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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
【第一章】 以小五郎的少年助手小林為團長的少年偵探團碰上了許多 怪事,先是相川被催眠回來偷走機密文件,此後又有幾名 團員相繼失蹤,是誰與少年偵探團作對?小五郎開始艱難 而危險的調查,最終…… 奇怪的老頭 時值春天的一個星期日的傍晚,天空被一片厚厚的烏雲覆蓋著,顯得格外悶熱。一個小 學生吹著口哨,漫不經心地走在麻布六本木附近的一條高級住宅街上。 他叫相川泰二,是小學六年級的學生,剛才去小朋友家玩了以後,正趕著回家。他家就 住在麻布這一帶叫笄町的地方。 馬路兩邊全是些豪宅大院,高高的圍牆連成一片。走過幾家大院,在一家神社的門前, 可以看見裡面的一片小樹林。這條馬路平時就是行人稀少,今天更顯得格外地空寂。 在這條一直通往遠處的柏油馬路上,竟然看不見一個人影。 天是陰沉沉的,又接近黃昏。泰二莫名其妙地感到了一種不安。也許就是為了掩飾這種 不安,他才吹起口哨的吧。 忽然,快步趕著回家的泰二停下了口哨,在一個十字路口站住了。離泰二大約有二十米 遠的馬路中間,有個老頭趴在那裡不知在幹什麼。他的打扮就像是西洋電影裡出現的乞丐, 一頭亂糟糟的白髮,加上一臉白乎乎的絡腮鬍子,看上去有好長時間沒有上過理髮店了。身 上穿的破西裝,就像是剛從抬破爛的籮筐裡偷來的。腳上連襪子也沒穿,套著一雙張著嘴的 破鞋子。 那老頭趴在馬路正中間,用白粉筆在地上畫著什麼。秦二覺得有些怪,就躲在拐角處偷 偷地觀察他的行動。過了一會兒,老頭從地上站起來,又鬼頭鬼腦地朝四周張望了一下,逕 直向前走去。泰二等老頭走了以後,來到他剛才呆過的地方一看,柏油路面上畫著一個直徑 大約有八厘米左右的圓加上一個十字,十字的一筆上還畫著個箭頭。「都這麼大年紀了還要 惡作劇,腦子是不是有點問題啊?」泰二望著怪老頭漸漸遠去的背影感到十分納悶。 就在泰二疑惑不解的時候,那老頭又在前面的路口趴了下去。等他起身離去後,泰二再 走上前去一看,和剛才一樣,又畫上了一個帶十字的圓加上箭頭。 「真怪啊。這老頭會不會是在策劃什麼詭計呢?」少年泰二不由得心裡冒出了這樣一個 疑問。 「對,還是跟在這怪老頭的後面看看再說吧。」 各位也許會想,一個小學生怎麼會像偵探似做這種事呢?這當然是有道理的。 看過《怪盜二十面相》和(少年偵探團)的朋友一定早就知道少年偵探團的故事了。 那是以名偵探明智的少年助手小林芳雄為團長,由十來個中小學生組成的一個民間少年 組織。相川泰二也是那個大名鼎鼎的少年偵探團的一員。現在他遇到了這樣可能與犯罪有關 的事情,當然不能不管。 泰二一路跟蹤過去,怪老頭好像絲毫沒有察覺,仍然馬不停蹄地朝幽靜的高級住宅街深 處走去。奇怪的是,每到一個十字路口,老頭就要趴下去,前後左右地張望一下,再用白粉 筆在地上畫上同樣的符號。 「這傢伙鬼鬼祟祟的,一定有問題。每到一處都畫上那樣的符號,肯定是為了將通向某 處的路通知後面的壞蛋同夥。」泰二心裡嘀咕著,覺得有必要繼續跟蹤下去。 就這樣,泰二跟著怪老頭一直拐過了五個路口。也就是說,怪老頭一共畫了五個圓加上 十字的符號。可是,這第六個符號,他不是畫在十字路口,而是畫在一座公館的門前。 泰二沒有來過這條街,也沒有看見過這座公館。看上去,那不像是東京的現有的建築物 ,就像出現在西洋故事裡的那種幾百年以前的洋房,而且破落不堪。順著紅磚院牆朝前面望 去,在長滿青苔的石頭門框上,一扇蔓籐式花紋的鐵門是關著的。院裡有一幢紅磚牆的二層 樓洋房。高高聳立的三角形房頂上,筆直地突出一支壁爐的煙囪。窗戶也沒幾個,還都很小 。這座建築物裡面,光線一定非常昏暗。 泰二躲在牆角處繼續監視著怪老頭的行動。只見老頭趴在鐵門前的地上,專心致志地畫 上了那個奇怪的符號,站起來後,又向四處望了一下,來到那扇蔓籐式花紋的鐵門前,打開 一條門縫,輕手輕腳地溜了進去。 「真是越來怪了。那髒兮兮的要飯老頭怎麼可能是這公館的主人呢?他會不會是想溜進 去偷東西?不,說不定他正在是策劃什麼更大的陰謀。」 泰二實在不放心,把臉貼在鐵門的縫隙間朝院子裡張望。那個怪老頭果然不是好東西, 此刻他正打算從洋房右邊的窗戶往裡面爬。 「啊,這可怎麼辦。」 就在秦二急得不知所措的時候,老頭已經消失了。想到老頭可能會在裡面幹壞事,泰二 更著急了。 通知警察當然最好的,可是等跑到遠處的警察局,老頭早就幹完壞事溜之大吉了。 「對了,還是按響門鈴,通知這家人。」 在緊急關頭,泰二想出了這個辦法。於是,他悄悄地打開鐵門,朝洋房門口快步走去, 在門柱上找到了門鈴,路起腳,拚命地按了下去。可是,按了半天也不見有人出來應答。 「也許是門鈴的電線被剪斷了吧。」 想到這兒,泰二便不顧一切地握起門來。門鎖得牢牢的,怎麼撞也摸不開。也許這家人 都出去了吧。泰二轉過身,想向街上的人求救,街上見不到一個行人。這下可真的把泰二急 壞了,因為他現在不能撒手不管,這可是關係到少年偵探團名譽的大事。 泰二心裡雖然有點害怕,可還是鼓起勇氣朝那個怪老頭剛才爬進去的窗口走去。為了不 讓對方察覺,他幾乎是爬著來到了那扇窗口下。他不敢站起來朝窗子裡看,因為害怕老頭會 從裡面衝出來抓住他。心想,要是老頭手裡再拿著什麼刀啊槍的,那不就更慘了。 泰二嚇得心在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過了一會,他才鼓起勇氣抬起了頭,朝屋裡看了一 眼。這一看,使他的臉色大變,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也差一點蹦出來。他可能是看見什麼 可怕的東西了。 熾天使書城
【第二章】 美麗的少女 這個房間像個客廳。中間放著一張桌子,旁邊圍著一圈樣式古怪的椅子。由於裡面十分 昏暗,看不清四周的角落裡都放了些什麼。 可是在這個昏暗的房間裡,卻有一樣東西令人眼前一亮。一位美麗的少女,如同一朵艷 麗的玫瑰在那裡含苞欲放。她大約十五六歲,長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穿著一身華美的衣 裙。泰二並不是在驚訝少女的美貌,而是被她淒慘的樣子嚇了一跳。少女的身上被一根粗繩 捆得嚴嚴實實,嘴裡還被塞上了一塊白布。 「那個壞蛋老頭,竟然對這位小姐下這樣的毒手。」 那美麗的少女多可憐啊!少年泰二感到無比憤慨。他一定要與那個老東西一決勝負,再 把這位小姐救出來。 從窗口望過去,房間的門是開著的。門外是一條走廊,那裡也沒有怪老頭的身影。 一定是他把獨自一人留在家裡的少女綁在這兒,跑到裡面偷東西去了。 「對,乘這個機會救出小姐,再叫小姐用鑰匙將老頭反鎖在屋裡,然後去報警。」 想到這兒,泰二下定了決心。只見他兩隻手撐著窗台,噌地一下子成功地跳進了房間。 趕緊跑到少女的身邊,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小刀先割斷綁在少女身上的繩子。他還輕聲地安慰 少女。 「沉住氣,我是來救你的。」 說話間,那捆在少女手腳上的繩子已經被割斷了。 奇怪是繩子雖然被解開了,少女還像石頭一樣一動不動。是不是昏過去了呢?泰二把兩 隻手放在女孩的肩上用力地搖著,嘴裡還不停地喊著:「醒一醒,醒一醒。 她還是一動不動。泰二覺得那兩隻搭在少女肩上的手有點不對勁,本來應該是柔軟的雙 肩卻冷冰冰、硬邦邦的。難道這位小姐已經死了嗎?泰二感到束手無策。他想繩子已經解開 來了,再把塞在嘴裡的布取出來吧。這時,他才清楚地看到了少女的臉。天哪,這到底是怎 麼回事啊?這位叫人擔心了好一陣子的女孩,竟然是一尊栩栩憾生的蠟像。 到底是誰,為了達到什麼目的做了這件叫人不可思議的怪事呢?那個怪老頭總不會特意 跑進來把蠟像綁起來吧?這個蠟像一定是在怪老頭進來之前就被綁在那兒的。 蠟像少女的那雙可愛的玻璃眼睛,彷彿一直在盯著泰二。美麗的臉蛋跟泰二的好朋友櫻 田的姐姐簡直長得一模一樣。 泰二害怕極了,心裡亂成了一團麻。 怪老頭到底藏到哪兒去了呢?從他鑽進來到現在,已經有十分鐘了,還不見他出來的動 靜。一想到自己可能被孤零零地留在了這座昏暗的舊公館裡,不由地感到了寂寞和恐怖。 他好像暫時喪失了思考能力,迷迷糊糊地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等到他回過神來,才發 現不知什麼時候房間裡已變得漆黑一片。 抬頭一看,那扇窗戶已在不知不覺中被人用牢固的鐵製窗板嚴嚴實實地封上了。外面的 光線被竊板擋住,使得房間裡一片黑暗。泰二趕緊跑到窗前想把窗戶推開,可是推了半天它 還是紋絲不動。 這真是一座奇特的建築物。光看外表就有一種使人不寒而采的感覺,進了屋再一看,就 更使人毛骨悚然。從美少女蠟像被綁和窗戶自動地關上等一連串的怪事來看,這彷彿是一座 陰森森的鬼屋。 泰二被困在了漆黑的房間裡。要想出去,也只有走出這個房間到走廊裡去看看了。 他怕那個老頭正獰笑著在走廊裡等著他,所以一步也不敢走出去。 可是呆在這個沒有亮光的房間裡,他又害怕那個少女蠟像不知什麼時候會一下子站起來 。想來想去,他還是決定離開這個可怕的房間。只見他戰戰兢兢地走出了房門,來到走廊裡 。朝四處看了一下,附近並沒有老頭的身影。整幢房子寂靜無聲,像一座沒有人住的空房。 走廊呈直角形,兩邊有許多門。每扇門都上了鎖,一扇也打不開。泰二急得快哭了出來 。他強忍著恐懼,摸索著來到了走廊的盡頭。一看,只有這個最裡面的房間的門是半開的。 「裡面會有誰呢?」想到這兒,泰二的心頭又襲來一陣恐懼。不過,事到如今已容不得他再 猶豫了。秦二挺直了身子,鼓足了勇氣,朝那扇半開著的房門裡走去。 熾天使書城
【第三章】 蛭田博士 這個房間比想像中的要寬敞得多,而且很氣派。 四周的牆邊放著一圈直頂天花板的大書櫃,櫃裡堆滿了印著金字的洋書。四個牆角上, 各放著一尊一人高的石膏像。正面看過去,右邊的那一尊很像在西洋史書的插圖上看到的希 臘詩人索佛克雷絲。另外三尊,也一定是從前的偉大人物吧。泰二對這些不太清楚。 房間正面的一排書櫃前,放著一張有二米多長的大書桌。這是一張泰二從來沒見過的書 桌,氣派十足,棕色的桌腿上還雕著花紋。桌面像鏡子一樣閃閃發光,把放在它後面的書櫃 映得清清楚楚。書桌那邊坐著一個怪裡怪氣的人,臉伏在桌面上,像是在寫什麼東西。從花 白的頭發來看,像是一位年長的老人。當然,跟剛才那個怪老頭完全不一樣。這個人好像是 個大人物,身上還披著一條又肥又大的黑斗篷。 泰二看到這些,鬆了一口氣。他想,像這樣的大人物是不會對一個小孩子下毒手的,便 亮開嗓子打了聲招呼。 「老伯伯,您是這家的主人嗎?」 那位正在寫東西的人慢吞吞地抬起頭來,莫名其妙地冷笑著。秦二這下才看清了那人的 臉。半白的頭髮梳成一個大背頭,嘴上翹著八字鬍,下巴上留著修成三角形的鬍鬚。 臉上戴著一副黑框圓形眼鏡,一雙閃光的眼睛從鏡片後面正朝泰二望著呢。見他只是冷 笑,也不答話,泰二又將剛才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那人才抬起頭,用粗得嚇人的聲音回答了他的問題。 「嗯,我就是主人。來,到這邊來。」 說完,他伸出右手,食指一勾一勾像招呼狗似的做著「過來,過來」的姿勢。 秦二雖然有點害怕,可是事到如今也沒有辦法了。只好聽那人的話,走進了房間。 「老伯伯,沒有得到您的同意,我就私自闖進了您的家,真對不起。因為剛才我看見有 一個可疑的要飯的老頭從那邊的窗口裡爬了進來。我怕是小偷,就跑到玄關處去按門鈴,可 是沒有人出來應答。為了跟蹤老頭,我就也從那扇窗口爬了進來……我叫相川泰二。」 泰二結結巴巴地說完了這幾句話。 那個古怪的老頭還是冷笑著。 「你叫相川泰二,這早就知道了。我這不是正等著你嗎?」 他說出的這句話,讓人聽了直起雞皮疙瘩。 泰二心裡還掂著那怪老頭的事,還沒空去考慮他這番莫名其妙的話。 「老伯伯,那可疑的怪老頭現在還在這幢房子的不知哪個角落裡呢。他一定是小偷,請 趕快把他找出來吧。」 「哈哈哈……那老頭的事,就不用你擔心了。他就在這間屋子裡哪。」 泰二嚇了一大跳,趕緊朝四下看了看。這個房間除了主人以外,並沒有其他人啊。 「這裡不是沒有別的人嗎?」 泰二不可思議地看著主人的臉。 「不可能不在。望那邊看,不就在那兒嗎?」 秦二順著手指的方向轉過頭去,看見書櫥角上的一尊石膏像的腳下扔著一堆骯髒的破衣 服。不光是衣服,還有一雙破鞋子,花白的假頭套和假鬍子等東西。 看著那堆東西,泰二想,這不是跟剛才那怪老頭穿的西裝、鞋子、還有那白頭髮、白鬍 子一模一樣嗎?頓時他驚呆了,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哈哈哈……明白了吧。那要飯老頭,就是這個我。現在剛脫下了偽裝,恢復了原樣。 」 泰二禁不住朝後退了二三步。 「哈哈哈……嚇了一大跳吧。怎麼樣?我的化裝技術不錯吧。」 「老伯伯,您,到底是誰?」 泰二直截了當地責問著那人,並做好了逃出去的準備。 「哈哈哈……想知道我的名字吧?我是蛭田博士,醫學博士。剛才已經告訴你了,就是 這家子的主人。」 「那麼,為什麼要化裝成那樣的老頭,從窗口爬進來呢?一家之主從窗口爬進來,不覺 得奇怪嗎?」 「是有點怪,不過這可是有道理的。跟你說實話吧,是為了在人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 把你引到這裡來。明白了嗎?」 「為了把我引進來?如果是這樣的話;也不用做那樣的事啊,直接到我家去把我叫來不 就行了嗎?」 「那,自然有不能那樣做的道理。你馬上就會明白,馬上就會明白。哈哈哈……你是一 個警惕性高、頭腦聰明的小孩子,如果出手不慎就有危險。必須用點策略才行。」 「那麼,老伯伯在地上畫的符號就是為了把我引到這兒來的嗎?」 「當然,當然。你不是少年偵探嘛,那樣一來,你就一定會秘密地跟蹤過來。這樣做雖 然要多費一點手腳,比起搞得你又哭又鬧來,不是更安全嗎?」 這個蛭田博士策劃的陰謀詭計漸漸地顯露出來。原來,他是想用最安全的辦法,叫少年 泰二毫不抵抗地乖乖進入他的圈套。 「那麼,那個蠟像也是……?」 「對。好像你終於明白過來了。那當然也是為了把你引入那個房間,我想出的一個妙計 啊。你不是一個有俠義心腸的小孩子嘛,絕不會睜眼看著那一切撒手不管。果然不出我的所 料,為了營救那個女孩,你像勇士一樣地跳了進來。真是佩服,佩服。」 蛭田博士得意洋洋地接著說了下去。 「在不知不覺中,窗戶上的百葉窗板也被關上了。不用說,那是我關的。這個屋子裡裝 著各種各樣的機關,只要一批按鈕,什麼事都能辦成。這不,你不是已經乖乖地成了我的籠 中之鳥了嗎?現在,你再哭再鬧,世上的人是誰也不會聽見的。只要把窗戶一關,你就只剩 下往這邊走的一條路了。我,只要定下心來,在這個房間裡等著你,不就行了嗎? 「我,只不過是設了一個圈套,極其自然地將你引了進來的。並沒有綁架你,也沒有寫 信或打電話恐嚇過你。還有,就連你本人也不知道我是誰。當然,你的爸爸、媽媽也不可能 知道我是誰。也就是說,你來到這個屋子,除了那怪老頭和我以外,沒有任何人知道。不過 ,那個老頭也就是我。這麼一來,你來這兒的事,除了我,就沒有第二個人知道。明白了嗎 ? 「即使你爸爸報告警察尋找你的去向的話,也是絕對找不到的。我一點也沒有強迫你, 這線索嘛,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的。也就是說你已經完全地永遠地成了我的籠中之鳥了 。哈哈哈……」 蛙田博士抑制不住內心的得意,說完這段話以後,又發出了可惡的獰笑。 一開始,秦二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得連話也說不出來。當他意識到自己已經是無路 可走的時候,反而變得鎮靜起來。他看著這個會使妖術的博士,覺得越來越可狠。 「你,你到底對我有什麼仇恨?又到底打算想把我怎麼樣?」 他漲紅了那張可愛的臉蛋,質問著這個怪博士。 熾天使書城
【第四章】 妖術 「哈哈哈……你什麼也不用擔心。我可不會把你給吃了。只是想讓你看一些有趣的東西罷 了。」博士從那副大大的黑洞似的眼鏡後面,盯著少年泰二那張激動的臉,說了句讓人捉摸 不定的話來。 「你是說有趣的東西?」 「對,就是。」 「我可不想看,我要回家。」 「哈哈哈……回家?我可不允許。」 「可我就是要回家。」 泰二下定了決心,倔強地說。 「哈哈哈……要是能回得去的話,你就回吧。」 博士說著,偷偷地把手伸到桌子底下按下了一個按鈕。只聽匡噹一聲,泰二身下的那塊 地板突然塌了下去,露出了一個四方形的黑洞。泰二的身體也在那一剎那間,消失在那個黑 洞裡了。 這是一個陷阱。一開始,那博士就等著泰二站到那塊地板上了。 泰二的尖叫聲也飛快地消失了。那塊落下去的地板又「吱」地一聲恢復了原樣。房間裡 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的,又恢復了剛才的一片死寂。 「哦呵呵……這可就成了。」 博士得意洋洋地發出了快活的叫聲。他慢慢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身後那高高的書 架旁,取出兩本洋書,再將手伸進那個空出來的地方搗鼓了幾下。不一會,書架的一部分就 變成了一扇門,「嘎吱」一聲打開了。原來這又是一個機關,這書架的後面有一個秘密房間 。 博士來到這個漆黑狹窄的密室裡,關上門開了電燈。這是一個非常奇妙的房間,一面牆 邊放著一排有三四十個抽屜的櫃子,上面放一面理髮店裡用的那種大鏡子。四周的牆上,掛 滿了西裝、和服、大衣、帽子等,下面還整齊地放著一排各種各樣的鞋子、草展、木屐等等 ,就像一個舊衣店。 博士一進屋就脫去身上那黑乎乎的斗篷只剩一件襯衫,在鏡子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接著,又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那博士先取下眼鏡,把它放在那個櫃子上,然後 雙手抓住自己的頭髮像脫帽子一樣毫不費勁地取了下來。還輕而易舉地剝下了嘴上和下巴上 的鬍子。 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這博士做了雙重化裝。一直以為那個骯髒的要飯老頭是他的 化裝哪,在那些假面的下面竟然還戴著另一副假髮和假鬍子。 脫去了所有的偽裝才露出了蛭田博士的真面目。原來他頭髮黑亮亮臉色油光光的,分明 是個才三十出頭的年輕人。 他在鏡子下面的那些抽屜裡亂翻一陣,找出了一個亂糟糟的老太婆用的假髮套,熟練地 往頭上一戴。又拉開一個擺著許多顏料碟子的抽屜,拿起放在旁邊的一支畫筆,對著鏡子往 臉上畫了起來。 把眉毛畫成了白色的,又塗上猩紅的唇膏。還往牙齒上套上了烏黑的、用薄薄的金屬板 做成的套子。一眨眼的工夫,鏡子裡出現了一個佈滿皺紋的老太婆的臉。 化完了臉上的妝,博士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從掛在牆上的那些衣服中,選出一件西洋老 太太穿的白色的上衣和一條打了許多福子的長裙,熟練地穿在了身上,又被上一條寬寬大大 的棕色披肩。腳上隨便地套了一雙難看的木鞋,也不穿襪子。經過這番喬裝打扮之後,那個 博士變成了一個西洋童話裡的那種會使魔法的老妖婆。 老妖婆身子彎得像個大蝦米,兩手擺在背後,撇著沒牙的癟嘴,搖搖晃晃地走了起來。 在那個博士剛才進來的那扇門對面的牆上,有一扇很小的門。老太婆打開鎖,走進了那 漆黑的門洞。裡面好像有一條通往地底下的秘密通道。隱隱約約地看見老太婆咯登咯登、一 步一步地順著階梯往下走。 話再回到少年泰二這邊。泰二隻覺得自己腳下的地板一下子塌了下去,身體也以驚人的 速度滑了下去。只聽撲通一下,屁股撞在一塊很硬的東西上,好像是到了洞底。他只覺得屁 股有點疼,身體好像沒傷著什麼。於是,他趕緊站了起來,朝四周望去。這個洞穴好像是密 封的,裡面像黑夜似的一片漆黑。隱隱約約地可以看見洞穴中間,有一個用石頭砌起來的地 灶。好像那裡正燃燒著一點木頭,發出了一絲紅光。那就是這個黑洞裡僅有的一點光線了。 在眼睛漸漸地習慣了黑暗以後,洞穴裡的樣子總算可以朦朦朧朧地看出來了。這裡與其 說是地下室,還不如說就像古代的洞穴。面積大約有八張榻榻米的大小,四周的牆壁是用大 大小小的石頭砌起來的。 地灶上面放著一個用三根木棍支起來的三腳架,架子上掛著一個古怪的大鍋。鍋裡不知 道在煮些什麼,咕嘟咕嘟地直冒著熱氣。他灶旁邊放著一把大木椅,式樣是那麼古怪而陳舊 ,只有在西洋童話裡才會出現。兩隻的扶手雕成了兩條蛇的形狀。從正面看過去,那兩條蛇 就像活的一樣,張著血盆大口正要朝這裡撲過來似的。在那微弱紅光的映照下,更加令人望 而生畏。 泰二怎麼沒想到,在東京的地下竟然會有這麼陰森恐怖的洞穴,使人感到就像是跌入了 陰曹地府,產生一種難以名狀的恐怖。看著四周這些幾乎不可能存在的景象,使人不得不懷 疑自己是否正做著惡夢。 在洞裡東張西望這會兒,又一件可怕的事情出現在泰二的眼前。因為極度的恐懼,使他 的全身發出一陣抑制不住的顫抖。他看見對面的黑暗中,隱隱約約地顯出一團白乎乎的影子 。泰二是不相信有什麼幽靈存在的,可是在這個鬼氣瀰漫的洞穴裡,看見這樣的景象怎不叫 人雙腿發軟,渾身發抖呢?那團白影還在不斷地朝他靠近,他終於看出這是一個兩隻腳在走 的身影。 「不會是幽靈吧?」 可是這比幽靈更可怕。 這是一張黑乎乎、皺巴巴的老太婆的臉,一頭亂七八糟的像金屬絲一樣的頭髮一直披到 肩上。此刻,正張著掉了牙的癟嘴,陰險地冷笑著。 上半身被一條肥大的、棕色舊披肩包著,下面拖著一條有許多福子的長裙,腳上穿著一 雙尖尖的木鞋。活脫脫一個西洋老妖婆,一個會使魔法的老妖怪。看到這些,泰二情不自禁 地發出了一聲尖叫,朝房間的角落躲去。 「嗯哼哼哼……你總算來了。是好孩子怎麼可以跑呢?老婆婆給你講有趣的故事,來, 過來啊。」 那妖婆從披肩裡伸出手來,一邊把著手,一邊朝泰二逼近。你往右逃,她往右追,你往 左跑,她又往左攔,緊追不捨。 在這沒有出路的洞穴裡,逃來逃去肯定是要被抓住的。於是,橫下一條心,做好了死的 準備。他鐵青著臉朝那一站,死死地盯著老太婆。 「不錯,不錯。這孩子還真是個男子漢哪。行,夠勇敢。那就跟老婆婆我做個瞪眼遊戲 吧。誰先笑誰就輸,怎麼樣?」 老太婆不真不假地說著,站到了泰二的面前。白眉毛下面那對發出凶光的眼睛,一眨也 不眨地盯著泰二。 莫名其妙的瞪眼遊戲就這樣持續了好一陣子。泰二咬著牙,屏住氣拚命地瞪著老太婆。 只覺得老太婆的眼睛瞪得越來越大,開始發出一種像動物一樣的青光。他感到有一股看不見 的電波直衝著他射來。過了一會兒,老太婆那佈滿皺紋的臉上浮起了陰森的獰笑。忽然,她 高高地舉起雙手,放在泰二的頭上拍了幾下,又慢慢地左右擺動起來。這個動作就像發出一 種暗號,使泰二感到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連老太婆的臉也變得模糊不清。不光是老太婆的臉 ,整個房間都變得白茫茫的一片,像被濃霧籠罩著。泰二還覺得腦子也變得昏沉沉的了。 「啊,我,中了老太婆的魔法。一定要振作起來。」 泰二掙扎著,幾次奮力拚搏著,想振作精神,結果還是輸給了那老太婆眼裡發出的電波 ,昏昏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我要回家。媽媽,救救我吧。」 可憐的秦二嘴裡說著夢話,終於軟綿綿地倒下了。倒下後,他還幾次撐著想站起來,結 果還是漸漸地衰弱下去,像死了一樣昏睡了過去,什麼也不知道了。 「嗯哼哼哼……總算睡著了。催眠術的力量還真厲害。來,好孩子,一邊睡一邊把我說 的好好地記住。怎麼樣7』 老太婆斜靠在昏睡的泰二身上,還是將手舉在空中,慢慢地左右擺動,嘴裡嘟嘟嚷嚷地 念著咒語。難道泰二真的中了什麼魔法了嗎?不不,這世上可沒什麼魔法。那老太太的自言 自語,是一種催眠術,能自由自在地催人人睡。然後在對方的睡夢中佈置各種各樣的命令, 在對方醒來以後,便會情不自禁地去執行。這就是可怕的催眠術的力量。 熾天使書城
