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英國人對靈魂的研究頗感興趣,曾不遺余力地深入探討,希望找出一個超出科學范
圍以外的答案。
雖然至今還仍是個謎,但他們認為人死之後,只是血肉之身的死亡,一切器官的停
止,消失活動的功能,乃至於逐漸整個地毀滅,朽腐……
而有一種無形的精血之氣,卻脫離了軀殼,繼續存在於世界上,那就是所謂的靈魂。
儘管它的存在與否,是毫無科學根據的,曾經成為爭論極激烈的話題,尤其被科學
家指為“妖言惑眾”的無稽之談。
然而,熱衷於此項研究工作者,卻包括科學家,醫學界的人士,心理學權威,以及
無數的熱心贊助者……他們不斷地努力,以各種科學方法,希望能證實宇宙之間,確實
有靈魂的存在。
但很多人竟把眼睛喻為“靈魂之窗”,把一種像伸懶腰的舞叫做“靈魂舞”……
最近幾月來,香港卻出現了一個“靈魂教”!
實際上它是個邪門邪道的秘密組織,主持者是個極神秘的女人,她儼然以“教主”
自居,誰也不清楚她的身份和一切,但她卻擁有不在少數的“信徒”。
由於它的組織相當龐大而秘密,所以除了經過嚴密審查被允許加入的“善男信女”
之外,根本就沒有人知道它的教義是什麼,和教壇設在哪裡。
這是個悶熱的傍晚,位於灣仔的“夏威夷沙龍”裡,來了位西裝革履,蓄著兩撇小
胡子的中年紳士。
外面天色早已昏暗下來,沙龍裡的燈光又不強烈,他卻仍然戴著一付寬邊的黑色太
陽鏡。而且還故意的把帽簷拉得低低的,幾乎壓蓋在眉頭上,好像是怕被人認出他似的。
“夏威夷沙龍”其實是個咖啡館,裡面完全佈置成熱帶的情調,播放著夏威夷情調
的音樂,使人置身其中,好像真到了那令人向往的海島上。
因此每當黃昏以後,這裡便見成雙成對地到來,藏進以高大盆景為掩護的座位裡,
可以毫無顧忌地談情說愛,卿卿我我地擁吻,調情……所以它是情侶們最理想的去處。
中年紳士一走進去,立即有侍者上前招呼,因為他是單獨來的,所以侍者把他領到
個角落的卡座上,便笑臉迎人地問:
“先生喝點什麼?”
中年紳士毫不猶豫地說:
“來杯特制雞尾酒,放兩粒櫻桃。”
這似乎是種暗語,侍者不禁詫異地問:
“你這位先生是誰介紹來的?”
中年紳士笑笑說:
“只要是有人介紹的,又何必問是誰呢?”
“是!”侍者應了一聲,便逕自離去。
然而,中年紳士點起支香煙剛抽沒幾口,侍者已把他要的“特制雞尾酒”送來,並
且帶來個體態相當豐滿的妖艷女郎。
侍者放下酒杯,便一言不發地走開了,而那女郎卻在中年紳士身邊大大方方地坐了
下來,笑問:
“你這位先生以前沒來過這裡?”
中年紳士微笑地回答說:
“如果來過,又何必還要人介紹!”
女郎嬌聲說:
“既然這樣,那我就替你安排吧,不知道你比較喜歡那一種型的小姐?”
中年紳士搖搖頭說:
“我不是來這裡‘溫功’的,希望更刺激些的花樣,你能替我安排嗎?”
女郎沖他神秘地一笑說:
“當然可以,我替你們介紹之後,如果你還中意,馬上就可以把她帶走。”
中年紳士又搖了搖頭說:
“我需要的刺激不是指這個……”
女郎詫然問:
“那是什麼呢?”
中年紳士直截了當地說:
“我希望你能為我安排,使我參加今晚舉行的‘靈魂教’周末聚會!”
女郎暗自一怔,故作茫然地說:
“什麼‘靈魂教’?”
中年紳士立即從身上拿出一迭港幣,全是千元票面的,一共是十張,放在桌面上說:
“介紹我來這裡的人說,只要向侍者說明要杯‘特制雞尾酒’,加兩粒櫻桃,就會
有人跟我接頭。然後交付出一萬港幣的費用,你就可以替我安排,參加‘靈魂教’的周
末聚會……”
女郎不動聲色地問:
“你有意思想加入?”
中年紳士回答說:
“我在香港最多只能停留三天,所以無法加入,只不過希望能開開眼界罷了。”
女郎猶豫片刻,終於說:
“好吧,我先替你聯絡一下,但不一定有把握。因為每次聚會的人數是有限制的,
如果可以的話,我自然願意盡力為你安排,否則只好抱歉啦!”
中年紳士剛說了聲:
“謝謝……”
那女郎已起身離座,逕自走了開去。
她剛回到酒吧台裡,便見坐在圓型高椅上的一個漢子,在那裡玩弄著手裡的酒杯,
暗向她使了個眼色,示意要她走近過來,才輕聲問:
“姜小姐,那傢伙是干什麼的?”
女郎回答說:
“不清楚,他說是有人介紹來這裡的,希望我為他安排,參加今晚的周末聚會……”
那漢子冷笑一聲說:
“我倒認出了他是誰呢!”
“哦?”女郎詫然急問:
“他是什麼人?”
那漢子鄭重其事地說:
“假使我沒看走眼,他就是不久前才出獄的白振飛!”
女郎頓吃一驚說:
“是他?……”
那漢子冷聲說:
“幸虧今晚我在這裡,他一走進來就被我認出了,否則你糊里糊塗地把他帶去,出
了事情才麻煩呢!”
“那怎麼辦?……”女郎一時沒了主意。
那漢子卻胸有成竹,冷靜地說:
“你先把他絆住,我立刻去通知高老大,等我們趕來了再說!”說完,他便放下酒
杯,一移身下了高椅,匆匆走出沙龍。
女郎略一遲疑,才從容不迫地回到中年紳士的座位來,在他的身邊重新坐下,微微
一笑道:
“我已經替你聯絡過了,不過要等一會兒才知道有沒有希望,你願意等嗎?”
白振飛笑笑說:
“只要還有希望,就是等再久我也願意呀。”
女郎裝出好奇地笑問:
“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既不是長久留在香港,又為什麼捨得花這麼大的代價,
要想參加今晚的聚會?”
白振飛把煙放在煙灰盒裡,始說:
“我已經說過,我希望找些比較刺激的花樣,一方面是換換味口,一方面是為了開
開眼界!”
“誰告訴你‘靈魂教’裡有刺激的花樣?”女郎忍不住向他盤問起來。
白振飛置之一笑說:
“也許是介紹我來的人故意誇張,言過其實吧!不過我倒確實是由於好奇,才被他
說動心的,否則我這一萬港幣豈不是花得太不值得了嗎?”
“那也不見得,”女郎說:“這就要看你所謂的刺激是指什麼啦!”
白振飛趁機問:
“那麼你認為我這一萬港幣的代價,花的值不值得囉?”
女郎避重就輕地回答:
“我從來沒有參加過聚會,當然無法知道聚會時的情形,何況我是個女人,跟你們
男人不同。也許你認為花一萬港幣非常值得,而在我看來卻分文不值呢!”
白振飛“哦?”了一聲說:
“聽你的口氣,好像……”
女郎接口說:
“不是我存心澆你的冷水,其實你所謂的刺激,還不就是那麼回事。等你真去參加
了,也許會有不過如此的感覺。而你真想找尋刺激,根本不必花這麼大的代價,只須花
個三兩千港幣,我就可以為你安排一個快樂的周末,並且保證使你滿意。”
白振飛似乎霍然心動地問:
“真的?”
“誰還敢騙你不成!”女郎認真地說:“其實在我來說,如果真能安排你去參加
‘靈魂教’的周末聚會,你這一萬港幣裡,我也可以抽取兩成的介紹費,又何必拉個兩
三千的生意?拉成了也不過收個三兩百的,還得跟沙龍方面二一添作五,真正到手的只
有百把十元。所以我完全是為客人設想,與其花大錢而不實惠,到不如以較低的代價玩
得痛快呀!”
白振飛笑了笑說:
“這倒很有道理,但不知你所謂的玩得痛快,是怎麼個痛快?”
女郎風情萬種地笑著說:
“這是只可意會,不能言傳的。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馬上替你介紹一位小姐來,
我們這裡的小姐很多,無論你喜歡那一種型的都有。假如你不喜歡‘溫功’那一套,隨
時可以把她帶走,那就隨你要怎麼樣痛快就怎麼痛快了!”
白振飛忽問:
“像你這種型的有嗎?”
女郎怔了怔說:
“像我這種型的?你是指哪方面?”
白振飛毫無顧忌地說:
“我可不是年輕小伙子,大概中年人都比較喜歡豐滿成熟型的女人。而且要懂得迎
合男人的心理和會賣弄風情,這樣的女人才夠刺激!”
女郎不禁吃吃地笑問:
“你怎麼知道我懂得迎合男人的心理,和會賣弄風情?”
白振飛笑了笑,回答說:
“譬如你勸我不必花大錢而不實惠,這‘實惠’兩個字,不就是表示你懂得男人的
心理和需要嗎?”
“但我可沒向你賣弄風情呀!”女郎又吃吃地笑起來。
白振飛哈哈一笑說:
“因為我們的‘生意’還沒有談成啊!”於是,他老實不客氣地把手從她背後伸了
過去,將她的細腰一摟,使她不由自主的,把上身側向了他身上。
她並未作抗拒的表示,只是故作嬌態說:
“我從來不陪客人的,只替客人介紹小姐,你可別把我當作……”
白振飛卻說:
“這裡我沒來過,但像這種地方我卻常跑,並不是第一次開洋葷,所以你用不著騙
我。其實我清楚得很,干你這行的,偶爾客串客串,似乎不是絕不可以的吧!”
女郎果然啞口無言了,實際上她已知道這中年紳士的身份。這時只希望能虛與委蛇,
盡量拖延時間,等那漢子去通知高老大,帶了人趕來再說。
為了把白振飛絆住,此刻她即使被他佔盡便宜,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何況她根本就
不在乎。
白振飛摟著她的腰,只覺這女人的體型雖極豐滿,腰圍卻並不粗,顯然是經常作健
美運動,才能保持這美好的身材。
“你同意‘客串’一次嗎?”他問。
女郎嬌媚一笑說:
“但我可不會賣弄風情,也許你會感到失望,認為不夠刺激呢!”隨即把整個上身
倒進了他的懷裡。
白振飛來這沙龍的目的,根本不是為了找尋刺激,而是希望透過這個女人的關係,
使他能進入“靈魂教”,見到那位神秘的“女教主”。
可是他又不能操之過急,既然這女郎已替他聯絡過,他只好靜候消息了……
這個沙龍的主持人叫黃珍妮,是個非常精明能幹的女人,而後台老闆究竟是誰,卻
沒有人知道。除了她之外,連沙龍裡的人也不太清楚,反正一切大權都掌握在這女人手
裡,由她獨當一面,全權負責。
今晚她不在沙龍,就是去參加“靈魂教”每週舉行的周末聚會了。
“夏威夷沙龍”位於灣仔,距離香港警務處近在咫尺。而她竟敢公然掛羊頭賣狗肉,
不但供情侶們幽會,更暗中經營色情勾當,形同黑市“人肉”交易的市場。足見神通廣
大,根本就毫無顧忌。
剛才那漢子去通知的高老大,就是替這個沙龍撐腰的。他是這一帶的地痞頭子,勢
力相當的大,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黃珍妮解決不了的就由他出面。
而這傢伙跟警方的一些幫辦,私下的交情似乎不錯,經常在打交道,所以能使“夏
威夷沙龍”受到特別的照顧。
香港這種殖民地,就是那麼回事,幫辦的官不大,管的事情卻不少,任何事到了他
們手裡,就全憑一句話解決。
長期留居在香港的居民,都知道一個不容否認的事實,那就是一旦發生了違警事件,
最好是遇上個情緒好的幫辦,否則只好自從倒霉。
而幫辦大人的情緒,則要看他在跑馬場的勝負而定,譬如他贏了,那麼就會大事化
小,小事化無,頂多罰款了事。
萬一碰上個鎩羽而歸的幫辦就慘了,本來罰個百兒八十就沒事的,你要一申辯,馬
上就來個加倍,再多說一句或臉色不對,立刻又加上一倍,往往可以加到一兩千,這就
完全要看幫辦大人的情緒了。
所以香港的居民有個寶貴的經驗,那就是進了警署,一看幫辦大人的神色不妙,最
好是趕緊連聲認錯,罰多少就多少,絕不要申辯。甚至自己動手打嘴巴,口口聲聲說自
己不是人,那才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高老大不過是個地痞頭子,怎麼能跟這些幫辦大人拉上關係,而且又混出交情來的
呢?
其實說穿了並不奇妙,高老大只是投其所好,負責供給他們馬場的“貼士”。
剛才那漢子就是高老大的手下,這時已飛奔回去,一進門就氣急敗壞地報告說:
“老大!你猜我碰見了誰?……”
正躺在煙榻上吞雲吐霧的高老大,把煙槍從嘴上拿下來,漫不經心地問:
“誰?”
那漢子鄭重其事地回答:
“就是不久前才出獄的白振飛!”
“哦?”高老大頓吃一驚,立即將煙槍放下,一骨碌地坐起來,急問:“在哪裡碰
見他的?”
那漢子仍在喘著氣說:
“在‘夏威夷沙龍’,他居然找到了門路,要求姜小姐替他安排,設法使他參加
‘靈魂教’今晚舉行的周末聚會!”
高老大驚詫地問:
“他想混進‘靈魂教’去打什麼主意?”
那漢子茫然說:
“這就不清楚了,我已經要姜小姐把他絆住,特地趕回來向老大報告……”
高老大沉思了一會,皺著眉頭說:
“前幾天有人發現他帶了個女的去澳門,怎麼突然又跑回香港來,想混進‘靈魂教’
裡去……”
那漢子忿聲說:
“老大,當年要不是他在‘黃鶴樓’,失手把老頭子打死,我們也不至於混到今天
這步田地。上次算他命大,逃過了小陸的兩槍,在監獄外沒把他幹掉,這回我們可不能
再錯過為老頭子報仇的機會呀!”
高老大“嗯”了一聲,把臉一沉說:
“賴有才他們在後面賭牌九,你去把他們全叫來!”
“是!”那漢子應了一聲,便領命匆匆出了房。
不消片刻,他已叫來了七八名大漢,賴有才搶步進房,迫不及待地就問:
“老大,白振飛真的回香港來了?”
高老大把頭一點,沉聲說:
“現在小陸不在,你立刻帶他們趕到‘夏威夷沙龍’去,守在外面不要進去。讓李
老四進去通知姜小姐,設法把白振飛騙出來,帶進後面的巷子裡,你們就向他下手!”
“把他幹掉?”賴有才問。
高老大斬釘截鐵地說:
“幹掉他,為我們的老頭子報仇!”
賴有才振奮地應了一聲,立即帶了七八名大漢,急急趕向了“夏威夷沙龍”而去……
這時候,那女郎正在施展著她的“溫功”,整個上身躺在白振飛的懷裡,雙臂環摟
著對方的頸項,使他低下頭來,盡情地吻著她。
白振飛說的不錯,他已不是年輕小伙子,中年男人比較“實惠”,對於“溫功”似
乎不太感興趣,必須刺激才滿足。
因此,當他吻向她的頸部時,她便故意裝出不勝其癢似的,混身不住的扭動起來。
並且發出那誘人的笑聲,使鄰座的情侶們,不禁好奇地探出頭來張望。
好在這裡是“各自為政”的,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所以根本不足為
奇。尤其是座旁置有高大的盆景掩護,不致春光外洩,加上昏暗的燈光,看也看不見!
這女郎的作風也真夠大膽,她毫無顧忌,放蕩地笑著說:
“你別吻我頸子好嗎,吻得我癢兮兮的,好難過呀!……”
白振飛故意說:
“我已聲明在先,我是比較喜歡刺激的,你不讓我吻頸子,那麼吻哪裡呢?”
女郎一挺身,使上身提高了些,說聲:
“吻這裡!”突然雙臂一緊,使他的頭被摟向胸前。
她穿的是件袒胸露背的窄裙洋裝,低敞的圓領口,開得低的已經不能再低。不但整
個胸部袒露,雙乳更把圓領撐漲得飽飽滿滿的,使兩邊豐滿的肉球被擠出一半在領口外。
只要上身一屈腰,就有傾出來的可能。
而這一摟,正好把對方的臉摟貼在雙乳之間,臉緊貼著那一片袒露的酥胸,嘴卻吻
著那深深的乳溝。
白振飛不愧是個老江湖,他明知道這女人有些不懷好意,但卻裝作全然無覺。好像
真被她的熱情表演,弄得神魂顛倒,意亂情迷似的。
雙方此刻都可說是虛與委蛇,但這個假戲卻必須真做,才能表演逼真,否則就露出
了破綻。
可是,就在白振飛向她胸前那片最迷人的地帶,連連狂吻之際,那侍者突然來到了
座前,站在高大的盆景外說:
“姜小姐,你的電話!”
這真煞風景,那女郎忙捧起了他伏在胸前的頭,風情萬種地一笑說:
“大概有消息來了,我去接一下電話……”
白振飛只好放開了她,笑笑說:
“如果不行就算了,乾脆就在這裡度周末吧!”
女郎已起身離座,笑著走開了。
其實她並不是真去接電話,而是李老四回到了沙龍裡來,告訴她賴有才已帶了人馬
守伏在後面的巷子裡,囑她立即把白振飛騙去,讓他們好在那裡下手。
她不免有些緊張起來,只好極力保持鎮靜,喝了口酒,使自己強自振作一下,才回
到角落的座位來。
“怎麼樣?”白振飛迫不及待地問。
女郎這次沒有坐下,站在桌前說:
“行了,你是不是現在就去?”
白振飛喜出望外地說:
“那太好了,是不是你陪我一起去!”
女郎搖搖頭說:
“我這裡走不開!”
“那我怎麼去法?”白振飛問。
女郎回答說:
“你走出這裡,繞到後面有個巷子,只要站在巷口等著,嘴上叼支香煙,但不要點
著。到時候會有人走過來,在你面前站下來點香煙,你就向他借火,這是約定的暗號,
他就會帶你去的!”
白振飛信以為真,當即把那一萬港幣交給了她,起身又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才興沖
沖地離去。她居然虛情假意地,把他一直送到了大門口,跟看他繞向沙龍後面,始迅速
轉身進去。
繞到沙龍後面,果然發現有個巷子。白振飛不疑有他,立即走至巷口,拿出香煙來
叼了一支在嘴上。
突然,巷子裡走出個穿黑色短衣長褲的大漢,在走過他面前時,果然站定下來,拿
出香煙來叼上一支,隨即拿出打火機來點著。
白振飛便上前招呼說:
“對不起,借個火用用……”
大漢把打火機掣著了,遞過去替他把煙點著,遂說:
“請跟我來!”說完便回身走進巷子裡去。
白振飛也不多問,跟著那大漢就走。
這條巷子裡很黑,他們剛走進去,那大漢就突然一回身,手裡已拔出一把鋒利匕首,
出其不意的就向白振飛腹部猛刺。
白振飛猛吃一驚,但他眼明手快,急將身子向旁一閃。出手如電地抓住了對方手臂,
用力往外一帶,接著一撒手,那大漢便收勢不住,踉踉蹌蹌地沖跌開去。
幾乎在同時,黑暗中竄出了好幾條人影,手裡全握著匕首,一擁而上,襲向白振飛,
向他展開圍殺。
由於警務處離此很近,賴有才不敢貿然用槍,所以大家全用匕首,照他的估計,七
八個亡命之徒,還怕對付不了一個白振飛。
但他卻小看了對方,白振飛可不是好惹的,一看情形不對,立即施展鐵拳迎敵。左
右開弓,把首當其沖的兩名大漢擊倒,奮身就向巷口沖去。
賴有才不禁驚怒交加,狂喝一聲:
“站住!”
手一揚,“咻!”一聲,匕首己脫手疾飛而出。
他這一手飛刀真不含糊,在十步之內,幾乎是百發百中,很少失過手的。
可是白振飛的腦後就像長著眼睛似的,突然一個緊急閃,匕首剛好擦肩而過,僅只
劃破了衣袖,卻未傷一根汗毛!
其他幾名大漢,也已奮不顧身地向他疾撲,揮刀連連砍殺,但白振飛卻無心戀戰,
一口氣沖出了巷口。
就在這時候,一輛轎車飛馳而至,在巷口一個急剎車停住,同時車門也已打開,等
白振飛一上車就風馳電掣而去。
等到那些大漢追出巷外,那輛轎車早已去遠了。
熾天使書城
【第二章】
魂教
及時趕到港口,載走白振飛的這輛轎車,其實早就停在“夏威夷沙龍”不遠的街邊。
車上的一對青年男女,一直在暗中嚴密監視著附近的動靜。
李老四匆匆走出沙龍,不久後又帶了批人馬趕回,繞向沙龍的後面去,而他則獨自
進入沙龍,這一切都看在他們的眼裡。
當白振飛從沙龍出來,繞向後面去時,他們便情知有異,立即把車緩緩開過去。
一眼發現白振飛沖出巷口,他們哪敢怠慢,趕緊飛駛過去,把他載了就走。
這時車已遠離灣仔,正沿著海邊的高士打道,駛向銅鑼灣……
白振飛松了口氣,不禁忿聲說:
“媽的,想不到那鬼女人竟用這個詭計,打算讓那幾個人渣向我下手呢!”
駕車的年輕小伙子笑笑說:
“現在你應該相信了吧?我不是早就料到了,憑你鼎鼎大名的白大爺,在香港到哪
裡也會被人認出的。戴上付太陽眼鏡也沒有用,反而是故作神秘,更容易引人注意!”
白振飛氣憤地說:
“就算那鬼女人認出了我,我跟她既無冤又無仇,難道就該找人去向我下手?”
年輕小伙子說:
“話是不錯,但她既然認出了你白大爺,而你又是去請她設法,使你能參加‘靈魂
教’的周末聚會的。她當然不敢貿然作主,勢必要向那位神秘的主持人請示。如果他們
懷疑你想混進去,可能對他們有所不利的行動,那豈不是就要來個先發制人了?”
後座的女郎忽問:
“鄭傑,我認為你的看法不見得完全對,至少他們應該弄清楚,我父親想混進去的
目的是什麼,才能采取行動,不至於糊里糊塗的就下手呀!”
白振飛“嗯”了一聲說:
“不錯,那幾個傢伙可能不是‘靈魂教’的人!”
那女郎接口說:
“如果不出我所料,他們大概是高鴻逵的手下!”
“很有可能!”白振飛若有所悟地說:“高鴻逵是那一帶的地痞頭子,又是替‘夏
威夷沙龍’撐腰的……”
那女郎接下去說:
“更重要的是,高鴻逵當年是金大爺的左右手,自從金大爺被您失手打死後,他就
失去了靠山,以致這幾年來混得並不得意。那麼今晚發現了您,還會不趁機報復?”
白振飛又“嗯”了一聲說:
“我想起來了,在我出獄的那天,曾有人向我放了兩槍冷槍,很可能也是他們干
的!”
鄭傑把車速減低了,忽問:
“現在我們怎麼辦?”
白振飛沉聲說:
“先回旅館去再說吧!”
於是,鄭傑把車折向了軒尼詩道,回到了“維多利亞大酒店”。
回到房間裡,白振飛首先就堅決表示:
“鄭老弟,今晚我雖然出師不利,但我們為了爭取時間,查明伍月香那鬼女人的去
向。就必須在今晚設法進入‘靈魂教’,找到那個主持人,否則就得等到下周末啦!”
鄭傑似已洞悉他的心意,遂問:
“白大爺的意思,是否要我出馬?”
白振飛神色凝重地說:
“這次我準備孤注一擲,由莎麗去‘夏威夷沙龍’這條門路,她比較不容易惹人起
疑,我們兩個直接去找高鴻逵!”
“去找他?”白莎麗驚詫地問:“那不是去自投羅網?”
白振飛毅然說:
“所以這叫孤注一擲。”
白莎麗茫然說:
“找他有什麼用呢?”
白振飛胸有成竹地說:
“他既替‘夏威夷沙龍’撐腰,自然跟那裡有著密切的關係。而那沙龍實際上就是
‘靈魂教’的聯絡站,負責物色‘教友’,高鴻逵絕不至於毫不知情!”
白莎麗憂形於色地說:
“可是他的人多勢眾,我擔心你們找上門去,說不定會吃他們的虧……”
白振飛哈哈一笑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錯過了今晚,我們就得再干等一個星期,到時候還是得走
這條路。何不打鐵趁熱,乾脆雙管齊下,兩頭進行呢?”
鄭傑望了白莎麗一眼說:
“但白小姐是個女的,她怎麼能去走‘夏威夷沙龍’這條門路?”
“這不成問題,”白振飛說:“據我知道,他們物色的對象,差不多都是情場失意
的少女,或者不安於室,喜歡找尋刺激的女人。往往有單身的女客到沙龍去買醉,一旦
被看中了,他們就會在酒裡做點手腳,使她不知不覺地被帶進了‘靈魂教’,結果不得
不加入,成為他們的教友。至於男性的教友,則必須找到門路,經人介紹後,再由他們
查明身份和來龍去脈,認為沒有問題了才算合格,否則就不得其門而入。所以莎麗的機
會比我更大,只是她孤掌難鳴,就算真混了進去,也不一定能有所收穫,而且處境很值
得擔心。因此我們再從高鴻逵這方面下手,如果能逼使他說出聚會的地點,到時候莎麗
跟我們裡應外合,就可以事半功倍了。”
鄭傑不以為然地說:
“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該親自出馬,應該先由白小姐去試試,也不至於節外生枝,
惹出這個麻煩,同時又使他們提高了警覺呀!”
白振飛歎了口氣說:
“這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根本沒有想到會有此一著。不過,即使莎麗混了進
去,那也無濟於事,必須由我親自見到那位神秘的‘女教主’,才能使她說出伍月香的
行蹤。現在已沒有選擇的余地,我們就立刻分頭進行吧!”
鄭傑頗有顧慮地說:
“白大爺,假使一切順利,誠如你所料的,白小姐能混進了‘靈魂教’,而我們也
從姓高的這方面,逼問出了今晚聚會的地點,再趕去跟白小姐會合,當然是最好不過的
了。但我們不能盡打如意算盤,必須也往壞處想一想,也許會有另一種情況。就是白小
姐已經混進去了,而我們卻遭遇阻礙,不能使姓高的就範,甚至被他的人多勢眾所絆住,
那時候白小姐沒有人去接應,又該怎麼辦?”
白振飛哈哈一笑說:
“這不成問題,莎麗只要能混進去,即使得不到我們的接應,她也不至於被‘靈魂
教’留作人質呀!萬一我們不能及時趕去,她就不必貿然采取行動,只要設法弄清楚那
位“女教主”的身份,以及她的去向。然後回來告訴我們,到時候再從長計議,決定下
一個步驟也不遲吧!”
白莎麗很有自信地說:
“你們不用為我擔心,只要能混進去,我就會見機行事的!”
鄭傑看他們這對假父女,表示得非常有把握,自然不便再有異議了。
於是,他們立即整裝先行出發,身上各帶了支手槍,決定直接去找高鴻逵。
白莎麗等他們走了之後,才換上一身極暴露的洋裝,故意打扮得非常妖艷,看上去
像個不太正經的女人,然後獨自前往“夏威夷沙龍”。
高鴻逵聽完報告,氣得從煙榻上跳了起來,指著站在榻前那些垂頭喪氣的大漢們,
怒不可遏地破口大罵:
“你們這批混帳王八蛋,一個個都是飯桶!蠢豬!笨蛋!去了這麼多人,居然沒把
姓白的幹掉,還讓他跑掉,你們是干什麼吃的!”
那些大漢被罵得噤若寒蟬,敢怒而不敢言,只有賴有才硬著頭皮分辯說:
“老大,事先我們並不知道他還有人接應,否則他是絕對跑不了的……”
“廢話!”高鴻逵怒斥說:“你們干嘛不在巷口派人把風?如果巷口有我們的人,
姓白的就逃不出巷口,就是有人接應他也接應不上了!”
賴有才啞口無言了,事實上這是怪他的疏忽,以為只要把白振飛誘進巷內,他們就
可以出其不意地突下毒手,憑他們七八個人,還不能把他幹掉?
但話得說回來,白振飛可不是普通角色,巷口真要派了人把風,他一發覺情形不對,
根本就不會貿然跟進巷內了。
可是此刻高鴻逵正在盛怒之下,賴有才有理也無法申述,否則更是火上加油,無異
自我苦吃。
高鴻逵罵了一頓後,才冷靜下來,沉聲問:
“誰看清那輛車上是什麼人?”
大漢們面面相視,仍然由賴有才回答:
“我們追出巷口時,那輛車已把姓白的載走了,根本來不及看清……”
沒等他說完,高鴻逵又怒罵了聲:
“飯桶!”
正在這時候,李老四匆匆趕了回來,向高鴻逵報告說:
“老大,姜小姐已經把剛才的情形,打電話向黃小姐報告過了,黃小姐怕姓白的不
甘心,會去找姜小姐算帳,希望我們多派幾個人到‘夏威夷沙龍’去,以防不測……”
高鴻逵“嗯”了一聲,隨即對賴有才說:
“你立刻帶他們到‘夏威夷沙龍’去,順便派個人去把小陸找回來,就說我有事情
要交代他!”
“是!”賴有才應了一聲:“老大這裡不留幾個人?”
高鴻逵把手一揮說:
“不用了,你們快去吧,只要把小陸替我找回來就行啦!”
賴有才巴不得趕快離開,以免在這裡挨罵,於是領著那七八名大漢,隨著李老四又
匆匆趕往“夏威夷沙龍”去了。
他們前腳剛走,陸炳通卻後腳急急趕了回來,他並沒有碰見賴有才那班人,而是乘
了“的士”回來的。
一進門,高鴻逵劈頭就問:
“小陸,你今晚跑到哪裡去了?我剛才叫賴有才派人去找你,沒有看到?”
陸炳通回答說:
“黃小姐今天要我去參加周末聚會,正好她那裡有個客人,要我留在那裡陪著……”
“什麼客人要你留在那裡陪?”高鴻逵問。
陸炳通鄭重說:
“那小子是從澳門來的,看黃小姐對他的態度,好像不是普通角色。而且聽他的口
氣,似乎在澳門很吃得開,最近因為出了點漏子,在澳門不能立足了。才不得不開碼頭,
準備在香港打個尖,然後就往別處去打天下……”
“黃小姐要你陪他,你怎麼又跑回來了?”高鴻逵詫然問。
陸炳通輕聲說:
“我是借了個故跑回來的,因為這是一筆財路,所以我特地趕回來向老大報告。如
果我們能動動腦筋,說不定能從那小子身上撈上一票呢!”
高鴻逵一聽有財可發,頓覺精神一振,急問:
“是什麼財路?”
陸炳通坐上了煙榻,向他附耳輕聲說:
“我是從他的談話中套出來的,那小子本身是個窮光蛋,根本搾不出油水。但他在
澳門搭上了個女的,聽說在賭場裡撈了一大票,由於各賭場的人都要找她的麻煩,她才
要求那小子設法幫助她脫身,逃來了香港。可是香港距離澳門太近,隨時得擔心那班人
追來,所以他們計劃遠走高飛。聽他的口氣,那女人手裡還不是一筆小數目,否則就不
必怕人找來了。老大,我看這倒是個可遇而不可求的機會,只要動動腦筋,大概是不成
問題的!”
高鴻逵霍然心動地問:
“那小子跟黃小姐是什麼關係?”
“這倒不太清楚,”陸炳通說:“看情形好像是去要求黃小姐掩護他們的,不過我
倒有個主意,既然他們找上了黃小姐,跟她總有些關係,我們當然不便明目張膽地打他
們主意。但我們可以裝成是澳門方面的人,事後只要大家的嘴守緊些,不張揚出去,誰
又會知道是我們干的?”
高鴻逵沉思了一下說:
“唔……這個主意倒不錯,但我們怎麼著手呢?”
陸炳通似已早就想好了計劃,他說:
“錢可能在女的手邊,但我在黃小姐那裡還沒見到她,也許黃小姐有自知之明,認
為心有余而力不足,無法掩護他們。又不敢來找老大商量,怕我們見財起意,所以可能
是把那女的送到‘靈魂教’去了。我們只要設法把那小子弄出來,甚至把他幹掉,使那
女的以為是澳門方面的人趕來下的手。那麼她必然不敢在香港久留,勢必急於遠走高飛,
那時候黃小姐就會出面要求我們派人護送她出境了。這麼一來,財路不就送上門來啦!”
高鴻逵猶豫不決地說:
“萬一事後讓黃小姐知道了,那豈不是……”
“絕對不會的!”陸炳通說:“除非黃小姐不要求我們護送她,否則她一離開香港,
就遠走高飛了。我們又不負責永遠保護她,就算我們不打她的主意,誰知道澳門方面的
人會不會就此放過她呢?如果在別的地方追蹤上了她,難道黃小姐還要我們負責不成?”
高鴻逵終於恍然說: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
不料話猶未了,突聽一聲嘿然冷笑,使他們猛可吃了一驚,急向房門口看去,只見
那裡站了個滿臉殺氣的雄偉小伙子。
高鴻逵和陸炳通一心想發橫財,只顧著計議如何著手,以致那小伙子是什麼時候悄
然來到的,他們竟全然未覺。
“你是什麼人?”高鴻逵驚怒交加地喝問。
際炳通已臉色大變,急說:
“老大,他就是……”
小伙子發出一聲冷笑說:
“我就是你們打算幹掉的那小子!”
