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巴黎的巴盧布恩大道上,大道的兩側林木鬱鬱蔥蔥,亞森·羅賓此時裝扮成一位風流倜 儻的年輕紳士,正漫步在綠樹蔭之中。他現在的身份是勒烏·路·歷蒙郅男爵,最近剛從西藏 經中東地探險返回巴黎。 巴黎的各大權威報刊和著名雜誌聽說此消息,都爭先恐後地刊載他驚險的旅行日記。法 國一權威研究院邀請他講述西藏的所見所聞,地點是蘇羅梵大禮堂,聽眾是法國名極一時的 科學泰斗。在演講中,羅賓充分展示他如簧之舌,把他的經歷講述得栩栩如生,使得眾人身 臨其境。另外,他又放映了在西藏采拍的實地幻燈片,這使得他在眾人心中身份倍增,無形 之中他成為了巴黎學術界和新聞界的焦點人物。 尤其是他那瀟灑的舉止,帶有磁性的高音,不但那些迷人的女士為之傾倒,連那些年輕 的紳士也欽佩不已。 其實,誰也沒想到歷蒙郅男爵就是亞森·羅賓。 此時,羅賓正悠然地漫步在巴盧布思林蔭道上。他身材健碩,神采飛揚,邊走邊抽著雪 茄。陽光自樹隙間透過,反照在他的眼鏡片上,熠熠閃光。 現在,春天的氣息已降臨這座美麗的城市,樹枝上嫩葉初吐,微風輕拂,嫩葉隨風搖曳 ,一種清新感覺激盪胸懷。巴黎的春景如此令人為之心迷,羅賓深深地吸了一口滿含嫩葉清 香的新鮮空氣,頓時感到沁人心脾,有點心曠神怡。 他悠然地向前走著,忽然「咦!」了一聲,發覺一件事十分蹊蹺。 一位妙齡女郎在前面走著,一個男子緊跟其後,看起來,二人好像各立獨行。 可是,羅賓銳利的眼神一瞥,便發現那位男子正在跟蹤那位女郎。 「那小子一定圖謀不軌。」 羅賓想看清他的面目,於是緊跟幾步,自那男子身邊經過。那男子大約30歲上下,一身 紳士裝,黑色的西服,黑色的帽子,身材魁梧、健壯,唇上一撇八字鬍,嘴含一支鑲有黃金 煙嘴的煙斗,手指上帶著三枚戒指,閃閃發亮。羅賓不僅看清了那男子的特徵,而且還判斷 出他是一個沒教養之人。因為他的服飾粗糙,態度顯得粗野。 「那少女長得怎麼樣呢?」羅賓於是又加緊了步伐,靠近那女郎。 他一打量,發現那實在是一個漂亮迷人的女士,尤其是那對宛如一潭深水的眸子,更是 惹人憐愛。 女郎側頭瞟了羅賓一眼。「啊!碧藍的雙眸,金黃的秀髮,甜膩的臉蛋,太迷人了,… …看起來像個英國女郎。」羅賓心裡讚歎不已,不覺站住了,想要更細緻地再睹芳容。可是 ,此時那英國女郎已走到歌劇院前廣場的馬路口,那兒交通甚是繁亂,她正準備穿過馬路。 突然,一輛馬車飛馳而過。 「哎喲,小心!」羅賓禁不住高喊了一聲。 就在那千鈞一髮之時,女郎抓住了馬的轡頭。拉車的馬仰天一聲長嘯,停在那裡。 「喂,危險呀!怎麼不看著些?」馬伕罵罵咧咧地自馬車上跳了下來。 而就在這時,那女郎緊握拳頭,對準馬伕的鼻樑就是一拳,鮮血立刻自馬伕的鼻子湧出 來,馬伕忍不住痛叫。附近執勤的警察聞聲趕來。 可是,那女郎卻不以為然,悠然地走開了。 「哦!此女子非等閒之輩呀!究竟是何等人物呢?」羅賓疑竇叢生,於是跟在她的後面 。 走了一會兒,馬路上有兩個男孩子正扭打在一起。 「住手!難道你們不怕媽媽責罵嗎?」女郎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抓住那兩個男孩子的前 襟把他們扯開。