【第五章】 不可思議的盜賊 當天晚上七點左右,少年泰二若無其事地回到了家裡。 「泰兒,為什麼到這麼晚才回來呢?」 不管媽媽怎麼問,他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 「跟小朋友一起做功課呢。」 為什麼泰二不肯對自己的媽媽說真話呢? 「泰兒,還沒吃晚飯吧?媽媽早就給你準備好了,快吃吧。」 媽媽說了幾遍,泰二好像不敢看媽媽和女傭的臉,悶聲不響地跑進了自己的房間,不知 在幹些什麼,一點聲音也沒有。 要是平時,到了晚上八點左右,泰二就會來到媽媽的房間問:「有什麼吃的嗎?」 這好像已成了他的習慣了。可是,今天不知是怎麼了,還一點也沒有動靜。 媽媽看著泰二今天不同尋常的舉動早就坐不住了,端著點心和茶水來到他的房間,想看 看他在幹什麼。一看,平時到了十點多還沒睡的泰二,今天卻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自己蓋好被 子睡著了。 「啊,已經睡了?怪啊,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呢?」 無論媽媽怎麼問,泰二君總是一聲不吭。其實,他並沒有睡著,正臉色蒼白他睜大眼睛 ,認真地考慮著什麼大事。 「哎,為什麼不回話呢?想什麼呢?有什麼擔心的事嗎?還是肚子不舒服啊?」 媽媽再怎麼問,他只是兩眼盯著天花板,眼淚在眼眶裡一閃一閃地發亮。 「泰兒,到底是怎麼了?這不是叫媽媽擔心嗎?快說些什麼啊。」 媽媽坐在泰二的枕邊,溫柔地拍著泰二的肩膀,關切地詢問著。 泰二實在忍不住了,雙眼飽含著淚水,看著媽媽終於開口了。 「媽媽,我,難過。」 「啊,難過?哪兒,哪兒疼啊?」 「不,不是疼。我是擔心。」 「你到底是擔心什麼啊?」 「這我也說不清。可是總覺得,自己好像馬上就要去幹一件可怕的事。自己的心裡好像 有一顆別人的心闖了進來,對我下著命令。」 聽了這些話,媽媽的臉色也嚇白了。她一點也不明白泰二到底在說些什麼。這孩子是不 是受了驚嚇,腦子變糊塗了啊? 「媽媽,我想求您幫我做一件事,行不行啊?」 泰二傷心地看著媽媽,那雙眼睛像發著高燒。 「這孩子是怎麼了?對媽媽還說什麼求啊?什麼事?快說出來,媽媽什麼都答應你。」 「媽媽,您聽了可不要太吃驚啊。我,我想請您用繩子把我給綁起來。」 媽媽「啊」的一聲,說不出第二句話來,只是用悲傷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孩子。兒子求媽 媽把自己綁起來,這不正常嗎?可憐的秦二是不是真的給嚇瘋了? 「媽媽,求求您了。」 「說什麼啊?泰兒,這不是開玩笑吧?是不是故意這樣說的,想嚇嚇媽媽,然後再來取 笑媽媽,是嗎?」 「不,不是開玩笑。媽媽,我說的是真的。您如果不把我綁起來我就定不下心來。」 「啊,你說的是真的嗎?那你把綁你的理由給我說出來。要不然,你想想媽媽怎麼忍心 把你綁起來呢?」 「理由嘛,我也講不清楚。反正不把我綁起來我就不得安心。媽媽,求求您,綁吧。 要不然,我就要發瘋了。」 看著泰二那蒼白的臉色,可以清楚地感到此刻他正作著強烈的思想鬥爭,不可能是在說 謊話。 媽媽急得沒辦法。真不湊巧,秦二的爸爸因公出差到關西去了。家裡只有些傭人,連個 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 「媽媽,快綁吧。要不然,我就要死了。」 秦二痛苦地蜷曲著身子,流下了大滴的眼淚。看著這些,媽媽傷心不已,禁不住舉起袖 口擦起了淚水。 「好了,好了。媽媽就給你綁吧。決不要這樣了。靜靜地在這等著。」 總之,媽媽為了使秦二安靜下來,心想就算是玩一次辦家家的遊戲吧,找根細繩先綁上 再說。跑到收藏室找了一束捆行李的細繩回到了泰二的身邊。就算是出於本人的要求,作為 母親來說也不會心甘情願地去做的。就在媽媽還猶豫不決的時候,泰二再次催著媽媽快綁。 看來只有綁了,要是惹急了泰二,說不定真的把他給急瘋了,因為看起來他非常認真。 於是,媽媽笨手笨腳地把泰二的手腳用細繩捆了起來。為了做做樣子讓他安心而已。 「再緊一點。緊緊地綁上,不能鬆開。」 「知道,知道。緊緊地綁上了。好了,孩子,這下可以什麼也不想,靜下心來睡了記。 」 媽媽一邊說,一邊幫泰二蓋好被子,像哄嬰兒似的輕輕地拍著。過了一會兒,再看看秦 二,大概是用繩子綁好了手腳令他安下了心來,只見他呼呼地睡著了。 媽媽輕輕地把手搭在他的額頭上一摸,並沒有發高燒啊。再把手伸到被子裡,摸著泰二 被綁的手腕,試了下脈搏,和平時也沒什麼兩樣。 「這樣的話,也不用請醫生來看了。讓他安靜地睡到明天早上,看看再說。」 媽媽想著,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凌晨一點鐘左右,正在自己房間裡休息的泰二媽媽突然被一陣可疑的聲響驚醒。她好像 聽見走廊裡有人走動的腳步聲。 秦二爸爸又不在家,裡面的書房裡還放著公司的秘密文件,要是小偷進來就不得了。 秦二媽媽忘記了害怕,穿著睡衣爬起來,悄悄地來到了走廊。 屋子裡大部分的電燈都已經關了,走廊深處一片漆黑,幾乎是什麼也看不見。可是,隱 隱約約地好像有一個人影在慢慢地走過來。媽媽一驚,幾乎叫出聲來。她想,要一叫那小偷 朝這邊衝過來可就不得了,嚥下了已經到喉嚨口的叫聲,繼續緊盯著那個人影。 漸漸地眼睛習慣了黑暗,可以大致分辨出那個可疑的人影的大小輪廓。 看來看去,那個奇怪的人影是個十二三歲小孩,那背影看上去跟泰二一模一樣。 剛才雖然媽媽把泰二給綁了起來,可那也只是像辦家家似地用細繩裝樣子掃了一捆,要 想解開繩子是不成問題的。 想到眼前的身影肯定是泰二時,他媽媽的心就像是被針紮了一下,比看見闖進了小偷還 要難過。她想,難道是秦二的腦子真的瘋了?還是著了魔啊? 她輕輕地靠近那黑影,小聲地叫著。 「泰兒,泰兒。」 可是,不管媽媽怎麼叫,他好像聾了一樣,不但不答應,甚至連頭也不回一下,還是繼 續往前走著。一直來到他爸爸的書齋前,迅速地打開門走了進去。 泰二媽媽被眼前的一切嚇得沒有勇氣再喊了,只是不安地在門外看著自己孩子的動靜。 她懷疑泰H是不是得了夢遊症?夢遊症就是在睡著的時候,不知不覺地從床上爬起來, 在周圍走來走去的一種病症。泰二那兩眼朝天,搖搖晃晃的樣子真有點像在夢遊。 泰二走到他爸爸的那張大書桌旁,打開桌腳處一個秘密小抽屜,從中取出一串鑰匙。 接著,把那串鑰匙吊在右手上,又邁著像夢遊病人一樣的步子,朝放在那邊角上的一隻 鐵製的大資料櫃走去,然後靠在櫃上舉起手裡的鑰匙,把它插入鑰匙孔裡。就這麼簡單地把 資料櫃的門給打開了。 看著這一切,秦二媽媽幾乎要昏了過去。就在泰二打開的那個資料櫃裡,放著他爸爸公 司裡重要的秘密文件。這份秘密文件一旦落入間諜的手裡,國家的利益也將受到損害。 泰二爸爸是一家名叫東洋製作會社的大型製造廠的總工程師。那份機密文件詳細記錄著 這家工廠製造的機器部件的設計圖、報價單、定貨數量、交貨日期等等重要內容。 暫時正好由他爸爸保管。就放在那個像保險櫃一樣的文件櫃裡。 泰二爸爸去關西出差以前,曾叮囑過他夫人,這文件不單是公司的秘密,也是國家的秘 密,無論如何也要保管好。 因為泰二媽媽想,那把打開文件櫃的鑰匙藏在書桌腳上的秘密抽屜裡,就算是有小偷進 來,也找不到那把鑰匙。所以還算比較放心。 沒想到,這小偷不是外賊是家賊。而且還是爸爸媽媽最疼愛的寶貝兒子泰二。他當然知 道那桌腿的秘密,也肯定是毫不費事地就可以將那鐵文件櫃打開。 泰二媽媽怎麼也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作出這麼可怕的事。他一定是中了妖魔的咒語了 。 泰二從文件櫃的抽屜裡取出了那份秘密文件,又照原樣關上了鐵櫃的門,再把鑰匙放還 到那個秘密小抽屜裡。關上書房的電燈,還是邁著夢遊一樣的步子,若無其事地走出了書齋 。 泰二媽媽再也沉不住氣了,毅然地擋住了泰二的去路。她打算從自己的兒子手裡把文件 奪回來。她厲聲呵責。 「泰兒,你在幹什麼?」 熾天使書城
【第六章】 BD徽章 「泰兒,醒一醒。你是不是在做夢啊?自己到底在幹些什麼,你知道嗎?那不是你爸爸 的重要文件嗎?快還給媽媽。要是落到壞人手裡可就不得了了。」 可是,催眠術的力量使泰二彷彿變了一個人。他連看也不朝他媽媽看一眼,也沒聽見媽 媽的話。避開他媽媽,逕直朝著走廊那邊走去。 「怎麼,泰二,秦二!」 媽媽一把抓住秦二身上穿著的睡衣袖子,想把他拽回來。泰二甩開媽媽的手,轉過身子 ,凶狠地盯著他媽媽的臉。 泰二媽媽看到自己兒子這副跟平時完全不同的樣子,傷心得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是不是 那個施了催眠術的蛙田博士的魂鑽到了秦二的身上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和那可怕的蛙田博 士一模一樣了。 乘著媽媽沉浸在極度的悲痛之中,躊躇不定的時候,泰二迅速靠近走廊的窗子,抽掉插 銷,打開窗戶飛快地消失在外面的黑暗中了。這不是常人可以達到的速度,簡直就像一頭大 大的蝙蝠,閉著眼睛飛了出去。 秦二媽媽強忍著撞擊心靈的巨大悲痛,搖搖晃晃地靠近窗口,朝外面望去。在黑暗的樹 影中,一大一小兩個人影像幽靈一樣跑了。 那個小的身影無疑是泰二,那麼那個大的身影到底是誰呢?秦二媽媽當然是一點也不知 道了,那就是蛭田博士。 那博士不知在什麼時候躲進了相J!陳的大院,一直在窗外的黑暗中,瞪著那雙閃著鬼 火一樣可怕目光的眼睛,監視著泰二的行動。 秦二盜出文件那一刻,博士的目光顯得更加銳利,他加大了催眠術的功力,向泰二發出 了朝窗外逃跑的無聲的指令。然後,在泰二衝出窗口的那一剎那間,拉過他的手,一起以驚 人的速度向黑暗中奔去,從預先開好的出口不知逃向何方。 對蛭田博士來說,只要一得到泰二爸爸的重要文件,秦二就沒用了嗎?那他只要帶上文 件快跑不就行了嗎? 可是,一路上博士沒有放開泰二的手。他又把泰二拐走了。他到底打算幹什麼呢? 話再說回來。泰二媽媽被眼前發生的這一切不可思議的事情驚呆了。過了好一陣子,才 大聲呼救。這半夜三更的尖叫聲,不但驚醒了自己家裡的傭人,也引來了周圍的鄰居,有人 還打了報警電話,幾位警察也急急忙忙地趕來了。 從當天夜裡一直到天亮,警察們對現場進行了嚴密的搜索,還是查不出泰二被什麼人帶 到了什麼地方去了。 院子裡鬆軟的泥地上,留下了泰二赤著腳的腳印和一雙大人的鞋印。憑這一點就可以看 出,泰二是被人拐走的。可是,因為泰二對媽媽也沒講出在蛭田博士家裡的可怕遭遇,所以 誰也想像不出這個大的腳印到底是誰的。 第二天中午,泰二的爸爸接到電報的通知,急急忙忙地從關西乘特急快車趕了回來。 泰二爸爸的公司也召開了緊急幹部會議商定丟失重要文件以後的對應措施。作為緊急重 大事件,警視廳指示屬下所有的警察投入了對罪犯的搜索。當天的晚報也對泰二的離家出走 一事作了大篇報道。報道中說,這一可怕事件背後一定隱藏著間諜的魔影。消息也很快傳到 了秦二的學校和小朋友們那裡。班主任老師和全班同學都非常吃驚,為泰二的安全感到擔心 。這其中也包括了泰二的三位好朋友,也是少年偵探團團員的大野、齋籐和上村。 少年偵探團是以名偵探明智小五郎的少年助手小林芳雄為團長,十位喜愛冒險的少年組 成的。團員有中學一年級學生三人,小學五年級學生一人,還有六人都是小學六年級的學生 。他們來自幾個不同的學校,泰二的學校裡除了他以外,還有剛才說到的三人。 在事件發生後的第三天,三人商量好放學以後,一起去泰二君家看看。在泰二家裡,他 們聽他媽媽介紹了那天夜裡的情況。聽說警察仍然沒有找到一點線索,他們心裡感到非常難 過。 離開了泰二的家,三人肩並肩地朝著車站方向走去。一路上,輕聲地談著這個不可思議 的事件。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相川君是不可能做那種小偷一樣的事情的。一定是受到了壞人 的恐嚇,如果不輸出秘密文件,就殺了你之類的。」 上村君率先開了口。 「嗯,一定是那樣的。可是,那個黑影到底是誰呢?可以肯定是個間諜。」 大野歪著頭也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我覺得一定不是日本人。那傢伙,一定是個外國人。」 說這話的是齋籐。 是啊,說到間諜誰都會先想到外國人。 「對,現在我們大家一起去明智先生的事務所看看,怎麼樣?和小林君商量一下,也許 能理出什麼頭緒呢。」 上村突然想到這個主意。 「嗯,就這樣。也許小林君也正想見我們呢。」 齋籐隨即表示贊成。大野也「這樣好,這樣好」地表示同意。 明智偵探事務所是在麻布這一帶的龍土町,走過去也沒有多少路。 三人決定馬上就去拜訪少年偵探團的團長小林,便加快了腳步。 突然,身後有一個人追了上來,喊住了三人。 「請等一下。你們是不是相川泰二君的好朋友啊?而且還是少年偵探團員吧?」 三人嚇了一跳,轉過身起一看,他們的身後站著一個三十四五歲,轎車車伕打扮的男人 。那人穿著立領的黑制服,頭上戴著繡著金絲徽章的車伕帽,正笑瞇瞇地看著他們。 「是啊,有什麼事嗎?」 三人反問道。 那車伕把放著什麼東西的右手伸到了三人的面前。 「這是不是你們少年偵探團的徽章啊?」 啊,果然是少年偵探團的BD徽章。 關於BD徽章,看過小說(少年偵探團)的讀者們可能已經知道了。是小林想出來的主意 ,取『少年』和『偵探』兩個英文單詞的第一個字母B和D合起來作為團徽的名字。 他收集了許多五十錢銀幣大小的鉛制徽章作為團徽,讓團員每人各持三十枚左右。 如果作為團徽的話,有一枚就夠了。小林叫每人各持二三十枚BD徽章,自有他的道理。 當一名團員向其他團員通知某個地址所在的時候,只要將這團徽分別丟在通往那個地方的路 邊,徽章發出的閃閃銀光就可以成為引路的標誌。 事實上,在小林被怪盜十二面相抓住,遭到那可怕的水攻時,就是一枚BD徽章立下了大 功,向人們通知了小林的所在,使他平安得救。三人見這個素不相識的車伕手裡拿著那枚徽 章,不由地朝對方望了一眼。 「哎,這是BD徽章,是我們的團徽。怎麼會在你手上呢?」 上村懷疑地問道。 「是撿來的啊。」 「哎,撿來的?在哪兒?」 「不在這裡。在離這兒很遠的地方。這一定不是你們所丟的噢。」 「在很遠的地方?」 「是麻布。我也不太清楚那是叫什麼町。不過,去了就知道了。」 「那,現在還記得這徽章掉的地方?」 「嗯,還記得呢。是在一所紅磚牆的公館前。」 聽到這裡,三位少年意味深長地互相看了一眼。 熾天使書城
【第七章】 蛇公館 說不定這枚掉在那所紅磚牆公館門前的BD徽章,就是從下落不明的相川泰二口袋裡掉下 的。而且,秦二還被關在那所公館裡呢? 三個少年一致認為,還是有必要去確認一下。於是,齋籐和另外的二人一商量,決定請 這位車伕帶他們到那裡去看看。 「叔叔,那麼,現在就請您帶我們到那裡去看看好嗎?」 「喔,想去看看啊。不知為什麼,我也懷疑相川家的少爺是不是就在那所公館裡。」 「是啊,所以我們想去看看啊。叔叔,求求您了。快點帶我們去吧。」 「行啊,那我用車帶你們過去。車就停在前面的弄堂裡。」 車伕爽快地答應了三人的請求,用手指了指身後的弄堂。 天色已近黃昏,再加上這一帶全是些豪宅大院,四周極為肅靜,看不見一個行人。 三個少年跟著那個車伕來到了弄堂回,只見一輛不算太新的小轎車孤零零地停在一個大 院的院牆下。 車伕打開車門,三個少年並排地擠在骯髒的後座上。 各位讀者認為這三個少年的行動是不是有點草率呢?雖然有必要到掉下徽章的地方調查 ,也不該這麼草率從事。他們應該先通知相川君的家人和警察,讓大人們來調查核實。 這車伕也真是的。這麼重要的線索,不告訴別人,為什麼只告訴這幾個還是小學生的少 年們呢?他又怎麼會知道這三個少年是少年偵探團的團員呢?他又是從哪兒瞭解到BD徽章的 呢?等待著三個少年的將會是怎樣的命運呢? 車子開了不到五分鐘,就到達了目的地。車伕將車子停在路邊,指著對面那所破舊的公 館,對少年們說:「呶,看見那邊的紅磚院牆了嗎?這個徽章就是在那家門前撿到的。」 「那就在這兒下車,上前去看看吧。」 上村先下了車,另外二人也緊跟著他下了車。隨後,車伕也從駕駛座上跳了下來。 「我也跟你們一起去看看。」 說著,他已經搶先朝那所公館的門前跑去。 到門口一看,一扇帶著古怪花紋的鐵柵門半開著。從外面望過去,裡面洋房的門也是開 著的。 「叔叔,這兒怎麼像是沒人住的空房子啊?」 「是啊,也許真的是空房子呢,門前連塊牌子也沒掛。說不定相家的少爺就是被關在這 空房子裡。」 車伕若有所思地歪著腦袋,向著鐵門裡面走去,還不停地朝四局張望。 「你們還是先進來看看吧。看來這兒真的是沒人住的空房子哪。窗戶也都關著,連人影 也看不見。來吧,進去看看!」 他邊說著,邊徑直朝那房子的門口走去。三個少年雖然心裡有點緊張,可還是言聽計從 地跟在這個車伕後面進去了。 到了玄關,胡裡面叫了幾聲,沒有人出來應答。 「還真的是沒人住的空房子呢。沒關係,到裡面去看看吧。」 那車伕就像到了自己家裡一樣,連鞋子也不脫,毫不猶豫地朝著走廊深處走去。少年們 一想到泰二可能就被關在裡面,就不再猶豫了,跟著那車伕一直來到了走廊的深處。 「這個房間,怎麼有點怪裡怪氣的啊。」 那車伕打開某個小房間的門,胡裡面望了望,自言自語地說著,還朝少年們招了招手, 走進了房間。 三人緊跟著走了過去。這是一間昏暗的小房間,只有四張榻榻米的大小,連窗戶也沒有 。地板上設鋪地毯,也沒有放傢俱,像一間儲藏室。 可是,三人把這個小房間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也沒發現有什麼可疑的地方,正打算返 回走廊。怎麼了?那車伕意味深長地冷笑著站在門口,像玩老鷹捉小雞似的張開雙臂攔著他 們。 「叔叔,怎麼了?快出去吧。站在那兒幹什麼啊?」 那車伕忽然張大了嘴巴,像遇到什麼好笑的事一樣,捧腹大笑起來。 「哈哈哈……你們以為我是誰啊?我,就是這家的主人。哈哈哈……」 三個少年被這莫名其妙的笑聲,嚇了一大跳。可是也沒當成真的。 「主人?這怎麼可能呢?如果是主人的話,那也用不著像到了別人家那樣,偷偷摸摸地 溜進來啊?還有,你不是車伕嗎?一個車天怎麼會住在這樣高級的地方呢?」 齋籐尖銳地戳穿了他的謊言。 「哈哈哈……這小子還真可愛。你們不是少年偵探嗎?難道會不知道有化裝這回事嗎? 我可不是什麼真的車伕。為了把你們引到這兒來,我才化裝成這副樣子的。」 「那,那你到底是誰?」 「這兒的主人啊。就是蚌田博士。給我好好看著這張臉。」 他脫下帽子粗暴地摔在一邊,右手朝臉上一抹,一瞬間,那張和藹可親的笑臉變得窮凶 極惡。 披著一頭亂七八糟的長髮,那雙瞇成一條細縫小眼睛放著凶光。 三個少年在那雙眼睛的逼視下,全身就像被什麼東西捆住一樣不能動彈。 「哈哈哈……臉都嚇白了吧。可是,才這麼一點就被嚇住,那還顯得太早了吧。哈哈哈 ……不過就這樣給我老老實實的也不錯。馬上,我還要給你們看更有趣的東西呢。」 說完,那車伕打扮的蛭田博士一下子溜了出去,啪塔一聲把門關上,還上了鎖。與此同 時,三位少年的腳下也發生了變化。那地板像遇到了地震一樣嘎吱嘎吱地搖晃起來。 在一陣劇烈的搖晃中,地板突然從中間分成兩半,嘎登一聲一樣朝下翻去,少年們東倒 西歪地掉進了地板下的洞穴裡。 三人感到腿下一陣發軟,不由地癱倒在地。過了一陣,他們忍住疼痛,爬起來往四周看 了看。這兒比上面的房間大一倍左右,是一間陰森可怕的地下室。除了水泥地的中間有一隻 大桶以外,別的什麼也沒有。桶上放著一隻西式蠟燭台,上面點著兩支蠟燭,燭光像魔鬼的 舌頭似的一閃一閃地亮著。 趁著燭光,抬起頭朝上一看,剛才打開的地板,在不知不覺之中恢復了原樣。少年們做 夢也沒想到會遭到這樣可怕的厄運,只能茫然地看著四周,腦子裡一片空白。 這時,隱隱約約地傳來一陣可怕的笑聲。 「呵呵呵……嚇了一大跳吧。真可憐。不過,這還不算完,接下來還有呢。你們認為, 那個桶裡放的是什麼呢?如果有勇氣的話,先打開蓋子看看吧。呵呵呵……敢不敢啊?」 三人被這陰陽怪氣的聲音嚇壞了,盯著那只桶一動也不敢動。 啊,那裡面到底放了些什麼呢?少年們的腦子裡幾乎同時浮現出某個可怕的物體。 是慘遭殺害的相川泰二的遺體吧?這個大桶要放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的話是足夠的。透 過桶頂上的木板的縫隙,彷彿真的可以看見相川那被擠成一團的身影。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像是在窺視對方的心思一樣。 「一定是相川君被塞在裡面呢。」 上村不禁脫口而出。不過,他沒敢說出「屍體」這兩個字。 「我想也是的。打開看看吧。」 這回是齋籐的聲音。 「嘿,他媽的。打開吧。」 大野豁出去了,他怒吼著,衝到了桶邊。一個人抱起那只桶,將桶橫了過來。 與此同時,桶的蓋子也掉了下來。一起掉在地上的蠟燭竄起了火頭,放出異樣的光芒。 在通紅的燭光的照耀下,無數青黑色像繩子一樣的東西,糾成一團落在地板上。 三人被這些出乎意料的東西,驚得目瞪口呆。他們都以為這桶裡放著的是秦二君的…… 等他們看清那青黑色像繩子一樣的東西,是一團糾纏在一起的蛇的時候,一個個嚇得臉色發 白,渾身顫抖不止。 大大小小、無以計數的蛇,在燭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餓急了的小眼睛放著凶光,伸吐 著紅黑色的舌頭,尋找獵物一樣在地板上爬了起來。從那只桶裡還在接二連三地朝外湧,不 一會兒,水泥地就被一片粘糊糊、滑膩膩,翻滾不停的波浪覆沒了。 三個少年並不是看見蛇就喊救命的軟蛋。可是,一下子面對著這麼多的蛇,叫他們能不 嚇得渾身顫抖嗎? 三人靠在一起朝著蛇還沒爬到的地方讓著,結果被逼到了一角上。那些蛇要把三個少年 當成食餌吃了一樣,揚起了扁平的鐮刀脖子,跟在他們後面緊追不捨。 在蛇群窮凶極惡地猛攻下,三個少年在無路可逃的地下室裡抱成一團,發出絕望的哀叫 。 啊,這個蛭田博士是一個多麼殘忍的惡魔啊!把相川泰二搞成那樣還不滿足,再把三個 少年關進這樣一個蛇屋裡。 對待相川,蛭田博士的目的是很明顯的。他對這三個少年又有什麼深仇大恨,要用這麼 惡劣的手段對待他們呢? 這個可惡的蛭田博士實在是令人費解。他到底又是何等人物呢? 兩個偵探相川泰二被拐走,還搭上他爸爸公司的重要文件。連泰二的同學大野、齋籐、 上村等三位少年也下落不明。此時此刻,泰二的爸爸、媽媽的心情真是無法形容。學校方面 也非常重視,師生們團結一致配合警方進行大規模搜捕犯人的行動。報紙上也刊登了四個失 蹤少年的照片,進行了大量篇幅的報道。這件事已經是當今最為引人注目的重大事件。 在所有與事件有關的人當中,受到打擊最大的要數相川泰二的爸爸了。泰二爸爸是東洋 製作會社的總工程師,公司的秘密文件和寶貝兒子泰二一起丟失了。他不僅對公司感到非常 抱歉,又為兒子的失蹤焦急不安。 雖然警方是在全力以赴地搜查罪犯,東洋製作會社認為他們不能坐等著警察們破案。 這可是丟失了國家重要機密,他們公司有責任竭盡全力找回機密文件。 公司的緊急幹部會議決定接受相川總工程師的建議,委託民間著名偵探明智小五郎,協 助警方一起破獲此案。會後,相川總工程師親自拜訪了明智偵探事務所,與偵探協商。 明智偵探非常爽快地受理了此案。因為案情相當複雜,還找不到一點可靠的線索,名偵 探一下子也無能為力。 一晃就過去了二三天,無論是警方還是明智偵探都沒有傳來好消息。東洋製作會社的全 體員工、特別是相川總工程師,只能在焦急和不安中度過漫長的每一天。 就在機密文件被盜後的第五天下午,一個神奇的人物來到東洋製作會社的傳達室,要求 見相川總工程師。他說想跟相川總工程師談談有關這次機密文件被盜的案件。相川總工程師 接過門衛帶進來的名片一看,上面印著「私人偵探殿村弘三」幾個字。雖然從來沒有聽說過 這個私人偵探名字,可他還是決定先見了面再說。他馬上吩咐門衛,將那人帶到會客室。 總工程師先來到會客室等待著客人到來。不一會,門衛將那人領了進來。來人過於特別 的外貌把總工程師嚇了一大跳。 私人偵探殿村,有五十多歲,背上鼓著一個大包,是一個駝背男人。見了人,他便抬起 那個長脖子上撐著的大腦袋,像蛇伴著腦袋似的。 這人不但身材奇特,那張臉也長得實在嚇人。頭髮不知道有幾年沒剪了,又長又亂。 臉上的兩條粗眉,就像兩條毛毛蟲貼在了額頭上。眉毛下瞪著一雙發光的眼睛。上嘴唇 朝上翻著露出一副爬牙,再加上一臉不整潔的絡腮鬍子。 身上穿的舊西裝,不知道幾十年前流行過的。手裡拄著一根怪裡怪氣的枴杖,走起路來 搖搖晃晃的。那樣子真叫人懷疑他是否能勝任偵探這項工作。 「我就是相川,你,是殿村先生嗎?」 總工程師驚愕地看著對方的臉,再看看名片問道。 「對。我就是私人偵探殿村弘三。我們還是來個開門見山吧。相川先生。您不為您兒子 的生命擔憂嗎?您不想盡快找回公司的機密文件嗎?」 殿村沒禮貌地往身邊的椅子上一坐,兩手撐著枴杖,下巴擱在枴杖的頭上,兩眼盯著總 工程師。 「那當然啊……」 相川邊揣摩著對方的心思,邊含含糊糊地回答著。 殿村齜著那副可怕的爬牙,唾沫橫飛、接連不斷地指手畫腳起來。 「如果那樣的話,那你們的做法就錯了。聽說你們這個案子交給明智小五郎了。你們怎 麼可以相信那種剛出道的愣頭青呢。憑他那幾手怎麼解得開這個案子的謎底呢?哦呵呵…… 像這樣的案子明智是破不了的。 「您可要好好地想想,從那份文件被盜到今天為止已經有幾天了?都五天了,不是白白 地在浪費時間嗎?那些警察也真不中用。那個被稱為名偵探的明智也不過如此。 「請問,相川先生,你們為什麼不把這個案子交給本人來破?要是本人,保證用不了明 智的一半時間,就可以將機密文件奪回,將孩子們救出來。如果是我的話,一定早就把犯人 的馬腳給抓住了。」 把名偵探明智小五郎罵成了愣頭青,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東西,腦子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相川總工程師實在是想不通。 「請等一下。您的意思是說,您已經掌握了犯人的行蹤?」 「對,已經掌握了。我掌握著明智他們做夢也不會想到的線索。怎麼樣,相川先生,把 那個明智給撤了,交給我來辦吧。用不著十天就將文件和孩子們都交到您手裡。」 殿村看起來充滿自信,不太像說謊。 雖然,那張臉看上去有點傻乎乎的,可是那雙發光的眼睛,彷彿一眼就能把人的內心深 處看穿。看起來好像還有兩下子。 相川感到也不能輕視這個人的實力。 「殿村先生,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們當然很高興得到您的幫助。可是,作為我們公 司來說,因為已經先和明智偵探說好了,將此案交給他全權負責了,不跟他打一聲招呼就隨 便委託你是不可能的。這樣吧,我們先商量一下,過一會再給您答覆,怎麼樣?」 那怪偵探迫不及待地扯起嗓子嚷了起來:「哎呀,那是當然的。可是,能不能先將明智 小五郎叫到這兒來呢?偵破案子這件事,要是耽誤了一分一秒,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的。還說 什麼『過一會、過一會』,現在可不能再這樣慢吞吞、侵吞吞了。請快點把明智偵探叫到這 兒來。打電話,叫他快點到這兒來。我就在這兒等著。 「只要明智到了這兒,就會明白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了。他不是被稱為名偵探的嗎? 看見我自然就可以探出我有多少實力了。」 你看,他真是個狂妄自大的傢伙。 聽了這番話,相川想想還是先把這件事跟公司的董事們商量一下吧。董事們認為既然他 說得這麼肯定,一定是已經掌握了有什麼線索。不妨,按照他的意思先把明智偵探叫來看看 。於是,相川馬上就派人往明智偵探所打了電話,轉達了殿村的意思。 明智偵探在事務所裡親自接了電話,他詳細地詢問了那個殿村偵探的情況,答應馬上趕 到。 相川總工程師和殿村偵探相對無言地在會議室裡等了三十分鐘左右以後,明智偵探笑瞇 瞇地出現了。相川趕緊為兩位偵探作了相互介紹,兩人簡單地打了招呼以後,殿村馬上轉入 正題。 「明智君,對這個案子你是不是沒有把握啊?聽說,到現在你還沒有找到任何線索,是 不是啊?」 對這不禮貌的提問,明智並沒有顯出惱火的樣子,反而覺得可笑。 「哈哈哈……正如你說的,我是還沒有抓住任何線索呢。不過,像這麼複雜的案子,至 今為止也碰到過幾十次了,還一次也沒有失敗過呢。」 「哦呵呵,你可真是驕傲自大啊。不過,對這個案子,你連一點線索也沒找到,也太可 憐了吧。你看看我,已經掌握了犯人的線索。接下來,只要找到那傢伙的下落就可以了。確 鑿的證據已經有兩三個捏在了手裡。怎麼樣,明智君你還不打算脫去戰袍嗎? 剛才我已經跟相川先生說好了,我打算連今天只用十天的時間,就將機密文件和孩子們 找出來交到他手裡。明智君,只要十天膽!」 殿村得意洋洋,瞅著滿嘴發黃的爬牙,唾沫橫飛地喋喋不休。 明智還是滿臉微笑,他沉默不語地打量著殿村,十分平靜地說道:「十天?是不是有些 太長了吧?我是打算只用你的一半,五天,就把犯人找出來的。」 聽了這番話,殿村吃了一驚,盯著明智偵探的臉。那張醜陋的臉顯得愈加難看起來。 「什麼?你剛才不是還說一點線索都沒找到嗎?那怎麼能說只用五天呢?就是吹牛也要 有點根據啊。」 「我可不是在吹牛。光是找出線索、抓住犯人、奪回文件和孩子們這些事,用五天還太 多呢。至今為止,凡是本人約定的破案期限,還一次也沒有違約過呢。」 「哼!沒有任何目標,只等著期限過去嗎?真是個會胡鬧的偵探。行!那我只用四天來 做給你看看。四天。」 殿村漲紅了那張醜陋的臉,喪心病狂地吼叫著。 「行,那我也講好四天。」 明智不慌不忙地加了一句,好像犯人已經抓在了他手裡。 「他媽的。要是這樣約定的話,那我也會。我可不是像你那樣在胡說八道。」 殿村堵在明智偵探的面前,齜牙咧嘴地擺出一副樣子,彷彿要把他給吃了似的伸出了三 個指頭。 「三天。我只用三天就收拾給你看。今天是九號吧,到十一號的夜裡為止,一定破了這 個案子。」 「好啊。那我也約定到十一號夜裡。」 明智爽快地丟下這句話,起身便要走。 各位讀者,是不是有點擔心啊?就連這個十分有把握的殿村,起初也說要用十天的時間 。這位還沒有找到一點頭緒的明智,就這樣隨便地作出約定,是不是太草率了? 相川總工程師沉默地聽著兩位偵探的爭論,怕不好收場了,他靈機一動地插了一句話。 「兩位,光這樣爭著比期限也解決不了問題。看看這樣行不行。因為作為我們來說,不 管是哪一位,只要是能盡快取回文件,找回孩子們就行。就請你們兩位分頭行動,盡快地抓 住犯人,怎麼樣?我們也沒打算讓你們兩位在這兒競爭嘛,既然殿村先生願意伸出手來幫助 我們,也不好就這樣拒絕,對吧,明智先生您看怎麼樣嚴明智平靜地接受了相川總工程師的 建議。 「殿村先生,您看呢?」 「雖然明智君不是我的對手。可是如果他上的話,我也不妨答應他的挑戰。不過,明智 君,我看你還是趁早認輸吧。你是贏不了的。」 到這時,殿村還這麼尖酸刻薄。 熾天使書城