高鴻逵頓吃一驚,急將身子一迴轉,伸手就向枕頭下去摸槍。陸炳通也同時一撥衣
服,企圖拔出腰間的槍,來個先發制人。
可是那小伙子眼明手快,出手如電地拔出一把套有滅音器的手槍,手下毫不留情地
連扣板機,一連幾槍,使他們被攻了個措手不及。
“啊!……”高鴻逵首先被擊中,胸前開了一團血花,伏在煙榻上了。
幾乎是同時,陸炳通連中兩槍,只聽得他慘叫一聲,扭著身子倒了下去,躺在地上
不動了。
小伙子非常沉著,不慌不忙地走進來,上前詳細查看一下,見他們已雙雙斃命,才
嘿然連聲冷笑。又冷冷地哼了一聲,才把槍收起,從容不迫地離去……
很顯然的,這小伙子相當機警,他大概在黃珍妮那裡,已看出了陸炳通心懷叵測,
對他有點不安好心。所以當時不動聲色,故意露出口風,以便試探對方的反應。
果然不出所料,陸炳通在獲知那女的油水很足之後,便藉故匆匆離去了。
這一來,小伙子便情知有異,更證實了陸炳通不懷好意了。於是,他悄然跟蹤而至,
在房外竊聽到了一切。
結果他們的財沒法發成,竟已雙雙遭了毒手,斃命在小伙子的快槍之下。
二十分鐘以後,宅外來了兩個人,他們就是白振飛和鄭傑。
他們雖是抱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決心而來,但也不敢貿然闖進去。必須先瞭解
一下情況,探出對方的虛實再說。
這時整條巷子裡靜寂無聲,連進出的人也看不見一個,甚至高鴻逵的宅外也沒有人
把風,這倒頗出他們的意料之外。
鄭傑見狀頗覺詫異,不禁輕聲說:
“白大爺,我看情形有點不對,會不會他們料到我們會找上門來,已有了準備,在
嚴陣以待?”
白振飛微微點了下頭說:
“這倒很難說,不過我們既然已經來了,就算這裡是龍潭虎穴,也得進去闖一闖!”
鄭傑精神一振,問:
“是明闖,還是……”
白振飛毅然說:
“不必偷偷摸摸,正大光明的找上門去,反而使他們摸不清我們的虛實,以為我們
是有恃無恐而來。這就叫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鄭傑毫無異議,兩個人便昂首闊步地,一起走到了宅前。
走近一看,大門是虛掩的,上前輕輕一推,門便應手而開。出乎意料的是,裡面竟
毫無動靜,也沒有聲息。
白振飛不禁暗覺詫異起來,但他惟恐對方有詐,絲毫不敢大意,急向身旁的鄭傑一
使眼色,各將上裝的衣扣解開,以便隨時拔槍應變。
“有人在嗎?”白振飛拉開了嗓門大聲問。
宅內仍然毫無聲息和動靜。
鄭傑的眼光向天井裡四下一掃,並未發現有人埋伏,卻見正面的客廳門虛掩著,廳
內燈是亮的。
於是他向白振飛打個手勢,說了聲:
“你在後面替我掩護!”便拔槍在手,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的衝到客廳
門口,飛起一腳把門踢開了。
沖進去就一俯身,槍口跟著眼光一掃,結果卻是多此一舉,客廳裡根本不見人影!
白振飛隨後跟進,閃身避在門旁。等了片刻,仍然不見動靜,不禁大惑不解地說:
“這他媽的是怎麼回事,唱的是空城計嗎?”
鄭傑站了起來,振聲喝問:
“喂!有人嗎?”
喝聲中,他已掩向左邊關著的房門口,突然一腳把門踢開。
閃身進房一看,不由地使他猛可一驚,只見煙榻上和地上,赫然躺著兩具屍體!
“白大爺!”鄭傑急向房外招呼。
白振飛情知有異,搶步沖進房去,見狀不禁一怔,失聲驚叫起來:
“啊!……”
鄭傑急問:
“白大爺,你認識這兩個人嗎?”
白振飛上前一看,並不認識躺在地上的陸炳通,只好搖搖頭說:
“這傢伙我從沒見過,不知道他是誰……”
說著已走近煙榻前,把伏在榻上的屍體翻過來看時,立即驚詫地說:
“這就是高鴻逵呀!”
“是他……”鄭傑意外地驚問。
就在他們相顧驚詫之際,天井裡忽然想起了一個嬌滴滴的女人聲音:
“高老大在家嗎?大門怎麼開著……”
白振飛聞聲暗自一驚,急向鄭傑陵了個眼色,這時房裡無處可避,只好趕緊避到房
門後。
“高老大……”那女人的聲音已進了客了,隨即到了房門口。
突然一聲驚叫:
“啊!……”那女人大概已看到了房裡的情形,頓時嚇得魂飛天外,返身拔腳就向
外狂奔,一直衝了出去。
白振飛和鄭傑哪敢怠慢,立即從門後閃身出來,急急追出大門外,只見一條嬌小的
背影,已奔出了巷口。
可是等他們追出了巷口,那女人已上了停在巷外街邊的轎車,風馳電掣而去!
白振飛當機立斷,急說:
“鄭老弟,你趕快到‘夏威夷沙龍’去阻止莎麗,我隨後就來!”
鄭傑無暇詳問,由於“夏威夷沙龍”距離不遠,他用不著車子,把停在對面街邊的
轎車留給了白振飛,立即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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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窺秘
白莎麗獨自來到了“夏威夷沙龍”,她這身大膽暴露的打扮,果然令人為之側目。
尤其單獨來的女客,如果不是等男友,就更會受到注意。何況她一坐下,就向侍者
要了杯雙倍的威士忌,顯然是心情不佳,來此借酒澆愁買醉的。
不過今晚的情形不同,由於白振飛來過,使他們提高了警覺,不敢貿然把她看成物
色的對象!
這時李老四仍然坐在酒吧台前,裝成買醉的客人,負責監視進來的顧客。賴有才則
和帶來擔任戒備的那些大漢,分佈在各處。
他們今晚可逮著了機會,因為裝扮顧客,就不能不替各人分配一位小姐。這些都是
貪財好色的亡命之徒,平時這種地方根本不容他們涉足,而現在卻是完全免費招待,那
還不趁機自得其樂!
白莎麗進來之後,對她最注意的就是李老四,起初他以為這女郎大概是來等人的。
可是她坐下還不到十分鐘,連向侍者要了三杯加倍的威士忌,終於使他砰然心動,躍躍
欲試了。
其實她只喝了半杯不到,而其餘的全倒掉了,真要連喝三杯,她不醉倒才怪呢!
當她把恃者又叫去,再要第四杯的時候,侍者便走到酒吧台前,靠近李老四身旁輕
聲說:
“那娘們又要酒啦!”
李老四再也按捺不住了,點點頭說:
“把酒倒好,這次讓我送去!”
侍者不便拒絕,只好關照配酒的女郎:
“再來杯威士忌,加倍!”後面他來了句洋文。
配酒女郎把酒倒好,李老四便端著酒杯,走到了白莎麗的座前,放在桌上說:
“小姐,你再喝恐怕要醉了吧!”
白莎麗裝作醉態畢露的說:
“笑話,再喝幾杯我也醉不了,不信你就跟我干上幾杯。”
李老四置之一笑,遂問:
“你是等人嗎?”
白莎麗連打了兩個酒嗝,才吃吃地笑著說:
“等誰?我等的是這個!”隨即端起酒杯後,勉強喝了一大口。
李老四見狀,以為這女郎是真醉了,便老實不客氣地在她身旁坐了下來,笑問:
“小姐,我看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還是有什麼不痛快?”
白莎麗心知魚兒已經上了鉤,趁機放蕩地笑著說:
“今日有酒今日醉,管它什麼心事不心事,只要能有一杯在手,那才是世界上最痛
快的事啊!”
說罷,她便舉杯一飲而盡!
李老四剛說了聲:“小姐……”
不料白莎麗的手一垂下,酒杯掉在地上,“碰!”地一聲跌個粉碎。而她竟輕哼了
一聲,把整個上身倒在李老四的肩上,醉倒啦!
李老四再叫了她一聲:
“小姐!”她連應也不應。
又輕推了她兩下,竟然動也不動,似乎已睡著了。
李老四為了要證實她是真醉,還是假醉,竟把她的臉扳過來,捧著向她的嘴上聞了
聞,果然是滿嘴的酒氣,看來確實喝了不少。
但他意猶未足,趁機捧著她的臉就向她的唇上吻去。
這是最好的試探方法,如果她是真醉得不省人事,自然毫無知覺,任他為所欲為,
否則立刻就會反抗。
實際上白莎麗根本沒醉,只是剛才一杯喝的太猛,不免有點混身發熱。可是為了裝
成爛醉如泥,不要說是被這傢伙吻,就是再有更進一步的舉動,她也只好逆來順受,委
屈求全啦!
李老四吻了一陣,見她毫無反應,居然色膽包天,得寸進尺地,探手向她的胸前摸
索起來。
白莎麗今晚特地穿了身袒胸露背的洋裝,領口非常低,幾乎袒露出整片的酥胸,和
那兩堆肉峰的上半部。
這身暴露的裝飾,原是故意引人注意的,想不到竟讓這傢伙圖了方便,趁機大揩其
油,佔盡了便宜!
李老四這可逮著了,正在上下其手,不亦樂乎之際,忽聽座旁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
音:
“喂!你別在這裡假公濟私啦,這女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老四一抬頭,發現那位姜小姐已站在面前,只好尷尬的停止活動,強自一笑說:
“我,我只不過要證實一下,她是不是真醉了啊!”
“證實了嗎?”姜小姐問。
李老四回答說:
“大概是真醉了……”
姜小姐仍下放心,躬下腰來推了推她說:
“喂!小姐,你是不是醉了,派人送你回去好嗎?”
白莎麗只發出兩聲夢囈般的輕哼,仍然毫無反應。
姜小姐猶豫了一下,終於當機立斷地說:
“這女人來得很突然,不管她是什麼來路,你把她弄到我的車上去,把她交給我好
了!”
李老四雖然滿肚子的不情願,但又無可奈何,只好伸手從白莎麗肋下圍過去,把她
挾扶起來,再以左手托住她的腿彎,便將她整個身體抱起了。
姜小姐立即在前面領路,走向沙龍的後面,出了後門,那裡經常停置著兩部轎車,
是專供臨時派用場的。
她非常謹慎,要李老四把白莎麗放在後座,再回到沙龍裡去,取了個小藥瓶出來,
把瓶蓋打開,將裡面的液體倒些在手帕上,蓋掩在白莎麗的口鼻之間。
原來瓶裡的是“哥羅方”,惟恐白莎麗在途中醒過來,所以必須采取預防措施,足
見這女人非常的小心,絕不稍有疏忽。
這一來,白莎麗沒有醉倒,卻真被“哥羅方”迷昏啦!
於是,姜小姐把沙龍裡的事交代一番,便親自駕車,載著失去知覺的白莎麗離去……
不知經過了多久,當白莎麗被一股強烈的“阿摩尼亞”藥味刺激醒來時,張眼一看,
發覺已置身在一個陰森森的藍色燈光的小房間裡。
這房間的面積不大,而且沒有任何家俱,地板則舖著深紅色,與房間同樣大小的整
塊地氈。
房裡有四只古銅色的鼎型香爐,裡面燒的是檀香,以致輕煙繚繞,滿室異香撲鼻,
沁人心脾。
白莎麗就平躺在地氈上,而身邊卻有兩個女人,像日本婦女似地跪坐著。一個手持
裝“阿摩尼亞”的小瓶,一個手裡捧了個精緻的小玻璃盒,裡面盛滿了濃濃的紅色液體。
像血,又像葡萄酒,但不知究竟是什麼。
跪在她身邊的這兩個女人,打扮卻非常特別,她們整個的頭部,用一個像大紙袋的
黑布罩罩住,僅露出兩個眼睛,完全像美國“三K黨”的模樣,但全身竟赤裸裸的,一
絲不掛!
這就是‘靈魂教’的教友?……
念猶未了,那捧著玻璃盆的女人,已向她說:
“奉教主之命,請先喝了這個,再等候召見!”
白莎麗一骨碌坐了起來,故作驚詫問:
“這是什麼地方?”
那女人冷冷地說:
“你不必多問,教主馬上就要召見了,你先喝了這個,回頭就明白啦!”
白莎麗望著那盆血紅的液體,怔怔地問:
“這,這是什麼?”
那女人回答說:
“你放心,這絕不是毒藥,如果你一定要問,我就告訴你吧,這是‘靈魂湯’!”
“靈魂湯……”白莎麗一聽這古怪的名稱,心知已到了靈魂教裡來,不禁暗喜不已,
但她故作茫然地問:“為什麼要給我喝這個?”
那女人居然以命令的口吻說:
“這是規定,不喝這個就不能見教主!”
白莎麗心知這絕不是毒藥,她們真要置她於死地,剛才趁她昏迷不醒就下手了,何
必多此一舉。
於是,猶豫之下,她終於無可奈何地,從那女人手裡接過來玻璃盆,端起來先試嘗
了一口。但覺清甜芳香,略有甜酒的味道,卻比酒更濃醇,好像參有薄荷及特殊的藥物
和香料,以酒配製而成。
接著她捧起了玻璃盆,一口氣飲盡。
濃醇的液體飲下之後,頓覺一股熱流滾滾而下,進入胃部後即散發出陣陣熱氣。由
血管循環,遍及了全身,使她忽然感到了飄飄欲仙起來。
白莎麗的外號是“迷魂娘子”,她對各種歪門邪道的迷藥配方,均有獨特的心得。
所以立即知道這是一種興奮劑,足以使人意亂情迷,產生各種奇異的幻想。
最近世界各地都在風行一時,尤其是無知的青年男女,不惜以高價爭購這種含有強
烈興奮作用的“迷幻藥”。儘管醫學界公開提出警告,這種藥丸對人體有不良影響,服
用後會產生“歇斯底裡”狀態的興奮,使人如癡如醉,以致身心均受到嚴重的損害。
儘管世界各地已把它列為禁藥,警方雷厲風行地嚴加取締,依法禁止出售。但由於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再加上服用者趨之若鶩,反而造成供不應求的現象。黑市交易因
為奇貨可居而價格隨時看漲,找不到門路的話,有錢還買不到呢!
白莎麗對此道是大行家,那盆“靈魂湯”一喝下去,她就知道其中含有那種玩意的
成分了。
果然不消片刻,那紅色的液體已發生作用,使她感覺全身都在漸漸發熱,心跳的速
度加快,呼吸急促,情緒突然亢奮起來。
就在這時候,房門開處,又走進個全身赤裸,頭部罩著黑色布罩的女郎,振聲說:
“教主召見這位小姐!”
兩名跪坐著的女郎立即恭應一聲:
“是!”便把白莎麗扶站起來,隨著那女郎走出房去。
房外是條窄小的長廊,燈光和房間裡一樣,也是陰森森的藍色,使人有種不寒而慄
的感覺。
長廊兩邊似乎都沒有房間,一眼望去,直通到盡頭像是個古雅的圓型拱門,垂以深
色絲絨幃幔,無法看到門裡的情形。
她們一個在前,兩個在後,讓白莎麗走在中間,一直走向拱門,由那帶路的女郎先
把幃幔拉開,站立一旁。
白莎麗便成了走在最前面,走進拱門一看,只見這個比較寬大的房間,佈置成像電
影裡常見的阿拉伯後宮。而且從天花板上垂下一條條彩色繽紛的輕紗,加上四只鼎型香
爐裡燒著的檀香,使滿室輕煙繚繞,陣陣異香撲鼻,令人飄飄欲仙。
每一只香爐旁,跪坐著一名戴黑面罩,而全身赤裸的女郎。在一個略呈弧型的精緻
矮榻上,卻側臥著一個身披粉紅輕紗,戴著金色面罩的女人。
她這付打扮與眾不同,並且榻旁另有兩名女郎隨侍在側,一看就知道她的身份高人
一等,大概就是“靈魂教”的主持人,那位神秘的“女教主”了。
這房間裡仍然是藍色的燈光,白莎麗被兩名女郎帶到榻前,右邊那女郎便輕推了她
一下,吩咐說:
“跪下!”
白莎麗此時此地只好任憑她們擺佈,毫不反抗跪了下去,也像那些女郎一樣地跪坐
著。
教主仍然大剌剌地側臥在矮榻上,從面罩的眼孔裡,射出兩道冷峻的眼光,向白莎
麗凝視了片刻,始問:
“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白莎麗搖搖頭說:
“不知道……”
教主又打量她一眼,說:
“現在先要你坦白地,把你自己的一切說出來!”
白莎麗胸有成竹地回答說:
“我叫白莎麗,大部分的時間都住在香港,有時候也到東南亞各地去走走,那是為
了生活……”
“你是干什麼的?”教主問。
白莎麗吶吶地說:
“我,我沒有固定的工作,只是在各地混混……”
“怎麼混?”教主毫不放鬆地追問。
白莎麗故意遲疑了一下,才窘然說:
“這,這很難說……”
“我替你說吧,你是靠不同的男人生活的,換句話說,你的姿色和身體,就是你的
本錢,對不對?”
白莎麗赧然微微點了下頭,表示承認了。
隨侍在側的一名女郎,立即彎下腰去,向教主附耳輕聲說了幾句。
教主“嗯”了一聲說:
“現在讓我告訴你吧,這裡是‘靈魂教’,我就是教主,你既然經常住在香港,大
概總聽說過‘靈魂教’吧?”
白莎麗故作驚詫地說:
“這裡就是‘靈魂教’?”
教主冷聲說:
“不錯,剛才你醉倒在‘夏威夷沙龍’裡,由於你的賣相很好,被我們的人看中了,
所以把你帶回這裡來,向我請示是否允許把你羅致在教裡。現在我先問你,如果我同意
你加入,你自己願不願意?”
白莎麗裝出困惑的表情問:
“加入了干什麼?”
教主笑笑說:
“以你的身份來說,加入‘靈魂教’是最合適不過的,一旦成為本教的一分子,不
僅對你的生活和一切有了保障,還會使你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呢!”
白莎麗趁機問:
“你能不能告訴我,這‘靈魂教’究竟是什麼性質?”
教主忽又冷冷地說:
“這個你不必問,加入以後自然會明白的。總之,無論任何人加入了本教,只會有
百利而無一害,否則我們的教友就不會一天比一天增多!”
白莎麗自然不能一口答應加入,她猶豫不決地說:
“可是……”
教主忽然坐了起來,咄咄逼人地說:
“我絕不勉強你,願不願意加入由你自己決定!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很多人想加入
都找不到門路,如果不是我看中了你的賣相,求我也不見得能獲准加入。同時我還說明
一點,凡是被帶回來的人,假使我看不中意,在清醒以前就被送走了,絕不會讓她醒來
看到這裡的情形。所以凡是被我召見的,就表示我已決定要他成為本教的教友了,否則
只有一條路,我不說你大概也會明白的。”
白莎麗這時才發現,矮榻上這女人一坐起身來,身上披的形同虛設,根本與那些赤
裸的女人不分軒輊。僅不過是披掛了那薄若蟬翼的粉紅色薄紗,點綴點綴,裝裝樣子,
表示她的身份特殊罷了。
其實呢,這片薄紗完全是透明的,什麼也遮蓋不住,全身簡直等於赤裸。
而她這一坐起,兩腿相迭屈後的坐姿,就像模特兒擺出拍照的動人姿態,使得整個
的曲線更為分明。尤其上身的各部分,充分顯示出女性的美感。
由於她的一只手支著矮榻,使胸部向前挺起,雙乳便更形突出,幾乎是以炫耀的姿
態,把整個身體拱托得盡善盡美了。
連白莎麗看了她這誘人的胴體,也不禁自慚形穢,認為自己跟她一比,不免相形見
絀,大為遜色。如果看在男人的眼裡,豈不要神魂顛倒,意亂情迷!
白莎麗聽她說完,已聽出這位教主的口氣,是在威脅她非加入不可,否則所謂的
“只有一條路”,顯然是要殺她滅口,以免被她洩露“靈魂教”的秘密!
他們對這“靈魂教”的所作所為並不感興趣,也無意多管這份閒事。而是為了白振
飛和白莎麗的一個龐大的計劃中,必須利用在澳門以“午夜情人”姿態出現,鬧得滿城
風雨的伍月香。
經過千方百計,才使刁鑽而自負的伍月香就範,可是在最後關頭,卻被她利用那
“小霸王”彭羽逃離了澳門,使他們枉費一番心機。
他們這對假父女自然於心不甘,連鄭傑也不服這口氣,於是追蹤到了香港。
據白振飛的估計,伍月香偕同彭羽逃離澳門後,暫時留在香港藏匿,還不至於遠走
高飛。因為那女人雖在澳門各大賭場撈了一票,但她的志不在此,目標卻是即將乘豪華
郵輪途經香港的“金鼠隊”。
“金鼠隊”是由十二個國籍不同,而精於各種賭技的闊佬所組成,走遍世界各地,
幾乎所向無敵,在賭桌上尚未遇過對手。因此伍月香不服氣,決心要跟他們一較長短,
最近在澳門興風作浪,為的就是要引起他們的注意,到時候勢必由於好奇和不甘示弱,
而主動地去找她挑戰。
郵輪已在來香港的途中,不日即將抵達。伍月香自然不會錯過這大好機會,大顯一
番她的身手,因此她絕不至於遠颺。
但她擔心澳門方面的人追來,又怕被白振飛他們找到,就必須有個地方暫時藏匿。
在澳門白振飛向她威逼利誘時,伍月香也不甘示弱,曾無意間透露過,表示有香港
的“靈魂教”為她作後盾。
因此,白振飛認為,伍月香既來了香港,就必然藏匿在“靈魂教”裡!
只是這個龐大的秘密組織,一切都非常嚴密,沒有門路根本混不進去。而他們必須
見到那神秘的主持人,才能設法查明伍月香的下落。
白振飛畢竟不簡單,憑著他當年在黑社會中的關係,終於找到門路,查出了“夏威
夷沙龍”是“靈魂教”的聯絡站,問清聯絡的暗語,便親自出馬了。
可是沒想到會被李老四認出了是他,以致非但未得其門而入,反而幾乎遭了毒手!
迫不得已之下,才只好由白莎麗出馬,他和鄭傑則直接去找高鴻逵。
白莎麗總算很順利,憑著她的動人姿色,終於被姜小姐看中,把她迷昏了帶到“靈
魂教”裡去。
但她孤掌難鳴,在白振飛和鄭傑未到來之前,她哪敢貿然輕舉妄動。唯有將計就計,
暫且留在這裡臥底,等到他們趕來接應,才能候機采取行動配合他們。
現在那位教主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除非她答應加入“靈魂教”,否則只有死路一
條!
於是,白莎麗裝出進退維谷地說:
“我又不知道你們是干什麼的,怎麼能糊里糊塗地加入,能不能容我考慮考慮……”
教主斷然說:
“沒有什麼可考慮的,我已聲明在先,絕不勉強你。你只要干干脆脆地回答我,是
願意加入?或者是不願意?”
這時那盆“靈魂湯”早已起了作用,使得白莎麗感到混身發燒,而且精神愈來愈亢
奮了。幸虧她經常親自配製類似的藥物,每次必須親自服用少許,久而久之便產生了一
種“抗藥性”,否則她就無法克制了。
不過為了怕被那女人看出破綻,她不得不故作不勝藥力發作之態,裝出一付精神亢
奮,情緒愈來愈激動的表情,好像逐漸進入意亂情迷的神態,故意卷起舌頭說:
“既然你一定要我加入,我還有什麼選擇的余地,可是……我,我好熱呀……”
教主眼看她已有些支持不住,便向帶她來的兩名女郎吩咐:
“你們先帶她去‘休息’一下,等我選幾位教友替她進行過入教的‘洗禮’後,再
帶她出來參加今晚的聚會吧!”
“是!”兩名女郎齊聲恭應,立即上前把白莎麗扶起,帶進了裡面一道門裡去。
白莎麗暗中已注意到,這房間除了進來的圓型拱門之外,後面尚有兩道小門,她是
被兩名女郎帶向了右邊的門去。而當她們走近門口時,那位教主已從矮榻上移身下來,
由那幾位女郎起身前呼後擁地,從左邊的那道小門走了出去。
她被帶進右邊的門裡,只見這是個小房間,舖著深紅色的厚地氈,也沒有家俱,僅
置有一個像雙人席夢思床似的矮榻。形式跟剛才那位教主臥在上面的差不多,但卻寬上
一倍,並且榻上舖著粉紅色的床單,和兩隻繡花緞面的大枕頭。
最顯著的是燈光,這房間裡不再是那種陰森森的藍色,而是富有浪漫情調的粉紅色。
白莎麗一看這種情形,心裡已然有數,但她不動聲色,故作茫然地問:
“我在這裡休息?”
兩名女郎沒有回答,彼此暗示了一下,一個便逕自走出房去。
留下一名女郎遂說:
“讓我替你把衣服脫了吧!”
“干嘛?”白莎麗驚詫地問:“我也要像你們一樣?”
那女郎點了點頭,不由分說地就上前動手,要把她的衣服脫下來。
白莎麗情急之下,突然出其不意,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臂。猛可一扭,將她整條手臂
轉向了背後,同時用手勒住那女郎的頸子。
“啊!……”那女郎猝不及防,被她勒得幾乎憋住氣去。
白莎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手如電地制住了那女郎,立即冷聲喝問:
“快說,你們把我帶進這個房間,打算怎麼樣?”
那女郎被勒得已發不出聲,等她把手臂稍鬆,才松了口氣。但又被她將反扭的手臂
向上一提,痛得只好回答說:
“我說,我說,這是按照我們的‘教規’,凡是新加入的人,都必須接受入教的
‘洗禮’……”
“什麼叫‘洗禮’?”白莎麗逼問。
那女郎被她制住了,無法掙脫,只得照直說:
“是,是要把你的衣服脫掉,讓你躺在這矮榻上,由教主親自選派幾個男教友
來……”
不等她說完,白莎麗已明白了,不由地冷哼一聲說:
“原來是這麼回事,剛才你們給我喝的那玩意,又是干什麼的?”
那女郎回答說:
“那是‘靈魂湯’,喝下去後會使人興奮無比,無法克制自己的情緒,愈來愈衝動。
十分鐘後就會漸漸進入若癡若醉,最後成為半昏迷狀態……”
白莎麗無暇再問,突然放開她的手臂,而以極快的動作,伸手探入自己低垂的領口,
原來她的乳溝裡藏有隨身法寶,那是浸過特制藥物的小海綿,在澳門她就用它迷昏過鄭
傑和彭羽。
這時她又派上了用場,一取出來就按上了那女郎的口鼻之間。
不到幾秒鐘,那女郎連反抗都來不及,已失去了知覺。
白莎麗哪敢怠慢,立即把那女郎弄到矮榻上去,使她側躺下來。然後拉下她的面罩,
罩在自己的頭上,迅速脫下了全身的衣服。
就在她脫得全身赤裸,一絲不掛之際,另一名女郎已去而復返,走進房來頗覺意外
地說:
“啊!你的動作真快呀!”
白莎麗力持鎮定地報以一笑,沒敢出聲,以免被她識破。
那女郎果然全然未覺,只朝矮榻上看了一眼,由於白莎麗把昏迷的女郎臉朝另一邊,
使她無法看到,於是笑了笑說:
“怎麼搞的?剛才我看她還支持得住,怎麼現在已經……”
話猶未了,已有四名壯漢走了進來,他們也是頭戴黑布罩,身上披著黑色的大披風,
而下面露出的腳部和腿頸卻是光著的,大概身上也沒穿衣服吧?
他們一進房,那女郎便說:
“現在把她交給你們了,‘洗禮’完成後,就把她帶到會堂上來!”
四個壯漢點點頭,表示他們已非生手,這種“洗禮”似乎早已駕輕就熟了。
白莎麗赤裸裸地站在一旁,要不是頭上戴有黑布罩,簡直就窘態畢露,恨不得有個
地洞鑽下去了。尤其當四個壯漢的眼光移向她的身上時,更使她嬌羞萬分,不由地把身
體側轉了過去。
幸而那女郎已向她招呼說:
“這裡沒有我們的事了,我們到會場去吧,聚會的時間已經快到啦!”
白莎麗如獲大赦,忙不迭走出了房,那女郎隨後跟出,不禁詫然道:
“你今晚怎麼了,好像有點神魂不定……”
白莎麗怕她起疑,只好模仿著那昏迷女郎聲音,輕聲回答說:
“我忽然有點不舒服!”
那女郎並未聽出聲音有異,笑了笑說:
“不舒服,回頭聚會一開始,你就精神百倍,絕對舒服啦!”
白莎麗怕言多必失,不敢答話,只是輕聲一笑。跟著那女郎穿過剛才被召見的房間,
由左邊的那道小門出去。
又經過一條走道,從盡頭的門進去,便是個更衣室,只見靠牆有兩隻巨型的長衣櫃,
一排排的抽屜上均貼著號碼,從一到兩百,整整是兩百個盛放衣物的抽屜。
另一邊的牆上則釘滿上下兩排掛衣鉤,大部分均空著,只有最頭上掛有十幾件黑色
的大披風。
那女郎走過去取了一件披上,白莎麗也依樣葫蘆,照她的樣取了件披在身上。
於是,他們便從正面的那道門出去,外面已是個寬闊的大廳。佈置與她被召見那間
大同小異,也是舖著深紅色的大地氈,從天花板上垂掛下來一幅幅的輕紗,五色繽紛,
在藍色的燈光下微微飄動,好像是海底浮動的海草。
正上方是一只漆成金色,而以深紅絲絨為面的矮榻,榻前左右各置四只金鼎似的大
香爐,也是燒著檀香,使滿廳輕煙繚繞,浸淫在一種神秘的氣氛中。
矮榻上這時空著的,而兩旁已各站了四名披著黑披風的女郎。廳內則席地盤坐著無
數的教友,大約有一百五六十人之眾,均面向矮榻。
他們一律是黑色面罩,黑色披風的打扮,從後面一眼看去,除了體態稍有差別,根
本無法看出是男是女。
白莎麗見狀,心知這百余之眾,混雜在一起的男女教友,在黑披風裡大概是跟她一
樣,全身赤裸裸的吧?
教友們濟濟一堂,卻是寂靜無聲。白莎麗跟著那女郎,亦步亦趨地走到了最前面,
只見那裡留著兩個空地位,顯然是虛度以待,為她們兩個留著的。
那女郎逕自盤坐下去,白莎麗也只好在另一個空位坐了下來。
她此刻也看出,“靈魂教”的教友之所以要這樣打扮,完全是為了防止彼此認識廬
山真面目。以免在舉行聚會之外的時間裡,離開這裡以後會互相交往,容易洩漏出此地
的秘密,同時也可能成群結黨。
換句話說,“靈魂教”除了教主的親信死黨之外,所有教友都是個別控制的。只有
在聚會時分別來參加,大家都戴上面罩,誰也認不出誰。走出這裡之後,即使在外面見
了面,也無法知道對方就是教友之一。
由此可見,這個歪門邪道的“靈魂教”,不但組織嚴密龐大,對教友的控制更是毫
不疏忽!
但百密卻有一疏,要不是人人均戴上面罩,白莎麗怎能瞞過大家的耳目,公然混到
了會堂裡來。
因此,她現在並不擔心那四個執行“洗禮”的壯漢,會認出那昏迷中的女郎不是她。
可是藥性僅能維持個把小時,甚至只有幾十分鐘,萬一藥性一過,那女郎清醒了過
來,而白振飛和鄭傑卻不能及時趕到混進來接應,豈不是……
念猶未了,忽聽“噹!”一聲沉重鑼響,那位戴著金色面罩的教主,已披著一件金
色大披風,由四名女郎隨護,從一道垂著深紅色絲絨幃幔的門裡,像帝王上殿似地走了
出來!
熾天使書城
【第四章】
插翅難飛
熱烈的掌聲中,教主在矮榻上坐了下來,只見她雙手向前一舉,全廳立即靜肅,恢
復了寂靜無聲。
於是,她朗聲說:
“今晚是我們本月份的第二次聚會,在大會開始以前,我們仍和過去一樣,各人報
出自己的號碼,點查有沒有接到通知而無故缺席的,現在由我左邊第一位開始!”
左邊第一個是女教友,她把右手一舉說:
“靈魂第九號!”
榻旁的一名女郎手持名冊,立即以紅色鉛筆在名冊上打了個鉤,表示九號的教友已
出席。
接著第二個又是女教友,把右手高舉說:
“靈魂第十四號!”
白莎麗一聽,頓時暗自一驚,因為她們雖是順序報下來的,但報的號碼卻不按次序,
而是跳著報的,輪到她報時,該報幾號呢?
只要號碼報錯,真正是這號碼的必然挺身而出,那一來她的身份立刻就被識破了。
眼光向旁一掃,發現自己是從左到右的第九個,而這邊已有五位教友報過了號碼,
再過三個就輪到她了。這下可使她心急如焚,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啦。
“靈魂第三十一號!”又一個報出了自己號碼。
白莎麗簡直是如坐針氈了,情急之下,突然靈機一動,沒等第七個教友報出號碼,
她就向旁一倒,全身倒了下去。
教主一眼瞥見,急問:
“怎麼啦?”
白莎麗身旁的女良隨即代為回答:
“十一號剛才就有點不舒服……”
白莎麗不禁暗喜,忙支起身來輕聲說:
“沒關係了,我只是忽然有點頭昏……”
教主冷哼一聲,遂說:
“繼續報號!”
於是,第七個報過了,接下去是第八個,輪到白莎麗時,她毫不遲疑地把右手一舉
說:
“靈魂第十一號!”
榻旁的女郎便在名冊上又勾了一筆,想不到白莎麗急中生智,居然輕易地闖過了這
一關!
教友們一個接一個的,繼續報出了自己的號碼……
全廳一共席地坐了十幾排,當報到第六排時,突見一名穿著整齊,僅只戴著黑布面
罩的大漢,氣急敗壞地闖了進來,一直急步走向那教主的面前去。
榻旁的八名女郎,幾乎是同時一撩披風,伸出的手上已各執一把手槍,槍口集中了
走近的大漢。
雖只驚鴻一瞥,白莎麗已看清那八個女郎的披風裡,赤裸裸地什麼也沒穿,不過腰
際都佩著彈帶,槍就是從槍套裡拔出的。
由她們拔槍之快,便看出這幾個女郎是負責保護教主的女槍手,無論誰想接近,她
們一看情形不對就立刻拔槍戒備。幸好那大漢已站住,否則說不定已被亂槍擊斃!
白莎麗看在眼裡,不由地暗吃一驚,如果她要貿然輕舉妄動,豈不成了她們這八支
槍的肉靶?
教主卻是穩如泰山,似乎有這八名女郎在旁保護,使她有恃無恐,根本毫不在乎。
這時只聽她冷聲喝問:
“什麼事?”
那大漢這才驚魂甫定,但仍氣急敗壞地說:
“教主,有個重要的消息報告您……”
教主聽出了大漢的口音,心知他是當著這些男女教友面前,有所顧忌不便直說,於
是作個手勢:
“走過來說吧!”
大漢這才敢趨身上前,走近矮榻前輕聲說:
“八號剛才來電話,說高老大和他的手下小陸,被人在他家裡幹掉啦!”
“什麼?”教主頓吃一驚,情不自禁地失聲叫起來,但隨即輕聲急問:“她知道是
什麼人下的手嗎?”