兩個男孩在她的一扯之下,禁不住蹬蹬退了好幾步,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 女郎不等他們爬起來,隨手丟出兩枚金幣,然後揚長而去。 「嘿,不同凡響!」羅賓繼續跟在她後面。 來到何仕曼大街,那位女郎邁進一家咖啡館。羅賓正要跟進去,忽然看見剛才跟蹤女郎 的那位黑衣紳士,站在不遠處的郵筒邊。 「哦,他來了。」羅賓又瞥了一眼,然後邁步走入咖啡館,在角落裡找到一張空座位坐 下來。 他看見女郎叫了一杯咖啡和一份吐司,正在那裡開懷暢食。 「她的胃口真不錯呀!」正當羅賓驚歎時,女郎已吃完了盤中的食物,又叫侍者再來一 份。驚歎不已的羅賓,迅速環視了一下咖啡館,發覺他對面的座位上,坐著一個十分漂亮的 少女。又是一個金髮女郎,但是她的眼睛碧綠得使翡翠望塵莫及,晶瑩透澈,很是深邃,可 是定睛細看,又帶有一絲無法形容的孤寂。羅賓不由為之失神。 碧眼少女的身邊站著三個衣衫襤褸的孩子,他們手捧食物,顯得十分高興。他們是流浪 於街頭的叫花子,在咖啡館前徘徊,被碧眼少女叫了進來。 「哦!的確不同凡響。她雖然穿著樸素,可是也能襯托出她那高雅的氣質。真不愧為巴 黎女郎。」羅賓不由心中讚歎道。 碧眼少女看著孩子們狼吞虎嚥,滿嘴的奶油和果醬,不由地笑出聲來。那笑聲是那麼真 摯而爽朗,聽起來十分悅耳,羅賓心魂不由地為之一蕩。 藍眼睛英國女郎,吃完了第二份吐司之後,默默地坐在那裡,態度悠哉游哉。 而這時,那個碧眼法國女郎,正在和孩子們談笑風生。羅賓把她們二人比較了一番。 伯仲之間,都是那麼的迷人,那麼的漂亮。 沒過多久,碧眼女郎帶著三個孩子離開了咖啡館。羅賓不覺惘然若失,但過了片刻,他 又似乎有了什麼主意,也走出咖啡館。 「咦?」羅賓出了咖啡館,又走了幾步,忽然停住了。只見那碧眼女郎和那追蹤藍眼女 郎的黑衣紳士在說些什麼,可仔細一聽,才發覺他們並非在商量什麼,而是在激烈地爭論著 。大概是紳士擋住了她的去路,不讓她過去。正在這時候,一輛汽車嘎然停在二人面前,從 車上走下來一位老年紳士。老年紳士一看到這情形,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立即舉起手中的手 杖,把黑衣紳士的帽子打翻在地。 「真……真是豈有此理……」紳士氣得面紅耳赤地嚷道。 「豈有此理的是你!你調戲我女兒嘛!」 「爸……爸爸……您不用理他……」 碧眼女郎使勁擋著老人,想把他推進汽車裡去,那黑衣紳士乘機奪過手杖,作勢欲打。 「哎呀!」碧眼女郎一聲驚叫。 羅賓見此情形,快步上前,抓住了那黑衣紳士的手臂。 「住手!不要欺負老人嘛。」 「放開你的手,這裡和你有什麼關係?」紳士使勁甩動手臂,想要擺脫羅賓的手,可是 ,怎麼也擺脫不了,最後感到手臂一陣陣酸痛襲來,只得把手杖丟掉。 這時,碧眼女郎和那位老紳士早已坐人汽車,絕塵而去。 「唔,抱歉,抱歉!」羅賓看見汽車走遠了,便笑著這麼說,並鬆開了鉗制紳士手臂的 手。那紳士一經被鬆開立即逃之夭夭了。羅賓目送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當中,然後才轉過 身來,發覺那位藍眼女郎正從身邊悠然地走了過去,看她那表情,好像對剛才的鬧劇熟視無 睹。羅賓略一沉吟,接著跟了下去。 