【第八章】 兩個要飯的少年明 智偵探和殿村偵探相繼走出了東洋製作會社的大門。 殿村不打一聲招呼,還朝明智白了一眼,那雙冷漠的小眼睛充滿敵意。他拄著那支彎裡 彎曲的枴杖,彎著腰晃晃悠悠地走了。 這時,一個要飯的小孩,從製作會社的石門裡冒了出來。小孩看上去有十四五歲,一頭 亂七八糟的長頭髮,臉上髒得就像塗上了黑炭。穿得破破爛爛,一看就是個要飯的。 要飯的少年從門裡出來,朝站在那兒看著殿村背影的明智望了一眼,明智也朝他看了看 ,兩人的眼神正好碰在一起。不知為什麼,他們都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嗯,難道明智偵探會和這髒兮兮的要飯的是熟人嗎?如果不是熟人又怎麼可能露出那樣 親熱的笑臉呢? 要飯的少年一句話也沒說,跟在殿村的後面走了。他悄悄地跟在離那拄著枴杖搖搖晃晃 的駝背偵探身後幾步遠的地方,像他的跟班似的。從遠處看去,兩個人的身影簡直就像是一 對滑稽的父子。 明智偵探一回到事務所,就鑽進樓下的房間悠閒地看起書來,好像並沒有打算外出偵查 案情的樣子。吃完晚飯後,他還是鑽進了那個房間。這回,只見他在桌子上鋪開了紙,解起 複雜的高等數學難題來。這是明智的一種業餘愛好。在閒得無聊的時候,解那些常人看了頭 都會疼的數學難題,已經成了他的一種習慣。世上還會有這樣奇妙的嗜好。 在這樣的時候,他還這樣悠閒自得怎麼行呢?不是約定三天內一定找出犯人的嗎? 他的對手此刻一定是全心全意地撲在偵查上呢。可這個明智,竟然用這麼寶貴的時間去 解那些與本案無關的數學難題,簡直是在浪費時間。他到底在打什麼算盤啊? 窗外的院子已是一片漆黑了。這時,茂密的樹叢裡,隱隱約約地有一個人影閃了一下。 接著只見一張臉貼在玻璃窗上,朝房間裡望了望。過了不大一會,那人打開了窗戶跳了進來 。這是一個穿著骯髒的少年。 啊,不就是白天跟在殿村後面走了的那個要飯的少年嗎?他鑽進明智偵探的房間又打算 幹什麼呢?會不會是受殿村之命,來加害於明智偵探的呢? 即使是全神貫注地投入於數學運算之中,明智偵探也不可能不注意到有人從窗戶口 跳進來的。其實,就在那要飯少年打開窗戶跳進來時,他已經從桌子上抬起了頭,朝窗 口望去。 明智偵探不會被那個要飯少年嚇一跳嗎?那要飯的少年被明智偵探發現後會受驚而逃嗎 ?不,看來一點也不是這麼回事。偵探和那少年都毫無受驚的樣子,還相互微笑起來。 那要飯的少年大樓大樣地跑到明智偵探的桌子旁邊,湊在偵探的耳邊說起悄悄話了。 講了好長時間,那少年才抬起頭來莞爾一笑。 明智偵探一邊聽著一邊還不住地點著頭。聽完以後,他沉默不語地舉起了右手,做了一 個奇怪的手勢。要飯少年看了那手勢以後,便一聲不響地從桌旁退去,回到窗口,縱身一躍 消失在窗外的黑暗中。 明智偵探什麼也沒做,躲在房間裡度過了事先約好的三天中的第一天。第二天他也同樣 是足不出戶,全身心地投入到那堆數學難題中去。 他的行為好像是在告訴人們,閒得真無聊啊。 到了晚上,幾乎跟昨晚分秒不差,剛好到了八點鐘,跟昨晚一模一樣的事情又發生了。 那個要飯少年又從窗口爬了進來,湊在偵探的耳邊輕聲細語地說了一番以後,還是從那窗口 跳了出去。 各位讀者,這一切到底意味著什麼呢?難道明智偵探已退出了與那個殿村偵探的競爭, 放棄了調查嗎?看起來這種可能性又沒有。那麼明智偵探一步也不出去又是為什麼呢?也許 明智偵探是想用什麼出奇制勝的手段令對手大吃一驚吧。可是,這到底又是一種什麼樣的手 段呢? 那個奇怪的要飯少年又到底是什麼人呢?一個骯髒不堪的要飯的,竟然老是湊在明智偵 探的耳邊說悄悄話,簡直怪得離奇。 熾天使書城
【第九章】 怪屋之怪 三天很快就過去了。相川總工程師在公司辦公室裡伸長著脖子等著兩位偵探帶來的好消 息,不管哪位先來都行。等啊等,一直等到傍晚,天都快黑了,也見不到兩個偵探的影子。 當時主動地約定了三天破案,現在卻不見人影。相川總工程師正打算放棄等待回家,門 衛拿著一張名片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是殿村弘三到了。 相川讓門衛趕緊將殿村領到了會客室。一見相川,殿村馬上就顯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 「按照約定,我已在期限內找到了盜賊的大本營了。明智小五郎還沒來吧。看來這一次 我贏定了。 「走吧,你也跟我一起去吧。路過警視廳時,叫上負責這個案子的警部。然後,直搗盜 賊的大本營。」 「噢,是嗎?真是謝謝,謝謝了。要是能成功地取回文件,找回孩子們,可真是沒有比 這再令人高興的喜事了。那麼,那盜賊的大本營到底是在哪兒呢?」 聽到了這好消息,相川高興得笑容滿面。 「啊呀,馬上就會知道的。不是隔牆有耳嗎?可不能隨便講出來啊。不管怎樣,只要跟 我來就是了。」 殿村神秘兮兮地說著。 既然如此,相川也不便多問。跟上級匯報了一下情況以後,與殿村一起坐上車子如警視 廳趕去。 到了警視廳,找到負責這個案子的中村警部兼搜查組長。他聽了殿村的說明以後,立刻 決定先去看看真假。於是,中村警部帶著幾位警察分乘著兩台警車,由殿村帶路直奔他說的 那個盜賊大本營。 根據殿村的指點,車子停在麻布六本木附近的一處行人稀少的高級住宅街上。下了車, 大家跟在殿村的後面,走了大約有500米左右,在一座被紅磚牆圍著的公館前面停了下來。 這是那個怪人蛭田博士的宅邸,各位讀者已經早有所知。 「各位請看,這就是犯人的秘密據點。請各位注意安靜,不要讓對方有所察覺。為了防 止犯人逃跑,先兵分幾路把出入口守住。」 根據殿村的建議,中村組長命令警察們分頭把公館的前門和後門守住。 「就我們三人先進去吧,我給你們做嚮導。一開始我們還是穩重行事為好。不過,要是 有必要的話,就是踢破門也要衝進去。」 殿村和中村組長、相川總工程師三人悄悄地走進了院子的鐵柵欄門。 來到那二層樓洋房的玄關處一看,這裡的門是開著的。裡面看不見一點燈光,而且空空 如也,好像沒有人住。 「哎,怪啊。不可能會這樣的啊。」 殿村偵探彎著背,歪著腦袋。 「罪犯一定是有所察覺,事先出逃了吧。」 中村警部輕聲地猜測。 「不,這不可能。我決沒有做過什麼會讓對方有所察覺的愚蠢的行動。不管怎樣還是先 進去看看吧。」 殿村說完,便大膽地衝進了那幢洋房。在牆上找到了開關,啪嗒聲打開了走廊裡的電燈 。 「朝這兒。這走廊的深處應該是罪犯的書齋。先到那裡去看看吧。」 殿村好像對這幢房子瞭如指掌,在前面帶著兩位來到了那個蛭田博士的書齋。走進書齋 一看,裡面空空蕩蕩的,連個人影也沒有。 「真怪。看來那傢伙真的是聽到了風聲逃跑了。不過,這裡有個地下室,再到那兒去找 找吧。」 殿村拿起放在那個大書桌上的燭台,點燃上面的蠟燭,走到書桌後面的那只書櫃前,從 櫃子的中段抽下了二三本洋書。然後將手伸到那個空隙中動了一下什麼開關,那書櫃的一部 分像一扇門一樣無聲地開了,露出了那個秘密房間。 各位讀者已經早就知道這個書櫃的機關。第一次看到這個機關的相川和中村,都被眼前 事情驚得目瞪口呆。他們佩服殿村事先做了如此詳細的調查工作,連秘密房間也了如指掌。 「這下面還有一個通往地下室的樓梯。」 中村警部和相川總工程師跟在他的後面,從那個放衣服的密室,來到一條狹窄的樓梯上 。 殿村那古怪的身影,與這個陰森的場面顯得十分吻合。此刻,他看上去就像是一隻不知 來自何處的妖怪。 為了預防萬一,中村警部將相川拉到自己的身後,掏出手槍,警覺地跟在殿村的背後, 來到了地下室的人口。 在這個地下室裡泰二受到了那個老妖婆的折磨;大野等三位少年遭到了凶殘的蛇攻,可 是現在這裡沒有一個人影,剩下的只有地下室特有的氣味直衝鼻子。 殿村舉著蠟燭將這個地下室仔細地搜查了一遍,沒發現一點可疑的東西。 「奇怪。這裡也是空的。」 殿村十分不解地自言自語著。 想不通的恐怕不只是殿村,各位讀者也一定感到不可思議吧。泰二和大野他們到底被藏 到什麼地方去了呢?還有那一大堆青蛇又去向何在呢?就連那只放青蛇的大桶也不見了蹤影 。 接著,中村警部讓在外待命的警察們將這幢建築物從二樓到地下室仔仔細細地搜了一遍 。結果仍然沒有發現一個人影。 他和殿村、相川二人又回到了書齋。他們三人站在那張大書桌前,誰也不說一句話。 過了一會,中村用充滿懷疑的眼光看著這位今晚才認識的奇怪的駝背偵探,像是責怪他 似的說了一句。 「殿村先生,看來我們好像在罪犯逃走以後,才進來的嘛。」 「哎呀,這是不可能的嘛。罪犯肯定在這個屋子裡。不,不光是罪犯,還有文件和孩子 們也一定在這裡。」 殿村瞪著發狂似的眼睛,固執地堅持著自己的主張。 「可是,一個人也沒有啊。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我們警察還沒有把這幢房子找遍啊?」 中村又一次責問他。 「清等一下。我有一種感覺,那四個孩子就在我們眼前。為什麼我們就是找不出來呢? 」 殿村嘎登嘎登他拄著那支拐棍,忙忙碌碌地在房間裡走過來走過去。 兩條像毛毛蟲一樣的粗眉毛下,一對小眼睛閃著銳利的光芒。他嘴裡還不停地嘮叨著什 麼,直往外吐著唾沫星子,他又好像在認真地考慮著什麼問題。 過了不久,殿村站住不動了。他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 「對啊!一定沒錯。我真是個笨蛋。怎麼連這也想不到。」 他來到一尊石膏像面前,就是各位讀者已經熟知的索佛古雷絲像前。突然,高高地舉起 了枴杖;對著石膏像的肩膀拚命地敲了下去。 敲得希臘大詩人索佛古雷絲的像搖搖晃晃地斷下了右手臂。碎片像雪花一樣,飄落在駝 背偵探的手臂和背脊上。 殿村偵探發瘋了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熾天使書城
【第十章】 石膏像的秘密 在場的相川總工程師和中村組長都嚇了一跳,趕緊上去想勸住他。 「殿村先生,你這是幹什麼啊?就是找不到罪犯,也不要拿這些石膏像出氣啊。不要要 孩子氣好嗎?」 相川總工程師壓著殿村那高舉的右手,勸著他。 殿村急得臉都氣歪了,一把甩開相川總工程師拉他的那隻手,大吼了一聲。 「沒罪?哼,還說什麼沒罪。就是這石膏像最值得懷疑呢。你們還不知道吧?來,好好 看看。這石膏像不是沒腳嗎?真正的索佛古雷絲的雕像,腳是露在衣服外面的。可是這個石 膏像的腳卻看不見,都被身上穿的服裝蓋得嚴嚴實實。 「另外三尊雕像也是一樣,沒有一尊是露出腳的。難道你們二位還沒有注意到嗎? 「古代希臘的雕像,大多數是全裸的。即使穿衣服的,一般也都露出手和腳,這是當時 的一種風俗習慣。可是,這四尊仿製的石膏像的腳,都被一直垂到地面的衣服蓋住了。成了 一隻隻倒扣在地上的掛鐘。 「為什麼會這樣呢?你們二位還沒明白過來嗎?我也是剛才突然想到的。為什麼這幢房 子的主人要做幾尊沒有腳的石膏像放在這裡呢?不是為了在裡面藏什麼東西嗎?預先把石膏 相做得穩穩當當,即使藏些大東西,也倒不下來。哈哈哈……還不明白嗎?那就在旁邊看著 吧。我馬上就來揭穿石膏像的秘密。等一下,等一下。這樣的枴杖可不行。 那個暗室裡應該放著錘子的。」 殿村胡亂地闖進那間掛滿亂七八糟衣服的秘密小房間。一會兒,提著一把大錘子出來了 。 「來吧。好好看著。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裡面一定會冒出一個出乎大家預料的東西來 。」 還沒說完,殿村就高高地舉起錘子不停地如石膏像砸下去。 一錘,二錘,三錘……那石膏像上半身很快就嘩啦啦地被砸得粉碎,露出一樣雪白的東 西。是一個嘴裡被塞上了白布的少年的腦袋。 「啊?」相川總工程師發出了驚呼。殿村不管這些,繼續揮著錘子,直到把那座石膏像 敲得粉碎才罷休。 在那堆石膏的碎片中,一個嘴裡被塞上白布,全身被繩子緊緊地綁住的少年,搖搖晃晃 地跌倒在地板上。 「秦二!你不是泰二嗎?」 相川總工程師大聲喊著,將那少年扶起。毫無疑問這就是總工程師的寶貝兒子素二。 他身上還穿著離家出走時穿的睡衣。 中村警部也趕緊上前,一把拿掉塞在泰二嘴裡的白布,再幫著解開綁在身上的繩子。 泰二身上倒是沒有什麼傷,只是因為過度的恐怖和疲勞昏了過去。過了沒多久,泰二便 醒了過來。他一看見相川總工程師,大喊一聲「爸爸」,便撲向了思念已久的爸爸。 「哈哈哈……怎麼樣?相川先生,盜賊的戲法總算看明白了吧。他可真絕啊,想出這個 用石膏像藏人的鬼主意。……豬等一下,還剩下三座呢。一定要把那幾個也砸開來看看。」 駝背偵探得意洋洋地又提著錘子,搖搖晃晃地邁著他那獨特的步子,朝著另外一個角上 的石膏像前,揮動錘子瘋狂地砸下去。 隨著落下的錘聲,石膏碎屑就像雪片一樣在房間裡四處飛濺。從那些碎屑中又跌出一個 穿著黑色制服的少年,跟泰二一樣,嘴裡也被塞上了白布,身上被捆綁得結結實實的。大家 一看,是大野敏夫。 殿村幾乎是得意忘形了,那神態彷彿在說『看我多麼能幹」。他瞅著黃牙哈哈大笑,像 個小孩似的,又對準另外兩座石膏像砸了下去。 果然不出殿村的所料,又從另外兩個石膏像裡,找到了齋籐和上村兩個少年。就這樣, 這個駝背偵探輕而易舉地找到了四個失蹤的少年。 少年們都沒受什麼傷,取下塞在嘴裡的布以後,便很快恢復了元氣。四個久別重逢的好 朋友高興地手拉手,慶賀大家能平安獲救。他們還禮貌地向在場的三位大人連聲道謝。 就在剛才,中村組長和相川總工程師對這個駝背偵探還有點半信半疑呢。可是看著眼前 這幾個活蹦亂跳的孩子,他們不得不佩服殿村的本事。雖然他長得奇醜無比,可真是人不可 貌相啊。 熾天使書城
【第十一章】 明智在此 就在大家為找到孩子們而高興的時候,書齋的門外響起了一陣嘈雜聲。好像有人在大聲 地爭吵。 為了瞭解情況,中村組長出門一看。只見走廊裡有幾個身穿西裝的男人在與守在通道上 的警察爭吵。 「怎麼了?那些人,到底是幹什麼的?」 中村組長問那裡的警察。 其中一個警察為難地答道:「是新聞記者。不管怎麼勸也不聽。說是和殿村偵探說好的 ,一定要放他們進去。」 殿村聽到了這話,一搖一擺地來到了門口。 「喔,是新聞記者先生啊?歡迎,歡迎。不要客氣,請進來吧。中村先生,這幾位記者 朋友是我打電話叫來的。我對他們說,過兩個小時左右就可以揭開這個案子的真相。」 「你這不是叫我們為難嗎?我們還沒有抓住犯人呢。」 中村組長皺著眉頭,責怪了殿村一句。 「犯人?哈哈哈……用不了多久,我就將這犯人抓出來給你看。中村先生,用不著那麼 緊張嘛。這兒就交給我好了。就看在救出四個孩子這點功勞上,容忍一下吧。」 殿村剛立了一大功,而且像他這麼高明的偵探,叫幾個記者也不算什麼。中村組長雖然 有點不情願,也只好朝後退了一步,默許了這件事。 「來吧,各位,請到這邊來。看看這被敲碎的石膏像和四個少年。這就是被拐騙的相川 、大野、齋籐、上村四位少年。什麼?照片?是不是說想給這四位少年拍照啊?行! 拍吧。不過在這之前,還有一樣東西讓各位看呢。 「這不是別的,就是製作會社的機密文件。我已經知道它被藏在了哪兒。現在就在各位 的眼皮底下把那份機密文件找出來吧。 「不過,說找也用不著費什麼事,看,它就在這兒。在這個廢紙簍裡。」 殿村像是在開著玩笑似地,邊說邊從那隻大書桌下面的一隻廢紙簍裡,取出一疊被揉得 皺巴巴的紙片。 「相川生,你來確認一下,這是不是從你的金庫裡被偷出來的機密文件?」 相川總工程師趕緊走到殿村旁邊,一把將他手裡的文件奪了過來。因為這份機密文件不 能在這麼多人的面前隨便打開,他來到房間的一角,嘩啦嘩啦地翻看了一遍,便趕快將被弄 皺的紙抹平再一折為二,慎重地放進了西裝內側的口袋裡。 「各位,看見相川先生那小心謹慎的樣子了嗎?這樣看來,他剛才收起來的一定就是那 份失竊的文件了。你說,相川先生,對不對啊?」 殿村想叫相川總工程師幫他證實一下。 「沒錯,就是那份被盜的機密文件,一張也不缺。可是那個盜賊為什麼要將煞費苦心輸 出的文件,隨便地朝廢紙簍裡一扔呢?」 相川總工程師不解地看著殿村偵探的臉,想從他那兒聽到答案。 「哈哈哈……像你那樣什麼事都想當然的話,就不會想通的。對方這是跟我們變戲法。 通常變戲法的,不都是使出一些出乎意料的手法來躲過觀眾的眼睛的嗎? 「懂了吧。那傢伙先將四個孩子藏到那四尊石膏像裡。這也是一種戲法。同樣,誰也不 會想到那樣重要的文件,會如同廢紙一樣被這樣隨便地扔進廢紙簍裡。 「一般找的人都會想當然地把注意力集中到那些上了鎖的抽屜裡,或是秘密的櫥櫃等一 些難找的地方。像廢紙簍這種地方根本就不會被注意的。不過,聰明的小偷就會將最重要的 東西放在最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像這廢紙簍,雖然一直在人們的眼前,卻不會引起任何人的 注意。這就叫變戲法,大家明白了嗎?」 駝背偵探藉機又抬高了自己。看他那麼輕而易舉地找出了文件,連當警察的中村也不得 不佩服他的才能。那些新聞記者就更不用說了,他們現在都瞪圓了眼睛想從眼前這位英雄的 身上,撈取頭條消息呢。 殿村現在是春風得意,他拚命地挺直自己的駝背,驕傲地昂著腦袋。右手拄著那支拐棍 ,左手的大拇指插在背心的衣襟處,剩下的四個指頭在自己的胸前啪嗒啪嗒地打著拍子,對 著那些記者滔滔不絕地發表演說。 「各位新聞界的朋友們,想必各位一定都已經看見,四個少年和機密文件是被隱藏在多 麼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的,本人又是如何幹淨利落地將他們找出來的。就憑這些就可以在明 天早報上登個三段、五段的了。 「不過除了這些,本人還要向各位報告一件重要的事情。這個案子本來是那個被稱為名 偵探的明智小五郎接手的。是不是啊?就是那個一直被各位捧為日本第一的名偵探明智小五 郎。 「我跟明智作了約定,看誰先破了此案。現在結果已經擺在了大家的面前,一個毫無名 氣的私人偵探殿村弘三漂亮地打敗了明智小五郎。 「各位,請務必將這一點也明確地報道出來,讓社會上的人都知道。從此時此刻開始, 明智已不是日本第一的名偵探了,出現了一位名叫殿村的新偵探將他取而代之了。 那明智偵探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值得驕傲的了。 「哼!那位先生,現在到底在哪兒東遊西蕩著呢?明天看見這個案子已被破獲的消息, 那傢伙恐怕會大吃一驚。哈哈哈……我這回總算乾淨利落地打敗了那個傢伙。 「各位,請一定為兄弟好好地吹捧吹捧啊。怎麼樣?那個名偵探明智小五郎在緊要關頭 摔了一個大跟頭。啊哈哈哈……哦,現在還真想見一見那位明智啊。與他約好的三天期限就 要到了。他連那盜賊的藏身之處都沒有找出來。啊哈哈哈……明智先生,你現在到底在哪兒 閒逛呢?」 當殿村得意地齜著大爬牙,唾沫橫飛地講到這裡,房間裡突然響起了一陣奇怪的笑聲。 「啊哈哈哈……」 這笑聲比殿村還要響亮,中氣十足。那人像遇到了什麼可笑的事,不停地笑著。 駝背偵探吃了一驚,急忙停下演說,朝著發出聲音的方向望去。 「誰啊?是誰在那邊大笑?沒看見我正在說正經活嗎?有什麼可笑的。快停下!叫你停 下,還不停下嗎?」 從新聞記者堆裡走出了一個男人。從穿著打扮來看,好像也是個記者。那男人大笑著走 到殿村的面前。 「殿村君,明智就在這兒啊。你剛才不是說,馬上就想見見明智嗎?既然你這麼想見我 ,那就出來讓你好好看看啦。」 殿村聽了那人的話,嚇的臉色都變了,接連倒退了二三步。他仔細地打量著這個記者打 扮的男人。眼前的這位記者,果然就是明智偵探。 「哈哈哈……你好像受了很大的驚嚇嘛。我一直就在各位記者的後面,聆聽了你的演說 呢。講的還不錯嘛。托你的福,把肚子上的皮都笑得抽起來了。」 明智偵探將殿村偵探給結結實實地嘲諷了一番,接著又忍不住地大笑起來。 熾天使書城
【第十二章】 你就是犯人 明智偵探的突然出現使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吃了一驚,其中當然要數駝背偵探殿村了。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明智會在這個房間裡出現。可是,老練的殿村迅速地掩飾起驚恐的 神色,突然也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這不是明智偵探嗎?你慢吞吞地,到底幹了些什麼啊?搜查已經結束了。 被拐走的四個孩子,你看,都已經找回來了。那機密文件也已經在相川先生的口袋裡放好了 。真可惜這些都與你無關,全是我,是我找出來的。 「明智君,請問你到這兒來幹什麼啊?是來出醜的嗎?還是見我技術高明,想拜我為師 啊?」 我們的明智偵探一點沒有被他的這番話所激怒,他笑容可掬地反唇相譏。 「不就是為了來拜見你的本事的嘛。你的推理可真是了不起啊。不過你還沒有高明到讓 人想拜你為師的地步,因為你知道的這些事我也都知道,只是故意躲在一旁,看看你是怎樣 裝模作樣地表演的。你可真會表演啊。」 「哼哼,你是不想認輸吧?你就是把牛吹得再大,也沒人會相信。還說什麼凡是我知道 的你都知道。哼哼哼,現成話倒是蠻會說的。」 「我還知道更多的事情呢。要是不相信的話,先拿出一個證據來給你看看好嗎?」 「看來,這位先生還真是個死不認輸呢。真有意思。那就請把證據拿出來看看吧。」 「你想看嗎?」 「當然想看嘍。」 「那我先問問你。你不是講好將這個案子的犯人抓出來的嗎?那犯人呢?雖然你將四個 少年和機密文件都找了回來,可是那個關鍵的犯人呢?不是讓他給溜了吧?你張大著嘴說已 經踐約了,不覺得可笑嗎?」 「哼哼。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你就會想著這一點。明智君,對你來說這當然是個難題嘍 。你不要說抓犯人了,就連犯人的藏身之地還不知道在哪兒呢?還有,你有什麼資格來指責 我這個立了大功的人?你一定是已經掌握了犯人的線索了嘍?還是想說已經將犯人擒獲在手 了。啊呵呵呵……「我當然知道犯人的所在啦。不,不但是知道,而且可以說是已經擒獲在 手了。」 「哎咿,你說什麼?已經將犯人抓在了手裡?哈哈哈……這可真有意思。那就把這犯人 帶出來給大家看看吧。是不是還想說什麼,現在還不能帶來呢?」 「想看看嗎?」 「哼,要是你帶得出來的話,當然想看看的嘍。」 「犯人就在這兒。在這個房間裡。」 聽了明智這句出乎意料的話後,在場的人都吃了一驚,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這個房間 裡,除了柳;D總工程師、中村搜查組長、幾位刑警、新聞記者和四個少年以外,沒有什麼 可疑的人啊? 難道是說犯人藏在新聞記者的中間嗎?可是,犯人沒有任何理由要到警察和偵探的堆裡 來自投羅網啊。 「喂,明智君,你是腦子出了問題,還是在做夢啊?說犯人就在這個房間裡,那他到底 藏在哪兒呢?」 不知為何,殿村的臉色稍微有點發青。他舔著嘴唇,激動地追問了一句。 明智偵探還是笑容可掬。突然,他舉起右手,用食指指著殿村偵探的鼻尖。 「就是你。你就是犯人。是叫你殿村君,還是叫你蛭田博士呢?……」殿村像被子彈打 中了一樣,踉踉蹌蹌地幾乎倒下。那張臉也在一瞬間,由於極度的憤怒由青變紫。 他就像一頭被追急了的野獸一樣,瞅著滿嘴醜陋的大黃牙,對著明智偵探撲去。 「混、混蛋。你在胡說八道。我殿村弘三,是堂堂正正的私人偵探。明智,你不要瘋狗 亂咬人啊。中村先生,這傢伙因為輸給了我,便狗急跳牆反咬一口。請把他拖出去,拖到房 間外面去。」 「殿村君,不,蛭田博士,不要在表演下去了。我已經掌握了所有的證據了。如果你不 是犯人的話,那為什麼臉色變成那樣啊?你嚇得都快要倒下去的樣子,已被在場的諸位盡收 眼底了。該脫去你的偽裝了。到了這一步,你還要垂死掙扎,不是跟你的性格不相符嗎?」 明智偵探用平靜的聲音,試圖耐心地說服著他。 可是,殿村還是沒有打算退縮。 「這是胡說,是狂想。你到底有什麼證據可以這麼胡說八道呢?」 「想看證據嗎?」 「你有嗎?說什麼這犯人就是本人,這樣的胡說八道的事情還會有什麼證據,不可能。 」 殿村還想作最後的垂死掙扎。 「證據嗎?證據就在這兒!」 明智偵探一下子跳了起來,朝殿村撲過去。在殿村還沒緩過勁來的時候,明智偵探已將 他按倒在地。殿村拚死地掙扎著,想將對手推開。兩人扭作一團,倒在了地板上。 在場的人都屏住氣,看著這場殊死的搏鬥。這兩個人打得那樣投入,又是那麼激烈,誰 也插不上手。 不過,這場搏鬥不到一分鐘就結束了。在激烈的格鬥中,殿村的假面被完全剝了下來。 明智偵探獲得了勝利。 明智偵探先爬了起來,一把抓住臉還伏在地上的殿村的手臂,使勁地把他給拖起來。 啊,這是怎麼啦?在場的人們都吃了一驚。殿村的臉完全變成了另一個樣子。 只有頭髮還是亂糟糟的,可是兩條毛毛蟲似的粗眉毛變成了端端正正的細眉。那令人討 厭的滿口爬牙,不知什麼時候也不見了蹤影。猩紅的嘴唇間露出了一副整整齊齊的白牙。滿 臉的絡腮鬍子也沒有了任何痕跡,臉上露出了光滑的皮膚。 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駝在背上的那塊大瘤也在剛才的糾纏中消失了,顯出了挺拔的身材 。 在與明智的搏鬥中,他身上的外套和馬夾都被扯了下來。剩下的那件白襯衣也被撕得破 破爛爛,藏在裡面的偽裝駝背用的大包也就掉了下來。 他勉勉強強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站在大家的面前。這是一個三十歲出頭,非常深灑的美 男子,與那個醜陋的殿村偵探簡直判若兩人。 「各位請看,這就是殿村偵探的真面目。大家一定會覺得很奇怪,為什麼自己沒能識破 這身偽裝呢?並不是說大家的眼光不夠銳利,因為這傢伙是個改頭換面的高手。」 聽了明智的這番說明,人們還是有點半信半疑。那個像魔鬼一樣的醜東西一下子變成個 英俊小伙子,簡直就像是在做夢一樣。大家還暫時不能接受眼前的這個事實。 熾天使書城