大漢回答說:
“她說到高老大那裡的時候,他們已被擊斃在房間裡,嚇得她忙不迭掉頭就逃了出
去,好像後面有兩個人在猛追。幸虧她逃得快,逃出了巷外上了車就開走……”
教主戴著面罩,無法看出她的表情,只聽她怒聲說:
“不用說,這準是那姓白的干的!”
白莎麗無法聽到那大漢說的什麼,但這情形看在她眼裡,已知必然是發生了嚴重的
事故。
等到教主怒聲說到姓白的干的,由於盛怒之下,聲音不由自主的提高了。使白莎麗
聽得清清楚楚,不禁大吃一驚,白振飛竟干了什麼呢?她卻不得而知!
周末聚會每次均須由教主親自主持,現在突然發生嚴重變故,使她驚怒交加,哪還
有心情坐在這裡?
可是,聚會既不能臨時宣告解散,也不便讓別人代替她主持。而高鴻逵和他的手下
被人幹掉,更不是件小事,必須立即采取行動,不免使她感到分身乏術,左右為難起來。
沉思之下,她終於當機立斷,忽然朗聲道:
“三號和一七五號,你們先到我的休息室去待命!”
“是!”最後一排中有人應了一聲,便見兩個坐在一起的女教友,同時站起身來,
先行離開了會場。
教主隨即起身宣佈:
“現在有件重要的事情,必須由我親自處理,但我們的聚會在任何情形下,仍然得
照常舉行!你們在這裡等著,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開會場。我最多十分鐘
就把事情處理了,馬上回來繼續舉行今晚的周末聚會!”
說完,她只帶著四名女郎離去,留下四名女郎在會場裡。
白莎麗真想跟去一看究竟,但教主已經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開會場。使她根本
無計可施,只好安安分分地盤坐在那裡,靜觀事態的演變。
這時整個會場裡聚集著百余之眾,一個個全都是保持緘默,好像老僧入定地打坐,
沒有任何人出聲,更沒有人互相交談,使得氣氛顯得非常肅靜,沉寂。
教主這一離去,過了十幾分鐘仍未回到會場來,白莎麗正在暗覺詫異之際,忽見兩
名女郎匆匆而至,走到矮榻前朗聲宣佈:
“教主召見第十一號教友!”
白莎麗已忘了自己就是冒充的第十一號,盤坐在那裡茫然左顧右盼,忽被身旁的女
郎輕碰了一下說:
“十一號,你是怎麼啦?教主要召見你!”
白莎麗這才想起,忙不迭站了起來,隨著那兩名女郎離開會場。
她的心裡不禁暗覺緊張起來,因為教主突然只單獨召見她一人,這情形似乎有點不
大對勁。可是她又不能抗命不去,在不知道被召見的原因之前,她自然不能貿然輕舉妄
動。萬一只是交付她什麼任務,而她若沉不住氣,作賊心虛地暴露了身份,那豈不是把
整個事情弄砸了。
因此她只好力持鎮定,硬著頭皮跟她們去見教主。
兩名女郎把她帶到了剛才召見的房間裡,只見教主端坐在矮榻上,左右各站一名佩
槍的女郎,站在矮榻後的大概是“三號”和“一七五”號。
教主和兩名女郎把白莎麗推到了面前,突然厲聲喝問:
“你是什麼人?”
白莎麗暗吃一驚,急說:
“我,我是靈魂十一號……”
教主冷笑一聲,喝道:
“把人帶進來!”
門開處,首先進來兩名穿黑披風的壯漢,接著由另兩名壯漢架扶著一個全身赤裸的
女郎進來,白莎麗一眼就認出,是被她迷昏後,以移花接木代替她受“洗禮”的真正
“十一號”!
這一驚非同小可,眼看事機敗露,正待情急拚命,不顧一切的撲向那佩槍的女郎,
企圖奪槍制住教主之際,不料已被帶她來的兩名女郎緊緊執住了雙臂。
幾乎是同時,分立矮榻左右的兩名女郎,已雙雙拔槍在手,使白莎麗不敢妄動了。
教主又是嘿然冷笑說:
“你這鬼女人的本事倒不小,想不到那盆‘靈魂湯’對你竟然發揮不了作用,反而
被你玩了個移花接木的詭計。要不是我親自來看一看,認出了正在受‘洗禮’的才是
‘十一號’,幾乎被你瞞過了呢!”
白莎麗的身份既被識破,她只好一言不發,任憑處置了。
教主接著怒聲喝令:
“把這鬼女人的面罩拉下來!”
一名壯漢立即上前,動手拉下了面罩,頓使白莎麗露出了本來面目。
教主再喝問:
“你也姓白,跟白振飛是什麼關係?”
事到如今,白莎麗心知否認也無濟於事,索性處之泰然地回答:
“我們是父女!”
“父女?”教主突然一陣狂笑說:“白振飛的一切我清楚得很,當年他失手打死金
大爺,外界都不明了真正的原因。我卻知道為了他老婆跟金大爺的一個手下有染,被他
聽到了風聲,私下去向金大爺興師問罪,逼金大爺把那手下交給他處置。偏偏金大爺袒
護自己的手下,不買他的帳,雙方纔翻了臉的。並且我更知道,白振飛的老婆連蛋都沒
下過一個,哪裡又跑出你這麼個女兒來了?”
白莎麗最善於隨機應變,一聽對方對白振飛的底細了若指掌,立即更正說:
“我是他的義女!”
“哦?”教主冷聲說:“這我倒沒聽說過,白振飛居然還有個義女,大概是他最近
出獄之後才收的吧!”
白莎麗昂然說:
“不錯,我是最近才拜他為義父的!”
教主冷哼一聲,怒問:
“那麼是他派你混進這裡來的?”
白莎麗理直氣壯地說:
“我可沒想混進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怎麼被你們弄來這裡的!”
教主勃然大怒地說:
“你好大的膽子,在本教主面前,居然還敢賣弄口舌?我要不給你點顏色看看,諒
你也不知道我的厲害!”
隨即向那兩名壯漢一聲令下:
“把她替我脫光!”
“是!”兩名大漢齊聲恭應,立即上前就動手。
白莎麗情急之下,急說:
“慢著!……”
教主一打手勢,阻止了兩名大漢動手,遂問:
“你願意老老實實地說了?”
白莎麗在這種情勢之下,怕吃他們的眼前虧,只好恨聲說:
“老實告訴你吧!是白大爺派我混進來的。”
教主毫不放鬆地追問:
“他派你混進來干什麼?”
白莎麗猶豫了一下,忽說:
“我們與‘靈魂教’毫無瓜葛,只是為了要找那假名叫伍月香的女人?”
教主怒問:
“為什麼找人找到我這裡來?”
白莎麗回答說:
“她在香港除了這裡之外,沒有別處可以藏匿。”
教主冷聲說:
“不管她是不是在這裡,我沒有說明的必要。但無論如何一旦加入本教,一切就受
到本教的保護,憑你和白振飛,就是在這裡找到了她,又能把她怎麼樣?”
白莎麗故作有恃無恐地說:
“教主既然對白大爺的一切都很清楚,大概總知道他的個性。如果教主不想兩敗俱
傷,最好是把那女人交出來,那才是明智之舉!”
“你在威脅我?”教主怒問。
白莎麗從容不迫地說:
“這絕不是威脅,其實我不說教主也會想到的,白大爺既然派了我混進來,他能放
心讓我一個人唱獨腳戲嗎?老實說吧!我既能混了進來,他也就知道了這個地方,假使
超過約定的時間不見我出去,恐怕他就是采取行動了呢!”
教主果然暗自一驚,急問:
“現在他在哪裡?”
白莎麗強自一笑說:
“這我就不清楚了!……”
教主突然怒聲說:
“哼!你不清楚,我倒很清楚,他已經去把金大爺當年的心腹高鴻逵,和一個手下
幹掉啦!”
白莎麗暗覺一怔,詫然說:
“我想他們不會吧!……”其實她也知道,白振飛和鄭傑是決定去找高鴻逵的。
教主冷冷地哼了一聲說:
“好!既然他心狠手辣,去把高老大他們幹掉了,我也得讓他看看我的手段!”
白莎麗頓吃一驚,但她力持鎮定地說:
“教主真要意氣用事,我也不便再說什麼。只是以整個‘靈魂教’孤注一擲,去跟
白大爺一個人拼,結果落得兩敗俱傷,甚至同歸於盡,未免太划不來啦!”
教主似已胸有成竹,根本不加理會。立即一聲令下,兩名壯漢便不由分說,上前動
手強脫她的披風。
白莎麗不禁驚怒交加,又急又窘,可是在兩男兩女的合力動手之下,任憑她拚命反
抗也無濟於事,身上的披風終於被脫了下來。
接著,她被拉進了那個“洗禮”的房間,由兩男兩女合力把她按在矮榻上,雙手和
兩腳均被強行分開按在榻邊。
白莎麗心知即將難逃噩運了,急忙拚命反抗,但卻心有余而力不足。
於是,教主親自帶了兩名女郎進來,強行掰開她的嘴,雖然她咬緊牙關,仍然被她
們將一小瓶紅色液體,從牙縫中強倒了進去!
不消片刻,白莎麗終於昏然欲睡,漸漸失去了知覺……
鄭傑單槍匹馬來到了“夏威夷沙龍”,他是趕來阻止白莎麗的,可是遲來了一步,
她早已被送走啦!
但他並不知道白莎麗是否還在沙龍裡,可是又不便貿然亂問。裡面的燈光又太暗,
加上每個座旁均置有高大的盆景為掩護,根本無法找尋,一時倒把他難住了。
侍者已笑容滿面地招呼:
“先生是一個人嗎?”
鄭傑心知這沙龍是“靈魂教”的聯絡站,不能直截了當地說明要找白莎麗,於是靈
機一動,故意大聲說:
“我找位姓鄭的朋友,他說在這裡等我的,不知道來了沒有,能不能麻煩您替我找
找看?”
他的用意是想讓白莎麗聽見,聽出他的聲音,就知道他來。
侍者遂問:
“請問是男客人,還是女客人?”
鄭傑又提高聲音說:
“是個三十不到的男士!”
侍者陪著笑臉說:
“今晚來的客人差不多都是成雙作對的,單身的男客倒有好幾位,不過年紀都比較
大,好像沒有三十左右的年輕客人……也許您要找的那位還沒來,您要不要先找個座位
坐下來等一會兒?”
鄭傑不見白莎麗走出來,只好說:
“不要座位了,我就在那邊等等看……”說著徑直向酒吧台前走去。
坐上圓型可轉動的高椅,配酒的女郎立刻過來招呼:
“先生,您要什麼酒?”
鄭傑忽然想起了那兩句暗語,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
“來杯‘特制雞尾酒’,放兩粒櫻桃吧!”
那女郎微微一怔,隨即嫣然一笑,輕聲說:
“您不找個座位?”
鄭傑笑笑說:
“我就坐這裡好了!”
那女郎不禁詫然說:
“先生,您坐這裡怎麼好……”
她的話猶未了,正在酒吧台前偽裝酒客的李老四,忽然把身子轉了過來,衝著鄭傑
皮笑肉不笑地說:
“老兄,雞尾酒是女人喝的,干嘛不來杯帶勁些的呢?”
鄭傑向他不屑地望了眼,不想理會他,仍向那女郎說:
“替我來杯特制的雞尾酒,放兩粒櫻桃!”
那女郎只好點點頭,正要回身去配酒,帶有幾分醉意的李老四卻大聲說:
“替他來杯威士忌,加倍!”
鄭傑不願鬧事,但已忍無可忍,不由地冷聲說:
“喂!是你在要酒,還是我要酒?”
李老四向他走近一步,咄咄逼人地說:
“怎麼?老子替你點了酒,你還不領情?”
鄭傑忿聲問:
“你是想找麻煩?”
那女郎眼看他們即將發生沖突,嚇得忙不迭從中排解說:
“李老四,這位先生是有人介紹……”
沒等她說完,李老四已仗著幾分醉意,突然出其不意一拳向鄭傑揮去。
但鄭傑出手如電,只一伸手,已把他的手腕抓住,喝聲:
“你這醉鬼滾吧!”手一撒,李老四便收勢不住,狠狠的跌沖開去。
正好賴有才從卡座裡推開懷裡的女人,及時沖出來,趕上去一把扶住了李老四,才
使他不致跌倒。
李老四不禁勃然大怒,狂喝一聲:
“他媽的!”甩開了賴有才的手,回身就要向鄭傑撲去。
賴有才沖上一步,雙臂緊緊將他一把抱住,怒聲說:
“小李,你不許鬧事!”
李老四猛可一掙,未能掙脫開來,不由地怒問:
“老賴,你他媽的這算怎麼回事?”
賴有才聲色俱厲地說:
“你敢亂來,老子就讓你先躺下!”
李老四猶不服氣,正待奮力掙開賴有才,但座中的幾名大漢已擁了上來。
賴有才立即把他推向那些大漢說:
“這小李醉了,把他先送回去!”
兩名大漢抱住了李老四,不由分說地架了就走,另外兩名大漢則隨後跟著,怕這小
子發起酒瘋來制他不住。
李老四一路破口大罵著,被駕出了門外,賴有才這才走到酒吧台前,強自一笑說:
“抱歉抱歉,我那位老弟喝醉了,多有冒犯,請老兄不必跟他一般見識……”
鄭傑想不到這傢伙居然還通情達理,只好置之一笑說:
“沒什麼,我也是一時衝動,否則就不至於發生沖突啦!”
賴有才比較老奸巨猾,他之所以出面阻止李老四蠢動,完全是想弄清楚鄭傑的身份,
於是不動聲色地問:
“老兄貴姓?”
其實他的年紀比鄭傑大上了好一截,居然開口老兄,閉口老兄,令人覺得怪不自然
的!
但伸手不打笑臉人,鄭傑只好回答說:
“敝姓鄭,請教這位……”
“我叫賴有才,”他說:“敝當家的就是此地的高老大,剛才那位老弟實在太胡鬧
了,請鄭兄不看金面看佛面,大家打個哈哈就算啦!”
鄭傑心想:你居然抬出了高老大的招牌來,還不知道他已被人幹掉了呢!
“我不會計較的!”他說。
賴有才打完“過門”,馬上就開門見山地說:
“鄭兄既然知道這裡的暗語,當然不是外人。不知是否可以告訴兄弟,是哪位介紹
鄭兄來的?”
鄭傑不加思索地回答:
“我住的那家酒店的僕歐!”
“哪家酒店?”賴有才追問。
鄭傑笑笑說:
“我來這裡為了消遣,度個快樂的周末,並不是來接受審問的,似乎沒有逢問必答
的必要吧!”
他的語氣雖緩和,而且面帶笑容,但已斷然拒絕了回答。
賴有才自知問得太過分,只好強自一笑說:
“鄭兄別誤會,兄弟不過是隨便問問。如果介紹的人關係不同,只要兄弟打聲招呼,
這裡一定會替鄭兄安排個非常快樂的周末,絕沒有其他的意思啊!”
鄭傑故作興奮地說:
“那太好了,我先請賴先生喝兩杯如何?”
“鄭兄不必破費,”賴有才說:“這裡兄弟很熟,別說是喝酒,就是叫小姐陪也一
律免費招待,花錢就不夠意思啦!哈哈……”
鄭傑趁機問:
“鄭兄剛才說的,能為我安排個非常快樂的周末,不知是否……”
賴有才哈哈一笑說:
“那還有什麼問題,鄭兄如果真有興趣,可以馬上跟我走!”
“不是在這裡?”鄭傑故意問。
賴有才不屑一顧地說:
“那有什麼勁,大不了親親摸摸,摟摟抱抱,還能玩出什麼名堂來不成?鄭兄只要
跟我走,保證你玩得痛痛快快,而且經濟實惠!”
鄭傑已看出這傢伙不懷好意,本來真想跟他離去,看他究竟打什麼主意。可是白振
飛讓他先來找白莎麗,約好了隨會就趕來會合的。
現在白莎麗已不知去向,顯然是來遲一步,她已離開了沙龍。鄭傑如果再一走開,
白振飛趕來豈不又撲了個空?
那樣一來,他們三個人就失去聯絡。
因此,他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起來……
賴有才看他在猶豫不決,又笑了笑說:
“鄭兄,兄弟不是拉皮條的,只不過是有志一同,存心想交你這個朋友罷了。請鄭
兄放心,兄弟絕不會向你要介紹費的呀!”
鄭傑聽他這麼一說,不免有些盛情難卻起來,終於當機立斷他說:
“好吧,我以賴兄馬首是瞻了!”
賴有才大喜過望,正待偕同鄭傑離去,忽然被一名侍者叫住:
“老賴,你的電話!”
賴有才微覺一怔,只好向鄭傑歉然說:
“鄭兄請稍待,兄弟去接個電話,最多一兩分鐘我們就走!”
“請便!”鄭傑說了一聲,心裡卻在暗自擔心,惟恐這個電話是打來通知賴有才,
高鴻逵和他的手下已被人幹掉的。
賴有才剛一走開去接聽電話,門口已匆匆走進來個非常嬌艷的女人,正好跟鄭傑打
了個照面。
這女人就是姜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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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感情測驗
沙龍裡的燈光雖暗,但雙方這一照面,彼此都認出了對方,不禁互相意外地一怔。
“啊?是你……”姜小姐首先向他招呼。
鄭傑也詫異地問:
“文珠,你來這裡干嘛?”
一般人都稱她姜小姐,而鄭傑卻一見面就直呼其名,顯然他們是很熟悉的了。
姜文珠笑了笑說:
“我先問你,你來這裡做什麼?”
鄭傑哂然一笑說:
“你這不是多此一問嗎?只要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就知道我是來做什麼的了!”
正說之間,忽見賴有才神色倉皇地走來,好像趕著去救火似的,根本忘了要帶鄭傑
去歡度周末的那回事。連招呼都不及打一個,甚至沒看清正在跟鄭傑說話的是姜文珠,
就緊張兮兮地一直向門門沖去。
姜文珠見狀情知有異,急叫了聲:
“老賴,你這慌慌張張地干嘛去呀!”
賴有才這才站住,迴轉身來走近姜文珠,只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句:
“高老大家裡出了事!”說完扭頭就走。
姜文珠猶未及追上去詳問,他已奪門而出,尚留下的三四名大漢,也立即跟了出去。
鄭傑等她走回來,不禁詫然問:
“你認識那姓賴的?”
“怎麼,你也認識他?”姜文珠又來個反問。
鄭傑笑笑說:
“文珠,士別三日,真要刮目相看了。想不到一年沒見你,你居然學會了不少,我
問什麼,你就反問什麼,這確實是逃避回答的最好辦法!”
姜文珠微微一笑說:
“既然一年沒見,我們何不找個座位坐下來談?”
鄭傑搖搖頭說:
“不!除非你先告訴我,你來這裡干嘛?”
姜文珠又笑了笑說:
“你倒一點沒變,還是那麼專制,固執!”
鄭傑否認說:
“我既不是專制,也不是固執,而是為了安全起見。因為,萬一你是來赴男朋友約
會的,我要不瞭解情況,就跟你糊里糊塗地坐在一起。回頭讓你的護花使者看見了,豈
不要向我興師問罪?”
姜文珠這才告訴他:
“好吧!你既然一定要知道,我就告訴你吧。我並不是來赴什麼約的,而是在這沙
龍裡工作,這你總放心了吧!”
鄭傑剛問了聲:
“你在這裡工作?……”
姜文珠已上前把手挽在他的手臂,帶著他走向角落的卡座去,一面笑著說:
“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從前我做舞女,現在改行了。雖然賺的錢不及做舞女
多,但工作很輕鬆呀!”
於是,他們坐了下來,由她向跟過去的侍者說:
“來兩杯白蘭地,記我的帳!”
“是!”侍者應了一聲,便逕自離去。
姜文珠忽然笑問:
“唔!對了,我還沒有間你要喝什麼,就自作主張替你叫了白蘭地,我記得以前你
總喝白蘭地,對嗎?”
鄭傑笑笑說:
“你的記性真好!”
“你不會說我專制,強迫你還喝白蘭地吧?”她說。
鄭傑又笑了笑說:
“那倒不如說我固執,喝慣了白蘭地永遠改不了吧!不過,要你破費,這倒真有點
過意不去!”
“你放心,”姜文珠說:“我剛才說賺的錢不如舞女多,並不是在你面前哭窮,兩
杯酒我還請得起,何況記我的帳只收半價呀!”
“除了酒以外,其他的呢?”鄭傑故意問。
“其他的?……”姜文珠微覺一怔,似乎沒聽懂他的意思,但很快就明白了,不禁
媚態畢露地一笑說:“其他的一律免費招待!”
鄭傑沒想到來這裡會遇上了姜文珠,而且她又在這掛羊頭賣狗肉的沙龍裡工作,豈
不是意外的收穫?
但他不便開門見山地,就向她打聽關於“靈魂教”的秘密。縱然他們過去的交情不
錯,在沒有弄清她的身份和立場以前,也絕不能貿然啟齒。
“你倒一點沒變,還是跟一年前一樣……”鄭傑只好先跟她話舊起來。
姜文珠卻說:
“誰說沒有變,我比以前胖多了,不信你摸摸我的腰,已經快像水桶啦!”說著,
她當真執起了鄭傑的手,向自己腰上圍了過去。
鄭傑把她輕輕一摟說:
“這不是胖,只是比以前更豐滿了些……”
“你倒真會說話,”姜文珠嫣然一笑說:“可是你不必安慰我,我自己知道這半年
多來,由於工作太輕鬆,所以心寬體胖。再這樣繼續發展下去,只怕要變成五十三加侖
的汽油桶,三圍一般粗了!”
“有這麼嚴重?”鄭傑漫不經心地搭了一句。
姜文珠忽說:
“以前你曾經量過我的三圍,現在我要看看你的記性如何,是不是還記得我三圍的
尺寸?”
鄭傑那次完全是跟她鬧著玩的,哪還能當真記住,只好隨口回答說:
“大概是……三三、二二、三三吧!”
姜文珠“噗嗤”一笑說:
“你簡直是在瞎猜,信口亂報數目字,乾脆說一二、三四、五六不更順口嗎!”
鄭傑強自一笑說:
“那我可能記錯了……”
姜文珠遂說:
“讓我告訴你吧,在一年以前,我的三圍是三四、二一、三五!”
“現在呢?”鄭傑問。
“現在說出來保險嚇你一跳,”她說:“前天我自己量過,三圍已經是三六、二五、
三七啦!”
鄭傑言不由衷地說:
“這尺寸不是很標準嗎?”
“但繼續發展下去就很恐怖了,”姜文珠說:“你記得嗎,以前我嫌胸圍尺寸不夠
豐滿,還戴上付假的。可是現在不戴都被人把我看成‘波霸’了,不信你摸摸看,現在
完全是貨真價實的啦!”
鄭傑未及婉拒,已被她抓起另一只手,按放在她豐滿的胸前,同時還問他:
“我沒騙你吧?”表示她絕非言過其實。
鄭傑手按之處,但覺挺實而極富彈性,好像打足了氣的球膽,使他心神不禁為之一
動,再被她按著手背一捏,更是有種說不出的感受。幸好侍者把酒送來,他才趁機將手
抽回。
“文珠,”他趕緊收斂住心神,不好意思地說:“我們不要再討論你的三圍了,換
個題目談談別的吧……”
不料姜文珠吃吃地笑著說:
“談別的?你別假正經啦,大好的周末,你單獨一個人跑到這種地方來,不是打算
找點刺激是干嘛?而且你自己剛才還說,除了酒之外,還有‘其他的’。所謂其他的,
就是替你找個小姐來陪陪,現在我是看在老朋友的份上,破例親自招待,你就把我當作
別的小姐好了,根本用不著客氣呀!”
鄭傑趁機說:
“那我就不瞞你說吧,今晚我確實是想找尋點刺激,才跑到這裡來的。剛才那個姓
賴的已經答應,準備帶我離開這裡,說是有個什麼非常特別的地方,可以領我去玩玩。
正要走的時候,偏偏來了個電話找他,就在他去接聽的時候你走了進來。可是那傢伙不
知道是怎麼回事,聽完電話之後,跟我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就把我擱在那裡,自己匆匆
忙忙地走了。”
“他大概是臨時有什麼急事……”姜文珠說:“你怎麼會認識他的?”
鄭傑靈機一動說:
“本來我根本不認識他,今晚我跟一個最近才認識不久的女人鬧了點彆扭,她非常
任性,單獨一個人跑到了這裡來。害我找了半天,各處都沒有找到她,後來我問酒店裡
的僕歐,再打電話向車行查問,才問出她雇車來了這裡。所以我就趕了來……”
“她人呢?”姜文珠問。
鄭傑回答說:
“這裡燈光太暗,我根本看不清她坐在哪裡,找也無法找。所以我一氣之下,就打
算先喝幾杯酒,再找個女的逢場作戲一番,最好讓她看見,氣她個半死!誰知我正坐在
酒吧台前要酒的時候,忽然有個喝醉了的傢伙故意找我麻煩,我也正好有氣沒地方出,
兩個人就沖突起來。剛一動手,那姓賴的就挺身而出,替我們排解開來,結果我跟他就
打上了交道。又聽他說的活龍活現,我才被他說動心,決定跟他一起去開開眼界的。”
姜文珠詫異地問:
“他有沒有告訴你,帶你去的是什麼地方?”
“這倒沒說,”鄭傑說:“他只告訴我,那地方非常神秘,如果沒有他帶去,無論
我花多大的代價,也不得其門而入呢!”
姜文珠“哦?”了一聲,忽問:
“跟你鬧彆扭的女人,是什麼樣子?”
鄭傑心知有點眉目了,很可能她已見到過白莎麗,於是形容說:
“她只有二十歲左右,身高跟你差不多,只是沒有你這麼豐滿,比較苗條些,頭髮
不太長,下面向外卷翹起來……”
姜文珠若有所悟地急問:
“她穿的是什麼衣服?”
鄭傑回答說:
“是身袒胸露背的洋裝,非常暴露,尤其領口相當低敞……”
姜文珠突然脫口而出:
“糟了!……”隨即自知矢口,忙不迭把話嚥了回去。
“怎麼?”鄭傑暗自一驚,急向她追問。
“這……”姜文珠好像有所顧忌,不禁慾言又止起來。
鄭傑卻毫不放鬆地說:
“文珠,難道你不肯告訴我,她在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說時,故意把她向懷裡
緊緊一摟。
這無異是一種感情的賄賂,但對姜文珠來說,她卻必須衡量輕重。因為白莎麗是被
她送進“靈魂教”去的,如果她照直告訴鄭傑,就等於洩露了那組織的秘密。
同時,她也深知鄭傑的性格,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硬漢,一旦獲悉白莎麗被送到了
“靈魂教”去,勢必不顧一切去救那女的出來。
鄭傑就是神通再大,憑他一個人單槍匹馬,也絕對不可能把人從“靈魂教”裡救出。
姜文珠要是說出白莎麗的處境,豈不是存心讓他白白地去送死?
並且萬一被教主知悉,是她洩漏了秘密,那她的罪名就大了。毫無疑問的,必然只
有死路一條。
但她不告訴鄭傑吧,以過去的一段交情來說,似乎又過意不去。
尤其當一年前她做舞女時,曾經得罪一位黑社會人物,被一群地痞流氓找過麻煩。
劫持到僻靜處,幾乎遭到輪流強暴,幸虧鄭傑及時趕去,奮不顧身地擊退那些傢伙,才
使她倖免於難。
因此他們之間的友誼和交情,就是這樣建立起來的。
當時她為了感恩圖報,曾自願把身體奉獻給鄭傑,卻被他婉拒。足見他是個助人而
不願受報答的正人君子,更使她感激萬分。
即使他們經常往來,相處在一起的那段日子裡,鄭傑也不亂來,最多不過是擁吻而
已。只有一次是彼此都喝得有了幾分醉意,又是在大熱天裡,姜文珠酒後有些失態,突
然興之所致,硬要鄭傑欣賞她表演頭一晚上在舞廳看過的“熱情艷舞”。仗著幾分酒意,
在他面前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脫下,直到全裸,展露了她並不太豐滿,而且略帶“骨感”
的肉體。
鄭傑在鬧著玩的心情下,找來條軟尺,替她量了量三圍,然後便適可而止,趕緊克
制自己,叫她把衣服穿上。以免觸“景”生“情”,彼此會情不自禁起來,只有眼不見
為淨,才能避免繼續發展下去。
其實鄭傑並不是柳下惠,也不是嫌她的職業卑賤,而是他志在四方,不願受到家庭
的拖累,或者感情的束縛,既然無意跟姜文珠結合,就不願圖一時之快,佔有她的身體。
當他發現姜文珠已動了真情,似有非君不嫁的情形時,為了避免感情的繼續發展下
去,弄得越陷越深,終使她不可自拔。於是他便不辭而別,悄然離開了香港……
可是鄭傑疏忽了一點,等他一遠離香港,那批地痞流氓便趁機又不斷去找姜文珠的
麻煩了!
迫不得已之下,她只好離開了那家舞廳,但為了維持生活,她一個單身女郎必須另
謀出路,於是各處謀職,終於來“夏威夷沙龍”應徵被錄取了。但幾個月之後,她在昏
迷狀態中,被弄到了“靈魂教”裡,等到清醒時,已然接受過“洗禮”,結果在威逼利
誘之下,她成了教友。
由於當時“靈魂教”剛成立不久,並且為了鄭傑的不辭而別,使她深受打擊,以致
改變了她整個的人生觀,一變為放蕩不羈的大膽作風。
也就因為她的這種大膽作風,深受教主的欣賞,使她在“靈魂教”裡受到了器重和
信任,委以比較重要的職務。仍然派在“夏威夷沙龍”,負責協助物色新教友,身份僅
次於主持沙龍的黃珍妮。
今晚想不到會突然在沙龍裡,遇見了闊別年餘的鄭傑,姜文珠雖然極力克制自己,
不願流露出對他的眷戀。並且如今的她,己不復再是一年前的她了,不免有些自慚形穢
的自卑感,所以見了面盡量掩飾自己的感情。
但她的談話,仍然不由自主提及往日舊事,甚至情不自禁地,執起他的手撫向她自
己的身上。這雖不一定是存心誘惑鄭傑,使他舊情復燃,可是她自己也莫明其妙,不知
道為什麼會做出這種可能被他認為輕浮的舉動。
現在,昔日的感情,和現實的利害,正在她心裡沖突,互相交戰著,使她陷於了極
端的矛盾……
突然間,她似乎有些妒火中燒地問:
“你跟那女人是什麼關係?”
鄭傑正色說:
“一點關係也沒有,即使有的話,也是利害關係,絕不是男女之間的情感關係!”
“你不是說她是你的女朋友嗎?”姜文珠抓住了他剛才的話柄。
鄭傑強自一笑說:
“我跟她既然認識,而且又有著利害關係,自然應該算是朋友了。她是女人,我總
不能說是男朋友呀!”
姜文珠又問:
“她跟你有什麼利害關係?”
鄭傑遲疑了一下,始說:
“我們正在進行一個計劃,她只是其中的一分子,另外還有其他的人參加。如果她
意氣用事,跑得不知去向,或者發生了什麼意外,那麼我們的整個計劃就會受到嚴重的
影響,甚至前功盡棄!所以我今晚必須把她找到,文珠,你願意幫我這個忙嗎?”
“只要我能幫得上忙,我自然願意!”她說:“不過,萬一我幫了你的忙,而我自
己卻惹上了麻煩。那時候你會不會過河拆橋,只求找到那女人,就置我於不顧,像一年
前一樣地不辭而別!”
鄭傑鄭重其事地說:
“我保證絕對不會!”
“你用什麼向我保證?”姜文珠問。
鄭傑認真地說:
“我以人格保證!”
“人格?人格值多少錢一斤?”姜文珠又吃吃地笑了起來。
鄭傑不禁情急地說:
“既然你不相信我,那麼你自己說好了,無論要什麼保證,我絕對照辦!”
“好!”姜文珠說:“無論你過去或現在對我的感情怎樣,也不管你跟那女人究竟
是什麼關係。甚至你從認識我的那一天開始,就根本看不起我,沒有對我發生過興趣。
而我現在所要的保證很簡單,只要你使我相信,在你的心目中,我畢竟還是個女人,除
了那女人之外,最低限度還有我的存在。”
鄭傑茫然問: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姜文珠突然情緒激動地說:
“我只要證明一點,在你的心目中,我是不是一個真正的女人?哪怕把我當成這裡
陪客人的小姐,或者一個電話就叫到的應召女郎,甚至等在街頭拉嫖客的下等妓女,只
要是把我當成個女人,而不是完全被利用的。”
“這,這教我怎麼證明?……”鄭傑怔怔地問。
姜文珠忽然將身體一移,躺進了他的懷裡,仰視著他說:
“你自己是個男人,如果懷裡躺的是個女人,那麼不用我教,你也知道該做什麼
了!”
鄭傑從她的語氣和神態中,已知道她曾見過白莎麗,並且知道那女郎的去向。
他現在急於想知道白莎麗是否已混進“靈魂教”,以及來這裡以後的情形。可是急
驚風偏偏遇上了個慢郎中,姜文珠故意在這時趁機要挾,雖然不是過於苛求,但卻勢必
纏綿一陣,耽誤不少的時間。
可是鄭傑又不能逼她,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好低下頭去,吻上了她那兩片微熱的嘴
唇。
出乎意料的,是她的反應極為冷淡,如同無動於衷似的。仰起臉讓他吻著,情緒似
乎毫不激動,保持著那種淡漠和冷靜。
這種吻真有點索然無味,僅僅是四唇相交而已,根本毫無“情”與“欲”的感受。
鄭傑幾乎想臨陣退卻,但為了要從她的口中,問出白莎麗的去向,他只好表現出一
個男人在這種情況之下,不能避免而做出的一切。那就是雙手齊動,向她豐滿的身體上
展開了攻勢……
姜文珠的反應仍然很冷淡,好像是古井裡的死水,再也不會波動了。
但她的矜持並不能繼續保持下去,當鄭傑的輕撫變為粗魯時,她這古井終於波動起
來。逐漸由冷淡而激動,突然情不自禁地雙臂一張,緊緊摟住鄭傑的頸部。
極力抑制的情感,像是火山的突然爆發,使她把這一年多以來,長期壓積在心裡的
愛、恨、怨、憎交織的情緒,以及所遭遇的一切委屈,一股作氣發洩了出來。
於是,她把這一切的情緒,毫不保留地表達出來了。
當她把香舌遞送進鄭傑的口中時,她已不再矜持,雙臂愈抱愈緊,身體不由自主地
微微扭動者,好像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抖!