沒走多遠,羅賓又發現了那位黑衣紳士,此時他正在對面的人行道上行走。 「哦,他還在跟蹤藍眼女郎!確實有趣,看樣子,我應繼續跟下去看個究竟。」 藍眼女郎穿過了數不清的數條街道,然後來到柯固大酒店門前。酒店門前的水銀燈,發 出奪目的光輝。女郎自大門進入。那黑衣紳士跟了進去,可是,不大功夫,便又自大門出來 ,並且很快地走。 羅賓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後好似有了主意,便守在酒店不遠處。大概8點鐘,藍眼女郎 出來了,她手提一個大旅行包,坐上了旅行車,離開了酒店。 「哦,看情形她大概是想去旅遊。」羅賓於是招手叫了一輛出租車,跟在後面。 旅行車來到里昂火車站,女郎自車上下來,走入車站餐廳。羅賓又跟了進去,找了一處 不易被發現的座位坐了下來。9點半左右,女郎用完西餐,又抽了兩支香煙後,旅行社的服 務員給她送來頭等快車票和行李票。女郎給了他一些小費,服務員告辭而去。 羅賓注視著服務員,當二人的目光一接觸時,羅賓伸出食指,向裡勾了兩下,示意他過 來。當他來到羅賓跟前時,遞給他50法郎,低聲問道:「那位小姐是什麼人?」 「她是英國貴族巴科菲托的千金,每次旅遊都由我們社為她服務。」 「她買的是去什麼地方的車票呢?」 「是去姆特科路的特快夜車票,晚上9點46分發車,座位是五車廂。」 「旅遊!」羅賓說完,忽忙去買到姆特科路的快車夜票,然後走入月台。月台上的人和 列車上的人都不太多。 羅賓的車票也是第五號車廂,當他一邁入車廂,便感覺裡面特別冷清。只有第一室有兩 個旅客,其他的小室都沒人。而且第一室的乘客把窗戶關得嚴嚴的,好像不想被別人看見, 因此是男還是女,便無法知曉了。 不一會兒,藍眼女郎走進第三室,倚窗而坐。(法國的頭等車廂分為幾個小室,每室大 約有六個到八個座位,出入時可以隨手鎖門。) 「小姐,打擾了!」羅賓熱情地和女郎打了一聲招呼,然後坐在她旁邊的座位上。 女郎瞥了他一眼,然後低下頭,自膝蓋的盒子裡拿出了一顆巧克力,放入口中,在雪白 的皓齒上嚼動著。 「長得挺秀氣,胃口可不小呀!」羅賓想著,翻開了剛才在車站買的新書,一邊看書, 一邊留意女郎的舉動。他一直想找個機會和女郎談一談,可是,女郎只是專心地嚼著巧克力 ,連一眼都不看羅賓。 羅賓感到不能再這麼空耗下去了,於是對女郎說:「哦,對不起……我有些事情要和你 談一談。」 女郎冷冷地道:「什麼事?請你簡要說一說,千萬別囉哩囉嗦。」 「我告訴你,我曾看到一個人一直在跟蹤你……」 「這我早已曉得,那位先生是位十分有修養的紳士,叫莫勒科恩。」 「原來,你們早已認識啊。」 「噢,前年我們曾有一面之晤。他十分注重禮節,即使是跟蹤,也要保持一定的距離, 不像有些人,不知避嫌,從餐廳直跟進車廂裡來!」女郎的話字字直擊羅賓。 羅賓赧然笑道:「小姐,既然如此,鄙人就不再奉告了。」 「那麼,就不要囉嗦了,請您下一站下車吧!」 「不,我正打算去姆特科路辦一些事情。」 「哦,你是在向旅行社的服務員打聽後才作出這個決定吧?」 「不,不是……」素有怪盜紳士之稱的羅賓也感覺十分不好意思,不知如何回答這一刁 鑽的問題。 「當我在咖啡館裡一見到你時,便不由被您的美貌所傾迷,為此身不由己地跟了下來… …」 「胡說,你的初衷是跟蹤綠眼眼小姐的,只是中途發生了一些事,那位小姐溜了,你便 認為只要跟著我,或許可以再一次見到她。