【第十三章】 天花板上的一張臉 那個駝背殿村被剝去了偽裝之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明智君,你說我是蛭 田博士嗎?這可真可笑。是不是有點糊塗了?你是說那個名叫蛭田博士的犯人嗎? 就是我這麼個小青年嗎?哈哈哈…這傢伙,可真好笑。哈哈哈……「各位,請仔細地看 看我這張股。這不是一個青年的臉嗎?怎麼可能是蛭田博士呢? 啊?我跟那個叫蛭田博士的老人,會是一個人嗎? 「沒有人認識蛭田博士嗎?這可就叫人為難了。有好辦法了。那兒四位少年不是倍受了 蛭田博士的折磨嗎?你們當然見過他的臉嘍。 來,相川君、大野君、齋籐君和上村君到這兒來,好好看看我的臉。你們說叔叔跟那個 蛭田博士是同一個人嗎?喂,你們說怎麼樣?」 被他這麼一說,少年們互相看了一眼,又輕聲地商量了一會。他們派相川做代表說出大 家意見。 「這個人不是蛭田博士。蛭田博士要比他年紀大得多,聲音也完全不一樣。」 殿村聽了這話,好像又有點恢復了元氣。 「怎麼樣?我有這麼可愛的證人作證。如果我是犯人蛭田博士的話,怎麼可能把大家引 到這個家裡來呢?怎麼可能將好不容易藏起來的孩子們和機密文件交給警察呢?蛭田博士本 人將蛭田博士的秘密結揭露出來,這不是天方夜譚嗎?是不是這樣啊?哈哈哈……」 各位讀者,看到這兒是不是也有點擔心起來?萬一明智偵探失策了怎麼辦?殿村的這番 話說得句句在理啊。犯人怎麼可能揭露自己的秘密呢? 再看看明智,他絲毫沒有吃驚的樣子,依然不動聲色地微笑著。他真的不要緊嗎? 是不是在打腫臉充胖子呢? 中村組長忍不住在旁邊發了話。 「殿村君,那你為什麼又要化裝成那樣呢?如果你是清白的話,就完全沒有必要化裝的 嘛。這一點你又怎麼解釋呢?」 這可是個實實在在的問題。要是他不能把這個問題解釋清楚的話,那就算他不是蛭田博 士,也非常值得懷疑。 「哈哈哈……這可是只有警察才問得出來的問題啊。可是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我是個私人偵探嘛。在進行偵查的時候,根據需要不得不做些必要的化裝。現在在場的 明智君不也是一個化裝的高手嘛。一個偵探作些喬裝改扮又有什麼可以奇怪的呢?我是為了 偵查工作的需要,才改裝成那樣的。明白了吧?哈哈哈……」 這回又讓殿村給巧妙地躲了過去。我們的那位大偵探正若有所思地看著殿村。 「我,是化裝的高手?哈哈哈……能被像你這樣的天才誇獎,可真是榮幸啊。不過,很 遺憾。我一點也不能跟你相比。你的化裝,連中村組長這位專家都沒能識破,哈哈哈……真 可謂高明啊。這麼了不起的化裝天才,要想變成另外一個人物一一蛭田博士的話,沒讓這幾 個孩子們識破,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哎,你說什麼?」 殿村裝著一副聽不懂的樣子。 「也就是說,你一個人扮演了三個角色。成功地化裝成了蛭田博士,也化裝成了駝背的 殿村嘛。」 「哼哼哼……就是吹牛也要有點分寸啊。這樣說的話,當然是對你有利嘍。 「可是你說來說去,那犯人自己揭露了犯人的秘密這個問題又該怎樣解釋呢?你這是毫 無意義的故意尋釁,還是不要再堅持下去了。你是不是有證據呢?哈哈哈……喂,明智先生 ,你不要這樣苦苦地亂猜嘛。有本事拿出證據來,證據。你有確鑿的證據嗎?」 殿村趙發得意,緊追不捨地質問著明智偵探。各位讀者,請放心。我們的明智偵探絕對 還沒有輸。而且他還信心十足。 「你是說一定要看證據是嗎?」 「嗯,有的話,當然要看嘍。」 「那麼,就給你看看吧。你朝頭頂上看看。不,不是那兒。是那天花板的角落上。」 明智的話有點奇怪,殿村忍不住抬起了頭朝天花板的一角看去。忽然他忍不住「啊」 地叫出了聲來。 在那高高的天花板的一角,有一個四角形的黑孔。那裡的一塊板不知在什麼時候被抽掉 了。從那個黑孔裡,伸出了一張臉正笑嘻嘻地俯視著整個房間。 不要說殿村,就是在場的所有人都被突如其來的情景嚇得不知所措。大家一齊抬起了頭 朝天花板上望去。 熾天使書城
【第十四章】 名偵探的勝利 躲在天花板上的那張臉又一下子縮了回去。過了一會,從那個洞裡伸出了兩隻髒腳來。 又滑出了膝蓋、大腿和腰,然後就見整個人吊在天花板上。那人就像是吊環上的體操運動員 似的,做了個動作,便輕鬆地落到了房間當中的地板上。 那動作實在是太漂亮了。他接連翻了幾個空翻,然後一挺身穩穩當當地朝房間的正當中 一站,向在場的各位莞爾一笑。 這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一身要飯的打扮。人們做夢也不會想到,從高高的天花板上 會掉下來一個少年。 明智偵探開了口。 「殿村君,這孩子你還記得嗎?從你第一次去東洋製作會社的時候開始,這個要飯的孩 子就跟蹤你了。好好看看,你一定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過他了。」 殿村死死地盯著乞丐少年的臉,臉色變得蒼白起來。好像是見過的,也說不清是在哪兒 。可的確是見過的。 明智偵探把驚慌失措的殿村丟在一邊,向各位介紹天花板上跳下來的少年。 「各位,讓我來介紹一下。他就是我的少年助手小林芳雄。這孩子雖然是這麼一身打扮 ,可不是要飯的,是我讓他化裝成這樣的。從前幾天起,就叫他一直跟蹤著這個男人。小林 君每天都把殿村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然後一五一十地向我匯報。」 各位讀者,一定還記得那個每天晚上都要從窗口爬進明智偵探書房的要飯少年吧,他就 是小林芳雄。 在場的人們聽了這些話,不由地從心裡發出了感歎。 「原來還有這樣的絕招啊。明智偵探可真是了不起。」 「那麼,就讓小林君來把殿村君的秘密介紹一下吧。小林君,你來簡要地說一下。」 小林馬上大聲地向大家介紹起事情的經過。 「我是遵照明智先生的命令,跟蹤殿村的。我親眼看見殿村偷偷摸摸地鑽進這幢房子裡 。跟先生商定,由我趁殿村不在家的時候,躲進這個屋子的屋頂。 「我鑽進天花板以後,找到一塊地方悄悄地用小刀割下一塊,透過那個小洞觀察下面房 間裡的動靜。 「這段時間裡,我看到了主人的所有秘密。他不僅扮成駝背的殿村偵探,還扮成了別人 ,一個神氣十足的紳士。下巴上長著三角鬍子、戴著一副圓圓的黑邊大眼鏡。 「今天早晨,他變成那副樣子以後,從地下室把相川君他們四個人帶到了這個房間。 先把他們一個一個地綁了起來,嘴裡還塞上了布,再把他們一個一個從石膏像底座的大 洞裡塞進去,然後再把這幾座石膏像—一豎起,搬回原來的地方。 「他在虐待相川君他們的時候,就自稱蛭田博士。趁他扮成殿村外出的時候,我趕回事 務所,把當天的所見所聞向明智先生作匯報。」 殿村的秘密已經全部暴露出來了,這回可沒什麼再可以狡辯了的吧。那個既叫殿村又是 蛭田博士的傢伙的臉色變成了灰白,正咬牙切齒地對著小林直瞪眼睛。過了一會,這個不見 棺材不掉淚的傢伙,又打腫臉充胖子地哈哈大笑起來。 「啊哈哈哈……小崽子,不許你胡說八道。是不是在做夢?像我這個樣子扮成什麼蛭田 博士?混、混蛋。我可不知道。我不記得做過那種事。」 可是少年小林一點也不怕。他一下子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了一團東西伸到殿村的面前。 「那就先把這個戴上看看。這是你扮成蛭田博士時用的假頭套、假鬍子和眼鏡。白天, 你脫去偽裝扔進那個放衣服的房間的時候,我悄悄地收了起來。來,戴上看看,這樣的話, 相川君他們就可以一眼辨出你到底是不是蛭田博士了。」 少年小林真了不起。為了不讓對方有狡辯的餘地,事先把證據都掌握好了。殿村就是臉 皮再厚,也沒有勇氣戴上這些假頭髮和假鬍子面對四個孩子。這回,他總算是走投無路了。 殿村瞪著那雙充血的眼睛,像是求救似的看了一圈。然後,表情可怕地慢慢朝後面退去 。 開始的時候,殿村是站在那張大書桌前面的,漸漸地他退到書桌的後面去了。然後,他 乘眾人不備,對準書桌下突出來的按鈕拚命地辟了下去。 啊!不好。這傢伙踩的就是那個按鈕,那個他陷害相川泰二時辟的按鈕。 不知為什麼,殿村死命地踩著那個按鈕,卻不見房間裡發生任何變化。本來在明智偵探 和小林此刻站著的地方,應該已經陷下去了,可是現在卻不見任何動靜。 「哈哈哈……」 突然,明智偵探放聲大笑。他對殿村大聲地喊道:「喂,你不要再玩那種毫無意義的把 戲了。那個按鈕已經不起作用了。我早就想到你會來這一招,所以在到這個房間之前,先下 了地下室把那個機關給卸了。你就是再按,那個陷阱也掉不下去了。」 真不愧是名偵探,一切都做得那麼無懈可擊。真可謂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他媽的。」 殿村氣急敗壞地歪著嘴破口大罵。隨後一頭衝進了那個放衣服的密室,就聽啪嗒一聲電 燈被關掉了。房裡頓時∼片漆黑,就像被灌滿了墨汁一樣。這當然是那個殿村玩的又一出鬼 把戲。 電燈被關上後,房間裡頓時亂作一團,響起了一陣嘈雜的喧鬧聲。只聽見有人大聲叫嚷 ,也有人跑來跑去。突然一個響亮聲音蓋過了那一片嘈雜聲,在眾人的耳邊響起。 「請大家安靜,不要亂。那傢伙已經成了袋中之鼠跑不了了。每個房間的出口都有警察 守著呢。」 這是明智偵探的聲音。他在進入這個書齋之前,已經跟中村警部的部下悄悄地講明了自 己的身份,並請警察們在這幢房子所有的出口處都布上哨。 不一會,房間裡又重新有了一點亮光。原來中村警部想起了剛才殿村領著大家到地下室 去時拿的那個燭台,還放在那張大書桌上,便馬上點亮了燭台上的蠟燭,使房間裡有這點光 亮。乘著昏暗的燭光,明智偵探衝進了那個放衣服的密室。他仔仔細細地把那裡捏了一遍, 連掛在牆上的那些衣服也沒放過,卻見不到人影。 「有人開過這扇門嗎?」 明智偵探問守在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口處的警察。啪嗒一聲那扇門開了,露出了兩個警察 的臉。 「沒有。沒人從這門裡出來過。因為書齋裡燈一下子熄了,我們還倍加注意了呢。」 其中一位警察答道。 明智接過其中一位警察手裡的手電筒,又一次將放衣服的密室捏了一遍,還是沒有見到 殿村的影子。他順便把電燈開關也檢查了一遍,可是那個殿村在關燈時,故意把開關的拉手 拉斷了,看來書齋裡的燈還暫時不會亮。 明智又來到書齋裡那扇朝著走廊的門,這裡用不著警察把門,那幾位新聞記者已經自發 地形成了一道人牆,擺出了絕不放走壞蛋的陣勢。 「這裡沒有一個人出去過。」 記者們異口同聲地告訴明智。 為了保險,他又拿起手電仔細地檢查了書齋的窗戶。那僅有的兩扇窗戶也是緊緊地關著 ,沒有發生任何異常現象。而且,窗戶旁邊還有相川總工程師和那四位少年守著。 看來那個傢伙也無法從這兒逃出去。這樣看來殿村是無路可跑的。可是在場的各位把整 個房間都搜過了,還是沒有發現一個可疑分子。難道那個蛭田博士使了什麼隱身術,像一陣 煙似地消失了嗎?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請各位站在原地,暫時不要動。那傢伙還在這個房間裡,就躲在大家的當中。」 聽明智這麼一說,大家都站住了。在昏暗的燭光下,他們仔細地觀察自己身邊的人的臉 ,因為對手是個化裝變身的高手啊。剛才他是跑過那個放衣服的密室裡去的,說不定現在已 經變成了什麼模樣呢。 當然,他是不可能變成孩子的。可是,房間裡即使除去小林和相川他們五個少年,還有 明智、中村警部、相川總工程師以及那六七個新聞記者呢。如果冒出兩個中村警部的話,就 可以一下子辨清其中一個是冒牌貨。可是,要是他變成一個不太引人注目的人呢,不是就很 難識破了嗎? 明智偵探拿著手電筒把所有人的臉都照了一遍。因為那幾個記者的臉,他也不是記得那 麼清楚,所以檢查得特別仔細。 「你們的確是來了六個人嗎?」 「不,是七個人喔。在走廊外邊數的時候的確是有七個人的。」其中一位記者急忙回答 。 「不,不。還是六個人。在走廊裡數的時候不是把我也算在裡面了嗎?」 的確,當時由於明智還沒有暴露身份,他是以記者的名義進來的。 「啊,對對。那就是六個人啦。」 一位記者好像想了起來。 「那麼,請再數一遍。你們的確是六個人嗎?」 記者們又開始數起了人數。 「哎呀,不對啊。怎麼還是七個人呢?」 聽到這句話,不知為什麼,明智笑了起來。 「是啊。我剛才也覺得有點奇怪。」 明智自言自語似地邊說,邊拿起手電筒對著那七個人的臉仔細地照了起來。照到第七個 人的時候,那圓圓的光環停住了。 「請問,這位是哪家報社的記者啊?好像在那見過嘛。」 在那個圓圓的光環中,照出了一個年輕記者的臉,就像電影中的特寫鏡頭。他那滿頭的 黑髮流成了小分頭,鼻子下留著一簇小鬍子。還戴著一副黑框圓眼鏡。 「是啊,你是哪個報社的啊?我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啊?」 在場的兩三個記者開始嘀咕起來了。 「哈哈哈……大家當然是沒見過嘍。這傢伙可不是你們的同行啊……他化妝的速度可真 快啊。」 說時遲那時快,明智一伸手將那人的假髮和眼鏡及小鬍子給摘了下來,露出了那個殿村 的真面目。在這種情況下被揭穿了真相,就是再有本事的壞蛋,也無法狡辯了。他一副哭喪 著臉,耷拉著腦袋,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了。 「剛才他實在是無路可逃,想混在人群裡,乘人不注意和各位記者一起從這兒走出去。 哈哈哈……這個壞蛋,這回可真是走到了窮途末路。中村先生,請派人把這傢伙帶走吧。」 那個怪物蛭田博士終於敗在了明智偵探的手下,可憐巴巴地束手就擒。 熾天使書城
【第十五章】 會變戲法的上衣 中村警部派了四名經驗豐富的警察將號稱蛭田博士的青年用繩子綁上,押著他朝紅磚洋 房的門口走去。 這個壞蛋顯然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好像已經失去了抵抗的能力了。再加上雙手被反綁 在身後,身邊又有四個身強力壯的警察盯著,他也很難再耍什麼花招了。 明智偵探和中村警部等幾個人還留在書齋裡,被那幾個記者圍著,受到他們連珠炮似的 發問。 雖然明智偵探擔心那個被警察們押走的蛭田博士,途中會不會在耍什麼花招。可是,中 村警部對他說過,只要交給那四個人,就絕對不會有差錯的。聽了這番話,明智偵探也不好 意思多說了。 他現在又無法從這些記者的重圍中脫身。因為記者們為了取得頭條消息,正把他團團圍 住,接連不斷地向他發出各種各樣提問。 可是,明智偵探的不安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與那個傢伙的較量,不單純是體力的較量 ,還是智力的較量。他實在是一個詭計多瑞的傢伙,說不定那四個警察合在一起也鬥不過他 。 四個警察順利地將那個雙手反綁在身後的壞蛋從裡面帶到門口。 門外是一條幽靜的馬路,又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四周更顯得一片死寂。 警察們打算把那個罪犯帶到停在馬路邊上的一輛警車上,然後將他押送到警視廳的拘留 所去。 走出門口才兩三步,那位抓著綁在犯人身上的繩子的警察,突然感到手臂被狠狠地拽了 一下。 「哎呀,不好。這傢伙想跑。混蛋,怎麼能讓你跑了呢?」 想到這兒,那警察站定了身子,使勁地將手裡的繩子往自己這邊一拽,這樣一來他反而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犯人乘機像一陣風似的跑了。 那一瞬間,另外幾個警察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個跌在地上的警察手裡還緊緊地 抓住繩子呢。因為繩子是用特別的結法綁上的,所以沒想到他能脫身而逃。 啊,那犯人的手臂還好好地綁在繩子上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原來那繩子上綁著的 是犯人留下的上衣。 難道那傢伙故意弄斷自己的手臂而逃跑的嗎?不,這麼愚蠢的事情可沒人會做。可是, 那幾個押送犯人的警察卻覺得那人是將手臂從肩膀處卸下後才逃跑的。因為那手臂現在還留 在他們的手裡。 其實這是那個壞蛋又變了一次戲法。 為了趕緊追捕逃跑的罪犯,三個警察顧不上跌倒在地的同事,拚命地朝那罪犯跑的方向 追趕。 留在那兒的古警察還坐在地上,他將還綁著罪犯上衣的繩子的那一頭拖到自己的身邊, 舉起那罪犯留下的手臂藉著路燈的光看了起來。 這的確是人的手。手指都在,形狀和顏色也不鋁,而且還有彈性。手腕上還留著警察們 剛才綁上去的繩子。 但怎麼是冰涼的呢?就算被割下來的話,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變得冰涼了啊。 警察想,先看看斷口處,說不定那兒還留著血呢。他又戰戰兢兢地將手伸進了那件上衣 的肩膀處一摸,並沒有摸出血啊。摸上去的手感還非常光滑,像是一隻圓形東西。 「哎,奇怪。 突然,那個警察悟出了什麼似的,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把那兩個被綁著的手臂都拿 到路燈下,瞪大了眼睛仔細一看。 原來,這是兩隻做工考究的橡膠假臂,那手指的形狀和顏色簡直都和真的一模一樣。 那個傢伙可真會變戲法啊。他事先穿上那件被縫上了兩個假手臂的上衣。在警察綁他的 時候,又設法讓他們將那兩隻假手臂綁上。然後,趁押著他的四個警察不注意,飛快地脫去 那件上衣,留下那兩隻假手臂拚命地出逃。 這樣一來,那傢伙剛才關燈的動機就很清楚了。他預料到那幢房子的各個出入口都可能 被警察守住,所以他關燈的目的並不是為了乘機逃跑,只是為了有機會穿上這件帶著假手臂 的上衣。他還故意讓明智偵探識破他的偽裝,就可以在那個光線微弱的房間裡讓警察們將那 兩隻假手臂綁上。將電燈開關的拉手拉斷,不讓電燈馬上就能點上也是他預先策劃好的詭計 。 警察想起了剛才發生的一切,被那個傢伙的詳盡周到的計劃驚得目瞪口呆。 因為剛才耽誤了二三秒鐘,現在那三個警察無論怎麼拚命也追不上那逃跑的罪犯。 就相差著十五六米,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穿著白襯衫的背影,就是無法縮短眼前的這段距 離。 要是在熱鬧的馬路上,也許馬上就會有過路人出來幫忙擋住犯人。可是在這樣寂靜的高 級住宅街上,再怎麼喊叫也不會有任何人出來的。 三人只好拚命地向前追趕。他們一邊追一邊擔心,不要讓那個傢伙在拐彎處從他們的視 野裡消失了。 就這樣,拐了大約三個彎,來到了一條更加空曠無人的馬路,兩邊全是些高高的混凝土 製的圍牆。在這兒,那個傢伙從他們的視野中消失了。 「啊呀,跑哪兒去了?他的確是在這兒拐彎的啊。」 「真怪,兩邊全是高牆,沒有地方可以藏啊。」 「哎,看啊。那邊有個打更人值班的小屋,裡面好像有人呢,也許會看見那個罪犯跑過 去。到那邊去問問吧。」 三人端著粗氣,邊說邊朝那間小屋走去。其中一人對著窗戶大聲地問道:「喂,裡面有 人嗎?我們是警察。剛才有沒有看見一個人跑過去啊?是一個穿著白襯衫的男人。」 這時,從裡面傳出一個老人的聲音。 「哎,喊什麼呢?有什麼事嗎?」 接著,小屋的玻璃移門嘎吱一聲開了,一個邋裡邋遢的老頭慢吞吞地走了出來。 老人身穿一件破舊的立領外套,腳上是一雙拖鞋,頭上深深地扣著一項軟帽,脖子上吊 著一個打更用的梆子。看他那樣子,真讓人擔心他。他還幹得了這個打更的活嗎? 面對這個糊里糊塗的老頭,警察們皺著眉頭又將剛才話問了一遍。 「噢,是警察先生嗎?剛才是一個傢伙從這兒飛快地跑過去。我是從窗戶縫裡看到的。 是穿著一件白襯衫的傢伙吧,朝那邊跑去了。大概已經跑過二三條馬路了吧。」 警察們簡直有點後悔問了這個老人。他們連聲謝也不道,趕緊朝著老人指的方向猛追。 那個打更的老人還呆呆地站在那兒,目送著警察們遠去的身影。等他們的身影都從視野 裡消失了以後,那老人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奇怪的微笑。然後,他便抓起吊在脖子上的梆 子啪啪地敲打起來,像是打算再去巡視一圈,搖搖晃晃地朝著與警察們相反的方向走去。 熾天使書城
【第十六章】 惡魔的真面目 不久,那幾個去追捕罪犯的警察精疲力竭地回到了那個怪博士的書齋,因為明智偵探和 中村組長等人還留在那兒沒走。警察們全都垂頭喪氣的,不好意思面對明智偵探。 因為這回是全靠明智偵探的協助才好不容易將那個壞蛋抓獲的,沒想到就這樣輕而易舉 地讓他跑了。 雖然明智偵探也感到非常遺憾,但那個罪犯逃跑的手法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了,所以也就 不能過分地責備那幾個警察了。當務之急是要搞清那個傢伙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明智偵探仔細地向那幾個警察瞭解了他們追捕罪犯的細節。 「你們不是說,在一開始時候,只和那罪犯相差十五六米的嘛。如果那傢伙拐了個彎就 不見了,不是有點怪嗎?會不會是溜進了人家家裡去了呢?」 「可是,在那傢伙消失了以後,我們敲開了附近幾戶人家的門,把院子都搜過了,哪兒 也找不到有人躲藏的痕跡。」 「那麼,在整個追蹤過程中,沒有遇上一個過路人嗎?」 「是啊,哪條馬路上都沒見一個行人。」 「他們沒記錯吧?真的一個人也沒碰上嗎?」 不知為什麼,明智就是集中在這一點上追問。 「是啊,一個人也想不起來。……可是,啊,對了。如果要說碰上的話,的確是碰上了 一個。是個打更的老人。我們還問他了有沒有看見罪犯跑過去呢。結果是什麼名堂也沒問出 來。」 「哎,打更老人?這人是從罪犯逃跑的方向走過來的嗎?」 「不,是我們在外面把他從那間打更人的小屋裡叫出來的。」 「那麼,也就是說,你們沒過那間小屋嘍?」 「是啊,當然沒進啦。當時可是一秒鐘都耽誤不起的啊。」 「也沒朝小屋裡看一眼嗎?」 「是啊,沒有看。可是你為什麼要問我們這樣的問題呢?難道你是想說罪犯就藏在那間 小屋裡嗎?可是,就算那打更的老人老得不中用了也好,要是有個人躲進那間屋子的話,他 不可能毫無察覺吧?」 警察好像被明智的這些莫名其妙的提問問得有點不高興了,沒好氣地回了他一句。 「不,我想的正好跟你們相反。我是懷疑那時候打更老人是不是正倒在那間小屋的角落 裡呢。」 「哎,你說什麼啊?老人可是活蹦亂跳地從那間小屋裡走出來的哦。說什麼倒在角落裡 ……?」警察反駁了一句。 突然,那警察「啊」地一聲,嚇得臉色也變了。他明白了名偵探明智小五郎的那些提問 的真正含義。 「那麼,你是說那個老人是假冒的……?」 「這僅僅是我個人的想像。如果是那傢伙的話,就有可能幹出這種鋌而走險的勾當。 不管怎樣,還是快到那個打更人的小屋去看看再說。」 就這樣,由剛才那四個警察指路,明智偵探和中村組長一起朝那間打更人的小屋趕去。 到了那間小屋,趕緊朝裡面打了聲招呼,卻不見有人答應。看來,剛才的那個老人已經 不在裡面了。明智偵探一聲不吭地拉開那扇玻璃移門,走了過去。急急忙忙地把這間狹窄的 小屋打量了一番。他注意到在泥地的一角上,堆著二三個盛木炭的草包。趕緊走過去挑開來 一看,果然不出這位名偵探的所料,有一個老人躺倒在那兒。老人身上的衣服被剝得只剩下 一件襯衫。手腳都被綁上了,嘴裡還被塞上了一團市,渾身不得動彈。 名偵探的推測果然不錯。那個回答警察們問話的老人是個冒牌貨,而現在躺在泥地上的 那一位才是真正的打更老人呢。 幾個警察急忙幫老人解開繩子,取下塞在嘴裡的那團布,扶著他坐了起來。老人一面撫 摸著身上的傷痛處,面敘述起事情的經過來。 他說,就在他坐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打磕睡的時候,玻璃移門被突然拉開,闖進了一個 身穿白襯衫的男人。 接著,那人二話不說地把一團市塞進了老人的嘴裡,又剝去他身上的舊外套,把他的手 腳給綁起來,朝牆角一推,再拿了幾個放木炭的草包蓋上。 毫無疑問,那個身穿白襯衫的男人就是殿村即蛭田博士。那傢伙穿上老人的衣服,再朝 臉上塗上了些黑炭,將一項軟帽一直戴到眼睛處。就這樣,他幾乎在一瞬間改變了模樣。因 為是在夜間,對方又是個改頭換面的高手,那幾個警察真的以為眼前的這位是個糊里糊塗的 老人,沒能認清他的真面目。 那個傢伙把換下來的白襯衫和褲子,揉成一團扔在打更老人倒下的那個角落裡。 「真是叫人後悔不已啊。我要是和各位警官們在一起監視罪犯的話,也許就不會發生這 樣的事情了。都是叫那幫新聞記者給攪和了。」 明智偵探一點也沒有責備那幾個警察的意思,反而責怪自己,不該這樣掉以輕心。 「不不,該道歉的應該是我。我馬上佈置全市警察出動緊急搜捕,就是把草根刨遍也要 逮住那個傢伙。」中村組長為部下們的失責向明智偵探道歉,並提出了盡快將罪犯逮捕歸案 的補救措施。 「不過,這樣做,恐怕也是白費工夫吧。中村君,你認為那傢伙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啊? 」 「什麼樣的人物?不是化裝成殿村偵探的蛭田博士嗎?」 「可是,實際上那傢伙還有一張更令人恐怖的面孔。現在就是讓他跑了也沒什麼關系, 因為被拐走的孩子和機密文件都已經找回來了。無論是殿村還是蛭田博士都只不過是那個傢 伙的假面具。那個壞蛋可不是那麼容易制服的。」 「哎,你說什麼啊?難道那傢伙還犯下過什麼更嚴重的罪行嗎?」 「中村君,你一定已經有所察覺,在這個案子裡有許多不合邏輯的地方。那個殿村不也 是以這一點作為他惟一的武器,與我決勝負的嗎?為什麼罪犯要揭露自己的罪行,即那個蛭 田博士為什麼要偽裝成殿村偵探,將費盡心機拐去的孩子們和那份機密文件的所藏之處暴露 在眾人的面前呢?這些都該怎麼解釋呢?答案只有一個,就是為了報仇。」 「哎?你是說報仇?他到底跟誰結下了怨,要報仇呢?」 「向我們大家。向我和少年偵探團。」 「向少年偵探團?」 「是啊。關於少年偵探團,你一定早有所聞了吧。請仔細想一想,遭到那個蛭田博士誘 拐的四位少年不都是少年偵探團的主力團員嗎?」 「喔,對對。這些我並不是不知道,可是……」 「那傢伙已經充分達到了他的目的。正因為達到了目的,他才會把拐去的幾個少年還給 我們。 「要說他的目的,那就是把那幾個孩子狠狠地折磨一番。那個傢伙裝扮成蛭田博士那個 叫人噁心的怪人,把那幾個孩子當成自己的階下囚,使出了各種手段恐嚇和折磨了他們,便 得到了滿足,達到了他報仇的目的。」 「可是,那份機密文件又該怎麼解釋呢?」 「那只不過是一種報仇的手段而已。他還想藉機向少年偵探團員的家人們也作出警告。 「那陣子,他聽說相川泰二君的爸爸保管著公司裡的重要文件。對他來說,這可真是個 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於是,他誘拐了秦二君,又用催眠術控制了他,讓他盜出那份對他爸爸 來說比生命還要寶貴的文件。從而把相川一家推入了痛苦的深淵。 「如果當時其他少年的家裡也藏有類似的東西的話,一定也會成為他的目標的吧。」 「這麼說,那份機密文件不是為了賣給間諜的?」 「是啊!如果是打算賣錢的話,那就不可能再交出來啊。報紙上把那傢伙說成是叛徒、 賣國賊,還真是冤枉了他呢。」 