昏暗的燈光下,在這個不受干擾的卡座裡,他們一個表現出男人的作風,一個流露
了女人的情態,使彼此逐漸熱情高漲,纏綿在熱烈的擁吻和愛撫中……
幾分鐘之後,姜文珠突然把嘴和他分開了,情緒激動地說:
“帶我到你住的酒店去!”
“現在?”鄭傑詫異地問。
姜文珠“嗯”了一聲說:
“但我絕不要你有一點勉強的意思,願不願意完全由你決定!”
她雖沒有說明,但鄭傑已很清楚,事實擺在眼前,如果他不同意,姜文珠必然會惱
羞成怒,絕不可能說出白莎麗的去向。
鄭傑既然毫無選擇的余地,只好一口答應說:
“好吧!我們說走就走!”
姜文珠立即從他懷裡坐起,欣然說:
“你先走出去等著,我去交代幾句話就出來!”說完她便起身離座而去。
鄭傑久等仍不見白振飛趕來,現在既有了姜文珠這條捷徑,他就決定不等了。於是
起身離座,逕自走出了沙龍門口。
在門外等了不到一分鐘,姜文珠已匆匆走出,春風滿面地笑著說:
“我的車停在後門!”然後挽住他的手臂就走。
鄭傑忽問:
“剛才你怎麼從前門進去?”
姜文珠回答說:
“我出去辦了點事,因為怕有人找過我,如果從裡面走出來,不是被人誤會我故意
避著?所以把車停在後門,再由前門進去,人家才會知道我是從外面剛回去呀!”
“你這一年來,的確進步不少!”鄭傑說。
姜文珠笑笑說:
“這得看指哪方面來說,當然,我也承認在處世方面,我是比以前老於世故多了,
就是體態也‘進步’不少。但是在感情方面,我仍然還是那麼幼稚,相信你也看得出
吧?”
說著他們已走到沙龍後面,鄭傑跟她上了車,忽問:
“剛才你上哪裡去了?”
姜文珠把車發動了,駛出街口,才正色說:
“老實告訴你吧,剛才我就是把你要找的那個女人,載送到一個秘密的地方去啦!”
“哦?”鄭傑驚詫地急問:“你把她送到什麼地方去了?”
姜文珠冷冷地回答:
“別那麼緊張,現在我就帶你去找她!”
鄭傑怔了怔說:
“你不是說要我帶你去酒店嗎?”
姜文珠笑笑說:
“我可不至於那麼自私,也不會那麼迫不及待,只不過是試探你一下罷了!”
於是,她一加油門,加足了馬力,風馳電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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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另一個女郎
車在郊區飛馳……
疾行中,姜文珠吐露了自己身份,以及“靈魂教”的部分情形。
但她只能概略地描述出,每個周末舉行的荒唐聚會。那是臨時分別通知所有教友的,
事先除了少數核心人物之外,任何人都不知道聚會的地點。並且每次都更換,從不在同
一個地方舉行。
姜文珠雖極受教主的器重,但不敢對她完全信任,所以直到目前,她在“夏威夷沙
龍”的地位已僅次於黃珍妮,卻仍然算不上是核心人物。
因此她在“靈魂教”還屬於外圍分子,加入了已經半年以上,至今尚不知道教主是
誰,甚至連這神秘女人的廬山真面目都沒見過。
不過話說回來,連教友與教友之間,彼此都不知道誰是誰,教主的身份又豈能輕易
暴露。
然而教友們都知道,“夏威夷沙龍”實際就是“靈魂教”的聯絡站,因此姜文珠和
黃珍妮的身份只能瞞住外人,對內卻無法掩飾。也就是因為這種緣故,使她不能成為這
秘密組織的核心份子。
至於高鴻逵和他手下那班人,情形就不同了。他們跟沙龍裡其他的人一樣,並不屬
於“靈魂教”,而是由黃珍妮出面,以重酬相雇的,替這沙龍撐腰。至於是保鏢性質,
當然更不是教友了。
聽姜文珠說到這裡,鄭傑已忍不住地問:
“你把她送到了‘靈魂教’去?”
姜文珠點點頭,又把今晚將白莎麗送去的情形,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最後鄭重其事
地說:
“現在我只能把你送到那個聚會的地方去,但我卻愛莫能助,不能幫助你設法把那
女人弄出來,那完全要靠你自己了。”
鄭傑急說:
“你總可以給我一點意見吧?”
姜文珠神色凝重地說:
“剛才我已經把‘靈魂教’的大概情形告訴你了,洩漏這些秘密,我已是冒著生命
的危險,不顧一切後果了。今晚聚會的地方,戒備非常森嚴,不但裡裡外外都有防範,
附近還散佈著不少人在把風。只要一發現有什麼風吹草動,裡面馬上就會得到警告,所
以我只能在他們視線以外停車,根本不能太接近,不過你可以一直走過去,遇上有人攔
阻,盤問起來你就直說要見教主!”
“他們會讓我見嗎?”鄭傑詫異地問。
“教主當然不是輕易能見到的,尤其你不是教友!”姜文珠似乎早已胸有成竹地說
道:“但你的態度不僅要鎮定,並且不妨強硬些,表示你不是一個人去的。現在你已查
出他們在那裡聚會,如果不讓你見教主,其他的人立刻就報警,這樣一定可以把他們唬
住,就不得不讓你見了!”
“見了教主以後呢?”鄭傑索性聽聽她的意見。
姜文珠微微一笑說:
“你不妨直截了當地說明來意,就說那女人是你的女朋友,或者是未婚妻,甚至說
是你的太太都可以。表示她是跟你鬧彆扭,一個人賭氣跑到‘夏威夷沙龍’去買醉,結
果喝醉了,被人送到了聚會的地方去。而你從各方面查詢,才查出了那個地點,要求教
主允許把她帶走,否則留在外面的其他人就立刻報警。我相信教主為了投鼠忌器,絕對
會答應你的!”
鄭傑沉思了一下說:
“萬一教主不相信還有其他人跟去,來個斷然拒絕。或者一方面跟我虛與委蛇,一
方面卻派人出來對付其他人,結果發現除了我之外,根本沒有其他人跟去呢?”
姜文珠居然老謀深算地說:
“這點我早已想到了,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我又何必冒這麼大的風險帶你去?那
不是存心整你,害你去自投羅網!常言說得好,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教主看你敢單槍
匹馬地找上門去,自然認為你是有恃無恐的。並且你已找到了聚會的地方,至少不是等
閒之輩,她對你還能不有所顧忌?”
鄭傑擔心地說:
“可是剛才在沙龍裡,那裡的人都看見你陪我出來,萬一事後發現是你洩漏了聚會
的地點,和‘靈魂教’的秘密,豈不是要對付你了!”
“你總算還有點關心我!”姜文珠自慰地笑了笑說:“剛才我已經說過,為了幫你
這個忙,我根本就沒有顧忌後果。事後他們只要一查,自然會查出是誰洩漏的,教規的
第一條,就是任何人不得洩漏‘靈魂教’的一切秘密,否則以死論罪。現在我已違犯了
教規,到時候就看你怎樣使我免於一死啦!”言下之意,已把自己的生命,交在鄭傑的
手裡。
這無異是個沉重的擔子,突然又加在了鄭傑的肩上。但無論以感情來說,或者站在
道義上,他都義不容辭地,應該為姜文珠的安全負責!
“這還用說嗎?”鄭傑毅然說:“但我更希望你拿出決心,脫離這歪門邪道的‘靈
魂教’!”
姜文珠卻不置可否地笑笑說:
“到時候再說吧……”
這時車已到了大坑道,在與白建時路的叉路口上,她把車停住了,用手一指說:
“我只能送你到這裡了,因為一上叉路就在他們的視線之內,雖然這條路上沒有人
把風,但聚會的屋頂上有人在用望遠鏡監視。你由這條路一直走過去,大約不到半里路,
路邊有座旅館的舊址,就是今晚聚會的地方。旅館的招牌早已拆掉,現在還沒有賣出去,
正好給他們今晚派上了用場。你一走過去就會看見的,不過走近時要特別小心,那附近
有好幾個人在把風的!”
鄭傑拍拍腰間說:
“我身上帶著槍的,你怎麼樣,是不是在這裡等我?”
姜文珠回答說:
“我不能在這裡等,得把車開遠些,但你得把握時間,如果半小時之內,你還沒有
出來,我只好把車先開走了,以免‘沙龍’裡的人懷疑……”
鄭傑看了看手錶說:
“現在是九點過五分,假使在半小時之內我還不出來,就表示交道沒有打成,也可
能是發生意外了。不過你不用擔心,也不用再等我。但你不要回沙龍去,可以到軒尼詩
道的‘維多利亞大酒店’,我住的二一四號房間,你可以另外開個房間在那裡等我的消
息!”
姜文珠點點頭說:
“好吧,祝你一切順利!”
等鄭傑下了車,她便把車開走,繼續一直向前開去。
這一帶到了晚上非常僻靜,由白建時路過去就完全是陡坡,直通半山,而那座早已
歇業的旅館,就在這陡坡與半山之間。
當初業主把旅館建在這裡,大概是匠心獨到,以為這裡地勢較高,又很清靜,可以
使旅客不受喧鬧的騷擾,更可鳥瞰附近一帶的景色,甚至可以遠眺都市繁華的夜景。
但事與願違,加上經營不善,結果終於關門大吉,連房子一時都不易找到適當的買
主。
這座形同廢棄的建築物,今晚卻被“靈魂教”派上了用場,臨時佈置成周末聚會的
場地。
鄭傑奔上白建時路,在夜色朦朧下,已遙見那座孤立的建築物。他聽姜文珠說明屋
頂上有人以望遠鏡監視,附近又有幾個把風的,那麼他此刻早就被發現,根本無可遁形
了。
於是,他索性不找掩護,直向那旅館舊址飛奔而去。
一路飛奔,不消片刻已接近了那座巨大的建築,但附近並未發現有人把風,一直到
了旅館的大門口,仍然沒有人現身出來攔阻。
這倒頗出鄭傑意料之外,不禁使他暗覺詫異起來。
他一看情形不對,立即拔出手槍戒備,非常小心地走上台階,迅速閃身避在大門旁,
貼身在門外的牆壁,以防被人在暗中放冷槍偷襲。
但他等了一兩分鐘,仍然毫無動靜,在這種情形之下,他只好硬著頭皮,以迅雷不
及掩耳之勢沖進了虛掩著的大門。
一沖進去他就全身撲伏在地上,這是怕裡面早已嚴陣以待,向門口亂槍射擊,那他
就成了肉靶!
結果又是多此一舉,伏了片刻還是毫無動靜,這時不禁使他有些懷疑起來。難道是
姜文珠存心整他的冤枉,故意把他帶到這個鬼影子也不見一個的空屋子來?
鄭傑不由怒從心裡,霍地跳了起來,摸出打火機來掣著了向黑暗中一照,找到了壁
上的電燈開關,但他並不知道這裡有沒有電。
一按開關,不料燈居然亮了。
他這才發現,這是旅館樓下的公用大廳,樓梯在朝門口的正面,梯旁是個半弧型的
櫃台,台上尚置有一具電話。左邊好像是附設的餐廳,右邊一條窄長的通道,兩邊各有
幾個房間,盡頭另有一道門,不知是通什麼地方的。
據姜文珠說,今晚聚會的教友有百余之眾,那麼在這旅館裡,唯一能容得下這麼多
人的地方,只有那餐廳了。
雖然他已懷疑這裡根本沒有人,但既然來了,就不能不弄個明白。於是他毫不猶豫
地,掩向餐廳門口,突然飛起一腳,把門踢開來了。
裡面一片黑暗,沒有絲毫動靜,只見整個旅館裡都沒有人,否則還會容他橫衝直撞?
鄭傑又找到了電燈開關,把餐廳裡的燈掣亮了,持槍小心翼翼地走進去一看,只見
全廳空蕩蕩的。任何家俱也沒有,但卻打掃得乾乾淨淨,並不如想像中的景像。既是久
已無人居住,必然是蛛網遍布,滿處灰塵的蒼涼和蕭條。
並且,廳內似乎尚瀰漫著遺留的一種異香,好像是檀香的氣味。
鄭傑終然恍然大悟,姜文珠並沒有騙他,今晚這裡確實舉行過盛大的聚會。可能是
臨時突然發生特殊情況,使他們不得不采取緊急措施,以致聚會未終而散,把全體與會
的教友都解散,同時拆除了一切的佈置。
但他們倉促間疏忽了一點,應該弄些塵土來遍散各處,恢復打掃以前的原狀,甚至
切斷電源,才不致使人看出這地方被人剛利用過!
鄭傑見狀心裡大急,因為聚會已未終而散,白莎麗必已被帶走,卻無法知道她被帶
到了什麼地方去。
於是他連其他的地方都不及去查看了,趕緊關掉電燈,立即匆匆離開,出了旅館就
拔腳向原野狂奔。
因為姜文珠說好了只等他半個小時,過時就不候的。這時三十分鐘已快到,鄭傑必
須趕去阻止她,才能研究出白莎麗可能被帶到了什麼地方去。
可是,等他奔回路口,眼光向大道路的兩頭一掃,竟連一輛車子也不見。
再一看手錶,已經是九點三十八分,也就是半個小時剛超過了三分鐘。
白莎麗清醒過來了,發覺自己竟置身在“佐治公園”裡的矮樹叢中,平躺在草地上。
她一驚而坐了起來,急向身上一摸,還好不是赤裸裸的,原來的衣服已好端端地穿
在身上,連她的手提包也置於身旁。
猛可想起當時的情形,不由地使她暗自一驚,可是此刻身體的各部分,似乎並沒有
特殊的異樣感覺,也沒有強暴過的痛苦,這是怎麼回事呢?
難道在她昏迷後,那位教主竟大發慈悲,放過了她?不見得有這麼便宜的好事吧!
但事實上她感覺得出,並沒有遭受過強暴,而她現在已不在“靈魂教”裡,卻是安
然無恙地躺在公園的草地上,使她簡直有些莫名其妙起來。
他們為什麼放過了她,把她送到這裡來,確實令人感到困惑……白莎麗已無暇去想
它,抓起手提包,一骨碌站了起來。先向矮樹叢外一張,沒發現附近有人監視,她立即
出了樹叢,急向公園的出口奔去。
奔出公園,她攔住了部“的士”,上車使叫司機開往“維多利亞大酒店”。
因為白振飛和鄭傑兩個人,並未能及時進入“靈魂教”去接應她,顯見他們進行得
並不順利。
他們既然不得其門而入,白莎麗又不知道他們的去向,上哪裡去找呢?
所以她只好趕回酒店,即使他們不在,也只能等他們回去了。
回到“維多利亞大酒店”,上了二樓,向僕歐一問,白振飛和鄭傑果然是尚未歸來。
她住的是二一六號房間,也就是夾在鄭傑的二一四號,和白振飛的二一八號中間的
一個套房。
為了行動方便,他們都要求各人自備一把鎖匙,以免進出要向服務台索取交還的麻
煩。
進了房間不到幾分鐘,門鈴就響了起來。
白莎麗忙不迭趨身門前,急問:
“誰?”
房外回答說:
“白小姐,鄭先生派人送來一封信給你……”
白莎麗暗自一怔,但她並不開門,即說:
“把信從門縫下遞進來吧!”
可是房外的僕歐卻說:
“還有包東西要親交白小姐簽收……”
白莎麗雖然詫異,仍然開了房門。
房外果然是那僕歐,但身後卻跟了兩名大漢,白莎麗一看情形不對,正待急將房門
關上,可是已來不及了。
兩名大漢把僕歐猛向房裡一推,隨即跟了進來,只見他們手裡竟然握著套上滅音器
的短槍。
白莎麗頓吃一驚,只見一名大漢推上了房門,另一大漢卻嘿然冷笑道:
“白小姐,謝謝你替我們帶路,現在你的任務已完成,請跟我們走吧!”
白莎麗這才明白中了詭計,要不然他們怎會輕易把她放走?
可是她這時孤掌難鳴,在兩支槍口的威逼之下,不禁驚怒交加地說:
“要我跟你們走?可沒這麼簡單……”
不料話猶未了,一名大漢已舉起槍來,以槍柄向那僕歐狠狠當頭一擊!
“呃!……”僕歐悶哼一聲,昏倒在地板上了。
另一大漢冷聲說:
“白小姐,希望你合作些,因為我們是奉命跟來,要帶活的回去,否則就留死的在
這裡!”
白莎麗無可奈何,只好跟了他們出房,但故意把手提包留下來,表示她已回來過了。
但人家比她更聰明,等她被兩名大漢剛一帶走,又進來一個女人和兩名大漢。
在那女人的指揮下,一名大漢用沾有“哥羅方”的手巾,按上僕歐的嘴鼻之間,然
後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交給了另一名大漢。
於是,當那名大漢穿上衣服後,他們合力把昏迷的僕歐,拉入衣櫥藏起。
那女人一眼發現了白莎麗故意留下的手提包,便走過去提了起來,發出一聲冷笑,
然後吩咐關了燈,領著他們走出了房間……
鄭傑好不容易攔住了一部經過大坑道的小卡車子,搭便車到了市區,再雇“的士”
趕回“維多利亞大酒店”。
因為他跟姜文珠的約定,如果超過半個小時,她就不再等了,直接來酒店另開一個
房間,等候他消息的。
鄭傑上了二樓,見僕歐已換了人,以為原來的那個下了班,根本不疑有他,就走過
去問:
“二一六號和二一八號房間的客人,白先生和白小姐回來過了嗎?”
“沒有……”那僕歐回答說:“啊!對了,剛才有位小姐來找您,見您沒在,就開
了個房間,要我等您一回來就告訴您……”
鄭傑心知一定是姜文珠,急問:
“她開的是幾號房間?”
僕歐用手向通道裡一指:
“轉過去第一間,二二一號!”
鄭傑立即走向甬道,轉了個彎,果見第一間就是二二一號,於是他不加思索地伸手
按下電鈕。
電鈴一響,房裡就傳出個女人的聲音問:
“誰?”
“是我——鄭傑!”他回答。
房裡的女人說:
“請進,房門沒鎖……”
鄭傑心想,你真大意,怎麼連房門都不鎖,萬一……
思索間已伸手一轉門鈕,果然未鎖,一推便應手而開。
進門一看,只見一個半裸的女人,身上僅穿戴乳罩和三角褲,側身坐在化妝台前,
舉起刷子在梳頭髮。
由於房裡只亮著床頭櫃上粉紅色的台燈,而那女人又側身坐著,舉起的臂正好把臉
蓋住,使鄭傑無法看到她的臉部。
但鄭傑根本就沒想到她會是別人,因為只有姜文珠才會開了房間等他,不是她還會
是誰?
可是她已知道鄭傑進了房,怎麼還無動於衷,仍然坐在化妝台前梳頭……
念猶未了,那女人忽然轉過身來,不由地使鄭傑一怔,這才發現她不是姜文珠,而
是個陌生的艷麗女郎!
鄭傑頓時尷尬萬分,忙不迭道歉說:
“對不起,我找錯了房間……”
不料那女郎卻微微一笑說:
“鄭先生,房間倒沒錯,可能是房裡的人不對吧!”
鄭傑不禁詫然問:
“你是誰?……”
那女郎笑笑說:
“鄭先生,姜文珠不過是沙龍裡的助手,而‘夏威夷沙龍’卻是由我主持,所以我
認為你有什麼交道,倒不如直接跟我打的好!”
“你就是那位黃小姐?”鄭傑意外地又是一怔。
那女郎點點頭說:
“我叫黃珍妮,鄭先生,任何事情姜小姐都作不了主,所以她要求由我出面,你不
至於反對吧?”
鄭傑暗覺詫異地說:
“姜小姐要求你出面?那麼她現在的人在那裡?”
黃珍妮站了起來,走近他說:
“你放心,我們不會把她吃了的!”
鄭傑心知姜文珠已落在了對方手裡,只好力持鎮定地說:
“黃小姐既然親自出面,當然已知道我跟姜小姐打的是什麼交道,現在我們不妨打
開天窗說亮話吧!不過我首先想知道,黃小姐是否能作得了主?”
黃珍妮這才走到床前,伸手抓起搭在床頭的一件半透明薄紗睡袍,披在了身上,慢
條斯理地說:
“那得看是什麼事情了,譬如說吧,你想在沙龍裡享受免費招待,我只要交代一句
就行。假使要我把整個沙龍交給你,即使我答應,那也絕對辦不到啊!”
鄭傑冷聲說:
“黃小姐大概已知道我的目的,這個比方打的未免不太恰當吧?”
黃珍妮笑了笑說:
“我的意思只是讓你明白,不傷大雅的事,我可以全權作主。至於超出範圍以外的
事,我就無能為力了,所以你的希望不必抱太高!”
鄭傑冷靜地說:
“如果我只是為了找回我的未婚妻,不希望她誤入邪途,加入那歪門邪道的什麼
‘教’,這總不算苛求吧?”
“你的未婚妻?”黃珍妮故意問:“你指的是姜文珠?”
鄭傑直了當地說:
“我說的不是她,而是被她送到那什麼‘靈魂教’去的白小姐!”
黃珍妮“嗯”了一聲說: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姜文珠今晚送了個女的去,聽說是姓白,不過她可沒說有個
未婚夫呢!”
鄭傑不屑地說:
“那你們怎麼不到婚姻註冊所去查一查?不過查也枉然,我想訂婚並不一定非去登
記的吧!”
黃珍妮被他搶白得怔了怔,強自一笑說:
“其實也用不著小題大做,我又沒打算嫁給你,何必去調查你訂過婚沒有。那不成
了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鄭傑正色說:
“黃小姐,現在你已承認,白小姐今晚是由姜小姐送去的,那麼我的要求只是把她
放回來,這個你能作得了主嗎?”
黃珍妮不置可否地笑笑,把手一擺說:
“鄭先生,我們坐下來談吧!”
鄭傑斷然說:
“不必客氣,站著說也一樣!”
黃珍妮聳聳肩,並不勉強他坐下,遂說:
“本來這是不成問題的,有很多人想加入還找不到門路,我們怎麼會勉強白小姐非
加入不可?不過,我們發現她是存心混進去的,似乎有什麼企圖,這就不是那麼簡單
了……”
鄭傑不動聲色地問:
“黃小姐所謂的不簡單,那是什麼意思?”
黃珍妮回答說:
“鄭先生,我們不妨設身處地地想一想,如果‘靈魂教’是你費盡心血,辛辛苦苦
一手創立。如今剛剛有了點成就,羽毛尚未完全豐盛,卻被人混進來圖謀不軌,你會怎
麼樣?”
鄭傑毫不猶豫地說:
“這得就事論事,只要混進去的人,目的不是把整個‘教’破壞,而是為了別的原
因。那我就會衡量輕重與得失,作一個明智果斷的抉擇了。”
“但我們怎能斷定,她不是企圖破壞‘靈魂教’呢?”黃珍妮說。
鄭傑斷然說:
“我卻能斷定!”
“哦?”黃珍妮笑問。
“那麼你能不能解釋,她混進‘靈魂教’去究竟打什麼主意?”
鄭傑心知已到了攤牌的階段,無法再掩飾,索性開誠布公的說:
“既然你一定要知道,我也就不必隱瞞了。老實告訴你吧,我們要找一個姓伍的女
人!”
黃珍妮故作詫異地問。
“姓伍的女人?你們怎麼能確定她在‘靈魂教’裡?”
鄭傑冷冷地回答:
“就因為不能確定,白小姐才不得不冒這個風險,混進去查明呀!”
黃珍妮忽然冷笑一聲說:
“你們倒真有勇氣!但我認為你們太不聰明,也有點不自量力。我雖不敢肯定,你
們要找的人是否在‘靈魂教’裡,但我不妨告訴你。任何人一旦加入靈魂教,一切就將
受到保障和庇護,就算是殺人的逃犯,也不可能交出來給你們的!”
鄭傑趁虛而入地說:
“假使她並沒有加入,僅僅是暫時藏匿,大概應該另當別論吧!”
黃珍妮不置可否地笑笑說:
“這就很難說……”
鄭傑不禁悻然說:
“為什麼?”
黃珍妮突地把臉一沉,冷聲說:
“因為我們已經賠出了兩條人命!”
鄭傑暗自一怔,心知她所指的就是高鴻逵和他的手下,只好故作茫然地問:
“你們賠出兩條人命?難道白小姐她……”
黃珍妮冷哼一聲說:
“你不必裝蒜,任何人進了‘靈魂教’,也不敢輕舉妄動,憑她根本興不起風,也
作不起浪,那兩個人絕對是被你們幹掉的!”
“我們?……”鄭傑又是一怔。
黃珍妮斷然指出:
“就是你跟白振飛!”
鄭傑矢口否認說:
“你們根本就沒有把事情弄清……”
“哼!”黃珍妮冷笑說:“我們清楚得很,白振飛今晚幾乎吃了大虧,他一定心有
未甘。所以一方面派那姓白的女人,故意到‘夏威夷沙龍’去買醉,在那裡裝瘋作傻,
以便引起人對她注意。偏偏姜文珠求功心切,看中了那女人的姿色,竟連她的身份都沒
弄明白就糊里糊塗的把她送去了。而你們卻趁她混迸‘靈魂教’的時候,找上了高老大
的門,把他和他的手下幹掉了!”
“你確定是我們干的?”鄭傑怒問。
黃珍妮肯定地說:
“當然!在你們下手之後,正好我們派人去找高老大,親眼發現你和白振飛就在那
裡!假使你不健忘,大概總記得你們還追出去的吧?”
鄭傑心知那驚逃出去,開了車就走的女郎,必然是“靈魂教”的人了。
但是他不相信,那女郎當時倉惶逃走,居然她還能認出他和白振飛。因此神色自若
地說:
“你們的人能指認出,發現在那裡的就是我們嗎?”
黃珍妮嘿然冷笑說:
“何必指認,你的‘未婚妻’已經告訴我們,白振飛和你是去找高老大啦!”
鄭傑這時已有口難辯,只好怒聲說:
“現在你究竟打算怎樣?”
黃珍妮冷聲說:
“殺人償命,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你是要我們償命?”鄭傑怒問。
黃珍妮咄咄逼人地說:
“命倒不一定要你們賠,反正已有兩條命在我們手裡。一個是你的‘未婚妻’,一
個是姜文珠,正好是一命抵一命,算起來彼此都不吃虧!”
鄭傑頓感驚怒交加,突然把上衣一翻,拔槍在手說:
“黃小姐,我向來是不做賠本生意的,把你算上我就有得賺啦!”
黃珍妮似乎有恃無恐,毫不在乎地把眼皮一翻,不屑地說:
“這玩意我見得多了,你不必拿它來嚇唬我,哈哈……”說著,她竟放蕩地狂笑起
來。
鄭傑被她笑的莫名其妙,不由地怔住了。
熾天使書城
【第七章】
欲擒故縱
黃珍妮的狂笑,不禁使鄭傑怒從心起,突然大聲喝問:
“你笑什麼?”
這女人的表情變化特別快,馬上止住了狂笑,冷聲說:
“我笑你太會打如意算盤,老實說,賠本生意誰也不願做,你想賺一點,我們又何
嘗不想?那就永遠也扯不平啦!”
“依你的意思呢?”鄭傑怒問。
黃珍妮有恃無恐地說:
“高老大和小陸已經死了,而我們手裡卻是兩個活的,如果一命抵一命,當然是互
不吃虧。但活的總比死的值錢,所以我們還準備待價而沽!”
鄭傑已聽出她的話中有話,遂問:
“你的意思是還有價錢可談?”
他們完全是生意的口吻,好像真的在做什麼買賣似的,實際上則關係著兩條人命!
黃珍妮冷冷地一笑說:
“假使沒有價錢可談,我們早就要了那兩個女人的命,也用不著我出面,等在這裡
跟你談判了!但我得先聲明一點,人是在我們手上,她們的命卻在你手裡。所以我開了
價錢,就絕不容討價還價,你同意嗎?”
鄭傑悻然說:
“換句話說,就是無論你提出什麼條件,我都非接受不可!”
“那倒不一定,”黃珍妮說:“我絕不勉強,接不接受完全由你自己決定。並且我
提出的是兩個辦法,對你來說,至少還有個選擇的余地!”
“我先洗耳恭聽,請說吧!”鄭傑說。
黃珍妮這才鄭重其地說:
“我先說第一個辦法,就是你跟白振飛立刻離開香港,以後永遠不准再來。無論你
們的目的地是哪裡,到了之後就打電話給我,我負責在三天之內讓那兩個女人離境。由
我們代辦一切手續和買飛機票,使她們去跟你們相會!”
“這個辦法聽來很不錯!”鄭傑說:“另一個辦法呢?”
黃珍妮斬釘截鐵地說:
“那就是你跟白振飛,還有那女人一起加入‘靈魂教’!”
鄭傑斷然說:
“這是絕不可能的,倒是第一個辦法,我們或許還有商量的余地……”
沒等他說完,黃珍妮已冷聲說:
“我已聲明在先,是絕不討價還價的!”
“我並不打算討價還價,”鄭傑說:“做生意的人講究秤夠尺足,就是大公司裡買
東西,目前也流行附送贈品,所以我只想佔點小便宜!”
黃珍妮忿聲說:
“你是想……”
鄭傑直截了當地說:
“我們想要你們交出那姓伍的女人!”
黃珍妮一口拒絕說:
“談都不要談!”
“黃小姐,”鄭傑說:“你們總不會為了她,而以整個‘靈魂教’孤注一擲吧?”
黃珍妮態度強硬地說:
“笑話!我不相信憑‘靈魂教’那麼多人,還怕了你和白振飛?你得放明白些,現
在王牌是在我們手裡,不過是給你們一個機會罷了。你可別在那裡得寸進尺,以為我們
是怕事!”
鄭傑不甘示弱地說:
“你們既不怕事,又何必給我們這個機會?根本就大可不必跟我談呀!”
黃珍妮氣得把臉一沉說:
“不談就不談,你有種就開槍打死我,不然就請出去,等著為那兩個女人收屍吧!”
鄭傑把槍口一抬,冷聲說:
“我可不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現在要打發我走,可沒那麼簡單!”
“你要想怎麼?”黃珍坭怒問。
鄭傑命令似地說:
“請把衣服穿上,陪我走一趟!”
黃珍妮冷笑一聲說:
“你要我帶你去找那兩個女人?我倒很樂意效勞,只怕你不見得有這個膽子!”
鄭傑毫不在乎地說:
“那你不妨試試!”
黃珍妮居然毫不猶豫地說:
“好!這種英雄救美的場面,實在難得一見,我怎麼能錯過機會?你等著吧,我馬
上穿衣服……”
說著,她已轉身走向衣櫥。鄭傑防她有詐,也跟了過去,以槍嚴密地監視著。
黃珍妮沖他暗發一聲冷笑,打開了衣櫥,把掛在裡面唯一的一襲套裝取了下來。故
意笑笑問:
“我是到洗手間去換?還是……”
鄭傑趁機反唇相譏說:
“美人換衣服的場面,也是難得一見,我當然不願錯過大飽眼福的機會!並且剛才
我進房的時候,你幾乎也沒穿睡袍,現在在我面前脫掉,大概也不在乎吧!”
黃珍妮氣得把牙一咬,頓時面紅耳赤起來,其實她倒不是難為情,而是氣的!
一氣之下,她把套裝遞給他說:
“替我拿著!”
鄭傑只好接了過去,仍然以槍監視著,盯著她把睡袍脫掉,氣憤地拋到地板上,他
再將套裝遞還給她。
黃珍妮很快地穿上了,又從衣櫥裡取出手提包,忽說:
“唉!我真是氣昏了頭,連我也根本不知道她們在哪裡,怎麼能帶你去呢?”
鄭傑微覺一怔,忽然想起姜文珠說的,“夏威夷沙龍”雖是“靈魂教”的聯絡站。
但她和主持人由於身份早就暴露,僅能瞞住外界,對內卻人人知道她們是干什麼的。所
以至今仍屬於外圍,不算核心份子。
“靈魂教”的組織嚴密龐大,連每個周末聚會的地方都不同,到臨時才通知教友。
大本營的地點自然更秘密了,哪會讓外圍的人員知道。
他雖不相信眼前這女人,但姜文珠的話卻假不了,因此使他頓感焦急地說:
“你為什麼不早說,到現在才想起來?”
黃珍妮振振有詞地說:
“早你也沒說要我帶你去呀!”
鄭傑不由地怒問:
“難道你沒有方法跟‘靈魂教’取得聯絡?如果我接受了你的條件……”
“那就不同了!”黃珍妮說:“因為我的條件是限你和白振飛立刻離開香港,等你
們一走,教主那邊就會知道,根本不需要再聯絡。而你們到達了目的地,就會打電話通
知我,到時候教主只要打個電話,向我問明你們電話是從何處打來的。反正有三天的期
限,還不足夠辦好一切手續,送她們上飛機嗎?”
鄭傑急切問:
“換句話說,你的任務只是跟我談判,說服我離開香港,其他的一切都無權過問
了。”
黃珍妮點點頭說:
“我相信姜文珠已經把‘靈魂教’的大概情形告訴過你,不必我再重複了。除非教
主臨時召見,才派人到沙龍去接我,否則就得等到下個周末,我才能見到教主啦!”
鄭傑沉思了一下說:
“如果我拒絕接受你們的條件,你又怎樣把結果報告那位教主呢?”
黃珍妮冷冷地說:
“那又何必報告,只要你們仍然留在香港,教主就會知道我的任務沒有達成,至於
如何處置那兩個女人,我既無法知道,更無權過問,那完全是由教主決定了!”
鄭傑暗自一驚,忿聲說:
“難道交給你的任務,就非要你達成不可?萬一我現在當真向你下手,他們也不聞
不問,不管你的死活?”
黃珍妮故意說:
“誰知道你是這麼固執呀!教主以為你為了那兩個女人,無論怎樣在兩個辦法之中,
總會選擇一個的。連我也覺很有把握,自信能夠說服你,哪會想到你根本就置她們的生
死於不顧。那麼反過來說,教主的不管我死活,又何足為奇呢?”
她的這番話,無異是在激鄭傑,使他覺得白莎麗和姜文珠的兩條命,完全是操在他
自己的手裡。
這個重擔的壓力,果然使鄭傑皺起了眉頭,感到猶豫不決起來……
黃珍妮看他沉思不語,趁機說:
“現在只有一個辦法,如果你拿不定主意,最好是跟白振飛商量商量,那兩個女人
一個是你‘未婚妻’,一個是為了幫助你才觸犯教規的。無論在感情上或道義上,你總
不能見死不救,無動於衷吧!”
