片刻,說:
“你就告訴他,錢我們決定如數照付,但他必須向我們證實確有那批貨,並且保證
今夜一定能交給我們。致於用什麼方式證實,那可以由他決定。不過有一點,就是必須
我們之中的人親眼看到那批人!”
鄭傑點點頭說:
“好的,我現在就去!”
姜愛琪似乎不放心地問:
“你一個人去?”
鄭傑笑了笑說:
“杜老大指定要我單獨去的呀!難道你不放心,怕我跑了?”
姜愛琪不由地臉上一紅,潘華卻說:
“說真的,你並不是我們的人,你一個人去我也不放心。這樣好了,我派兩個人跟
你一起去,到了‘威利酒吧’,你再單獨一個人進去!”
鄭傑不願為此爭執,只得同意了。
於是,由兩名大漢陪同鄭傑,離開了那家旅館,立即匆匆趕到“威利酒吧”去。
這真是個巧合,金瘤子派人警告“杜老大”,選中了“威利酒吧”,杜老大自己也
看上了這地方。
而更巧的是白振飛改頭換面的手術後,居然變得面貌跟杜老大一模一樣,否則也不
致於被牽涉這件事裡來了。
但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在這花花世界上,類似的事情無獨有偶,已不足為
奇,這就叫無巧不成書!
熾天使書城
【第三章】
短兵相接
到了“威利酒吧”,兩個大漢留在附近,只由鄭傑一個人單獨進去。
走進這烏煙瘴氣的酒吧,一陣陣的臭惡怪味,簡直令人作嘔,但那一群尋歡買醉的
酒客,居然毫無感覺,一個個還自得其樂呢!
鄭傑被嗆得幾乎捂住鼻子,但不得不硬著頭皮向人堆裡擠,擠了半天,才算找到個
空位子,跟幾個喝得醉得差不多了,在這裡手舞足蹈,又哼又唱的酒鬼擠坐在一張桌位
上。
這種地方是不必拘禮的,有空位子就坐下,根本不需要認識,連打招呼都是多余
的。
至於想獨占一張桌位,那就絕對辦不到!
鄭傑坐了下來,有人過來打招呼,問他喝什麼酒,原來這時正在進行表演,吸引了
大家的注意力。
所謂的表演,除了盡量暴露女人的胴體之外,還加入了低級趣味和色情的動作,以
迎合這群酒色之徒的胃口。
這時擔任表演的有四五位女郎,貌既不驚人,舞藝也不出眾,但不可否認的,她們
都是女人!
而且她們的身上已所剩不多,幾乎整個赤裸,僅僅保留著極少極少,連替小女孩玩
的洋娃娃做尿片都嫌不夠的布片,聊以點綴遮掩著胸前和腹下三處最重要的部分。
她們形同全裸,在人堆裡晃來晃去,也許把“晃”改為,“擠”更恰噹!
因為這時已座無虛設,早就人滿為患了,根本沒有太多的空間供她們活動。所以她
們必需在人堆裡擠,而每當她們接近了誰,誰就不放過“權利”,會伸出手來在她們身
上摸一把,捏一下,甚至雙手緊緊抱住了不放。
但她們不以為忤,反而報以笑容,表示這是她們的義務,也是酒客來這裡應有的權
利。
本來嘛,正正經經的人不會上這種地方來,來的人要不毛手毛腳,那就是“呆
子”!
四五堆“肉”在眼前晃動,毫無美感可言,尤其那些肉麻當有趣的色情動作,更令
鄭傑不忍目睹。看得他全身起了雞皮疙瘩,簡直如坐針氈地坐在那裡活受洋罪。
眼光四掃,大家都在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情不自禁地大聲尖叫,喝彩,此起彼落地
不絕於耳……
然而,在這數以百計的人堆裡,他並未發現杜老大在內,也沒有人對他特別注意。
正當他已難以忍受之際,忽見人堆裡站起一個大漢,向他擠了過來。
由於燈光昏暗,加上煙霧瀰漫,直到對方走近面前,鄭傑才能認出,他就是跟著杜
老大闖進房,動手奪下那箱錢的傢伙!
“跟我來吧!”那大漢說了一聲,便向門口走去。
鄭傑如脫桎梏,忙不迭起身離座,緊跟著那大漢擠出去,來到了酒吧門外,才算喘
過了一口氣。
那大漢在門外站定,開門見山地問:
“怎麼說?”
鄭傑不動色地回答:
“我們同意再付五十萬美金!不過我們怎麼知道,錢付了之後,今夜你們是否一定
會把人如數交出呢?”
那大漢笑笑說:
“你放心,我們杜老大是說一不二的,只要你們同意再付五十萬美金,今夜絕對把
人如數交給你們。兩百個一個不少,說不定還多出幾個,那就算奉送啦!”
鄭傑不屑地說:
“杜老大說一不二,恐怕是打了折扣的吧?否則他就不會臨時變卦,硬多加上了五
十萬!”
那大漢分辯說:
“那是因為發生了意外,使我們損失了好幾個人,誰沒有家小,死了的總得對他家
裡有個交代。這筆安撫費就相當可觀,我們自然得羊毛出在羊身上,加在這筆買賣上的
呀!”
“好吧!”鄭傑說:“錢我們照付,但你們究竟弄到那批人沒有,我們根本不清
楚,總得讓我們先看看‘貨’吧?”
那大漢皮笑肉不笑地說:
“如果你們不相信杜老大,這事難辦了……”
“一點不難!我們只要先看看‘貨’,證實杜老大確實已經弄到那批人了。至於今
夜用什麼方式,把人送給我們,還是由杜老大自行決定呀!”
那大漢猶豫了一下說:
“這個我不能作主,必須請示杜老大以後,才能作決定,但你們的錢幾時付?”
鄭傑回答說:
“錢等於先付了一半,其餘的當然是等你們交人的時候再付清!”
“那不行!”大漢斷然說:“杜老大一定要你們先把那五十萬美金全部付清,然後
才交人!”
鄭傑毫不猶豫地說:
“這可以照辦!但我們要求先看一看‘貨’,付清了全部的錢之後再交人,這總不
為過分吧?”
那大漢也一口答應說:
“好!你隨時把錢送來,我們就隨時帶你去看‘貨’!”
鄭傑剛才已聽出他們的口氣,這次根本沒有多帶現款,自然無法應付對方這臨時的
額外要求。但他仍然不得不問那大漢:
“錢送到什麼地方?”
那大漢滿意地笑了笑說:
“還是送到這酒吧裡來好了,臨時也許全要百元票面的不好湊,這個我們可以通
融,只要總數相符就可以!”
鄭傑點點頭,表示同意了。
雙方的談判到此已結束,沒有其它可談的了,鄭傑當即離開了那條小街。但他眼光
四下一掃,卻已不見了跟他來的兩個傢伙。
他們溜到哪裡去了呢?
鄭傑無暇找尋那兩個大漢,本來他可以趁機一走了之的。但他既然受人之托,就得
忠人於事,必須有始有終,回旅館去給她們個交代。
其實最主要的,卻是他對這件事發生了濃厚興趣,以及強烈的好奇心,決心要尋求
出它的真相和謎底!
因此他也顧不得去找白振飛,拿定了主意,就急急趕回到那家旅館。
她們正等得焦灼不安,一見鄭傑回來,潘華就迎上前迫不及待地問:
“見到人沒有?”
鄭傑從容不迫地把談判的經過說了一遍,然後說:
“跟我去的那兩個人,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潘華似乎並不關心那兩個大漢的去向,沒有作答,只把眉一皺,做苦思狀說:
“杜老大不知究竟帶了多少人來……”
姜愛琪接口說:
“剛才他來這裡的時候,只帶了四個人來……”
“那是他怕太招搖,不便隨身多帶人。”潘華判斷說:“但我相信,他來巴生港絕
不會只帶這麼幾個人的。如果押了那批人來,就需要大批人手了!”
姜愛琪憂形於色地說:
“那我們要采取行動,不是太冒險了嗎?”
潘華神色凝重地說:
“事到如今,我們也不能顧慮太多,只好孤注一擲啦!”
鄭傑不禁詫然問:
“你們準備采取什麼行動”?
潘華並不隱瞞,她坦然答說:
“據我們的判斷,杜老大要你單獨去‘威利酒吧’給他回話,他本人絕不會出面
的。一定是派人守在哪裡。而且那個人一定是見過你的,這點果然不出我所料。因此守
在那裡的人,得到你的答覆後,就必然要去向杜老大覆命。所以跟你一起去的兩個人,
現在已經暗中跟蹤那傢伙了,只要查明杜老大的落腳處,我們就立刻趕去,攻他個措手
不及!”
姜愛琪又接口說:
“只要把姓杜的制住,就不怕他不就範,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啦!”
鄭傑不以為然地說:
“你們這幾個人,能跟姓杜的去碰?”
潘華自負地說:
“人不在多,只要能派上用場,況且我們的人也不算少,集合起來也有二十多個人
呀!”
鄭傑提醒她說:
“你們最好多考慮後果,假使雙方動起手來,傷亡倒在其次,彼此抓破了臉,這筆
交易豈不是就吹了!”
潘華斷然說:
“除非我們寡不敵眾,否則只要制住了姓杜的,就不怕他不把那批人交出來!”
鄭傑未及勸阻,突見跟他去的兩名大漢之一,奔得上氣不接下氣地闖進房來,氣急
敗壞地說:
“不好了,老魏被他們抓住啦!”
潘華大吃一驚,急問:
“在什麼地方被抓去的!”
那大漢回答說:
“我們跟蹤那傢伙,一直跟到‘春風旅社’附近,看他走了進去。我們正要趕回來
時,不料已被迎面奔來的幾個人發現,我一看情形不對,撒腿就跑,幸而沒被追上。老
魏大概心慌意亂,摔了一個斤斗,沒來得及爬起就被他們抓住了……”
潘華當機立斷說:
“事不宜遲,我們快趕去,走!”
鄭傑正要表示退出,不願跟他們一起去起哄,但潘華和姜愛琪卻不由分說,一邊一
個拉了他就走。
出了“大東旅社”,只見潘華打出個手勢,分佈在街上的十幾名大漢,便從四面八
方聚攏過來。
人一集中,果然足有二十多人!
潘華一聲令下,這大批人馬浩浩蕩蕩地奔向“春風旅社”而去……
潘華這女郎相當膽大心細,雖在驚怒交加之下,仍能保持極度的冷靜,居然指揮若
定。
她在帶著大批人馬奔向“春風旅社”的途中,已吩咐兩名大漢通知他們的車子,立
即駕來接應,準備如果能把杜老大擒住,馬上就將他架上車帶走。
可是當他們趕到“春風旅社”時,附近一帶卻不見任何動靜,這倒實在出乎意料之
外!
潘華見狀情知有異,急打手勢,阻止了大批人馬前進,並且示意要他們散佈開來。
鄭傑忍不住輕聲說:
“我看他們已經有了準備……”
潘華微微把頭一點,以堅定的語氣說:
“現在已是箭在弦上,勢在必發了,縱然免不了一場火拼,我們也只好孤注一
擲!”
邱漢元忽然走過來說:
“潘小姐,這‘春風旅社’是劉武開的,他是巴生港碼頭這一帶的流氓頭子,很有
點勢力。可能姓杜的跟他交情不錯,才會借這地方落腳,我們是否應該有所顧忌?”
“沒有什麼值得顧忌的!”潘華斷然說:“假使姓劉的硬要替杜老大出頭,必要時
我們就把辛大老闆抬出來!”
姜愛琪急加反對說:
“潘姐,這萬萬不可以,姓杜的在暗中偵查我們的一切,主要的就是想查明這個。
我們怎麼能輕易把辛大老闆抬出來,那豈不是暴露了他的身份嗎?”
潘華沉默不語,眼光向“春風旅社”和附近一掃,終於當機立斷地說:
“老邱,你帶兩個人跟著我先進去。愛琪,你跟鄭先生再帶幾個人跟在我們後面。
其餘的人分為兩批,一批從後門沖進旅社,一批在前面接應,如果裡面一動上了手,所
有的人就一齊向裡沖。盡可能爭取時間找到目標,無論是杜老大或姓劉的,只要抓住一
個就成!”
鄭傑已是騎虎難下,這時既無法阻止他們的蠢動,也不能臨陣退卻。只好看著潘華
偕同邱漢元,帶著兩個大漢直奔“春風旅社”而去。
隨即,姜愛琪一聲令下,由兩名大漢召集了分佈開來的人馬,分為兩批,一批先繞
向了旅社後面。
姜愛琪當即向鄭傑招呼一聲:
“走吧!”便不由分說地把他拖走。
他們後面跟著三名大漢,緊緊跟上了潘華他們,相距只不過幾碼。
潘華和邱漢元帶著兩名大漢,首先闖進了“春風旅社”。進門一看,裡面毫無動
靜,並不像她們所想象的是在如臨大敵地嚴陣以待著。
櫃台裡只坐了個戴老花眼鏡的賬房先生,靠門口的長籐椅上坐了兩個漢子,一副閒
極無聊的神情,根本沒有絲毫緊張的氣氛。
潘華見狀暗自一怔,櫃台裡的賬房先生這才伸手把眼鏡向上一抬,笑問:
“要房間嗎?”
潘華暗向兩名大漢一使眼色,示意他們密切監視坐在長籐椅上的兩個傢伙,然後再
向邱漢元把嘴朝櫃台一呶。
邱漢元會意地微微點了下頭,不動聲色地走到櫃台前,突然出其不意地一伸手,那
把賬房先生當胸抓住,猛可提了起來喝問:
“杜老大呢?”
賬房先生嚇得魂不附體,急以手指向走道說:
“在,在最後面那個房間……”
正好姜愛琪和鄭傑,帶著三名大漢跟了進來。潘華把手一指,示意三名大漢向走道
裡沖去。
“在最後面那個房間!”她又叫了一聲。
三名大漢衝到走道盡頭的房間門口,其中一個上前一腳把房門踹開,三個人便持槍
闖了進去。
但是這房裡並不見杜老大,卻見對著房門的木椅上,綁著一個全身被剝得精光的大
漢,正是剛才被抓去的那姓魏的,這時頭低垂在胸前,胸口赫然插進一把匕首!
三名大漢見狀大吃一驚,猶未及退出,對面房間裡突然沖出幾個手持刀棍的傢伙,
不由分說分就刀棍齊下,攻了他們個措手不及。
幾乎在同時,賬房旁的過道裡,樓梯上,以及走道口兩個相對的房間裡突然沖出來
二十幾名大漢,他們只有少數幾個人用槍,其餘的一律各持刀棍。
潘華方自一驚,對方的人已揮動刀棍,向他們一擁而上,發動了猛烈攻擊!
他們不敢貿然開槍,以免驚動碼頭附近警方的人員,而對方用的卻是刀棍,這就使
他們吃了大虧。
鄭傑首當其沖,被兩個持棍的大漢攻來,使他再也無法置身事外了。
既然被迫動手,他就不得不全力以赴,因為對方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哪會對他手
下留情?
當頭一棍擊來,鄭傑急忙閃身避開,趁勢雙手奪住木棍,猛可一拖,迅速把手一放
開,頓使那大漢收勢不住,踉踉蹌蹌地沖跌了開去。
姜愛琪避之不及,被那大漢撞了個正著,不由地驚呼一聲,竟被撞倒了在地上。
想不到這倒救了她一命,原來她的背後正一名大漢舉刀刺來,她因被撞倒,使那一
刀刺了個空!
旅社裡頓時大亂,雙方混戰成一片……
潘華這邊的兩批人,已從前後門同時沖進來。旅社空間有限,雙方動手的不下四五
十人,根本無法施展開手腳,幾乎扭打成了一堆!
兩個女郎在這種場面下,反而成了累贅,她們既動不上手,而且還得讓人保護。
她們只好退到牆角裡,緊緊握著手槍,使對方的人不敢貿然逼近。
混亂中,鄭傑已大發神威,奪過一條木棍當武器,揮棍向對方展開猛攻。
雙方始終不敢輕易開槍,全以刀棍短兵相交,搏殺得天昏地暗!
兩邊的人數差不多,可說是旗鼓相當,勢均力敵。但在這場肉搏戰中,卻不見杜老
大和劉武露面。
潘華不顧一切地采取這個行動,主要的是以為能攻對方個措手不及,只要把杜老大
擒住,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現在雙方已大打出手,眼看自己這邊已好幾個受了傷,杜老大始終不見人影,她不
禁暗急起來……
鄭傑是不動手而已,一出手就勇猛如虎,銳不可擋。一口氣被他揮棍接連擊倒了四
五名大漢,更使他精神大振,威風大發起來。
正當他一棍橫掃而出之際,忽聽牆角裡的姜愛琪發出聲驚呼:
“啊!……”
鄭傑回頭一看,她已開槍擊倒一名大漢,卻被另一大漢抱住了。
未及趕去搶救,不料這一分神,竟被對方一名大漢,趁機出其不意地當頭一棍擊
中!
眼前一黑,鄭傑倒了下去。
就在他昏倒前的一剎那,似乎聽到警車的急鳴,正鬼哭狼嚎地由遠而近……
當鄭傑清醒過來時,發覺置身在一個病房裡,躺在張病床上,並且頭上已被包扎起
來。
顯然他是被一棍擊傷,昏倒之後被送來救治的,但他彷彿記得,當他剛要昏厥前的
一剎那,似乎聽到警車正在趕往現場,那旅社的一場混戰,究竟是怎樣了呢?
他正要撐起身來,頭部卻仍然在隱隱作痛,使他支持不住,只好又躺下了。
就在這時候,房門開了,走進一位與眾不同的“護士”。她穿的是一身護士制服,
頭上還戴著護士帽。但一般護士都是穿白色制服,所以譽為白衣天使。而走進來的這位
護士,衣帽竟然都是黑色的!
鄭傑不由地暗自一怔,心想:這是個什麼標新立異的怪醫院?
念猶未了,這位黑衣天使已走近床前,嫣然一笑,取出支溫度計放進他口中。並且
抓起他的手來,一面搭脈,一面看著手錶,真像那麼回事似的!
鄭傑口中銜著溫度計,無法說話,只好暫時保持沉默,莫名其妙地看著這位黑衣天
使。
她的年紀也不大,看上去大概只有二十歲左右,臉上沒有化妝,但很清秀脫俗,極
富一種自然的美。
這身不倫不類的黑色護士制服,穿在她身上似乎略嫌緊窄,但卻更能顯示出全身的
曲線玲瓏,表露出動人的體態!
三十秒鐘一到,她便停止看表,從他口中取出溫度計,看了看說:
“你的體溫和脈膊都很正常,傷勢也不重,一兩天就可以復原,好好躺著休息
吧!”
說完她就準備離去,鄭傑急叫了聲:
“小姐!……”
她站住了,回過身來笑問:
“有什麼事嗎?”
鄭傑把身子撐起了說:
“小姐,我想請問這是什麼地方?”
“你看這裡像是什麼地方呢?”她笑著來了個反問。
鄭傑吶吶地說:
“這……這裡大概是醫院,可是你身上穿的制服,卻是與眾不同……”
她置之一笑說:
“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你是來這裡療傷,只要能得到適當的治療和看護,又
何必管我穿的制服顏色,白色或黑色還不是一樣!”
“那不是成了黑白不分?”鄭傑笑問。
她置之不答,遂說:
“對不起,我還有事,不能陪你閒聊。你安心躺著休息,別胡思亂想吧!”說完便
逕自出房而去。
鄭傑急欲知道自己究竟置身何處,正待起身下床,誰知把蓋覆在身上的白被單一掀
開,他發覺自己身上已被剝得精光,赤條條的一絲未掛!
這真使他啼笑皆非,但顧不得了,光著身子下了病床,把白被單朝身上一圍,急於
找尋他被脫下的衣服。
可是整個病房都找遍了,卻是遍尋不著,他終於恍然大悟,這是防他擅自溜出病
房,使他光著身子不能外出!
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好沮然坐在了沙發上。偏偏這病房連窗戶都沒有,無法從窗口
看看外面的景物。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當他把手抬起一看,嘿!連手腕上戴的表也被摘下啦!
這可好了,既不知置身何處,又不知道時間,那麼究竟是誰送他到這個怪地方來的
呢?
就在他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坐在沙發上胡思亂想之際,房門又開了,走進兩個黑
衣天使。
他定神一看,才認出這兩個黑色護士制服的女郎,竟然就是潘華和姜愛琪!
“你們?……”他一振奮,霍地跳了起來,使身上圍的白被單幾乎掉下。幸而及時
用手按住,才沒有當場出丑,不禁窘得他面紅耳赤。
潘華掩嘴一笑,遂說:
“你一定急於想知道,怎麼會到這裡來的,是嗎?讓我告訴你吧,昨夜在‘春風旅
社’大打出手,我們吃了不少的虧,重傷的有三個,另外還傷了七八個人,包括你在
內。由於聽到警車趕來,我們只好倉皇把所有受傷的人帶走,幸好我們的車子及時趕到
接應,才算順利地離開了現場,否則被條子抓住就麻煩啦!”
“你說昨夜?”鄭傑詫然問:“我昏迷了多久?”
潘華笑笑說:
“現在天已經快亮了,算起來事情自然是發生在昨夜呀!”
鄭傑怔怔地問:
“那麼我被擊昏之後,就由你們把我帶到這裡來了?”
潘華點了下頭,正色說:
“你為我們動手受了傷,我們自然不能對你置之不顧,把你丟在那裡,所以就把你
帶了回來救治。”
“這是什麼地方?”鄭傑忍不住問。
潘華回答說:
“這裡是我們的‘病菌實驗所’,也就是在一個孤島上,由人工開鑿的一個大山洞
裡!”
鄭傑“哦?”了一聲,詫異地說:
“這裡不是醫院?”
潘華又笑了笑說:
“人吃五谷雜糧,哪有不生病的。尤其在這空氣不夠暢通的山洞裡,呆久了最容易
生病,而且隨時有人受傷,我們自然得有醫療的設備呀!”
“如果你們是護士,為什麼制服與眾不同,是黑色的呢?”
潘華一本正經說:
“因為我們的工作性質與眾不同,假使也穿上白色的制服,未免有掠人之美的嫌
疑。並且我們也不是那些任勞任怨,終日為患者服務的白衣天使,所以我們把制服改成
了黑色,也算自我解嘲吧!”
鄭傑頗覺好奇地問:
“那你們的工作是?……”
潘華又正色說:
“現在我沒有時間向你解釋,早晚你總會知道的,我們現在是來通知你一聲,這裡
的負責人馬上要見你,要你親自把昨夜的事情說明一下!”
“又要我替你們作證了?”鄭傑笑問。
潘華點點頭說:
“我們回來之後,已經挨了一頓罵,怪我們辦事不力,把昨夜的事弄砸了。可是在
那種情形之下,根本不可能使那筆買賣圓滿成交。一切經過你很清楚,所以需要你為我
們出面證實,免得辛大老闆追究起來,把全部責任都落在我們的頭11”
“辛老闆是誰?”鄭傑趁機問。
但潘華卻避不作答,催促說:
“別問了,我們快去見負責人吧!”
鄭傑不禁苦笑說:
“我身上的衣服已被扒光,不知藏在了哪裡,我能圍這床被單去見你們這裡的負責
人?”
不料潘華竟笑笑說:
“那有什麼關係,又不是請你去參加盛大的酒會,只要有點東西圍著,不是光著身
子就行啦!”
鄭傑無可奈何,只好把被單在身上圍緊,彷彿穿沙龍似地,跟著她們走出了病房。
外面是條長長的甬道,房門與房門相對,共計竟有二十間病房,足見這裡的規模之
大!
走到甬道盡頭,從一道鐵門出去,又是個“之”字形的甬道,仍然沒有人守衛。卻
見十幾個黑衣天使,在川流不息地從各房間裡走出走進,不知他們在忙個什麼勁兒?
“之”字形的三端,均各有一道鐵門,但除了頂上的通風氣窗,每隔數尺距離一
個,始終未見任何一個窗戶,鄭傑終於深信不疑,這整個的“病菌實驗所”,確實是在
山洞中了。
但這“病菌實驗所”,究竟又是什麼玩意呢?
正在默默沉思,已到一個房間門口。潘華伸手在旁按了電鈴,過了片刻,見鐵門緩
緩自動向旁移開,顯然這門是由電力操作的。
走進去一看,這裡面像是個辦公室,房裡只有一個女人,大咧咧地坐在辦公桌後的
轉動皮椅上。
這女人的坐相實在不太雅觀,背靠椅背,頭向後仰,手裡夾著支細細長長的象牙煙
嘴。兩腳交迭架放在桌上,在那裡吐著一個接一個的煙圈。
直到潘華上前恭然說:
“邵大姐,我們把鄭傑先生帶來了……”
她才“嗯”了一聲說:
“好!請他坐一坐,你們出去吧!”仍然吐著煙圈。
“是!”潘華應了一聲,招呼鄭傑在沙發上坐下,便與姜愛琪走了出去。
門裡的地上有塊長方鐵板,人一踏上,鐵門便自動向旁移開,等人走出去了,門就
自動關上。
那女人這才把腳放下,坐直了身子,將桌旁的電鈕一按。這樣一來,除非她再按下
另一電鈕,門就不會開了。
鄭傑等這女人站了起來,看出她穿的也是一身黑色護士制服,並有交叉佩掛著兩條
裝滿子彈的槍帶,槍套裡一邊插著一把左輪,儼然一付雙槍女將的神氣!
她的年紀較大,大約三十出頭。披著一頭長髮,臉上則是濃妝艷抹,嘴唇上塗著桃
紅色的唇膏。眉毛描得又黑又濃,並且加了眼線,還在眼皮上塗了淡藍色的眼膏。
這女人不僅風韻猶存,而且妖艷無比,看上去倒真有幾分像電影裡的“埃及艷
後”!
“我叫邵玉姣,”她自我介紹說:“在這裡負責一切,你也可以稱我邵大姐!”
鄭傑開門見山地說:
“邵大姐叫我來,是否要問昨夜在巴生港的情形?”
邵玉姣走到他面前,並未坐下,把長煙嘴放進口中吸了幾下,噴出一大口煙,說:
“那倒不必再問了,她們已經把一切經過向我報告過。我相信你說的大概也跟她們
一樣,不致於有多大出入的。不過我想知道,你介入這件事是為了什麼?”
鄭傑回答說:
“我並不想介入,而是在當時的情況下,我既無法脫身,那就不能置身事外了!”
“不見得吧!”邵玉姣以銳利的眼光,直直地逼視著他說:“如果我是你的話,假
使沒有某種目的,早就找機會開溜啦!”
鄭傑已看出這女人相當厲害,只好強自一笑說:
“那麼邵大姐認為我有什麼目的呢?”
邵玉姣冷冷地笑:
“我要能知道的話,就不必叫你來問了!”
鄭傑神色自若地說:
“她們既然把一切都向邵大姐報告了,那就不需要我再重複。總之,我們之所以介
入這件事,並非出於我們的本意,只是由於我們那個同伴,面貌和身材太像杜老大,才
被誤認為他是那姓杜的。如果不是這樣,昨夜的事跟我們就根本就不相干啦!”
“這麼說,完全是偶然的巧合囉?”邵玉姣問。
鄭傑勉強笑笑說。
“除此之外,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邵玉姣突然把臉一沉,冷聲說:“我不妨把話向你說清楚,最近的風聲很緊,警方
的人一直在各方面進行調查,千方百計想查明我們的一切。最好你自己承認,否則一旦
被我們查出你的身份,那你就會後悔莫及的!”
鄭傑處之泰然地說:
“這點我非常放心,真金不怕火煉,你們儘管查吧!”
突然,門上的電鈴“滋……”地響了起來。
熾天使書城
【第四章】
大姊頭
邵玉姣走回桌旁,把電鈕一按,便見鐵門自動向旁緩緩移開。
門一開,走進來個黑衣天使,向邵玉姣傳話說:
“邵大姐,辛大老闆親自來了,正在跟兩位博士談話,請你立刻去一趟!”
“好!我就去!”邵玉姣說:“你把這位鄭先生送回病房去,順便把姜愛琪和潘華
叫來!”