「那麼,你的意思是說,他只是為了折磨一下少年偵探團的孩子們才幹了那些壞事的嗎 ?可是,單為這些的話,他又有什麼必要冒著危險,扮成殿村把隱藏孩子地方暴露出來呢? 把他們關在那裡,不是可以使他們更痛苦嗎?」 「有一件事使他不得不改變了計劃。」 「這又怎麼說呢?」 「因為他聽說這個案子被我接手了。他很清楚我的實力,只要我接手調查這個案子,用 不了多久就會找到蛭田博士的隱身之處,把幾個孩子救出來。 「也許那傢伙的目標是對準了全體少年偵探團員的吧。就因為我參與了這個案子,妨礙 了他的計劃,才把怨恨都發到我的身上。 「因為他不可能像對待孩子們那樣,把我也給拐去,所以他又另想出了個辦法來對付我 。眾所周知,我是將偵探事業看成比生命還要重要的,而且還被人們稱為名偵探。 「如果能使這個『我』慘敗於其他私人偵探的挑戰下,不是對我最大的打擊嗎?這樣的 話,在我一敗塗地的時候,另一個偵探就會一舉成名。對我來說,沒有比這更為痛苦的事情 了。 「那傢伙策劃出駝背偵探向我挑戰的這一齣戲,從而達到牽著我的鼻子走的險惡目的。 自己藏起來的東西再找出來給人看,沒有比這再容易的事情了。這樣一來他就可以穩操勝券 了。 「他達到了折磨少年們的目的以後,再用關押少年的地方來整治我。真可謂神機妙算啊 。 「如果我毫無準備,盲目地接受了他的挑戰的話,也許正好投進他設的圈套。幸好我有 小林君這樣靈活的助手。我讓他化裝成一個要飯的少年跟蹤殿村偵探的行蹤,才順利地把敵 方的內部情報掌握得一清二楚。」 中村組長和在場的警察們聽了明智偵探的這番詳細解釋,總算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無不為明智偵探的智慧所敬佩。 中村組長好像還有一點沒有想通。只見他有點著急地搓著兩隻手,打斷明智的話。 「可是,冒著暴露自己身份的危險,採取這種報復行動的傢伙,到底是誰呢?他是不是 發瘋了啊?」 「會做這種稀奇古怪的壞事的人,我們的記憶中應該有一個。從精通化裝術,對拐去的 孩子們不作肉體的傷害,作案手段巧妙等,不是可以令我們想起某個人物嗎? 「讓我們回憶一下,少年偵探團是在出於什麼動機而組織起來的?還有,與少年偵探團 結下如此深仇大恨的人又會是誰呢?」 聽到這兒,中村組長像是想起什麼來了,看著明智的臉說:「哦,哦,那麼,你是說… …」 「對啊。我說的就是那個怪盜二十面相。」 從明智偵探的嘴裡,終於說出了那個令人恐怖的名字。 怪盜二十面相,據說可以變出二十張完全不同的臉,是個喬裝改扮的高手。他專門盜竊 那些舉世聞名、價值連城的藝術品,對貨幣不感興趣,也不喜歡傷人。在作案中,他基本上 不用刀槍,被稱為紳士盜賊。讀過小說(怪人二十面相)和《少年偵探團》的讀者們,一定 已經知道,那個二十面相是一個多麼不可思議的盜賊。 因此,明智偵探認為無論是駝背偵探還是蛭田博士都不過是二十面相的那些眾多化身的 其中之一。 可是,那個二十面相不是在(少年偵探團)的結尾處,在地下室裡點燃炸藥包自我爆炸 了嗎?那個已經死去的二十面相,又怎麼會變成蛭田博士和殿村偵探呢? 中村組長雖然嘴上沒說,心裡卻是這麼想的。 「你的意思是說,那個怪盜二十面相還活在人世嗎?」 「對,還活著。現在想一想,我們當時全被那個傢伙騙了。 「因為在爆炸的那一刻,我們跑開了嘛,誰也沒有親眼看到二十面相的死。 「他要是想跑的話,一定就在那一瞬間跑掉的。當時他是從遠處用導火線引爆炸藥的, 故意作出自殺的樣子給我們看。 「在事後調查爆炸現場時,不是也沒有發現類似屍體殘骸的東西嗎?因為炸藥的威力很 大,大家還都認為他被炸得粉身碎骨了呢。事實上那傢伙騙過了我們眾人的眼睛,悄悄地逃 跑了。」 「那麼,你對剛才那個青年記者的臉是否面熟呢?那就是二十面相的真面目嗎?」 「不,那倒沒有。那傢伙是個被稱為擁有二十張不同的臉的怪物嘛,所以剛才那個青年 的臉,可能也不是他的真面目。那個傢伙的真面目如何,誰也不知道啊。」 「那麼,你又有什麼證據呢?」 「很遺憾,我沒有證據。可是眼下的一切,可以證明我的想法是正確的。我認為除了二 十面相以外,不可能還會有人能玩出那樣離奇古怪、別出心裁的把戲。長年從事偵探工作積 累下來的經驗告訴自己,我的判斷是不會錯的。」 要是我們的名偵探明智的判斷不錯的話,那個舉世無雙的江河大盜二十面相的確還活著 噴?可真是怪事一樁。 那個怪物竟然還敢在東京的大街上拋頭露面?真是天理難容。 「要是那個二十面相的話,就更不能放手不管了。我必須馬上趕回警視廳向上級長官匯 報,發出通緝令。」 中村組長為自己放走了這樣一條大魚而後悔不已,就差沒捶手跺腳了。 「不,既然到了這個地步,著急也沒有用。讓他跑了,也不可能馬上就抓得回來。 現在那傢伙又不知躲在哪個據點裡,化裝成另一個人物準備出來取笑我們呢。 「不過,請大家放心。他不可能一直躲在據點裡不出來的。要不了多久就會出來向我們 挑戰的。這已經成了他的生活樂趣了。我們只要坐等著他出來挑戰,到時候可無論如何也不 能讓他跑了啊。我以名偵探的名譽保證,一定要把他擒拿歸案。」 明智偵探語氣堅定地表達了自己的決心。 就在這時,發生了一件事,證實了明智偵探的這番話。 「請問,明智先生在這兒啊?」 打更人的小屋外面有人大聲地問道。 明智偵探一聽到這聲音,彷彿悟到了什麼似的,臉上出現了緊張的神色。他急忙拉開玻 璃移門,朝一片漆黑的外面望去,只見外面站著一位像是汽車司機的年輕男子,手裡拿著一 疊折著的紙片。 「我就是明智。」 「啊,是你嗎?有人叫我把這個交給你。」 明智偵探從那司機的手裡接過那疊紙片,回到了小屋。就著小屋的電燈光一看,這是從 筆記本上撕下來的兩張紙片,上面用鉛筆寫下了下列字句。 明智君,好久不見了。 我的生還,就連老兄你也感到意外吧。可對我這樣一個魔術大師來說只不過是小菜一碟 。可是,今晚我可被你整慘了。雖然有點遺憾,可這個回合就算我輸給了你吧。不過,就在 最後的關鍵時刻,你不是讓到手的獵物給跑了嗎?真可惜啊。明智君,現在為止發生的這些 事情,只不過是我的整個復仇計劃的序幕。從現在起,恐怖的劇情就要正式開場嘍。你,還 有小林和偵探團的那幫小子,都把脖子給我洗洗乾淨等著吧。我要讓你們充分品嚐一下我的 厲害。 活著的二十面相真不愧為名偵探明智,推理得滴水不漏。那個二十面相也真是名不虛傳 啊,這麼快就來挑戰了。看來這對老對手對對方的心思已經是瞭如指掌了。 那個送信的司機當場被帶到了警視廳,受到了嚴格的審訊。他只不過是個與本案毫無關 係的普通司機。是一個穿著破爛的老頭給了他一塊錢,托他送出那封信的而已,他實在是什 麼也不知道。 這樣一來,名偵探和怪盜的這場鬥智的戰爭就算是正式開始了。露出了真相的二十面相 ,這回又在策劃著什麼陰謀詭計呢?少年偵探團團員們的安全可真叫人擔心。 幾天以後的一個傍晚,一個少年從澀谷附近的一個小公園裡穿過。他叫小泉信雄,是小 學六年級學生,也是少年偵探團團員,剛放了學正趕著回家。 小泉是學校棒球隊的隊員,今天是因為訓練才這麼晚回家的。 正好已到了吃晚飯的時間,天色也暗了下來,小公園顯得格外寂靜。白天有許多孩子在 那兒玩耍的滑梯和沙坑,已經看不見一個人影了。 小泉為了抄近路,每天上下學都要從這個公園裡穿過。他還是第一次感到這個小公園是 如此地空寂,白天在這兒玩的那些孩子們都跑到哪兒去了呢? 小泉走到公園中間那只鞦韆面前,看見一個梳著重花頭、五歲左右的小女孩捂著雙眼抽 抽嗒嗒地哭著。 這樣寂靜的黃昏時分,在這個沒有人影的小公園裡,看見一個像被人拋棄的小女孩,怎 不叫人情不自禁地生出憐憫之心呢。 小泉趕緊來到小女孩的面前,兩手搭在她的肩上,看著小女孩那可愛的小臉柔聲問道: 「怎麼了?為什麼哭呢?」 這時小女孩放下了遮在眼上的兩隻小手,抬起頭瞪著那雙洋娃娃似的大眼睛看著小泉, 一邊哭著一邊含含糊糊地答道:「我找不到家了。」 「哦,是迷路了吧?你是一個人到這兒來玩的,還是跟誰一起來的呢?」 「伯伯不知到哪兒去了。」 「噢,是跟你伯伯一起來的啊。在哪兒走散了吧?這可怎麼辦啊?你家到底在哪兒呢? 遠不遠啊?」小泉擔心地問。 「就是一直朝那邊走,我也不清楚。」 小女孩說完,又低聲抽泣起來。 這麼小的孩子,再問也問不出什麼名堂來。小泉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忽然他急中生智地 想到,這小女孩的家長會不會怕她迷路,在她身上掛著寫著姓名和地址的牌子呢? 他急忙把小女孩的身子拉過來,仔細地查看了起來。果然不出所料,在小女孩身上的圍 嘴邊上,掛著一個銀色的小牌子,上面刻著「世田谷區池尻町二二野澤愛子」幾個字。 「要是他池尻町的話,那就沒關係了。乘電車要不了十分鐘就可以到了。好吧,我送你 回家吧。不知道你家裡人現在有多著急呢。」 小泉自言自語地嘀咕著,攙起小女孩的手急急忙忙地走出公園,朝車站趕去。 這是少年偵探團的宗旨。團員們平時都相互鼓勵,作為一個少年偵探團員,不僅要與犯 罪分子作鬥爭,還要盡量為社會作好事。 在池尻町站下了電車,來到二二號番地,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愛子的家。 這一帶全是些圍著綠樹院牆的大宅院,因此格外寂靜。在那些大宅院的中間,有一幢圍 著一圈高高板牆的洋房顯得格外年引人注目。門前掛著一塊寫著『野澤』兩個字的牌子。 「就是這兒,就是這兒,這就是我的家。」 愛子一邊喊著,一邊拽著小泉的手朝門口跑去。 走到門口一看,雖然算不上是什麼豪華,可也是一幢蠻不錯的木結構洋房,院子看上去 也很寬敞。 可能是愛子大喊大叫的聲音傳到了屋裡,玄關的門開了,露出一張五十多歲,看上去很 有氣派的紳士的臉。 一見那人,愛子叫了聲「伯伯」,便一下子撲進了那個紳士的懷抱。 愛子一定是跟這個人出去的時候走散的。 「啊,愛子,你總算回來了啊。你知道伯伯有多擔心嗎?」 那紳士換著愛子的頭,心疼地說道。一抬頭看見了小泉,急忙笑嘻嘻地打起招呼。 「哦,就是你把愛子帶回來的吧?謝謝,謝謝!把我們一家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正要往 警察局打電話,請求警察幫忙尋找呢。來來,快請進,快請進。真該好好地謝謝你呢,可不 能光讓你站在門口啊。來,快進來坐坐。」 小泉想,把小女孩送到了家,就沒有自己的事了,趕緊回家吧。可那紳士熱情地走出門 來,拉起他的手,使勁把他朝裡面勸。實在是感情難卻,只好順從主人的意思進了屋子。 過去一看,真奇怪,這麼大的房子裡怎麼就住著這位紳士和小女孩愛子兩個人呢? 怎麼不見女主人還有女傭人和男管家等迎出來呢?屋裡空蕩蕩,看上去像好久沒人住了 。 不,不光是這房子裡的模樣怪,眼前這位紳士的模樣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只見他那一 頭半白的長髮往後梳成了大包頭,嘴邊像軍人似的朝兩邊翹的八字鬍,下巴上留著修剪成三 角形的鬍子,戴著一副大大的黑框圓眼鏡,身上披著一條又肥又大的西式將軍斗篷。 各位讀者,從這身打扮你應該知道他是誰了吧?對,這就是那個可怕的妖怪博士蛭田。 小泉雖然對蛭田博士早有所聞,可一次也沒見過。他做夢也不會想到,眼前的這位紳士 就是那個二十面相所變,只是覺得這位伯伯有點怪裡怪氣的。 啊,不好。這個小泉上了壞人的圈套,還一點沒意識到呢。二十面相把小泉引進屋裡, 到底又想玩什麼鬼花招呢? 這傢伙叫一個可愛的小女孩裝成迷路的樣子,騙小泉上了圈套這招,可真絕啊。真叫人 既可恨又無奈。 「實在是太謝謝你了,真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表達對你的謝意。要不是你救了她,說不 准愛子已經遇上壞人了。不是有那些專門拐騙小孩的壞蛋嘛。 「來,朝裡面走吧。到裡面的房間裡,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我就是喜歡像你這樣活潑 的孩子。其實,我還是個發明家呢。我發明的一種機器馬上就要成功了,想讓你看看成功的 那一刻。 「那台機器放在裡面的房間裡。朝這裡走,不用客氣,你可是愛子的恩人啊。」 蛭田博士裝成一個好人,臉上作著假笑,用肉麻的嗓子一邊說著,一邊連推帶搡地把小 泉帶到了昏暗的走廊深處。 就這樣,小泉糊里糊塗地率先走進蛭田博士所說的那個房間。 這是一個十分古怪的房間。大約有二米見方,既沒放一把椅子也沒放一張桌子。四面的 牆壁和天花板還有地板都被嚴嚴實實地包上了一層鐵皮。鐵壁的一角有一個小小的凹槽,那 裡點著一盞小汽車裡用的小燈。 「那台機器到底在哪兒啊?這個房間不是什麼都沒有嗎?」 小泉疑惑不解地望著房間的四周,問道。這時,還沒有進屋的蛭田博士伸手把門關了一 半,然後從那門縫伸出腦袋,突然發出了一種與剛才判若二人的聲音。 「你沒看見那台機器嗎?你現在身處的那個房間本身就是一台了不起的機器哦。是我的 一大發明。哈哈哈小泉聽了這番莫名其妙的話,回頭一看,那紳士的臉也不知在什麼時候變 得陰險可怕起來。 「伯伯,你為什麼還站在那兒,不進來啊?」 小泉非常不安地責問。 「為什麼不進去?嗚呼呼呼……我是珍惜自己的生命啊。雖然是自己發明的機器,要是 走進去的話,還是需要勇氣的噢。你不是個有勇氣的孩子嗎?就先嘗試一下我造的這台機器 的味道吧。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呆在那兒,有趣的事情馬上就要開始了。嗚呼呼呼……」 「哎,你說什麼呢?你是打算把我關在這裡嗎?你是誰?你到底是難啊?」 小泉一下子撲到了門口,想要把那個怪紳士推開,衝出門去。就在那時,門啪嗒一聲被 緊緊地關上了。 熾天使書城
【第十七章】 恐怖的房間 小泉被搞得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自己好心好意地把迷路的孩子送到家,卻被這家 的主人關進了這間奇怪的房間。這人是不是瘋了。 可這主人看上去是個堂堂正正的紳士啊。留著三角鬍子,戴著一副大黑框眼鏡,嚴然一 副學者派頭。這位氣派十足的伯伯怎麼這樣對待小女孩的思人小泉呢? 不多久,鐵壁的背後響起了類似馬達的轉動聲,聽了叫人害怕。 小泉覺得自己就像是被拖上了手術台,心裡湧上了一陣難以明狀的恐懼。嘴裡一下子變 得幹幹的,連話也說不出來。臉色也一定變得十分蒼白。 又過了一會,那類似馬達的轉動聲中,夾雜了一種齒輪與齒輪間相互摩擦的噪音,震得 這個包著鐵皮的房間微弱地顫抖。 小泉的心撲通撲通地跳得很快。「啊,我可怎麼辦啊?」一想到馬上將會有什麼可怕的 事情發生,便無法在這個房間裡呆下去。他明明知道是無路可跑的,可還是急得像被關進籠 子裡的猛獸一樣,東一頭西一頭地在房間裡轉個不停。 他無意中抬起頭朝天花板看了一眼,只見那包著烏黑的鐵皮的天花板,正以蟲子爬似的 速度慢慢地朝下降。 小泉無法接受眼前這惡夢似的一切,他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 可定下神來再一看,天花板的確是在一點一點地往下沉,雖然速度極其緩慢,卻一刻不 停地朝小泉的頭上壓下來。 「伯伯,請把門打開,請快點打開。」 小泉拚命地敲打著鐵門,朝門外喊。 「哈哈哈……你總算明白了吧。看見天花板了吧,那可不是普通的天花板啊。它有一米 厚,而且奇重無比。它正慢慢地朝你頭上掉下來呢。結果會怎麼樣,小泉君你應該明白吧。 」這夾雜在齒輪的噪聲裡的啞嗓子,聽了讓人毛骨悚然。 小泉害怕地抬起頭,看著那沉重的鐵皮天花板,在不知不覺中又降下了五六公分。 而且,還在毫不停地繼續往下落。 「伯伯,我已經明白了。我已經欣賞了伯伯發明的機器了。快點停下機器,讓我出去吧 !」小泉竭盡全力地朝外面大聲地喊叫。這時,外面又響起了那個嘶啞的聲音。 「哈哈哈……你想出來嗎?哈哈哈……我是決不會將這扇門打開的噢。」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你到底是誰啊?」 「嗚呼呼呼……你以為我是誰啊?你不是少年偵探團的團員嗎?使出你那做偵探的本事 好好地想想吧。我到底是誰,又為什麼把你關進這個可怕的房間裡?」 「哎,你怎麼知道我是少年偵探團團員呢?」小泉不解地問。 「當然知道啦。正因為這樣,才叫那個小女孩把你引到這兒來的啊。你這可憐的小鬼可 中了我的圈套了。哈哈哈……,那傢伙說完這些話,得意忘形地狂笑起來。 「那麼,你就是二十面相?」 「哈哈哈……你才明白過來啊。真是個笨偵探啊。我既叫二十面相,又叫蛭田博士,還 叫殿村偵探,還有其他許許多多的名字呢。 「我為什麼要把你關在這兒,你一定已經很明白了吧。我是要向你們報仇。我曾經被你 們這幫小鬼偵探整得好苦啊。這回是跟你們來個禮尚往來。現在你好好地在裡面欣賞那台機 器吧。哈哈哈……」 房間裡的小泉聽見那嘶啞而惡毒的笑聲在漸漸地遠去。二十面相真的就這樣開著那台使 天花板下沉的機器,離開了房門口。 小泉急得沒辦法,只好拚命地用整個身子往門上撞。那包著鐵皮的門依然紋絲不動。 就在他拚命地往門上撞的時候,只覺得有一個影子正朝著他的頭上壓下來。抬頭一看, 不得了,天花板已經降到使他不能直立的地方了。 小泉知道光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可能使那台怪機器停下來的。不管怎樣,他還是 使出渾身的力氣設法抵住天花板的下沉。抵著抵著,他只覺得自己使勁地抵著天花板的兩隻 手也在慢慢地朝下降。 小泉不得不蹲下來了。就是蹲下來,他也感到那沉重的天花板朝頭上壓下來。 你想,那高高的天花板降到現在這個地方只用了十分鐘左右。要是就這樣不停地往下降 的話,恐怕用不了五分鐘就要把小泉壓扁了。小泉想到自己就要活不成了,嚇得大聲地呼喊 :「媽媽,快來救救我啊。」 此刻,小泉像個嬰兒似的,拚命地呼喊著媽媽,向媽媽求救。 不知從哪兒又傳來了那個嘶啞的聲音。 「嗚呼呼呼……小泉君,現在心情怎麼樣啊?是不是已經受夠了啊?好了,不要擔心了 。我是不打算要你的命的。我只是懲罰你,讓你從此以後再也不與我作對就可以了。 怎麼樣?是不是受不了?」 就像是做了一個惡夢,小泉出了一身的冷汗,衣服都濕透了。他朝著傳出聲音的方向轉 去,只見一處鐵牆上開出了一個二十公分見方的小孔,那個扮成蛭田博士的二十面相正在那 兒觀察小泉的動靜呢。誰也沒有注意到那兒會有一個暗窗。 「哈哈哈……害怕了吧,臉都發白了。放心吧,我已經把機器關了,對你的懲罰就到此 為止,馬上就把你放出來。不過,在此之前,有一點東西要叫你寫。這裡有紙和筆,照我說 的寫在紙上就行。怎麼樣,要是你說不的話,那我就要再把機器發動起來了廖。 害怕的話,就乖乖地把筆拿去,給我寫。什麼?沒關係,很簡單。」 二十面相一邊諂媚地哄騙著小泉,一邊從那個小孔裡遞了一支鋼筆和一張信紙。 熾天使書城
【第十八章】 怪老人 大約三十分鐘左右過後,一個大約四十出頭的胖紳士出現在小泉家附近一個神社的樹林 裡。他身穿和服,晃著手杖像是在悠閒自得地散步。 他就是小泉信雄的父親小泉信太郎。信太郎是個有錢的資本家,是幾家公司的董事。 每天從公司回來,吃過晚飯後,都要去附近神社的樹林散步。這彷彿已經成了他生活中 必不可少的一件事。 今天因為晚飯有點晚了,所以散步的時間就推遲了,神社裡已經是一片漆黑。儘管這樣 ,因為已經成了習慣,一天不散步,信太郎就會感到心神不定。於是,他還是來到這漆黑一 片的樹林裡溜躂起來。 要說今天的晚飯為什麼會這麼晚,那是為了等獨生子信雄放學回家一起吃飯。可是,左 等右等也不見信雄的影子。大概是留在學校裡練習打棒球了吧,全家人也沒什麼在意,就先 吃了。 小泉的家是在澀谷區的櫻丘町。離二十面相的那個世田谷區池尻町的那個秘密據點很近 ,坐電車要不了十分鐘。可是,信太郎一點也不知道,就在離家那麼近的地方,寶貝兒子信 雄遭受了那樣的折磨呢。 「喂,請問是小泉家的老爺嗎?」 突然從暗處傳出一個聲音,把信太郎給嚇了一大跳。他趕緊回過頭去一看,只見一棵大 樹的影子下,一個衣著破爛、白髮蒼蒼的老人正笑瞇瞇地站在那兒看著他。 「我是小泉。你是誰啊?」 信太郎一邊回答,一邊睜大眼睛仔細地打量著對方。可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曾經在 什麼地方見過這位老人。眼前的這位老人不僅看上去有點骯髒,下巴上的一大把白鬍鬚有點 仙裡仙氣的,叫人看了害怕。 「嘻嘻,你當然是沒見過我了,我們是初次見面。只是有點話想跟老爺您說……嘻嘻嘻 ……」 真是個討厭的傢伙!一下子從陰森森的樹林裡冒了出來,莫名其妙地邊笑邊說什麼有點 話想說。是想要東西吧,可是聽他說話的口氣又不像是要飯的。 「你有什麼事啊?要是什麼複雜的事情的話,清改日去我家說吧。」 信太郎像是對眼前這位素不相識的對手有所戒備,沒好氣地回答了他。 「嘻嘻,我也沒什麼複雜的事情要說。就是有關您家少爺……。 「關於信雄的事?信雄他怎麼了?」 小泉信太郎被老人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嚇得趕緊追問。 「哼哼……看來你不聽完我的話是定不下心來的。信雄少爺,從學校裡回來了嗎? 啊,現在在家嗎?」 「啊呀,剛才我出來的時候,還沒到家呢。不知為什麼會這麼晚,我們正擔心呢。 你知道信雄的消息嗎?」 「豈只是知道,就在剛才我還跟那孩子說過話呢。」 「哎,說話?那麼,他現在在哪兒啊?」 「嘻嘻……那可就無可奉告了。不過那地方我是知道的。這就要看老爺您的態度了。 反正隨時都可以讓他回家的喔。」 「看我的態度,這是什麼意思啊?你是說你把信雄藏到了什麼地方去了嗎?」 小泉信太郎嚴厲地質問著他。 「哈哈哈,你要是這樣生氣的話,我們就說不下去了。好吧,那就先看看這個再說吧, 看了這個便都會明白的。」 怪老人邊說,邊從口袋裡拿出了兩張寫著字的紙片,交給了小泉信太郎。 「那裡有盞路燈,到那裡去藉著光好好看看吧。」 小泉信太郎心想跟這種莫名其妙的傢伙沒什麼好說的,還是趕快離開這裡吧。可是看著 手裡這兩張蹊蹺的紙片,還是忍不住先看看再說了。 走到路燈下,拿起紙片一看,第一張紙上的字正是愛兒信雄的筆跡。信中寫道:爸爸: 我現在正受著壞人的折磨,痛苦得就要死去。快點救救我吧。現在只要按照這位老人說的去 做,我就有救了。求求您,快點把我從痛苦中救出來吧。 小泉信雄小泉信太郎讀完這封信,臉色一下子就變白了。好像隱隱約約地聽見從什麼地 方傳來寶貝兒子信雄的求救聲。 接著,他又急急忙忙地去看另一張紙上的內容。 小泉信太郎君:今晚十二點正,親自把你的傳家寶——雪舟畫的山水畫掛軸送到駒澤練 兵場東邊的樹林裡來。那兒有一輛小車等著,你把掛軸交給那輛車上的人。這樣做的話,信 雄君馬上就可以回到你的身邊。絕對不能帶其他人一起來。如果你將這件事報告警察的話, 那麼,你的寶貝兒子信雄就永遠也回不了家了二十面相看到這兒,各位讀者已經看出這個二 十面相打的如意算盤了吧。原來,他這樣綁架和恐嚇信雄,向少年偵探團報仇還不夠,還想 乘機利用信雄來滿足他收集各路藝術名品的惡癖。 要說那幅雪舟的山水畫,是小泉家祖祖代代的傳家寶,是一幅被國家指定為國寶的歷史 名畫。如果要是拍賣的話,價格不會低於二十萬。二十面相說,如果不同意以雪舟的名畫做 交換條件的話,就絕不交出信雄。 「嘻嘻,明白了嗎?那就趕快給我一個答覆吧。」 怪老人看著正在看信的小泉信太郎的臉,可惡地催促著他。 小泉信太郎急得腦子裡一片空白,一時不知如何作出答覆。把信雄奪回來,當然是刻不 容緩的,可是就這樣讓名畫輕而易舉地落入敵手又不行。 「那麼,我如果不接受這個條件呢?」 小泉信太郎逼視著那個怪老人,斥責似地問道。 「哈哈哈……答案不是寫在紙上了嗎?也只不過是你家少爺永遠也回不了家而已嘛。」 從老人說話的口氣來看,他不單單是個送信的,看來一定是二十面相的一個手下。 對手只有一個人,而且是一個老態龍鍾的老頭。只要在這兒把他抓住,朝警察局一送, 不是就可以叫他坦白出那個二十面相的藏身之處了嗎?這樣一來,不僅可以救出信雄,那幅 名畫也就可以平安無事了。 「對,就這麼辦。難道我會輸給這麼個糟老頭子嗎?」 小泉信太郎急中生智,他下定了決心,捏緊了手杖,毫不遲疑地衝到老頭的面前。 「喂,老爺,看您眼神都變了,想幹什麼啊?您想把我老漢怎麼樣啊?」 老頭吃了一驚似的,一雙眼睛緊盯著小泉信太郎。 「你這傢伙,一定知道二十面相的藏身之處吧?信雄現在在什麼地方,你這傢伙也一定 是一清二楚。走,跟我一起來。把你送到警察局去。」 信太郎高聲喊叫著,不顧一切地衝上去準備將老頭一把抓住。 可是,說時遲那時快,那個剛才看上去還是個步履蹣跚、衰弱無力的老人,一瞬間像年 輕人一樣動作敏捷。只見他一個轉身,叉著腿朝那兒一站,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了一樣什麼東 西握在右手,然後舉到小泉信太郎的鼻尖上。這是一把手槍。 「喂,你可不要干蠢事啊。要是胡來的話,不光是信雄君,就連你自己命也難保啊? 哈哈哈……我還沒有年老昏花到可以被你輕易抓獲的地步吧。」 連聲音也變得年輕了。他肯定是一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為了麻痺對方,才故意化裝一 個老態龍鍾的老人。 小泉信太郎怔住了,站在那裡渾身不得動彈。 「哈哈哈……要想與二十面相對抗的話,就是這樣的下場。明白了嗎?你要是不照著那 張紙上說的去做,我可不會放過你。信雄也將永遠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好好想一想吧,你 選擇哪個都行。是拋棄信雄,還是放棄傳家寶。 「順便告訴你一句,二十面相可是個會變戲法的魔術大師。誰也不知道他將以什麼扮相 出現在什麼地方。要是你打什麼鬼主意的話,我馬上就會知道的。你可要小心點。 哈哈哈……那就今晚十二點正,我一定恭候大駕。」 老頭舉著手槍,一步一步地往後退去,不一會便消失在那片黑暗的樹林裡了。身影雖然 是消失了,從遠處的黑暗裡還不斷傳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在小泉信太郎的耳邊迴盪。 小泉暫時喪失了思考的力氣,茫然失措地站在那兒。過了一會兒,總算回過神來,恍然 大悟似地低聲說道:「啊,對啊。原來,到現在為止,我就是在跟那個二十面相說話啊。剛 才那個老人就是那個二十面相變的。」 熾天使書城