所以你就跟在莫勒科恩身後,跟到柯固大酒店, 後來又跟到車站的餐廳。向服務員打探我的行蹤……對吧?」 「唔,聰明的小姐,你就不用再往下說了吧?」 大名鼎鼎的怪盜亞森·羅賓,被藍眼女郎的如簧之舌說得臉上紅一陣,青一陣的,而女 郎卻若無其事地笑著望著他。 這個迷人的神秘女子,不僅作事無所顧忌,食量驚人,而且腦袋後面像是長了一雙眼睛 似的,知道背後有人跟蹤……甚至把羅賓心中所想都一語道破,太神奇了,謎一樣的女人。 「佩服,佩服得五體投地!你說得太對了。」 「是嗎?」 「哦!那麼,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那還用說,你是從西藏經中東返回巴黎的探險家歷蒙郅男爵嘛!」 羅賓聞之不禁大吃一驚,可臉上卻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道:「小姐,你的確是非同尋常 ,居然這些都調查得如此詳細。」 「那算不了什麼。剛才你用名片代替刀片,劃開新書的合頁時,名片上的字恰被我一瞥 看個清楚,因此不由想起各大報紙上刊載的那位探險家的大名。」 「噢,你的眼神真銳利呀!我一直以為你的眼睛沒有離開那巧克力的盒子。對了,你現 在正吃的是第十八塊巧克力吧?」 熾天使書城
【第二章】 「哦,原來你裝作看書,其實一直在偷窺我的一舉一動呀!」 「這簡直是太糟了,這一切都被你看破了。」羅賓有意地撓了撓後腦勺,表示略遜一籌 。 女郎微笑著又道:「我知道的還遠不止這些呢!」 「你還知道什麼?」 「歷蒙郅男爵只是你的化名吧?」 「不,這次你錯了。」 「可是,你的帽子裡為何繡著H·V兩個字母呢?假如你真叫勒烏·路·歷蒙郅的話,應 該是R.L才對呀!要不,你這頂帽子便是他人的。」藍眼女郎句句擊中要害,弄得羅賓啞口 無言。 「H·V是誰的名字呢?」女郎一邊說著,一邊用雪白的牙齒又嚼了第19塊巧克力,然後 微笑著道:「這個人我認識!」 「他是什麼人呢?」 「難道你不認識嗎?他就是烏勒士·皮爾梅先生。」 羅賓又是一驚,不過只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道:「烏勒士·皮爾梅,……他是什麼人 呢?」 「這也是某人的化名,他有許多化名。但是真實姓名卻是……」 「叫什麼?」羅賓裝作迫不及待地問道。 「他就是……亞森·羅賓嘛!」女郎果斷地說道,然後用她那雙湛藍的猶如一潭深水的 眸子望著羅賓。 羅賓抬頭大笑道:「呵呵呵!如此說來,我成了亞森·羅賓嘍?您真幽默!」 「那得問你自己了,看誰在開玩笑。別再裝了!縮頭縮腳不是男子漢的作為。」 女郎一邊笑著,一邊把巧克力的盒子推到羅賓的跟前說:「請吃一個,怎麼樣?」 「多謝,盛情難卻,那便嘗一個吧,……可是,我也知道你的芳名呀!你是英國貴族巴 科菲托的千金……是吧?」 「當然!因為你向旅行社的服務員問過嘛。是的,家父是貴族,我叫克仕苔斯·巴科菲 托,這些一點兒也沒錯。我喜歡出外旅行,而且我經常外出。所以我知道許多政治家、實業 家、藝術家、科學家和軍官等地方賢達人士的秘密,當然,偷天大盜的軼聞也有所耳聞。哈 哈哈!」 女郎大笑,露出她那潔白的牙齒。