“是!”那女郎恭應一聲,便拿眼睛看著鄭傑,那意思是叫他跟她走。
鄭傑在這裡完全是任憑擺佈,只好站起來,跟著那女郎走了出去。
潘華和姜愛琪尚等在甬道裡,一見鄭傑出來,就忙不迭迎上前。可是她們未及發
問,那女郎已說:
“邵大姐叫你們兩個到她辦公室去!”
她們互望一眼,不知鄭傑被叫去問的結果如何,只好提心吊膽地走進邵玉姣辦公
室。
鄭傑被那女郎帶回原來的病房,她便逕自離去。
回到病房裡,坐下了細細回想邵玉姣剛才的那番話,使鄭傑不禁想到,警方既在嚴
查他們的一切,這裡必然是個不法組織的大本營了!
但潘華卻稱這裡是“病菌實驗所”,顧名思義,似乎是個專門研究病菌的組織。那
又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必須把實驗所建立在這個孤島的山洞裡?
忽然之間,他又想到了他們不惜以五十萬美金,向杜老大收買兩百個人,難道是準
備用那批活生生的人來作實驗!
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無論是科學或醫學上的實驗,只要對人體有害,或有生命顧
慮,就嚴禁以人來作實驗,因為這不但是法律所不允許,同時也是不人道的。
如查確有其事,他們是以兩百個收買的活人,作為某種病菌的實驗,豈不是駭人聽
聞?
鄭傑僅僅只想到這一點,已是感到非常吃驚了,而且尚不曾瞭解真相,否則他就更
吃驚了!
正在獨自默默沉思,忽見姜愛琪和潘華走了進來,一看她們滿面春風地笑著,就知
道她們的問題已迎刃而解,最低限度是沒挨那女人的罵。
潘華走到鄭傑面前,笑問:
“鄭先生,你猜邵大姐剛才叫我們到辦公室去,交代了我們什麼?”
鄭傑強自一笑說:
“大概是交待你們好好看住我,別讓我跑了吧!”
“不對!”潘華笑笑說:“你在這裡根本就不需要派人看住,就是讓你跑,你也跑
不了的!”
鄭傑聳聳肩說:
“那我就猜不出了……”
潘華這才正色說:
“老實告訴你吧,邵大姐交代我們兩個人,無論用什麼方法,都必須說服你,使你
成為我們的一份子!”
鄭傑驚詫地問:
“要我加入你們這個組織?”
潘華點點頭說:
“因為你是我們帶了回來,至少已經知道了這裡的部分秘密,絕不能把你放走。所
以除了使你加入我們組織之外,只有殺你滅口,以免洩漏出這裡的一切。但邵大姐聽了
我們的報告,知道你是個很有用的人手,因此交代我們用一切方法說服你!”
鄭傑不屑地冷笑一聲:
“你剛才這番話,分明是在威脅我,何必還要浪費口舌來說服。乾脆一句話,如果
我不答應只有死路一條,那不就結了!”
潘華嫵媚地笑笑說:
“那也是方法之一,但對你卻不太適合,我們有更好的方法,必須使你覺得心甘情
願!”
“哦?”鄭傑問:“你們用什麼方法說服我?”
潘華回答說:
“我想不到新鮮花樣,只會用最古老的方法。但這方法一定有效,並且可能正對你
的胃口呢!”
鄭傑已聽出眉目,故意問:
“何以見得對我的胃口?”
潘華風情萬種地一笑說:
“別在我面前假正經啦,愛琪把昨夜在旅館裡的情形,全部都告訴我了,你還賴得
了不成!”
鄭傑不禁大窘,急向姜愛琪悻悻質問:
“姜小姐!你?……”
姜愛琪早已面紅耳赤,窘迫萬狀,赧然低著頭,使鄭傑終於心軟了下來,不忍過分
使她難堪了。
但潘華卻得理不饒人,既有“前例可循”,她也不讓姜愛琪“專美於前”,突然嬌
軀一側,坐在了鄭傑的大腿上。
鄭傑未及阻止,她已一頭鑽進他懷裡,出手如電地拉開了他圍在身上的被單!
他在清醒以前,全身已被剝得精光,連剛才去見邵玉姣,都找不到衣服可穿,只好
用白被單圍裹著身體。
現在他身上仍然沒穿任何東西,如果被單讓潘華扯掉,豈不當場出丑!
情急之下,他忙不迭急以雙手抓住被單,緊緊按在身上,並且忿聲說:
“潘小姐!你……”
但潘華根本充耳不聞,一面吃吃地笑著,一面雙手亂抓亂拉,硬要把他身上的被單
扯掉,同時更向站一旁的姜愛琪大叫:
“你站著發什麼愣,快來幫忙呀!”
姜愛琪再也不能袖手旁觀了,只好上前助陣,幫著潘華拉開鄭傑身上的被單。
於是,在這病房裡,兩女一男纏作了一堆,展開一場極為刺激而熱烈的爭奪戰……
這時候,一個佈置得美侖美奐的房間裡,幾位“大頭”正在舉行緊急會商。
在場的除了邵玉姣,和兩個身穿白色長外套的老者,還有個腦滿腸肥,相貌非常陰
險狠毒的中年人,赫然就是辛大老闆!
這傢伙在已生港是個赫赫有名的人物,提起辛克威三個字,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
曉。
但他所經營的,都是合法的大企業,而結交的又盡是達官顯貴,不是巨商富賈,就
是政府的要員,因此他是社交場合中極出色的人物。
可是誰又知道,他竟不惜巨資,在這孤島上建立了一個藏在山中的秘密“病菌實驗
所!”
辛克威這時正神色凝重地說:
“姓杜的昨夜既然派人直接通知我,足見他已查出這筆買賣與我有關,所以事情變
得相當棘手。雖然他表示那批人已如數弄到,非脫手不可,如果我們不收買,他反而無
法處置。不過他開出的價錢,卻是除了那五十萬美金之外,還要我們再付五十萬美金。
由這一點看來,他是吃定了我不得不買賬,才敢獅子大開口的。錢的問題倒在其次,主
要的是他們已經知道我是買主,要不想個辦法徹底解決,讓姓杜的吃上了一次甜頭。像
他那種貪得無厭的傢伙,很可能會食髓知味,不斷地找上門來,那我們就不勝其煩
了!”
邵玉姣冷聲說:
“那只有派人去把他幹掉,一勞永逸!”
辛克威未置可否,把臉轉向右邊並坐在沙發上的兩個老者問:
“巴博士、鄧博士,假使不用那批人,三位進行的實驗是否能如期完成?”
已博士搖搖頭說:
“絕對不行!我們雖然不斷以動物作實驗,效果非常理想,但人的體質和動物不盡
相同。假使不用人作最後的實驗,以我個人來說,是毫無把握保證它的效果!不知鄧博
士的看法如何?”
鄧博士鄭重其事地說:
“如果不用人作最後階段的實驗,我只敢保證病菌絕對有效,但遏阻它蔓延和救治
的特效藥,是否能收到我們預期的效果,那就很難說了!”
辛克威雙眉一蹙說:
“這麼看來,是非要那批人作實驗不可囉?”
兩位博士異口同聲地說:
“那是絕對的!”
辛克威不禁憂形於色說:
“邵小姐,兩位博士已經說明了那批人的重要性,換句話說,除非我們半途而廢,
放棄原定的計劃。否則無論在任何情況之下,我們都必須把那兩百個人弄到這裡來!”
邵玉姣氣憤地說:
“可是,本來雙方已經講妥了是五十萬美金成交的。現在他突然變了卦,居然獅子
大開口,另外又加上了五十萬,這我們怎能答應!”
辛克威沉聲說:
“據姓杜的表示,昨夜他要求加五十萬,是因為臨時發生意外,使他損失了好幾個
人,不得不安撫那些人的家屬,才向我們提出加價的要求。可是最後我們的人竟向他采
取了行動,因此他惱羞成怒,索性派人直接跟我談判,提出了另加五十萬美金的要
求!”
邵玉姣似在存心庇護她派出的兩個女郎,不屑地說:
“哼!他是在找藉口!”
“那倒不完全是,”辛克威說:“據我得到的消息,他們昨天是用船把人載往巴生
港的。但在途中那兩百人中一些年輕力壯的,突然在船上發生了暴動,以致雙方在混戰
中都有傷亡,最後他們以猛烈的火力把暴動鎮壓下來。清點人數時,他們自己死了七、
八個,那批人死的更多,大約十幾個,這一來人數自然不足了,正好遇上一條私梟的船
經過,他們竟不顧一切,把那船截住,將船上的所有人劫持過去。結果不但湊足了兩百
人,還多出幾個,這樣看來姓杜的還算是守信用,不願這筆交易在成交時,交給我們的
人數不足呀!”
邵玉姣遂問:
“那麼您的意思準備怎樣呢?”
辛克威似在委屈求全地說:
“這筆交易是非完成不可的,杜老大開出的價錢,我們目前也只好咬緊牙照付。等
那貨弄來之後,我們再對付那傢伙!”
邵玉姣自告奮勇說:
“這次由我親自出馬,倒要看看他究竟是怎樣個厲害的角色!”
辛克威未加反對,他鄭重說:
“這件事完全交給你了,錢我已經教人準備好了,隨時可以派人去拿。不過,無論
你用什麼方法和手段,絕不能把事情弄砸,今夜必須把那批人弄來這裡。時間再拖下
去,不但夜長夢多,我的家當也要被拖垮啦!”
邵玉姣很有把握地說:
“您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辛克威對這女人的能力似乎很具信心,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站起來說:
“現在我得趕回巴生港去了,今天上午還有個重要的會議由我主持,我不能不在
場。這裡的一切,有勞二位博士多多費神,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今夜一定要把那兩百
人弄來就是!”
邵玉姣陪送這位大老闆出了房,他才輕聲說:
“邵小姐,你當真準備親自去巴生港?”
邵玉姣“嗯”了一聲說:
“這次我打算把我們的黑衣天使,多帶幾個去,讓她們負責對付姓杜的。等成交以
後,把那批人一弄上船來,她們就留在巴生港把那傢伙及他的手下全部幹掉,這樣才能
一勞永逸,以免後患無窮!”
辛克威想了想,同意說:
“這倒是個辦法,不過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並且最重要的是,必須把那批人弄到
手之後,才能對他們采取行動,否則像昨夜一樣,事情又要弄砸啦!”
邵玉姣自負地說:
“我自有把握的!把她們帶到巴生港後,她們就不跟我在一起了,各自把身份設法
加以掩飾,盡量避免被對方的人發現。她們的任務只是專門對付姓杜的,不管其他的任
何事,這樣絕對萬無一失!”
“好吧!”辛克威說:“雖然姓杜的已知道我是買主,但我仍然不便出面,一切交
給你全權負責了!”
邵玉姣一口承當下來,然後把這位大老闆親自送了出去。
辛克威帶來的幾名大漢,全都守候在外面,等他一出來,立即前呼後擁地護著大老
闆走向山洞的出口。
這整個山洞均以人工開鑿而成,洞口外加以掩蔽,堵洞的門以巨石做成,由電力控
制開閉。
如果從外面看,洞口一關閉,便看不出破綻,完全像斷削的山壁一樣。這種巨大的
工程所費不貲,只有辛克威才有這樣大的手筆,不惜下巨資。
但他怕什麼,只要一旦計劃實現,就是十倍百倍的血本,他也能撈得回來!
送走了大老闆,邵玉姣立即把邱漢元叫到了她的辦公室裡,吩咐他說:
“老邱,回頭我要親自去巴生港一趟,由我直接跟姓杜的打交道。現在我派你一個
任務,據辛大老闆得到的消息,姓杜的弄了那批人,是用船載運的,所以我相信在巴生
港附近一帶的海上,一定可以找到他的船……”
邱漢元似已明白了她的意思,笑問:“邵大姐準備派我去動手?”
邵玉姣點點頭說:
“這次我到已生港去,主要的是轉移他們的目標,只要帶少數幾個人去就行了。這
裡也不必留太多人,就可以盡量多帶些,人手,如果發現了那艘船的蹤跡,就用武力把
船劫持回來。萬一找不到,在今晚天黑以後,你們就把船駛到昨夜泊船的地點等著,有
什麼情況我會立刻派人去通知你的!”
邱漢元唯唯應命而去,邵玉姣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那支細細長長的象牙煙嘴,裝上
支香煙,點著了吸了幾口,又沉思了片刻,才走出她的辦公室。
她匆匆來到了供鄭傑養傷的病房門口,站在門外聆聽了一會,只聽得裡面一片嘻笑
聲,尤其潘華的嗓門最大,吃吃地笑個沒停!
病房裡的爭奪戰尚在繼續,鄭傑手忙腳亂地拚命抓住被單,緊緊地向身上裹。而兩
個女郎則撲在了他身上,三個人擠在一張沙發上糾纏作一堆。
她們似乎是志在必得,非把鄭傑身上的被單扯掉,讓他當場出丑不可。兩個人又拉
又扯,又搔他的癢處,又趁機突襲在他身上來點挑逗的小動作,使他顧彼失此,防不勝
防。
但是,他是抱定宗旨堅守“防線”,絕不讓她們得逞。因此無論她們用盡什麼方
法,仍然無法把被單從他身上扯開。
“咯咯”的笑聲中,潘華突然靈機一動,雙腳一落地站了起來,出其不意地抓住被
單下邊就向上一掀。
鄭傑正忙著應付姜愛琪,等他驚覺一陣風從腿下襲向身體時,已然措手不及,發現
裹在身下的被單已被掀開,像旗幟迎風招展地飄了起來。
潘華的兩手仍然抓著被單下邊,隨著放浪形骸的狂笑聲,她把頭一低,竟然一頭鑽
進了飄起的被單裡去!
“啊!……”鄭傑情不自禁地失聲急呼起來。
他的身上什麼也沒穿,被單一掀起,頓使急得他張惶失措,窘迫萬狀!
雖然他的雙手尚抓住被單的上邊,緊緊按在胸前,但下邊已被掀起,那還能遮得住
什麼?
尤其潘華一頭鑽進了被單裡,那樣子就像照像師在替人拍照似的,精彩鏡頭一覽無
遺!
鄭傑情急之下,突然雙腳齊蹬,把潘華蹬得踉蹌連退,一屁股跌坐了下去,使她不
由地放開了手,跌坐在地上痛呼一聲:
“哎喲!……”
姜愛琪見狀,已笑得前仰後合,直不起腰來了。
就在這時候,邵玉姣推門走了進來,後面尚跟著個手持注射器的黑衣天使。
她一本正經地喝令:
“你們別胡鬧了!”
其實她們是奉了她的命令在執行任務,怎麼能叫做胡鬧?
但這裡是由她負責,除了兩位博士之外,誰都得聽她的。她說黑就是黑,她說白就
是白,任何人不敢爭辯!
兩個女郎的笑聲,就像飛駛中突然一個緊急剎車,停止了。
鄭傑面紅耳赤地,把被單重新在身上圍好,尷尬萬分地站了起來。
邵玉姣望了他一眼,說:
“鄭先生,我本來想讓她們來陪你解解悶的,可是剛才忽然想到,你的傷勢還沒復
原,不能接近女色。那樣使你的元氣大傷,加重你的傷勢,所以只好趕來掃你的興
了!”
隨即一使眼色,跟進來的黑衣天使上前說:
“鄭先生,請把胳臂伸出來!”
鄭傑詫然問:
“你替我注射的是什麼針?”
黑衣天使回答說:
“這是防止破傷風,和消炎兩種混合的!”
鄭傑不好懷疑他,只好舉起胳臂,讓她注射了一針。
黑衣天使注射完畢,便逕自出了病房。
邵玉姣暗發冷笑,隨即正色說:
“鄭先生,剛才我們的大老闆親自來過,交代我們無論在任何情況下,一定要完成
跟杜老大的那筆交易。並且這次將由我親自出馬,去巴生港一趟。現在由於時間迫切,
不能讓她們慢慢他說服你,所以你必須立刻給我個答覆!”
“邵大姐的意思,是要我加入你們這個組織?”鄭傑不動聲色地問。
邵玉姣笑笑說:
“我相信她們已經告訴過你了,不需要我再重複。現在如果你同意的話,回頭就跟
我一起去巴生港!”
鄭傑詫異地問:
“還要我出面跟姓杜的打交道?”
“不需要你出面,”邵玉姣說:“你只是個目標,因為對方的人已見過你,有你跟
我在一起,他們才會找上來,否則接不上頭!”
鄭傑不以為然地說:
“那何必要我做目標,潘小姐和姜愛琪都認識姓杜的,還有你們的那些人,對方都
見過……”
邵玉姣鄭重其事地說:
“這次她們卻另有任務,不跟我一起去,我只準備帶你一個人去巴生港。同時只有
你才能認出,哪個是真正的杜老大,不致再發生昨夜那種烏龍事件!”
鄭傑不置可否地笑笑說:
“邵大姐倒真信任我,難道不怕我離開這裡後,到了巴生港就找機會溜之大吉?”
邵玉姣冷笑一聲,有恃無恐地說:
“老實告訴你吧,這點我比你想的更周到,所以剛才替你注射的那一針,是一種非
常厲害的瘟疫菌,在二十四小時之內不會發作,並且我們有特效藥可以解除。但超過時
限,病一發作就無法救治,即使華佗再世也束手無策。因此在二十四小時之內,在巴生
港把事情辦完,你非回這裡來不可!”
鄭傑不由地暗吃一驚,忿聲說:
“哼!你們居然把我當作了第一個實驗的對象!”
邵玉姣卻輕描淡寫地說:
“那你可弄錯了,我們並沒把你當實驗的對象。如果用的是最近即將究研成功的那
種瘟疫菌,根本不需要注射到體內,只要在空氣中吸入,兩個小時後就會病發啦!”
鄭傑不屑地說:
“那我倒真該感謝邵大姐,對我總算另眼相待了!”
邵玉姣咄咄逼人地說:
“我的話已向你說明,現在我還有些事情要交代和準備,一個小時之內就出發,你
的衣服回頭就送來!”
於是,她也不等鄭傑答覆,似乎吃定了他非答應不可,說完就逕自出了病房。
鄭傑等她一離開去,就怒不可遏地忿聲說:
“這詭計多端的女人,居然對我用這種卑鄙手段!”
潘華婉轉地說:
“好在事情辦完之後,回來再替你注射解除的特效藥,就不致於有問題啦!”
姜愛琪也附和說:
“其實邵大姐也是用心良苦,誠心誠意希望你加入我們,又怕你不同意,才不得不
用這種辦法控制住你嘛!”
鄭傑氣憤之餘,忽然想到了白振飛,他們昨天傍晚在金瘤子的店裡分手以後,兩個
人就沒有再碰頭,等於完全失去了聯絡。
尤其他在“春風旅社”大打出手時,一個失神被人以木棍擊昏,由他們把他搶救帶
回這裡來,教白振飛上哪裡去找他?
白振飛昨夜找不到他,必然以為他發生了意外,否則不會突然失蹤。
現在他在這孤島的山洞裡,而白振飛只怕正在心急如焚地,找遍了整個巴生港呢!
目前他已毫無選擇的余地,並且急於跟白振飛取得聯絡,邵玉姣既是要單獨帶他去
巴生港,這倒不失為一個機會,至少比困在這裡強些。
念及於此,鄭傑終於處之泰然了。
剛才邵玉姣已當著潘華和姜愛琪的面,說明鄭傑的傷勢未愈,不能接近女色,以免
大傷元氣,加重他的傷勢。並且一個小時之內,邵玉姣就要帶他出發,她們自然不便再
挑逗鄭傑啦。
不久,一名黑衣天使送來了衣服,但不是他昨夜穿的那一身,而是七八成新的深咖
啡色薄料西裝,襯衫領帶,甚至內衣褲和鞋襪一應俱全。
黑衣天使把衣物放在病床上,遂說:
“鄭先生,請你快穿上吧,邵大姐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然後向潘華和姜愛琪使了個眼色,三個女郎便一起走出病房,讓鄭傑一個人在房裡
穿上衣服,以免當著她們不好意思,使他感到受窘。
鄭傑匆匆穿上衣服,居然相當合身,只是他的肩膀較寬,上裝略嫌窄小,無法把紐
扣扣上。
但這並不是他自己量身定製的,能夠有這樣合身,已經相當滿意了。
十分鐘後,那黑衣天使又進了病房,向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陣,遂說:
“邵大姐已經在船上等著了,請跟我來吧!”
鄭傑只好點了下頭,跟著她走出病房,由甬道盡頭的鐵門出去。經過“之”形的甬
道,出了一道厚重的鐵門,外面便是直達洞口的隧道了。
他一路暗中留意,發現裡面都是些黑衣天使,只有這遂道裡才戒備森嚴。其實他這
時看到的,僅只有留下的少數人在擔任防守,而大部分的人已由邱漢元帶走,否則情形
就更不同啦!
這時洞口的巨石已移開,由那黑衣天使領著鄭傑出去,順著一條崎嶇小徑,繞過一
片樹林,再走了一段斜坡,才到達巖石遍布的海邊。
舉目四眺,但見一望無際的大海,這裡果然是孤懸在海中的一個小島。
附近的海面上,似乎尚分佈著一些小島,看來都是人煙絕跡的。嚴格說起來,那些
已不能稱之為島,光禿禿的只能算是礁石。
黑衣天使領著他走出海邊巖石,他發現巖石之間凹入一大片,形成個極為隱蔽的天
然小港,足可停泊幾艘百噸以上的船隻。
這時港裡只有一艘中型帆船停泊著,他們由人工開闢的石階走下去,從跳板走上了
船,見船上除了幾名水手是男的,其餘的全是黑衣天使,大約不下二十餘人。
邵玉姣正站在船頭上,仍然是那身“雙槍女將”的打扮,威風凜凜,神氣十足地在
指揮著。
等黑衣天使把鄭傑帶上了船,她立即一聲令下,船便解纜起錨,緩緩向港外駛去
了。
駛到了海上,邵玉姣才帶著鄭傑進艙,同時吩咐一名黑衣天使:
“叫她們都下艙來,早些把衣服換好!”
“是!”黑衣天使應了一聲,領命而去。
邵玉姣也向鄭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陣,笑笑說:
“嗯!這身打扮還看得過去,以後你還是穿西裝神氣些,回頭到了巴生港,有時間
就先去定製幾套吧!”
鄭傑故意說:
“我看免了吧,這玩意穿不習慣,穿上了渾身都不自在,倒不如我原來的那身臭皮
囊舒服方便!”
邵玉姣置之一笑,遂說:
“你先坐下休息休息,我也該換衣服,回頭叫她們替你看看,最好能把頭上包扎的
綁帶除掉,不然太招搖!”
鄭傑笑笑說:
“你不是用我當目標嗎?能夠引人注意,目標就更大呀!”
邵玉姣對他的挪揄未加理會,僅只一笑置之,逕自轉身到那雙層的木床前,將放置
在下層的皮箱打開,取出一件深紅底色大花的洋裝,朝箱蓋上一搭。居然毫不迴避,就
當著鄭傑的面前,將槍帶先解下,開始脫起了身上的黑色制服來……
這艘中型機帆船的船身並不寬長,僅有前後兩個艙,後艙大部分被兩個柴油引擎所
佔據,剩下的空間尚置有兩張雙層木床。
前艙裡除了四張雙層木床,還置有床櫃等亂七八糟的器具,空間也有限,根本就沒
其它可以更衣的地方。
而除了這前艙可供人休息之外,活動的範圍只有甲板上了。
邵玉姣倒不是存心在鄭傑面前,展露她那誘人的胴體,事實上是沒有地方可以迴
避。只好背向著他,很快地把那身黑色制服脫了下來。
鄭傑並不想欣賞她的脫衣表演,把臉側了過去,視線投向窗洞外的海上。
實際上邵玉姣不願面對鄭傑,也有她不得已的苦衷,原來她這豐滿誘人的胴體,有
些美中不足。那就是大腿上有幾處疤痕,腰側一條刀疤,肋下又是一處槍傷留下的疤
痕。尤其左乳旁,一條斜斜長長的刀疤,都是她在幾次出生入死的火拼中留下的標志!
這女人確實不簡單,只看她滿身疤痕纍纍,就知道她的狠勁了。
原來她是女私梟頭子出身,被抓了幾次,使她的血本悉數抖光。一氣之下,索性干
起了女海盜來。
所不同的,是她的手下全是年輕漂亮的女郎,以一艘快速游艇為交通工具,扮成海
上的遊客。
女郎們在艙面上盡量暴露胴體,以色為誘,吸引被選中的船隻注意,並且向對方打
出求助的信號。等對方的船駛近援助時,她們卻出其不意地突然發動,使對方被攻了個
措手不及。
她們的詭計屢試不爽,只是邵玉姣這女人非常心狠手辣,每次劫持船得手後,必將
被劫船上的人趕盡殺絕,絕不留一個活口!
同時,事後她更將被劫的船隻,炸沉海底,以免空船在海上飄流。
因此自從這批女海盜在海上出沒後,便接連有船隻在海上神秘失蹤,終於引起警方
的密切注意。
當風聲緊時,一艘滿載貨物的大型機帆船,駛到了她們經常出沒的地區。不知是機
件出了毛病,還是故意引誘那些女海盜,居然在海上拋了錨。
目標終於被女海盜們發現,立即重施故伎,不過她們這次不再求援,而是以援助者
的姿態出現,把游艇駛近了那艘大型機帆船。
不料剛一駛近,她們猶未及露出海盜的本來面目,對方竟已先發制人,十幾名手提
“烏茲”沖鋒槍的大漢,一齊跳到了她們的游艇上來。
並且對方的船舷上,正由幾名大漢抬著兩隻火箭發射筒,對準了游艇!
這一來,女海盜不敢輕舉妄動了,在十幾挺“烏茲”沖鋒槍的威脅下,身上僅穿
“比基尼”泳裝的女郎們,終於紛紛棄械投降。
邵玉姣眼見大勢已去,正待縱身跳海,卻被一排子彈掃射而來,使她在落海之前,
大腿上已挨上兩發子彈……
落到海中時她已昏迷,等到醒來時,發現自己竟被救上了那艘大型機帆船。
這是警方設下的圈套嗎?
不是!
當她驚疑不定時,一個腦滿腸肥,滿臉陰險狠毒的傢伙,走到了她的面前,突發一
陣狂笑,然後才說:
“邵小姐,久仰久仰!”
這傢伙是誰呢?他就是巴生市赫赫有名的辛大老闆!
在辛克威的招撫下,邵玉姣終於成了他的死黨,為他負責那孤島上的一切,而她手
下的那批女海盜,也就加入了黑衣天使的陣容……
換上這身鮮艷洋裝的邵玉姣,頓時判若兩人,更顯得風情萬種,妖艷無比了。但卻
無法掩飾一股妖蕩之氣,使人一眼就看出她絕不是正經女人!
“喂!你看我這身打扮還可以嗎?”她笑問。
鄭傑這才轉過身來,發現她已換好衣服,乍看之下,要不是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他幾乎認不出這女人是誰了。
他只好強自一笑說:
“假使你不把槍掛上,我認為這身打扮相當不錯,否則就……”
正說之間,那些黑衣天使已一個接一個地,走下艙裡來。
但在這些女郎中,鄭傑卻未發現潘華和姜愛琪在內,並且走出山洞時,也沒看見她
們,那兩個女郎上哪裡去了呢?
鄭傑忽然想起,邵玉姣在病房裡曾說過,她們另有任務!
黑衣天使們全進了艙,二十多名女郎擠得團團轉,簡直轉不過身來,把鄭傑擠得只
好蹲上了木床。
而她們在這有限的空間裡,卻還得更換衣服!
艙裡唯一的男性,只有鄭傑一個,使他如同“鶴立雞群”。
但她們對他根本不當回事,各自把身上的黑色制服脫了下來
鄭傑彷彿置身在表演歌舞的戲院後台,只見二十多名女郎擠作一堆,忙著把衣服脫
下,頓時袒胸裸懷,色香四溢,一片春色無邊,真令人看得眼花繚亂!
她們不但穿的是一式一樣的黑色制服,裡面也像制服一樣,一律是黑色的乳罩,黑
色的“迷你”內褲,倒不失為整齊劃一。
黑色,黑色……
彷彿什麼都是黑色,這些女郎真是名副其實的黑衣天使!