鄭傑可不笨,他立即明白了這女人的心機,不由地冷笑說:
“你們大概是急於找到白振飛,可是找不到他,才想利用我替你們去找。然後向我
們一齊下手,來個趕盡殺絕,對嗎?”
黃珍妮矢口否認說:
“絕對不是這個意思,你要擔心這一點的話,我還有另外一個辦法。那就是你跟我
到‘夏威夷沙龍’去等著,也許教主會打電話去問談判的結果,你就在電話中直接跟她
打交道。看她買不買你的帳,或者放不放交情……”
“她一定會打電話去沙龍嗎?”鄭傑問。
“這我可沒有把握了,”黃珍妮說:“因為這個辦法,是我想出來的,萬一教主不
打電話去問,我可沒有方法主動跟她聯絡,這就完全要碰運氣了!”
鄭傑不屑地說:
“你真聰明,‘夏威夷沙龍’是你們的地方,到了那裡就是你狠了,我可不像你想
像的那麼笨!”
黃珍妮忿然說:
“這你也擔心,那你也顧忌,那麼你究竟打算怎樣呢?”
鄭傑笑笑說:
“我自然有更好的辦法,那就是把你留在這裡等著,由我自己去碰碰運氣。或者找
到了白振飛再商量商量,決定了以後再來給你答覆。不過得暫時委屈黃小姐一下,我想
你不至於反對吧?”
黃珍妮剛說了聲:
“你想把我……”
鄭傑笑笑說:
“你不必緊張,如果把你捆住,既不舒服也太粗野,我可不願那樣做。但為了使你
不能離開這個房間,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請你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脫下來!”
黃珍妮勃然大怒說:
“姓鄭的,你……”
鄭傑警告說:
“黃小姐,你最好別大喊大叫的,我倒無所謂,只是你的身份不同。目前警方正在
全力偵察‘靈魂教’,你總不願意首開紀錄,第一個上警署去報到吧?”
黃珍妮果然為之一怔,似乎被他的話嚇住了,隨即怒不可遏的說:
“好!姓鄭的,現在是你狠,但你別太得意,總還有求到我的時候!”
鄭傑置之一笑的說:
“以後有機會你儘管報復,但現在得聽我的,把衣服脫下來吧!”
黃珍妮一氣之下,毫不猶豫地就把剛穿上的套裝脫了下來,忿然拋給他說:
“拿去!”
鄭傑伸手一接,又指著她的身上說:
“還有呢,我說的是全部!”
黃珍妮狠狠地冷哼一聲,只好走過去上了床,拉開被來蓋在身上,在被裡脫下了乳
罩和三角褲,拋了出來。
鄭傑這才笑了笑說:
“你可以躺在床上休息,蓋著被不至於著涼,衣服由我帶走了,不過你放心,我回
來時就全部奉還!”
於是,他也不理會黃珍妮在罵什麼,逕自過去打開衣櫥,沒有發現其他的衣物。又
向客廳各處搜尋了一遍,最後把洗手間的大浴中也取出,將她的衣服及睡袍等裹卷起來,
決定一起帶走,使她光著身子不能出房。
“回頭見!”鄭傑把手一揮,作了個很灑脫的動作,才開了房門出去。
躺在被子裡的黃珍妮,早已氣得全身發抖。
鄭傑走出房外,發現那剛接班不久的僕歐,正在走道上鬼鬼祟祟地,一看他走過來,
就忙不迭走開了。
他無暇理會,逕自走向二一四號房間,拿出鑰匙來開了房門,開燈向房內張了張,
見毫無異狀,便把手裡的衣物拋進去,滅了燈關上房門就走。
當鄭傑由樓上走下樓去時,那僕歐立即匆匆走向通道,進了二二一號房間……
鄭傑無法知道,當自己隨著姜文珠離開“夏威夷沙龍”後,白振飛是否曾趕了去。
即使去過,沒有碰上鄭傑,自然不會留在那裡死守。
白振飛已被人認出,再去“夏威夷沙龍”當然得化妝一番,不能以真面目示人。這
點鄭傑是想到了,但現在上哪裡去找那位白大爺呢?
其實鄭傑對白振飛和白莎麗的“龐大計劃”,根本就不感興趣,甚至到目前為止,
尚不知道計劃的內容。他完全是為了不甘心受伍月香的愚弄,不服這口氣,才決定跟他
們這對假父女,從澳門追蹤到香港來。
因此,如果完全是為了替這對假父女賣命,他就實在大可不必,犯不著跟組織嚴密
龐大的“靈魂教”惹麻煩了。但現在已經把姜文珠牽連在內,使這曾對他一往情深的女
郎,為了幫助他而不顧一切後果,終致事機不密,觸犯了教規。
如今姜文珠已是待罪之身,隨時都會被置於死地。鄭傑頗有“我不殺伯仁,伯仁為
我而死”的感覺,無論在道義上或情感上,他又怎能置她的生死於不顧?
可是他不明白,姜文珠是臨時決定到“維多利亞大酒店”去,另外開個房間等他消
息的,她又怎麼會落在對方的手裡?
是在大坑道上等候時就被他們發現,當時就被執。還是被人一直跟蹤到酒店,開好
房間以後才被他們闖進房去帶走的,這卻無法加以判斷。
但有一點不能不承認“靈魂教”的耳目確實眾多,似乎遍及了各處!
忽然之間,他想到了那剛接班不久的僕歐……
就在疑念方起之際,他突然覺出後面似乎正有人在跟蹤。
於是他停了下來,裝作拿出香煙來叼了支在嘴上,而在掣著了打火機點煙時,眼光
向後面一掃。果見距離大約十碼之內,兩個鬼鬼祟祟的傢伙,居然也停在了街邊,故意
裝成是在交談。
同時在這兩個傢伙後面不遠,又有輛黑色轎車在緩緩跟著,車上除了司機之外,後
座似乎還有兩個大漢。
鄭傑一看這情形,心裡已明白他們確實是在跟蹤,並且無論他是步行或乘車,他們
都不會放鬆地盯上來。
他終於恍然大悟,難怪能從酒店輕易脫身,原來他們的目的是要利用他,跟蹤去找
到白振飛!
如果他們真知道白振飛的去向,現在趕去會面,兩個人只要一碰頭,後面跟著的幾
個傢伙還不猝下毒手?
鄭傑不禁怒從心起,但他卻不動聲色,好像全然未覺似的,點著了香煙就繼續向前
走去。
果然,後面的兩個傢伙,又開始亦步亦趨地跟蹤,那輛黑色轎車也在緩緩而行地跟
著……
鄭傑走了一段,轉過折向一條橫街,腳步便漸漸加快,使後面跟蹤的傢伙也不得不
緊跟上來。
這條橫街已很僻靜,鄭傑的腳步忽快忽慢,使後面的傢伙只好以他的速度時緩時急。
又走了一段,他發現不遠正好有條小巷子,於是靈機一動,突然拔腳就狂奔。
後面跟蹤的兩個傢伙哪敢怠慢,一揮手,示意跟著的轎車加速,同時也緊緊追了上
去。
追至巷口,只見這是條深長的黑巷子,轉眼之間已不見了鄭傑的人影!
這一驚非同小可,他們與轎車幾乎是同時到達,但巷口太小,車子開不進去,於是
急向車上打個招呼,兩個傢伙就先沖進了巷內。
車上的兩個大漢也跳下來,急急追進去,只留了個司機在車上等著。
就在四名大漢相繼沖進巷口,急向巷內追去之際,巷口附近的一家圍牆頭上,由伸
出牆外的樹葉密茂處,突然縱下一條人影,飛也似地竄射出去。
他的行動快如閃電,一沖出巷口,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至停候著的轎車前,
使那司機在倉促不及應變之下,已被他以槍伸進車窗口制住:
“不許動!”
司機大吃一驚,嚇得忙不迭高舉雙乎。
鄭傑迅速開了車門登車,把車門一帶,便以槍口對著那驚惶失措的司機喝令:
“走!”
車子尚未熄火,司機在槍口的威脅之下,他哪還敢抗拒,連連應著:
“是,是……”便把車子開走了。
鄭傑回頭一看,那幾個追進巷內的傢伙尚未出來,於是便坐在司機身旁發號施令,
叫他把車子加足馬力,一直向前飛馳。
到了十字路口,又命司機轉彎,繼續向前飛馳了一陣。經過幾轉之後,發現後面沒
有車子追來,鄭傑始冷聲說:
“老兄,現在車子交給你了,立刻送我到‘靈魂教’的地方去!”
司機沮然說:
“我,我不知道呀!……”
鄭傑把槍口抵在了他的太陽穴上,怒聲喝問:
“你們是誰的人?”
司機嚇得忙不迭回答:
“我們是在‘夏威夷沙龍’幫場子的……”
“那麼是黃小姐派你們跟蹤我的?”鄭傑問。
“是,是的……”司機說:“黃小姐叫我們守在酒店外,一發現你出來,就盯牢
你……”
鄭傑冷哼一聲,怒問:
“盯牢我干什麼?”
司機回答說:
“我只負責開車,黃小姐的命令是直接下給老趙的,我真的不太清楚……”
“你們又不認識我,怎麼知道走出酒店的是我,難道不怕盯錯了人?”鄭傑暗覺詫
異地問。
司機不敢隱瞞,照直說:
“酒店二樓有我們的人,你一回去就被認清了,並且當你走出酒店時,樓上窗口就
發出了暗號,所以……”
“這一切都是黃小姐安排的?”鄭傑怒聲問。
司機哭喪著臉說:
“是,是的,我們全聽她的指揮!……”
鄭傑聲色俱厲地喝問:
“姜小姐是怎麼被你們弄走的?”
司機嚇得忙說:
“我們先是跟著那姓白的女人,一直跟回酒店,為的是要查明跟她一起的人,是住
在什麼地方,然後再把她架走了。後來由黃小姐帶著老趙他們,留在你的房間裡等著,
並且那僕歐也被擊昏,換成了我們的人。結果沒等到你和白振飛,卻等到了姜小姐,她
當時想逃已經來不及了,被抓進房間裡一逼問,使她不得不說出了一切……”
鄭傑這才明白,不由地急問:
“你們把她弄到哪裡去了?”
司機在槍口的威脅下,只好無可奈何地說:
“白小姐是直接由‘靈魂教’的人帶走了,姜小姐是後來才抓住的,無法送到‘靈
魂教’去,只好先送到了黃小姐的家裡,派人看住她……”
鄭傑心念一轉,當機立斷地喝令:
“那就送我到黃小姐的家裡去!”
“這……”司機不敢貿然造次。
但鄭傑已將槍向他的太陽穴上一頂,冷聲說:
“告訴你吧!我也是個玩命的,惹火了當心你的腦袋開花!”
這司機是個貪生怕死的傢伙,否則他就不會被鄭傑嚇唬,趕緊就地一切和盤托出了。
現在槍管就頂在他的太陽穴上,只要鄭傑一扣扳機,那倒一點不假,腦袋立即就開
花。
保命要緊,他已毫無選擇的余地,無可奈何之下,他終於被槍所屈服,把車開向黃
珍妮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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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倒戈
“靈魂教”的那位神秘教主,在驚悉高鴻逵和陸炳通慘遭毒手後,震怒之下,決心
要以白振飛及鄭傑償命。因此下令把昏迷的白莎麗送到“佐治公園”去,暗中派了人馬
監視。準備等她清醒後,必然急於趕去找同伙的人,那麼他們就加以追蹤,以便一網打
盡。
果然不出所料,白莎麗一清醒,就急急趕回“維多利亞大酒店”去,結果不但再度
被執,更被他們知道了白振飛和鄭傑住的房間。
這個欲擒故縱的計謀,用的可說非常成功,甚至還有了意外的收穫,就是沒想到等
著了姜文珠。
姜文珠是黃珍妮的助手,也是“靈魂教”的一分子,突然跑去找對方的人干嘛呢?
因此她被酷刑一逼,就招認了協助鄭傑的實情。
黃珍妮無法把這“叛徒”立即送往“靈魂教”去,交由教主親自處理,只好派人先
送她回家裡去。必須等到跟教主取得了聯繫,才能由那邊派人來把姜文珠接去。
然而,黃珍妮便發號施令,安排了一切。如果白振飛和鄭傑同時回酒店,那就不用
多此一舉,直接向他們下手就行了。但據姜文珠的招供,這兩個人並不在一起,她是因
為過了半個小時,才不得不來酒店,準備開個房間等鄭傑的。
既已知道鄭傑去聚會的地方將撲個空,趕回大坑道又不見姜文珠在等,那就必然會
急急趕來“維多利亞大酒店”與她相會。所以黃珍妮靈機一動,便決定親自在二二一號
房間裡等著。
僕歐是她的人裝扮的,只要鄭傑一回來,自然會告訴他二二一號房間有人在等著。
鄭傑一定認為等他的是姜文珠,絕想不到變了黃珍妮,那就不知不覺地走進了圈套。
其實黃珍妮跟他的談判,根本就是半真半假,如果鄭傑當真接受,同時即日離開香
港,那自然另當別論。不過,即使放白莎麗走,他們也絕不會輕易放過姜文珠的,因為
她已背叛了“靈魂教”!
並且那位教主很清楚,白振飛既然不顧一切地要找伍月香,他就絕不會輕易放棄。
縱然被迫離開香港,一旦白莎麗被放出後,他們會合了仍將卷土重來。不僅對伍月香志
在必得,對“靈魂教”更將采取報復行動。
為了杜絕後患,他們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設法利用鄭傑去找白振飛,兩個人只要一
會合,他們就出其不意地以亂槍射擊!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唯一使黃珍妮沒想到的,則是鄭傑也不知道白振飛的去向!
還有就是跟蹤鄭傑的幾個傢伙,非但把人跟丟了,而且那司機反被鄭傑制住,被迫
把車開走了。
但是白振飛究竟上哪裡去了呢?
原來他跟鄭傑分手後,就準備赴回“維多利亞大酒店”,化妝一番後再去“夏威夷
沙龍”,以免被人認出廬山真面目。
誰知車到了酒店大門口,他剛一下車,就見一人衝到了面前。白振飛還未及看清對
方是什麼人,那人已急促地說:
“白大爺,我們有話在車上談談!”
白振飛暗自一怔,定神看時,立即認出正是在澳門幫助伍月香逃走的“小霸王”彭
羽!
他剛要拔槍,彭羽已先發制人,把伸在上裝口袋裡的手一舉,從頂起的形狀可以看
出,這小子手裡早已握著槍了!
“白大爺,”他冷聲說:“我可不在乎這套新西裝射個大洞的!”
白振飛只好把準備拔槍的手放下,驚怒交加地問:
“你想幹什麼?”
“談談!白大爺,請上車吧!”
白振飛無可奈何,只得開了車門上車,彭羽立即跟上去,關上車門,把槍從上裝口
袋裡拿出,對著他說:
“開車!”
“上哪裡去?”白振飛忿聲問。
彭羽笑笑說:
“悉聽尊便,我只是要跟白大爺在車上談談,那我們就隨便兜兜風吧!”
白振飛冷哼一聲,發動了引擎,把車開離“維多利亞大酒店”。
行駛中,彭羽又笑了笑說:
“白大爺請別見怪,我只是出於迫不得已,並非存心對你無禮啊!”
白振飛怒形於色說:
“不必打過門,有話就直說吧!”
彭羽這才正色說:
“我知道你們已經追蹤到香港來,並且正在找我和伍小姐,只是避你們尚惟恐不及,
當然不會出來查你們落腳在那裡了?……”
白振飛冷聲說:
“現在你卻找上了我?”
彭羽強自一笑道:
“白大爺可別誤會,我要存心向你下手,剛才趁你下車的時候,只要給你一冷槍就
行了,根本連面都不必露。哪會跟你一起上車……”
白振飛不屑地忿聲說:
“那是因為在酒店門前不便下手,怕開槍驚動了人就脫不了身,所以才不得不逼我
上車開走,找個僻靜的地方好下手吧!”
彭羽仍然以槍對著他說:
“你我之間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只不過是各為本身利益,才造成了這個局面,我
又何必非把白大爺幹掉不可呢!”
“那你想幹嘛?”白振飛怒問。
彭羽回答說:
“還是利益問題!現在我改變了主意,只要白大爺點點頭,不拒人於千里之外,我
決定參加你們在澳門所說的計劃了!”
“這是為什麼?”白振飛根本不相信,懷疑這小子有詐。
彭羽卻認真地說:
“白大爺也許認為我在開玩笑,但我說的是真話!”
“哦?”白振飛哈哈一笑說:“這不是太突然了嗎?”
彭羽鄭重說:
“並不突然,因為我已慎重考慮過,事實擺在眼前,伍小姐在澳門是為了急於脫身,
才不得不利用我的。一旦她獲得了保障,很可能就會把我一腳踢開。而你們卻是需要物
色適當的人手,去進行一項計劃。雖然目前我也不知道計劃的內容,但至少是互惠的,
即使我被利用,也有相當的代價。所以經過考慮,我覺得與其勞而無功,隨時可能被人
家踢開,倒不如及早改變主意,參加你們的行列!”
白振飛不屑地說:
“你老弟總算想通啦!可是我對你這種反覆無常的作風,又怎敢輕易相信?”
“白大爺,”彭羽說:“讓我老實告訴你吧,我的改變主意絕不是反覆無常,而是
來香港以後,發現我在伍小姐的心目中已無輕重,甚至‘靈魂教’方面的人今晚還企圖
對付我呢!”
“你是在用苦肉計?”白振飛問。
彭羽矢口否認說:
“絕對不是!如果我要對你白大爺不懷好意,根本用不著這一套,剛才和現在我都
可以下手……”
白振飛嘿然冷笑說:
“也許你是別有居心吧!”
彭羽忿聲說:
“信不信由你,今晚我對白大爺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由衷之言!”
“可惜我的疑心太重!對嗎?哈哈……”白振飛突然朗聲大笑起來。
彭羽情急之下,忽說:
“白大爺不相信的話,我不妨告訴你吧,我在找到你之前,已經幹掉了‘靈魂教’
的兩個人!”
白振飛不由地一怔,驚詫地問:
“哪兩個人被你幹掉了?”
彭羽沉聲回答:
“高老大和他的一個手下!”
“他們是被你幹掉的?”白振飛頗覺意外地問:“為什麼?”
彭羽恨聲說:
“因為他們見財起意,密謀把我幹掉之後,好設法謀奪伍小姐從澳門弄到的那筆錢,
所以我不得不先下手為強。這可怪不得我心狠手辣,而是他們自己找死的!”
白振飛終於恍然大悟說:
“現在你已經闖下了禍,怕‘靈魂教’方面不放你,所以你才迫不得已,倒向了我
這邊來?”
彭羽並不否認,他點點頭說:
“不錯,這雖是為了本身的利害關係,但至少證明我找白大爺是出於誠意的,並且
對我們雙方都有點幫助!”
白振飛沉思了一下說:
“現在你找我的意思是……”
彭羽鄭重說:
“事實上他們還不知道,那兩個傢伙是被我幹掉的,甚至於不可能懷疑到我頭上來。
只是讓我發現了那兩個傢伙存心不良,企圖向我下手,我才不得不先發制人。現在伍小
姐已經有了靠山,使我在她心目中已無足輕重,更可能認為我非但毫無利用價值,反而
是個累贅,所以經過慎重的考慮,與其等她想到把我這個包袱設法拋去,倒不如我自己
趁早另打主意!”
“你的主意又是什麼呢!”白振飛想先弄清這小子的心意。
彭羽倒也不掩飾,開誠布公地說:
“如果白大爺認為還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們就拋開一切,不提我在澳門協助伍小
姐逃走的那回事。彼此仍然一本初衷,照白小姐跟我所談的,大家合作繼續進行你們的
計劃。當然,你們的計劃中必須要伍小姐參加,這個由我來負責,絕對盡一切可能,把
他從‘靈魂教’裡弄出來,以表示我加入你們的誠意!”
“你有這個把握?”白振飛問。
彭羽充滿自信地說:
“我想應該是不成問題的,因為目前他們還不知道那兩個傢伙是被我幹掉的。把我
擱在黃小姐家裡,暫時還沒有將我采取行動的任何跡象,也沒有太明顯地派人監視我。
由這一點看來,據我猜想,他們很可能是在必要的時候,把我當成了犧牲品,利用我來
掩護。伍小姐那邊無論我是否替她賣命,最後仍然是被一腳踢開,怕我妨礙了伍小姐的
行動。所以目前是個比較好的機會,趁他們還沒有發覺那兩個傢伙是被我幹掉的之前,
我可以要求跟伍小姐見見面,然後伺機將她挾持出去!”
白振飛不以為然地說:
“我看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吧!如果你的要求被拒絕,他們根本不讓你見到伍小姐,
你又怎麼辦?”
彭羽不加思索地說:
“他們沒有理由拒絕我的要求,見與不見應該由伍小姐自己決定,我只要強調事情
的重要性,她就一定會跟我見面的!”
白振飛終於霍然心動地說:
“彭老弟既然有此誠意,我們當然歡迎你加入。大家還是一本初衷,照莎麗在澳門
時跟你所談的,共同攜手合作,來促成這一龐大計劃的實現。只是有一點,如今伍小姐
已經在‘靈魂教’裡受到庇護,連老弟也不容易見到她,要想把她弄出來,實在不是件
簡單的事。尤其老弟一個人孤掌難鳴,我們又無從相助,以免被他們發覺,反而使老
弟……”
彭羽這時才把槍收起,自負地笑笑說:
“白大爺不必擔心,我既敢開出這張支票,就絕對有把握兌現!”
白振飛正色說:
“我相信你或許真有辦法,但伍月香是不會輕易受騙的。尤其她現在已經得到‘靈
魂教’的庇護,又知道我們追蹤到香港來了,就更會隨時提高警覺,恐怕不敢單獨外出
呢!如果她是要你去‘靈魂教’裡見面,你要想和她挾持出來,大概就不太簡單了吧?”
彭羽胸有成竹地說:
“伍小姐在澳門興風作浪,鬧得滿城風雨,為的就是要會一會‘金鼠隊’的那班
‘賭博專家’,大顯身手一番。不但一舉成名,而且還可以大撈一票,以遂她名利雙收
的宏願。她最後是急於擺脫你們的糾纏,才不惜利用我逃離澳門。來了香港之後,既怕
你們追蹤而至,又擔心澳門各賭場的人不放過她,才決定去找那位黃小姐,使她能暫時
得到‘靈魂教’的庇護。由這一點足以證明,她之所以不肯遠走高飛,而仍然留在香港,
就是為了想等那艘郵輪抵達時。把‘金鼠隊’在此地攔住,不讓他們去澳門,就在香港
跟她見個高低。所以嘛,我只要讓黃小姐轉個話給她,說我今晚獲得有關那在‘賭博專
家’的秘密消息,她就必然會主動地安排跟我見面。就算是要我去見她,一旦知道了
‘靈魂教’的所在地,再由你們去接應,也不怕弄不出她來啊!”
白振飛雖然仍不敢對這小子完全信任,但彭羽說的不錯,他如果是奉命行事,根本
不須多此一舉,早就在酒店門口下手了。即使怕驚動行人不易脫身,現在下手還不是舉
手之勞,又何必故作推心置腹的說上這麼一大套?
高鴻逵和他的手下遭了毒手是事實,白振飛與鄭傑找上門去時曾親眼目擊。如果真
是彭羽這小子干的,他自然作賊心虛,惟恐被查出,勢必不會輕易與他甘休。那就不得
不未雨綢繆,先為本身的退路作番安排了。
根據這一點判斷,彭羽之所以找到“維多利亞大酒店”,守候著門外等著白振飛,
顯然是出於迫不得已,到了非出面攤牌不可的時候,才不得不表明態度的。
伍月香能夠在澳門脫身逃走,完全是靠了彭羽的協助,縱然對這小子是暫時的利用。
但即使不至於感恩圖報,也不致會懷疑他又變了卦,居然掉過頭來又出賣她。
現在彭羽已經拍了胸脯,表示他有把握,能負責把伍月香從“靈魂教”裡弄出來。
雖然這小子不一定真能辦到,但有了他作內應,必可事半功倍,這是毫無疑問的。
既然如此,白振飛還有什麼值得顧慮的呢?
彭羽已看出他尚在猶豫不決,不禁悻然說:
“白大爺,我已經把一切都說的很明白了,難道你對我還不相信?”
“不是這個意思,”白振飛說:“因為在你找到我之前,莎麗早已經單獨出馬,打
算設法混進了‘靈魂教’去臥底,等候我們去接應的。而我跟鄭傑老弟則直接去找高鴻
逵……”
“你們去過姓高的那裡?”彭羽急問。
白振飛點點頭說:
“當我們找上門去的時候,他和另一個小子已經躺在了屋裡!”
彭羽趁機說:
“白大爺,我可沒說假話吧!”
白振飛“嗯”了一聲說:
“問題就在這裡,我們找上高鴻逵的門去,本來打算把他制住,逼他說出‘靈魂教’
聚會的地點,以便趕去接應莎麗的。結果去遲了一步,他們已死於非命!使我和鄭傑老
弟只好趕快出來,由鄭老弟去阻止莎麗,怕她萬一已經混進‘靈魂教’,而我這方面無
法及時接應。那就反而弄巧成拙,要為她的安全擔憂了……”
彭羽怔了怔問:
“白小姐已經混進去了沒有呢?”
白振飛回答說:
“這就不得而知了,離開高鴻逵那裡後,為了爭取時間,只好由鄭老弟先趕到‘夏
威夷沙龍’去,希望能及時阻止莎麗。而我因為今晚去過一次,正好被高鴻逵的人認出
是我,使我幾乎中計遭了毒手。所以我必須先回酒店一下,準備化妝一番後再趕去,誰
知在酒店門口卻被你老弟等著了!現在還不知道,鄭老弟是否找到了莎麗,更不清楚它
們目前的情況,我們又怎能決定采取什麼行動?”
“這……”彭羽把眉一皺,似乎根本沒想到這一點,一時也沒了主意。
白振飛卻斷然說:
“我認為在我們作任何決定之前,必須立即先去找到他們。即使未及阻止莎麗,我
們也得找到鄭老弟,才能瞭解整個情況!”
但彭羽竟不以為然地說:
“白大爺還得回酒店去化妝,我也不能出面直接去‘夏威夷沙龍’,而現在我們必
須爭取時間。所以我認為不論他們的情況怎樣,我們不妨照我們的計劃去做,或者分頭
進行……”
白振飛即表贊同地說:
“這是唯一的辦法,即使我們彼此合作,也不能在一起。萬一被人發現,那就前功
盡棄啦!”
彭羽點了點頭說:
“白大爺的話不錯,我已經從黃小姐那裡出來了兩個多小時,必須盡快地趕回去。
因為她離去的時候,就是交代那姓陸的小子陪著我的。那小子跟我聊了一陣,從談話中
套出我的口風,聽說伍小姐手裡有筆巨款,就藉故匆匆離去。當時我就看出那小子的神
色不對,所以他前腳剛走,我後腳就跟了出來,一直跟蹤到高老大那裡。果不出我所料,
他們當真見財起意,準備先向我下手,使伍小姐以為是澳門方面或者你們千的,造成她
恐懼不安的心理。她很可能為了處境的危險,不敢再等“金鼠隊”的到來,而急於離開
香港,赴到前一站去攔上那十二個“賭博專家”。護送她出境的任務,勢必由高老大方
面負責,那麼他們就可以在途中下手,逼伍小姐把錢交出,甚至殺她火口,然後再讓澳
門方面的人來背這個黑鍋。所以當時我一偷聽到他們的陰謀,就忍不住怒火上升,突然
闖了進去,嘿!他們居然想拔槍,可出手沒有我快。”
“現在你回黃小姐那裡去,萬一問起來,你說上哪裡去了呢?”白振飛替他想到了
這問題。
彭羽回答說:
“那還不簡單,我就說姓陸的走了後,我留在那裡悶得無聊,一個人出來在附近走
走,無意間遇上個認識的朋友。聊起來聽到了一些有關‘金鼠隊’的秘密消息,急於告
訴伍小姐,這不是正好有了要見她的藉口!”
白振飛暗覺這個托詞未免太牽強,極易露出馬腳。但他目前急於去找鄭傑,一時又
想不出妥當的辦法,只好勉強表示同意。
不過,這條路要真能走通的話,倒確實是條捷徑。有了彭羽作內應,自然比白莎麗
更能發揮作用,因為她縱然能僥倖混進“靈魂教”,也只能在那秘密組織裡臥底,要想
把伍月香弄出來又談何容易。
但她現在究竟混進去了沒有呢?
白振飛今晚可說是出師不利,一去“夏威夷沙尤”就被李老四認出,要不是他機警,
和鄭傑與白莎麗的及時趕去接應,用車把他載走,幾乎遭了高鴻逵那批人馬的毒手!
由於出師不利,他才不得不臨時改變計劃,讓白莎麗單獨去“夏威夷沙龍”,鄭傑
和他們則直接找上高鴻逵的門去,這雖是分頭進行,實際等於是在孤注一擲。但為了爭
取時間,他們已毫無選擇,必須雙管齊下不可。否則錯過今晚的機會,就要等到下次的
周末聚會了。
可是,假使白莎麗去沙龍以前,彭羽能找到了他們,表明立場和態度,情形自然就
不同了。白振飛大可不必讓自莎麗去冒險,更不必轉圈子,乾脆就全力從彭羽這方面著
手啦。
白振飛沉思之下,終於拿定了主意,他說:
“彭老弟,現在我必須去找到鄭傑,才知道莎麗的情形,你也得盡快趕回黃小姐那
裡去,以免出來太久會被她起疑。關於我們合作的事,就此一言為定,只要彼此拿出誠
意來,也無所謂什麼保證了。但我必須強調一點,就是我們的計劃裡,非有伍小姐加入
不可,否則就很難另找更適當的人選。所以無論彭老弟這方面,或者是我們這方面,不
管用什麼方法,都得在今夜把她從‘靈魂教’裡弄出來!”
彭羽鄭重其事地說:
“白大爺放心,我說的話絕對算數,無論情況如何,我今夜一定設法把伍小姐弄出
來。不過,我不能公然把她帶到你們住的酒店去,最好是約定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見
面!”
白振飛想了想說:
“這樣吧,無論你的方面情形怎樣,即使把伍小姐弄不出來,我們今晚也得見一見。
你可以到黃泥湧道底的景光街九十號,找個外號叫‘地老鼠’的關老二,他是我當年共
過患難的弟兄,為人很夠義氣。只要說明是我叫你去的,他一定會盡量給你方便,你就
在那裡等我們好了!”
彭羽把地址復誦了一遍,默記在心裡,當即要求白振飛用車送他一程,決定到了有
車的地方,就逕自雇車趕回黃珍妮的家裡去。
這時他們才發覺,不知不覺地已來到筲箕灣,白振飛在民街口把車停下了。
彭羽下了車,又再說一遍:
“白大爺,請別忘了,今夜無論情況怎樣,在午夜之前,我一定會趕去關老二那裡
的啊!”
白振飛點點頭,目送著他疾步奔向對街,在街邊叫了部經過的“的士”,匆匆登車
而去。
於是,他立即加足馬力,把車折向海寧街,再由筲箕灣道直馳英皇道,決定冒著被
人認出的危險,立刻趕到灣仔去,看看“夏威夷沙龍”方面的動靜再說。
由於被彭羽這一耽擱,非但使他未能返回酒店去化妝,同時跟鄭傑已分手了半個多
小時。目前又不知道白莎麗是否能及時被阻止,不禁令他心急如焚起來。
但現在也無濟於事,必須先找到了鄭傑,才能瞭解全盤的局勢。否則他們要是失去
聯繫,就不免人力分散,根本無法呼應了!
彭羽趕回黃珍妮的家裡,那座位於承豐街的精緻小洋房裡,仍然只留有一名年輕女
僕,沒有任何其他人在。
女僕聽到門鈴聲,開了大門一看彭羽,不禁詫然地“咦?”了一聲說:
“彭先生幾時出去的?我還以為你在房裡休息呢!……”顯然她根本不知道彭羽幾
時跑出去的。
彭羽輕描淡寫地說:
“我就在附近走了走,黃小姐還沒回來?”
女僕回答說:
“小姐打過電話回來,問陸先生是幾時離開過這裡的,並且問你在不在,我以為你
在房間裡,所以……”
彭羽忽然靈機一動說:
“你能不能幫我個忙,回頭黃小姐回來萬一問起,你就別告訴她我出去過!”
“為什麼?”女僕茫然問。
彭羽立即從身上拿出幾張千元大鈔,塞在她手裡說:
“這是給你買件衣服的……”
女僕忙不迭把手縮回,婉拒說:
“對不起,我不能私下收彭先生這麼多錢,並且我也不敢在小姐面前說謊……”
彭羽見財不能打動她,只好改變戰略,笑了笑說:
“其實這也不能算說謊,反正你本來並不知道我出去過,又在電話裡告訴過黃小姐
了。回頭你再說我出去過了,那豈不是前後不符?並且我也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怕黃
小姐責怪你沒有好好招待我,才使我悶得無聊,不得不出去走走呀!”
女僕果然暗自一怔,著急地說:
“那……那我就說彭先生沒有出去過好啦,可是你自己不能告訴小姐呀!”
彭羽喜形於色地笑笑說:
“那怎麼會呢?哈哈……”
於是,他又把鈔票強塞在女僕手裡,順手用手指把她的下巴輕輕一抬,這個輕浮的
動作,頓使她面紅耳赤起來。
彭羽心知這女僕已被買通,絕不至於向黃珍妮洩漏,在陸炳通離去之後,他也出去
過了。這樣一來,他既沒有離開這裡,那麼高鴻逵和陸炳通被殺,就不會懷疑到他頭上
來啦!
但他忽然又想到,必須謊稱獲得有關“金鼠隊”的秘密情報,才能要求跟伍月香見
面。他既沒有出去過,這消息又從何而來的呢?
自從他在澳門,協助伍月香乘快艇逃來香港後,就直接來到了黃珍妮這裡。他們是
昨天凌晨抵達的,整天藏在這裡沒有出過門一步,直到晚上黃珍妮始偕同伍月香外出,
而把彭羽單獨一個人留在這裡。
到了深夜兩三點鐘,黃珍妮才回來告訴彭羽,說明伍月香已獲得“靈魂教”的保護。
要他暫時藏匿在她家裡,等伍月香在香港辦完事,再繼續擔任那女郎的護花使者,護送
她遠走高飛。
這在表面上看來,似乎是為了伍月香的安全起見,怕彭羽獨力對付不了白振飛等人,
以及澳門方面的人馬,所以不得不借助於“靈魂教”的龐大勢力。
可是彭羽的心裡卻有數,這已意味著他的不重要了。否則為什麼不讓他也跟著伍月
香到“靈魂教”去,而要把他們分開,使他單獨留在黃珍妮這裡?