【第十九章】 名偵探的妙計 過了大約三十分鐘,小泉信太郎坐在了自家書齋的大書桌前,舉起了電話。 「喂,是明智偵探事務所嗎?我是澀谷的小泉,請問明智先生在嗎?」 小泉和明智是同一個社交俱樂部的會員,平時談不上什麼深交,可也曾說過二三次話。 就是因為有這層關係,當初聽說信雄加入了少年偵探團這件事,並沒什麼擔心。因為相 信明智偵探,也就默許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麼可怕的事情。 這件事不能報警,要是那樣做了,讓那個機警的二十面相察覺的話,後果將是不堪設想 。 因此,小泉信太郎想到了與明智偵探商量這件事。他考慮到,明智偵探既是熟人,又與 少年偵探團有著密切的關係,一定會認真地對待此事。剛巧是明智偵探本人接的電話。 「哦,是明智先生嗎?我是小泉。很冒昧地打擾您,實在不好意思。有一件急事要請您 幫忙。因為在電話裡,有點不方便。詳情等見了面後再說好嗎?這次案情重大,請您務必相 助。 「啊,您親自光臨寒舍?謝謝,謝謝!那就不好意思了。您的助手小林君知道我家的地 址。我就在家裡等著你了。」 喀嚓一聲掛上了話筒,小泉信太郎暫時鬆了一口氣。 剛巧,明智偵探在他的事務所裡,這對小泉信太郎來說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他想,這個 案子只要交給明智偵探的話,他就會巧施妙計騙過罪犯,不交出傳家寶掛軸名畫來,也可平 安地救出信雄了。 想到這裡,他總算放下心來。急得發白的臉上,也漸漸泛起了一點紅暈。 就在小泉全神貫注地給明智偵探打電話的時候,有一個形跡可疑的白髮老頭在小泉身旁 的玻璃窗外,盯著房間裡張望呢。 窗外是個寬寬敞敞的大院子。不知什麼時候,先前出現在神社樹林裡的那個怪老頭,也 就是二十面相又從什麼地方鑽了進來。他就像是盯著獵物的毒蛇一般,用執拗的眼神死死地 盯著小泉信太郎打電話的身影。看來,剛才消失在神社樹林裡的那一幕是他虛晃一槍,實際 上他是尾隨著小泉信太郎來到了這裡。 就在小泉信太郎放下話筒的那一刻,他編起了脖子隱藏到院子裡的樹影裡去了。小泉信 太郎當然是毫無察覺。 然後,那二十面相扮成的怪老頭,穿過院中的樹林,來到了後院的院牆下,像猴子一樣 靈活地輕身一躍跳過了院牆。院牆外面是一條行人稀少的小路。二十面相神態自若,像什麼 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穿過這條小路,急急忙忙地朝熱鬧的商店街方向走去。 他來到了一個十字路口的電話亭裡,抓起話筒撥的竟然是明智偵探事務所的電話號碼。 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二十面相親自給明智偵探打電話,這可是誰也想不到的怪事 啊。這到底意味著什麼呢?這個怪盜又在策劃著什麼陰謀詭計呢?真是叫人不放心。 先不管這些,讓我們再回到小泉的府上。在這裡,必須先對小泉府上這天夜裡發生的事 情作一番詳細的敘說。 就在小泉信太郎放下話筒,過了大約二十分鐘,門外響起了小汽車的聲音。名偵探明智 小五郎與平時一樣,穿著一身瀟灑的黑西服來到了小泉家的門前。 等候已久的小泉信太郎親自出門迎接名偵探的到來。並將明智偵探引到了內客廳,避開 傭人們的耳目,與明智偵探談起了整個事情的經過。明智偵探全神貫注地聽完了小泉信太郎 的敘述,抱著雙臂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兒,他好像想出了什麼妙計,口氣輕松地對小泉信 太郎說:「小泉先生,這個案子我接了。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叫那個傢伙顯出原形。救出信 雄君那是理所當然,不但不交出雪舟的掛軸,還要將那傢伙擒獲到手。不瞞你說,我一直在 等待著這個機會呢。對這個二十面相,我可真是恨之入骨啊。今天的事件,對我來說可真是 求之不得。信雄君又是因為參加少年偵探團的活動才遇上這樣的不幸,我也應該負很大的責 任啊。我一定要平安救出信雄君,請您放心。」 「謝謝!聽了您這番話,我也就放心了。可是您到底打算用什麼方法救出信雄呢? 您已經知道二十面相的藏身之處了嗎?」 「不,這一點我還沒有掌握。」 「那,為什麼?……我實在是想像不出您將會作怎樣的打算。」 「那傢伙不是要以雪舟的掛軸作為交出信雄君的交換條件嗎?」 「是啊,正因為這樣,您想如果不交出那幅名畫,又可以用什麼方法救出信雄呢?」 「那就把那幅名畫交給他嘛。」 「啊,您說什麼啊?您的意思是叫我交出那幅傳家寶嗎?」 「不,我當然不是指雪舟的那幅掛軸嘍。您府上一定還有一些即使被偷去,也沒什麼可 惜的掛軸吧。只要從中選出一幅與雪舟那幅相似的,來個偷梁換柱嘛。」 「原來如此。這雖然是一條妙計,可是那傢伙會這樣輕易地上當受騙嗎?他怎麼可能不 加確認就收下呢?」 「哈哈哈……就這樣交給他的話,當然要露餡嘍。還得變一下戲法嘛。那二十面相不是 個變戲法的高手嗎?我也不打算輸給他。這,您就儘管交給我好啦。」 「可是,要說變戲法的話,這幅掛軸不是叫我必須親自送去嗎?我可不會變戲法啊。」 「哈哈哈……不好意思,這您當然不行了。這套戲法可是非本人上場不可啊。」 「可是托您做我的代理人可不行啊。不是我親自送去,是絕對換不回信雄的啊。」 「那當然得下一番工夫嘍。我早有準備。這裡面就裝著一套工具。」 明智偵探拿起放在腿邊的一隻小包,打開小包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能不能借用一下您夫人的化妝室呢?」 「哎,化妝室?您打算幹什麼啊?」 「哦,您馬上就會明白的。還有求您夫人幫忙的地方呢,能不能介紹一下啊?」 小泉信太郎有點莫名其妙。他一想,明智偵探這樣做,自有他的道理。也就順著他的意 思,把夫人叫了出來,給明智作了介紹。並叫夫人把他領到化妝室。 小泉信太郎回到原來的座位等著明智偵探出來。他抽著煙,坐了大約有十五分鐘左右, 突然,靠近走廊那邊的一扇紙拉門響了一下,閃進一個人影。 小泉信太郎回過頭去,朝進來的那人一看,情不自禁地站起身來,嘴裡發出了驚訝的喊 聲。 此刻,笑瞇瞇地站在那兒的那人,無論是五官臉型還是身材打扮,都可以說,與小泉信 太郎是一個模子裡脫出來的。小泉信太郎彷彿看到了鏡子裡的自己走了出來,站在了自己的 面前。 他甚至懷疑是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還是在做夢。這顯然又不是夢。那另一個自己毫不 拘束地走到了明智偵探剛才坐的地方,坐了下來。 「哈哈哈……小泉先生,看您吃驚的樣子。連您也沒有識破的話,這個裝化得還算成功 吧。是我啊,是明智。」 那人有點滑稽地笑著,道出了真相。 「啊,是嗎?我可真是吃了一驚。還以為自己的腦子是不是出了問題呢。您的化裝術實 在是高明。就像看到了鏡子裡的自己一樣。」 「哈哈哈……剛才在聆聽您敘述事情經過時,我就把您的臉部特徵—一記下了。然後, 貼上事先準備好的鬍鬚,再梳平亂七八糟的頭髮,嘴裡含上些棉花,再在臉上施上些秘術, 臉部的妝就基本畫好了。這身和服和外套還是托您夫人找出來的呢,怎麼樣? 這個冒牌貨還行吧?」 「哦,連聲音也偽裝得這麼像。真是太絕了。我怎麼也沒想到您還會有這麼高明的化裝 變身技術啊。這樣一來無論對手是誰都無法識破的。」 「哈哈哈……能得到您本人的認可,我就放心了。讓我就以這身打扮作為您的替身,去 嚇一嚇二十面相那個傢伙吧。 「接下來,要準備那幅掛軸的替身了。我想先看一下雪舟的那幅名畫好嗎?然後再選出 一幅用來迷惑對手的冒牌貨來。」 「明白了。那就請您跟我一起去收藏室吧。」 小泉信太郎為明智偵探這套高明的變身術所佩服,心想只要按明智偵探說的去做,就一 定會萬事大吉的。他的心情變得輕鬆起來,親自舉著手電筒,走在前面領著明智偵探朝收藏 室走去。 真不愧是收藏國寶的地方。收藏室的入口處可真是戒備森嚴。開了第一道鎖,先將最外 面的一扇鐵門打開。然後再打開第二道包著金絲網的板門,進了收藏室。裡面放著一隻看上 去非常沉重的鐵製保險箱,箱子上有一把密碼鎖。小泉信太郎對上了密碼,打開了保險箱, 從裡面的架子上取出了一隻細長的桐木盒子。他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將那件傳家寶——名 畫家雪舟的掛軸展示在明智偵探的眼前。 「啊,真了不起啊。我雖然對畫是一竅不通,可這真不愧是一幅名畫,看了叫人感動。 看,這精緻的筆鋒,真是令人感歎不已。這樣的寶物,難怪那個二十面相要垂涎三尺了。看 來在這方面,那傢伙還是有點鑒賞能力的。」 明智偵探用手電筒照在小泉信太郎展開的那幅畫上,嘴裡不停地發出歎息。 「這可是祖傳七代、地地道道的傳家寶啊。如果不交出這件傳家寶便將這件事順順當當 地了結,就太好了。要是成功的話,我一定備下厚禮重謝。」 「不,那就不用操心了。與其說是為了您,還不如說是為了我自己。不將那個傢伙打敗 ,我決不罷休。 「好吧。讓我們來找一幅與此掛軸外表相似的替身吧。」 在明智偵探離開了那幅名畫後,小泉信太郎小心翼翼地一邊捲著名畫,一邊說:「哦, 要是找替身的話,我心裡已經想好了。請等一下。嗯……就是這幅。這幅畫雖然外表看上去 非常漂亮,實際上是一個無名畫家的作品,就是叫那個傢伙拿去也沒什麼可惜。」 說完,小泉信太郎從牆上的架子上取下了一個黑乎乎的桐木盒子交給了明智偵探。 明智偵探從桐木盆中取出那幅掛軸,稍微打開一點拿到手電筒下看了一下,便馬上捲了 起來。放到了雪舟的那幅掛軸旁邊。 「嗯,這兩幅畫的軸嘛,是同樣色調的象牙做成的,核裝的新舊程度也極為相似。 這樣看來真可謂是天衣無縫了。就選這幅吧。 「哎,這兩副掛軸的盒子上都題著字呢。要是盒子不用原裝的話,就容易被識破。 「當心不要搞錯了。將這幅替身放入真品的盒子裡去,再將雪舟的那幅換到這只冒牌貨 的盒子裡來。這不就行了嘛。 「雖然換了盒子,覺得有點怪,可這是真正的雪舟的原作。沒錯,請將它放回原處吧。 」 小泉信太郎接過了明智偵探遞過來的桐木盒子,放到了保險箱的架子上,關上了門,將 密碼打亂。 兩人走出收藏室,關上了最外面的那扇鐵門,回到了原來的房間。明智偵探接過女傭交 給他的包袱皮,將那個放著冒牌貨掛軸的桐木盒子仔細地包好。一切準備就緒已經是晚上十 點了。 主人打開珍藏的陳葡萄酒,擺上了幾樣西式的下酒菜招待明智偵探。不知不覺,已經到 了該赴約的時間了。 「哦,已經是十一點半了。該去赴約會了。這約會可不能遲到啊。那,我就去了。 請務必放心。我一定完壁歸趙地將信雄君帶回來交到您手裡。」 扮成小泉信太郎的明智偵探站起身來,打了聲招呼。小泉信太郎千叮萬囑地叫他無論如 何也不要出什麼差錯。然後,一直將名偵探明智送至門外的拐角處。 熾天使書城
【第二十章】 二十面相的戲法 小泉信太郎送走了明智偵探,回到了家中。他忐忑不安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擔心明 智偵探能不能成功地救出信雄?要是二十面相識破那幅掛軸是冒牌貨的話,那孩子會不會有 生命危險?他邊想著這些,兩隻眼睛緊盯著牆上掛鐘的指針。 信雄的媽媽小泉夫人也是一樣。她坐在信雄爸爸信太郎的身邊,臉色蒼白,惴惴不安地 望著自己的丈夫,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夫妻倆就這樣只能坐等著時間的流逝。 十分鐘,二十分鐘,三十分鐘。啊,這漫長的等待可真是分秒難熬啊。小泉夫人緊張得 心在劇烈地跳動著,幾乎要蹦出來似的。 就在夫婦倆不停地抱怨著掛鐘走得太慢的時候,那掛鐘的指針已經不知不覺地指向凌晨 一點鐘了。等啊,等啊。就在這時玄關處格子門上的門鈴響了,起初還以為是女傭呢,可是 只聽見走廊裡響起了一陣急急忙忙的腳步聲。 「啊,這不是信雄少爺回來了嗎?」 聽到了這句話,信雄媽媽一下子拉開靠走廊那邊的紙拉門,跌跌撞撞地正要朝那個聲音 的方向衝去。 「媽媽!」 一個少年大聲喊叫著,撲向了小泉夫人的懷抱。這個闖進房間的少年果然是信雄。 「喂,是信雄嗎?」 小泉信太郎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 「總算回來了。真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啊。哎,明智先生呢?」 「什麼?明智先生?」 信雄莫名其妙地反問。 「啊呀,那你沒見到明智先生嗎?明智先生化裝成爸爸的樣子,到二十面相那兒去救你 了啊。難道,你沒注意到嗎?」 從傍晚一直到現在,信雄累得一點力氣也沒有了。他筋疲力盡地坐在房間當中,抬頭看 著他爸爸的臉,沒能理解他爸爸的意思。 「我可沒見過那樣的人。奇怪?」 「那,你說你是怎麼跑出來的呢?不用說,你是被關在二十面相那兒的吧?」 「嗯,是啊。爸爸,我寫的那封信,您看了嗎?那,是在二十面相的威逼下寫的。 可是,內容不是編造出來的。實在是太可怕了,我現在真是想想都覺得害怕。」 接下來,信雄結結巴巴地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地對自己的父母親講了一遍。 信雄的爸爸也好,媽媽也好,就像是在聽驚險故事一樣,心情也隨著故事情節的發展而 起伏不定。他們彷彿看見那個可怕的活動天花板就要落在自己寶貝兒子的頭上,緊張得手裡 捏出一把汗。 「後來,二十面相叫我寫完那封信後便不知跑到哪兒去了。等了半天,也不見他來把我 從那個恐怖的房間裡放出去。天花板雖然已經停止了下沉,可是一想到自己也許會餓死在這 個房間裡,就害怕得不知如何是好。 「雖然這些都發生在一個晚上,可是那一段時間,對我來說就像過了一個月。就在三十 分鐘左右之前,突然那個包滿鐵皮的房間的門外響起了一陣喀嚓喀嚓的聲音。 「二十面相用鑰匙打開那個房間的門,拉開一條縫,就聽他在外面吼道:快『你可以滾 回去了。』等我拉來門衝到門外時,已經看不見他的人影了。那個二十面相又不知躲到哪裡 去了。 「因為怕得要命,我就拚命地朝玄關處跑去。從我的背後傳來那傢伙嘶啞的聲音,想忘 也忘不了。 「他叫我回到家裡別忘了告訴爸爸,叫您馬上就給明智偵探打一個電話。」 「嗯,給明智偵探打個電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傢伙是不是在胡說人道。」 「好像不是這樣的吧。在我走出玄關的時候,那傢伙在我的身後重複了二三次呢。 那意思是說,別把這件重要的事情忘了。」 「是嗎?那不管怎樣,還是先給明智先生打個電話吧。我也正為明智先生的事擔心呢。 可能還沒有回到家吧,要不然怎麼到現在還不來聯繫呢?」 小泉信太郎離開了夫人和兒子信雄的身邊,急急忙忙地走進書齋,抓起電話撥通了明智 偵探事務所。 出乎意料的是,明智偵探已經回到了事務所。 小泉信太郎對著電話說:「信雄已經回到家了。實在是辛苦您了,謝謝。我還以為您會 再來寒舍坐坐呢……」 電話那頭,明智偵探詫異地問道:「哎,什麼?我實在是不知道您說的是什麼意思。是 不是您搞錯了啊?」 「不,我是在對您說,托您的福,小兒信雄已經平安到家了。」 「就是這點我不明白。因為正好有別的要事,我出去了一次,剛剛回到家。關於貴公子 之事,我是一無所知啊。 「哦,對對。傍晚時候,您是打過電話來,說有要事與我商量的。可是。過了沒多久, 您本人又來了一個電話,說事情已經解決,叫我不要去了。剛好,那時又有別的電話進來, 我就出去辦理其他的事情了。」 「啊,您是說,我給您打過兩次電話?」 「是啊,難道您忘了嗎?」 「那就怪了。我只打過一次電話。哦,不管這些。您不是還親自光臨了寒舍的嗎? 然後,化裝成我的樣子,拿著那幅掛軸……」 「喂,喂。您怎麼盡說些我聽不懂的話啊。看來裡面一定有什麼蹊蹺。到底發生了什麼 事?您府上的公子出了什麼事嗎?」 小泉信太郎聽了明智偵探的這番問話,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 「那,您是一次也沒有光臨過寒舍供?」 「是啊,一次也沒有拜訪過啊。您怎麼說我曾經拜訪過貴府呢?真奇怪。說不定,這一 切與那個二十面相有關?」 「是啊。就是那個二十面相把小兒信雄給監禁了起來。不過,那孩子現在已經平安地回 來了。這的確是蹊蹺了。」 一聽說二十面相,電話那頭明智偵探說話的口氣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請等一下。看來這件事在電話裡也說不清楚,要是不介意的話,我想馬上就趕去貫府 打擾,行嗎?」 「啊,是嗎?要是您能大駕光臨的話,真是求之不得啊。請馬上就來,我們靜候光臨。 」 放下話筒,小泉信太郎茫然不知所指地坐在椅子上,身子好像也暫時失去了知覺。 過了大約三十分鐘,也就是深夜一點半左右。小泉家的會客室裡亮著燈,一張圓桌旁, 圍坐著剛才坐車趕到的明智偵探和助手小林,還有主人小泉信太郎和信雄,一共四人。他們 正在聚精會神地交談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實在是搞不清楚。照您這麼一說,剛才的那個明智先生是個 冒牌貨。可是,那人跟眼前正在說話的您簡直一模一樣啊。真的有逼真到這個地步的冒牌貨 嗎?」 小泉信太郎還是對明智偵探的話半信半疑。 「那個假明智後來又化裝成您的模樣了嗎?那化裝的技術怎麼樣啊?」 被明智偵探這麼一問,小泉信太郎又顯出了一副想不通的樣子。 「哦,說起來真是不可思議。那個男人,只用了十到二十分鐘,就變成了我的樣子,簡 直是一模一樣。那傢伙簡直像個魔鬼,可以自由自在地改變臉型。」 「是啊,整個東京,會玩這套把戲的男人也只有一個。他是個擁有二十張不同面相的怪 物啊。」 明智偵探的這番話著實叫小泉信太郎緊張了起來,他的臉色刷地一下子變得蒼白,脫口 而出:「哎,您說什麼啊?那就是說……」 「是啊。二十面相就是喜歡玩一些膽大包天的把戲取樂。化裝技術那樣高明的傢伙世上 是不可能有第二個的。肯定是那傢伙扮成我的樣子來到府上的。 「那傢伙知道您給我打了電話以後,馬上就模仿著您的聲音給我打了個電話,取消了您 與我之間的約會。再扮成我的樣子冒名頂替來到府上。」 各位讀者,聽了明智偵探的這番話,您一定也想起了什麼吧?傍晚,在小泉信太郎給明 智偵探打完電話以後,那個二十面相變的怪老頭不是急急忙忙地跑到附近的公用電話亭裡去 ,給明智偵探所打了一個電話嗎?那個電話的目的原來在此。 「可是,還有一點不可思議的地方。儘管是個冒名頂替的傢伙,他還為我出主意,並和 我一起選出頂替雪舟掛軸的替身,使我的傳家寶沒落入盜賊的手裡。他是拿著那幅冒牌的掛 軸去見二十面相的啊。難道二十面相會自己騙自己嗎?這又怎麼解釋呢?」 小泉信太郎還是無法相信。 「很抱歉。被騙的不是二十面相,而是您自己。」 明智偵探已經明白了一切,他深感遺憾地告訴小泉。 「哎,您說被騙的是我?」 「那幅真正的雪舟的掛軸是不是藏好了呢?」 「已經放進了收藏室的那個保險箱裡了。」 「那麼,能不能再去收藏室的保險箱看看啊?我認為那幅雪舟的掛軸已經不在那裡了。 」 「哎,您說什麼?您有什麼根據……」 「與其在這兒說,還不如趕快到收藏室去確認一下的好呢。」 聽了明智偵探很有把握的這番話,小泉信太郎著急了。 「那,我先去看看。」 說完,他便跌跌撞撞地衝出會客室。他慌成那樣也是情有可原,到底是一幅貴為國寶的 傳家寶啊。 過了沒多久,小泉信太郎垂頭喪氣地出現在門口。 「真的不出明智先生的所料,我完完全全地上了那傢伙的當,被那傢伙的戲法迷惑了。 那傢伙對我說,為了迷惑對手要將冒牌貨放入那只真的盒子裡,我就信了。肯定就是在那一 刻,他變了戲法。剛才一看,保險箱裡的盒子裡是那幅冒牌貨。 「唉,要是早知道這樣的話,我就會多加小心的。這下可好,落到了這麼不可收拾的地 步。」 小泉信太郎有氣無力地朝安樂椅上一坐,灰心喪氣地抱著雙臂低下了頭,再也說不出話 來。 熾天使書城
【第二十一章】 會說話的盔甲 小泉信太郎心情十分沮喪,坐在那兒好一陣子不說一句話。過了一會,他好像想起了什 麼似的對明智偵探說:「明智先生,那傢伙也總算是踐了約。把那幅掛軸偷去後,也將信雄 放回來了。要是普通的畫,只要信雄能平安無事,我也就算了。那幅雪舟可是國寶啊,不是 我個人損失一點就可以了結的。我做了一件對不起日本美術界的事啊。明智先生,您看看有 什麼辦法,將那幅名畫奪回來嗎?」 明智偵探同情地看著主人的臉,慎重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現在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難度是很大的。即使現在找到那個傢伙的秘密據點衝進去, 恐怕他已經是金蟬脫殼,早就溜之大吉了。 「不過還好,信雄君不是認識那兒嗎?我們現在就到那兒去查看一下,總會找到一些線 索的。」 信雄剛才吃了媽媽為他精心烹製的飯菜,已經填飽了餓癟了的肚子,恢復了元氣。 他非常樂意為尊敬的明智偵探作嚮導。得到小泉信太郎的同意以後,明智偵探、小林芳 雄和小泉信雄三人坐上明智偵探的小汽車,在夜深人靜的馬路上,朝著世田谷區池尻町方向 出發。 一行三人在離那幢房子大約一百米的地方下了車,裝成普通的行人樣子,來到了那房子 的院門前。院門還和兩個小時之前信雄從這兒逃出去時一樣大敞著。 「果然,那個二十面相已經不在裡面了。先進去看看再說,說不定能找到什麼線索呢? 」 明智偵探小聲咕咕著,率先進了院門。 玄關處的門是關著的,可是把手一擰也就開了。朝屋裡一看,裡面是漆黑一團。 「小林君,手電筒。」 按照明智偵探的指示,小林打開了手電筒的開關。一束圓形的光線照在了正面的牆壁上 。 在手電筒光的幫助下,明智偵探找到了電燈的開關。用手按了幾次,燈也沒亮。肯定是 那個二十面相意識到,信雄回家以後,一定會帶人到這兒來搜索的,便切斷總開關,溜之大 吉了。 「股辦法。就著手電筒的光,再往裡面走走吧。小泉君,那個監禁你的鐵屋子在哪兒啊 ?」 「在最裡面呢。順著這個走廊一直走就行。我來作嚮導吧。」 信雄說完這句話,借過小林手裡的手電筒,慢慢地朝走廊深處走去。 走著走著,他擔心那個三角鬍子的蛭田博士會一下子伸出頭來,掏出手槍來對著他,嚇 得他渾身顫抖不止。還好,一路上什麼也沒出現,便找到了那個天花板會動的小房間。 「嗯,是這兒吧。要是被關在裡面,看著天花板往下沉,真是要被嚇壞的啊。那家伙竟 然造出如此可怕的刑訊道具來。」 明智偵探邊說邊查完控制天花板活動的機關以後,走進了那個可怕的小房間。他舉著手 電筒查看地板和天花板,也沒找出什麼重要的線索。於是,他吩咐兩個少年和他一起把這幢 房子裡的每個房間都好好地搜查一遍。 那些房間的門都沒有上鎖,所以三人舉著手電筒一個接一個地把房間裡的牆壁和天花板 都照了一遍。全是些沒放傢俱的空房間,地上連一張紙片都找不到。就這樣,三個人仔細地 查完了三個房間,來到了位於這幢房子正中的一個最大的房間。 當走在最前面的明智偵探一步跨進房間裡的時候,突然,真的是突然,不知從什麼地方 傳來了一陣笑聲,而且是啊哈哈地高聲大笑。 明智偵探、小林還有信雄他們三人都一直以為這是一間沒人住的空房子,在這漆黑一團 的房間裡乍然聽到笑聲,受到的驚嚇是可以想像的。 連名偵探明智也情不自禁地停住了腳步。信雄的手在劇烈地抖動,拿在手裡的手電筒的 光也跟著上下晃個不停。 幾個小時之前,受到了那樣驚嚇的少年信雄,此刻在心裡喊著,「啊,又出來啦!」 他作好了隨時逃跑的準備。在黑暗中,沒人能看清他的表情,可是臉色一定變得像幽靈 一樣蒼白。 「啊哈哈哈……明智君,辛苦了。你是來取回國寶的呢?還是為抓獲本人而來的呢? 真可惜,我還沒有笨到可以讓你這樣平凡的偵探隨便抓獲的地步。啊哈哈哈……」 那個黑暗中的聲音旁若無人地大笑著。 啊,是二十面相。被認為已經遠走高飛的二十面相,還隱身於這幢空蕩蕩的房子裡,像 一匹兇惡的野獸一樣等待著他的老對手明智小五郎的到來。 聽到這個聲音,明智偵探全身一振,一把奪過信雄手裡的手電筒,朝發出聲音的方向照 去。 可是,在這個房間裡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和其他三個房間一樣,也是一個空房間。 哦,對了。這個房間和剛才幾個房間不同,進門的地方先是有一個小間,裡面還有個裡 間。現在,手電筒的光正好照在裡間的門上。二十面相的聲音就是從裡間發出來的。 二十面相擺出這麼膽大包天的陣勢,一定有詐。他會不會已經在內間的黑暗裡擺好了可 怕的陷阱,等待著冒然闖入的三人呢? 信雄想到這兒,覺得像是走進了鬼屋一樣可怕。 真不愧是名偵探明智,沒有絲毫害怕的樣子。他毫無顧忌地走到了裡間的門前,一下子 把門推開。然後,舉起手電筒朝寬敞的裡間照了起來。小林也神氣十足地緊跟其後。 看著他們勇敢的樣子,就是再害怕也不能縮在後面了。事後說不定還要被小林取笑,也 給少年偵探團丟臉啊。信雄只好鼓足了勇氣,戰戰兢兢地跟在兩人的後面。 看到這裡,各位讀者會感到從聽到二十面相的聲音到三人進入裡間的門,一定費了好長 時間吧。其實,也只有在一二秒鐘的一剎那間。 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一刻也沒有停過,還繼續在擺著威風。 「喂,明智君,我現在可真是高興極了。把你那些可恨的手下一個一個結結實實地給收 拾了一遍不算,還得到了那些價值連城的寶物。 「今後,我也不打算放棄這個賺錢的好買賣啊。沒有接受我的禮遇的小子嘛,還剩下包 括小林在內的一半呢。 「等到這幾個都完了,就輪到你了,明智君。我打算給你的那份禮物留到最後呢。 因為留在後面可以獲得更大的快感嘛。啊哈哈哈……明智君,你還是現在就做好準備吧 ,免得到時候擺出一副哭喪的臉。」 明智偵探進了這個房間,一句話也沒說過,只是舉著手電筒對準放出聲音的那個方向。 不可思議的是,這個房間也是空空蕩蕩的,什麼東西也沒有,也看不見二十面相的影子。 窗戶也關得嚴嚴實實地,除了三人進來時的那扇房門以外,看不出有其他的出入口。 這是一個沒有一樣傢俱的空房間,沒有任何藏身的地方。 三人把這個漆黑的大房間裡仔細地看了一遍後,小林好像注意到了什麼。 「啊,那邊好像有人!」 他小聲地說了一句,拿過明智偵探手裡的手電筒對準了房間的一角照去。 在那個圓形的光環裡,顯出了一個奇怪的東西。是一個古代的西洋盔甲。那頭盔和鎧甲 都是鐵製的。那銀灰色的盔甲擺成西洋畫裡騎士身上穿的樣子。因為放在一個角落裡,所以 到現在為止沒有引起三人的注意。 在這個空洞無物的房間裡,放上一副誰也預料不到的西洋的盔甲,實在是有點陰森可怕 。 為了好好地查一查那個被發現的盔甲,明智偵探徑直朝它走去。可是,當他走到離盔甲 一米遠的地方,那個陰險的笑聲又帶著可怕回聲在整個房間裡迴盪起來。這個聲音實在太響 了,明智偵探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一步。這時,那個笑聲一下子停住了。 明智偵探再一次起步朝那個盔甲靠近時,像是等在那兒一樣,那個笑聲又響了起來。 這個聲音好像是從盔甲中傳出來的,而且好像是從頭盔和臉盔那被遮著的部分裡傳出來 的。 啊,是那個裝飾品的盔甲在笑。不,盔甲是不可能一會兒笑,一會兒說話的。肯定是有 人鑽到裡面。那不是裝飾品,而是一個人戴著頭盔,穿著鎧甲站在那兒呢。到底是誰腳不用 說也可以猜到,一定是二十面相。 明智偵探注意到這一點後,便擺好了架勢,逼視著那個怪物盔甲。小林和信雄情不自禁 地握住了手,身子也湊到了一起了。 那個盔甲會不會馬上邁開步子,拔出掛在腰間的那把劍,朝三人劈過去呢?二十面相可 不會做這種想當然的動作。不過,誰也不能否定那個盔甲的裡面藏著什麼可怕的陰謀。 明智偵探擺好架勢,一步一步地繼續朝盔甲靠近。當他走到一定的距離的時候,盔甲便 在那兒放聲大笑。 這一回明智偵探可沒有後退,而是停下了腳步,瞪眼怒視著對手。 那盔甲彷彿為了與他較勁,也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笑個不停。像遇見了非常可笑的 事情,毫不停頓地一直笑下去,簡直令人難以置信。這二十面相是不是瘋了? 可是,接下來又發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不單是二十面相,就連明智偵探也像發了瘋似 的,冷不防地開口大笑起來。信雄被這可怕的場面,嚇得渾身顫抖。 「先生,您是怎麼了?有什麼可笑的啊?」 小林也忍不住抱著名偵探的手臂大聲地喊叫。 可是,明智偵探還是沒有收起笑聲。不僅如此,還更大聲地,捧著肚子笑個不停。 「哈哈哈……實在是太好笑了。小林君,我們是被一個假人嚇住的啊。這裡,除了我們 以外什麼人也沒有。這是真的是沒人住的空房子啊。」 啊,明智偵探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啊。他怎麼會說出這種話呢?他明明聽見二十面相在 笑,還說這兒除了他們誰也沒有。 「可是,先生,那個盔甲裡不是有人藏在裡面嗎?」 小林為了讓先生回過神來,提醒了他一句。明智仍舊笑個不停。 「哈哈哈……那個盔甲裡什麼也沒有啊。你還沒注意到嗎?好吧,那我就把發出笑聲的 傢伙找出來給你看看吧。」 明智偵探一邊說著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一邊放下剛才的架勢快步靠近了盔甲,一把將那 個頭盔打落了下來。只見那個頭盔就像是一隻被切下來的腦袋,在地板上滾動。這樣一來, 就可以證明裡面的確是什麼也沒有。因為,那沒了腦袋的鎧甲還在不停地笑著。 簡直是個妖怪。一隻沒了腦袋也會發出聲音的妖怪。 明智偵探不管這些,又抱起鎧甲的身體部分,將它搬離原地。 「看,那聲音就來源於這裡。」 順著明智偵探手指的地方一看,那個剛才放鎧甲的地方,放著一台留聲機,一張唱片還 在不停地轉著呢。 二十面相跟他們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他料到,明智一定會到這兒來的。為了取笑明 智,故意使出了一個費工費時的把戲來,好像是在警告明智,「要想抓我的話,就是這個下 場。」 經過仔細的檢查才發現,從留聲機上拉出了一根電線安在走廊入口處的門內側和離盔甲 大約一米左右的地方。只要有人踩在電線上,留聲機上的唱片就會轉起來。真是個巧妙的機 關啊。 看來,這回又讓那個怪盜二十面相獲得了勝利。就算一開始明智偵探沒有接這個案子, 可是顯然他又輸給了二十面相一次。 「小林君,還有信雄君你們都好好地記住。我無論如何也要將那個傢伙抓獲。就用這隻 手抓住那傢伙的脖子。被他這麼嘲笑了一番,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從現在開始算起,一個月以內,怎麼樣?一個月以內,我一定把二十面相送進監牢。 」 平時,無論遇到怎樣的大敵都是笑瞇瞇的名偵探,只有這一次才瞪起了憤怒的眼睛,咬 牙切齒地發誓要向二十面相報仇。 二十面相也發出了繼續向少年偵探團報仇的誓言。不光是這些,那個留聲機裡還說就連 明智偵探也不會放過的。 啊,人稱日本第一的名偵探和舉世無雙的怪盜之間的這場鬥爭,馬上就要到達高峰了。 是明智偵探贏,還是二十面相勝,決戰的那一天真是叫人望眼欲穿。 熾天使書城