熾天使書城
【第五章】
火熱
木床上放著幾隻皮箱,打開來裡面盡是女人的衣服,琳琅滿目,各式各樣的都有。
這些女郎的身材都差不多,根本不須挑揀,各自抓到什麼就穿什麼。
一陣忙亂之後,女郎們已穿著齊當,一個個都花枝招展,由黑衣天使一變為摩登女
郎。
鄭傑始終被擠得蹲在木床上,整個艙裡已沒有他立足之地,而邵玉姣卻擠在她們之
間,忙著指點她們……
最後,邵玉姣才宣佈她們的任務:
“回頭有快艇來接我,我和鄭先生兩個人先去巴生港,再來接你們,然後你們分批
到巴生港。必須化整為零,以兔惹人注意,到了之後各人找地方落腳,暫時按兵不動。
無論是否發現姓杜的蹤跡,你們絕不許輕舉妄動,一定要等我離開了巴生港,那表示交
易已達成,你們才可以露面。那時候只要發現杜老大和他的人,就一律格殺勿論,絕不
放過一個!”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接著說:
“如果有特殊的情況,我會設法通知你們的,否則就照我剛才的話做。萬一驚動了
警方,你們就各自設法脫身,或是掩護起來,再找機會向登岸的海邊集中,到時候會有
船去接應你們的。千萬記住一點,就是無論在任何情況下,絕不能被人跟蹤!”
忽有一名女郎問:
“邵大姐,假使我們萬一有人落在了對方手裡呢?”
邵玉姣冷聲說:
“那就必須全力搶救,救不出的話,也絕不能留活口在對方手裡,所以你們一定要
全力以赴!”
在場的所有女郎,無不面露驚色,但誰也不敢吭氣。
邵玉姣以凌厲的眼光向她們一掃,忽然笑笑說:
“你們別怕,只要不被他們的人識破身份,由我吸引住他的注意力,就絕想不到我
會在巴生港留下你們這一支伏兵的。交易完成之後,他們拿到了那一大筆錢,還不樂得
心花怒放?那時候你們冷不防來個突襲,攻他們借手不及,我相信他們絕對倉皇不及應
變,所以根本不必擔心會有人落在他們手裡!”
聽她說得這樣有把握,似乎絕對萬無一失,那些女郎臉上的神色才緩和過來。
但鄭傑卻不以為然,暗覺邵玉姣也未免太低估了對方。由昨夜的情形看來,杜老大
絕不是個簡單的角色,他敢吃到這班人的頭,還會沒有兩手?
別的不說,就以他能在一個月之內,弄到兩百人來販賣,足見他的神通廣大了!
鄭傑不忍眼看這批女郎送死,終於忍不住站了起來說:
“邵大姐,我是否可以說幾句話?”
邵玉姣看了他一眼說:
“當然可以,你有什麼高見,儘管說出來吧!”
鄭傑正色說:
“我是在想,如果她們留在巴生港向杜老大的人下手,對方絕不可能束手待斃,勢
必全力相拼。一旦雙方火拼起來,就算你們穩操勝券,難道不怕驚動警方?假使警方出
動大批人馬趕去鎮壓,她們恐怕就不易脫身啦!”
邵玉姣哈哈大笑說:
“你以為她們向對方下手,是動刀動槍地火拼嗎?哈哈,那可犯不著如此震天動
地,她們都帶著特別的武器,那是殺人不見血的啊!”
鄭傑不禁驚詫地問:
“是不是你所說的那種瘟疫病菌?”
邵玉姣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說:
“也許是,也許不是,現在你不必多問,反正事後你會知道的!”
鄭傑不便打破砂鍋問到底,非問出個所以然來不可。而他所擔心的,倒不是杜老大
那班人的死活。可是,如果她們用的當真是那種瘟疫病菌,殺了那些亡命之徒倒不足
惜,只怕一旦蔓延開來,後果就不堪設想啦!
然而他卻忘了,自己本身也被注射了一針,如果在二十四小時之內,不再注射特效
藥,瘟疫病菌就會發作。難道他跟她們去巴生港之後,當真還跟她們再回那孤島?
邵玉姣的這一招確實夠厲害,使鄭傑縱有天大的本事,在二十四小時之內,也不得
不受她控制,任憑她的擺佈。
不僅於此,她更厲害的一招,則是對杜老大的雙管齊下,一方面由她親自出馬,趕
到巴生港去轉移對方的注意力,一方面則派邱漢元帶著大批人馬,乘船到海上去搜索,
企圖將那一船人劫持回去。
只要一得手,那兩百個人到了他們的手裡,立刻就把杜老大的人趕盡殺絕!
邵玉姣向那些女郎們,把此行的任務說明之後,吩咐她們留在艙裡,不得隨便走上
甲板。隨即偕同鄭傑出了艙,來到甲板上,向海上眺望一陣,仍未見來接他們的快艇蹤
影。她看了看手錶,不禁把眉一皺說:
“應該來了嘛!……”
“邵大姐,”鄭傑忽問:“關於我的任務,你是否可以向我說明一下。”
邵玉姣正色說:
“由於昨夜潘華和姜愛琪把事情弄砸了,使對方已有所警惕,所以今天不能讓他們
知道我們又帶了大批人馬去。但我既沒見過姓杜的,他也不認識我,因此必須以你作為
目標,使他們知道我的身份,主動來向我接頭。辛大老闆已經同意杜老大開的價錢,因
為今夜無論如何得把那兩百人弄到手,所以他不得不委屈求全。可是我實在不服這口
氣,才瞞著辛大老闆,安排了這一切,但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否則我就無法交代
啦!”
鄭傑暗覺自己似乎無足輕重,只不過是充當個目標而已,不禁笑問:
“我除了當目標,就沒有其它的事了?”
邵玉姣想了想說:
“現在我也說不上來,反正到時候我們得隨機應變,看情形再說吧!”
鄭傑鄭重其事地說:
“邵大姐,我似乎應該提醒你,據我的看法,杜老大絕不是個簡單的角色,你可千
萬別太自負,而低估了那傢伙哦!”
邵玉姣笑笑說:
“這個你放心,比他更厲害的角色我也見過,我相信大概這次不致於讓我栽在他手
裡吧?”
這女人不但自負,而且狂妄自大,使得鄭傑已無話可說,只好勉強報以生澀的一
笑。
其實她何嘗不知道,這次可能遇上了對手,杜老大要不是有恃無恐,就絕不會獅子
大開口,找個藉口一加就是五十萬美金。何況他能查出買主是誰,直接找上了辛克威,
足見他的神通廣大了。
因此,為了免除後患無窮,這個人絕對留他不得,必須把他除掉不可!
好在辛克威已授權給她,只要把那兩百個人弄回島上去,不致耽誤兩位博士的實
驗,那就一切由她全權處理。
現在她沉默不語地向海上眺望,終於發現一條船影,正乘風破浪地飛馳而來……
船影由遠而近,逐漸地擴大,最後看出正是一艘小型快艇!
邵玉姣立即吩咐一名大漢,下艙去把她的一只小皮箱提上來,站在船舷等著。
快艇的速度雖高,也足足花了十多分鐘,才駛近這艘中型機帆船,熄火緩緩靠上了
船身。
邵玉姣又向幾名大漢輕聲交代一番,便偕同鄭傑離開機帆船,由梯口垂下的繩梯,
落下了快艇。
這艘快艇上只有一個駕駛,沒有其他的人,等他們相繼上了船,立即飛馳而去。
鄭傑向海上望去,一望無際,根本無法知道現在的位置。不過毫無疑問的,此刻進
行的方向,必然是正朝著巴生港!
快艇的速度極快,漸漸把那艘中型機帆船拋在了後面,距離愈拉愈遠……
邵玉姣忽然變得沉默寡言起來,她上了快艇之後,就始終一言不發,坐在艙位上,
默默地沉思著。
從她凝重的神色可以看出,這女人雖然表示的很有把握,實際上她也在暗自擔心著
什麼。顯然她也知道對方不是簡單角色,絕不如想象中那樣容易對付。
鄭傑不便打斷她的思路,只好也保持著沉默。
快艇加足馬力,破浪前進,在一望無際的海上飛馳著……
在航行中,邵玉姣親手為鄭傑除下了頭上包扎的綁帶,查看之下,傷勢並無大礙,
也就不用包上了。
兩個小時之後,遙見巴生島,但快艇並不直駛巴生港,卻折向內海,繞至了瑞天鹹
港!
這實出乎鄭傑的意料之外,又飛馳了大約半個小時,終於到達瑞天鹹港的碼頭。
上了岸,他才恍然大悟,原來碼頭上早已有輛轎車在等候。顯然是早就安排好的,
準備乘車再往巴生港,來個故布疑陣,使對方弄不清楚他們從何處而來。
邵玉姣向那司機輕聲交代幾句,把他留下了,由她親自擔任駕駛,偕同鄭傑立即向
巴生港疾駛而去。
巴生港與瑞天鹹港之間的距離,僅僅只有幾公里,相當於巴生市到巴生港,一陣風
馳電掣,終於來到了這個屬於雪蘭獲州的第二大港。
車子直駛碼頭,居然停在了金瘤子的店門口!
鄭傑不由地暗自一驚,詫然急問:
“來這裡干嘛?”
邵玉姣笑笑說:
“看看有沒有什麼現成的西裝,替你選幾套呀!”
鄭傑心知她是故意這麼說的,實際上她打的什麼主意,已經非常明顯!
他不能臨陣退卻,只好跟著她下了車,硬著頭皮走進店裡去。
金瘤子正在店裡,跟幾個漢子鬼鬼祟祟地不知干什麼,乍見鄭傑穿得西裝革履,與
昨夜判若兩人,使他幾乎認不出來了。
尤其發現鄭傑帶著個妖艷無比的女人,更是一怔,不禁露出滿臉的驚詫之色。
他雖暗自一驚,卻不得不向那幾個漢子使個眼色,忙不迭親自走過來招呼:
“二位要買什麼?”他居然裝作不認識鄭傑了。
鄭傑不知是因為自己換了身打扮,使這傢伙當真一時沒能認出,還是故意裝的。由
於他尚不明白邵玉姣的真正意圖,所以不便貿然答腔,乾脆保持緘默,讓那女人自己出
面應付。
邵玉姣卻不動聲色,儼然以顧客的姿態說:
“像他這樣身材的現成西裝有沒有,要最好的,找幾套來給我看看!”
“有!有!請這邊來看……”金瘤子向玻璃櫥櫃走了過去,心裡卻在暗懷鬼胎。
邵玉姣挽著鄭傑的臂彎,輕碰了他一下,示意叫他暫時勿露聲色。
兩個人跟到玻璃櫥櫃前,便見金瘤子忙著取出了幾套掛著的現成西裝,極勉強地裝
出笑容說:
“這幾套我看差不多,請試試看吧……”
鄭傑只好脫下上裝,把金瘤子取出的穿上試了試,這件太寬大,並不合身。於是繼
續又試了幾件,結果只有兩套比較適合。
問了價錢,邵玉姣連價都不還,就照價買下了,不過她故意說:
“我們身邊沒帶現款,回頭把這兩套衣服,請派人送到‘大東旅社’來,找巴生市
來的鄭先生和鄭太太就可以了!”
嘿!她居然自稱是鄭太太呢!
“是!是!”金瘤子陪著笑臉說:“回頭我就派人送去……”
邵玉姣忽然輕聲笑問:
“哦!對了,聽說你這裡有‘白貨’?”
金瘤子的臉色頓時大變,吃驚地矢口否認說:
“你,你弄錯了吧,我這裡哪有什麼……”
邵玉姣笑笑說:
“你別緊張,我不過是問問罷了,如果有的話,回頭順便帶幾包替我們送去,沒有
就算了!”
說完她又笑了笑,挽著鄭傑便向外走去。
金瘤子卻站在那裡怔住了!
走出店外,一上車鄭傑就忍不住問:
“你要他把衣服送去,我知道這是故意說出我們在‘大東旅社’落腳,好讓他去通
知姓杜的。但我不明白,你為什麼問他有沒有‘白貨’?”
邵玉姣一面發動引擎,一面笑笑說:
“這是表示早已知道他的底牌,讓他對我有所顧忌!”
車子離開了金瘤子的店,立即直駛“大東旅社”。
相偕進入旅社,他們要了個樓下的房間,鄭傑提著那只小皮箱,邵玉姣狀至親呢地
挽著他,兩個人真像是來度蜜月的一對新婚夫婦!
邵玉姣進了房間,便交代領他們進房的侍者:
“回頭有人來找鄭先生或鄭太太,就帶到我們房間來!”
“是!”侍者恭應了一聲,逕自退出房外,順手帶上了房門。
鄭傑不禁笑問:
“你為什麼冒充我的太太?”
邵玉姣笑笑說:
“如果不這麼說,我們一男一女住進旅館裡來,豈不被人看成了是對野鴛鴦!”
鄭傑強自一笑說:
“你倒真是心細如發,處處都設想得非常周到……”
“不周到怎麼行?”邵玉姣說:“辛大老闆把一切都交給了我,這付擔子有多重
呀!”
鄭傑悻然說:
“至少你不用擔心,萬一有什麼意外的情況發生,耽誤了時間,體內注射的病菌會
發作吧!”
邵玉姣安慰他說:
“你放心,現在才過了三四個小時,還有足足二十個小時以上,我們難道還不能把
事情辦完趕回去?”
鄭傑不以為然地說:
“我覺得你太自信,完全打的是如意算盤,把對方估計得太低了!”
邵玉姣忿聲說:
“你也不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現在我用不著跟你抬槓,反正有待事實證
明,吹牛皮沒有用,事後你才會相信我不是毫無把握在亂來!”
鄭傑置之一笑,沒有繼續再跟她爭辯。他這時一心只想找個機會離開這女人片刻,
以便打個電話到巴生市去,問問白振飛的消息。
這次他跟白振飛到巴生港來接那兩個人,把白莎麗、伍月香和趙家燕三個女郎都留
在了巴生市,住在一家飯店裡等著。
本來他們預定只需幾個小時,接到那兩個人就回去的。可是沒想到由於白振飛的面
貌身材酷似杜老大,非但人沒接到,反而節外生枝惹上了這身麻煩。
鄭傑和白振飛在金瘤子的店分手後,就失去了聯絡,他在昏迷後被帶回了島上去整
整一夜。如果白振飛找不到他,很可能趕回巴生市去,因此他必須設法跟那三個女郎取
得聯繫。一方面可以知道白振飛的消息,一方面也得說明自己目前的處境。
必要的話,更得需要她們和白振飛,一齊趕來救援!
但問題是這個電話,絕不能當著邵玉姣的面打出去,如何才能迴避開這個女人,倒
確實很傷腦筋,不得不動動主意了。
正在愁腸百結,想不出主意之際,忽聽靠在沙發上的邵玉姣笑著說:
“這身衣服雖是借你的,也不必穿在身上就捨不得脫呀!”
鄭傑被她一語提醒,這才感覺確實熱得不好受,於是脫了上裝,解開領帶,舒了口
氣說:
“這玩意穿在身上真不習慣,簡直像在受刑,實在受不了!”
邵玉姣“噗嗤”一笑說:
“我還以為你捨不得脫下,要穿在身上過癮呢!”
鄭傑靈機一動,趁機說:
“天真熱,要不要我出去買點冷飲……”
“你想溜嗎?”邵玉姣冷聲說:“可別忘了替你注射的那一針,除非用我們島上的
特效藥解除,任何醫生也束手無策的!”
鄭傑尷尬地笑笑說:
“既然這樣,你何必還擔心我會溜走?除非我不想活啦!”
邵玉姣狡猾地說:
“你需要什麼冷飲,可以叫這裡的人去買,也用不著親自去呀!而且剛才在船上的
艙裡,已經讓你眼睛吃夠了冰淇淋,難道還嫌不夠?”
鄭傑故意直直地看著她說:
“但現在更需要呀!”
邵玉姣哪會聽不出他的弦外之音,但她卻有不得已的苦衷,忽然自慚形穢地輕喟一
聲說:
“可惜我不能滿足你的需要,否則我也願意現在讓你的眼睛吃吃冰淇淋,使你消消
熱……”
鄭傑詫異地問:
“為什麼你不能?”他想起在船上艙裡時,這女人換衣並未迴避,而是他自己轉過
身去的。否則已經欣賞她這豐滿誘人,充滿魅力的胴體了。
邵玉姣又歎了口氣說:
“我只是不想使你倒胃口!”
“這話是什麼意思?”鄭傑茫然不解地問。
邵玉姣表情肅然地說:
“因為我的外表,也許能給你一個好印象,說不定認為我是維納斯的化身,可
是……如果給你看到‘內容’,那你就會大失所望了!”
鄭傑似乎恍然大悟地說:
“我明白了,你身上不是真材實料,而是偽裝的。對嗎?”
邵玉姣搖搖頭說:
“你別自作聰明,根本猜錯了,實際上是因為……唉!別說了吧,我不想再談這個
問題!”
鄭傑只好把肩一聳,自我解嘲地笑笑說:
“真遺憾!我這位‘掛名丈夫’連這點權利都沒有……”
邵玉姣忽又笑了笑說:
“假使你對女人特別有興趣,只要死心塌地加入我們的組織,不要心懷異志。島上
的妞兒那麼多,以後還不任由你挑肥揀瘦的嗎?”
這女人真善於用心機,居然以那些女郎為誘惑,趁機向鄭傑展開“色”的攻勢了!
而鄭傑卻是在跟她虛與委蛇,故意瞎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以便找機會去打電
話。
“可惜遠水救不了近火!”他說:“並且我得有命活著回那島上去,才能享
受……”
邵玉姣突然把手一招說:
“你過來!”
鄭傑走過去怔怔地問:
“干嘛?”
邵玉姣把腿一交迭,用手拍拍空出的地方說:
“你先坐下來,讓我向你證實一件事!”
鄭傑遲疑了一下,才斜著身子,在她大腿旁空出的地方坐了下來,詫然問:
“向我證實什麼?”
邵玉姣笑而不答,突然執起他的兩手,按在了自己豐滿高聳的雙乳上,說:
“你用手捏捏看,我有沒有經過偽裝?”
鄭傑出乎意外地大大一怔,但覺手觸之處,不僅挺實飽滿,而且極富彈性,絕對貨
真價實!
但這女人的大膽舉動,卻使他窘迫萬分,不禁尷尬地吶吶說:
“我,我只不過是跟你開句玩笑,你又何必認真,還要證實什麼……”
他急欲把手縮回,邵玉姣緊緊執住不放,仍然用力按在自己的雙乳上,居然一本正
經地說:
“我一向就是這麼的個性,凡是有人對任何事表示懷疑,我就要以事實證明,消除
他的疑念。正如同你懷疑我這次來巴生港,不一定能有把握對付姓杜的一樣,我也以事
實做出來給你看,使你心服口服!”
鄭傑的好奇心油然而生,忽說:
“但你為什麼不讓我一飽眼福,欣賞你的……”
他的話猶未了,邵玉姣已出其不意地以熱唇堵上了他的嘴!
這女人非常聰明,她既不願展露自己缺陷的胴體,只有轉移對方的目標。使鄭傑雖
不能大飽眼福,卻在感受上獲得滿足,這也算是種補償吧?
她的熱吻,只能比作火山爆發!
由於邵玉姣是女私梟出身,後來淪為海盜,不但手下全是娘子軍,而且終日在海上
出生入死,經常發生火拼的激戰場面,根本沒有機會來點兒女私情的生活調劑調劑。
因此,除了強取豪奪,就是漂流在海上找尋“獵物”,過著枯燥單調的海盜生涯。
使她芳華虛度,年紀已經三十出頭,居然至今還是個從未真正接觸過男人的老處女!
到了那個孤島上後,深得辛克威的器重,使她獨當一面地負責一切,但這些並不能
填補她精神上的空虛和寂寞。
島上雖有不少男人,可是那批亡命之徒沒有一個能使她看上眼的,同時為了自己全
島負責人的身份,絕不能隨便亂來,以免喪失她的尊嚴和威信。
說起來也許令人難以置信,但事實上一點也不誇張。在過去的三十多個年頭裡,她
竟從來未曾嘗過跟男人接吻是什麼滋味!
而現在她居然熱情似火,就像久旱逢雨似地,向鄭傑狂吻不已,並且領略挺著雙乳
被輕撫的奇妙感受……
這是她有生以來,從未有過的感受。彷彿進入了生命的新境界,使她若癡若醉,意
亂情迷。
尤其對方那強有力的兩雙手,在她雙乳上輕撫著,使她全身不住地發生了輕微的顫
抖!
她已情不自禁,把執住鄭傑的兩手放開,突然從他兩肋下伸過去,將他的身體緊緊
圍抱住了。
這女人從無接吻的經驗,便卻有與生俱來的本能。就如同初生的嬰兒,並不需要人
教,就會吸吮母奶一樣。她把鄭傑的身體愈抱愈緊,形同瘋狂地吻著。
在鄭傑的感覺上,卻以為這女人是生性如此熱情大膽,視男人為玩物的。
由於好奇心的軀使,他忽然把一只手移向了她的衣襟,從領口開始,拉開那斜列的
一排紐扣。
她竟未加阻止,任由他把紐扣一一拉開,接著拉開了肋下的拉鍊。於是,他的手接
觸她潤滑細膩的肉體了……
對一個從未真正接觸過異性的“老處女”來說,這種感受是充滿新奇,刺激和緊張
的。
她已無法分辨這是種帶有侮辱性的“侵犯”,或者仍然被男人把她當作女人的“光
榮”。因為她從未有過這種經驗,就像鄉巴佬進城第一次開洋葷吃西餐,根本不知是什
麼滋味,只是一個勁地狼吞虎嚥!
可是,當她忽然覺出胸襟已大敞,並且乳罩已脫落下來,雙乳正被對方那灼熱的掌
心觸及的一剎那間。使她彷彿全身觸電似地一震,突然下意識地一驚,霍地推開了緊擁
著的鄭傑。急將敞開的衣襟抓住,掩起裸露的酥胸,面帶嬌怒地驚問:
“你,你想幹嘛?……”
鄭傑不禁一怔,對她這種莫名其妙的驚怒,使他茫然不知所措,只好尷尬地強自一
笑說:
“如果你認為我不該冒犯你,我可以到此為止,但這是你自己先開始的呀!”
本來嘛!她要不先開始,主動地慫恿鄭傑,他又怎會得寸進尺?
邵玉姣頓時面紅耳赤,啞口無言了。
但她僅只微微地怔了怔,突然又將鄭傑緊緊抱住,情不自禁地向他更熱烈地狂吻起
來!
她這種反覆無常的情緒,雖令鄭傑感到捉摸不定,卻也顯示出她的心情矛盾。
不過這樣一來,已使鄭傑發覺這女人的某種弱點,於是對她毫無顧忌了。
鄭傑這時動的腦筋,正是像昨夜對姜愛琪一樣,打算重施故伎,把這女人身上的衣
服脫光,搶了衣服趁機奪門而出,使她無法光著身子追出。
只須幾分鐘的時間,他就可以利用賬房櫃台上的電話,與留在巴生市的三個女郎取
得聯繫了!
事後大不了再向這女人道個歉,就說是故意開玩笑的,反正電話已經打過了,她又
能奈何?
縱然被她發覺,只要她不知道這電話是打給誰的,到時候也拿他沒辦法。
並且他已想好了對策,這女人既然熱情似火,不甘寂寞,應付她的辦法就比較容
易,那就是委屈求全地去投其所好!
反正他什麼樣的女人都遇到過,不怕應付不了這女人。
於是,他不再猶豫,立即向這女人發動猛烈的攻勢,對她毫無顧忌地近乎放肆起
來。
這女人已不再“保守”,居然毫無抗拒地任他為所欲為,聽憑他的擺佈。
鄭傑當即采取主動,撲住她一陣狂吻,同時將她抓住衣襟的手移開胸前,更以“駕
輕就熟”的手法,把她的洋裝領襟拉開,分向兩肩褪脫下去……
她未加阻止,當兩肩漸從領襟脫出,裸露的部分逐漸擴大時,她卻突然感到一陣說
不出的緊張,和莫名其妙的惶惑不安起來。
顯然她並不在乎暴露自己足以自傲的誘人胴體,而是自慚形穢,不願被對方發現她
身上疤痕纍纍的缺陷!
可是,除非她急加阻止,身上的缺陷即將全部毫無掩飾地暴露出來。
但她這時已情不自禁,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又怎能保持冷靜,在這形同劍拔弩張
的情勢下突然懸崖勒馬?
終於,她整個上身已裸露了出來……
就在這緊要關頭,房門上“篤篤”地響了兩下!
邵王姣猛從如癡如醉中驚覺,突然清醒過來,急將鄭傑推起,同時迅速以雙手捧遮
住赤裸裸的雙乳,輕聲急說:
“大概是金瘤子派人送衣服來了!”
鄭傑在被她推起時,眼光正好落在她的胸前,但僅驚鴻一瞥地看到她赤裸的雙乳美
景,卻未發現她左乳旁那條斜長的刀疤!
他只好轉過身去,向房門口振聲問:
“誰?”
房外是那侍者的聲音,回答說
“鄭先生,有您的電話,請到賬房的櫃台來接!”
這時候怎會有他的電話,是誰打來的呢?
邵玉姣立即判斷說:
“準是金瘤子向姓杜的送了消息!……”
鄭傑不等她說完,只說了聲:
“我去接聽!”便霍地站起了身。
邵玉姣猶未及阻止,他已急步走向房門口,開了房門就走出去。
“鄭……”她急得直叫起來,但來不及穿妥衣服,無法光著上身追出房外。
鄭傑根本充耳不聞,因為他認為這個電話,也有可能是白振飛發現他而打來的。
“嗯……”
對方已直截了當地表明身份說:
“我是杜老大!聽說你跟一個娘們來了,是不是辛大老闆派你們來跟兄弟接頭
的?”
鄭傑大失所望,但不得不回答對方:
“價錢決定照你的,不過我們得說好怎樣交錢,和怎樣交人,最好閣下能親自跟我
們當面談!”
杜老大獰聲說:
“我可得先警告你們,別再耍昨夜的把戲,否則可別怪我不買辛大老闆的交情!”
鄭傑笑笑說:
“好!兄弟十分鐘之內就到!”杜老大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鄭傑見機不可失,急將電話機上擱架話筒的按鍵一壓,正待撥動號碼盤,不料抬頭
一看,邵玉姣已站在面前。
“你打算跟什麼人通消息?”她冷冷地問。
鄭傑只好擱下話筒,尷尬地笑笑說:
“沒有打算跟誰通消息,只是我的話還沒說完,杜老大那邊就把電話掛斷了……”
邵玉姣明知他撒慌,但當著賬房和侍者面前,也不便揭穿他。
等回進了房間裡,她就迫不及待地問:
“姓杜的怎麼說?”
“我要他親自來跟我們當面談,他答應十分鐘之內就到!”
邵玉姣面露得色地笑了笑說:
“我猜得不錯吧,金瘤子只要知道我們落腳的地方,准會去送消息的!回頭姓杜的
來了,由我來應付他,你最好不要參加任何意見!”
鄭傑點點頭,心想:這件事與我毫不相干,我才沒有興趣過問呢!
杜老大很準時,十分鐘不到,果然親自赴約到了“大東旅社”來。
由於昨夜的事件,已使他提高了警覺,除了四名大漢跟著,旅社附近還佈下了不少
人馬。
侍者把杜老大和四名大漢,直接領到了鄭傑和邵玉姣的房間門口。剛在門上輕敲兩
下,便見鄭傑開了房門,把手一擺說:
“請進!”
杜老大把兩名大漢留在房外,帶著兩名大漢走進房,只見沙發上坐著個妖艷無比的
女人。翹著二郎腿,手下夾著個細細長長的象牙煙嘴,神情逸然地吸著香煙,對走進來
的三個人連看都不看不眼!
“這娘們是誰?”杜老大不覺悻然向鄭傑問。
鄭傑回答說:
“她是辛大老闆板派來的代表!”
杜老大走上前,兩眼盯著她問:
“你能當得了家嗎?”
邵玉姣這才大咧咧地說:
“這買賣最初跟你接頭的人,潘小姐和姜小姐是我指派的,現在我親自來了,你認
為我能不能當得了家!”
杜老大嘿然冷笑說:
“我的意思是要能代表辛大老闆!”