從昨夜開始,彭羽就沒有再見到伍月香了,雖然黃珍妮並沒有派人對他的行動加以
監視,外出時只留這年輕女僕在家裡招呼,但他卻看得很清楚,這似乎是看準了他不敢
貿然跑出去!
既然他已無足輕重,又把他留在這裡干嘛呢?這問題一直困擾著彭羽,使他無法獲
得答案。直到今天晚上,黃珍妮突然帶了陸炳通回來,介紹以後,就把那傢伙留在家裡
陪著他。說是怕他悶得無聊,特地找個人來給他作伴,才使他覺出自己是被看住了。
當然,這是因為今晚“靈魂教”將舉行周末聚會,怕他出去亂跑,萬一被澳門方面
的人或白振飛他們發現,就會暗中跟蹤而至。甚至把他挾持去,逼問出伍月香的下落。
在伍月香和黃珍妮的想法,認為無論是白振飛,或是澳門方面的人,絕不會想到他
們來香港後,能由黃珍妮這條門路,跟組織嚴密龐大的“靈魂教”搭上線,並且受到了
庇護。
但實際上白振飛追蹤到香港後,根本就沒有找第二個目標,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
“靈魂教”方面,只是苦於不得其門而入罷了。
本來彭羽的心裡已經不大舒服,他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協助伍月香逃抵了香港。結
果等她獲得了更有力的庇護,竟把他拋在了一旁,雖然還沒有把他一腳踢開,這種被冷
落的滋味已經不太好受。
尤其當今晚陸炳通進來了之後,便使彭羽愈想愈氣,但他卻不動聲色,裝出跟那家
伙一見如故地暢談起來。
彭羽是想從這傢伙的口中,探聽出黃珍妮對他的真正意圖,沒想到陸炳通卻始終把
話題,轉來轉去的不離伍月香。一再打聽她在澳門撈的那一票,究竟有多大數目,甚至
問起她的錢是否交給他保管。
其實彭羽也不清楚,伍月香到了香港後,把全部的錢是交給了黃珍妮,還是隨身帶
到了“靈魂教”去。不過他已懷疑陸炳通這小子似乎有些不懷好意,在動那筆巨款的念
頭了。
因此,當陸炳通突然藉故離去時,就更觸動了彭羽的疑念,趁著那女僕不在客廳,
立即偷偷的跟蹤著那小子,一直跟到了高鴻逵那裡。
果然不出所料,陸炳通急急趕回去見高鴻逵,就是為了打伍月香的主意,甚至計議
先向彭羽下手。
彭羽在窗外竊聽一切,不禁怒從心起,正好高鴻逵的手下全部趕到了“夏威夷沙龍”
去,一個也沒留下,使彭羽毫無顧忌,突然沖進了房去。
高鴻逵和陸炳通在猝不及防之下,猶未及拔槍,已被彭羽先發制人,雙雙喪命在這
“小霸王”的快槍下。偏偏有那麼巧,等白振飛和鄭傑匆匆找上門去,發現兩個人已死
於非命,正待退出那是非之地的時候,竟被那奉命找高老大的女郎看見,結果使他們背
上了黑鍋!
現在只要這女僕證明彭羽未出去過,他既沒有分身之術,誰還曾懷疑是他干的?
因此當他在沙發上坐下來,眼光跟著那女僕走過去為他倒茶之際,不禁心念忽然一
動,使他想到,必須把這女僕的嘴堵住,才不致洩漏他曾離開過這裡的實情。
於是,他望著女僕動人的背影,暗自動起了她的念頭來……
女仆倒了杯熱茶,走過來放置在茶桌上,忽然發覺彭羽的眼光在盯著她,不禁臉上
一熱,赦然說:
“彭先生,你怎麼老盯著我看?”
彭羽故作一本正經地說:
“我只是覺得有點奇怪,像你這樣年輕漂亮,黃小姐為什麼不讓你到沙龍去工作,
卻留你在家裡當女傭?”
女僕輕喟一聲,自慚形穢地說:
“像我這種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哪夠資格到沙龍裡去工作呀!”
彭羽笑笑說:
“其實沙龍裡的也有不少是來自鄉間的少女,很多條件還及不上你呢!只是……”
“只是什麼?”女僕好奇地追問。
彭羽笑了笑說:
“據我所知道,凡是黃小姐那種沙龍裡工作的小姐們,單憑青春貌美並沒有用,還
要靠懂得多啊!”
女僕詫異地問:
“要懂什麼?”
“懂得可多呢!”彭羽說:“但那是只能意會,而無法言傳的。反正你又不想去沙
龍工作,問這些干嘛呢?”
女僕躍躍欲試地說:
“聽說在沙龍裡工作的收入好得很,比我干女傭起碼強過十倍,如果黃小姐能給我
個機會……”
彭羽接口說:
“那你就想去試試?可是你要不瞭解沙龍裡的情形,以及懂得那些小姐們的一套,
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為什麼?”女僕急問。
彭羽哈哈一笑說:
“現在不說別的,就譬如你是沙龍裡的小姐,而我是客人,你該怎麼招待我,你知
道嗎?”
女僕怔了怔說:
“不過是打扮得漂亮些,還要怎麼招待?”
“所以我說你不懂呀!”彭羽說:“事情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你以為沙龍裡的收入
好,錢是那麼容易賺的?要是真像兒所說的,只要打扮得漂亮些就行了,那沙龍就不會
有客人上門啦!”
女僕不禁好奇地問:
“彭先生,你知道沙龍裡的小姐,應該怎樣招待客人嗎?”
“當然!”彭羽笑問:“你想不想知道?”
女僕窘然點點頭,表示她對沙龍的情形頗感興趣,希望能瞭解一下情況。
彭羽眼看她已霍然心動,被吊上了味口,於是拍拍身邊說:
“你坐過來,讓我告訴你吧!”
女僕驚詫地問:
“我,我還要坐下?站著不行嗎?……”
彭羽搖搖頭說:
“沙龍裡的小姐,是必須陪著客人坐的,如果你連這個都不好意思,還能要求黃小
姐讓你去沙龍工作?”
女僕猶豫了片刻,終於頗感不安地走過去,在他坐的長沙發上坐了下來。
彭羽居然裝出一本正經地說:
“現在我得先問你,譬如你是沙龍裡的小姐,而我是客人,你是否想瞭解一下實際
的情況?”
女僕又微微點了下頭,表示她的求知心切。
不料彭羽突然出其不意地,張臂把她一抱,猛可摟進了懷裡。
女僕大吃一驚,嚇得急叫:
“彭先生,你……”
話猶未了,嘴已被封住,彭羽緊緊摟住她就吻,使她情急地奮力掙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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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毒手
女僕的掙紮根本無濟於事,並且她又不清楚彭羽跟黃珍妮的關係,他們來這裡後,
任何話都是避開她談的,彭羽既被女主人留在家裡,當然不是普通的客人。
尤其黃珍妮今晚外出時,還特別關照過,要好好招待彭羽,使她對這位“貴客”哪
敢輕易得罪?
可是她做夢也沒想到,這位客人居然對她會施以突襲,就未免太過分吧!
但她只是本能地在奮力掙扎,卻不敢當真呼救。
事實上她叫也叫不出聲,因為嘴已被對方的嘴緊壓住,密密地整個封住啦!
彭羽倒不是真對這個女僕有味口,而是怕她洩密,才不得不采取這個行動。
這時他把心一橫,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了,連人他都敢殺,還有什麼不敢作的?何況
他知道黃珍妮已參加“靈魂教”的周末聚會去了,絕不會突然趕回來,其他的人更不至
於不速而至。於是他毫無顧忌地,一面以那雙殺人都不發抖的手,在她身上活動起來。
女人胸部是最敏感的地方,彭羽的手剛一觸及,她就如同觸電似的,全身為之一震!
隨即,她的掙扎更厲害起來,好像身上有跳蚤似的,混身不住地扭動,微微地顫抖
著……
這女僕的年紀尚不足二十歲,雖然只能算是略具姿色,但佔了年輕的便宜。所謂少
年無醜婦,何況她還長得十分清秀,略帶幾分稚氣的俏麗。
尤其她這年齡正是發育剛成熟的時候,體型各方面都已成熱,好像含苞待放的花朵。
彭羽對女人的經驗豐富,立刻從他的經驗感覺出這稚氣未脫的女僕,可能從未接觸過男
人!
她穿的是身“唐裝”,也就是香港一般女僕穿的“制服”,黑長褲,配著一件白色
的上衣,梳著一條大辮子,額前留著劉海。
彭羽在她的胸前,隔著衣服活動了一陣,似乎意猶未足,突然伸手從她斜襟插了進
去。一觸及她的肌膚,頓使她全身強烈地又一震,掙扎得更厲害起來。
“唔……唔……”但她只能從鼻孔裡發出哼聲。
彭羽很懂女人的心裡,根本不理會她的掙扎,反而得寸進尺,手指更活躍起來。
她的身份自然不可能用高級貨,但黃珍妮卻大手大腳慣了,經常把只穿過三兩次的
衣物,毫不吝惜地賞給了她,從來不當回事。
可是她接收的衣物雖多,卻根本沒有機會穿它,因為黃珍妮的每件衣服都大膽和暴
露,只有在參加盛大酒會時才穿得著。平常穿在身上就太招搖過市,令人側目了。
所以這女僕存的兩大皮箱衣服,大部分都是夜禮服和很暴露的洋裝,即使套裝也不
適合平時穿用,只有貼身的玩意能派上用場。譬如她現在用的乳罩,就是接收的“二手
貨”。
彭羽對女人的用品似乎很在行,一摸質料,就知道不是廉價市場買的。
買東西就是一分錢一分貨,高級品不同的地方,便是穿用在身上,絕無束縛或緊壓
的感覺。因為它不但質料柔軟舒適,而且極富伸縮性,即使呼吸也能隨之起伏,不致被
勒得透不過氣來。
這對彭羽可就方便了,他只輕輕一按那彈性十足的部分,手指便從乳罩邊緣伸入,
毫不客氣地來了個“甕中抓鱉”!
她的全身又一個大震,不住地顫抖扭動起來……
但是,經過一陣短暫而強烈的掙扎,她忽然像精疲力竭似地,雙手垂落了下來,不
再掙扎,只是加重了從鼻孔裡發出的哼聲:
“唔……唔……”像是一種病痛的呻吟。
然而,她的全身仍在不住地,輕微地扭動著,顫抖著……
忽然間,彭羽想起了小林的妹妹,在澳門時為了那少女被賭場老闆陳久發弄去,使
她備受羞辱。他曾決定不顧一切地去大鬧賭場,一方面向陳老闆報復洩恨,一方面救出
那不幸的林家玉。
可是當他獲悉林家玉已被她哥哥從賭場帶走,被迫離開了澳門後,他竟在伍月香的
財色雙重誘惑之下,把一切拋置於腦後,終於答應了這女郎的要求,協助她逃來了香港。
記憶猶新,當那天晚上他去找白莎麗,發現等著他的是伍月香時,她的身上僅保留
著乳罩和三角褲。似乎是故意讓他大飽眼福,以半裸的玉體面對著他,跟他開始了秘密
談判。
最後甚至自動投進他懷裡,任他擁吻,以及輕撫那充滿魅力的誘人胴體……
那情形跟此刻差不多,而現在他已無足輕重,非但不可能再有機會一親那女郎的芳
澤,甚至連她的面也不易見到了。
彭羽愈想愈氣,忽然放開了被他擁吻的女僕,急問:
“你知不知道,黃小姐今晚到什麼地方去了?”
女僕正在如癡如醉之際,被他突如其來的一放開,反而有些“愛不忍釋”似的。只
搖了搖頭,就情不自禁地雙臂一張,將他的身體緊緊摟抱住了。
彭羽無可奈何,只好把頭低下來,再度吻向她的嘴唇。同時將按在她胸前的手,更
毫無顧忌地活動起來。
從她的吻上可以感覺出,這女僕的經驗並不豐富,嚴格地說起來,她還不太解風情。
比起白莎麗的大膽,和伍月香的熱情如火,簡直無法相提並論。
但正因為她懂的不多,甚至不懂運用那最能增加情趣的妙舌,才足見她沒有接觸過
男人。卻另有一種略帶幾分窘羞,和情竇初開的風情,跟那林家玉倒非常相似。
提起林家玉,彭羽不禁又“觸景生情”起來,忽然把懷裡這女僕,當作了那不幸的
少女,向她展開了狂吻,以及胸前更放肆的活動!
她已放棄了掙扎,毫無抗拒的表示,任他盡情地為所欲為……
於是,彭羽的膽子更大了,他再沒有什麼顧忌,毫不客氣地伸過另一只手去,把她
白色上衣的布扣,一個個地解了開來,頓使她的衣襟大開,露出了雪白細嫩的皮膚。
就在他把伸向她背後,要為她除掉乳罩之際,忽然聽得門外傳來了剎車聲,同時連
按了兩下喇叭。
女僕猛可一驚,急將摟抱著對方的雙手放開,把他的身子一推,移開了被吻住的嘴,
緊張萬分地說:
“糟了!是小姐回來啦!”
彭羽只好把她放開,叮囑說:
“別忘了,如果她問起來,可別說我出去過呀!”
女僕只一點頭,就忙不迭從他懷裡支起身來,站下地趕緊扣上布扣,匆匆忙忙地趕
出去開門。
彭羽也起身把零亂的衣服整理一下,當他再度正襟危坐時,女僕已帶著幾個人進來。
但回來的並不是黃珍妮,而是由四名大漢,押著個垂頭洩氣的嬌艷女人!
大漢們似乎已知道彭羽是誰,連招呼也不向他打一個,就由那為首的發號施令說:
“你們把她帶進那間房裡,留兩個人在房裡好好看守著,小江,你跟我就守在客廳
裡好啦!”
兩名挾持著那女人的大漢,立即把她帶進了暫給彭羽住的房間,關上了房門。
為首的大漢又向那茫然不知所措的女僕吩咐:
“別站在那裡發呆,快替我們拿瓶酒來!”
女僕怔怔地問:
“宋爺,小姐不在家,你們這是怎麼回事呀?”
為首的大漢哈哈大笑說:
“媽的,你管的事倒不少呢!要不是黃小姐的命令,我們敢把那娘們帶來?你她媽
的快拿酒來吧,廢話少說,有話就等黃小姐回來問她好啦!”
女僕不敢再多問,只好望了彭羽一眼,忙不迭走向酒櫃去取酒。
為首的大漢這才向彭羽自我介紹:
“兄弟叫宋福全,是在灣仔碼頭混生活的,也等於是專為‘夏威夷沙龍’幫場子的。
老兄就是黃小姐說的,在澳門很吃得開,兜得轉的‘小霸王’彭羽彭老兄吧?”
彭羽強自一笑說:
“宋兄這不是明捧暗罵嗎,我要真在澳門吃得開兜得轉,還會跑到香港來避風頭?”
宋福全大剌剌地逕自朝沙發上一坐,哈哈大笑說:
“彭兄說哪裡話,關公還有走麥城的時候,誰能永遠一帆風順呀。何況憑你老兄的
身手,在香港也照樣能混出些名堂的,別他媽的發愁,有什麼困難儘管來找我姓宋的。
別的不敢說,替你找條出路還不成問題!”
彭羽看出這傢伙雖是個大老粗,倒還很爽快,不失是個江湖上混的黑社會人物,於
是笑了笑說:
“那我就先謝啦!宋兄,你們帶來的那女人是……”
“你不認識那娘們?”宋福全說:“她就是黃小姐的助手,‘夏威夷沙龍’的第二
塊牌子薑小姐呀!”
彭羽詫異地說:
“哦?既然是黃小姐的助手,干嘛……”
宋福全是個口無遮攔的老粗,心直口快地說:
“媽的!這娘們大概是活得不耐煩了,居然敢吃裡扒外,跟外人暗中勾結起來對付
自己人。還把個姓鄭的小子,領到了今晚周末聚會的地方去,那她不是自尋死路!”
彭羽暗自一怔,心知這傢伙指的“姓鄭的”,必然就是鄭傑,那麼他已經找到了聚
會地點?
“怎麼發覺的?”彭羽急問。
宋福全回答說:
“那倒不太清楚,今晚聽說高老大那邊出了事,黃小姐才臨時通知我們趕去。在
‘維多利亞大酒店’裡,黃小姐把這娘們用刑逼她招出了一切,就叫我們先押她回來。
等‘靈魂教’方面聯絡上了,再派人來把這娘們帶去。嘿!到了‘靈魂教’裡,那就有
她受的了,不死也得脫層皮呢?”說完就把女僕送來的酒瓶接過去,對著瓶口喝了一大
口。
彭羽力持鎮靜,不動聲色地問:
“那麼姓鄭的小子呢?”
宋福全把二郎腿一蹺,又在茶桌上取了支“茄立克”牌香煙,點著了猛吸兩口,才
說:
“你放心,那小子跑不了的,黃小姐還親自守在酒店裡,並且裡裡外外都有我們的
人。只要他一回酒店就跑不了,連那姓白的一對冒牌父女,也別想逃得出我們的手掌
啦!”
彭羽暗自一怔,不禁感到詫然起來,心想:自己剛才找了好幾家大旅館,最後在
‘維多利亞大酒店’的旅客登記簿上,找到了白振飛他們的名字。守在大門外時,怎會
沒有發現宋福全的人馬?
並且,黃珍妮既在酒店裡守著,裡裡外外都佈下了人馬,怎麼會沒發現他守著白振
飛,一起乘車離去?
其實這完全是陰錯陽差,一切都發生在彭羽以槍威脅白振飛,逼他把車開離酒店的
幾分鐘之後。
也就是當他們在車上談判時,一連串的事情發生了:“靈魂教”方面獲悉了高鴻逵
和陸炳通的死於非命,同時識破了白莎麗的身份,決定以欲擒故縱的方法,查出跟她一
起來香港的白振飛與鄭傑,以便一網打盡,於是把她送到了“佐治公園”……
結果白莎麗再度落進了黃珍妮的手裡,被“靈魂教”的人帶回去。
而守在店裡的黃珍妮,沒有料到在他們跟蹤白莎麗以前,白振飛已回過酒店,卻在
大門外被彭羽截走了。
黃珍妮沒有守到白振飛和鄭傑,竟意外地守著了姜文珠,她無緣無故地跑去干嘛呢?
在嚴刑逼供之下,姜文珠不得不招出了一切。黃珍妮既已知道鄭傑即將趕來相會,
便叫宋福全把姜文珠先帶回她家裡,她自己則仍然留在酒店裡,佈置了一切,等著鄭傑
的到來……
宋福全和高鴻逵都是在灣仔地盤上混的,只是宋福全的勢力範圍僅在碼頭附近那一
帶,除非是特殊情況,人手不夠才由他手下的哥兒來助陣。否則“夏威夷沙龍”方面幫
場子撐腰的責任,完全都是由高鴻逵承擔的。
今晚高鴻逵和陸炳通突然被人擊斃,使黃珍妮以為是白振飛和鄭傑干的,所以臨時
動員了宋福全的人馬。
彭羽聽說黃珍妮尚守在“維多利亞大酒店”,而白振飛跟他分手後,必然是去找鄭
傑的。說不定還得趕回酒店去化妝一番,以免被人識出,那豈不是將被守在那裡的人馬
撞上?
他們一共只有三個人,白莎麗已被抓回“靈魂教”去。鄭傑是約好了姜文珠,趕回
酒店和他相會的,一回酒店裡等於自投羅網。如果白振飛再落進對方手裡,那就全軍覆
沒啦!
彭羽來自香港後,已成了無足輕重的角色,一旦白振飛等人被執,伍月香的威脅便
告解除。而在澳門方面的人,強龍難斗地頭蛇,他們絕不敢貿然過海來的。到了那時候,
他這“小霸王”還不被一腳踢開?
念及於此,他不禁又驚又急起來,必須盡一切可能,設法不使白振飛被執,使“靈
魂教”還有一點顧忌。他才能挽回劣勢,否則就成了寡婦死兒子——沒指望了。
於是,他靈機一動,故作緊張地說:
“糟了!黃小姐根本沒摸清他們的底細,憑她怎能對付得了那兩個傢伙。尤其那姓
鄭的小子,不是我替他吹噓,就是三五個人也不容易把他制住。還有白振飛,更是心狠
手辣的角色……我看我非得趕去不可!”說完他就站了起來。
宋福全卻哈哈一笑說:
“彭兄大可不必操這個心,有黃小姐親自在那裡,再厲害的角色,她也照樣有辦法
擺平。來來來,我們干兩杯吧!”
彭羽堅持說:
“不!我非去一下不可,回頭再陪宋兄喝個痛快!……”
他剛要走出去,不料宋福全突然把臉一沉說:
“彭兄,黃小姐剛才交代了兄弟,今晚不許你擅自離開這裡!”
彭羽不由地怒道:
“不許我離開這裡?她是什麼意思?”
宋福全把眼皮一翻說:
“那我怎麼知道,兄弟只是奉命行事,如果老兄安安分分地不出去,我們不妨大家
客客氣氣,否則……”
彭羽不甘示弱地問:
“否則怎樣?”
宋福全斷然說: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彭羽冷哼一聲,根本不予理會,掉頭就走。
宋福全突然一聲厲喝:
“站住!”喝聲中,他已拔槍在手。
但彭羽的行動比他更快,只一回身,早已拔出套有滅音器的手槍連扣板機,使宋福
全被攻了個措手不及。
“啊……”慘叫一聲,他剛跳起身子,整個伏在了茶桌上。
另一名大漢嚇得魂飛天外,但他猶未及拔槍應敵,彭羽已掉轉槍口,毫不遲疑地照
他胸前開了一槍。
變生肘腋,就在這大漢發出慘叫之際,房裡的兩名大漢已被槍聲驚動,雙雙持槍沖
了出來。
可是他們一沖出房門口,還沒有看清客廳裡發生了什麼變故,彭羽已舉槍連射,使
他們猝不及防,被擊斃倒在地板上。
“小霸王”真狠的,就在這一轉眼之間,他就狠下毒手,一口氣幹掉了四個人!
女僕在旁見狀,頓時嚇得魂不附體,驚呼一聲:
“啊!……”兩腿一軟,便倒了下去。
房裡的姜文珠也衝到了房門口,見狀大吃一驚,嚇得呆住了。
彭羽立即衝到她面前,急說:
“姜小姐,別怕,我跟鄭傑他們是一起的,快跟我走吧!”
“跟你走?……”姜文珠驚住了。
彭羽怒斥說:
“不跟我走,難道你還打算留在這裡,等她們回來把你送到‘靈魂教’去處死?”
姜文珠已六神無主,但她總算還瞭解情況,心知既已成“叛徒”,就只有死路一條。
與其等死倒不如逃出這裡再說,也許還有一線生機。於是當機立斷地說:
“好!我跟你走!”
彭羽趕過去一看,那女僕已嚇昏了,他不忍再向她下手,冷笑一聲說:
“留個活口也好,讓姓黃的女人知道我的厲害!”
隨即將槍收起,帶著姜文珠就勿匆離去……
這又是陰錯陽差,就在他們離去一二十分鐘之後,鄭傑已逼著那司機,帶他來到黃
珍妮的家裡。
在距離門前十碼之外,鄭傑就命令司機把車停住了,冷聲逼問:
“黃小姐家裡有多少人?”
司機回答說:
“我們派了四個人押送姜小姐來的,黃小姐的家裡只有個女傭看家,沒有其他的
人……”
話猶未了,已被鄭傑出其不意地,狠狠一拳兜上了下巴,使他沉哼一聲,便被擊昏,
躺在駕駛座位上。
鄭傑立即下車,迅速掩向那座精緻洋房的門前。
因為他尚不知道這裡發生了變故,聽說有四五個人看守著姜文珠,他自然不敢大意。
小心翼翼地悄然掩近門前,只見大門是關著的,外面既沒有人把風,裡面似乎也沒
有動靜。而從牆頭向裡一張,屋內卻是燈火通明。
鄭傑不能破門而入,只好利用圍牆外的水泥垃圾箱,站上去伸手攀住牆頭,順利越
牆而入,輕輕縱身落足在花圃裡了。
他俯伏了片刻,仍然未見動靜,立即掩向窗口。發現窗戶不但緊密著,裡面還拉上
了窗簾,根本無法看到屋內的情形。
再走到屋後,終於發現一個小房間的窗未關,使他不禁大喜過望,毫不猶豫拔槍在
手,毅然從窗口翻越進去。
這個僕人的小房間,裡面沒有開燈,無法看清佈置。鄭傑不敢找開關把燈掣亮,只
好在黑暗中摸索,躡手躡腳地摸到了房門。
輕輕轉動門鈕,推開條門縫向外一張,房外是條走道,一端通廚房,另一端則通客
廳。
此刻整個房子靜寂元聲,沒有任何動靜,鄭傑正在暗覺詫異,感到莫名其妙之際。
忽聽屋前接連兩聲剎車聲,使他聽出是兩部汽車停在大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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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護身符
黃珍妮非常聰明,她在酒店裡一得到消息,聽說鄭傑跑了,並且還把那司機連人帶
車劫持而去,就立即判斷出他將不顧一切地去救出姜文珠。
這時她已由那裝扮的僕歐,把衣服從鄭傑房間裡取回穿上,當即親自率領守在酒店
裡裡外外的人手,分乘兩部轎車,風馳電掣趕回家去。
尚未到家門口,已發現被劫持的那輛轎車,和昏在座上的司機。黃珍妮見狀已無暇
停車查看,心知鄭傑必已侵入她家中,於是直接把車開到了門前才停止。
一下車,她連大門鑰匙都不及找出,就命那十幾名大漢越牆而入。開了大門,然後
由她親自一馬當先,領著他們沖進去。
客廳的門未鎖,他們沖進去一看,全都大吃一驚,只見地板上躺著四男一女,正是
押姜文珠來的四名大漢和那女僕,但已不見姜文珠的人影,連彭羽也不知去向。
黃珍妮不禁驚怒交加,以為是鄭傑趕來攻了他們個措手不及,不但擊斃了宋福全等
人,把姜文珠救走,連彭羽也被劫持而去。
照時間上算,鄭傑既未用停在外面的轎車,如果沒有白振飛開車來接應,他們就不
可能走遠。
於是黃珍妮急命那些大漢分頭去追,只留下兩個處理現場。
就在這時候,一名大漢發現了那女僕並未死,而是昏倒在地上。
黃珍妮立即吩咐把她救醒,扶到了沙發上讓她坐下,然後親自問明了一切。
她這才知道自己的判斷錯誤,宋福全他們原來是被彭羽幹掉的!那麼鄭傑既然來了,
怎會不見他的人影呢?
這只是一個可能,就是女僕被嚇昏之後,鄭傑才匆匆趕到。
但究竟是鄭傑趕來把彭羽制住了,連同姜文珠一起救走,還是彭羽制住了鄭傑,這
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黃珍妮卻不明白,彭羽怎麼會突然倒戈相向的?他把姜文珠劫持而去,又是
為的什麼?
並且鄭傑和彭羽是敵對的立場,兩個人絕不會湊在一起的。既然在這裡碰上了,就
勢必火拼一場,任何一方也不可能輕易把對方制服。
因此使黃珍妮忽然想到,除非是鄭傑來遲一步,發現姜文珠已被彭羽劫持而去。立
即加以追蹤,只有這個假定比較接近當時的情況。
可是她卻沒有想到,彭羽是發現了自己的處境不穩,已形同被軟禁在這裡了,才突
然猝下毒手的。再沒有想到的,是鄭傑這時候就在女僕住的小房間裡!
黃珍妮此刻一腦門只是在想著,彭羽究竟為什麼不惜下這毒手,一口氣擊斃了宋福
全等四個人,而把姜文珠劫持而去?……
沉思之下,她終於想到一個可能,那就是彭羽想逼姜文珠,領他直接到“靈魂教”
去找伍月香,威脅那女郎跟他立即逃離香港!
其實非但姜文珠不知道“靈魂教”在哪裡,除了周末聚會是臨時接到通知之外,連
黃珍妮也無法主動跟那秘密的組織取得聯繫,甚至從未見過那神秘教主的廬山真面目!
彭羽即使把姜文珠劫持而去,也絕對進不了“靈魂教”的,這點黃珍妮非常放心。
值得擔心的反而是自己這方面,因為今晚已接二連三地出事,首先是白振飛企圖利用
“夏威夷沙龍”的門路,設法混進“靈魂教”去,幸而被李老四認出,但結果卻使高鴻
逵和陸炳通送了命。
接著是白莎麗混進了周末聚會的地方,雖被教主識破她的身份,用了那欲擒故縱的
詭計,跟蹤到“維多利亞大酒店”,但仍然未能把白振飛和鄭傑一網成擒。
現在白振飛的行蹤尚未發現,鄭傑又跑掉了。黃珍妮的助手姜文珠已“叛變”,彭
羽更倒戈相向,幹掉了宋福全等四個人。
而這一連的事件,卻是由一人而起,那就是從澳門逃抵香港的伍月香!
但是,伍月香卻是黃珍妮帶進“靈魂教”,要求給與她暫時庇護的。換句話說,要
不是她多管閒事,又怎會替“靈魂教”帶來這些麻煩?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教主不追究則已,否則黃珍妮就真要吃不完兜著走啦!
眼看客廳裡躺著四具屍體,頓使她心亂如麻起來,但她仍然極力保持著鎮定,冷靜
地叫兩名大漢,先把宋福全等人的屍體弄回碼頭去,等她跟“靈魂教”取得聯繫後,再
決定如何處置善後。
這時昏在車上的司機也清醒了,進來向黃珍妮報告被劫持的經過,然後協助兩名大
漢,把四具屍體弄上了車。
他們剛把屍體用車載走,電話鈴就響了起來,黃珍妮忙不迭親自抓起電話接聽,果
然正是那神秘教主打來的。
黃珍妮趕緊向對方報告說:
“教主,我這裡又出了事情!”
大概對方問了句什麼,黃珍妮便迫不及待地,把接二連三發生的變故,在電話中作
了個詳盡的報告。最後引咎自責地說:
“這一切都是我惹出來的,使教主引起這麼多麻煩,我應該接受教主的處分!……
是……是……什麼?……教主,我可不是故意呀,您怎麼能……教主!教主……”
對方顯然不容她分辯,已把電話掛斷了!
黃珍妮沮然擱下了電話,臉色突然變得蒼自起來,站在一旁的女僕見狀,不禁暗自
一驚,急問:
“小姐,你,你怎麼啦?”
黃珍妮臉上毫無表情地說:
“沒什麼……我忽然有點頭痛,替我倒杯酒……把酒瓶也帶來!”
“是!”女僕應了一聲,便走向酒櫥,取出還余下大半瓶的白蘭地,並且帶了只高
腳酒杯,送到黃珍妮面前,替她倒了滿滿一杯。
黃珍妮端起來就猛喝了一大口,忽說:
“我有點餓了,你去替我買盒點心來吧!”隨即打開手提包。取了張千元大鈔交給
女僕。而她的目光卻停在包內,手絹蓋住的下面,赫然是支手槍。
女僕似已覺察出女主人的神色有異,但她不敢多問,接了鈔票就勿匆而去。
黃珍妮等那女僕一走,就把酒杯舉起一飲而盡,隨即從皮包裡取出那支手槍,向它
默默點凝視起來。
然後,她又連喝了滿滿兩杯酒,突然發出一連的狂笑,把槍口推向了自己的太陽穴
上。
就在她的手指剛要扣動扳機之際,冷不防已被悄然掩至沙發背後的鄭傑,出手如電
地把槍奪下了。
黃珍妮猛吃一驚,急問:
“誰?……”同時回頭一看,才發現站在身後的竟是鄭傑!
鄭傑微微一笑說:
“黃小姐有什麼事想不開,居然……”
黃珍妮突地跳起身來,驚怒交加地說:
“你……”撲身過去就要奪槍,但鄭傑只向後退了一步,使她撲了一空。身體翻過
了沙發背,一個倒栽沖,跌在沙發背後的地板上了。
鄭傑並不上前扶她,有點幸災樂禍地問:
“黃小姐,難道‘靈魂教’裡,還有‘賜死’這一條教規?”
黃珍妮這一下跌的可不輕,氣得她索性坐在地板上,怒不可遏地說:
“管你個屁事,你最好替我滾出去!”
鄭傑微微一笑說:
“黃小姐,你雖然不感激我的救命之恩,但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呀,你說對嗎?”
黃珍妮咬著牙恨恨地說:
“哼!你還是救救你自己的命吧!”
鄭傑聳聳肩說:
“既然這樣,我也不必多管閒事了。你真不想活,那就請便!”隨即把槍拋到她面
前,扭頭就向門口走去。
不料黃珍妮伸手抓住了槍,就突然跳起來厲聲道:
“站住!”
鄭傑只好回過身來,冷笑一聲說:
“這年頭好人真難做,我好心好意阻止你自殺,想不到你居然會恩將仇報!”
黃珍妮以槍對著他說:
“哼!我本來是一帆風順,主持那個沙龍,一切都很得心應手的。就讓你們幾個混
帳東西來一攪,弄得我一敗塗地,你們使我活不下去,我也絕不會讓你活命!”
“黃小姐,”鄭傑正色說:“這可不能怪我們,只怪你咎由自取呀!”
黃珍妮冷聲說:
“不錯,我是咎由自取,不該加入那翻臉無情的‘靈魂教’。更不該多管閒事,把
伍月香送去,以致惹出這一大堆的麻煩來。但現在已是一子下錯,滿盤皆錯,使我無法
收拾這個殘局了。剛才教主已來過電話。根本不容我分辯,命令我等候處置。與其等她
派人來下手,我倒不如自己了斷。可是我實在於心不甘,你來得正好,我臨死正要找個
墊背的呢!”
鄭傑毫不在乎地笑笑說:
“能替黃小姐墊背,那倒真是艷福不淺,我死也可以心安理得了!不過,我可不相
信黃小姐對‘靈魂教’如此虔誠,教主要你死,你就毫無反抗地接受了。難道……”
黃珍妮不容他說完,就斷然怒斥說:
“你不必枉費心機,我是不會被你煽動的,只要我能親手幹掉你這罪魁禍首,我就
是死也值得了。”
鄭傑從容不迫地笑問:
“那你干嘛還不下手?”
“我要知道你留在這裡干什麼?”黃珍妮逼近了兩步。
鄭傑仍然是那付滿不在乎的神氣說:
“那你又何必多此一問……”
黃珍妮把槍口一抬,怒問:
“你說不說?”