接著,看了一下手錶說:「時候已不早了,應該休息 了,晚安,明天見。」 話音一落,便翻過身去,用絲巾把臉遮住,把毛毯裹在身上,面向椅背,兩條修長的雙 腿搭在椅子上面。 羅賓呆呆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心裡琢磨:她一邊說知道怪盜的趣聞,一邊還觀察我的 神色。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她年輕貌美,有著貴族婦女的高雅氣質。 另一方面,腕力過人,一般的健壯男子都不是她的對手。並且思維縝密,手腳麻利,具 有驚人的洞透力和推測力。 對於眼前這位少女,羅賓佩服得簡直五體投地,只是緊緊地望著她那優美而又古怪的睡 姿。 突然,他想起了帽子裡繡著H·V這件事來,立刻拿起帽子,把繡著H·V的繡記撕下來, 從走廊的窗子裡扔了出去,然後返回車廂,把大衣蒙在頭上睡覺了。 客車在漆黑的軌道上朝著南方奔馳而去。這時,三個蒙面人從四號車廂摸到五號車廂的 走廊,其中有一個身材矮小的漢子,手執槍站在走廊上把風,另外兩個彪形大漢,偷偷潛進 羅賓和女郎的車廂。 羅賓突然驚醒。 「誰?」就在他要起來的一剎那,一根木棒當頭擊來,立刻向後栽去,昏了過去。 大約2、3分鐘,羅賓自昏迷中清醒過來,想站起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手腳 均無法動彈,被綁得緊緊的,而且嘴裡塞著破布,身上蓋著一塊厚厚的布。 蒙面人發覺他醒了過來,上去用手掐住他的脖子,從他上衣口袋裡掏出滿信封的錢。羅 賓使勁地掙扎。 突然聽到其中一個蒙面人道:「哎呀,糟了……弄錯了……不是這個女人。」 同時,聽到女人的驚叫。 「哦,藍眼睛的女郎還在這裡……」羅賓繼續掙扎。 「糟透了,打錯了人。」 「麻煩大了,怎麼辦?」 兩個蒙面漢的聲音都顯得驚惶不已。 「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已經上手了,就幹到底吧!」 「那就這樣吧。」 接著是一聲女子的慘叫,很像斷氣之前的哀叫,大概是脖子被卡斷了。 「啪嗒」一聲,電燈被關掉了,車廂內伸手不見五指。 火車仍在向前飛馳,羅賓在不停地扭動著。 「小子,再動就打爛你的腦袋。」蒙面漢用木棒敲了幾下厚布下羅賓的頭。羅賓只得停 止扭動。 「啊,這信封裡全是錢啊!太好了。」 「這是額外的收穫,好極了,打錯了人也有報酬嘛!」 「女的怎麼樣?」 「好像是死了,躲在那裡一動不動的。」一個蒙面漢在黑暗中摸了摸女郎,突然一聲慘 叫:「痛死我了,她咬了我的手。」 「還活著,一不做二不休,乾脆送她歸西吧。」 藍眼女郎拚死抵抗,又是抓,又是咬,又是踢,弄得那蒙面漢無法下手。 「……唉喲,好痛呀!」 「結束了她!掐住脖子,別大聲喊,列車長會過來的!快點用力勒死她。」在走廊上把 風的蒙面人壓聲說著。 「不要殺掉那女的,要不就空手而歸了。」 「但是,這不是我們要找的那個,我們找錯了!」 「什麼,那麼,真貨呢?」 「在前面的車廂裡。」 「行了,快離開這裡!」 室內的兩個蒙面人聞聲走了出去。然後三個人在走廊上嘀嘀咕咕起來。 「這回不會再錯了吧?」 「哦,不會的,如果那個男的反抗,就結束了他!」 「千萬別殺死了那個女人。」 