邵玉姣不屑地說:
“不過是再加五十萬美金,有什麼了不起的,這個數目我還不致於作不了主?”
“那麼你們是同意囉?”杜老大笑問。
邵玉姣冷冷地回答:
“現在我要知道的,錢怎麼付?以及交人的時間和地點!”
熾天使書城
【第六章】
不翼而飛
杜老大哈哈一笑說:
“我們不必拖泥帶水,錢先付清,交人的時間和地點由你們指定,到時候兄弟負責
親自送去!”
邵玉姣猛吸了兩口煙,說:
“為什麼不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杜老大眼皮一翻說:
“跟我打交道,你們只能遷就些,一切聽我的。並且你們可以放心,既然兄弟已經
知道買主是誰,還敢拿了錢不交人嗎?同時那批弄來的人不交給你們,兄弟留在手邊反
而是個包袱,無法處置他們呀!”
邵玉姣猶疑了一下,終於點點頭說:
“好吧!錢我們可先付,但現在沒有帶來,還得我親自到巴生市去一趟……”
杜老大忿聲問:
“原來你們讓我親自來,是在跟我空口說白話?”
邵玉姣反唇相譏說:
“我們也防你一手,怕你重施故伎,像昨晚一樣搶了錢箱就走呀!”
杜老大冷哼一聲,遂問:
“那麼你們準備幾時交付?”
邵玉姣回答說:
“你說個地點,我們把錢取來就送去!”
杜老大想了想說:
“就送到‘春風旅社’吧!”他似乎認定了劉武那裡最安全。
“一言為定!”邵玉姣說:“回頭錢付清了,我們再指定交人的時間和地點!”
杜老大滿意地笑著說:
“好!兄弟在‘春風旅社’恭候!”說完便帶著他的手下離去。
邵玉姣等杜老大一走,立即向鄭傑說:
“把上裝穿上,我們立刻到已生市去見辛大老闆!”
鄭傑心裡不禁暗喜,因為那三個女郎就在巴生市,到了那裡就更容易找機會跟她們
聯絡了。
他當即穿起上裝,偕同邵玉姣離了“大東旅社”,仍由她親自駕駛,驅車直赴巴生
市而去。
巴生港距離巴生市僅三英里,邵玉姣又喜歡開快車,不消幾分鐘就已抵達。
它位於巴生河下游,在百年前曾是雪蘭獲州的首府,後來始為吉隆坡取代,降格為
第二大城。
但巴生市仍然居於極重要的地位,一則是工商業發達,一則是巴生港近在咫尺。世
界上任何擁有港口的都市,都具有先天繁榮的經濟條件。尤其它的自然風景優美,如皇
家山,新建的阿蘭沙王宮,蘇丹王宮,給遊客具有極大的吸引力。
辛克威所擁有豪華巨宅,就在皇家山的山下,氣派之大,並不比蘇丹王宮遜色!
邵玉姣雖是辛大老闆手下第一號紅人,但這裡卻從未來過,連看門的都對她“有眼
不識泰山”。
經她報出了姓名,等看門的進去通報請示之後,始得其門而
看門的開了大門,讓邵玉姣把車駛入,才對她持禮甚恭地說:
“請把車停在這裡,老爺在後面的游泳池畔,你們從花園繞過去就看見了!”
這傢伙簡直是勢利小人,一副前倨後恭的丑態!
邵玉姣把車停妥,偕同鄭傑下了車,照看門的所指方向,由花園繞過巨宅。發現宅
後也是花園,右邊有個游泳池,池畔張著幾個太陽傘,並且置有桌椅,及新式的躺椅等
物。
一條長長的電線從宅內牽出,直達太陽傘下,原來電話機就置在桌上。
這時辛克威正在與人通電話,他的身後有幾名大漢隨侍在側。而池中卻有七八個年
輕女郎在游泳或跳水,她們都穿著極其暴露,而且花色鮮艷奪目的“比基尼”泳裝。
她們不知是辛克威的什麼人,個個身材不錯,彷彿是在供大老闆欣賞似的。
池中和周圍均舖以淺綠色方塊瓦磚,使水色映成一片碧綠,七八條五色繽紛的美人
魚在池中戲水,確實春色無邊。令人看了真羨慕這位辛大老闆的眼福不淺,艷福無窮!
當邵玉姣和鄭傑走近時,辛克威的電話剛好打完,把話筒遞交給一名隨侍在側的大
漢擱下,側過臉來笑問:
“邵小姐,是來取錢的嗎?”
“是的!”邵玉姣恭然回答:“對方已經跟我見過面,一切都談好了……”
“好!好!你辦得真快……”辛克威忽然望了鄭傑一眼,但並沒有問他的身份,只
把話止住了,然後站起來說,“邵小姐,你跟我到屋裡來一下,我有幾句話交代你!”
邵玉姣心知大老闆必有私話,不便當著他的手下和鄭傑面前說出。她也不怕鄭傑會
趁機溜走,於是便跟著辛克威離開池畔,向宅內走去。
鄭傑雖不能溜走,但他的眼光一直落在電話機上,心裡不禁霍然一動,覺得這是個
可遇而不可求的大好機會!
於是,他立即向一名大漢笑問:
“對不起,我可以借用一下電話嗎?”
他們摸不清鄭傑的身份,看他是跟邵玉姣一起來的,自然大有來頭,借用電話還有
什麼問題?
“請用!”那大漢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鄭傑大喜過望,謝了一聲,忙不迭坐在椅子上,抓起話筒來撥動號碼盤。
那些大漢並未對他加以注意,眼光都投向游泳池的女郎們身上,趁著大老闆不在大
飽眼福。
電話接通了,鄭傑急說:
“是‘國都大飯店’嗎?請接三一一號房間!”
總機將線接了過去,但電話鈴響好一陣,對方纔有人接聽。是個嬌滴滴的女人聲
音:
“喂!請問找誰?……”
鄭傑聽出是趙家燕的聲音,不禁大喜,急將聲音壓低了說:
“家燕吧?我是鄭傑,白大爺回去沒有?”
“沒有呀!”家燕嗔聲說:“你們兩個人怎麼一去就沒有了消息,也不打個電話回
來,害我們三個人在這裡死等,又不敢出去……”
鄭傑一聽白振飛沒有回旅館,頓時一驚,立即輕聲把昨夜在巴生港發生的事情,以
及自己目前的處境,簡單扼要向她說明,並且強調說:
“你們幫不上忙,千萬不要露面,如果白大爺回去,只要告訴他一聲就行了。我自
己會設法……”
不料話還沒說完,忽見辛克威和邵玉姣已從屋裡走出,使他只好趕緊擱下話筒,忙
不迭起站向池畔,裝作在欣賞池中美人魚在戲水。
“我們還得等一會兒,錢還沒湊齊,要等人送來!”
鄭傑不免有些作賊心虛,擔心那些大漢會說出他已用過電話,只好漫應了一聲,沒
有表示任何意見。
邵玉姣遂說:
“你過來見見,這位就是我們的辛大老闆!”
鄭傑只得走到坐回躺椅的辛克威面前,招呼了一聲:
“辛大老闆!”
“邵小姐已經告訴過我,關於昨夜你受傷的經過,聽說你有意要加入我們,是
嗎?”
鄭傑不置可否地笑笑,一語雙關地說:
“只怕我這塊料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辛克威卻哈哈一笑說:
“那倒不見得,我相信邵小姐看中的人,絕不會是酒囊飯袋的!”
邵玉姣接口說:
“辛大老闆,您要不要現在試試他的身手?”
辛克威微微點了下頭,暗向那些大漢一使眼色,一名大漢便出其不意向鄭傑撲去,
一聲不響地揮拳就攻!
鄭傑反應極快,急將身一閃,避開了對方的攻勢,同時趁勢向那大漢背上推出一
掌,頓使那傢伙向游泳池直衝過去。
一個收勢不及,只聽那大漢驚呼一聲:
“啊!……”便撲通一聲栽進了池中,激濺起一片大水花。
就在女郎的轟笑聲中,其他幾名大漢忽然一齊發動,向鄭傑動起了手來。
鄭傑雖然明知是在試他的身手,但面對這幾個彪形大漢,要不全力以赴,不僅將被
揍得鼻青臉腫,對邵玉姣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因為邵玉姣是極力推薦他的人,少不了要在大老闆面前替他吹噓一番,如果他根本
不堪一擊,豈不是讓這女人下不了台?
但這幾個都是辛克威的隨身保鏢,身手都不含糊,鄭傑只跟他們一交手,便已覺出
他們並非中看不中吃擺架式的角色了。
尤其他們眼看第一個動手的大漢,由於太輕敵,非但突襲未逞,反而被推進游泳池
中。變成落湯雞。既有前車之鑒。他們哪敢再踏覆轍。因此一個個均不敢大意,攻勢雖
猛,卻是穩扎穩打,絕不亂來。
這雖是在試鄭傑的身手,何嘗不是在考驗他們,假使幾個人對付不了一個鄭傑,那
他們這些保鏢的,豈不真成了酒囊飯袋?
因此雙方都求勝心切,無不全力以赴,在池畔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惡鬥。
其實鄭傑並不想獲得這大老闆的賞識,真想故意裝敗,使辛克威對他不屑一顧。但
他知道,那樣也脫不了身,他們絕不會網開一面,留他這個活口的!
現在他被注射了一針瘟疫病菌在身上,沒有別的辦法,只有等回島上去,獲得特效
藥解除威脅後,才能謀脫身之計。
於是,面對這幾個如狼似虎的大漢,使他不得不奮起全力迎戰,施展出他矯健的身
手。
幾個保鏢的也想在大老闆面前露兩手,個個奮不顧身,真像拚命似的,群起向鄭傑
連連猛攻,出手又狠又快,手下絕不留情。
他們仗著人多勢眾,確實聲勢奪人。一開始時略佔上風,使鄭傑顧彼失此,顯得有
些手忙腳亂起來。
一名大漢求功心切,趁勢撲近鄭傑背後,雙臂一張,撲上去就將他緊緊抱住。
不料鄭傑雙手急抓他的兩臂,低頭一掀,竟以背部上挺的一股沖力,將那大漢從頭
頂上掀翻了過去。
“啊!……”那傢伙被重重摔在了地上。
他摔的要是草地上,那倒好受些,偏偏在池畔舖的瓷磚上,整個背部平平摔下,只
聽得“啪”地一聲,他已四腳朝天躺著不能動彈了。
一個剛躺下,另一個衝到面前,但他猶未及出手,已被鄭傑一拳搗中腹部,痛得他
沉哼一聲,彎下了腰去。
鄭傑出手如電,再一拳兜上那大漢的下巴,擊得他把臉又一仰,蹌踉連退,不料一
腳踏空,“撲通”一聲,雙手向空中亂抓地跌進了池中。
幾乎在同時,又一名大漢撲來,竟將鄭傑的腰一抱,猛地一掀,由於用力過猛,兩
個人一起跌在草地上,翻滾扭打一團!
尚有兩名正待上前助陣,忽聽電話聲響了起來,辛克威才大聲喝止:
“住手!”
於是,兩名大漢未再動手,地上的大漢也放開了鄭傑,各自站了起來。
“喂!……是我呀!怎麼樣了?……好!邵小姐在這裡等著,你馬上送來!”
辛克威隨即把話筒遞還邵玉姣,笑笑說:
“錢已全部湊齊,立刻就送來!”
邵玉姣擱下話筒,面露得色地笑問:
“您看他的身手如何?”
辛克威點點頭說:
“過得去!你看中的還錯得了嗎,不過,你那裡人手已經很夠了,假使他願意的
話,我倒想把他留在我這裡,你看怎樣?”
邵玉姣眉飛色舞地說:
“那還不是看您的意思,您要留他在這裡,我怎敢跟你爭呀!”
辛克威哈哈一笑,然後向鄭傑問:
“你願意屈就嗎?”
鄭傑雖自一笑說:
“既然承辛大老闆看得起,我還能不識抬舉嗎?不過我只擔心,萬一我的瘟疫病發
作,只怕……”
邵玉姣接口說:
“那用不著操心,回島上去再注射一針特效藥,問題就解決啦!”
辛克威又笑笑說:
“還有,你在我這裡並不是當保鏢,憑你的一表人才,還確實太委屈了。這你放
心,我會安排你適當職位的!”
鄭傑只好言不由衷地說:
“那我真是平步青雲,一步登天啦!”
邵玉姣嫵媚地一笑說:
“等你發了財,可別忘了是我把你推薦給大老闆的呀!”
“那當然……”鄭傑說。
辛克威遂說:
“錢一會兒就快送來了,你們坐下休息休息,別站著等!”
太陽傘下椅子都空著,他們逕自坐了下來,只見那兩個落水的大漢,已狼狽不堪地
爬上來,被辛克威一聲怒喝:
“還不快去把衣服換了!”
嚇得他們忙不迭奔向宅內去,就像夾著尾巴逃命的喪家之犬!
池中的美人魚又繼續在戲水了,她們游來游去,不時以羨慕的眼光投向池畔,表示
對鄭傑這位“英雄”的敬意。
而鄭傑表面上裝出是在欣賞她們誘人的胴體,實際上卻是心煩意亂,焦的萬分,對
她們的眉目傳情根本心不在焉。
耳際忽聽辛克威在向邵玉姣輕聲說:
“她們都是飛行俱樂部的會員,已經接受過飛行訓練,最近就可以獲得飛行執照,
所以島上的實驗必須加緊完成,配合我的計劃……”
正說之間,大門外汽車喇叭響了起來。
接著大門開處,駛進了一輛豪華轎車,停在了邵玉姣駕來的車旁。
由四名大漢護著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提著一只小皮箱,邵匆匆繞向宅後,直接來
到了游泳池畔。
這中年就是送錢來的,皮箱裡裝的是整整五十萬美金現鈔!
辛克威吩咐打開皮箱,讓邵玉姣當麵點清無訛,然後鎖上,把鑰匙交給了她問:
“要不要派幾個人護送?”
邵玉姣自負地說:
“不用了,我不相信誰有這個膽子,敢在半路上向我下手,除非找死!”這話似乎
也是說給鄭傑聽的。
於是,辛克威也不堅持,只鄭重叮囑了兩句:
“一切交給你了,你自己當心!”
邵玉姣點了點頭,提起皮箱,當即偕同鄭傑告辭而去。
登上車,駛出了辛大老闆的巨宅,邵玉姣忽然冷聲問:
“剛才你趁我不在,偷偷打電話給什麼女人了?”
鄭傑頓時大吃一驚,因為他的話還沒說完,邵玉姣和辛克威就走了出來,可能已發
現他手裡抓著話筒,尚未及放下。
可是,邵玉姣怎麼知道,對方是個女人呢?
鄭傑猛可想到,池畔的電話一定有同線分機,那麼他與趙家燕在電話中說的一切,
必然被這女人在屋裡全部偷聽去了!
念及於此,鄭傑這一驚非同小可,不禁情急地追問:
“你怎麼知道我是打電話給女人?”
邵玉姣卻置之一笑,輕描淡寫地說:
“我看你一逮著機會就不放過,急於打電話,剛才趁我跟辛大老闆進屋去了,馬上
就在池畔偷偷打了電話出去,看我們走出來就趕快掛斷。這樣鬼鬼祟祟的,那還用說
嗎,除非是打給什麼女人,你絕不會這麼心急!”
鄭傑雖不相信她說的是真話,但又不便再追問,那樣反而顯得自己作賊心虛了。他
只好掩飾說:
“其實你完全猜錯了,我只是怕我一起的那個同伴,看我昨晚一夜沒回去,一定很
擔心,說不定還在巴生港四處找我,所以打個電話想告訴他別找了……”
“聯絡上了嗎?”邵玉姣問。
“電話是旅館裡人接的,說他也整夜沒回去,大概還在巴生港找我吧!”其實他心
裡並不這樣想,因為白振飛縱然找不到他,就算不回巴生市去,也會打個電話回旅館去
問一聲的。
而剛才趙家燕卻在電話中怪他們,人既不回去,也不打電話給她們消息。由此可見
白振飛很可能也發生了意外情況,否則絕不會消息杳然!
忽然之間,鄭傑又想到個問題,就是金瘤子昨晚既然也把白振飛認作是杜老大了,
剛才去送消息,怎麼會直接去通知了真正的杜老大呢?
正想到這個問題,忽聽著握方向盤的邵玉姣冷聲說:
“後面有我們的朋友跟上來啦!”
鄭傑要回過頭去看,她卻阻止說:
“不要回頭,車上只有兩個人,他們假使想打歪主意,我一個人就能對付得了!”
鄭傑只好把眼光投向車前,遂問:
“你認出車上是什麼人了嗎?”
邵玉姣不屑地說:
“除了姓杜的,還會是誰的人!”
鄭傑冷哼一聲說:
“大概他吃到了甜頭,又想重施故伎,像昨晚闖到。大東旅社,去一樣,來個強爭
豪取吧!”
邵玉姣冷笑說:
“那他們是在找死!”
巴生市到已生港僅僅三英里,開快車只有幾分鐘的行程,後面的轎車雖然緊緊尾
隨,但始終沒有采取行動的跡象,這倒頗出他們的意料之外。
一到巴生港,那輛轎車便分道揚鑣,朝另一個方向疾駛而去。
邵玉姣終於恍然大悟說:
“哼!原來他們是奉了姓杜的命令,監視我們的行動,看我們是不是去了辛大老闆
那裡,然後就直接回已生港來!”
鄭傑微微把頭一點說:
“換句話說,姓杜的立刻就會知道,我們已經拿到錢了!”
邵玉姣忽說:
“現在我倒不打算直接把錢送去,我忽然想到一個主意,我們先回‘大東旅社’去
商量商量,研究一下再說吧!”
於是她把車子駛回了“大東旅杜”。
下了車,提著那箱巨款進入旅社,回到了房間。她立即把房門關上,並且推上橫
門,才鄭重其事地問:
“你那個姓白的同伴是不是真跟杜老大長的一模一樣?”
鄭傑笑笑說:
“這還用說嗎,要不是真假難分,昨晚你們的人也不致於硬把他當成杜老大啦!”
邵玉姣急問:
“你看能不能找到他?”
“找他干嘛?”鄭傑詫然一怔。
邵玉姣把他拖至床邊,並肩坐了上來,輕聲說:
“剛才我在車上忽然想到,假使能把他找到,我們就不妨設下圈套,把姓杜的誘到
這裡來,或在別的地方把他幹掉,然後由你的同伴冒充他。既然他們長得一模一樣,杜
老大的手下也不容易認出是真是假,這樣一來我們就事半功倍,一切問題都解決了!”
鄭傑不置可否地說:
“但姓杜的在等我們送錢去,你用什麼方法把他誘出來下手呢?並且由於昨晚的
事,已使他提高警覺,到哪裡都帶著他的手下,絕不會單獨行動的哦!”
邵玉姣胸有成竹地說:
“只要能把你的同伴找到,我自然有辦法安排!”
鄭傑正色說:
“我看事情不是這麼簡單,首先姓杜的已經知道我們拿到了錢,如果不盡快送去,
他必然會起疑心。其次,我們的一舉一動,顯然已被監視,絕不可能讓我們從容不迫地
去找人。同時話又說回來,誰去找我那個同伴,你能放心讓我自己單獨去找嗎?”
邵玉姣有恃無恐地笑笑說:
“這個我倒放心,因為……”
她的話猶未了,忽然聽房門上“篤篤”地響了兩下。
鄭傑立即起身走近門口問:
“誰?”
房外回答說:
“請鄭先生來櫃台接電話!”
“好!就來……”鄭傑隨即向邵玉姣問:“怎麼樣,是你去接還是我去接?”
邵玉姣已站身走到房門口,冷笑一聲說:
“哼!姓杜的倒真等不及啦!我們一起去接,把房門關上好了!”
鄭傑只好陪同她一起出房,把那筆巨款留在房裡,帶上了裝有“司必靈”鎖的房
門,雙雙趕到櫃台去接聽電話。
巴生港雖是雪蘭獲州的第二大港,但在碼頭附近一帶,卻沒有較大的旅館。因此
“大東旅杜”的房間裡,並沒有電話,確實使旅客大感不便!
來到櫃台前,邵玉姣抓起話筒一聽,對方果然是杜老大,他開口劈頭就問:
“你們錢大概已經拿到了,為什麼不直接送來?”
邵玉姣不屑地回答:
“杜老大的消息真快,但我們去了巴生市一趟,回來也該歇歇腳,喘口氣呀!”
杜老大沉聲說:
“邵小姐,兄弟倒確實剛得到個消息,據說辛大老闆準備付我的那五十萬美金,事
先已把每一張鈔票上的號碼抄錄下了,請問你們安的是什麼心?”
邵玉姣暗自一驚,情急地說:
“怎麼可能有這種事?你別自己在那裡胡思亂想……”
杜老大獰笑說:
“你們這套把戲,別在兄弟面前班門弄斧,以為兄弟不明白你們的居心嗎?嘿嘿!
辛大老闆好聰明,把鈔票上的號碼全記下了,事後可以向警方謊報被劫,我這些鈔票就
形同廢紙,一張也不敢用出去啦!”
邵玉姣矢口否認說:
“根本沒有這回事,你是從哪裡聽來這種無中生有的消息?”
杜老大冷笑一聲說:
“不管有沒有這回事,反正兄弟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所以改變了主意,決
定不收美鈔。請你們麻煩一道手腳,把這五十萬美鈔,全部折合黃金。辛大老闆有的是
辦法,只要幾個電話就會把他需要的黃金如數送到府上。那樣的話,就是他再做記號,
兄弟也無所謂了,黃金跟美鈔不一樣,可以熔了再鑄哦!”
邵玉姣不禁忿聲說:
“你這不是節外生枝,存心在刁難!”
杜老大咄咄逼人地說:
“其實兄弟也不願找這個麻煩,五十萬美鈔裝一口皮箱多省事,何必弄一大批金塊
又重又扎眼,搬運起來也不方便。但辛大老闆既然存了這個心,兄弟也就不能不防他一
手了。現在我就是這個主意,接不接受在於你們自己決定,兄弟絕不勉強,悉聽尊
便!”
邵玉姣忽然靈機一動,故意問:
“五十萬美金全換黃金,可不是個小數目,那豈不是耽擱很多時間去換?”
“兄弟有的是時間!”杜老大說:“反正大白天也不能交人,只要在天黑以前把黃
金送來就成,那就看你們了。如果希望快些完成這樁交易,就盡快照兄弟的話去做,否
則耽擱時間是你們自己的事!”
說完,他就把電話掛斷了。
邵玉擱下話筒,向鄭傑使了個眼色,一言不發地就走回房去。
當侍者跟去替他們開房門時,鄭傑忍不住輕聲問:“姓杜的又變卦了?”
邵玉姣沒有回答,進了房間,等待者把房門帶上後說:
“他變卦反而好了,這樣我們就不必立刻把錢送去給他,並且可以利用這段時間,
設法找尋你的同伴。如果能找到,就照我剛才說的計劃進行!”
“假使找不到呢?”鄭傑問。
邵玉姣回答說:
“那當然只能作罷,仍照原定計劃,反正只要那批人到了我們的手,姓杜的就絕對
別想多活一天!”
鄭傑發現這女人說話時的神情,兩眼兇光閃爍,臉上充滿了殺機,真像個殺人不眨
眼的女劊子手!
但她真能有把握,對付得了詭計多端的杜老大嗎?
他不便潑這女人的冷水,使她惱羞成怒,只好不表示意見地問:
“我們現在是先找人?還是……”
邵玉姣當機立斷說:
“找人慢一步,我們先把錢帶去見辛大老闆……”
不料剛一提起那只裝著五十萬美金的皮箱,突見她臉色大變,吃驚地失聲大叫起
來!
“怎麼這皮箱不對勁呀!”
“怎麼了?”鄭傑驚問。
邵玉姣無暇回答,急將皮箱放在床上,從手提包裡取出鑰匙,忙不迭打開箱蓋一
看。裡面已變成個沒有枕頭套的海綿囊,那五十萬美金竟然悉數不翼而飛!
這一驚非同小可,邵玉姣的臉色頓時慘白,渾身直冒冷汗。鄭傑也驚訝萬狀,他們
出房去接電話。僅僅只離開幾分鐘,房門又關著,是什麼人趁機溜進來下手的呢?
鄭傑第一個意念就想到,絕對是杜老大方面干的!
但邵玉姣卻在驚怒之下,仍然保持著極度的冷靜,立即走去開了房門,把侍者叫進
房來,冷聲問:
“剛才我們去接電話,有什麼人進過這個房間?”
“沒有呀!”侍者驚詫地說:“你們丟了東西?”
邵玉姣不便說明丟的是五十萬美金,那數目實在太驚人!
她居然不動聲色地說:
“丟的東西倒不值什麼錢,但很重要!我問你,在我們住進來之後,今天有沒有什
麼客人住進來?”
侍者想了想說:
“好像沒有……噢!對了,在你們二位剛才回來的十分鐘前,倒是有位年輕的單身
客人進來的,她還特別問了有沒有位鄭先生住在這裡,又問了是哪個房間,然後就指定
要了你們隔壁的空房間,難道他……”
邵玉姣立即吩咐:
“來!把隔壁的房門打開!”
侍者雖覺此舉太冒失,但這裡丟了東西,而那位女客也確實形跡可疑。使他只好跟
出房去,硬著頭皮來到隔壁房間的門口,取出鑰匙把房門打開。
邵玉姣首先跨進房裡,只見房裡已不見人影,而窗扉已然打開!
她衝到窗口向外一看,只見外面是旅社與另一建築物之間留出的防火巷,另一端則
是街邊。
一看情形,她已知道追之不及,下手的人一得手就越窗而出,從這條防火巷逃之夭
夭了!
鄭傑跟進房來,急趨窗前看時,不禁抱怨說:“這外面既是防火巷,又通街邊,窗
上竟不加鐵柵,難道客人丟了東西旅館可以不負責?”
邵玉姣冷笑一聲說:
“你進來沒有看見櫃台裡牆上貼的紅字條嗎?上面寫得清清楚楚,旅客倘有貴重物
品,請自當心,或交賬房保管,否則若有損失,恕不負責賠償!真要賠的話,這整個旅
館賣了也不值五十萬美金,叫他們拿什麼賠?”
那侍者已張惶失措地說:
“二位別著急,我立刻去通知賬房報案……”
邵玉姣急加阻止說:
“不用了!丟的一點小東西,根本不值錢,不過以後你們這裡的門窗真應該加以改
善,否則經常會有這種失竊的事情發生!”
“是!是……”侍者只有連聲恭應。
邵玉姣隨即向鄭傑冷聲說:
“回我們的房去吧,我有幾句話問你!”
鄭傑真佩服這女人沉著冷靜,辛大老闆親自交給她的五十萬美金不翼而飛了,她在
侍者面前居然能不露聲色,還勸人家以後要謹慎!
熾天使書城
【第七章】
機謀
回到他們自己的房間,門一關上,邵玉姣就正色問:
“你認為這是誰幹的?”
鄭傑毫不猶豫地回答:
“當然是杜老大派人來的,但沒想到他派來下手的卻是女賊!”
“何以見得是他派來的人來下的手?”邵玉姣仍舊不動聲色地問。
鄭傑毫不猶豫地回答:
“這是毫無疑問的,他既派了人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又派人跟蹤我們去辛大老闆
那裡,再一路跟回巴生港,難道不能事先派那女賊住進來伺機下手?其實剛才那個電話
就是多余打來的,很明顯的是個調虎離山計,把我們調離房間。因為我們絕不可能提著
皮箱去接電話,一定留在房間裡,那女賊正好趁機溜進我們房裡下手了。派來的既是女
賊,要弄開房門和皮箱上的鎖,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事。她把箱裡的美鈔悉數一掃而空,
裝進了枕頭套,再把海綿囊放進去鎖上,幾分鐘的時間已足夠。而且姓杜的在電話裡跟
你故意拖時間,她的時間就更充裕了。得手以後,她回到隔壁的房間,立刻就由窗口逃
之夭夭,我想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吧!”
“你倒真有偵探的頭腦!”邵玉姣說:“可是我問你,姓杜的既然派了人來下手,
為什麼還要我們把金鈔換成黃金交付?”