【第二十二章】 少年探險隊 自那以後,二十面相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明智偵探和警察們都一直在搜索地的行蹤。 他到底藏到哪兒去了呢?他不是說一定要把所有的少年偵探團團員都報復一遍,才罷休 嗎?難道他忘了自己發出的誓言了嗎? 是二十面相放棄了他的復仇計劃了,還是害怕被擒拿歸案而逃離了東京?不不,千萬不 能大意。對手可是一個會使魔法的怪物啊。也許他正躲在東京的某個角落裡,等待著時機的 到來呢。而且,說不定這一回的計劃會更加驚天動地呢。 二十面相銷聲匿跡了二十天左右,剛好有星期天和星期一兩天的連休,少年偵探團的團 員們決定一起外出郊遊。 二十面相一點不肯露面,少年們開始覺得閒得無聊了。春天也快過去了,正是一個郊遊 的好季節。精力充沛的團員們覺得實在呆不住了。要是沒什麼案子可破的話,登山活動也可 以鍛煉身體嘛。 一個星期之前,少年們開始討論接下來的兩天連休到底到哪兒去。團員桂正一和筱崎熱 情地向大家建議,到奧多摩的鐘乳洞裡去探險。 他們是同一所中學一年級的同學。因為聽他們的同學說起跟大學生的哥哥一起去那個鐘 乳洞的事情,被那個同學描述的鐘乳洞裡的奇異景觀迷住了。 少年偵探團團員們聽說要到深不可測的洞穴裡去探險,都高興地舉雙手贊成。因為這是 一群特別喜歡冒險的少年。休息天的郊遊去奧多摩的N鐘乳洞的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對少年們來說,這次郊遊的路是稍微有點遠。可是,除了十名團員以外,還有少年老成 的團長小林芳雄帶隊,團員們的爸爸媽媽也就放心地同意了。當天也就是星期天一大早,天 還沒亮,大家就迫不及待地來到了新宿車站的集合地點。每人都背著一隻登山包,手裡提著 一個水壺,個個都是英姿勃勃的登山打扮。有人把自己爸爸的手杖也拿來了。 坐上中央線電車大約一個小時,再換乘支線又坐了一個多小時,終於來到了終點。 下了電車,再乘公共汽車沿著河岸大約開了三十分鐘,前面的山路非常狹窄,車子是開 不進去的。 於是,少年探險隊一行十一人下了公共汽車,各自在腳上纏上登山用的草鞋。在團長小 林芳雄的率領下,高唱著進行曲,情緒激昂地出發了。 四面景色秀麗,一邊是一片新綠的高山,一邊是川流不息的溪流。溪流的對岸也是綠葉 蔥蔥的一座山峰。溪水嘩嘩流淌的聲音在耳邊迴盪,小鳥也像是與水聲競賽似的婉轉啼鳴。 晴空萬里,春天的陽光毫不吝嗇地一瀉而下,照得山上的那些嫩葉閃閃發光。 「啊,嚇了我一跳。不知什麼從我旁邊跳了過去。」 「是野兔。看,在那兒,在那兒。啊啊,不見了。」 「是真的嗎?」 「怎麼會是假的呢?那傢伙長著發灰的長耳朵,一蹦一蹦地跳了過去。說不定它的窩就 在附近呢。」 「兔子也就算了。會不會有熊啊?」 「沒關係。這一帶不會有熊的。」 「哼,要是熊來了,我就像金太郎似的跟它摔相撲,把它給活捉了。」 相撲選手桂正一的一句玩笑,惹得大家齊聲大笑。 就這樣,一路上又是唱又是跳的,十多公里的山路對這些生氣勃勃的少年們來說真是一 點也不在話下。正午剛過,一行十一人就來到了鐘乳洞前。 離洞口不遠的地方,有一間破舊的小屋,門前放著些汽水、糖果什麼的,像是一家小賣 店。少年們從店門口走過的時候,一個山裡人打扮的身體強壯的老伯伯笑容可掬地走了出來 ,跟少年們打著招呼。 「你們是來參觀鐘乳洞的嗎?」 「是啊。今天有沒有比我們來得更早的人啊?」 小林團長也笑瞇瞇地問道。 「不,還沒有人來呢。最近到這兒來參觀的人越來越少了,真是冷冷清清的。你們是學 校裡組織出來郊遊的嗎?全是些孩子,跑那麼遠的路到這深山裡來,可真不容易啊。 一路上沒有遇到猛猛甲嗎?」 「哈哈哈,什麼是猛猛甲啊?是山裡的妖怪嗎?那傢伙一定是被我們嚇得跑到山對面去 了吧。因為我們是少年探險隊嘛。」 調皮的桂正一挺起了胸膛,擺出了一副神氣活現的架勢,惹得那位老伯伯哈哈大笑。 「老伯伯,這地方放上這些汽水糖果什麼的,會有人來買嗎?」 爽快的大野敏夫不客氣地問道。那伯伯也不生氣,指著店裡答道:「哈哈哈……這種生 意怎麼賺得到錢呢?看看那個,那兒掛著的那支獵槍,那才是我的老本行呢。我是個打獵的 。」 「啊,您是個獵人?那,您都抓了些什麼呢?是黑熊還是野豬?」 「哈哈哈……要抓那些傢伙的話,不往山裡頭去是抓不到的。不過,今年正月裡頭,我 就在這一帶的山林子裡抓到了一隻大黑熊。真想讓你們也親眼看看啊。」 「哎,是真的嗎?伯伯真是個了不起的高手啊。」 「嗯,這獵也打了有四十多年了啊。哎,你們都帶了盒飯了嗎?進洞之前還是先把飯吃 了的好啊。這洞裡可深著呢。吃完盒飯,我帶你們進洞吧。」 「啊,伯伯,您是說為我們做嚮導嗎?」 「嗯,春、秋兩季,這可是我的一份臨時收人啊。」 「可是,我們就用不著了。出來之前,我們把介紹這個鐘乳洞的書都仔細研究過了。 我們還帶著各種各樣的探險工具。一百多米長的繩子帶了三根呢。把它扣在洞口,拽著 繩進洞就不會迷路了。 「另外,我們還帶了三隻手電筒。指南針和小刀等也都備齊了。我們是來探險的,如果 叫人做嚮導的話,就沒意思了。」 聽了小林的這番解釋,那位老伯伯也只好點頭稱是。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就不做了。雖然你們是第一次進洞,可是這洞裡也只有那幾條 小路,轉來轉去還是會回到洞口的。而且,你們還帶著那麼長的繩子做路標,沒什麼問題。 那就快填飽了肚子,進洞慢慢看吧。」 說完,老人朝這些興致勃勃的少年們看了一眼。 少年們各自找了塊岩石坐了下來,放下背上的登山包,從裡面取出了包著竹葉的飯團和 放著酸梅的盒飯便大口地朝嘴裡塞了起來。那老伯伯也邊開著玩笑,邊走進了那間小屋。 熾天使書城
【第二十三章】 黑暗中的迷宮 少年們在小鳥那婉轉動聽的歌聲的伴奏下,匆匆地吃完了帶來的盒飯,喝了一口水壺裡 的水。接著,有的人從背包裡取出繩子;有的人取出手電筒,分頭做好了進洞的准備工作後 ,便起身朝洞口走去。 一塊形狀古怪的巨大岩石就像是人工雕出來似的,赤裸裸地露在大山的腳下。岩石上的 那個黑乎乎的大口就是進入鐘乳洞的入口。 「我們就要進入洞窟裡的迷宮了。筱崎君,你是負責扣繩子的。就在這兒吧。來,把繩 子緊緊地扣上。不管遇到什麼情況你都不能把繩子丟了啊。要是丟了,我們大家就會迷路的 ,明白了嗎?」 筱崎君按照小林團長的指示,拿著那團打包用的繩子找出繩頭,將它緊緊地扣在一塊尖 尖的岩石上。 「手電筒就先交給羽柴君吧。要是三支手電一起用的話,把電池一下子都用完就糟了。 來,羽柴君,先點上一支手電跟我一起進去吧。」 被團長指名跟他一起先進去的壯二,已經打開了手電勇敢地率先走進了洞口。 接下來是小林團長,然後是小泉信雄、相川泰二等十名團員,一個接著一個地進了洞。 壓陣的是手裡抱著一大團繩子的筱崎,他最要好的朋友、相撲選手掛正一像護駕似的緊貼在 他的身旁。 進了洞口,只走了五六步,路就變得越來越窄了。大伙不得不趴在地上朝前爬行。 因為書上介紹過,只要穿過一條十來米長的窄路,便會到達一個寬敞的大洞。所以,大 家都一聲不響地忍受著恐怖和不安,摸著冰涼的石壁往前爬著。 過了沒多久,果然覺得身子兩邊碰到的岩石一下子消失了,好像來到了一個寬敞的大廳 。不知這個洞有多高,抬起頭也看不見洞頂的岩石。 筱崎君,繩子沒問題吧?」 「嗯,沒問題。」 這聲音就像是對著深井口大喊那樣,洞裡響起一陣陣的回聲。 「哎,羽柴君,朝對面照一照。」 手電筒的光像一隻小小的探照燈,一直照到了遠處烏黑的石壁上。從光柱的長度來看, 這是一個至少有二十多平方米的大洞窟。 「從這兒開始,好像就要分成幾條小路了。我們先摸著石壁轉一圈,再決定朝哪一條小 路進去吧。」 「哎,這兒有個洞口,這就算是第一號小路吧。」 「哎,怎麼好像有流水的聲音啊?」 「嗯,聽說這個鐘乳洞裡有許多地下小河呢。順著這條小路走下去,一定可以找到小河 吧。」 「啊,看,是鐘乳石。洞頂上有許多白冰柱似的東西裡在那兒呢。」 羽柴手裡的手電在洞頂的一角照出了一團圓圓的光環。果然,在那個光環裡,掛著許多 長長的奶黃色冰柱似的鐘乳石。 「再往下看看吧。下面一定有石筍吧。和看見了,看見了。簡直就像個白色的毒蘑菇。 」 大家被眼前這些不可思議的景象驚呆了,彷彿來到了童話裡的魔法王國,產生一種奇妙 的感覺。 四周漆黑一片,只有那隻手電筒發出一束光柱照在那些齜牙咧嘴的鐘乳石上,把人帶入 一種如夢如幻的境地。彷彿正處在一個惡夢裡,身後的黑暗中藏著一隻怪獸,隨時都有可能 衝出黑暗,把眾人一口吞沒。想到這些,勇敢的少年們也情不自禁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啊·……!」 不知是誰,突然發出了一聲尖叫。 這聲尖叫聲在空曠的洞窟中迴盪著,就像是遠處有一隻怪獸在拚命地吼叫著。 「是誰啊?出什麼事了?」 「不要嚇人啊。」 「是我,是我。」 「是齋籐君嗎?怎麼了?」 「脖子上碰到了個像冰一樣的東西,嚇了我一大跳。」 「哦,那是洞頂的岩石上落下來的水滴。」 一大聲地說話,遠處就會傳來怪獸吼叫似的回聲,嚇得大家都不敢大聲地說話了。 就這樣,大家摸著石壁繞著洞窟走了一圈,發現了第二號、第三號、第四號小路,確證 了這個洞窟裡一共只有四條叉路。大家商量決定走其中最寬的第二號小路。 因為這條路還比較寬敞,就不用爬行了。大家還是排成一列縱隊繼續往洞窟的深處走去 。走了大約有十多米,眼前的路一分為二了。 「不管分成幾條路,我們也不怕。反正我們有繩子做路標。選一條寬一點的朝裡走吧。 」 領頭的小林邊說,邊率先走進了右邊的那個稍寬一點的洞口。 「唉,這兒小路可真多啊。記得一共走過幾個洞口了?」 「五個。 「對,是五個。看來要是沒有繩子做路標的話,是沒辦法出去了。繩子沒事吧?」 「嗯,沒事。不過繩團是越來越小了。大概只剩下二十多米了吧。從入口處到這兒,我 們已經走了八十多米了。」 「只有八十多米啊。我還以為已經走了有五百多米呢。」 黑暗中筱崎和桂正一兩個好朋友手牽著手說著悄悄話。 走在前面的小林和羽柴開始漸漸地習慣了眼前的黑暗,他倆為了看看身後隊員們的情況 ,將手電筒朝身後照了照。順著微弱的手電筒的光線看過去,一個個戴著黑色學生帽的腦袋 在晃動。 「簡直就像是地獄裡的旅行啊。礦山的洞穴也一定跟這一樣吧?」 「嗯,是吧。雖然有點害怕,可還是挺浪漫的哦。我可是有生以來第一次來到這樣的地 方啊。」 說話的是走在隊列中段的上村洋一和齋籐太郎,他倆也手攙著手呢。 就在這時,從隊列的前面傳來小林團長的聲音。 「啊,這種地方怎麼會有一塊跳板的呢?是一塊又厚又結實的木板啊。」 說著,小林站住了。黑暗中的隊列也跟著停了下來。 怪物「羽柴君,下面好像是個很深的洞穴啊。手電筒借我照照。」 小林團長從羽柴的手裡接過手電筒,朝腳下的洞口照去。 這是一個很寬的洞口,技術再高的跳遠選手也不可能從眼前的這個大窟窿上跳過去。 洞口上擱著一塊厚板做跳板,木板著上去還是新的。肯定是有人最近才放上去的。 小林用手電筒朝跳板下面照去,為了測一下這個洞到底有多深。因為這是一個口小肚大 的洞,所以手電筒的光線照不到洞底,無法測出洞的深度。豎起耳朵還可以聽見從洞底下傳 來的流水聲。要是誰一失足掉了下去的話,可就沒救了。 「大家千萬要小心。這可是一個深不可測的無底洞哦。」 小林大聲地叮囑著小夥伴們。他的喊叫聲傳進了那個無底洞裡,嗡嗡地從洞裡傳出了一 陣陣巨大的回聲。 這時,照向洞口的那條手電筒的光柱裡,出現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以極快的速度一閃。 藉著手電筒微弱的光線,隱隱約約地可以看出,那是一隻顏色灰灰而且軟綿綿的東西。 只見那東西忽然變大,像箭一樣峻地一下子從小林和羽柴的眼前飛過,然後便消失在四周的 黑暗中了。 羽柴毫無準備,嚇得「哇!」他尖叫了一聲,身子朝後一閃。可是從那個像大井口 一樣的黑窟窿裡蹦出來的東西不僅是一隻。 聽到羽柴的尖叫,嚇得少年們趕緊手拉著手聚在了一起,一齊朝那個洞口望去。只見那 種灰灰的、軟綿綿的東西一個接著一個地不斷地往外冒。然後像一陣狂風似的呼嘯著朝黑暗 中飛去,簡直就像是一群來自地獄的惡魔。 「啊,是蝙蝠。是一群蝙蝠。沒事了,沒事了。是洞裡的蝙蝠見了光受到了驚嚇沖了出 來。」 儘管小林團長在拚命地向小夥伴們解釋。可是少年們都是第一次見到活的腺癌,所以都 嚇得恨不得馬上就朝洞外跑。 「怎麼了?大家都嚇成這樣了嗎?要是讓人家知道探險家被蝙蝠嚇跑了,不笑掉大牙才 怪呢。不用怕,還是繼續前進把。小心腳底。」 小林一邊目送著那群蝙蝠消失在黑暗中,一邊給小夥伴們打著氣。說完便拉起羽柴的手 踏上了架在洞上的那塊跳板。 少年們被團長小林這麼一說,也不好意思地手拉著手成一列縱隊跨過跳板朝著洞窟深處 繼續前進。 走過一段狹窄的小路以後,兩邊的石壁突然消失了,四周好像空空蕩蕩的,變得寬敞起 來。原來,少年們已經來到了第二個寬敞的洞窟。 「哦,我們又來到一個寬敞的洞窟了。還是跟剛才一樣摸著石壁朝右繞洞走一圈吧。」 按照小林團長的指示,大家開始摸著冰涼而又高低不平的石壁繞著洞窟走了起來。 這時從隊伍的後面發出「啊!」他一聲尖叫,接著又聽見啪嗒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倒 了下去。 「哎,怎麼了?是誰在叫啊?」 「是筱崎君拌了一下摔倒了。」 走在隊伍最後面的桂正一回答了小林的問話。 小林打著手電來到了隊伍的尾部一看,倒在地上的筱崎忍著痛正要爬起來。 「不要緊吧?傷著了沒有?」 小林關切地問道。 「嗯,傷倒沒傷著,可是……」 「什麼可是?」 「怪啊。 「怪,什麼怪啊?」 「我可能犯了一個大錯誤了。」 「啊,什麼大錯誤啊?」 「繩子好像斷了。看,我再怎麼拽也好,一點也沒有拉緊的感覺,反而把繩子收回來了 。」 波崎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啊,是真的嗎?快讓我看看。」 聽到這些,小林也著急起來。他趕緊從筱崎手裡接過繩團一拽,果然,那條用來做路標 的繩子不知在什麼地方斷開了。拽來拽去,把繩子全收回來了。少年們聽說了這件事,緊張 地聚集到小林和波崎的周圍。 「繩子斷了,是真的嗎?」 「唉,真沒辦法。這樣一來,我們大家不就回不去了嗎?」 「筱崎君,你不該心不在焉嘛。那根繩子可是我們大家的救命繩啊。」 被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地一責怪,跌倒在地還沒爬起來的波崎哭了起來。他邊哭邊說:「 全怪我不好。你們打我吧。狠狠地打吧。都怪我沒把繩子管好。」 被他這麼一哭,大家都靜了下來,不好意思再責怪他了。在寂靜的黑暗裡,誰也不說一 句話,只聽見波崎的抽泣聲。 「哎,大家可不能怪筱崎君啊。看,這是繩子的斷口。一定是被岩石搓斷的吧。呶,看 這兒。」 被小林團長這麼一說,大家又趕緊湊到了他的身邊一看,那根長長的繩子幾乎全收了回 來。小林將繩子的斷口舉到手電筒光下仔細地查看了一遍。 「看,這好像不是被搓斷的。這是用剪刀剪出來的斷口啊。」 很明顯,繩子的一端是被鋒利的刃具割斷的斷口。 「可是,奇怪啊。到底是誰割的呢?這個鐘乳洞裡除了我們,沒人進來啊。」 「是啊。我們大家都覺得奇怪啊。為什麼?為什麼要把我們的繩子割斷呢?」 「可是沒有誰會開這麼惡劣的玩笑吧。真想不通。啊,說不定……。 「哎,什麼說不定?」 小林正要往下說,突然從洞窟深處的黑暗裡,傳來一陣恐怖的聲音,彷彿是一隻巨獸在 扯著嗓子狂吼著。大家一下子停止了說話,豎起耳朵靜聽那個奇怪的吼聲。那吼聲越來越大 ,而且正朝著他們逼近。少年們情不自禁地把手伸進了口袋,握緊了口袋裡的小刀,緊張地 注視著黑暗中的動靜。 看來那是一隻巨大的動物,要不然絕對不可能發出那樣的吼聲。也許是一隻黑熊迷了路 ,不小心闖進了洞裡的吧。 「大家先不要動。要是有危險的話,我會發出暗號叫大家順原路逃出去的。」 不愧是小林團長,此刻他沉著冷靜地向小夥伴們發出指示,然後舉起手電筒朝發出吼聲 的方向照去。 只見一隻大得超出大家想像的東西,在手電筒的光柱裡顯了形。少年們看了,都嚇得不 敢動了。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動物存在呢?這簡直就是一頭可怕得無法形容的妖怪。 那妖怪全身長滿灰鼠色的長毛,長得比大人還要高,後腿直立地站在那兒。腦袋也是奇 大無比,那張圓臉看上去比貓頭鷹要大上三十倍。那張長滿長毛的臉上,高高地豎著一支鳥 一樣的嘴巴,上面還有兩隻圓圓的眼睛在閃閃發光。 少年們被嚇得彷彿定住了神似的,已經沒有力氣避開那個怪物的眼光,只好就這樣和那 個怪物互相瞪著眼睛。過了一會兒,那怪物又朝前走了二三步。接著只聽轟隆一聲,那怪物 竟然展開了翅膀。 那不是鳥的翅膀,而是一副惡魔的翅膀。就像是西洋畫上看到那種長在惡魔身上的翅膀 ,看上去足足有五米多寬,是一對巨翅。 起初,大家都還以為遇到了一隻巨大的怪獸。可是,看著看著,漸漸地明白過來了。 原來這是一隻蝙蝠,一隻比普通的蝙蝠要大上成千上百倍的巨大蝙蝠。 難道是剛才從那個洞穴裡飛出來的那一群聚在一起變出來的嗎?還是那群小蝙蝠是它的 後代,而它又是在這個鐘乳洞裡活了幾百年的洞主呢? 少年們被眼前這惡夢似的情景,嚇得心臟幾乎都要停止跳動。 那怪物依然在黑暗中通視著這些少年,還一步一步地向他們逼近。它展開那巨大的翅膀 ,作出隨時都會朝少年們撲去的樣子來威嚇他們。 「大家跟著我快跑。」 小林實在忍不住了,他一面打著手電筒照著路,一面朝著進來時走過的那條路跑了起來 。不要以為他是想率先出逃,因為他手裡拿著手電筒,不跑在前面照著路的話,就誰也跑不 出去。 聽到團長的聲音,少年們一下子回過神來,爭先恐後地跟在小林的後面朝洞口方向跑了 起來。跑在最後一個的是大力士桂正一。 就算他是個相撲選手大力上,也贏不了那個巨大的怪物。所以他也緊跟著大家跑了起來 。一邊跑還要一邊緊張地留意著身後的怪物,怕它會冷不防地朝他撲來。 跑在最前面的小林,生怕團員裡有人掉隊,一邊朝前跑還一邊回頭看著,就這樣來到了 剛才那個架著跳板的洞口他也不知道,差一點兒掉進洞裡。 啊,不好。剛才架在洞口的那塊跳板怎麼不見了啊?要是沒有那塊跳板的話就跑不出去 了。這又不是一個縱身一躍就可以跳過去的小洞,這個寬大的洞口堵住了少年們唯一的出路 。 鐘乳洞裡一定藏著一個對少年們抱有敵意的壞東西。要不然那塊跳板不可能自動消失啊 。剛才把路標的繩子割斷;這會兒又搬走了洞口的跳板:一定是有人故意跟少年探險隊作對 。 可憐的少年們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困境。 眼前的這個大窟窿,像魔鬼一樣張著黑森森的大口,彷彿要把少年們一口吞滅。身後還 有那隻怪獸,正吼叫著對他們緊逼不捨。 難道少年偵探團的十一名團員,就這樣在這個黑暗無邊的的洞窟裡,無助地走上悲慘的 絕路嗎? 就在少年們蹲在那個無底洞的洞口,渾身發抖,喘著粗氣的時候,又發生了一件叫少年 們失魂落魄的事情。 背後的黑暗中突然傳來一陣人的笑聲。小林提心吊膽地舉起了手電筒朝著那個笑聲照了 過去,只見在大約五六米遠的黑暗裡,那個怪物後腿直立地站著,張開那張尖嘴在哈哈大笑 。而且,那聲音竟然像是一個少女的笑聲。 少年們嚇得倒抽了一口冷氣,目瞪口呆地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啊,一隻會笑的大蝙蝠,一隻會發出少女般笑聲的大蝙蝠。 少年們簡直無法相信眼前的這一切。他們懷疑自己是在做夢,或者是已經被這個充滿妖 氣的洞窟整瘋了,腦子裡出現了一種幻覺。 熾天使書城
【第二十四章】 會說話的怪獸 過度的緊張和恐懼使少年們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 看見一隻跟大人一般大的蝙蝠就已經令人驚愕不已了,它還會發出少女般的笑聲更是令 人難以置信。 在這群被嚇得半死不活的少年們的耳邊,又響起了一陣恐怖的聲音。那個大蝙蝠竟然開 口說起人話來。 「嘿嘿嘿,真是一幫窩囊廢。還是什麼少年偵探團員呢。喂,小林君,怎麼連你也在發 抖啊?平時的那些本事都到哪兒去了?」 此刻,在這個洞窟裡,除了少年偵探團的十一位少年以外,沒有其他人。那個還在不停 地迴盪著的聲音,一定是從那隻大蝙蝠嘴裡發出來的。 小林舉起手電筒對準發出聲音的方向照了過去。在那個圓圓的光環裡,露出了怪獸那牛 一般大的臉。不知不覺中,那個怪獸已經來到了離少年們只有一米遠的地方。 少年們瞪起眼睛想把那個怪獸嚇跑,卻被那個可惡的樣子嚇得趕緊閉上了眼睛。怪獸虎 視眈眈地瞪著兩隻鬼火一樣發亮的眼睛,逼視著少年們。 那突出來的尖嘴正在一張一合地動著,從嘴巴的縫隙中可以看到怪獸的滿嘴黃牙和腹紅 色的舌頭,好像恨不得一下子張開那個血盆大口,把少年們一口吞下。 但是,少年小林看著那張怪臉已經不覺得害怕了。因為他聰明地判斷出,動物是不會說 人話的。一定是有一個真人躲在那個怪獸的身子裡面在對他們說話。 「你是誰啊?到底要把我們怎麼樣啊?」 小林舉著手電筒,逼問著那個怪獸。 「哈哈哈……還不明白嗎?我,就是你們一直要找的人啊。」 大蝙蝠得意地笑了起來。啊,是人,是一個偽裝成大蝙蝠的人。 少年們這才明白過來,像是從惡夢中醒了過來似的鬆了一口氣。雖然不用再擔心什麼妖 怪了。可是一想,那個偽裝成怪獸的人到底又是誰呢?心裡又生出了另一種恐懼和不安。 少年們的腦海裡幾乎同時閃出了那個人的名字。因為,使出這種鬼把戲來捉弄少年偵探 團員們的除了他以外,沒有第二個人。 小林也馬上想起了那個人,可是在這恐怖的黑暗中,要把那個人的名字說出口來是需要 相當的勇氣的。因為那個人比眼前這個妖怪大蝙蝠更令人恐懼。 小林猶豫了一會兒,終於下定了決心大聲地喊出了那個名字。 「你,就是二十面相。」 「哼哼哼,總算明白過來了。對,我就是二十面相。二十面相不光會變成各種不同類型 的人,也會變成動物。這種世上不存在的動物。哈哈哈……「誰也不會想到,二十面相會出 現在這個洞窟裡吧。怎麼樣?這一招高不高?哈哈哈……「其實,你們的這個探險計劃從一 開始就是我策劃的。你們全都中了我的圈套。那不是桂君和筱崎君嗎?就是你們兩個人建議 大家到這個鐘乳洞裡來探險的吧?你們是聽了同班同學的介紹。對這個鐘乳洞著了迷,才向 大家提出這個建議的吧?可是你們知道又是誰把這個鐘乳洞的故事告訴那個同學的呢?就是 本人,二十面相。哈哈哈……「你們不知道這是我設下的一計,興沖沖地來到了這個鐘乳洞 。還神氣活現地拒絕了嚮導,用繩子做路標走進了這個迷宮。怎麼樣?我什麼都知道吧? 「割斷那根繩子的是我,在那個大窟窿上放上一塊跳板的也是我。然後,我就變成了這 個怪物,出來把你們嚇得半死不活。 「哈哈哈……真是痛快,痛快!我曾經被你們這幫小鬼整的好苦啊。我一直在等著向你 們還禮呢,今天總算讓我出了這口怨氣了。我這個大蝙蝠出來的時候,瞧你們嚇得那副傻樣 。哈哈哈……還號稱什麼少年偵探團呢。ˍ遇上怪物就嚇成那副樣子。哈哈哈……「不過, 你們不要以為這就可以放心了。我的復仇計劃是不可能就這樣結束的。這麼一點騙騙小孩的 把戲是不能滿足我的。真正的復仇計劃才剛剛開始呢。 「哈哈哈……害怕了吧。 「這下你們可是一輩子也出不了這個黑洞了。這就是我對你們的懲罰。明白了嗎? 你們的那根做路標的繩子已經斷了,只能在這個黑暗的迷宮裡轉來轉去。 「還有眼前的這個大窟窿,你們是無論如何也跨不過去的。你們永遠也出不了洞了。 「即使再過十天、二十天,你們也只好在這個蜘蛛網似的迷宮裡轉來轉去。要不了多久 ,手電筒的電池就會耗盡。哦,最要緊的還是肚子會餓。在飢餓和乾渴中,你們就會漸漸地 喪失力氣。那麼,你們這十一個人就只好在這個黑暗中迎接末日了。 「還盼著有人從東京趕來營救你們嗎?哈哈哈……那也沒用。這隻怪物大蝙蝠會埋伏在 洞口把他們嚇得屁滾尿流,撒腿就跑的。哈哈哈……」 也許各位讀者會以為二十面相是在現出了人形以後,才發表了那番叫人心煩的演說的吧 。不,當然不是。站在少年們面前的還是那只可惡的大蝙蝠,一直在齜牙咧嘴地滔滔不絕, 整個洞窟裡只有那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在迴盪不息。 手電筒的那束圓柱形的光柱,照在那個怪物大蝙蝠的臉上,彷彿是出現在黑色的巨大幕 布上的一個大特寫鏡頭。儘管少年們已經知道對方就是二十面相,可眼前的這個恐怖的鏡頭 還是令他們驚恐萬分。 「我的這個計劃的最終目的,沒有別的,就是針對你們的先生,明智小五郎。我要把那 個傢伙也引到這兒來,讓他與你們同歸於盡。 「怎麼樣?你們要是回不了東京的話,東京可就要亂了套了。會驚動警察,當然也會驚 動那個時刻掛念著自己弟子的明智小五郎啊。他一定會立刻起程來這兒找你們,我只要在這 兒等著他上鉤就行。 「我這個人是不喜歡見血的。到現在為止,還從來沒有殺過人呢。不過,明智和你們這 幫小鬼是自己在這個洞裡餓死的,與我無關。誰叫你們跟二十面相過不去呢?這就叫自作自 受。哈哈哈……」 扮成大蝙蝠的二十面相向少年們說出了他的最後一招以後,得意忘形地放聲大笑。 笑聲撞在石壁上又變成回聲反彈了回來,整個洞窟裡此起彼伏地響起了那惡魔的怪笑聲 ,可惡的笑聲經久不息地迴盪在少年們的耳邊。 熾天使書城