鄭傑又聳聳肩說: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話,那麼就算我是在這裡等你回來的好啦!”
“鬼話!”黃珍妮怒斥說:“你等我干嘛?明明是來救走姜文珠的!”
“那你不是在明知故問?”鄭傑不屑地說。
黃珍妮冷哼一聲說:
“我要問的就是姜文珠上哪裡去了?”
“如果我知道的話,就不會留在這裡等你啦!”鄭傑回答得更妙。
黃珍妮勃然大怒說:
“你既早就藏在這裡,剛才阿玉說的話你當然都聽見了,難道還不知道姜文珠被彭
羽那小子帶走了?”
鄭傑把頭一點說:
“你那女僕人向你報告的,我是全聽見了。可是我卻有些懷疑,姓彭的小子怎麼會
突然下這個毒手,又為什麼把姜小姐挾持而去?也許這個問題,只有你黃小姐能回答
吧!”
“好!我讓你死了不致作糊塗鬼吧!”黃珍妮說:“我本來是想把他也介紹加入
‘靈魂教’的,因為他的身手不錯,又是個玩命的狠角色,我們正需要這種人手。可是
教主卻不同意,認為他是個反覆無常的傢伙,在澳門賭場裡既能說翻臉就翻臉,加入了
‘靈魂教’也照樣會來這一手,所以堅決反對他加入。並且決定等過了今晚之後,就把
他幹掉,以免他萬一向外洩漏風聲。剛才我派人押姜文珠回來,順便要他們監視彭羽,
不讓他外出。大概他小子看出了情形不對,就突然狠下毒手,把宋福全他們擊斃,劫持
了姜文珠逃走了!”
鄭傑詫異地說:
“但他把姜小姐帶走,對他根本毫無用處,反而是個累贅呀?”
“那倒不見得!”黃珍妮說:
“如果不出我所料,他很可能是把姜小姐當作人質,一方面做他的護身符,一方面
跟我們談判。因為姜小姐是我的助手,除了不知道‘靈魂教’的教壇設在那裡,對沙龍
裡的一切都了若指掌。只要人在那小子手裡,他認為我們就有所顧忌,不得不接受他開
出的任何條件?”
“你認為他可能提出什麼條件?”鄭傑問。
“這就很難說了,”黃珍妮說:“不過據我猜想,不外乎幾種可能,譬如說吧,他
可以向我們獅子大開口,勒索一大筆錢,並且保證使他安然離境。甚至要求我們交出伍
月香,讓他把她帶走……”
鄭傑打斷了她的話問:
“他要真提出這種條件,‘靈魂教’方面會接受嗎?”
“絕對不會接受!”黃珍妮斷然說:
“因為我們雖是‘靈魂教’的一份子,但除了教主的一些死黨之外,根本沒有人知
道教壇在那裡,連教主的廬山真面目都沒看見過,所以姜文珠並不足以構成對‘靈魂教’
的威脅。必要的時候,教主甚至可以犧牲‘夏威夷沙龍’這個聯絡站,反正另設一個聯
絡站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鄭傑終於恍然說:
“所以教主在電話裡命令你等候處置,就是決心犧牲由你主持的聯絡站了!”
黃珍妮沮然點點頭說:
“她既決心犧牲那個聯絡站了,還留著我們干嘛?”
鄭傑不以為然地說:
“你可以犯不著犧牲自己呀!”
“能活誰不想活呢?”黃珍妮說:“但是你要知道,整個‘靈魂教’將近有兩百人,
我除了知道姜文珠之外,任何其他教友的真面目都沒見過。即使沙龍裡的人有教友在內,
我也認不出來。教主既已決定處置我,隨時隨地都可以命令一個教友向我下手,我還能
逃出他們的掌握?與其隨時隨地提心吊膽,生活在恐懼中,那倒不如自己解決的好!”
鄭傑不禁笑問:
“那麼你是真要找我做墊背的?”
黃珍妮突地把臉一沉,恨聲說:
“你把我害得這麼慘,我還能饒得了你?”
“好吧!”鄭傑把雙目一閉說:
“黃小姐請開槍吧!”
黃珍妮沒想到他居然視死如歸,不禁怔怔地問:
“你真不怕死?”
鄭傑仍然閉著眼睛,故意說:
“怕死有什麼用,為了你要找個墊背的,我只好成全你呀!”
黃珍妮忽然歎了口氣說:
“姓鄭的,我改變了主意,你快走吧!”
鄭傑雙目急張,詫然問:
“怎麼?你不要墊背的了?”
黃珍妮恨聲說:
“我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但那教主竟不念我過去為她賣力的功勞,一翻臉就
要置我於死地,未免太心狠手辣了。我可犯不著臨死還替她效力,總得有人去找她們的
麻煩,那我才死得甘心!”
鄭傑趁機說:
“黃小姐既然於心不甘,那何不跟我們一起去闖一闖,也許能闖出一條生路呢!”
“不可能有機會的,”黃珍妮說:“他們的人隨時會來執行教主的命令,你不必再
說什麼了,趕快離開這裡吧!”
“你決心要自殺?”鄭傑又問了一句。
黃珍妮冷哼一聲說:
“我在臨死之前,還得另外等幾個墊背的!”
鄭傑心知她是決定把他放走,而在這早等著“靈魂教”派來的人,幹掉他們幾個再
自殺。
正要告訴她,槍裡的子彈剛才已被他偷偷取出,尚未及開口,忽見那女僕神色倉惶
地奔來,氣急敗壞地說:
“小姐,我剛才回來的時候,發現來了部車子停在對街面,下來好幾個人,正向我
們這裡來了!”
黃珍妮暗吃一驚,力持鎮定說:
“哼!來得好!”
鄭傑急說:
“黃小姐,你們快避進房裡去,讓我來對付他們!”
黃珍妮卻固執地說:
“不!這是我自己的事,阿玉,你帶鄭先生快從後門出去,不用管我了!”
鄭傑眼看情勢已急,無暇再跟這女人爭執,立刻拉了那女僕就往後走。
黃珍妮見他們已經走了,頓時把心一橫,坐到了沙發上去,極力保持鎮定。一手握
著槍,從茶几下面取了本畫報掩蓋著,一手則端酒杯,慢慢地喝著……
女僕過於緊張,匆匆奔回來根本忘了關大門,這時黃珍妮已聽出有人進來了。
就在她的眼光掃向客廳門口之際,已見四名大漢大剌剌地走進來,為首的竟然就是
賴有才!
這倒頗出她意料之外,因為賴有才是高鴻逵的手下,也等於是替她幫場子的人。平
時對她幾乎是唯命是從,當然不可能是教主派來執行命令的了。
“老賴,是你們……”黃珍妮緊張的心情為之一松,遂問:“你們來干什麼?”
賴有才哈哈一笑說:
“黃小姐當然知道,我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什麼事?”黃珍妮詫然問。
賴有才皮笑肉不笑地說:
“黃小姐,我們當家的高老大被人幹掉了,這總不能算是小事情吧!”
黃珍妮“嗯”了一聲說:
“那當然不是小事情,但目前兇手還沒抓到,我只能向你們保證,關於高老大和小
陸的善後問題,一定會有個圓滿的解決!”
賴有才獰笑著說:
“人死不能復生,還有什麼圓滿不圓滿的,兩口薄皮棺材就打發啦!可是我們這些
哥們,都是靠高老大那塊招牌混的,如今樹倒猢猻散,我們可不能不為今後的出路發愁
啊!”
黃珍妮悻然說:
“出路還不簡單,你們願意繼續干下去,到時候還是照樣各拿一份。不願意就自找
出路,我絕不勉強!”
賴有才把頭一回說:
“你們聽見沒有,黃小姐的意思,是對高老大的死毫不負責呢!”
“我負什麼責?”黃珍妮怒形於色說:
“他們又不是被我下手幹掉的!”
賴有才嘿然冷笑說:
“話是不錯,但黃小姐要不把那姓伍的女人送到‘靈魂教’裡去,就不致把白振飛
他們引上門來,高老大又怎麼會被他們幹掉?”
“你也把這一筆爛帳,算在我一個人頭上?”黃珍妮怒問。
賴有才突然把臉一沉說:
“黃小姐,我們可沒有這個膽子,你要不認這筆帳,最好自己去跟‘靈魂教’交涉。
但我們是冤有頭債有主,沒有別人好找,只好認定了你黃小姐啦!”
黃珍妮怒不可遏地問:
“賴有才,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賴有才狂笑一聲說:
“那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我們是直接奉了那位教主的命令而來,這你總該明
白了吧!”
黃珍妮大吃一驚,不由地緊張起來,急問:
“教主命令你們來干嘛?”
賴有才冷冷地說:
“第一,是命令你把所有的財物交出來,作為高老大和小陸的喪葬費用,余下的交
由我們處理!”
“還有呢?”黃珍妮惶然問。
賴有才大剌剌地說:
“命令一共有三條,第二是限你立刻把‘夏威夷沙龍’的帳目,和一切都交由兄弟
暫時接管,聽候教主另派適當的人接替!”
“第三呢?”黃珍妮的手指已扣在板機上。
賴有才忽從口袋裡拿出個小藥瓶,拿在手裡舉著說:
“這是教主派人送來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只是叫我帶來交給黃小姐,要你
辦完了前兩條命令之後,就當我們的面把它喝下去,否則……”
“否則怎麼樣?”黃珍妮驚問。
賴有才笑笑說:
“那我們只好強迫你喝啦!”
突然,黃珍妮跳了起來,以槍對著他們,聲色俱厲地說:
“賴有才,這瓶東西既是你帶來的,現在你就替我把它喝下去!”
四名大漢都沒防到有此一著,眼看這女人滿臉殺機,他們已來不及拔槍,哪還敢輕
舉妄動,一個個頓時嚇得目瞪口呆,相顧怔然!
賴有才更是臉色大變,急說:
“黃,黃小姐,我們是奉命而來,你,你不能怪我呀……”
黃珍妮冷聲說:
“我誰也不怪,只怪我自己。但我現在要知道,這瓶子裡裝的究竟是什麼玩意,所
以只好請你這奉命而來的先替我嘗一嘗!”
賴有才哭喪著臉說:
“這……這……”
黃珍妮勃然大怒說:
“我也是一樣,你不要喝,我就用這玩意強迫你喝啦!”
說時把槍口對準了他。
賴有才情急之下,正待奮不顧身地向她撲過去,不料就在這時候,突聽客廳門口一
聲冷喝:
“不許動!”
黃珍妮頓吃一驚,急向門口看去,始發現走進來的是鄭傑!
他並沒有帶著那女僕逃走,而是把她安置在後面避著,立即轉到前面,查看了一下
外面的動靜,將留在門外把風的一名大漢,出其不意的擊昏之後,才悄然進來。
其實他在客廳門外已站了一會兒,由於賴有才他們尚未拔出槍來,他也不急於采取
行動,想先弄清楚他們的來意再說。
及至黃珍妮出槍逼著賴有才喝下帶來的那瓶東西,眼看這幾個人已準備情急拚命了,
而他又無法警告黃珍妮手裡的槍沒有子彈,才不得不及時挺身而出。
鄭傑一進客廳,就逼命他們高舉雙手,面對著牆壁而立,搜出了各人身上的手槍,
然後始說:
“黃小姐,我建議把他們放了,你認為怎麼樣?”
黃珍妮斷然拒絕說:
“不行,把他們放了,那不等於是縱虎歸山?”
鄭傑不以為然地說:
“他們是奉命而來,冤有頭債有主,又何必跟他們過不去!”
黃珍妮恨聲說:
“哼!剛才要不是我早有準備,用槍制住了他們,他們還會放過我?早就逼我喝下
那瓶玩意啦!”
鄭傑暗自好笑,心想,你要知道槍裡沒有子彈,那就神氣不起來了。
“好在你並沒有喝,”他說:“我想請他們把那瓶東西帶回去,完璧歸趙地交給那
位教主,豈不是更好嗎?”
黃珍妮猶豫了一下,忽然怒聲說:
“賴有才你們想不想要命?”
賴有才忙不迭回答:
“黃小姐有什麼話儘管吩咐就是……”
“好!”黃珍妮說:“現在我看在鄭先生為你們說情的份上,就放你們一馬,這瓶
東西由你們帶去,就告訴教主,說我決定跟鄭先生他們站在一邊了,最好叫他把伍小姐
和白小姐都放出來。否則我拼了不要這條命,也要讓‘靈魂教’跟我同歸於盡的!”
“是!是!我一定把話帶到……”賴有才這時只求能脫身,哪還敢不唯命是從的。
黃珍妮這才喝令:
“你們快滾吧!”
賴有才如獲大赦,趕緊帶著三名大漢,狼狽不堪地奪門而出。
鄭傑在門口大聲說:
“別忘了把你們把風的帶走!”
黃珍妮猶不甘心地說:
“哼!放走他們真太便宜了,要不是你說情,我就把他們一齊幹掉了。”
鄭傑哈哈一笑,從口袋裡摸出六發子彈說:
“黃小姐,你真想幹掉他們,也得先把這幾顆子彈裝上呀!”
黃珍妮不由地一怔,急將乎裡的“左輪”推出彈輪一看,果然一發子彈也沒有。
“你什麼時候把子彈取出來了?”她吃驚地問。
“就在你跌在地板上的時候!”鄭傑笑了一笑說:“否則我怎麼敢把它交還給你?”
黃珍妮悻然說:
“你倒真厲害,怪不得裝出視死如歸的神氣,原來知道槍裡沒有子彈!”
鄭傑一本正經說:
“不過我仍然很感謝你,最後你還是決定放我走了呀!”
黃珍妮歎了口氣,憂形於色說:
“現在我雖不甘心死,可是又怎麼找出生路呢?”
鄭傑正色地說:
“你既已表明態度,讓‘靈魂教’知道跟我們站在一邊了,那還有什麼值得顧慮的,
索性就跟他們周旋到底!”
“可是……”黃珍妮雙眉緊鎖地說:“我就算忍痛放棄這裡的一切,又能避到哪裡
去呢?”
鄭傑斷然說:
“我們不是避,而是要去找出他們!”
黃珍妮搖搖頭說:
“那太難了,連我都不知道‘靈魂教’在哪裡,怎麼去找?”
鄭傑胸有成竹地說:
“我自然有辦法,現在姓賴的回去之後無法覆命,只有等候那位教主派人去跟他聯
絡。我們只要抓住一個傳達命令的人,就可以知道……”
“如果他是用電話呢?”黃珍妮問。
鄭傑鄭重其事地說:
“那只有利用你了!”
“利用我?”黃珍妮驚詫地問。
鄭傑故意賣關子說:
“現在我沒有時間詳細告訴你,必須趕快離開這裡,我們回頭再說吧!”
黃珍妮也擔心賴有才會去搬大批的人馬,卷土重來。於是無暇再問,當即匆匆收拾
了一只小皮箱,把一些值錢的細軟帶在身邊,似已決定一去不返了。
鄭傑等她收拾齊當,便偕同她和那女僕,關掉所有的燈,鎖上了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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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變生肘腋
“夏威夷沙龍”仍然照常營業,雖然它的主持人黃珍妮,和她的助手姜文珠都不在,
表面上並看不出“群龍無首”的跡象。
這時候突然來了個不速之客,整個沙龍裡竟沒有人認識他是誰?
可是這小伙子看來非常惹眼,也說不出是什麼道理,反正令人對他有種為之側目的
感覺!
他直接走到酒吧台前,開門見山地就說:
“喂!我要見這裡的黃珍妮小姐!”
站在台內的女郎歉然一笑說:
“對不起,黃小姐沒在……”
小伙子居然以命令的口吻吩咐:
“那麼替我通知她!”
女郎怔了怔問:
“先生貴姓?”
小伙子故意大聲說:
“我叫彭羽,黃小姐知道的。”
酒吧台另一端的李老四,突然走了過來,打量了他一眼說:
“你就是住在黃小姐家裡的那位?”
“對了!”彭羽冷聲說:“黃小姐可能正在找我,所以我自己來了!”
李老四不動聲色地問:
“你找黃小姐干嘛?”
彭羽不屑地回答:
“抱歉,這沒有向你老兄說明的必要!”
李老四碰了個釘子,不禁惱羞成怒起來。就在他正要發作之際,坐在附近座位裡的
賴有才已起身走了過來,伸手在彭羽肩上重重一拍說:
“老弟,你的膽量實在可嘉,真令人佩服!”
彭羽沖他把眼皮一翻說:
“老兄,請你把手拿開,別在我面前耍流氓!”
賴有才只好把手放下了,嘿然冷笑說:
“老弟果然不含糊,現在黃小姐不在,這裡暫時由兄弟負責,你老弟有話就跟我直
接說吧!”
彭羽輕視地說:
“你老兄也當不了家,不過,老兄既然暫時在這裡負責,就麻煩你通知那位什麼教
主……”
“噓!……”賴有才忙做了個手勢,忿聲說:“你不能輕聲些嗎?窮叫個什麼勁
兒!”
彭羽置之一笑說:
“那就請老兄設法通知她,就說我彭某人在這裡等著,準備跟她打點交道!”
“什麼交道?”賴有才問。
彭羽有恃無恐地說:
“關於黃小姐家裡發生的事,大概你們早已知道了,不必再要我說,免得又說我在
這裡故意窮叫。現在你老兄只要通知她,姜小姐在我手裡,而我人在這裡。至於打什麼
交道嘛,反正你老兄也作不了主,最好由她直接跟找談!”
賴有才已經獲悉,彭羽在黃珍妮家裡大開殺戒,一口氣幹掉了四個人,並且把姜文
珠劫持而去。
現在這小子自投羅網送上了門來,豈不正好是賴有才他們立功的大好機會。
可是他們也知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彭羽敢單槍匹馬地來到沙龍,並且聲明要
直接跟教主打交道,當然是有備無患,有恃無恐而來的。
這一點果然不出黃珍妮所料,彭羽以為有了姜文珠在手裡,“靈魂教”必然有所顧
忌,不得不接受他的任何條件。
其實他不明白,即使劫持了黃珍妮,“靈魂教”也不會買他的帳,必要的時候,甚
至不惜放棄這個聯絡站!
但賴有才卻不瞭解狀況,尤其不知道這小子要打什麼交道,他哪敢冒然擅自作主。
而且他剛才去執行命令時,任務沒有達成,趕回來又帶了大批人馬趕去,黃珍妮的
家裡已是人去樓空,使他只好沮然回到沙龍來。
他無法向“靈魂教”覆命,這時也在等著那邊的電話,所以彭羽要他通知教主,根
本就無法通知。
賴有才只好把眉一皺說:
“老弟大概也知道,連黃小姐都無法主動向那邊聯絡,更別說是我們了。不過,我
們也正在等那邊的電話,你老弟是否願意等一等?”
彭羽毫不在乎地說:
“沒關係,我有的是時間!”
賴有才今晚是山中無老虎,猴兒稱了大王,由他暫時在沙龍負責。完全是新官上任
的派頭,居然大慷他人之慨地說:
“老弟就在這裡玩玩吧,酒,小姐,一切由兄弟免費招待!”
彭羽卻毫不領情地說:
“不必了,只要盡快替我通知那邊就行了!”
賴有才只說了聲:
“那我就失陪了!”暗向李老四一使眼色,逕自回到了附近的座位上去。
彭羽這才向那女郎要了杯酒,坐在高椅上,慢條斯理地喝著……
忽然,一名侍者走向了賴有才的身旁,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兩句,便見他立即起身,
匆匆趕到辦公室去。
彭羽雖然背對著他們,燈光又暗,但從酒架的玻璃鏡片反映中,仍然可以看到附近
座位上的一舉一動。
這一切都看在他的眼裡,只見賴有才匆匆走進了門口右邊不遠的辦公室裡,看情形
可能是去接聽電話的。
彭羽不動聲色,裝出全然未覺地,仍然在喝著杯裡的酒……
過了幾分鐘,始見賴有才出來,一直走到彭羽身邊,輕聲說:
“教主剛才來了電話,我已經把你的話轉達了,但她不能見你,有話可以在電話裡
談!”
“電話沒掛斷?”彭羽問。
賴有才點了下頭說:
“請跟我到辦公室來吧!”
於是,彭羽毫不猶豫地,跟著賴有才到了辦公室裡,果見話筒擱在辦公桌上。
彭羽雖走過去抓起話筒,應了聲:
“喂!……”
對方傳來個嬌柔的女人聲音:
“我就是‘靈魂教’的教主!”
彭羽未及說話,不料賴有才已偷偷的取出手槍,出其不意的以槍柄猛照他頭上狠狠
一擊。使他猝不及防之下,只發出聲沉重的悶哼,便昏倒了下去……
一桶冷水當頭潑下,使彭羽全身機伶伶打了個寒顫,突然從昏迷中被激醒過來。
第一個感覺,就是他自己的手腳均被捆住,綁在了一根木柱上,而且上身已被脫光。
張眼一看,發現這似乎是個地下室,燈光非常昏暗,而周圍站著十幾個穿著黑色大
披風,頭戴黑布面罩的壯漢。站在面前的,卻是個金色面罩,金色披風的女人。
這女人就是“靈魂教”的教主,她等彭羽被水潑醒,劈頭就問:
“你要跟我打什麼交道?”
彭羽已落在“靈魂教”手裡,但他卻有恃無恐,昂然回答說:
“不錯,我們是有點交道要打,但你們這種接見的方式不太友善,付的代價可能要
高些了!”
教主狂笑一聲說:
“我倒要聽聽,你要求的代價是什麼?”
彭羽當即提出條件說:
“你要想‘靈魂教’安然無事,那就把伍小姐交出來給我帶走,並且拿一筆路費出
來!”
教主發了一陣狂笑,笑聲突然像緊急剎車似地止住了,冷冷地說:
“哈!你未免太天真了,以為一個姜文珠落在你手裡,就能向我威脅?老實告訴你
吧,就是你把她交給警方,那也嚇不了我。反正大家早就知道香港有個‘靈魂教’了,
可是找不到我們有個屁用!”
彭羽暗自一驚,力持鎮定說:
“她除了不知道地點,對教裡的一切可完全清楚!”
教主毫不在乎地說:
“清楚教裡的一切可不止她一個,我們有將近兩百個教友,任何人知道的都不比姜
文珠少,甚至她除了黃珍妮之外,沒有見過其他任何教友的真面目,而別人卻見過她們
呢!”
彭羽情急地說:
“那麼你是不打算接受我的條件了?”
教主斷然說:
“我根本沒有接受的必要!”
“那麼你把我弄來……”彭羽這時已後悔莫及了。
教主嘿然冷笑說:
“現在我也有個條件,不過可以由你自己選擇,就是你與姜文珠之間,只有一個人
能活命!”
“這意思是要我把她交給你們?”彭羽問。
教主陰笑說:
“你很聰明,但希望你在選擇方面,也同樣的聰明!”
彭羽把心一橫說:
“你不必枉費心機,我雖不夠聰明,但也不笨。等我把姜小姐交了出來,那就只有
死路一條,毫無選擇的余地啦!”
“你當真不把她交出?”教主怒問。
彭羽斷然拒絕說:
“絕不跟你說著玩的!”
教主勃然大怒,突然一聲令下,站在角落黑暗處的兩名女郎,便立即走了過來。
她們也是戴著黑布面罩,穿著黑色披風,一個手端盤子,盤裡置有一小只藥瓶,以
及一支注射器。另一名女郎便裝取了注射器,將針頭刺入藥瓶的橡皮封口,吸入大半針
筒的紅色藥水。
彭羽見狀大吃一驚,因為不知道將被注射的是什麼玩意,不由地驚問:
“這是……”
那女郎根本不由分說,一使眼色,便上來兩名壯漢協助,緊緊執住彭羽的手臂,使
他不能動彈。
於是,在無法動彈之下,他被強行注射了一針。
紅色藥水的藥力極強,注入體內後立即藥性發作,迅速散發到全身。
彭羽突覺全身的體溫急劇下降,使他冷得不住地發抖起來,連牙床也在打著寒顫。
一名大漢推來了像照相館用的水銀立燈,置在他的面前,一按開關,便見一道集中
的強烈光線,對著他的臉上照射,頓使他的眼睛張不開來。
雖然急將眼睛閉上,但光線仍然透過眼皮,但他只見眼前一面白光,好像在雪地被
強烈的陽光照射!
並且,這光線的熱度極高,彭羽的體內奇寒無比,外面卻奇熱難當,頓成了外熱內
寒,處於了兩種極端的溫度內外夾攻之下。
不消片刻,注入的藥力已全部發作,使彭羽的體溫又突然上升起來,好像有一股烈
火,在血管裡奔流。
逐漸地,他的血管似乎在收縮了,心藏的跳動加快,每一個細胞均在焚燒……
他已無法分別這是什麼感覺,像是極度的興奮,在情緒上急需發洩。又像是發著高
燒的重病患者,口乾欲裂。更像是羊癲瘋的突然發作,全身都起了顫抖,不住地抽動著。
燈光已調整到最強度,彭羽好像“歇斯底裡”的患者,漸漸地意亂情迷起來。接著
思維裡發生了幻覺,隨即意識整個崩潰,形同瘋狂地陷於了半昏迷狀態……
於是,教主開始了逼供:
“你把姜文珠藏到了什麼地方?”
彭羽恍恍惚惚地回答:
“在,在黃泥湧道過去,景光街九十號,關,關老二那裡……”
“你為什麼把她送到那裡去?”教主又問。
彭羽夢囈般地回答:
“白大爺約我在那裡見面……”
教主頗覺意外地喝問:
“你說的是白振飛?”
彭羽有問必答,教主問什麼,他就回答什麼。終於把今夜發生的事情,在失去意識
之下,全部都一一吐露出來……
於是,在“夏威夷沙龍”待命的賴有才,突然接到教主的電話指示,立即帶著所有
的人馬,一共二十幾名大漢,分乘四部車子,急急趕往黃泥湧道而去。
風馳電掣地趕到成和道過去的景光街,在距離二三十碼之外,他們就停了車。大漢
們紛紛下了車,便迅速向那座舊式建築的住家樓房掩去,一部份人則兜向了屋後。
賴有才直奔門前,舉手就在門上急促地重拍起來。
過了片刻,始聽屋裡有人喝問:
“誰呀?”
賴有才先向分守門外兩旁的大漢們,打出個手勢,才振聲回答:
“關老二在家嗎?白振飛白大爺有口信派我送來……”
“請等一等!”屋裡的人非常謹慎,並不立即開門,大概是上樓去請示了。
賴有才心知屋裡早有戒備,也不敢貿然破門而入,只有先詐開了門,再突然沖進去,
攻他們個措手不及。
又過了一會,始聽得腳步走近門前,終於把門開了。
門剛一開,賴有才就出其不意地沖進去,不由分說就給他們開門的漢子兩槍,射在
對方的腹部。
另一大漢的行動更快,配合得天衣無縫,沖上前去伸手急將那漢子的嘴搗住,使他
的慘叫沒有發出聲來。
外面的大漢們一擁而入,未見前屋有其他的人,立即分為兩批,一批沖向屋後,賴
有才則帶著一批沖上樓去。
他們的槍均已事先裝滅音器,賴有才剛沖上樓去一半,便聽到沖向屋後的大漢們開
了火。顯然屋後有人,雙方已動上了手。
賴有才無暇兼顧,繼續沖上了樓,就在頭一冒出梯口的時候,“噗噗”兩聲槍響,
兩發子彈已疾射而至。
幸虧他急將頭一低,始未被擊中,但已嚇出了他一身冷汗!
這傢伙頓時驚怒交加,舉槍就向發槍處連射。
對方又回敬了一槍,接著發出聲慘叫:
“啊!……”顯然已被賴有才的亂槍擊中。
賴有才不愧是個玩命的角色,趁機奮不顧身沖上了樓,全身就地一滾,滾了開去。
幾乎在同時,後面的兩名大漢也沖上了樓,但突然“噗噗”兩聲槍響,雙雙均被擊
中,仰身便倒栽下去,跌壓在正向上沖的幾名大漢身上,頓時跌滾作一團。
賴有才眼疾手快,他已發現樓上只有個中年壯漢,剛才根本未被擊中,而是用的誘
敵之計,故意慘叫一聲,誘使他們沖上樓來。
說時遲那時快,賴有才一個滾身,伏在地板上就舉槍連射,使那壯漢未及還擊,手
臂上已中了一槍。
這回可不是假的,只見他沉哼一聲,舉槍欲射的手臂已垂落下來,槍也同時脫手墜
地。
賴有才突地跳起身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過去,將那左手正要拾槍的壯漢襲倒
在地板上,以槍頂在了他胸前,喝令:
“別動!”
就在壯漢被制住之際,突見房間裡沖出個驚惶失措的女人,一直衝到窗前,開了窗
門就奮不顧身的欲縱跳下去。
正好兩名大漢沖上了樓,只聽賴有才一聲疾喝:
“攔住她!”
那女人的上身已出了窗口,卻被兩名大漢撲去,及時將她攔腰抱住。
等他們把她拉離了窗口,扳轉身來一看,她就是被彭羽送來的姜文珠。
其他那些跌在一起的大漢,也已紛紛起來了,再度沖上了樓,向一排兩個房一搜,
並未發現有其他的人。顯然樓上除了姜文珠之外,只有這被賴有才制住的壯漢了。
賴有才立即喝問那壯漢:
“關老二呢?”
“我就是!”壯漢昂然回答,並不隱瞞自己的身份。
這時樓下的槍聲已止,一名大漢匆匆奔上樓來報告:
“屋後的四個傢伙全解決了,幹掉三個,一個受了重傷,我們的人也被打死了兩
個……”
賴有才對自己帶來的人死傷似乎漠不關心,只“嗯”了一聲,便向躺在地上,被他
制住的關老二喝問:
“白振飛來過沒有?”
關老二忿聲說:
“可惜你們來早了些,他還沒有來呢!”
賴有才冷哼一聲,立即吩咐那些大漢:
“你們分兩三個人出來,先把這娘們押回沙龍去,好好地看住,回頭教主那邊會派
人去接的。千萬留神些,別讓她跑了,否則當心你們的狗命!”
“是!”抱著姜文珠的兩名大漢恭應一聲,拉了她就走,另一名大漢則在後面跟下
了樓去。
於是,賴有才便發號施令,開始佈置起來……
直到一個小時之後,一輛轎車風馳電掣而至,來到了景光街九十號的門前停住。
雖然附近毫無異狀,但車上的人並未下車,坐在車上連按了二下喇叭。
過了片刻,始見樓上的窗口開了,伸出個頭來問:
“是白大爺嗎?”
車上果然是白振飛,他已聽出樓上窗口問話的是關老二,於是把頭探出車窗外,向
樓上窗口招呼說:
“老二,是我……”
正待開門下車之際,突聽關老二情急地大叫:
“不要下車,快走……”
白振飛情知有異,尚未及把頭縮回,已聽得關老二發出聲慘叫。
緊接著,樓上窗口向下一陣亂槍直射過來,要不是他急將頭部縮回車內,幾乎被擊
中。
就在同時,門已突然打開,沖出一批持槍的大漢。
白振飛一看情形不對,趕緊把車開動,加足了馬力,在亂槍掃射之下,風馳電掣而
去。
飛馳了一程,再向後視鏡裡看時,後面已有三輛轎車緊緊追來。
白振飛急將油門加足,把車開到景光街盡頭,一個急轉,折入了山光道,一直向黃
泥湧道飛馳。
後面的三輛轎車毫不放鬆,緊追不捨著……
白振飛今晚也是一步棋走錯,使得滿盤皆輸,不但自己險遭毒手,更把白莎麗送進
了虎口!
唯一的收穫是得到彭羽的自願加入他們的陣容,但這小子有點反覆無常的毛病,不
能完全信任!
因此,白振飛跟彭羽分手後,連撲了幾個空,各處都未發現鄭傑的影蹤。忽然想起
已告訴了彭羽,關老二的地址在哪裡,約好了今晚去會面的。
為了擔心這小子再臨時變卦,所以急於赴去通知關老二一聲,以免萬一有什麼意想
不到的情況發生,勢必措手不及。
可是沒想到,在他趕去之前,關老二那裡已經發生了變故!
但他卻不知道真相,以為是彭羽出賣了他。
現在白振飛無暇去猜測這是怎麼回事,後面的三部車子在緊追不捨,他必須先把他
們擺脫,否則就任何事也辦不成了。
飛駛中,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伍月香與“靈魂教”根本沒有關係,是經由黃珍
妮的介紹,才把她送去要求暫時給予庇護的。照理說那位教主肯答應,已經是非常難得
了,因為“靈魂教”犯不著多管這份閒事,為了個伍月香而自找麻煩!
同時,伍月香與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不願參加他
們的龐大計劃罷了,怎麼會非置他們三個人於死地不可!
可是照目前的情形看來,“靈魂教”似乎已把事情當成了他們自己的事了,不惜勞
師動眾,千方百計地要向這三個人下手。顯然並不完全是為了庇護伍月香,而是對他們
志在必得!
因此使白振飛想不通其中的道理,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除非只有一個可能,就是那從不以真面目示人的教主……
就在這時候,突然一聲爆烈聲響,接著車子猛一大震傾向了一側,使車頭沖向了路
旁。
白振飛大吃一驚,剛想到後輪胎被擊中爆破了,已無法控制方向盤。連忙緊急剎車
都來不及,便轟然一聲巨響,撞上了路旁的大樹!
這一下撞得不輕,把白振飛撞得七葷八素,猶未及定神,後面追來三輛轎車已風馳
電掣而至,相繼緊急剎車,停在了他車尾路邊。
車上跑出十幾名大漢,一擁而上,正待向車中的白振飛亂槍射擊,突聽賴有才大聲
喝住:
“別開槍,我們要抓活的!”
白振飛眼看兩邊的車窗口,都以槍對著他,使他不敢輕舉妄動,只好放棄抵抗,被
他們拖出了車外。
兩名大漢搜出了他的槍,便立即拖他上車,好像是獵人獵獲了猛獸似的,把白振飛
帶了回去。
他們無法把白振飛直接送往“靈魂教”,只好先帶回“夏威夷沙龍”。
三部車子都停在後門外,一二十名大漢押著白振飛,浩浩蕩蕩地進入了沙龍。後面
的地下室是酒窖,今晚另派了用場,先送回的姜文珠已被捆在裡面,顯然“靈魂教”方
面的人還沒來把她接去。
賴有才剛吩咐把白振飛捆住,便見一名大漢匆匆向他報告:
“教主已經來過電話,知道這娘們被抓住了,要我們好好看住。說如果抓住了白振
飛,就把他幹掉,回頭教主再派人來接那娘們……”
賴有才點點頭,衝著已被捆住的白振飛冷聲說:
“姓白的,兄弟已很夠意思,剛才阻止他們下手,要抓活的回來。可是現在教主已
有命令,要我們把你幹掉,這可怪不得兄弟手下無情啦!”