鄭傑強調說:
“所以我說他們那個電話打來是多余的,根本就不是要換什麼黃金,而是故意找個
藉口拖延時間,好讓他派來的女賊從容下手!”
邵玉姣忽然以凌厲的眼光,直直地逼視著他臉上問:
“他怎麼算準了,我們兩個人都去接電話,假使留一個人在房裡守著皮箱呢?”
“這……”鄭傑被問得一怔,想了想說:“也許他認為這件事非同小可,我們之間
任何一個人也不能單獨作主的。所以就算一個接電話,一個留在房裡看守皮箱,遇到了
他所出的難題,到時接電話的作不了主,也會把在房裡的叫出來跟他在電話裡討價還價
吧!”
邵玉姣一再反駁他,忽問: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她居然移尊就教,要鄭傑拿出主意來了。
鄭傑不禁苦笑說:
“你問我?我還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一切都得聽你的呀!”
邵玉姣神色凝重地說:
“你的情形跟我不同,我是負責這件事的全責呀!”
“那就把事實告訴辛大老闆!”鄭傑突然冒出了一句。
邵玉姣搖搖頭,又歎了口氣說:
“今天跟昨晚的情形也不同,昨夜那五十萬美金,是杜老大帶著人來硬奪去的。而
今天無憑無據,他可以不認賬,這教我在辛大老闆面前如何交代?並且辛大老闆把一切
都交由我全權處理了,我也在他面前拍了胸脯,現在事情如果栽在我手裡,他就絕不會
放我一條生路……”
說著,她把兩手伸向鄭傑的肩上,按他在床邊坐了下來,突然整個身子撲進他懷
裡,使他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沖力,上身不由自主地向後一仰,倒在了床上。
邵玉姣也跟著向前一撲,撲壓在他的身上,淒然欲泣地說:
“你總不能是鐵石心腸,見死不救呀!”
鄭傑茫然不知所措地問:
“你,你要我怎麼救?……”
邵玉姣雙手捧住了他的臉,把自己的臉湊上去,接近到嘴唇與嘴唇相觸,始嫵媚至
極地笑著說:
“告訴我,那女賊是誰?”
鄭傑頗覺意外地一怔,驚詫地說:
“她是杜老大的人,你卻問我,我怎麼知道……”
邵玉姣用她的下唇,在鄭傑的唇上輕輕磨擦著說:
“你不用再瞞了,我清楚得很,那個女賊並不是杜老大派來的,而是在辛大老闆那
裡時,你趁我不在,在池畔打電話通知她先來這裡,然後伺機下手的!”
鄭傑猛可想到,這倒並非絕不可能,因為他在電話裡,已把一切告訴了趙家燕。並
且說明了自己跟邵玉姣的“任務”,以及在巴生港落腳的地點,只是關照她們不必出面
趕來救援,由他自行設法脫身而已。
而這個女郎,就是個神出鬼沒的女飛賊!
難道她聽說有五十萬美金的巨款,即將由他們攜往巴生港交付給杜老大,她竟在接
到電話後,當真不顧一切地趕來等著下手了?
邵玉姣這時撲壓在他身上,豐滿的雙乳正對著他胸前,被她自己身體的重量緊緊壓
著,使得面積擴大而壓成了扁形。
她看鄭傑並沒有立即作答,便故意把頂壓在他胸前的雙乳揉動起來,同時嬌聲說:
“現在除了你能救我,我只有死路一條。除非我立刻逃走,來個一走了之,但那樣
你也活不成!瘟疫病一發作,任何名醫也束手無策,那時候就是五百萬,五千萬美金對
你又有什麼價值?”
這女人真厲害,不但以行動施以誘惑,更以同歸於盡為威脅!
鄭傑這時對胸前揉動的感受,根本渾然無覺,他只是猜想著這件事的可能性,懷疑
究竟會不會是趙家燕干的?
以行動的迅速,和手法乾淨利落看來,確實非那女賊莫屬。
但她既已知道鄭傑的處境,以及被控制無法脫身的原因,難道竟不顧道義,把救援
他的事擱置一旁,專為那五十萬美金趕來下手,得手了就揚長而去?
果真如此,這女賊也未免太財迷心竅,見利忘義了。
邵玉姣看他仍然無動於衷,既不承認確有其事,也不加以否認,只是兩眼出神地似
乎正想著什麼。她以為他是在猶豫不決,一時拿不定主意,於是身體向上一縱,以嘴唇
對正了他的嘴上壓下去……
不料鄭傑突然把臉向旁一側,忽問:
“你是不是偷聽了我的電話?”
邵玉姣吻在了他的臉頰上,立即移開說:
“見鬼!我是跟辛大老闆走出來時,才發覺你手裡抓著話筒,看我們走出來就忙不
迭地放下!”
“那你怎麼知道對方是個女的?”鄭傑又提出了這個問題。
邵玉姣悻然說:
“剛才我已經回答過你了!現在我們不談這問題,你究竟拿定主意沒有?”
鄭傑雖覺可能真是趙家燕干的,他也不能承認,因此故意問:
“你要我拿定什麼主意?”
邵玉姣眼看軟的不行,索性來硬的了,她以威脅的語氣說:
“老實告訴你吧,那五十萬美金每一張鈔票上的號碼。辛大老闆事先已叫人抄了下
來,只要他一出面報案,任誰拿去也形同廢紙,一張也不敢用出去!但這對我卻非常有
影響,我不願在辛大老闆面前丟這個人,讓他把我也看成酒囊飯袋,所以才這樣委屈求
全地求你。你現在可以考慮考慮,反正那些錢你們得手了也沒有用處,對我卻很重要。
而且你不回島上去注射特效藥,超過二十四小時就會發作,絕對活不成的。如果你決定
不要命了,想跟我同歸於盡,那自然另當別論。否則就得讓那女賊把錢交出來,使我不
致於在辛大老闆那裡無法交代!”
鄭傑並不受她的威脅,忿聲說:
“我也可以老實告訴你,我那個電話,確實是打給一個女人,並且她就是神出鬼沒
的女賊!但是,我並沒有叫她來下手,甚至不讓她過問我的事。所以在獲得事實證明以
前,我也無法斷定是不是她干的!”
“你要怎麼證明?”邵玉姣問。
鄭傑回答說:
“除非我能當面問她,但你對我寸步不離……”
正說之間,房門上又“篤篤”地響了兩下,接著聽那侍者大聲說:
“鄭先生,有人送了封信來給你!”
邵玉姣立即撐身而起,搶先下床沖向房門口,只見門縫下已塞進個西式信封。
她忙不迭蹲下去拾起來,見信封上只有“鄭傑收”三個字。於是立即撕開封口,抽
出信囊一看,既無稱呼,也沒有署名,一張白紙上草草寫著:“倘欲取回失款,即為鄭
君注射特效藥,並恢復其自由,否則該款將有去無回!”
信封上寫的雖是“鄭傑收”,而這信上的口氣,卻分明是向邵玉姣開出的條件。
鄭傑趕過來一看,心裡已然有數,證實果然是趙家燕干的了!
邵玉姣鐵青著臉,怒問:
“還要證明嗎?”
鄭傑反問她:
“你答不答應這個條件?”
不料邵玉姣竟斷然拒絕說:
“辦不到,姓杜的這筆交易,我可以找藉口拖他到明天,看你能不能活過二十四小
時!”
鄭傑不禁驚怒交加地問:
“那麼你的意思呢?”
“很簡單!”邵玉姣冷冷地說:“我用不著再跟著你,免得你說我對你寸步不離。
你可以單獨行動,無論用什麼方法把錢找回來,一切過去的我絕不計較,仍然一本初
衷。等這裡的事情告一段落,就回島上替你注射特效藥。致於以後嘛,那是你與辛大老
闆之間的事了,去留由你自己決定,與我無關。並且,縱然你現在一走了之,我也絕不
勉強你回來!”
鄭傑不作答,略一遲疑,便毫不猶豫地向房門口走去。
邵玉姣突然喚住了他說:
“這只空皮箱也請你帶去,回頭好裝錢!”
鄭傑仍然不作答,走過去把箱內的枕頭囊取出丟在床上,關上箱蓋,把掛在箱上的
鑰匙取下,放進上裝口袋裡,提了皮箱就開門走出房去。
邵玉姣並未阻攔,跟到房門口,目送他昂然闊步地走出旅社,不禁又恨又怒,忽然
陰森森地笑了起來……
照鄭傑的估計,趙家燕既是單槍匹馬趕來巴生港,為了要使他能脫離控制,不惜冒
險下手竊走那五十萬美金的巨款,得手以後絕不敢逗留在巴生港的。
她大概是花了點錢,找什麼人把信送到“大東旅社”來,自己則回巴生市去了。
因此他找了個電話亭,準備先打個電話回“國都大飯店”問清情況,即使趙家燕尚
未回去,白莎麗和伍月香總在。
可是進了電話亭,向身上一摸,竟是分文不名,這才想起自己在島上已被剝得精
光,衣物全部被“沒收”,身上這套行頭還是臨時借用的,但卻連一個硬幣也摸不出!
鄭傑無可奈何,只好沮喪退出了電話亭。
忽然靈機一動,他提著那只空皮箱,匆匆奔金瘤子的店裡而來。
走進去一見金瘤子正在招呼顧客,他上前劈頭就問:
“喂!那兩套衣服怎麼還不送去?”
金瘤子乍見是鄭傑,頓時作賊心虛地暗吃一驚,忙不迭陪著笑臉說:
“對不起,對不起,店裡這會兒正忙,實在走不開,回頭就送去……”
鄭傑並不是真來興師問罪的,他點點頭表示同意,遂說:
“我可以借用一下電話嗎?”
“請便,請便……”金瘤子連聲應著,又忙著去招呼顧客了。
鄭傑立即抓起櫃台上的話筒,撥動了號碼盤,總算打了個不花錢的電話。
電話接通了,他請“國都大飯店”的總機接到三一一號房間,鈴聲響了一遍一遍,
卻始終沒有人接聽!
難道三個女郎一致行動,全都趕到巴生港來了?
鄭傑只好放下話筒,又向金瘤子說:
“老闆,我這只皮箱寄在你店裡一會兒,回頭來拿!”
“可以,可以……”金瘤子走了過來:“裡面有沒有什麼貴重的東西?”
鄭傑說了聲:“空的!”便把皮箱交給他,逕自走了出去。
一走出店外,鄭傑就發現對面街邊站著兩個大漢,佯裝在觀看一家百貨店櫥窗裡陳
列的貨品,實際上卻是利用玻璃的反映,監視著金瘤子這邊的店舖。
並且他一走開,那兩個傢伙也離開了櫥窗前,隔著馬路朝同一個方向走去。
這一來,鄭傑已然看出,他們監視的目標就是他!
大概這兩個傢伙是杜老大的人吧?他心裡暗忖著,不動聲色地繼續走向了碼頭。
如果三個女郎都來了巴生港,住進“大東旅社”伺機下手的必然是趙家燕,白莎麗
和伍月香則可能在附近接應。
但得手以後,她們縱然不立回巴生市,留在巴生港也絕不會輕易露面,一定是在什
麼地方藏起來,等著看邵玉姣的反應和動靜了。
這時候既不知她們的行蹤,沒有目標,找起來自然相當困難。除非她們發現他,主
動出面跟他聯繫。
可是鄭傑又擔心她們當真貿然出面,因為整個巴生港已遍布了黑衣天使,而且此刻
又正被人在跟蹤。那三個女郎一旦露面,很可能就會被一網就擒,那樣一來就更麻煩
啦!
不過,白振飛的消息杳然,至今下落不明,卻使鄭傑感到莫名其妙,不知他究竟是
發生了意外?還是……
念猶未了,不料就在他邊走邊想,偶一分神之際,對面街上的兩個傢伙竟已不知去
向!
鄭傑不禁暗覺詫異起來,那兩個傢伙跟了一段,怎麼突然放棄了跟蹤?
這時他已到了碼頭,就是昨晚與白振飛等候那兩個重要人物地方。舉目四眺,港內
停泊著不少大小船隻,一批批的搬運工人,正在為一艘剛到不久的貨船,上上下下在忙
著搬運貨物。附近尚有很多人閒著在觀望,雖然沒有人對他特別注意,但其中說不定就
有人在暗中監視。
他對跟蹤這一套並不外行,這叫“接力跟蹤”。換句話說就是分段替換,不由一兩
個人跟蹤到底,跟了一段便把目標交給其他的人接手,換人繼續跟蹤,這樣才不致使被
跟蹤的人容易發覺。
往往有人發覺跟蹤的人突然不知去向,以為對方已被放棄,因而松懈了警覺,實際
上仍然在被跟蹤!
鄭傑既己料到有此可能,當然不得不防。在碼頭上站了片刻,便又向別處走去,並
且故意走走停停,暗中留意後面是否有人尾隨。
難道對方真放棄了?
他又故意各處轉了一陣,目的在希望被那三個女郎,或者白振飛發現他已單獨活
動,設法來跟他聯繫,然後走進了一家碼頭附近的“白雲大旅社”。
進去要了二樓臨街的房間,從窗口正好可以看到整個碼頭。附近的一切動靜,均可
一覽無遺,盡收眼底。
這個房間真選對了,他不但可以看到碼頭附近的任何動靜,同時他已在街上露過
面,只要那三個女郎或白振飛已發現他,就必然會設法跟他取得聯繫的。
因此,他決定不再毫無目標地去找他們,而等他們找上門來。
於是他便耐著性子,靜靜地等著……
但他估計錯了,剛才跟蹤的兩個傢伙,並不是杜老大的人,而是辛克威事先早就派
到巴生港,負責在必要時接應邵玉姣的!
實際上並不止他們兩個人,整個巴生港各處分佈的,起碼有一二十人。但他們奉命
不得擅自采取任何行動,必要時才能露面,並且受邵玉姣的指揮。
他們跟那批黑衣天使一樣,也是各自設法掩飾身份,等於是一支備而不用的伏兵。
只有在特殊情況之下才出動,與黑衣大使們所負的任務稍有不同。
不過由於他們是男人,有的泡在酒吧裡,混跡在各處……
而最主要的幾處目標,則是“春風旅社”,“威利酒吧”,以及金瘤子的店舖。
因此劉武的“春風旅社”裡,今天就住進了兩三個特殊的旅客!
尾隨鄭傑的兩個傢伙,為什麼突然放棄跟蹤了呢!原來他們發現了一個妖艷無比的
女人,駕著一輛轎車悄然跟來,在經過身邊時向他們一打手勢,就把車向街邊轉角駛
去。
他們認出車上的女人正是邵玉姣,立即快步奔向轉角,發現她己將車停在不遠的街
邊。
急步奔至車窗外,邵玉姣劈頭就問:
“你們看見姓鄭的了嗎?”
“他剛去過金瘤子那裡,打了個電話,後來把一只皮箱交給金瘤子就出來了,我們
正在跟著他……”
“不用跟了,”邵玉姣說:“是我叫他把那箱錢,送去交給金瘤子,轉交給杜老大
的。他還有別的任務,你們用不著跟蹤他,立刻回巴生市去報告辛大老闆。就說錢已照
杜老大的指定,由金瘤子轉交給他,致於交人的時間和地點,回頭才能知道,一有消息
我就用電話向辛大老闆報告!”
“是!”那大漢只好唯唯應命。
邵玉姣交代完畢,立即把車開走,繞了個圈,仍然回到“大東旅杜”。
這女人不但厲害,而且善用心計。這樣一來,等於已把巨款被竊的責任擺脫,落在
了鄭傑的身上,連金瘤子也背上了黑鍋。
鄭傑能把失款追回,一切自然不成問題,否則辛克威那裡已得到報告,知道那筆巨
款是由他送到了金瘤子店舖裡去的,再由金瘤子去轉交給杜老大。
那兩個暗中監視的大漢,已親眼看見鄭傑提著皮箱走進金瘤子的店裡,然後把皮箱
留下了出來,這一切豈不與邵玉姣說的完全相符?
到時候鄭傑要不把失款弄回來,他就百口莫辯,說什麼也無法澄清事實啦!
但是,邵玉姣怎麼算定了,鄭傑會到金瘤子的店裡去借用電話,而巨把空皮箱寄存
在那裡呢?
這一點實在不得不佩服她的料事如神,因為她知道鄭傑身無分文,所以當他一離開
“大東旅社”,她就料想到他很可能會先打電話跟那女賊聯絡。但他連打電話的硬幣都
沒有一個,自然只有找可以借用電話的地方。
離開不遠就是金瘤子的店,那傢伙大概是送了消息給杜老大,由於作賊心虛,嚇得
始終尚未把那選定的兩套西裝送去,鄭傑豈不是正好有藉口去追問,順便借打電話?
結果完全不出所料,只是沒想到一點,鄭傑會把空皮箱留在金瘤子的店裡。
邵玉姣在鄭傑前腳剛走,她後腳就跟了出來,駕著車子遙遙尾隨,發現他沒帶皮箱
出來,不由地喜出望外,這正是她可遇而不可求的機會。於是靈機一動,立即趨上去招
呼那兩個大漢到街邊的轉角處,來了個順水推舟,把失款的責任推在鄭傑身上。
這倒不完全是整鄭傑的冤枉,使他為她代人受過,而是事先為自己預留退步。萬一
失款真追不回,甚至鄭傑也一走了之,那麼辛大老闆追究起來,兩個大漢可以挺身作
證,證明親眼看見鄭傑把皮箱送去交給金瘤子了。
他們自然不知巨款已失竊,提去的是只空箱子。等到杜老大那邊不在認收到了錢,
事情一鬧開,辛大老闆必然認為不是金瘤子見財起意,就是杜老大又存心吃了這筆錢,
反正這個黑鍋是由他們背定啦!
致於鄭傑這方面,那倒不成問題,他找不回失款,人也得回來,除非他不想活了!
會挺身向辛克威說明巨款被竊的真相?
那絕不可能,因為下手的女賊,就是鄭傑一起的趙家燕呀!
邵玉姣這時才松了口氣,獨自回到“大東旅社”,靜待事態的發展,和等著鄭傑的
消息……
鄭傑也跟她一樣,在等人上門來!
世界上任何一個港口,都充斥著色情和罪惡,巴生港自不例外。尤其碼頭附近一帶
的旅館,侍者就是色情的最大媒介,他們無不希望借拉攏旅客與應召女郎,從中收外
快。
而他們獵取的對象,自然是單身的男性旅客,尤其聲明“休息”的,等於是給他們
一種暗示,意味著是需要找尋刺激而來的!
因此侍者在送茶水迸房時,就向言明休息的鄭傑拉起生意來,笑容可掬地搭訕問:
“先生,要不要找位小姐來陪陪?”
鄭傑搖搖頭說:
“不要……”
但侍者仍不死心,繼續陪著笑臉說:
“您可以先看看,不中意絕不勉強,我負責替您介紹年輕漂亮的華籍小姐,熱情的
馬來姑娘,還有……”
鄭傑斷然拒絕說:
“我都沒興趣,我來這裡是等人的!”
正說之間,忽聽房門口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問:
“是等我嗎?”
鄭傑抬頭,逕自走進房來的,竟然正是那女飛賊趙家燕!
侍者一看他有“自備的”,只好暗覺失望,知趣地很快退出了房去,順手把房門帶
上。
鄭傑立即從沙發上跳起來,迎上去驚喜交加地問:
“你怎麼找到我的?”
趙家燕笑笑說:
“你故意招搖過市地滿街跑,我還會發現不了你?可是我擔心他們把你當作魚餌,
想把我釣上,所以暗中觀察了一陣,證實沒有人跟蹤,我才決定進來跟你見面的!”
鄭傑迫不及待地問:
“那封信是你叫人送去的嗎?”
趙家燕眉飛色舞地笑著說:
“錢是我下的手,信自然不會是別人寫的呀!”
鄭傑急問:
“那筆錢呢?”
趙家燕又笑了笑說:
“我把它藏在了一個絕對安全,而且任何人也找不到,想不到的地方。如果那女人
不接受我的條件,連你我也絕不告訴!”
鄭傑正色地說:
“可是那些錢每一張鈔票上的號碼,他們事先都已抄錄了下來,只要他們一報案,
就全部形同廢紙,誰也不敢用出去一張……”
趙家燕冷聲說:
“我也根本沒打算發這筆橫財,但現款不能掛失。如果他們不照我信上的話做,鈔
票我可以不用,把全部付之一炬,那對他們卻是個不小的損失!”
鄭傑不禁苦笑說:
“那樣一來,我的這條命,也就被你付之一炬燒掉啦!”
趙家燕暗吃一驚,急問:
“他們當真在你身上注射了什麼病菌?”
鄭傑回答說:
“據說是一種瘟疫病菌,超過二十四小時就會發作,任何醫藥都無效。只有在未過
時限以前,再注射他們的特效藥才能解除!”
趙家燕表示懷疑地說:
“現在醫學發達,任何病只要發覺得早,就能醫治。何況他們既有解除的特效藥,
別的醫院也總有,不見得除了他們就沒有別人能治。”
鄭傑鄭重其事地說:
“我的想法也跟你一樣,但你沒有親眼看見那島上的一切,你絕不會相信。而事實
上他們在那裡不惜投下巨資,甚至花上百萬美金,收買兩百個活生生的人去作實驗,就
是在從事研究這種瘟疫病菌啊!”
趙家燕納罕地說:
“既然這是有益於社會研究工作,他們為什麼不敢公開,卻要躲在個孤島上,弄得
這麼神神秘秘的?”
“我也想不通,”鄭傑困惑他說:“不過,我相信其中自然另有文章吧?”
忽然之間,他想起在池畔曾聽辛克威向邵玉姣輕聲說著話,提及那池中的七八個女
郎,說她們是飛行俱樂部的會員,又說要加緊完成實驗,以便配合什麼計劃……
鄭傑突然冷哼一聲說:
“哼!如果不出我所料,他們可能是在利用研究的瘟疫病菌,進行什麼駭人聽聞一
項大陰謀!”
趙家燕驚問:
“會不會是什麼細菌戰之類的?”這名詞她大概是從報紙上看到的。
“這倒很難說,”鄭傑說:“但我敢打賭,他們絕不是從事正當的醫學研究!”
趙家燕忽然把眉一皺,憂急地說:
“我們先別管那些了,那女人看了我的信,究竟怎麼表示,答不答應我的條件?”
鄭傑沮然回答:
“她的態度非常強硬,要我出來找你,立刻把錢送回去。那樣她才同意等他們的交
易完成後,帶我回島上去注射特效藥,否則就各顯神通,看我能不能超過二十四小
時!”
“難道她寧可不要那筆錢了?”趙家燕擔心這張王牌,已經壓不住對方了。
鄭傑神色凝重地說:
“她已決定各走極端,就無法逼她就範了……”
趙家燕忽問:
“對了,白大爺呢?”
鄭傑被她突然提醒,更覺心情沉重地說:
“昨晚分手以後,我們就失去了聯繫。本來我以為他找不到我,或者會回巴生市
去,至少也會打個電話問你們一聲,有沒有我的消息。誰知他的下落反而至今不明,說
不定情形比我更糟,已經發生意外了!”
趙家燕著急地說:
“那我們總得查明他究竟出了什麼事呀!我看還是趕快通知白小姐和伍月香趕來,
大家分頭找一找吧!”
鄭傑忽說:
“對了,我已經打過電話,她們都不在……”
“不會吧?”趙家燕說:“我接到你的電話時,她們兩個正在房裡玩牌,放下了牌
過來在我旁邊一起聽,可是你的話沒說完就掛斷了。當時我們三個一商量,因為你教我
們不要出面,所以怕三個人一起來這裡,不但目標太大,而且旅館裡也不能全走了不留
人。最後才決定由我先趕來看看情形,她們等我的消息再商量對策的,不可能走開的
呀!”
鄭傑頓吃一驚說:
“那怎麼我剛才打電話去,鈴響了半天沒有人接聽?”
“這就奇怪了,”趙家燕詫然說:“我們再打個電話去看看!”
鄭傑似已情知有異,急說:
“你留在房裡別出去,把門閂上好,除非是我,任何人敲門都別開,我去打個電話
就回來!”
說完他便開了房門出去,走到服務台去。
這家三層樓的旅館規模較大,每層樓的服務台上都置有電話分機,總機在樓下。二
三樓要用電話時,只要一按開關,就可以直接打出去。用完再將開關撥回,不必走到樓
下去打,比“大東旅社”方便多了。
鄭傑抓起話筒,侍者立即替他撥動開關。
撥完號碼,電話接通了“國都大飯店”,再吩咐總機接到三一一號房間。
電話鈴剛一響,便立刻有人接聽,對方傳來聲:
“喂!”卻是個粗啞的男人聲音!
這聲音一聽就不是白振飛,三個女郎住的房間裡,怎麼突然有個陌生男人?
鄭傑不由地暗自一怔,詫然急問:
“請問是三一一號房間嗎?”
“是的!”對方聲說:“你找誰?”
房間既未接錯,這就更使鄭傑莫名其妙了!
“請問你是那一位?”他問。
對方粗裡粗氣的回答:
“我就是我,你以為我是誰?”
鄭傑只好忿聲說:
“那麼我找白小姐或者伍小姐說話!”
“抱歉,”對方說:“她們不在!”
鄭傑急切問:
“她們上哪裡去了?”
對方突然獰笑說:
“你大概是那姓鄭的小子吧?老子正等著你來電話好告訴你,那兩位小妞已經被辛
大老闆請去作客了,你最好老老實實跟著邵小姐辦事,別動歪念頭,否則就永遠別想再
見到她們面啦!哈哈……”
狂笑聲中,鄭傑猶未及再問,對方已將電話掛斷。
一聽兩個女郎落在了辛克威手裡,頓使鄭傑大吃一驚,額上不由冒出了冷汗!
辛克威的人,怎會找到她們的呢?
那不消說,準是他自己在池畔打電話出的毛病,否則絕不可能找上門去。
其實邵玉姣並未利用分機偷聽,而是池畔的那幾個大漢,佯作在欣賞池中那七八名
女郎戲水,實際上卻在聆聽,知道他的電話是打到“國都大飯店”,再接到了三一一號
房間。
致於他跟趙家燕說些什麼,由於聲音極輕,使他們無法聽清楚。
但是,等鄭傑和邵玉姣帶著那箱美金一走,他們就報告了辛克威。
辛大老闆立即下令:
“你們立刻到‘國都大飯店’去,不管是什麼人,把她替我帶來!”
送錢去的中年人叫錢可望,是辛克威的狗頭軍師,立即建議說:
“老闆,我看最好不要用武力,鬧出事來對我們非常不利,不如就說姓鄭的在這
裡,有重要的事請她們來一趟,萬一軟的不行再用硬的!”
辛克威采納了他的意思,當即一聲令下:
“就這麼辦,你們見機行事,快去吧!”
於是,這些大漢匆匆趕到了“國都大飯店”去。
鄭傑在金瘤子店裡打電話時,兩個女郎剛好被騙出“國都大飯店”,隨同他們登車
而去,所以房裡電話鈴響了一遍又一遍,始終沒有人接聽。
而剛才接聽電話的,則是隨後趕去,在房間裡等了半天的錢可望。
這傢伙不愧是位狗頭軍師,他認為邵玉姣用的方法,不一定能控制鄭傑。為求萬無
一失起見,只有把鄭傑一起的人弄去掌握在手裡,才是一張最厲害的王牌。
那樣一來,不怕孫悟空神通廣大,也就絕對翻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了!
熾天使書城
【第八章】
無毒不丈夫
鄭傑回房把這消息一告訴趙家燕,頓時大吃一驚,急得她無所適從地連問:
“那我們怎麼辦?怎麼辦……”
“只有一個辦法”,鄭傑說:“就是直接找上姓辛的門上去!”
趙家燕更覺驚詫說:
“那不是去自投羅網?”
鄭傑不以為然地說:
“不見得!姓辛的似乎對我很感興趣,他想讓我在他的手下,為他賣命。但又怕我
不會死心塌地的受他擺佈,所以才不擇手段,把白小姐和伍小姐弄在手裡,這樣才能迫
使我就範。所以我認為直接去找姓辛的,他絕不致於把我怎麼樣,同時他們那筆交易還
沒完成,而我又知道了那島上的部分秘密,相信憑這點他對我總還有些顧忌!”