【第二十五章】 老獵人和名偵探 轉眼就到了兩天以後的中午。一位頭戴鴨舌帽,身穿旅行裝的紳士,來到鐘乳洞附近的 那個老獵人的家裡登門拜訪。他就是名偵探明智小五郎。 因為到了第二天,也就是星期一的傍晚,天都快黑了,那些去鐘乳洞探險的少年們都還 沒有回家。他們的父母親感到十分焦急不安,紛紛趕來找明智偵探商量對策。 明智偵探也心急如焚,不等天亮便獨自一人朝鐘乳洞趕去,比警察還要快一步,替十一 位少年偵探團團員的父母親們尋找他們的行蹤。 當明智偵探來到那間山中小屋的門前,剛巧那個依然是一身山裡人打扮的老人從小屋裡 走了出來。 「是來這個洞裡參觀的嗎?」 老人慢悠悠地問道。看來他還不知道,兩天前進鐘乳洞探險的少年們失蹤的消息。 「喔,不是來參觀的。你就是這個鐘乳洞的嚮導吧?」 「是啊。」 「我是從東京來的,叫明智小五郎。您有沒有看見,前天有一群中、小學生一共十一個 人來這兒參觀啊?」 明智偵探邊說邊掏出名片遞給了對方。那人好像不識字,他接過名片連看也不看,隨口 答道:「對,前天是有一大幫學生來過啊。出什麼事了嗎?」 「那些孩子們進了洞嗎?」 「進去了啊。他們說不用嚮導,一個個精神抖擻地進了洞。」 「那,您有沒有看見那些孩子們出來呢?」 「那就沒看見了。我因為有點事,到山下去了。不過,就算是我沒看見,那些少年們也 一定是回去了吧。怎麼會在洞裡過夜呢?哈哈哈……」 「可是,那些孩子們一直到今天早晨還沒有返回東京。我一路上問了車站的站務員和公 共汽車的司機,他們都沒有看見那些孩子們回去。我擔心他們會不會是在洞裡迷了路,找不 到出口了呢?」 「啊,還沒回去啊?這可就怪了。我在這洞口做了十六年的嚮導,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 進了洞沒出來呢。會不會是那些孩子們仗著自己年輕力壯的,走進了鐘乳洞的深處呢?」 老人抱著胳膊,歪著腦袋,有點想不通。 「那麼,越往深處去,迷路的可能性當然也就越大嘍。」 「不過,我平時給遊客們做嚮導時,從不往太深的地方去。要是一個人進去的話,也是 走不了幾步就往回跑的。實話告訴你吧,誰也不知道這個洞到底有多大,多深?」 「那,會不會是那些孩子們走得太遠了呢?不管怎樣,我還是打算親自進洞看看。 能不能給做個嚮導啊?看,我把手電筒都帶來了。」 明智偵探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隻小型手電給那老人看。 「行啊。那就馬上下去看看吧。」 老人爽快地答應了明智偵探的請求,轉身進了裡屋,不知在裡面做了些什麼。隨後便回 到外間的店堂裡,換上那雙丟在泥地上的骯髒草鞋,站起身來便往外走。 明智偵探也提著手杖緊跟其後。就在兩人走到離那間小屋大約有十來米的地方,突然小 屋的後面出現了一個形跡可疑的人影。 這麼熱的天,那人卻身披一件黑色的將軍大斗篷,從頭到腳都遮得嚴嚴實實地。那人還 像小偷似的輕手輕腳地跟在兩人的後面。 這個鬼頭鬼腦的傢伙到底是誰呢?會不會是那個。十面相的手下?不,不是手下,說不 定就是他本人。也許,他是想跟在明智偵探他們後面一起進洞,再使什麼鬼花招吧? 這人到底是二十面相,還是比二十面相更令人意外的人物呢?要不了多久就會真相大白 的。 不管怎樣,先請各位讀者暫時將這個可疑的黑衣人在心裡放一放。 打獵的老人和明智偵探誰也沒有注意到身後的這個黑影。他倆邊走邊說著什麼。來到洞 口,兩人二話沒說便一頭鑽了進去。那個身穿黑斗篷的人影也緊跟著消失在洞裡。 一進洞,明智偵探馬上就打開了手電筒的開關,藉著手電筒的光亮,跟在那個做向導的 老獵人後面朝洞裡走去。走了大約有二十多米,緊跟在老人身後的明智偵探突然大叫一聲, 手電筒也隨著熄滅了,四週一下子陷入了一片黑暗。 「哎呀,怎麼啦?跌了一跤嗎?腳下危險,小心一點啊!」 黑暗中,就聽見老人朝身後的明智偵探叮囑了一聲。 「啊,不好了。跌了一跤,把手電筒給弄丟了。啊,找到了,找到了。沒關係,朝裡面 走吧。」 明智偵探拾起手電筒打開了開關。 雖然,手電筒只熄了大約三十秒,可是平時一貫做事謹慎的明智偵探怎麼會出這樣的漏 子呢?況且,那些少年們從這兒走過的時候什麼也沒發生啊。這裡面是不是隱藏著什麼奧秘 呢? 不過,那以後便再也沒出什麼差錯,兩個人一起順利地走進了洞窟的深處。好像這個老 人平時給遊客做嚮導時走的路線剛巧與少年們所走的路線一致,兩人在穿過了那個寬敞的洞 穴以後,也來到了那個深不可測的無底洞口。 「這裡有一塊跳板。小心點,要是掉進了這個洞裡,就會跌到十八層地獄裡去的哦。」 不知什麼時候,有人把那塊跳板又放回了洞口。兩人小心翼翼地跨過了那塊跳板。 那老獵人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轉過身去抓住那塊跳板往那個漆黑的洞口裡一扔。 「喂,你想幹什麼啊?沒有那塊跳板,我們不是回不去了嗎?」 明智偵探吃驚地問道。 只聽見那老人突然冷笑了一聲,說出了一句奇怪的話。 「噢,你還打算回去嗎?」 「這不是廢話嗎?你到底打算幹什麼啊?」 「嘿嘿嘿……這裡就是地獄一丁目,只要跨了進來,就再也出不去了。」 「哎,你說什麼?老頭,你是不是瘋了啊?」 「哼哼哼……明智先生,你今天怎麼這麼遲鈍啊?難道還沒有明白過來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一直以為那老頭是個為明智偵探做臨時嚮導的老獵人,怎麼會一 下子翻臉了呢?連聲音也變得年輕起來,而且還是東京口音。 「哎,那你是……?」 明智偵探顯得有點驚慌失措,連拿著手電筒的手也在發抖,使得那束光柱在不停地晃來 晃去。 「你以為我是誰啊?明智先生,是不是怕得不敢說出我的名字啊?哈哈哈……我就是你 找了好久的蛭田博士,還有一個名字叫二十面相。哈哈哈……就連你這個名偵探也萬萬沒有 想到,這個鐘乳洞的老嚮導竟然會是二十面相吧? 「不用說,你要找的那些小鬼也是被我關進洞穴的。你不知道吧?這個洞窟裡住著一個 跟人一樣大的妖怪蝙蝠。那些小鬼都被大蝙蝠嚇得半死呢。現在那十一個人都迷了路,就呆 在洞裡等著餓死吧。 「其實,那個大蝙蝠就是我變的。二十面相不光會變成各種各樣的人,變起動物來也同 樣是得心應手。哈哈哈「那你打算把我怎麼樣?」 明智偵探定下神來,不慌不忙地問道。 「讓你也跟那些小鬼一樣,呆在洞裡等著餓死吧。要是讓你繼續活下去的話,就會跟我 作對,壞我的事。沒辦法啊。因為我已經吃了你不少的苦頭了,所以叫你從此以後再也不能 擋我的路。 「我是討厭殺人的。不過,你和你手下的那幫小鬼是自己餓死的,與我毫無關係。 哈哈哈……太妙啦。這個鐘乳洞給你們做墳墓簡直是太合適了。 「喂,不許把手伸進口袋。我手裡的子彈比你的飛得還要快呢。」 不知什麼時候,那個扮成老頭的二十面相已經舉著手槍,對準了明智偵探的胸膛。 為了保命,聲稱不喜歡殺人的二十面相露出了凶相。 被他這麼一威脅,明智偵探也只好站在那兒一動不動了。 那十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年就不用說了,怎麼連神機妙算的明智偵探也會中了二十面相的 計,上了他的圈套呢。那個熱情的嚮導一下子變成了二十面相,那塊跳板又被扔進了無底洞 裡,名偵探就是再有本事也跑不出這個黑暗的迷宮了啊。 難道我們的明智偵探就這樣輸定了嗎?命中注定他該和那些少年們一起在這個暗無天日 的鐘乳洞裡等著餓死嗎? 「哈哈哈……痛快,實在是太痛快了。有生以來,我還是第一次感到這麼痛快呢。 人稱日本第一的名偵探竟然成了我二十面相的階下囚。 「好吧,偵探先生,讓我帶你去見你的那些部下吧。讓你好好地看看那幫小鬼的慘相。 」 二十面相嘴裡刻薄地嘮叨著,用手槍頂住明智偵探的脊樑,逼著他朝洞窟的深處走去。 熾天使書城
【第二十六章】 名偵探的慘敗 明智偵探失去了還手的餘地,不得不遵從二十面相的命令朝著洞窟深處走去。二十面相 手裡的那支手槍緊貼在他的背上,只要稍微停一停,那子彈就會從槍口飛出來。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途中二十面相還奪去了明智偵探手裡的手電筒,拿在自己的手裡 。奇形怪狀的石壁不斷地從眼前閃過,一會兒走進不得不匍匐前進的小洞,一會兒又要穿過 不得側過身子走的細縫,就這樣轉來轉去,走了大約有五六十米,四周漸漸寬敞起來。明智 偵探被帶進了一個大洞。 「看,你的那些可愛的弟子都縮成一團,哭著鼻子呢。」 二十面相邊說,邊舉著手電筒朝一個角落照去。 手電筒的光柱先是照在了對面那冰冷的石壁上,接著便對準了那些被飢餓和恐怖折磨得 有氣無力的十一位少年的身上,一個挨著一個地照了過去。 從昨天到現在,少年們沒吃過一點東西,也沒喝過一口水。現在全都有氣無力地蹲在這 個大洞窟的一個角落裡。當然,在開始的時候,他們想盡了辦法,打算從這個黑暗的迷宮中 逃出去的。可是,走來走去覺得總是還在同樣的洞窟裡轉悠著。而且他們也實在是想不出有 什麼辦法可以跨過那個曾經架著一塊跳板的大窟窿。 漸漸地,大家都累得全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肚子也餓了起來。這些勇敢 的少年們終於精疲力竭地倒了下去。 不過,他們從沒有放棄希望。 「明智先生一定會來救我們出去的。先生他什麼都知道,所以也一定知道我們正在這兒 受著折磨。」 雖然誰也沒有說,可是每個人的心裡都在盼望著,恨不得明智偵探那張笑瞇瞇的面孔馬 上就出現在他們的面Bu。 就在這時,洞窟的那一頭出現了動靜,接著便是一束刺眼的亮光射了過來,還聽見了二 十面相那可惡的聲音。 「喂,孩子們,你們尊敬的明智大先生來救你們了。明智先生為了營救你們,從路途遙 遠的東京趕來了。不過,可惜的是,你們的先生也成了二十面相的階下囚了。哈哈哈……。 」 「來,明智先生來看看你可愛的部下們吧。接下來,就是和他們一起在這裡等著被餓死 吧。想跟二十面相作對的傢伙,都是這個下場。這就叫作自作自受,叫活該。哈哈哈…·」 這聲音彷彿來自地獄的底層,帶著可怕的回聲,迴盪在黑暗又空曠的洞窟裡。 儘管少年們都餓得渾身軟綿綿地,沒有一點力氣。可是當他們聽到了這個可惡的二十面 相的聲音,馬上都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拳頭,站了起來,瞪著眼睛朝著發出聲音望去。 團長小林一聽說明智先生進來了,忘記了二十面相的存在,忍不住朝著明智偵探的身影 撲了過去,叫了一聲「先生!」 小林撲到明智偵探的身邊,摸索著一把抓住先生的手臂。 「是小林君嗎?」 明智偵探也心疼地撫摸著小林的雙肩。 「嘿嘿嘿,簡直就像是悲劇中師徒相見的一幕啊。那就拉起手好好地再看一眼吧。 因為你們再也見不到天日了,等於是被活埋在這個洞窟裡了。」 二十面相扮成的老嚮導,得意洋洋地看著黑暗中的名偵探和少年助手的身影,嘴裡還不 停地嘀咕。看他得意得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長期以來一直跟他針鋒相對的名偵探和他的 少年助手,現在都成了他的階下囚。這能叫他不高興嗎? 此刻,這個惡魔為自己取得的巨大勝利所陶醉,那握著手槍的手也放鬆了警惕,垂了下 去。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那些被他折磨得精疲力竭的少年們,竟然還會有這麼大的力氣。他 犯了一個錯誤。 就在那短短的十秒、二十秒間,相撲選手桂正一領著五個小夥伴,乘著黑暗,悄然無聲 地爬到了二十面相的腳下,看準對方得意忘形地垂下了握著手槍的那隻手的時候,五個人一 下子撲了上去死死地抱住了那隻手不放。 「啊,疼死我了。」 二十面相被擊中要害,忍不住叫出了聲來。這也難怪,一起撲上去的少年筱崎張大了嘴 巴一口咬住了那個惡魔的手腕,疼得他不得不鬆開了手槍。大力上掛正一見機,一把將手槍 奪了過來。 機敏的明智偵探當然不會對眼前發生的一切視而不見。當他知道二十面相遭到了少年們 的襲擊以後,馬上就掏出了口袋裡的手槍,對準了二十面相的胸膛。 小林也像一隻小松鼠一樣,敏捷地拾起了二十面相受驚後丟下的手電,迅速地將手電光 打在了二十面相的身上。 黑暗中,誰也不說一句話,只聽見劇烈的喘息聲。 二十面相高高地舉著雙手,慢慢地前後面退了起來。手電筒的光柱追隨著他的身影,明 智偵探的槍口也緊逼不放。 十步、二十步,就這樣一直退到了靠近洞窟的石壁的地方,那傢伙突然像螃蟹似的橫著 走了起來,而且,那張被手電筒照著的臉上露出了可怕的冷笑。 哎,這又是怎麼回事啊?被手槍逼得走投無路的怪盜,為什麼要在這時候莫名其妙地笑 起來呢? 看到這個情況,明智偵探和少年們一下子停下了腳步。因為他們知道,那個二十面相這 樣笑的話,一定沒什麼好事。因此,決不能疏忽大意。 明智偵探他們定下神來,睜大了眼睛朝二十面相望去。哎,那是什麼啊?在H十面相身 後的黑暗裡,模模糊糊地顯出了一個巨大的影子。 因為明智偵探是突然發現那個影子的,一時還無法判斷出那是個什麼東西。少年們可是 一眼就看出來了。是蝙蝠,那只可惡的大蝙蝠。而且還不止一隻,在第一隻的身後,又出現 了另一隻的影子。 「先生,那是人,是人裝的。」 小林拉著先生的手臂輕聲告訴了他。 這時,從明智偵探他們的身後的黑暗裡,突然傳出了一聲尖叫。聽起來好像是年紀最小 的羽柴壯二的聲音。 明智偵探和小林吃了一驚,趕緊舉起手電筒朝發出尖叫的方向照去。 這一照,可不得了。映入大家眼簾的是一個令眾人既害怕又著急的場面。 後面又出現了一隻大蝙蝠,而且正拽著羽柴的手臂,用槍口抵住了他的額頭,隨時都有 可能扣響扳機。 啊,在那隻大蝙蝠的後面又出來了兩隻,前後加起來一共來了五隻大蝙蝠。而且,那些 怪物全都手拿著槍,對準了明智偵探和少年們。 蝙蝠拿著手槍,聽起來好像有點滑稽吧。可那些大蝙蝠全都是二十面相的手下變的。 「哇哈哈哈…『·「」 突然,二十面相又放聲大笑起來。那笑聲又變成了回聲在洞窟裡迴盪。不,不止是回聲 ,那五個大蝙蝠也跟著大笑起來,張著那可惡的血口,露出滿嘴的黃牙哈哈大笑。 「哎,偵探先生,嚇壞了吧。哇哈哈哈……是不是一直以為我是孤軍作戰呢?要對付你 們這樣狡猾的大敵,不做好充分的準備可不行啊。 「快把手槍和手電筒交出來。怎麼?不願意嗎?哈哈哈……不願意也不行啊。不然的話 ,就要了那個小鬼的小命。 「快,交出來。再不交的話,只要我的一聲命令,那個小鬼的腦袋就要開花了。」 不要說,那個小鬼指的就是被一隻大蝙蝠抓住的羽柴壯二。就是再不情願,也不能眼看 著羽柴被活活地打死啊。明智偵探無可奈何,一言不發地交出了手槍。小林也學著他,把手 電筒交到了那個壞蛋的手裡。 二十面相接過手槍和手電筒又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偵探先生,這回總算嘗到了我的厲害了吧。那好吧,就給我在這兒好好地 想想吧。反正時間有的是,一個月也行,二個月也行,一年二年都可以。哈哈哈說完,他便 關掉了手電筒,一轉身消失了。 四周又一下子陷入了黑暗。只聽見一陣啪嗒啪嗒的聲音在洞窟中迴盪,漸漸遠去。 好像是五隻大蝙蝠揮著巨大的翅膀,跟著二十面相一起走出這個洞窟時發出的聲音。 少年們帶來的三隻手電都叫那個傢伙收去了,明智偵探的手電也在剛才被收走了。 在這個即使看得見也會讓人迷路的迷宮似的洞窟裡,光靠摸索前進的話,到什麼時候才 能找到出口啊。即使是摸了出去,途中還有那個黑乎乎的大窟窿正等著將他們一口吞下去呢 。 難道日本第一的名偵探明智小五郎和他的名助手小林芳雄,還有十名勇敢的少年偵探團 團員們,就這樣被活活地理進了這個鐘乳洞裡了嗎?就這樣在黑暗中等著餓死了嗎? 熾天使書城
【第二十七章】 二十面相的末日 「贏了,我贏了。那個可惡的明智終於被我活埋了。實在是大痛快了!有生以來還是第 一次感到這麼痛快!這下可好了,天下全歸我的了,可以隨心所欲地想幹什麼就干什麼了。」 二十面相關了手電筒,摸黑穿過已經瞭如指掌的迷宮激動地朝洞口方向跑去,一邊跑還 一邊得意忘形地自言自語。 可是,他又打算怎樣從那個被拆去了跳板的大窟窿上跳過去呢?那可是通往洞口的必經 之地啊。 二十面和跑到離那個大窟窿大約十米左右的地方,忽然停了下來,舉起手電筒對著身邊 的石壁照了起來。 「嘿嘿嘿,再有名的偵探也不會想到,這兒會有個機關吧。哦,就在這兒。除了我以外 ,再也沒有人知道了。」 二十面相把手電筒放在了地上,蹲下身去,右手伸進了狹窄的石縫。不知他碰了一下什 麼機關,他身旁的一塊大石頭像一扇移門似的無聲無息地動了起來,得出了一個五十公分見 方的洞口。這是一條秘密通道。乍一看,那塊會移動的石頭跟普通的沒什麼兩樣,實際上那 是一塊混凝土製的活動暗門。 二十面相爬進了那個洞口,再把那扇混凝土製的移門恢復了原樣,像鼠一樣在黑暗而狹 窄的洞穴裡爬了十五六米,停了下來。 然後,有像剛才一樣找出了機關,打開了暗門。爬進去後,再將門關上。從這條秘密通 道穿過去,就可以繞過那個深不可測的大窟窿,回到進來時的洞口。 爬出了那條秘密通道,外面仍然是漆黑一片的世界,因為這裡還是那個迷宮的一部分。 二十面相撣掉沾在身上的塵土,打開手電,順著狹窄的小路朝著進來時的洞口跑去。 他只跑了五六步,就像被什麼東西嚇了一跳似的停下了腳步。急急忙忙地舉起手電筒朝 前方照了起來。 哎,這是怎麼回事?不會是在做夢吧。只見前方站著一個人,正抱著雙臂盯著他看呢。 各位讀者,你們認為那個人是誰呢?這可真是意外中的意外,那人竟然就是我們的名偵探明 智小五郎。 二十面相嚇得張大了嘴巴,像個傻瓜似地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這是完全不可能的嘛。就在剛才,明智偵探不是已經被二十面相關進了那個寬敞的洞穴 裡了嗎?除非他像鳥一樣長上翅膀飛過那個大窟窿,或者是穿過那條秘密通道,要不然,他 是不可能出現在這兒的。況且,沒有人能做到這兩件事。那個大窟窿就不用說了,那條秘密 通道除了二十面相以外是沒有任何人知道的啊。 那麼,明智偵探是用什麼方法搶在二十面相的前面來到這裡的呢?二十面相越想越怕, 他覺得眼前的明智偵探就像是個幽靈。 那只拿著手電筒的手抖個不停,那束光柱也跟著上下晃動。看上去,明智偵探的身影真 的像幽靈似的,軟綿綿地晃來晃去。 「你,你是明智?」 二十六相應張聲勢地大聲地吼叫著。因為害怕,連聲音也在發抖。 「哈哈哈,……我就是明智。怎麼了?你好像很吃驚啊?也用不著嚇成那樣嘛。二十面 相對。」 明智偵探依然抱著雙臂,朝前跨了一步,一臉嘲笑的表情望著那失魂落魄的怪盜。 「我才沒有嚇一跳呢。可是,你,你是怎麼到這兒的?」 「怎麼來的?從洞口進來的啊。怎麼了啊?」 明智偵探還是一到笑瞇瞇的樣子。 「從洞口進來的?混蛋。這不可能。你已經被我關進了一輩子也出不來的地方了。」 「被你關進去的可能是別人吧。我是剛才從洞口進來的啊。」 「這,絕對不可能。你的確是被我關進了那個洞窟裡了。」 二十面相瞪大了眼睛,把明智偵探的臉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眼前的這個明智偵探不可 能是冒牌貨啊。 「哈哈哈……這下可慌了手腳了吧。人稱魔術大師的二十面相,竟然也會上我的圈套。 哈哈哈……真是太令人高興了。你以為我是冒牌貨嗎?哈哈哈……不是我,那個被你關進洞 裡的才是個冒牌的呢。」 「啊,你說什麼?」 二十面相被弄得慌作一團。 「你確信那個被你關進洞裡的人是明智小五郎嗎?」 「這不可能。即使洞裡再暗,我也不可能認錯的。在進洞之前,我還跟那人說過話呢。 是肩並肩的走進洞口的。進洞之前,我還在陽光下仔細地看了那張臉呢,絕對沒錯。 那肯定是明智小五郎。」 二十面相像掉了魂似地,嘴裡不斷地自言自語,實在是想不通。 「哈哈哈……那麼機靈的二十面相今天怎麼這麼不開竅啊?要是實在想不到的話,就讓 我來說明一下吧。怎麼樣? 「當我聽說少年偵探團的孩子們失蹤的消息以後,馬上就想到了你。肯定是你做的好事 。 「我想,二十面相有可能掩人耳目地在鐘乳洞附近埋伏了下來。然後,設法將那些孩子 們引進洞去,讓他們在洞裡迷路,我不到出口。 「在跟警察商量了以後,我便帶著一個與我身材相仿的男人來到了這裡。讓他打扮成跟 我一模一樣,再披上一件黑色大斗篷把全身這起來。然後,吩咐他不露聲色地跟在我的後面 。 「一到這兒,我就看見了你的小屋,鐘乳洞嚮導的小屋。進了屋,見了你一說話,便覺 得你的每一句話都值得懷疑。雖然,你改裝得非常巧妙,可臉上還是有許多不自然的地方。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故意裝成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請你做嚮導。剛進洞口的那一段路 ,的確是我本人與你同行的。 「你可能還沒有注意到。在我們走向洞口的時候,有一個身被黑斗篷的人緊跟在我們的 身後。那不是別人,正是我帶來的替身。他跟著在我們的背後進了洞。 「你還記得,剛進洞不久,我跌了一跤丟了手電筒那件事嗎?在那短短的一瞬間,手電 筒熄了,四周漆黑一團。我怎麼會那麼粗心大意呢?當然那是為了分散你的注意力,故意裝 出來的。在黑暗中,我與那個替身迅速調換了位於。我拿著他那件黑斗篷悄悄地走出了洞口 。那個替身拾起了掉在地上的手電筒,學著我的聲音好像說了句:『沒關係了。』 「哈哈哈……這下明白了吧。其實戲法說穿了一點也沒什麼了不起。二十面相這樣的大 盜竟然會這麼輕易上當。還堅信被自己領進洞去的那個人就是我。你得意忘形地跑到洞口的 時候看見的才是真正的我呢。」 二十面相知道了真相以後,似乎鬆了一口氣,又變得神氣起來。心想,對手跟自己一樣 是人,又是一對一,要是打起來的話,也不一定會輸給他。 「哼哼,佩服,佩服。明智先生可真是高明啊,竟然把我也給騙了過去。不過,你把秘 密這麼一揭穿,就又是我贏了。哈哈哈……「明智,舉起手來吧。是想吃子彈嗎?」 剛剛恢復了點元氣的二十面相,垂死掙扎地舉起手槍,對準了明智偵探。可是,明智偵 探不慌不忙,仍然抱著胳膊,站在那兒,也沒有去掏手槍。啊,會不會又讓那個家伙佔去了 上風呢? 真正的明智偵探不像他的替身那樣驚慌失措。面對二十面相的恐嚇,他好像連聽也沒聽 見似的,跟平時一樣仍然是笑容可掬。 「喂,你沒看見這支手槍嗎?叫你舉起手來,沒聽見嗎?」 二十面相窮凶極惡地吼叫了幾遍,明智偵探才鎮定自若地開了口。 「要舉起手來的是你啊。轉過身去看看。」 明智偵探的聲音實在是太平靜了,反而叫二十面相感到不安。情不自禁地回過頭去一看 ,三個身穿制服的警察正持著槍,堵在他身後那狹窄的洞口呢。 二十面相先是一驚,隨後冷不防地推開明智偵探,朝出口跑去。可是洞口也有幾個警察 舉著槍等著他呢。 這下,二十面相終於走到了窮途末路。可是,這個具名昭著的江湖怪盜怎麼甘心就這麼 束手就擒呢?他一閃身躲進了暗處,迅速換上大蝙蝠的那身裝束,威嚇著警察,一頭闖進了 黑暗中的迷宮。 警察們一共來了十五個人,其中五人將唯一的出口封住,二十面相就是有多大的本事也 不可能從這個洞口衝出去,只好在這個寬敞的洞窟裡東跑西竄了。 接下來便是一場鐘乳洞裡的大追捕。 大約一個多小時中,這個黑暗的洞窟裡到底上演了一出什麼樣的追捕劇呢?就讓各位讀 者發揮您豐富的想像力去充分地想像一番吧。只要您回憶一下,迄今為止在電影裡看過的驚 險打鬥場面即可。這是一場上演在黑暗大洞窟裡的驚險打鬥劇,出場人物有六只大編幅、十 名警察,再加上明智偵探和十一位少年團團員。 到底是哪一方贏得了勝利?各位聰明的讀者已經早就猜出結果了吧? 明智偵探的一方總共有二十三人,而敵方不過只有六個人。雖然明智一方對洞裡的情況 不太瞭解,可是追捕罪犯是警察們的本行。對方再強大,也不會讓他們逃跑的。更何況對方 只有六個人,不,六隻大蝙蝠。 這一次,那個轟動全東京,不,全日本的江河怪盜二十面相總算是惡運到頭了。無論在 什麼時代,邪惡總是敵不過正義的,專門做壞事的惡棍的下場終究是滅亡。 警察們和少年偵探團的少年們將二十面相團團圍住,有人舉著手電筒照出了那醜陋的身 影。 大功告成的明智偵探手裡拿著一隻大蝙蝠的腦袋。那是剛從二十面相這個大蝙蝠頭上摘 下來的。 這可真是一個奇妙的場面。那個被繩子緊緊綁上的大蝙蝠的身上,露出了那個化裝成老 獵手的二十面相的腦袋。不是有人面獸心這句話嘛,此刻像一灘爛泥似的倒在地上的二十面 相真可謂是人世上最為可怕的人面獸心動的怪獸啊。 「明智君,還是你行啊。我輸了。今天我算是服了你了。」 二十面相被追得精疲力竭,他臉色蒼白,痛苦地抬起頭望著明智偵探的臉,扯著嘶啞的 嗓子終於認輸了。 「先生,您以前在池尻町的那個二十面相的秘密據點裡,曾經跟我們約定在一個月之內 將二十面相捉拿歸案。沒想到這麼快就成為了現實。」 小泉信雄站在小夥伴們的身後,高興地大聲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是啊。為了慶賀先生實現了他的諾言,讓我們為先生高呼萬歲吧。」 這是活潑的桂正一的聲音。 「明智先生萬歲!!!」 「小林團長萬歲!!!」 這幾乎震穿洞窟的聲音,撞在了四周的石壁上,又變成了回聲傳回來。就這樣,那「萬 歲,萬歲」的聲音在洞裡此起彼伏,不斷地在眾人的耳邊迴盪。 熾天使書城 踴躍購買他們的書籍,用實際行動來支持你欣賞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