就在他拔槍欲射之際,突然又見一名侍者急急奔到地下室來,大聲急叫:
“教主的電話!”
正要下手的賴有才,一聽教主又有電話來了,很可能另有指示,當然不敢急於下手,
只好吩咐大漢們好好看住,匆匆奔出地下室。
趕到辦公室裡,抓起電話一聽,對方開口就問: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賴有才眉飛色舞地回答:
“都辦成啦,姜小姐抓往就先送回沙龍來了,我們在關老二那裡等著,最後終於等
著了白振飛。可是在緊要關頭,關老二居然不顧死活地向他發出警告,被他開車逃走了。
我一氣之下,先於掉了關老二,馬上就帶了所有組人開車去追,總算在路上擊爆了他的
車胎,才把他抓住,現在已經帶回沙龍來了。”
對方命令說:
“很好,現在你們派幾個人,馬上把他們送來!”
“教主不是要我把姓白的幹掉嗎?”賴有才詫然問。
對方冷聲說:
“既然抓住了他,我就要親自處理。現在你聽著,多派幾個人,立刻把他們用車送
到大坑道中段,那條岔路白建時路過去大約半里,靠路旁有個關了門很久的舊旅館來。
也就是今晚聚會的地方,我在這裡等著,萬一找不到的話,就讓姜文珠指點,她今晚已
經來過。”
“是!”賴有才應了一聲,對方已把電話掛斷。
教主的命令,賴有才哪敢不從,立刻趕回地下室去,吩咐大漢們再把白振飛和姜文
珠押上車,由他親自帶著原班人馬押送,浩浩蕩蕩而去。
風馳電掣的趕到大坑道,折向白建時路,過去不到半里路程,果然發現靠路旁依山
而建的,有座關門大吉已久的舊旅館,連招牌也早已不知去向。
車停在了大門口,果見裡面有燈光,只是很暗。
他們下了車,把兩個“犯人”押著進去,只見門裡已有個戴黑布面罩,身穿黑色披
風的漢子在迎候。
“跟我來!”那漢子說了一聲,便走在前面,帶著他們進入餐廳。
進去一看,只見昏暗的燈光下,整個廳內毫無佈置,只有十幾個戴著黑布面罩,穿
著黑色披風的教友,分立在兩旁,成為“八”字形。看來好像都是女的,站在那裡紋絲
不動,如同木頭人似的。
正中卻是個戴金色面罩,穿金色披風的女人,赫然就是那位權威無比的教主。
教主一見人已帶到,不由地嘿然冷笑說:
“哼!你們想逃出我的手掌,可沒有那麼容易,現在我要親自處置,你們才知道本
教主的厲害!”
隨即向洋洋得意的賴有才說:
“你辦的很好,從今天起‘夏威夷沙龍’就正式交給你了!”
賴有才喜出望外,振奮地連說:
“謝謝教主抬舉,謝謝教主抬舉……”
教主把手一擺說:
“這裡沒你們的事了,還有個姓鄭的小子沒抓到,你們快趕回去吧。無論誰抓住那
小子,不論死活,我都有重賞!”
“是!是!……”賴有才已樂不可支,連聲恭應而退,帶著大批人馬浩浩蕩蕩地離
去。
等他們一走出餐廳,教主就故意大聲怒喝:
“把槍給我,讓我親自幹掉他們!”
白振飛驚怒交加地說:
“我姓白的絕不怕死,但我要死得明白,請問我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千方百計
地置我於死地?”
教主冷聲說:
“我沒有告訴你的必要!”
白振飛昂然說:
“那麼至少我該知道是死在什麼人手裡,請在我臨死之前,見一見你的廬山真面
目!”
外面車已開走,教主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好!我讓你看看吧!”
於是,她突然一伸手,拉下了頭上的金色面罩,不料竟是沙龍的主持人黃珍妮!
“黃小姐!……”姜文珠首先驚詫地失聲叫起來。
那漢子也哈哈一笑,拉開了面罩,赫然竟是鄭傑!
熾天使書城
【第十二章】
真假教主
這是鄭傑想出來的錦囊妙計,所謂利用黃珍妮,就是要她客串一次“靈魂教”的教
主!
因為誰也沒見過教主的面,連聚會時也戴著金色面罩,穿著金色大披風,下命令大
部分是用電話。
那麼換句話說,無論任何人,只要是那付打扮,再有些教友撐場面,她就認為是教
主了。
鄭傑找出了這個漏洞,於是靈機一動,先讓黃珍妮和那女僕避到這舊旅館來。他則
跑到一家大服裝公司去,以高價要求趕製了十幾套黑色披風和面罩,以及一件金色披風
及面罩。由於時間倉促,只好粗製濫造,在一個小時之內,由十幾名裁縫快馬加鞭地趕
工之下,終於全部完成,工雖粗,看上去倒挺像那麼一回事的。
於是他又買了十幾具服裝模特兒,裝了滿滿一車,急急趕到舊旅館去佈置,把一件
件披風,穿在站在兩排的模特兒身上,又套上面罩。
一切佈置完畢,他便關掉燈,帶著黃珍妮和那女僕離去,把車開到了“夏威夷沙龍”
後門的附近。
鄭傑原定的計劃,是以為彭羽既將姜文珠劫持而去,必然會先把她藏在個安全的地
方,再親自出面去談判。
“靈魂教”彭羽找不到,自然只有到這個聯絡站來,透過沙龍方面的聯絡,才能跟
那位教主接觸。
這一點果然不出所料,但卻沒想到來遲了一步,就在鄭傑趕製披風和面罩之際,彭
羽已來到了“夏威夷沙龍”,隨即被擊昏了,由“靈魂教”派人來接去了。
鄭傑並不知道彭羽已落在“靈魂教”手裡,他認為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只要
一來沙龍,就等於自投羅網。一旦被執,沙龍方面無法主動向“靈魂教”報告,必須等
那邊有電話來。
那麼他們的機會就來了,由黃珍妮冒充教主打電話去,命令沙龍的人把彭羽送往舊
旅館,而他們這裡就先趕去,等著他把犯人接下。
彭羽到了他們手上,豈不是就知道姜文珠的下落?
等了很久,仍未見彭羽的動靜,正在這時候,姜文珠被送回了沙龍。
鄭傑情知不妙,姜文珠既被抓回,彭羽當然就兇多吉少了。
黃珍妮主張依計而行,先弄出了姜文珠再說,但鄭傑卻極力反對。他倒不是捨不得
把佈置的這個場面,浪費在姜文珠身上,因為這個場面只能用一次。
而且他另有主意,認為姜文珠既被抓回,“靈魂教”只要一得到消息,就會派人來
接去,那麼只要他們暗中跟蹤,豈不就查出那秘密組織的地點了?
於是,他們決定按兵不動,靜候著“靈魂教”方面的人到來……
但左等右等,也不見動靜。其實在他們來這裡以前,賴有才早已帶著大批人馬,趕
到關老二那裡去啦!
直到賴有才帶著大批人馬,浩浩蕩蕩地回到沙龍來,被鄭傑一眼看見白振飛已被執,
這才不得不采用緊急措施,由黃珍妮在附近的電話亭裡,打了個電話到沙龍去。
她模仿教主的口音,學得維妙維肖,終使賴有才不疑有他,唯命是從地接受了命令。
打完電話,他們就開車急急趕回了早已佈置好的舊旅館,為了爭取時間,黃珍妮和
那女僕在車上打扮起來……
聽完這段經過,白振飛不禁猶有余悸地說:
“幸虧黃小姐這個電話,否則姓賴的已經向我下手啦!”
於是,他便把今晚的一切,簡單扼要在述說了一遍。
接著姜文珠也將彭羽送到關老二處的經過,以及賴有才帶人去突襲的情形說了出來。
鄭傑驚詫地問:
“這麼說,關老二是兇多吉少了?”
白振飛深深歎了口氣,忿聲說:
“自從我當年入獄以後,可說是眾叛親離,只有關老二一個講義氣的。想不到剛才
他為了向我發出警告,竟不顧自己的生命,結果遭了毒手。這個仇我要不替他報,就誓
不為人!”
鄭傑憂形於色說:
“現在白小姐還在他們手裡,即使無法把伍月香弄出來,也得趕緊設法救出白小姐
才是呀!”
黃珍妮接口說:
“賴有才他們回去之後,只要教主再有電話去,或者派人去接姜文珠,馬上就會發
覺中了計。一定立刻帶了大批人馬趕來,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裡吧!”
鄭傑不以為然地說:
“我看不見得,因為他們剛才已經見到這個場面,並不知道除了我們三個人之外,
其餘都是假的。所以我認為憑他們那一二十人,絕不敢貿然再來,除非是獲得‘靈魂教’
方面的支援大舉來犯!”
白振飛突然靈機一動說:
“如果他們真大舉來犯,而我們能知道‘靈魂教’的地方,正好趁虛而入,那倒是
個可遇而不可求的機會呢!”
黃珍妮把眉一鎖說:
“可是我們誰也不知道地點呀!”
姜文珠忽說:
“我倒有個想法,黃小姐跟我犯了錯,教主就翻臉無情,要處置我們。那麼賴有才
中了計,也犯了大錯,教主難道就會輕易饒了他?所以我想,如果教主一氣之下,派人
去把賴有才押回‘靈魂教’問罪,而我們能暗中跟蹤,不就可以找到那秘密的地點了
嗎?”
白振飛微微點了下頭說:
“嗯!這倒也是個辦法,但不一定可靠……”
“現在我們只好死馬當活馬醫了,”鄭傑說:“姜小姐的這個辦法倒不妨試一試,
因為‘靈魂教’即使不派人把賴有才帶回去問罪,也可能會派人去下手的,我們只要盯
牢了一個,問題就解決啦!”
黃珍妮仍然擔心地說:
“但‘靈魂教’裡的人多勢眾,我們只有這幾個人……”
鄭傑笑了笑說:
“那倒不足為慮,‘靈魂教’號稱有將近兩百人,實際上他們的核心分子絕不會占
多數,大部分都是教友,今晚的周末聚會已未終而散,那些人還會留著不走嗎?”
“對!”姜文珠說:“據我估計,除了參加聚會的教友,他們的死黨絕不超過三十
人,而其中有一半是女的。”
鄭傑又笑笑說:
“就算他們三十人吧,如果教主要派心腹的死黨,會同外圍分子趕來對付我們,起
碼就得分散一部分人手,而我們不是以力對敵,是要以智取,來個出奇制勝,又哪在乎
多少人呢!”
“你又有什麼錦囊妙計?”黃珍妮笑問。
鄭傑胸有成竹地說:
“我們花錢趕製的這些披風面罩,不能只用一次,現在正好再派一次用場。我們不
妨都帶著,只要一找到‘靈魂教’的地點,大家都穿了混進去,使他們敵我不分……”
黃珍妮急問:
“那我打扮成這樣,豈不是出現兩個教主了!”
鄭傑接下去說:
“這才能使他們陣腳大亂,到時候她也發號施令,你也發號施令,大家都不知道聽
誰的了!”
“那倒挺好玩的!”姜文珠笑了起來。
鄭傑即說:
“我們現在事不宜遲,大家就去玩一玩吧!”
白振飛沒有表示異議,於是,他們立即從那些模特兒身上,脫下了披風和面罩,把
燈滅掉,便匆匆而去……
藥性逐漸消失後,彭羽終於恢復正常知覺,清醒了過來。
他張眼一看,發現這是個連著臥室的起居間,臥室沒有門,而是以金黃色的布幔代
替,兩邊拉合起來便與起居間隔開。
起居間裡佈置得富麗堂皇,美倫美奐,而他正躺在一只高級的墨綠色的長沙發上。
彭羽正在暗覺驚詫,忽聽一聲輕咳,使他一驚坐了起來。這才發覺旁邊的長沙發上,
坐著那仍然穿著金色披風,戴著金色面罩的教主!
“現在我們可以正式打交道了!”教主冷聲說。
彭羽詫然問:
“打什麼交道?”
教主正襟危坐地說:
“你現在是在‘靈魂教’裡,沒有別的交道可打,我準備以相當的代價,收買你的
靈魂,你願不願意出賣?”
彭羽怔怔地問:
“什麼?收買我的靈魂?……”
教主冷冷地回答:
“人只有兩樣東西最珍貴,一樣就是生命,一樣就是靈魂。但你只能保留一樣,現
在由你自己決定,究竟出賣那一樣吧!”
彭羽茫然不解地說:
“這話是什麼意思?”
教主冷笑一聲說:
“如果你把靈魂賣給了我,就一切得聽從我的,換句話說,就是加入了‘靈魂教’。
假如你不願意出賣,我也絕不勉強,不過你的生命卻不能保留,這樣你總該懂了吧?”
彭羽不置可否地說:
“那你出我什麼代價呢?”
“代價相當高,”教主說:“你可以當副教主!”
“真的嗎?”彭羽有些動心了。
教主斷然說:
“我沒有理由騙你,在下次的周末聚會,就可以當眾宣佈!”
彭羽正愁沒有安身之處,立即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說:
“那我干了!”
教主卻無動於衷地說:
“你總算還聰明,不愧是識時務者為俊傑。不過,我還得考驗你一下,看你是否真
有誠意!”
“怎麼考驗?”彭羽急切問。
教主忽然站了起來說:
“你跟我來!”
彭羽只好站起身來,跟著她走到垂著金色布幔的臥室前,茫然問:
“幹嗎?”
教主置之不答,把手掌輕輕一拍,布幔便向兩邊拉開。原來裡面站了兩名戴面罩的
女郎,身上僅穿“比基尼”式的三點泳裝,而腰間卻各佩著雙槍!
彭羽這才明白,難怪教主不怕他輕舉妄動了。
眼光再朝床上一看,頓時使他意外地一怔,原來床上躺著個昏迷不醒的女郎,全身
赤裸裸的一絲不掛,而她赫然就是伍月香!
“這……”彭羽不由地目瞪口呆起來。
教主卻冷聲問:
“你認為她美不美?”
“美!美……”彭羽吶吶地回答。
教主又問:
“她的身材怎麼樣?”
彭羽以貪婪的眼光盯在床上說:
“非常誘人……”
教主忽然把披風解開,隨手拋給一名女郎,仍然冷冷地說:
“那麼你看看我!”
彭羽回頭一看,這女人居然也是赤裸裸的了,除了頭上戴了金色面罩,全身一絲不
掛地站在他面前!
“你……”他幾乎呆住了。
“我問你!”教主說:“如果是我和床上這女人,由你任擇其一,你願意選哪一
個?”
“我……我……”彭羽無從回答起來。
教主突然怒問:
“你選哪一個?”
彭羽暗吃一驚,言不由衷地說:
“當,當然選教主……”
教主嘿然冷笑說:
“哼!你不必瞞我,從你的神色上,我就可以看出你是違心之論。因為我也承認,
這女人確實長得非常美麗,身材也很動人……”
彭羽急說:
“教主的身材並不比她遜色,而且更成熟呀!”
“但你知道我的臉是怎樣嗎?”教主問。
彭羽正色說:
“天下美麗女人多的是,她只不過是跑碼頭的女賭徒,而你卻是‘靈魂教’的教主,
她怎能跟你相提並論!”
“你倒很現實,不過我卻很欣賞這種人!”教主這才笑了笑,忽問:“那麼如果由
你選擇,你是不管我長得怎麼樣,也願意選擇我啦!”
彭羽一本正經地說:
“當然!不過我相信,憑教主這樣的身材,臉也不會比她差!”
“如果我跟你想的完全相反呢?”教主再問。
彭羽毫不遲疑地回答:
“我仍然選擇教主!”
“你不後悔?”教主問。
彭羽斷然說:
“絕不後悔!”
教主笑笑說:
“我再給你最後個機會,你最好考慮考慮再回答!”
彭羽毫不猶豫地說:
“教主說的不錯,我很現實,假如她是教主,我一定選擇她。但她並不是教主,只
是個女賭徒!”
教主點點頭說:
“只有你這種人,才會出賣靈魂,真合我的需要!”
於是,她吩咐兩名女郎,把昏睡不醒的伍月香,合力抬了出去,然後把布幔拉上。
“既然你選擇了我,”她說:“現在就看你用行動來表現,是不是出於誠意的了!”
說完,她便走過去,赤裸裸地躺在床上。
彭羽見狀,不禁茫然不知所措起來。
教主招招手,命令說:
“過來!”
彭羽只好走近床邊,無所適從的站在那裡發呆。
教主不禁怒聲說:
“哼!我看你根本是口是心非!”
彭羽這小子本來就好色,面對著這赤裸裸的誘人肉體,那能無動於衷?但對方身為
“教主”,不比普通女人,才使他有所顧忌,不敢貿然造次。
現在看她這麼一冒火,好像怪他不解風情似的,無異是給他了一種暗示和鼓勵。教
主既然授權給他,頓使他膽子大了。
於是,他的膽量突增,突然向那女人的身上撲去,但她頭上戴著面罩,無法擁吻香
唇,只好轉移攻擊目標。
教主一伸手,關掉了床頭上的台燈,頓時使室內陷於一片黑暗。
黑暗中,彭羽才忘掉她是教主,而是一個真正的女人!
這小子已毫無顧忌,不但任意地狂吻,更雙手齊動,在那柔滑細嫩的豐滿肉體上,
展開了大膽的活動……
當他從這女人的小腹開始,由下而上,逐漸吻向腹部,雙峰,微隆的胸際,直到頸
部的時候,雙手也配合行動,突然執住了那金色面罩的底部邊緣。
就在這時候,她突然抓住了彭羽正欲拉麵罩的雙手,冷聲喝問:
“你想幹什麼?”
彭羽微吃一驚,急說:
“我想除下你的面罩,讓我吻吻……”
“你不後悔?”教主鄭重其事地問。
彭羽茫然不解地反問她:
“教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教主冷冷地說:
“你不必問是什麼意思,只要你不後悔,你就把它拉下來吧!”
彭羽困惑地怔了怔,但他毫不猶豫地,終於把她的面罩從頭上拿了下來,然後向她
的嘴唇吻去!
當雙手撫向她的臉時,好像觸了電似的,突然縮回,驚詫失聲說:
“教主,你的臉……”
教主突發一陣狂笑,就在狂笑聲中,忽聽起居間的電話鈴響了起來。
接著從布幔外響起一名女郎的聲音:
“喂!……是的……好!你等一下!”
隨即擱下電話,走近布幔外,向臥室裡報告說:
“教主,四十九號有緊急事情向您報告!”
教主吩咐一聲:
“接過來!”便把伏在身上的彭羽輕輕推開,手一撐,側身伸手摸到了床頭上的電
話機,執起話筒說:“喂!四十九號嗎?我是教主!”
對方聲音緊張地說:
“報告教主,剛才我們趕到聯絡站,聽說賴有才並沒有把白振飛幹掉,連同姜文珠
一起直接送到您那裡去了。可是我覺得奇怪,他們又不知道地點,把人送往哪裡呢?”
“誰叫他擅自作主,不服從命令的?”教主怒問。
對方回答說:
“聽說你又親自打電話給他,臨時改變了原先的命令……”
教主不禁驚怒交加地說:
“見他的鬼!我的命令是把姜文珠留在沙龍,等我派人去接,抓住白振飛就幹掉!
什麼時候又打電話去,改變了命令的?賴有才人呢?”
“他帶了一大批人,送白振飛和姜文珠去您那裡的,已經去了很久,到現在還沒有
回沙龍……”對方說。
教主勃然大怒說:
“賴有才這王八蛋一定在搞鬼,他一回沙龍,你們就押他來見我,由我親自問清這
是怎麼回事。他要敢抗命,你們就把他幹掉!”
“是!”對方唯命是從地應著。
教主氣憤地重重擱下話筒,彭羽忍不住詫然問:
“姜小姐和白振飛,都給你們抓住了?……”
教主怒斥說:
“這不關你的事!”
彭羽碰了個釘子,卻是敢怒而不敢言。
教主忽然冷聲說:
“我的面罩已經除掉了,現在我再問你最後一次,如果我的臉很丑,你是否改變主
意?”
彭羽連猶豫都不敢猶豫,硬著頭皮說:
“我絕不改變主意!”
“不會後悔?”教主問。
彭羽斷然回答:
“絕不!”
教主說了聲:
“好!”突然把床頭上的台燈掣亮了。
燈光一亮,使彭羽面對這女人,不由驚怔住了。只見她左邊的臉完整美好,相當的
漂亮,而右邊的臉卻是一片紫黑色,並且高低不平,好像是柏油路被曬得溶化了,再經
過行人的走過。又像是表面麻麻癩癩,沒有成熟的橘子,更形同電影“夜半歌聲”裡的
男主角!
“啊!……”他情不自禁地失聲輕呼起來。
教主卻狂笑一聲說:
“你害怕了?後悔了?”
彭羽言不由衷矢口否認:
“沒,沒有,我沒有後悔……”
教主突然恨聲說:
“讓我告訴你吧,在幾年以前,我因為私戀一個年紀跟你差不多的小伙子,終於被
我丈夫發覺,以致造成大錯,鬧成不可收拾的局面。我丈夫更因是一時氣恨,失手打死
了袒護那小子的一個黑社會人物,被判刑坐了牢。而我也無法在香港呆下去,我就跟那
小子雙雙逃走。沒有想到那小子完全是貪圖我的金錢,在香港對我丈夫還有所顧忌,一
旦到了人地生疏的地方就露出了他的真面目,用我的錢整天玩女人,花天酒地。我不給
他錢,他就對我拳打腳踢,最後竟弄了瓶硝鏹水來威脅我,不供他揮霍就要毀了我的
容!”
“他真下了毒手?”彭羽問。
教主把右臉一側,對著他說:
“這就是他的傑作!當時我根本沒有想到他會真下毒手,以為他只嚇唬我的。誰知
我正拿出槍來自衛,他已冷不防把整瓶硝鏹水向我的臉上潑來!不過,他雖毀了我的容,
我卻要了他的命!”
彭羽沒有答話,她又繼續說:
“從此以後,我就等於過著逃亡的生活,我不是怕別的,而是自慚形穢,怕這張丑
臉見不得人。可是,有一次我遇見一個窮困潦倒的小子,他居然只要我給他錢,就願意
把整個人賣給我,毫不在乎我的這張丑臉!有一次,我戴上了假面具,跟個年輕漂亮的
小伙子睡了一夜,他在黑暗中居然口口聲聲說,我是他生平所遇見的真正女人!由於這
樣,我才觸發了靈感,悄然回到香港來,組織了這個‘靈魂教’。現在你已經知道我的
過去和一切,也見到了我的真面目,我就要你面對著這樣丑臉,表明你對我的態度!”
彭羽哈哈一笑說:
“我的態度早已表明,我是非常現實的,所以絕不因為你露出了真面目而後悔!”
“這個我相信,”她說:“但你得向我證明!”
彭羽立即向她的身上伏去,忽問:
“你能告訴我,為什麼要幹掉白振飛嗎?”
教主冷冷地回答:
“他就是我當年的丈夫!”
“哦?……”彭羽意外地一怔。
教主一伸手,又把燈滅掉了。
於是,臥室裡再度陷於黑暗。
黑暗中,彭羽出賣了他的靈魂,甘心作為她財和勢,以及肉體的俘虜。
這是一幕丑劇,在黑暗中上演著,進行著……
半個小時後,臥室裡的狂風暴雨才過去,一切都平靜了下來,只能聽到一個男人的
輕喘,和一個女人的微哼。
忽然,彭羽輕聲問:
“你滿意嗎?”
教主嬌聲說:
“你是我生平遇到的真正的男人!”
彭羽笑了笑,又問:
“你打算把白莎麗和伍月香怎樣處置?”
教主回答說:
“伍月香我是早就準備逼她加入‘靈魂教’的,要不是突然發生緊急情況,使周末
聚會未終而散,今晚她就接受了‘洗禮’。至於姓白的女人,目前我還得用她作人質,
等把白振飛和姓鄭的小子解決了,我再決定如何處置她……”
正說之間,忽然樓下人聲大嘩,好像失了火似的沸騰起來。
教主頓吃一驚,一骨碌從床上翻身而起,連披風都不及披上,只顧摸到了枕邊的面
罩,朝頭上一套就沖出臥室,急命兩名女郎:
“快下去看看出了什麼事?”
兩名女郎剛到房門口,已有一名大漢飛奔上樓,氣急敗壞地叫著:
“教主,有人混進來,跟我們動上了手啦!……”
教主根本忘了身上一絲不掛,沖向房門口急問:
“是什麼人?”
大漢回答說:
“不知道,他們是跟四十九號一起回來的,大門剛一開,讓四十九號的車子進來,
還沒得及關門,他們就把車子一直衝進來。車上跳下好幾個人,都跟我們的教友一樣打
扮,不由分說的就向我們發動攻擊!”
教主勃然大怒說:
“就幾個人,你們下面那麼多人都對付不了?”
大漢急說:
“下面已經混成一片,根本分不出哪個是他們,哪個是我們自己的人……”
教主當機立斷說:
“快叫我們自己的人,全部退進屋來堅守!”
“是!”大漢領命飛奔而去。
教主立即回身沖進臥室,咬牙切齒恨聲說:
“準是白振飛他們找上門來了,彭羽,現在我就任命你為副教主,看你的表現吧!”
彭羽已穿上了長褲,赤著膊走出來,把手向兩名女郎一伸:
“給我支槍!”
兩名女郎不敢貿然交給他武器,等到教主點頭示可,他們才同時各將一支手槍向他
拋去。
彭羽存心想露一手,雙手一抄,很瀟灑地把兩支槍全接住了。
教主已無暇喝彩,急說:
“你守在樓梯口,我馬上穿衣服……”
彭羽應了一聲,便急步走出房外,握著雙槍守在樓梯口,那神氣真像一夫當關,萬
夫莫敵的氣勢!
可是那大漢奔下樓去一傳達教主的命令,所有的人便都急向客廳裡沖來。這一來情
勢反而更亂成一片,因為大家都是穿黑色披風,戴著黑色面罩,根本就敵我不分了。
唯一可以分別的,就是被亂槍擊中倒地的人,個個都是“靈魂教”的死黨!
這座位於寶雲道半山的豪華別墅,實際就是“靈魂教”的大本營,核心分子只有男
女一共三十多人,但個個都不含糊,所以人數雖不眾多,戰鬥力卻相當強。
不過現在是吃虧在敵我不分,使他們不敢貿然開火,惟恐誤傷了自己人,以致完全
處於挨打的地位。
尤其這時大家都朝客廳裡沖,情勢頓時大亂,簡直如同山崩之勢,根本無法控制。
教主剛才在驚亂中也疏忽了,沒有想到這一點。等她匆匆穿上一身緊身衣褲,披上
金色披風,持了槍趕到樓梯口。一看樓下客廳裡混亂的情勢,她不由地大吃一驚,怔住
了!
於是她急向樓下發令:
“七號到十八號的一起上樓來,其他的人不得接近樓梯,否則格殺勿論!”
她這完全是采取緊急措施的唯一辦法,因為七號到十八號大部分全是女的,而且是
她最親信的死黨。想把這十二個調上樓來,必要時甚至不分敵我,把樓下的人悉數以亂
槍掃射,來個趕盡殺絕!
那麼即使白振飛等人混在裡面,豈不也同歸於盡了。
由此可見,這女人的心狠手辣。
但她又疏忽了一點,就是外面激戰時,已有好些人被擊斃,難道其中就沒有七號至
十八號的人在內?
她的一聲令下,立即有幾個男女紛紛奔上樓梯,接著又奔上幾個,其餘的人在彭羽,
教主,和兩個女郎的槍口監視之下,果然都站在原地,不敢動了。
不過上了樓的這些人,還不到十二人,僅僅只有十一個!
教主果然把心一橫,等他們一奔上樓,就突然下令開火,首先犯難的就是彭羽,他
雙槍齊發,連向樓下客廳的大漢們射擊。
其他的人立即一齊開火,展開了瘋狂的屠殺!
這一來樓下頓時驚亂成一片,紛紛奪門逃命,有的更舉槍向樓上還擊,使得情勢亂
得一發不可收拾。
突然,晴天霹靂一聲斷喝:
“大家停火!”
喝聲使樓上下的人均為之一怔,不由自主地停止了射擊。由於所有的人都全神貫注
地在猛攻,根本無暇注意到其他的。這時樓上的人回頭一看,竟然同時出現了兩個一式
打扮的教主!
其中一個正以槍對著,另一個怒聲說:
“哼!你這鬼女人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冒充本教主!”
另一個勃然大怒說:
“你才是冒充的!”
她正要舉槍射擊,已被一名壯漢出其不意地,把她的槍奪下了。使她情急之下,急
向茫然失措的彭羽呼救:
“彭羽,快幹掉他們!”
彭羽心裡有數,這個下令屠殺樓下那些人的,才是剛跟他銷魂過的教主。於是毫不
遲疑地,就舉雙槍向另一教主和那壯漢欲射。
可是就在他要扣板機的一瞬間,樓下的幾名壯漢已沖至樓口,舉槍就向他連連射擊。
由於彭羽是被抓來的,他這副教主的身份尚未宣佈,而且那教主又下令屠殺,使樓
下那些人認為心狠手辣的女人是冒充的。如果真是教主,怎麼會屠殺自己的死黨?
假使不出現另一個教主,他們當然不至於朝這方面想,既然同時出現兩個,那麼下
屠殺令的這個,就必然是冒充的無疑了。何況彭羽是首先開火,向樓下射擊的。
所以彭羽剛要開槍,他們便奮不顧身地沖至梯口,一齊舉槍向樓上射擊。
彭羽欲避不及,一連被擊中三槍,只聽他慘叫一聲,倒在樓梯口。
樓上其他的人已無暇顧及哪一個是真教主了,急以猛烈的火力,阻止樓下的人沖上
去。
居高臨下佔了便宜,而且又有欄杆掩護,使那幾個沖上樓梯一半的大漢,紛紛被擊
中。
只聽得連聲慘叫,相繼滾跌下樓去了。
客廳尚有幾名大漢,一看情勢不妙,趕緊就奪門而出,倉惶沖逃出去。
教主情急之下,突然一低頭,在那執住她的壯漢手臂上張口就咬,使他痛得一松手,
她便趁機急向房門沖進去,迅速關上了房門。
另一名大漢欲阻不及,但幾乎在同時,其他幾名女郎已舉槍齊發,子彈射穿了門板,
頓現無數的彈眼。
“啊!……”房中發出聲淒厲的慘叫,接著變成了痛苦的呻吟。
另一教主立即下令:
“七號至十八號的,快到樓下守住客廳,任何人不許走進來,否則格殺勿論!”
“是!”他們齊應一聲,但奔下樓的只有男女七個人,不過這時誰也不注意算人數
了。
留在樓上的是六個人,兩男四女,包含另一教主在內。
就在這時,一名大漢以槍制住兩名身穿“比基尼”泳裝的女郎,喝令她們丟下了手
裡的槍。
於是,他們在槍口威脅下,被逼去開那教主逃進去關上的房門,但推不開,不知是
鎖上了,還是裡面被抵住。
另一個壯漢立即上前,以肩猛向滿是彈痕的房門撞去,終將房門撞開。
一眼就發現,那教主已倒在血泊中,房門就是被她的身體抵住,這時已然氣絕身死。
其他的人衝到房門口,見狀均為之一怔,相顧愕然起來。
一名壯漢沉聲說:
“現在把她的面罩拿開,讓我看看她的廬山真面目!”
穿“比基尼”泳裝的女郎,被迫只好走上前走,蹲下了身子,把金色面罩從那教主
的頭上拿下。
“哦?……”幾個人乍見這張鬼臉,均不約而同的輕呼起來。
只有一名壯漢在端詳她那完好的左臉,終於認出了她,使他大感意外地一震,驚愕
住了。
但他卻一言不發,只是默默地凝視著地上的屍體。
另一壯漢忽說:
“白大爺,這女人已死,我們快找到白小姐和伍小姐,離開這裡吧!”
原來這兩男兩女,就是鄭傑、白振飛、黃珍妮和姜文珠。四個人跟蹤那在沙龍裡,
擊斃抗命的賴有才後,倉皇沖出開車逃走的四十九號及另兩名大漢,一直跟蹤而來。
他們在車上就穿好披風,到了別墅附近才戴上面罩,趁那部車子開進大門,門尚未
及關上時,加足馬力就一直衝進來,展開了一場混戰。
當時黃珍妮也是黑色打扮,直到剛才樓上下互攻時,她才迅速把帶著的金色面罩和
披風換上,造成真假難分的局面。
現在真的教主已死在亂槍之下,留下的問題只是救出白莎麗和伍月香後,如何離開
這裡?因為除了死傷的之外,至少還有十來個“靈魂教”的死黨。
兩名女郎在槍口的威脅下,帶他們到另一個房間裡,找到了昏迷不醒的伍月香和白
莎麗。她們躺在一張床上,竟是赤裸裸的,全身一絲不掛。
就在姜文珠替她們找衣穿上時,鄭傑已想出了個脫身之計,就是仍由黃珍妮裝扮教
主,他和白振飛則恢復本來面目,雙雙以槍制住這位冒充的教主,使那些殘餘的黨羽投
鼠忌器,不敢貿然輕舉妄動。
果然,當兩名女郎各揹著白莎麗和伍月香,跟在姜文珠後面,而鄭傑和白振飛則挾
持假教主開路,從容不迫就下樓時。
那些人正蠢蠢欲動,被冒充教主的黃珍妮一聲喝令:
“都替我退開!”
使他們誰也不敢輕舉妄動,紛紛退了開去。
於是,他們毫無阻攔地走出了客廳,連同那兩個身穿“比基尼”泳裝的女郎,八個
人擠進一輛車,駛出了別墅。
到半路上,他們才放下那兩個女郎,風馳電掣而去。
白振飛始終不發一言,他的心情似乎很沉重,但並不是因為失去了計劃中的一個得
力助手彭羽而感到失望。那出賣靈魂的小子,根本就是個經不起誘惑,見異思遷,反覆
無常的好色之徒。真要有他參加,將來很可能成事不足,敗事卻有余!
現在即已把伍月香找到,這回勢必能迫使她就範,參加他們的龐大計劃,白振飛應
該高興才是,又為何事而煩心呢?
那就是剛才認出了那死於亂槍下的教主,她是誰,除了白振飛之外,只有彭羽今夜
才知道,但那小子已自食其果,死於非命。而白振飛卻不願向任何人洩漏出來,他要把
這痛苦的回憶,永遠保守秘密。
(本書完,相關情節請續看《王牌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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