“你不怕他來個殺人滅口?”趙家燕擔心地問。
鄭傑有恃無恐地說:
“除非把我們五個人一網成擒,來個趕盡殺絕,否則只要留有任何一個活口,他們
就得投鼠忌器!”
趙家燕立即明白他的意思,臉上露出失望之色說:
“你是準備單獨一個人去,把我留在這裡?”
鄭傑正色說:
“在白大爺的情況未明之前,我去他們那裡,剩下的最後一張王牌就是你了。因此
目前你的地位很重要,萬一姓辛的不買賬,我還可以把你抬出來,作為對他們的威脅。
可是你要跟我一起去,情形就完全不同了。所以你要特別當心,絕不能被他們的人發
現,一旦再落進他們的手裡,那時候我們大家只好任憑宰割啦!”
趙家燕憂形於色說:
“但你身上的瘟疫病菌……”
鄭傑毅然說:
“一事不煩二主,我去見了姓辛的,乾脆跟他一次解決!”
趙家燕沉思之下,終於點了下頭說:
“事不宜遲,你就快去吧!不用擔心我,我會自己當心的……”
鄭傑忽然想起自己身上分文不名,向她借了些零錢,又再鄭重叮囑一番,才獨自離
開了“白雲大旅社”。
就在鄭傑單槍匹馬去見辛克威時,“春風旅社”裡正在玩著酷刑逼供的把戲!
三個喬裝嫖客的傢伙,已被劉武識破身份,他們尚未真個銷魂,便被一二十名大
漢,分別破門而入。闖進了房間裡去,把他們一個個從床上赤條條地拖了起來。
這個突如其來的行動,使他們根本措手不及,在毫無反抗之下,終被拖到了樓下後
面的一個房裡。
劉武這傢伙真絕,早已準備了三條舊睡褲,另外還有只小麻布袋,裡面不知裝的什
麼玩意,只見不停地在爬動。
這房間是堆置舊物的,沒有天花板。三個大漢被拖進來,就赤條條地被吊在了橫粱
上,使他們兩腳離地懸空。
等到杜老大進來,大咧咧地坐下,劉武才開始表演他別出心裁的“絕刑”。
一聲令下,幾名大漢便上前,合力制住被懸空吊著的三個傢伙,由三名大漢取了舊
睡褲替他們穿上。但這並不是怕他們的樣子太難看,而是“絕刑”的第一步。
接著,褲腳管被扎了起來,扎的部位是在兩個腿彎上,而褲腰則仍未束起。
三個傢伙早已嚇得魂不附體,但卻不知道他們究竟在干什麼,並且劉武始終未開口
問話。
直到這時候,劉武才站在他們面前,嘿然冷笑說:
“我知道你們是辛大老闆的人,強將手下無弱兵,要你們開口是不容易的。不過兄
弟仍然願意先禮後兵,別說我不給你們機會。現在我只有一個問題,就是你們混到這裡
來,打的是什麼主意。最好老老實實說出,否則你們可是自討苦吃!”
三個傢伙果然守口如瓶,來了個置之不理!
劉武冷哼一聲,一使眼色,退開了一旁。
一名大漢立即提起地上的麻布袋,走了上前,在另兩名大漢的協助下,撐開袋口,
小心翼翼地伸手進去,抓出來的赫然竟是只手掌般大小的青殼螃蟹!
被吊著三個傢伙一見就嚇得魂飛天外,似已知道他們玩的是什麼把戲了。
果然不出所料,那大漢把抓著的螃蟹,突然丟進了一名漢子敞開的褲腰裡!
“哇!……”那漢子尚未被鉗咬,已失魂落魄驚叫起來。
接連四五只螃蟹,丟進了那漢子的褲襠裡,而兩名大漢緊執住他的腿,另一大漢則
以手裡的麻繩,扎住了他的褲腰。
“啊!哇!……”只聽得那被吊著的漢子,直如殺豬般地狂叫起來。
這無異是在殺雞儆猴,另兩個吊著的漢子,眼看同伴受此酷刑,頓時嚇得膽魂俱
裂,面無人色!
四五只螃蟹在褲襠裡出不來,就是爬動的滋味也不好受,何況這種“無腸公子”生
性好動,碰到阻礙就亂鉗亂咬。
尤其褲襠裡的熱氣,使這種動物也不好受,急得在裡面不住地爬動。
突然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大概那漢子被鉗咬了一下,立即拚命地掙扎起來。
劉武見狀卻哈哈大笑說:
“這滋味不太好受吧?”
說時一使眼色,一名大漢便倒握槍管,以槍柄連向那漢子褲襠的螃蟹敲打,使得褲
裡的螃蟹受驚,更是亂爬亂咬了。
被吊著受刑的漢子又發出聲淒厲狂叫,不知是驚嚇過度,還是被鉗咬得痛的支持不
住,終於昏厥了過去!
另外兩名大漢形同古時“陪斬”的囚犯,劉武這一手確實相當厲害,使他們精神和
心理上先受威脅,真比自身受刑更膽戰心驚。
眼看同伴已受刑不住,昏厥了過去,他們還能無動於衷,繼續堅持到底?
劉武面露得意地看了杜老大一眼,這才走到另外兩個被懸空吊著的大漢面前,他還
沒開口,他們早已嚇得魂不附體,全身又冒冷汗又打哆嗦了!
“你們二位怎麼啦?”劉武猙獰地笑著說:“我還是剛才的同樣問題,也是你們的
最後機會!”
左邊的大漢已沉不住氣,終於情急地說:
“辛大老闆派我們來,只是監視這裡的動靜,沒有其他的任務……”
劉武對這答覆並不滿意,嘿然冷笑說:
“這個不用你說,我也早知道啦!你們最好說得詳細些。辛大老闆派到巴生港來的
總共有多少人?除了這裡之外,其他的人混跡在哪裡?”
那大漢只好照直說:
“我們總共來了將近二十人,主要的是監視這個旅館,金瘤子的店和‘威利酒
吧’,其他的人分佈在街上和碼頭一帶……”
杜老大坐在一旁“監刑”,這時突然厲聲喝問:
“還有那些女的呢?”
那大漢回答說:
“他們直接受邵大姐指揮,我們是辛大老闆親自派來,必要時才出面,也受她的指
揮。所以不知道那裡女的來了巴生港沒有……”
“哼!”杜老大怒哼一聲,霍地站了起來說:“老劉,我看那些女的絕不會沒來,
現在我倒有個主意,這是你用螃蟹給我的‘靈感’,馬上到蛇店去替我買幾條小蛇來,
愈毒的愈好!”
劉武似已明白他的用意,不禁哈哈大笑說:
“絕!絕!杜老大這一著想的真絕!”
杜老大遂說:
“老劉,這得麻煩你的人出馬了,到所有的旅館裡去查一查,只要是生面孔的女人
就弄來。哪怕是抓住一兩個,用我的辦法就不怕她們不說出一切!”
劉武面有難色地說:
“這……這不但勞師動眾,而且驚天動地,我倒不在乎打草驚蛇,只怕驚動警方,
那就可能惹出麻煩啦!”
杜老大皮笑肉不笑地說:
“老劉,你怎麼忽然變得膽小起來了?這又不是去打家劫捨,殺人放火。我們只要
行動利落些,一發現可疑的女人,就采取閃電行動,使她們措手不及地被制住,怎麼可
能驚動警方?”
劉武猶豫了一下,始勉為其難地說:
“好吧!兄弟立刻派人去辦,這三個傢伙如何處置?”
杜老大滿臉殺機地說:
“你去吩咐他們辦事,這三個傢伙交給我好啦!”
劉武對杜老大的喧賓奪主,雖然有些暗覺不滿,但這次他所以出力,是有相當代
價,也就不便斤斤計較了。
於是,他點了點頭,便帶著幾個大漢走出房去。
剩下的都是杜老大自己的手下了,一聲令下,幾名大漢立即從腿肚上拔出匕首,上
前照那被吊著的三個漢子當胸就刺!
慘叫聲中,兩個未受刑的,以及那昏厥的漢子已垂了頭,各被一刀斃命。
劉武在房外聽得慘叫聲,趕進來時見狀,頗不以為然地說:
“杜老大,你怎麼又……”
杜老大狂笑一聲說:
“這就叫無毒不丈夫!既然我們已經決定豁出去干了,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要不
讓姓辛的知道我們的手段,他還不清楚我們也不是好惹的呢!反正最後還有個現成的替
死鬼,我都不放在心上,你發哪門子的愁?”
劉武雖然明白他這番話中的意思,但仍然覺得有些惶惑不安,只好乾巴巴地附和著
笑了起來……
鄭傑不顧一切地,單槍匹馬找上了門來,倒頗使辛克威感到詫異和意外。
這位大老闆此刻正在書房裡,關著門跟錢可望密商大計。忽見一名手下叩門而入,
報告鄭傑單獨來求見,他微覺一怔,那狗頭軍師已吩咐說:
“帶他進來吧!”
辛克威對他的擅自發令並不介意,微微點了下頭,表示同意,那大漢才恭應一聲,
領命而去。
“你看那小子突然跑來是干嘛?”辛克威問。
錢可望老謀深算地說:
“那還不是為了被我們弄回來的兩個妞兒!他大概想跟您公開談判,但我們必須堅
持一個原則,就是在杜老大的那筆交易完成以前,絕不能答應先放人!”
“這是當然不能答應的!”辛克威說:“不過,他小子既然有膽子找上門來,總有
他的所恃,否則絕不敢貿然來見我!所以我有點懷疑,他小子憑什麼敢來跟我談判?”
錢可望置之一笑說:
“他所恃的不外乎是知道了那筆秘密交易,以及買主是您罷了。充其量去過島上,
知道我們的‘病菌實驗所’設在那裡而已。但只要有那兩個妞兒在我們手裡,並且他還
怕體內的病菌發作,就絕不敢跟我們玩硬的!”
辛克威雙眉一皺說:
“萬一被他發覺注射的……”
話猶未了,三名大漢己一個在前領路,兩個在後面跟著,把鄭傑夾在當中帶了進
來。
鄭傑見了辛克威,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劈頭就問:
“她們在哪裡?”
錢可望把眼皮一翻問:
“你是在問辛大老闆,還是在問我?”
鄭傑一聽對方的聲音,已聽出正是電話裡威脅他的傢伙,不由地忿聲說:
“原來你就是守在她們房間裡,等我電話的老兄!”
“不錯!”錢可望仗著這裡人多勢眾,大咧咧地說:“那兩個妞兒就是我帶回來
的,你打算把我怎樣?”
鄭傑冷哼一聲說:
“可惜她們有三個人在一起,而你老兄只帶回了兩個,還有一個卻成了漏網之
魚。”
錢可望暗自一怔,怒問: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鄭傑突然哈哈大笑說:
“憑你老兄這麼聰明,還會不明白我的意思?也好,我就乾脆說明吧!假使你們要
殺人滅口,就得一網打盡,才能趕盡殺絕,永除後患,否則斬草不除根,我們之中只要
有任何一個人活著,對你們就將是個極不利的威脅!”
錢可望報以獰笑說:
“這倒用不著你老弟替我們操心,如果我們真要下這個毒手,憑那一個妞兒也成不
了氣候,還不致於放在我們的心上!”
鄭傑冷聲說:
“當然!要以武力來找你算賬,她無異是以卵擊石。但我已經跟她見過面,並且把
我所知道的一切告訴了她。如果我來這裡一個小時之後不回去,她只要向警方一報案,
非但你們跟杜老大的那筆交易做不成,恐怕連那島上的什麼‘病菌實驗所’,也將有大
批不速之客去‘參觀’。甚至辛大老闆這裡……”
沒等他說完,辛克威已勃然大怒說:
“你小子居然想威脅我?”
鄭傑有恃無恐地笑笑說:
“人急上梁,狗急跳牆,這是你們先威脅我的呀!”
錢可望一使眼色,站在鄭傑後在的兩個大漢立即上前,正待動手執住他,不料被他
出其不意地兩臂齊揮,竟把他們推得踉蹌跌了開去!
“少來這一套!”鄭傑振聲說:“等我把話說完,誰有興趣動手的,我絕對奉
陪。”
兩名大漢猶待動手,卻被辛克威喝阻,遂問:
“你還有什麼話?快說吧!”
鄭傑從容不迫地說:
“杜老大不是獅子大開口,又向你們硬加了五十萬美金,才答應交出那兩百人嗎?
那筆錢是辛大老闆親自交給邵小姐和我,帶到巴生港去的。不過很抱歉,現在杜老大既
沒收到錢,錢也不在邵小姐那裡,而是由我們的人暫時代為保管了!”
辛克威毫不驚詫地說:
“是嗎?不過我所知道,那筆錢已由你送到金瘤子的店裡去,再由他轉交給姓杜
的。這消息似乎跟你說的有些出入,但我卻比較相信我自己的人!”
鄭傑“哦”了一聲說:
“辛大老闆既然不相信我說的,那何不問問杜老大,是否收到了那筆錢?或者問問
你最親信的邵小姐!”
“不必捨近求遠,”辛克威即向一名大漢吩咐:“把張通和老葉叫來!”
“是!”那大漢領命匆匆而去。
錢可望遂問:
“就算錢真在你們手裡,你又打算怎樣?”
鄭傑回答說:
“我知道那筆錢的每張鈔票的號碼,事先都被他們抄了下來,只要一報案,偽稱失
竊,任何人拿去也形同廢紙,無法用出去一張。可是,現鈔不能掛失,如果你們是找不
回來,就必須另籌五十萬美金,才能跟姓杜的完成交易,這對你們總是個不小的意外損
失!”
他這番話,完全是趙家燕的口氣,只是故意沒有說出杜老大早已知道,鈔票上的號
碼被記下,而改變主意要以黃金支付。
辛克威霍地把臉一沉,正待發作,曾在巴生港跟蹤鄭傑的兩個傢伙,已由那大漢帶
了進來。
“老葉,張通!”辛克威喝問:“你們是不是親眼看見,這小子把那箱錢送到金瘤
子的店裡去了?”
兩個漢子異口同聲地回答:
“是我們親眼看見的!”
張通又特別補充說:
“我們看著他從‘大東旅社’提了皮箱出來,一直跟到金瘤子的店裡。看得清清楚
楚,他先跟金瘤子嘰咕了幾句,又打了個電話,然後把皮箱留在店裡,交給了金瘤子才
空著手走出來……”
錢可望皮笑肉不笑地問:
“金瘤子該不會把那只皮箱,送去交給你一起的那個妞兒吧?”
鄭傑冷笑說:
“這兩位朋友跟蹤我,我早已發覺了,只是不願掃他們的興,才裝作茫然無覺罷
了。他們說的是事實,可惜眼睛不能透視,否則就會看出我留在金瘤子裡的,其實是只
空皮箱!”
“錢上哪裡去了?”辛克威急問。
鄭傑笑笑說:
“我已經告訴過你們,錢暫時由我們保管!”
錢可望獰笑說:
“嘿嘿!既然你從旅館出來,提著的就是空皮箱,那麼錢就還留在旅館裡。我絕不
相信,但除非是邵小姐跟你串通了,等你離開之後再把錢交給你一起的那個妞兒!”
張通急說:
“邵小姐也沒留在‘大東旅社’,這小子出來,她就開著車子在後面跟蹤了……”
錢可望微微把頭一點,自作聰明地說:
“由此可見,邵小姐對你並不太信任,不放心讓你單獨把錢送去。所以為了以防萬
一,才親自開了車在後面跟著!”
鄭傑念聲說:
“事實勝於雄辯,最好的辦法是直接問杜老,他要真收到了錢,就絕不敢不承
認!”
辛克威突然怒形於色說:
“錢是小事,五十萬美金的數目雖不小,還不致於使我傷筋動骨。老子就當是丟在
水裡了,反正誰拿去也派不上用場。你小子最好老實些,叫那妞兒把錢送來,否則你就
別想活著走出這裡的大門!”
“很抱歉!”鄭傑說:“我還不致於笨到如此地步,叫她送上門來自投羅網,讓你
們一網打盡,然後來個趕盡殺絕。反正你們有的是人手,在巴生港就佈下了男男女女不
少人馬,為什麼不下令要他們全體出動,把她搜出來呀!”
辛克威頓時氣得臉色發青,怒不可遏地說:
“好小子!本來我倒對你很賞識,準備重用你的。想不到你這個狗肉不上秤的小
子,居然敢跟我來這一套,大概是活得不耐煩了!”
錢可望一看辛克威勃然大怒,反而做起了好人來,忙不迭從中婉轉說:
“老闆,你先別發脾氣,有話好說。我說老弟,剛才辛大老闆把話已經說得很清
楚,他對你確實非常賞識,決心要重用你,而又怕你沒有誠意。由於太患得患失,才不
得不出此下策,把那兩個妞兒弄到這裡來。其實你仔細想想看,這還不是為了要拴住你
的心嗎?”
鄭傑置之一笑,不屑地說:
“承辛大老闆這樣抬舉,真使我有些受寵若驚!但我也有個怪脾氣,就是不喜歡受
人威脅。如果辛大老闆真有重用我的意思,換一種方式我也許會接受,這種手段我卻不
太欣賞,也不敢領教!”
辛克威似已忍無可忍,咬牙切齒地恨聲說:
“好!我就讓你領教領教我的手段!”
鄭傑一看這傢伙惱羞成怒,心知此來的目的已無法達成,而且動手更是勢在難免
了。
他正暗自戒備,辛克威己一聲令下:
“把這小子給我抓住!”
三名大漢猶未及上前動手,鄭傑已來了個先發制人,突然奮身直向辛克威撲去。
這是他的一貫作風,凡是遇上這種場面,他就決定擒賊先擒首。只要能把辛克威制
住,使這傢伙的手下投鼠忌器,那麼對方的人手卻使再多,也就不足為懼了。
他的行動是突如其來的,快如閃電,簡直令人措手不及。但沒有想到錢可望這老奸
巨猾的傢伙,竟已防到了他這一著,居然也奮不顧身地撲去,使鄭傑未能撲住辛克威,
卻跟他撞了個滿懷!
兩個人的撲勢都又猛又快,這一撞確實撞得不輕,頓時撞了個人仰馬翻,摔倒在辛
克威的面前了。
鄭傑被撞得七葷八素,猶未及爬起身來,三名大漢已趁機撲到,一齊撲在他的身
上,合力將他按住。
就在同時,外面已被驚動,趕來了七八名大漢,見狀立即各自掏出手槍,兩個護住
辛克威退開一旁,其餘的則齊將槍口對準了被按住的鄭傑。
這一來,鄭傑只好束手就縛,不敢輕舉妄動了。
一名大漢很快取來條長繩,把他捆了個結結實實。
錢可望被撞得幾乎昏過去,躺在地板上好一會兒,才由兩名大漢把他扶起。
他一站起,見鄭傑已被制住,這才驚魂甫定。立即走到怒容滿面,鐵青著臉的辛克
威身旁,附耳輕聲嘰咕了一陣。
得到辛大老闆的點首示可,他便上前笑著說:
“老弟,在這裡撒野,你實在太不聰明。不過辛大老闆已同意不跟你計較,只要你
拿出誠意來,他仍然決定用你!”
鄭傑不屑地問:
“所謂的誠意是什麼?”
錢可望直截了當地說:
“那就是通知那妞兒,親自把那五十萬美金送到這裡來!”
“辦不到!”鄭傑斷然拒絕。
錢可望獰聲說:
“老弟既然這樣固執,我們只好換個方式啦!”
於是,他吩咐那些大漢,把鄭傑架出了書房,一直拖到游泳池畔,將之按坐在涼椅
上。
池中那七八個動人的女郎,仍然在戲水,她們對鄭傑均投以驚異的眼光。似乎頗覺
驚訝,不知這個身手不凡的青年,怎會突然變成了階下囚?
錢可望和辛克威最後才走了來,來到池畔,辛克威怒猶未消地坐下了。那狗頭軍師
則走近池邊,把那些女郎叫過去,輕聲面授了一番機宜。
鄭傑看在眼裡,正不知這傢伙又在出什麼鬼點子,忽見幾名大漢押著兩個雙手被反
縛的女郎從宅內走出,一直來到池畔,她們正是白莎麗和伍月香!
“鄭傑?……”兩個女郎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
但她們突然發現,鄭傑也被捆得結結實實,不禁暗吃一驚。
幾名大漢不讓她們走近鄭傑,硬把她們推向了池邊,只聽錢可望一聲令下,他們便
把兩個女郎推跌進池中。
接連“撲通”“撲通”兩聲,水花四濺,兩個女郎已扔進游泳池,頓時成了兩隻落
湯雞!
她們雙手被反縛,跌進水裡就往下沉,手不能動,兩腿拚命地掙扎,打得水花濺起
老高,身體卻浮不起來。
七八名女郎一齊游近,把她們的頭髮抓住,使頭部提露出水面,才不致淹死,但已
連喝了好幾口水!
鄭傑見狀,不禁驚怒交加,但他自已被捆得結結實實,對她們愛莫能助,奈何?
錢可望這才走過來,站在他面前獰笑說:
“很抱歉,這苦頭是你老弟讓她們吃的,現在讓她們先喘口氣,馬上就要‘潛水表
演’了,直到老弟說出另外那妞兒的下落,她們才能出水面!”
說完就向池中一打手勢,那七八個女郎,立即又把她們按進了水裡……
這一手實在厲害,只要一兩分鐘的時間,兩個女郎就將活生生的被淹死在水中,鄭
傑怎能忍心見死不救?
眼看水面升起一連串的氣泡,時間已刻不容緩,哪容鄭傑再猶豫不決。情急之下,
他只好不顧一切後果,說出了趙家燕的下落。
池中兩個女郎被拉出水面,抬上池邊時,已然昏迷過去。七八名女郎忙著施救時,
錢可望已發號施令,派了幾名大漢立即開車趕到巴生港去。
可是,當他們匆匆趕到巴生港,來到“白雲大旅社”時,卻已去遲一步,已被人捷
足先登,把趙家燕劫持去了。
趙家燕落在了杜老大的手裡,哪還有她的好日子過?
實際上這真是無妄之災,劉武派出去的手下,竟把她誤認為那些黑衣天使了。而那
批真正的黑衣天使,他們卻連一個也未找到。
杜老大早已動了個邪門腦筋,誠如他自己所說的,是由劉武用的螃蟹給他的靈感。
劉武的“酷刑”是對付男人的,而杜老大則準備如法炮製,施諸於那些黑衣天使身
上,所以把螃蟹換成小蛇!
馬來西亞一帶的華僑中廣東人不少,而老廣是喜歡吃蛇的,再加上只貓變成了龍虎
鬥,是大滋大補的無尚佳餚,所以在巴生港就有好幾家蛇店。
劉武的手下已經買來幾條無毒的“蟒蛇”,裝在麻布袋裡備用。
趙家燕既是生面孔,又是身份不同的可疑人物,再經劉武的手下向旅社裡的侍者暗
中一查問,知道跟她起“開房間”的就是鄭傑,那還不把她認定是黑衣天使之一?
於是,那侍者懼於劉武的惡勢力,被迫詐開了房門,那些大漢便一湧而入,闖進房
裡出其不意地把她制住,以武力將她帶回,“春風旅社”。
既然抓到了對方的人,杜老大還會客氣?立即就準備親自表演他的傑作了。
杜老大也來個“先禮後兵”,把趙家燕帶到後面那個房間,由兩名大漢把她執住,
聲色俱厲地喝問:
“你可是辛大老闆的人?”
趙家燕當然矢口否認:
“我就是我,不是誰的人!你們憑什麼把我弄到這裡來?”
杜老大嘿然冷笑說:
“辛大老闆的人不分男女,好像都是一個模子裡倒出來,大概你也是不見棺材不掉
淚的吧!”
劉武在一旁迫不及待地說:
“杜老大,何必跟她多費口舌,兄弟還在等著欣賞你的‘靈感’呢!”
杜老大哈哈大笑說:
“兄弟這個‘靈感’要是拿到第一流的夜總會去表演,也準能叫座。既然你們急著
要看,那就讓你們先睹為快,開始吧!”
一聲令下,幾名大漢便上前動手,不由分說地,把奮力掙扎的趙家燕衣服硬脫下
來。
“你,你們要干什麼……”她驚怒交加地大叫著。
但那些大漢一個個窮兇極惡,兩個執住她的雙臂,兩個拖住她的腿,一個由背後將
她攔腰抱著。其他的人則七手八腳的,剝衣的剝衣,扯裙的扯裙……
不消片刻之間,趙家燕已被剝了個全身精光!
“救命呀!救命呀……”她情急地呼起救來。
可是這“春風旅社”的後面,都是倉庫的龐大建築,幾乎是三麵包圍,使這家旅社
正好在“凹”字形缺口中,等於沒有左鄰右舍。
而且今天這裡已暗中停止“營業”,自從那三個喬扮的嫖客被識破之後,無論任何
人來均被拒之門外,理由是全部“客滿”,明日請早!
因此趙家燕縱然叫破了喉嚨,外面也聽不到,更不可能傳到街上去了。
所以他們把房門一關,就更有恃無恐,不怕她呼救了。同時她的掙扎和喊叫,還更
增加氣氛,使他們感到更夠刺激咧!
終於,這女郎被縛住雙手,懸空吊在橫梁上。
一名大漢取來條男人的舊睡褲,像對那三個受刑的漢子一樣如法炮製,也替她穿了
上去,以麻繩在她的腿彎部位扎起褲腳管,而讓褲腰鬆開著。
劉武對杜老大的“靈感”極感興趣,親自把那裝蛇的麻布袋,提到趙家燕的面部,
獰聲笑問:
“你知道這裡面是什麼玩意嗎?”
說著已示意兩名大漢,替他把袋口撐開,伸手抓出條兩尺多長的小花蛇來。
“啊!……”趙家燕情不自禁地失聲驚叫起來。
劉武把蛇抓著哈哈大笑說:
“現在我不妨先說明一下,在你之前已經有三個男的嘗過滋味了,不過那是用螃
蟹,現在則改用小蛇。這麻布袋裡一共有好幾條,回頭放進你褲襠裡,再把褲襠束起。
使它出不來,在褲襠亂鑽,你知道那是什麼滋味嗎?哈哈……”
趙家燕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地驚叫著:
“我,我根本不是辛大老闆的人,你們不能這樣對付我呀!”
杜老大突然大喝:
“老劉,動手吧!”
劉武笑了笑,又伸手在麻布袋裡,抓出兩三條蛇來,纏在了他的手臂上。
就在他把纏在手臂上的幾條蛇拉開,準備丟進趙家燕的褲襠時,嚇得她失魂地驚叫
之際,突見房門開處,一名大漢領著金瘤子走了進來。
杜老大一見他氣急敗壞的神情,已知道必有更大事故,不免暗自一驚,急向劉武把
手一舉說:
“老劉,先停一停!”
劉武只好暫停,仍然把蛇抓在手上。
趙家燕雖松了口氣,但早已驚出了一身冷汗!
“什麼事?”杜老大急問。
金瘤子抬眼看了看梁上吊著的女郎,由於雙手被吊者,上身又盡裸,這鏡頭確實很
誘人。
但他無暇欣賞,忙不迭走近杜老大身旁,輕聲說:
“剛才辛大老闆叫個姓錢的打電話到我店裡,問得我莫名其妙,說什麼姓鄭的小
子,把那五十萬美金交送給我了,要我轉交給杜老大的,問我交到了沒有。我根本就沒
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當然加以否認。誰知姓錢的竟一口咬定,硬說我收下了那箱錢。並
且警告我,如果存心把那箱錢吃了,在一個小時之內,就將置我於死地!”
熾天使書城
【第九章】
秘密武器
杜老大把臉一沉,厲聲喝問:
“你究竟收了沒有呢?”
金瘤子情急地說:
“天地良心,在你杜老大面前,我絕不敢說半句假話,如果我收了姓鄭的一塊美
金,我就不得好死!”
杜老大嘿然冷笑說:
“這倒是怪事了,無風不起浪,他們憑什麼認定那小子把錢交給了你?”
“這是他們的詭計!”金瘤子忿聲說:“那小子確實去過我那裡,在店裡代借打了
個電話,大概對方的人沒在,所以沒法說話就把電話掛了。臨走時要求把一只空皮箱寄
放在我店裡,當時我根本沒想到其它的,自然不便拒絕。誰知剛才姓錢的在電話裡說,
那皮箱裡裝的就是五十萬美金!”
杜老大“哦”了一聲說:
“那麼是姓鄭的小子,存心整你冤枉囉!”
“一定是這麼回事!”金瘤子肯定地說:“他跟那女的大概已經知道,是我來向你
通消息的,所以存心向我報復!”
杜老大不以為然地說:
“我看不見得吧,他們故意到你店裡去,要你把他們買的衣服送到‘大東旅社’,
就是特地說明他們的腳落在那裡,好讓你來通知我的!”
“那他們為什麼告訴辛大老闆,說錢交給了我,這不是存心讓我背黑鍋?”金瘤子
頗覺困惑,同時愈想愈氣。
杜老大暗覺納罕地說:
“嗯!姓鄭的小子跟那女人,恐怕是在暗中搞什麼鬼……”
說時眼光移向被吊在橫梁上的趙家燕,突然若有所悟,立即走到她面前,獰聲笑
問:
“你和那小子在一起,大概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吧!”
趙家燕雖未完全聽清楚他們的對話,但已隱約聽出了些眉目,並且那箱錢就是她下
的手!
鄭傑並未提及留了空皮箱放在金瘤子店裡,也不知道邵玉姣是為了脫卸責任,想替
自己預留退步,以免無法向辛克威交待,才出此下策。故意要那兩個跟蹤鄭傑的傢伙,
趕回巴生市去向辛大老闆報告,五十萬美金已由鄭傑送交給金瘤子,再轉交給杜老大
的。
這女郎當然不清楚究竟怎麼回事,但她急中生智,故意忿聲說:
“我當然知道!可是你們並沒有問那箱錢的事,硬要我承認是辛大老闆的人,但我
根本就不是!”
“那麼你為什麼會和姓鄭的搞在一起?”杜老大沉聲喝問。
趙家燕靈機一動說:
“姓鄭的找我合作,打算向那箱錢下手,弄到了二一添作五,各得一半,就是這麼
回事!”
“真的嗎?”杜老大似乎不太相信。
“信不信在你,”趙家燕說:“事實上我已經得手了!”
杜老大急問:
“錢呢?”
趙家燕冷聲回答:
“錢已經得手了,可是那筆錢的數目太大,太惹眼,當時我無法帶出來,只好藏在
我的房間裡,準備事後再由姓鄭的設法弄出來均分……”
杜老大又情不自禁地急切問:
“那麼錢還在‘大東旅社’囉?”
趙家燕表情逼真地說:
“姓鄭的已經把它換了地方藏起來,打算過了今天再去取。所以現在除了他本人之
外,連我都不知道他把錢究竟藏在什麼地方了。甚至是否當真交給了這位金老闆,我都
不得而知……”
金瘤子情急地矢口否認說:
“絕對沒有這回事!他怎麼會放心把五十萬美金交給我呀?”
杜老大突發獰笑說:
“只要錢沒出‘大東旅社’,真要找的話,把那旅館整個炒翻過來,總不致於找不
到!我對那箱錢並不感興趣,因為他們事先已經把每張鈔票上的號碼記了下來。如果他
們向警方一報案,鈔票就形同廢紙,誰也不敢冒險用出一張,那不等於枉費心機?所以
現在我認為值得研究的,是辛大老闆方面,怎麼會認定錢已交給金老闆,再由他轉交給
我了?既然他們認為我收了錢,到時候得交人……”
劉武接口說:
“不管錢交給了金老闆沒有,事實上你杜老大根本沒收到錢,並且還通知了姓邵的
女人,要他們改付黃金呀!”
“問題就在這裡!”杜老大鄭重說:“大概他們派有人在暗中監視,看見姓鄭的把
那只裝錢的皮箱,送到了金老闆那裡去了。所以姓辛的才認為錢已交給了金老闆。但事
實上我並沒有收到那五十萬美金,如果辛大老闆一口咬定錢已付了,逼我非交出人不
可。雖然我並不怕他,不過雙方既抓破了臉,勢必正面發生沖突,事情鬧開了彼此都沒
好處,最低限度我這穩可到手的財路是斷了。因此我必須使辛大老闆知道,我根本沒見
到那箱錢的影子!”
金瘤子自告奮勇說:
“這個我可以出面證明!”
“你出面沒用,辛大老闆說不定會認為我們是串通的。”杜老大的眼光,忽然盯住
了趙家燕說:“解鈴還需繫鈴人,你牽走了牛,總不能讓我們來拔樁,背上這個黑鍋
吧?”
趙家燕不屑地問:
“你們打算要我出面作證?”
“這是事實!”杜老大沉聲說:“回頭辛大老闆一定會派人來的,你只要說明一切
真相!”
趙家燕趁機說:
“那他們絕不會相信的,認為我是被強迫說的!”
杜老大哈哈一笑說:
“對!對!這個場面必須改變一下,不能讓來的人看到。來人呀!把她放下來!”
手裡仍然抓著幾條蛇的劉武,似乎頗覺失望地急問:
“杜老大,你不打算……”
杜老大正色說:
“我的‘靈感’暫時保留,如果辛大老闆方面的人來了,要我決定交人的時間和地
點,她不出面說明一切真相,到時候就交給我辦吧!”
劉武正待說什麼,猶未及開口,忽見一名大漢匆匆進來報告:
“有個姓邵的女人,帶著五六個傢伙來了,要見杜老大!”
杜老大冷哼一聲說;
“說到曹操,曹操就到了,讓他們在前面等著,我馬上就出來!”
“是!”那大漢領命匆匆而去。
杜老大即向劉武交代說:
“老劉,這次你別出面,先讓我弄清楚他們的來意再說。把這娘們趕快放下來,讓
她把衣服穿好等在這裡,等我的通知再把她帶到前面去!”
劉武已被他喧賓奪主,一切得聽他的,只好勉強點了點頭。
杜老大立即帶著自己的四名手下,出房匆匆趕到前面去。只見邵玉姣帶著五六名大
漢,已經站在賬房的櫃台前等得不耐煩了。
邵玉姣真絕,居然把櫃台上的叫人鈴,“叮叮叮”地拍個不停!
直到杜老大走出來,她才停止,冷笑一聲說:
“這家旅館好像對女客人不太歡迎嘛!”言下之意,表示這裡只歡迎嫖客。
杜老大也一語雙關地說:
“邵小姐自然另當別論,只要不嫌這裡的房間太小,設備簡陋,絕對的歡迎光
臨!”
邵玉姣氣得臉上一紅,忿聲說:
“杜老大嘴上最好不要太缺德,當心生毒瘡!”
杜老大佔了便宜,不由哈哈一笑說:
“那麼我們就閒話少說,言歸正傳吧!”
邵玉姣開門見山地問:
“據說有女飛賊,被你們抓到這裡來,有這回事嗎?”
“不錯!”杜老大直截了當地回答:“你們的消息真靈通,這麼快就找上門來!”
邵玉姣正色說:
“我們不必繞彎兒,老實說吧,在我接聽你的電話時,留在房裡的那五十萬美金,
被那女飛賊趁機下手偷去了。現在你要改以黃金支付,我卻必須把那箱錢帶回交還辛大
老闆,才能換成黃金。所以希望你們把那女飛賊交給我們,逼她把錢吐出來!”
杜老大故作詫異地說:
“哦?居然她有這麼大的神通,能從你手裡把五十萬美金偷去!可是我不明白,為
什麼剛才辛大老闆那邊打了話給金瘤子,硬說錢已由姓鄭的小子交給了他,再由他轉交
給我了?”
邵玉姣急加掩飾說:
“那可能是個誤會,事實上我並沒有把錢交給你,而是被那女飛賊下手偷了去
的!”
杜老大不動聲色地笑問:
“邵小姐的意思,是要兄弟把那女飛賊交出來?”
邵玉姣斷然說:
“如果我不把失款追回,這件事就無法向辛大老闆交待,也就不能換成黃金來付給
你了!”
杜老大老奸巨猾地說:
“可是兄弟也得防一手,那飛賊是唯一可以證明我沒有收到那箱錢的人。如果我把
她交給了你,萬一你們把她殺了滅口,來個死無對證。到時候一口咬定錢已付清給我
了,那我不是成了有口難辯啦!”
“依你的意思呢?”邵玉姣怒問。
杜老大回答說:
“她是兄弟唯一的證人,我必須暫時把她留著,等你們把黃金如數付清,絕對把她
交給你們。反正錢在那裡飛不了的,交易完成之後,再逼她交出來還不是一樣!何況鈔
票上的號碼全記下了,誰拿去也派不上用場呀!”
邵玉姣氣憤地說:
“你這不是存心給我為難?”
“一點也不難,”杜老大說:“那女飛賊人在錢就在,絕對跑不了的,所以她等於
五十萬美金的現鈔!如果邵小姐在辛大老闆面前不好交代,不妨就說錢我已暫時收下,
等你們用黃金來換回,然後我們雙方纔能決定交人的時間和地點。到時候黃金一送到,
兄弟絕不食言,立即把她交出來。你們再帶著她去取回那箱錢,豈不是天衣無縫,一切
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邵玉姣猶豫了一下說:
“這次黃金送來後,你不會又變卦,再想出其它的花樣?”
杜老大把胸脯一拍說:
“人格擔保,黃金一送來,就由邵小姐指定交人的時間和地點,並且把那女飛賊帶
走。到時候兄弟親自把那兩百人送去,非但一個不少,還奉送幾個!”
“我們一手交人,一手交黃金如何?”邵玉姣明知這是與虎謀皮,但仍然抱著一線
希望地問。
杜老大搖搖頭,斷然拒絕說:
“很抱歉,這點實在恕難從命!”
邵玉姣無可奈何,只好悻然說:
“好吧!既然杜老大這樣堅持,我只能決定照辦。不過我得先聲明,黃金不比現
鈔,數量太大,一時恐怕不易湊足,也許耽擱些時間……”
“兄弟可以等,”杜老大笑笑說:“反正急不急是你們自己的事,假如希望早些成
交,就盡快送來,否則等上個一兩天,兄弟也只好等啊!”
邵玉姣心知再談下去也是白談,大可不必浪費時間和口舌,於是當即帶著五六名大
漢怏怏而去
這幾個大漢就是奉命趕到“白雲大旅社”去的,結果去遲一步,撲了個空,趙家燕
已被人捷足先登劫持去了。
他們只好就近趕到“大東旅社”向邵玉姣請示,這女人想不到鄭傑居然敢親自去見
辛克威。而且另外兩個女郎已落在辛大老闆手裡,終使鄭傑被迫就範,說出了那下手的
女飛賊下落。
邵玉姣驚悉之下,心知紙已包不住火,再也無法推卸失款的責任了。因此唯一補救
的辦法,就是把失款追回,在辛大老闆面前才好有個交代。
但那女飛賊被什麼人劫持去了呢?她立刻判斷出,只有杜老大方面的人!
不過問題是,他們怎麼會知道那女飛賊的下落?並且把她弄去的目的何在,還有就
是那五十萬美金的巨款,是否也被搜出了?
一連串的問題困擾著邵玉姣,使她心煩意亂起來。最後她終於當機立斷,決定親自
去“春風旅社”一探虛實,同時密令那些黑衣天使采取緊急措施。不惜任何代價,務必
盡一切可能,把那女飛賊從對方的手裡搶出來!
見過杜老大後,既已證實那女飛在他們手裡,而且看旅社裡如臨大敵的緊張情勢,
更判斷出女飛賊就在劉武的旅社裡。
於是,在走出“春風旅社”時,邵玉姣故意伸手撩了兩下她的長髮,這是打出的暗
號,表示已證實那女飛賊確在旅社裡。讓遙遙監視的黑衣天使,立即通知其他的人,等
她離去後就伺機行動。
邵玉姣不能留下親自指揮,只好登車而去。其他那五六名大漢,則另乘他們自己開
來的轎車,緊緊在後面跟著。
丑媳婦總得見公婆的,事到如今,她只得硬著頭皮,駕車趕到巴生市去見辛大老闆
了。
邵玉姣以待罪的心情來到這座巨宅,帶著五六名大漢,直接進入客廳裡去見辛克
威。
照她的想象,鄭傑此刻必成了階下囚,連同那兩個女郎被軟禁著,等抓回了那女飛
賊再一起處置。
誰知走進客廳一看,卻大出她的意料之外。鄭傑和兩個她未見過的陌生女郎,居然
正在接受殷勤招待。不但由那七八名穿“比基尼”泳裝的女郎隨侍在側,辛大老闆還親
自相陪,跟著他們談笑風生呢!
邵玉姣見狀大為詫然,簡直莫名其妙,不知這是怎麼回事,但又不便問。只好走向
辛克威面前,沮然說:
“人沒抓到……”
“哦?”辛克威急問:“讓她跑掉了?”
邵玉姣垂頭喪氣地回答:
“他們趕去之前,那女飛賊已被別人捷足先登,劫持而去,現在已落在姓杜的手
裡!”
鄭傑忙不迭趕過來,緊張急問:
“他們怎麼會找到她的?”
邵玉姣隨即把一切經過,毫不隱瞞地說了一遍,並且補充說:
“我已通知埋伏在巴生港的所有人,在我離開‘春風旅杜’後,就伺機采取行動,
設法把那女飛賊弄出來。如果可能的話,就把姓杜的也劫持了!”
辛克威聽完,卻輕描淡寫地說:
“其實我要把那位趙小姐接來,倒不是為別的,而是要使這位鄭老弟安心為我將來
出力。要是為了那五十萬美金,就不值得小題大做了,反正誰得了也派不上用場的
哦!”
邵玉姣詫然急問:
“那是不是趕快阻止她們采取行動?”
辛克威笑笑說:
“那倒也不必,既然趙小姐落在了姓杜的手裡,為了鄭老弟,我們也該不惜任何代
價,要把她搶救出來的!哦!對了,還沒有告訴你,這位鄭老弟已同意加入我們組織,
希望你們同心協力,共同協助完成我的計劃,那時候大家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和富貴
啦!”
邵玉姣更覺意外地問:
“真的嗎?”
鄭傑強自一笑說:
“當然是真的,不過,辛大老闆對我還不敢完全信任,所以也學你一樣,替她們每
人注射了一針啊!”
邵玉姣這才明白,鄭傑為何就範的。辛大老闆要沒有控制這一男兩女的把握,也就
不會對他們如此殷勤招待了。
“這也是不得已的呀!”她安撫地說:“反正等這筆交易完成以後,馬上就替你們
注射解除的特效藥。今後大家都是自己人了,只要你們不心懷異志,辛大老闆還會不信
任你們嗎?”
其實她心裡也在暗自慶幸,這次的事辛克威居然沒有責怪她,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之外了。
鄭傑卻擔心地問:
“邵大姐,你看她們能救得出趙小姐嗎?”
邵玉姣充滿了信心地說:
“我從島上帶了多少人出來,你在船上是親眼看見的。現在她們已全體出動,等於
是以本來決定對付杜老大和全部手下的力量,用來搶救那位趙小姐了,你想還會有問
題?假使機會好的話,說不定連姓杜的也將被她們抓住呢!”
“對了!”鄭傑忽問:“我那個姓白的同伴,就是極像杜老大的那個人,你們發現
他的下落沒有?”
邵玉姣搖搖頭說:
“這倒始終沒有一點關於他的消息……”
正在這時候,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一名泳裝女郎站得較近,過去拿起話筒接聽
之後,即向邵玉姣說:
“邵大姐,是你的電話!”
這時候怎麼突然有電話打到這裡來找她,除非是那批黑衣天使已發動,有緊急情況
向她請示了。
她忙不迭趕過去,從那女郎手上接過話筒。在場的除了那些泳裝女郎之外,包括辛
克威,鄭傑,自莎麗和伍月香,均神情緊張地靜聽著。
但邵玉姣卻“唔……唔……”“嗯……嗯……”地應著,完全在聽對方的報告,並
不說話,使人根本無法聽出對方是誰。
直到最後,她才向鄭重其事地吩咐:
“你們立刻趕到巴生港去,我們的人可能已在‘春風旅社’采取行動,除非情勢不
利,你們還是暫時不必出面。必要的話就向洪小姐請示,現在由她負責指揮!”
話筒剛一擱下,辛克威已迫不及待地問:
“是不是老邱打來的?”
邵玉姣點點頭,神色凝重地回答說:
“他們在‘吉膽島’附近的海面上,發現一艘可疑的大型機帆船,那船很可能是杜
老大用來載運那兩百人的。一看我們的船企圖接近,加足了馬力就逃,一直朝馬六甲海
峽方向逃走。我們的船追了一程,想不到那艘船的馬力比他們的還大,居然追趕不上,
而且好像是故意把我們的船誘去追似的。老邱發覺情形不對,怕中了他們的調虎離山之
計,只好決定放棄追趕了……”
辛克威沉思了一下說:
“現在我們的人已集中在巴生港,關於杜老大要求改以黃金交付的情形,剛才鄭老
弟已經告訴我了,所以在你來這裡之前,我已派了錢可望照辦。回頭如果抓不住姓杜
的,我們只好把黃金送去,要他今晚天一黑,就把人送到昨夜我們泊船的地點。等人到
我們的手,再全力對付這傢伙,連劉武和金瘤子那班東西,也絕不輕易放過一個!”
於是他們只好耐著性子,靜候那些黑衣天使的消息了……
黑衣天使的秘密武器,是裝在手提包的鍍金包口裡,從外表上看,絲毫看不出異
狀,僅只在一端有極細的小針孔,這就是發射口。
裡面的構造自然精細和複雜,但使用卻很簡單。只要把保險制扳下,一按偽裝成鈕
扣的暗鈕,細孔中就發射出一枚半寸長的細針,可以連續發射十二枚。
別小看這些細針,如果被射進人體內,當時像被螞蟻咬了一口似的,僅僅微覺一痛
而已,但立刻會失去知覺,卻不昏倒。經過半小時以後,針上浸的藥力一發作,人便昏
昏欲睡,進入昏睡狀態,終至死亡!
不過,它是靠彈簧的力量發射,射程有限,必須在五碼的近距離之內,始能穿過衣
服,射進體內。如果射向身體暴露在外的部分,則射程可達七碼左右,只是效力不及射
中身體。
這種殺人不見血的秘密武器,便是島上那兩位博士在研究瘟疫病毒之餘的精心傑
作。
在邵玉姣來見過杜老大之後,帶著幾名大漢剛走不久,忽有兩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年輕女郎,一路嘻嘻哈哈地經過“春風旅杜”門口。
一個女郎抬眼發現門口掛的招牌笑問:
“你看,這家旅館怎麼起了這個名字?”
另一女郎站住了說:
“為什麼不能用這個名字,譬如春風滿面,春風桃李什麼的,你別盡往歪處想,大
概是想到了春風……”
她突然臉上一紅,把下面的“一度”兩個字,說得極輕,幾乎聽不清她說的是什
麼。
但那先開口的女郎,卻哈哈地笑了起來。
門裡站著幾名大漢,正在為她們旁若無人,毫無忌憚地談笑感到駭世驚俗,忽聽那
女郎笑著說:
“我們進去開個房間休息一下怎樣?”
另一女郎不屑地說:
“上這種蹩腳旅館休息?我可沒興趣,街上大的旅館多的是,又不是只此一家,除
非你想……”下面的話她又說得極輕不知究竟說的什麼。
那女郎頓時面紅耳赤,笑罵了聲:
“見你的大頭鬼!”
裡面的大漢立即走出來干涉:
“喂!這種蹩腳的旅館,不是你們來的地方,快走開些吧!”
那女郎不服氣地說:
“你怎麼這樣說話?這條街又不是你私人的,不許別人走路,就算旅館是你開的,
也管不著我們走不走開呀!”
另一女郎忿聲說:
“我們愛站在這門口怎麼樣?你管不著!”
那女郎更不甘示弱地說:
“對!我們偏要去開個房間,看他能把我們怎麼樣?”
說著她們就當真闖了進去,那大漢在門外便拉拉扯扯,讓經過的行人看了不雅觀。
只好讓兩個女郎走進門後,才兜過去站在她們面前,把兩手在腰上一叉,氣勢洶洶地
說:
“對不起,這裡客滿了,你們去找別家大旅館吧!”
一名大漢忽然上前問:
“你們當真要開房間?”
那女郎理直氣壯地說:
“難道不可以?”
“當然可以!”這傢伙似已對她們起了疑心,暗向那大漢一使眼色說:“裡面還有
空房間,帶她們看看吧!”
那大漢的氣焰頓消,暗發一聲獰笑,說聲:
“跟我來!”便當真往走道裡走去。
兩個女郎居然毫不猶豫,跟著走過去,進入了那大漢推開的一個房間。
她們剛一走進去,賬房櫃台前的幾個大漢,便立即跟來,突然一湧而入。
不料兩個女郎早已暗中準備好了,各將手提包提起,連按包口上的暗鈕,連連射出
了幾枚細針。
那些大漢猝不及防,而且根本沒想到她們的手提包上會出花樣,以致尚未及動手,
已遭毒針的暗算。除了在房門外的一個大漢,其餘闖進房的幾個,全部均被射中。
只聽得連聲輕呼,幾個大漢頓時失去了知覺,一個個全成了白癡!
就在同時,一輛轎車飛駛而至,停在了“春風旅社”門外的街邊,從車上迅速下來
四五個女郎,一直闖進了旅社。
這時在房門外的大漢已情知有異,立即拔槍在手,沖過來喝問:
“你們干什麼?”
不料兩名女郎已同時發射毒針,使那大漢突然輕呼一聲,也成了個白癡!
今天所有的長期房客,就連那些住在這裡的私娼,已被全部移走,臨時轉移陣地,
上別處去“做生意”了。旅社裡除了少數幾個房間空著,其餘均被劉武和杜老大的人佔
用。
這時雖不是大打出手,他們也已被驚動,紛紛趕出房來,一看突然闖進來一批娘子
軍,使他們立即想到,這些花枝招展的女郎就是黑衣天使!
賬房櫃台裡坐著的傢伙非常機警,就在那幾個大漢,跟向兩個女郎的房間去時,他
已捺了台上的電鈕,通知後面的劉武,表示前面有情況了。
由於黑衣天使設計周密,行動又快如閃電,再加上接應的人時間配合得恰到好處,
以致佔了先發制人的優勢。
同時她們使用的秘密武器,使那些大漢倉猝不及應變,被攻了個措手不及。
各房間裡沖出的大漢,剛一沖向走道,就有兩個首當其沖,被黑衣天使的毒針射
中,站在那裡呆若木雞了。
其他的大漢見狀,雖不知她們使用的是什麼秘密武器,但已看出是她們人手一只的
手提包上玩出的花樣。
驚亂之中,全部立即散開,各以刀棍猛向黑衣天使們擲了過去。剎時刀棍齊飛,只
聽得連聲驚呼慌叫,已有兩三名女郎避之不及,被大漢們擲來的刀棍擊傷。
劉武帶著一批人從後面趕出來時,正好另一批黑衣天使,分乘兩部轎車飛駛而至,
一下車她們就沖進了旅社裡去,急以秘密武器發動攻擊。
街上已有不少人被驚動,好奇地圍過來看熱鬧,堵在了大門。突然有七八個大漢排
眾而入,窮兇極惡地怒吼:
“這裡捉姦,有什麼好看的!”
一陣驅趕,看熱鬧的人終被驅散。門外便由那七八個大漢把守著,不讓閒雜人等走
近,同時擔任把風。惟恐驚動了警方趕來,好通知沖進去動手的黑衣天使盡速撤出。
這七八名大漢,便是辛克威派來巴生港的手下,他們這時也受著代替邵玉姣發號施
令的洪小姐指揮,臨時分配了他們這個任務。
劉武一馬當先沖出來,被一名女郎在過道口堵上,捧起手提包就準備向他發射毒
針。不料賬房櫃台裡的那傢伙突然竄出,手裡拖條長棍,舉起就猛照她當頭擊下。
那女郎及時警覺,急將身子一側轉,同時手按暗鈕,毒針轉移目標射向了這傢伙。
他正舉棍欲下,突被一枚毒針射中,頓時失去知覺,高舉的雙手竟無力地垂落了下
來。
劉武畢竟是從黑社會裡最起碼角色混出來的,各種歪門邪道的門道部懂,雖不精
通,至少是一知半解,有那麼點見識。一看那傢伙的情形,便看出是著了那女郎的道
兒,並且花樣是出在她的手提包上!
說時遲,那時快,女郎為了搶救自己,以免挨那傢伙當頭一棍,只好臨時改變攻擊
目標。
但她顧彼就不免失此,竟被劉武直撲過來,猛可將她攔腰一抱,奪下了她的手提
包。
近處的兩名女郎見狀,雙雙急欲搶救,可是過道裡已沖出七八名大漢,使她們只好
顧不得搶救那女郎,而急向這批大漢發射毒針了。
這些大漢均執槍在手,但不敢貿然開槍,反而不如刀棍能派得上用場。不過他們一
看攻進來的,全是些花枝招展的年輕女郎,手裡又沒有武器,不禁頓生輕敵之心,居然
準備徒手肉搏起來。
誰知猶未及動手,已有兩三名大漢被毒針射中,如癡如呆站在其他人面前,一動也
不動!
抱住一名女郎的劉武已大叫:
“大家奪她們的手提包,那玩意上有門道!”
這一聲大喝,才提醒了所有尚未被毒針擊中的大漢,於是一齊發動,展開了搶奪手
提包的爭奪戰。
旅社裡頓時驚亂成一片,女郎們所恃的雖是那秘密武器,但她們之中不少是邵玉姣
過去干女海盜時的手下,其他的在島上也經過訓練,無異是支能打善鬥的娘子軍。
在近距離的爭奪戰中,秘密武器便不能發揮太大威力,並且容易誤傷自己人,因此
她們立即改變戰略,來了個拳打腳踢,外帶嘴咬!
從黑衣天使們沖進來,發動攻勢到現在的混戰成一團,前後不過只有幾分鐘。旅社
裡的人已有十幾名大漢被毒針射中,而女郎們也傷了好幾個,被刀棍擊得頭破血流,掛
彩的掛彩,倒的倒在地上……
正在雙方激戰中,杜老大終於沉不住氣,帶著他的十來個手下從裡面沖出來助陣
了。
因為對方是衝著他來的,劉武都親自動手了,他還好意思置身事外,躲在後面的房
裡不出面?
誰知他這一露面,黑衣天使們立即發現目標,頓時一聲招呼,由其中幾名女郎分出
身來,各以秘密武器對付杜老大的手下。另外兩名女郎則奮不顧身地撲去,攻了他個措
手不及。
杜老大根本沒料到,這些女郎居然個個身手不凡,他一個失神,已被兩名女郎撲
上,將他的兩隻胳臂緊緊抱住。
黑衣天使這次均未帶槍,為的是怕萬一驚動警方,脫不了身時就以“捉姦”為藉
口。而對方的人當場並無傷亡,大不了是觸犯擾亂治安的違警事件。就算帶到警署去,
到時候辛克威不需出面,只要派兩個“兜得轉”的人出面保釋,不就大事化小,小事化
無了。
等到事後毒性發作,對方的人紛紛昏死,也只好啞巴吃黃連,還敢聲張或報案不
成!
而這時旅社裡大部分的人已被毒針射中,失去了知覺,他們手裡的槍還不任由女郎
們“借用”。
幾個女郎已奪槍在手,杜老大猶未及把抱住他胳臂的兩名女郎甩開,不料幾枝手槍
已同時遞過來,以槍口對著他的前後左右,終於把他制住!
“叫他們住手!”一名女郎以槍管抵在了他的太陽穴上。
杜老大無可奈何,只好喝止了他自己和劉武的手下,然後驚怒交加地問:
“你們想幹什麼?”
那女郎冷聲說:
“辛大老闆請你去一趟!”
杜老大猶未置可否,幾名大漢已沖進來,直接沖向了裡面去搜尋趙家燕了。
劉武和杜老大雙方面的人,眼看杜老大被制住,使他們為了投鼠忌器,誰也不敢輕
舉妄動。
於是,他們只好眼睜睜地看著杜老大,在幾支槍口的威脅下,被那些女郎推了出
去,卻無法動手搶救。
她們的行動真快,把杜老大推上停在門外街邊的第一輛轎車,不等那幾個大漢把趙
家燕搜到,第一輛車對先把這位“主角”押走,風馳電掣而去。
門外街邊一共停了五六輛轎車,她們剛把受傷的女郎救上車,那幾個沖進後面去的
大漢,終於找到了雙手被反縛的趙家燕,把她迅速帶出來上了車。
這時被驅散的那些行人,仍然站在對面街上等著看熱鬧。當杜老大和趙家燕先後上
了車被帶走,使他們眼看捉住的是一男一女,還真以為這批娘子軍,是替哪位醋勁大發
的太太,來這旅館裡“捉姦”,抓到了風流丈夫和野女人呢!
黑衣天使們雖然有不少掛了彩,但這次的行動非常成功和順利,最主要的是沒有驚
動警方。
杜老大雖然落在了她們手裡,但他仍然有恃無恐,在車上一臉毫不在乎的神氣,表
示出他的“英雄本色”。因為他看準了,只要那兩百人沒交出,辛克威就絕不敢把他怎
麼樣!
五六輛轎車風馳電掣地直駛巴生市,浩浩蕩蕩地來到了皇家山下,進入那座豪華巨
宅。
客廳裡的人早已等得焦灼不安了,忽聽外面車聲大作,接著一名大漢飛奔來報:
“她們來了!帶著杜老大和一個女的……”
這消息無異是副強力興奮劑,頓使在場的人無不大為振奮。除了辛克威要保持他的
身份,仍然坐在沙發上。鄭傑,邵玉姣,白莎麗和伍月香,都跳起身來,沖向了客廳門
口。
尤其是邵玉姣,因為這次行動是她決定的,黑衣天使們終於不負使命,達成任務,
也好讓她在辛大老闆面前揚眉吐氣了!
大批黑衣天使,這時都花枝招展地像群花蝴蝶,一個個臉上帶著勝利的笑容,押著
杜老大和趙家燕,湧進了客廳裡來。
鄭傑忙不迭迎上去,為趙家燕鬆開反縛的雙手,白莎麗和伍月香也免不了要上前慰
問一番。
邵玉姣則押著杜老大,直接走到了坐在沙發上的辛克威面前。
辛克威尚未開口,杜老大已怒不可遏說:
“辛大老闆跟兄弟來這一手,究竟是什麼意思?”
辛克威霍地把臉一沉,冷聲說:
“這是你自己三番二次變卦,反覆無常,使我忍無可忍,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的!”
杜老大反唇相譏說:
“辛大老闆又何嘗有誠意?否則就不會鈔票的號碼全記下啦!”
辛克威怒形於色說
“過去的不談了,現在我只問你一句,那批人你到底交不交出來?”
杜老大有恃無恐地說:
“那批人兄弟留著毫無用處,除非是丟下海去,但對辛大老闆可能很重要。所以
嘛,人當然要交給你們,不過還是那句話,我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沒有黃金到手,你
就是現在宰了我,也絕對別想我把人交出!”
辛克威不屑地說:
“哼!我看你倒不是不見兔子不撒鷹,而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本來講妥的是五十萬
美金,那筆錢你已奪去了,還指望什麼?”
杜老大嘿然冷笑說:
“辛大老闆既然把第二次的那五十萬美金的鈔票號碼記下來了,那先前的五十萬還
會不記下嗎?所以兄弟雖然拿到了手,也形同一堆廢紙哦!”
“那你的意思呢?”辛克威怒問。
杜老大從容不迫地說:
“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那兩百個人,兄弟是勞師動眾,擔著極大的風險,親自
帶人到檳榔嶼附近的一個小島山。經過一場血戰,才把島上的土族制服,將他們全島的
男男女女一網打盡,俘虜了來的。而且為了這樁買賣,兄弟還特地花了一筆錢,到新加
坡附近一個島上去動手術,改頭換面了一番,怕被警方的人認出。因為警方一直在追緝
兄弟,假使不為這樁買賣,我就不會留在此地,早就遠走高飛,根本不必吃那幾天的苦
頭了。辛大老闆不能只為自己打算,就不為別人想想,存心讓兄弟白忙一場吧?”
鄭傑在一旁聽了,突然若有所悟,趕過來急問:
“你是不是在那島上,由那位葉博士替你動的改容手術?”
杜老大詫然說:
“你怎麼知道?”
鄭傑笑而不答,逕自走了開去,他終於獲得答案:白振飛也是去那島上動手術,由
那位葉博士替他改頭換面的,想不到竟把他和杜老大,改成了一模一樣!
這時辛克威忽問;
“如果我答應付你黃金,但必須先見了人再付,你怎麼說?”
杜老大嘿然冷笑說:
“辛大老闆恐怕是在開玩笑吧,假使真捨得付的話,就不致於用這種手段,把兄弟
弄到這裡來啦!”
辛克威沒搭腔,突然一使眼色,站在一旁待命的泳裝女郎,便把早已準備好的注射
器取來。
這是在還沒有把握是否能抓來杜老大之前,辛克威就和邵玉姣密商計劃好的對策,
決定如果能把這傢伙抓住,就用這個方法迫使他就範,正如同控制鄭傑和那兩個女郎一
樣。
幾個大漢合力執住了杜老大,使他不禁驚問:
“這,這是干嘛?……”
但大漢們不由分說,已撩起了他的袖管,由一個黑衣天使接過注射器,以熟稔的手
法,強行在他臂上注射了一針淺黃色的液體!
注射完畢,辛克威才笑笑說:
“這就是我們研究的瘟疫病菌,現在已經進入你的體內,在二十四小時之內,只有
用我們的特效藥,才能使病菌消滅。否則一超過這個時限,任何名醫也救不了你的命。
所以現在我可以放你回去,如果你想多活幾年,就在天黑時,把那批人送到昨夜我們泊
船的海邊去。到時候人交清了,我們不但給你特效藥,而且黃金如數照付,否則你就只
有死路一條!”
杜老大不禁驚怒交加地說:
“到時候人交出了,你不遵守諾言呢?”
辛克威沉聲說:
“我不必給你什麼保證,反正信不信在你,我絕不勉強。並且我可以告訴你,我絕
不怕你報復,去向警方自首,所以你不必打這個你我兩敗俱傷,同歸於盡的念頭!”
杜老大沉思了片刻,似在轉什麼念頭,終於拿定了主意,斷然說:
“好吧!今晚天一黑,兄弟就把人送到海邊去!”
辛克威微敝點了下頭,一使眼色,那些大漢便放開杜老大,讓他垂頭喪氣地急急走
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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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最後一吻
於是——
天色剛一黑,距離巴生海峽港口外數里,一處僻靜的海邊,已有不少人馬在
嚴陣以待了。
而且在不遠的海邊,尚有幾艘大小船隻在待命著……
這次的“接貨”仍由邵玉姣負責,指揮一切佈置和行動,並且帶來了幾個生
力軍:就是鄭傑,白莎麗,伍月香,以及那被救出的女飛賊趙家燕。
她已說出那五十萬美金的下落,原來她得手以後,用枕頭套故布了個疑陣,
表示把錢席捲而去了,實際上錢仍在邵玉姣的房間裡,就在席夢思床的床下!
錢的下落已知道,反正誰也想不到,床下藏著那筆巨款,所以在此風聲鶴唳
的緊張情勢之下,辛克威並不急於派人去取回。
對這身手不凡,各有千秋的一男三女,辛克威倒確實有意羅至在手下,予以
重用。對他今後的發展,認為必可派上用場,成為他的得力助手,就更如虎添翼
了。
因此辛克威要他們參加今晚的行動,一則是使他們殺幾個人,被拖下了水,
以便控制。
而且他還暗中派人攜帶攝影機,居然要把這一男三女的鏡頭拍下,作為掌握
他們的把柄!
在海邊的一片矗立巖石後,鄭傑等人與邵玉姣潛伏在一起,他忽然忍不住輕
聲問:
“邵大姐,你認為姓杜的真會把那批人送來?”
邵玉姣很有把握地笑笑說:
“除非他不打算活了!”
鄭傑忽又好奇地問:
“我始終不明白,辛大老闆要收買活人作實驗,研究瘟疫病菌的目的究竟何
在?”
邵玉姣猶豫了一下,說:
“現在你已經是我們自己人了,反正把那批人接過來,回到島上去你們也會
知道的,不如我現在就告訴你吧。這是辛大老闆處心積慮,策劃了好幾年的一個
龐大計劃。腦筋雖是那兩位博士動出來的,但他們沒有經濟力量,所以找上了辛
大老闆。結果雙方一拍即合,向政府買下了那個無人島,表面上是研究島上的昆
蟲,實際上則是建立了那個藏在山裡的實驗所。一切辛大老闆都不出面,只由他
暗中出錢做後台老闆。兩位博士研究的瘟疫病菌,已到了最後的完成階段,只需
要在人身上再作實驗,便大功告成。其實瘟疫病菌早已證實它的威力,主要的是
還沒有把握,用特效藥救治是否有效,以及能不能盡快控制和阻止它蔓延……”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才繼續說出辛克威那駭人聽聞的計劃:
原來他們是要用這種瘟疫病菌,以飛機在選定的地區上空散發,落在飲水池
、蔬菜。以及一切暴露在外的衣物上,一旦侵入人體,這地區立即就發生嚴重瘟
疫。
而這種瘟疫在醫學上尚未被發現,世界各國都沒有藥物可治療或撲滅它,如
果蔓延後,後果就可想而知了。
但他們卻持有特效藥,因此到了那時候,他們無論選中任何一個國家,或者
任何一個地區,就可以向當局施以勒索。
當然,他們的胃口不會小,否則辛克威就不會不惜巨資,投在這上面了。
瘟疫不是普通流行病,尤其這是無可救藥的“怪病”,除了他們之外,任何
名醫也束手無策。一旦蔓延開來,必然一發不可收拾,說得嚴重些,真可以達到
亡國滅種的程度!
在這重大的威脅之下,他們就是獅子大開口,勒索個十億八億美金,還怕到
不了手嗎?
一個地區完了,再選一個地區,這樣繼續下去,恐怕整個世界都將受到威脅
和勒索了!
鄭傑聽她說完,不禁大為驚詫地說:
“這簡直是異想天開嘛!”
邵玉姣卻眉飛色舞地說:
“但這夢想是絕對可以實現的,一旦成功,辛大老闆只要從牛身上拔根毛給
我們,我們也就成了大富翁,這還不值得我們為他賣力嗎?”
鄭傑不以為然地冷笑說:
“等我們成了富翁,不知道早已經有多少無辜的人,喪失了他們的生命
呢!”
邵玉姣冷酷無情地說:
“人早晚都要死的,假使活著不能享受生命的樂趣,倒不如早些死了落個乾
淨,免得活受罪!”
鄭傑正待反駁她這種人生觀,不料話猶未出口,忽見邵玉姣緊張地打了個手
勢,示意叫他不要出聲。
這時遙見海上正有一艘快艇飛駛而來,轉眼之間已駛近,船頭一直衝上沙灘
擱住,卻不見人下船。
邵玉姣已認出是島上的船,見狀情知有異,急向附近埋伏的人打出手勢,便
見巖石後面出現幾名大漢,飛奔海邊而去。
他們奔近快艇一看,只見艇中的兩名黑衣天使,倒在艙裡的一個已香消玉
殞,駕駛船的女郎也滿身是血,撲身在舵盤上只剩下了奄奄一息!
大漢們大吃一驚,不敢擅自動她,急向巖石那邊招手高叫:
“邵大姐快來!”
邵玉姣哪敢怠慢,立即竄出巖石,鄭傑和三個女郎也跟出,直奔海邊擱著的
快艇。
來到艇邊,邵玉姣不由地大驚失色,跨進艇內就把那奄奄一息的女郎扶起,
急問:
“島上出了什麼事?”
那女郎仰起臉來,以驚恐的眼光望著她,氣喘地說:
“下,下午忽然有幾十人……攻上了島上……沖進山洞裡,把我們留守的人
幾乎全打死……實驗所的設備也差不多全被搗毀……最後還把兩位博士……”話
猶未了,她的頭已垂落在肩旁,斷了氣。
邵玉姣這一驚非同小可,全身都驚出了冷汗,頓時兩眼發直地呆若木雞了!
就在這時候,一輛轎車風馳電掣而至,由於沙灘太鬆軟,開不過來,停在了
距離四五十碼外。
大漢們立即拔槍戒備,只見車門開處,走下個壯漢,後面只帶了兩個漢子,
直向海邊走過來。
等他們走近了,在月色下看清,為首的壯漢赫然竟是劉武!
邵玉姣這才從驚亂和渾噩中清醒過來,立即跳出快艇,迎上去劈頭就問:
“是杜老大派你來的?”
劉武搖搖頭說:
“不對!”
“那你來干什麼?”邵玉姣怒問。
劉武嘿然冷笑道:
“老實說吧,兄弟是為自己而來,因為杜老大為這筆買賣,把兄弟拖下了
水,到目前為止,非但沒得著他答應的任何一點好處,反而使兄弟的手下損失了
幾十個!結果他居然不認這筆賬,要我有本事就直接來找你們算……”
“那麼你是找我們算賬的囉?”邵玉姣不屑地問。
劉武回答說:
“那倒不敢,兄弟只能說是來和你們打交道的!”
“打什麼交道?”邵玉姣詫異地等著他答覆。
劉武獰聲說:
“這個交道是這樣的,現在兄弟已經和杜老大翻了臉,把他劫持在手裡。另
外嘛,還有他弄來的兩百人,以及兩位博士。如果你們同意付出那筆黃金,作為
兄弟這次的損失,兄弟就把他們全部交出。我這個人很乾脆,絕不像杜老大那樣
拖泥帶水,反覆無常,說交人馬上就交人!”
邵玉姣不禁怒問:
“是你帶人攻到島上去的?”
劉武笑笑說:
“過去的事就不必提了,今天你們還不是攻進了兄弟的旅館去?現在就談現
在的吧!”言下之意,表示他是以牙還牙,采取報復行動。
邵玉姣怔了怔,忽問:
“你說的話作不作數?”
劉武又笑了笑說:
“兄弟早已料到,你們是不會輕易相信的,所以兄弟準備先向你們證實一
下!”
說完便轉回身去,以手電筒向停在四五十碼外的轎車一照,隨見車裡兩個大
漢,挾持著個被捆住的壯漢下車。光線射在他臉上,使邵玉姣看清他竟是杜老
大!
“這你總該相信了吧?”劉武笑問。
邵玉姣猶豫了一下,遂說:
“其他的人呢?”
劉武回答說:
“只要你們先把黃金付了,我可以把杜老大先交給你們,以表示我的誠意,
然後我用這手電筒發出暗號……”
正說之間,忽聽海上遙遙傳來了槍聲,使得雙方的人都不由地一怔,相顧愕
然起來。
就在這大家都一分神之際,被兩個大漢挾持著的杜老大,突然出其不意地,
猛以身體撞開了左邊的大漢。接著飛起一腳,踹中右邊大漢的腿彎,使他怪叫一
嗓子,頓時站立不穩,摔在了地上。
被撞開的大漢撲在了車頭上,急將雙手一撐,返身就舉槍欲射。
不料杜老大已情急拚命,一頭猛撞過去,使那大漢欲避不及,被他一頭撞中
了胸口。
“哇!……”一聲慘叫,那大漢竟被撞得昏死了過去。
劉武被慘叫聲驚動,一看杜老大已撞昏了那大漢,自己也由於用力過猛,摔
在了地上,因為身上捆著一時爬不起來,他霍地拔槍就趕過去。
邵玉姣以為他想逃走,也立即拔槍喝阻:
“站住!”
劉武情急之下,突然回身一槍,險些擊中了邵玉姣。
而她也幾乎是在同時雙槍齊發,只聽得一聲慘叫:
“哇!……”劉武的身上一個扭旋,已中彈倒下。
只聽鄭傑大叫一聲:
“當心……”
不料劉武的兩名手下已舉槍連射,擊中了未及避開的邵玉姣。
這女人不愧是幹過女海盜的,就在倒下之前,一咬牙,居然又雙槍齊發,將
那兩個拔腳狂奔的大漢擊中。
三個人幾乎是在同時,倒在了沙灘上。
鄭傑走過來時,只見她已滿身是血,但她卻把一支槍遞給他急說:
“別讓杜老大跑了!……”
鄭傑接過她的槍,就急向四五十碼外的轎車奔去,這時埋伏的大批人馬已紛
紛出現,急急趕了過來。
就在鄭傑奔過轎車時,那被踹倒在地上的大漢,已舉槍在向杜老大射擊。
杜老大爬不起來,只好就地一滾,滾了開去,才未被亂槍擊中。
鄭傑見杜老大被捆著,心知他是跑不了的,便急向那大漢撲去。
大漢立即轉移目標,又向撲來的鄭傑舉槍連射,迫使他不得不還擊,一槍擊
中了那傢伙的右臂。
慘叫一聲,那大漢槍已脫手,痛得滿地亂滾。
鄭傑趕過去,一腳把槍踢開,轉撲向了正欲爬起的杜老大。誰知槍口一對準
他,他竟驚喜交加地叫起來:
“鄭老弟!……”
一聽這口音,鄭傑頓時喜出望外,原來這不是杜老大,而是白振飛!
鄭傑已無暇細問,忙不迭爬下身去,替他解開捆在身上的繩子。
尚未解開,十幾名大漢已趕到,其中一個說:
“把這傢伙交給我們,邵大姐請你快去,有話對你說!”
鄭傑只好站起身來,交代說:
“他不是杜老大,你們不得對他無禮,趕快鬆開他帶過來!”說完便急急奔
向邵玉姣而去。
邵玉姣大概受的傷不輕,但她仍然支撐著,而劉武也未被擊斃,被拉到了她
身邊,逼他說出了一切。
鄭傑奔過來時,只見邵玉姣舉槍一扣扳機,劉武頓時發出聲慘叫,終於死在
了這女人的手裡。
邵玉姣的呼吸已很急促,她吩咐所有的人都退開,要和鄭傑單獨說話。
鄭傑只好俯下身去,急問:
“你的傷怎麼樣?”
邵玉姣強自一笑說:
“你總算是第一個關心我,問我傷勢怎麼樣的人。現在我也但白告訴你吧,
那兩個博士全都已經死了,這是劉武剛才說出來的。他們既然死了,辛大老闆的
整個計劃就永遠無法再實現,不過那兩百多人仍然在姓杜的手裡,現在正在海上
的一艘大型機帆船上,剛才劉武帶來的不是杜老大,而是你的那位姓白的朋
友……”
“這個我已經知道了!”鄭傑說。
邵玉姣急喘了一陣,繼續說:
“剛才的槍聲,就是發自他們的那艘船上,大概那兩百多人,又有人企圖逃
走發生了事故……現在我要告訴你的是,那兩位博士研究的病菌,還沒有在人體
上實驗過,所以不敢亂用。你被注射的那一針,根本不是什麼瘟疫病菌,而是消
炎和防止破傷風的混合劑……”
“那麼她們注射的也不是囉?”鄭傑急問。
邵玉姣回答說:
“連杜老大注射的都不是,只是葡萄糖加了些興奮劑,為的是使你們心理上
受到恐懼和威脅,不得不受我們的控制……”
鄭傑頓時若釋重負,但卻不解地問:“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呢?”
邵玉姣苦笑說:
“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亦善,我自己知道活不成了,又何必使你們再受
控制……”
鄭傑急問:“你的傷勢究竟怎麼樣?”
邵玉姣沮然說:“胸口一槍大概是致命傷,你替我把衣服撕開看看!”
鄭傑只好把她的胸襟撕開,拿起劉武的手電筒一照,並未發現傷處,而她卻
自己動手,扯下了乳罩,頓使雙乳暴露出來。
在手電筒的照射下,仍然沒有傷處,卻發現她的乳旁一條斜長的刀疤!
“咦?沒有傷呀!……”鄭傑詫異地說。
邵玉姣笑笑說:
“新傷沒有,但卻有舊傷!我要你知道,在旅館裡我為什麼不讓你看我的身
體,大概你還記得吧,我曾說不願使你看了倒胃口,就是因為我身上滿是槍痕和
刀疤,現在你總明白了!”
鄭傑鄭重說:
“現在不談這些,你胸口在沒有致命傷,就趕快送到醫院急救,免得耽誤時
間!”
邵玉姣卻拒絕說:
“不用了,我的腰部中了兩槍,救也沒有希望的,現在我沒死之前,這裡的
一切還由我指揮,你的朋友也找到了,可以趕快離去,沒有人敢阻止你們……”
這時海上的槍聲已轉劇了,似乎發生了激戰,鄭傑忽說:
“那兩百多人是無辜的,我們怎能見死不救?”
邵玉姣歎口氣說:
“你倒是掉了瘡疤忘了痛,自己還沒完全脫身,就想救別人了!也罷,既然
你要救出他們,我也不便阻止,但我卻愛莫能助,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讓你那位
像杜老大的朋友,冒充杜老大,帶著我的人乘船趕去……”
“那不是同時出現兩個杜老大了?”鄭傑說。
“不會的,”邵玉姣說:“我忘了告訴你,剛才聽劉武說,杜老大和他趁虛
而入攻到島上去,一則是為了報復,一則是想奪到特效藥。由於根本沒有,他們
逼那兩位博士交不出來,才一氣之下,下手把那兩位博士殺死的。杜老大因為怕
死,已經躺在醫院裡,又灌腸又打針地在窮折騰,並不在那艘船上!”
鄭傑猶豫不決地說:“那你怎麼辦?放走了我們,怎樣向辛大老闆交待?”
邵玉姣沮喪地說:
“兩個博士一死,他不但整個計劃不能再實現,一切也完了。你不必顧慮我
了,如果可能的話,我倒希望你們能夠趕到‘大東旅社’去,把那五十萬美金帶
走,也算是這次對你們的一點補償……只可惜我已活不了多久了,如果能讓我再
多活一天,就死也無遺憾了!”
“你有什麼未了的事?”鄭傑問。
邵玉姣淒然苦笑說:“這裡沒有別人會聽見,我也不怕你見笑,今天在旅館
裡,要不是為了怕你發現我身上的缺陷,我就真會情不自禁地讓你……你知道
嗎,我真想體驗一次做一個真正女人的滋味啊!”
“你?……”鄭傑大為詫然,但下面的話他都不好意思問出口了。
邵玉姣居然毫不在乎地說:“也許你不相信,但我就是一般人稱作的‘老處
女’!”
鄭傑怔了怔,正不知該說什麼是好,忽聽一名大漢在海邊大聲問:
“邵大姐,那艘船大概是杜老大的,我們要不要趕去看看?”
邵玉姣突然當機立斷說:
“我索性送佛上西天吧,你把我抱上船去,讓我宣佈一切授權交給你指
揮!”
鄭傑立即雙手把她抱了起來,那邊的人看他們話已談完,才把白振飛帶過
來。
白振飛急說:“鄭老弟,我被那金瘤子出賣,中計落在了他們手裡,整整一
天一夜。聽他們的口氣,我們所等的兩個人,大概是被他們在海上劫持了,補充
那筆交易不夠的人數了……”
鄭傑把頭一點問:“好!我們現在就快趕去吧!”
於是,大批人馬湧向海邊,登上了泊在那裡待命的那艘船,立即向海上駛
去。
邵玉姣上船以後,便當眾宣佈,一切行動由鄭傑負責指揮,任何人不得抗
命,否則格殺勿論!
然後她躺在了艙裡,由幾名黑衣天使照顧,查看之下,她身上中了三槍,一
槍在大腿,兩彈擊中腰側。
由於她硬撐了半天,流血過多,以致傷勢愈來愈沉重,在駛向海上時,她已
漸漸感到支持不住了……
半個小時之後,終於發現目標,那是一艘大型的機帆船,但這時槍聲已停
止,顯然“暴動”被控制住,鎮壓了下來。
當這那艘船將駛近時,那船上頓時又如臨大敵地嚴陣以待起來,船頭上的大
漢並且鳴槍示威,喝令不許接近。
白振飛立即站上船頭,振聲說:
“我是杜老大,買賣已經成了,他們是來‘取貨’的!”
對方射來了好幾支手電筒,集中照向白振飛臉上,又再向船上一陣照射,證
實他並未受制,這才信以為真,把他當成了杜老大!
於是,他們不再阻止,讓這一艘船漸漸駛近。
船一靠近,白振飛就獨自先跳過去,居然大模大樣在喝問:
“剛才是怎麼回事?”
一名大漢上前恭然回答:“他們又想蠢動,沖出來奪了槍就干,不過已經被
我們制住,只打死了幾個,另外幾個跳了海,大概淹死啦!”
白振飛冷哼一聲,吩咐說:“把我們的人都叫出來,這條船連人一齊交給他
們了,我們的人都到那條船上去!”說時向旁邊的小型機帆船一指。
“杜老大”是頭兒,他的命令誰敢不從,於是不須動用武力,那些大漢便紛
紛離開大機帆船,跳上了那艘只有幾名大漢擔任操作的小型機帆船。
這彷彿是交接儀式,他們上了船,那船上的幾名大漢立即跳上大船。
白振飛又吩咐說:
“你們先把船開到海邊去,劉武在那裡等著。把黃金搬運到船上,等我來了
再開船!”
一聽黃金已到手,個個喜形於色,心花怒放,無不大為振奮,根本沒想到這
位杜老大是冒牌貨。立即把船開了就走,急於去大開眼界,看看那得來不易的大
批黃金了。
想不到這一計果然得逞,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這一船人騙了過來。自振飛立
即進入底艙,放出了關在裡面的男女士著,果然發現他們久候不見的兩個人就在
其中!
土著男女已如同驚弓之鳥,由於言語不通,怕他們再蠢動,白振飛只好比手
劃腳地,對他們加以安撫,才使他們從驚異中安定下來。
這時候就由鄭傑出面發號施令了,他吩咐幾名大漢負責操作,其餘的人仍然
留在原船上。
讓白莎麗她們三個女郎登上那艘船,他再下艙去,準備把邵玉姣帶走。可是
等他來到這女人的身邊,只見她已臉色蒼白,僅剩下了奄奄一息。
“上,上面怎,怎麼樣?……”她衰弱地問。
鄭傑告訴她說:“一切順利,船已接過來,那班傢伙也被支走了!”
邵玉姣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忽問:
“我,我有最後一個要求,你,你能……能答應我嗎?”
鄭傑點點頭說:“你說吧!”
邵玉姣已有氣無力地說:“抱……抱住我……吻我……”
鄭傑毫不猶豫,當著幾名黑衣天使的面,彎下身去抱住了她,向她蒼白的嘴
唇上吻去。
她剛想舉起雙臂,把鄭傑緊緊抱住。但手才一舉起,頭便垂落下去,嘴唇也
冷了。
鄭傑立即離開她漸冷的嘴唇,急將她的身體連搖,叫了兩聲:
“邵大姐!邵大姐……”
但她毫無反應,臉上掛著一絲笑意,和兩行淚痕,終於香消玉殞!
鄭傑長歎了一聲,輕輕放開她,吩咐那些黑衣天使說:
“不要動她,你們在艙裡守著!”
“是!”黑衣天使居然唯命是從地應著。
鄭傑不敢耽擱,立即出了艙,迅速登上了那艘載人的大船,向那艘船上的人
大聲說:
“你們先趕回島上去料理善後,我把這批人帶去向辛大老闆覆命,回頭聽候
辛大老闆的指示,再決定如何處置!”
他現在是代邵玉姣發號施令,誰敢不服從?連邱漢元,潘華和姜愛琪也得聽
他的!
於是,他一聲令下,這艘滿載土著男女的大型機帆船,便加足馬力向巴生港
駛去……
駛到了巴生港,鄭傑訛稱去向辛大老闆請示,偕同白振飛、白莎麗、伍月香
、趙家燕以及那兩個參加計劃的重要人物離了船,而讓那些操作的大漢留守在船
上,監視那批土著不得上岸。
他們當然不會真去向辛大老闆那裡,一上了岸,就先打電通知警方,趕往碼
頭去放出那些土著男女,並且處理一切善後。
然後,他們直趨“東方旅社”,順利地取得了那五十萬美金,當夜就匆匆離
開了巴生港。
這五十萬美金的巨款,雖已記下了鈔票的號碼,但他們正好派上用場,因為
人手已齊,白振飛即將宣佈他的整個計劃,決定即日起程,前往“孤注一擲”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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