羅賓聽了他們的陰謀,不禁心如火焚:很想追出去,可是手腳被綁得牢牢的,無法掙開 。 這時,女郎的呻吟聲一陣陣傳來,細聽,聲音越來越微弱。 費了好大的勁,羅賓才把頭上的布擺掉。此時,窗外的月光照入,使得車廂裡朦朦朧朧 的。 只見女郎跪在那裡,兩手緊抓椅子,頭垂了下來,金黃的頭髮蓬亂不堪。羅賓開口正想 問她,可是嘴裡塞著破布,欲說不能。 突然,兩聲沉悶的槍聲自前面的車廂傳來,跟著,聲音像開了鍋似的。仔細一聽,好似 兩個旅客在開槍自衛,鳴槍求救。 羅賓用勁全身的力氣猛地一掙,終於手上綁的繩子被掙開了,於是急忙掏出匕首,割斷 腳上的繩子,扯出嘴裡的破布,把女郎抱起來,焦灼地道:「小姐,醒一醒!」 女郎無力地睜開雙眼,斷斷續續地說:「請你……請……拿……」 「拿什麼東西?」 「袋子……黃皮袋子……袋子……有……有文件……請……拿……父親不……知道…… 他……在……姆特……科路……我……要……去……父親……」 女郎費了全身的力氣說出這些話,然後便閉上了眼睛,頭也垂了下來。任憑羅賓怎麼搖 ,都毫無動靜了。 羅賓歎了一口氣,把女郎放在椅子上,開始找那個黃皮袋子。可是翻遍了椅子和行李架 ,就是不見那個黃皮袋子。 他把旅行包拎了一下,上面有一道鎖,無法打開。剛打算用匕首撬開時,忽然感到列車 的速度慢了下來。 「真奇怪。」羅賓探頭往外一看,原來列車就要開進正在修築軌道的慢行區。 「那幾個蒙面人很可能準備從這裡跳車逃跑,這是事先策劃好了作案時間。」羅賓這樣 推測著。 忽然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傳來,他急忙打開車廂門,只見一個蒙面漢手提一個皮箱,飛快 奔人四號車廂。在他身後有兩個蒙面人,其中一個右手持槍,左手拎著一個旅行包;另一個 蒙面人身材矮小,頭戴一頂和身材極不相襯的大帽子,上衣上有一片殷紅的血。 「站住!」羅賓一聲大喝,跨出車廂。這時,列車長從後面追來,撲向那個彪形大漢, 兩個人激烈地扭在一起。 「車長,我來幫你。」正當羅賓要衝向前去時,那彪形大漢一拳將列車長擊倒在地,然 後轉身跑向四號車廂。 就在那一瞬間,那身材矮小的蒙面人頭上的大帽子掉了下來,露出一頭金黃的秀髮。 「呵」的一聲,羅賓撲上前去,撕下了他的面具。 「噢,是女的,碧眼少女。」 在咖啡館裡施濟那幾個男孩子的碧眼女郎,居然會是強盜,這是羅賓萬萬沒有想到的。 正當羅賓愣在那裡時,女郎以極快的動作,把面罩戴好,跟在兩個同夥之後,跳下車去了。 這時,被打倒在地的列車長從地上爬了起來,並立刻拉下了緊急制動的繩子,蒙面人的 手槍掉在列車長的腳邊。火車發出了一聲哀號般地長嘯,停住了。 「噢,那個美麗而又仁慈的碧眼女郎,居然會是強盜的幫兇……」 這件兇殺案發生的如此突然,羅賓一時無法適應,感覺十分迷惘,就連藍眼女郎囑咐的 那黃皮袋子和文件也暫時記不起來了。 過了一會兒,羅賓從迷們之中清醒過來,急忙跑回車廂,用手一探女郎的胸部,心臟已 停止了跳動,證明她死去了。 「可是,黃皮袋子會在哪裡呢?」 羅賓開始用匕首撬旅行袋子上的鎖。這時,那些修軌道的工人們已擁上列車,他們是聽 到緊急煞車的聲音跑過來的。 不一會兒,離煞車地點不遠的車站站長,也帶了幾個人來到列車上。 「嗨,在這邊,在這邊!」列車長打開走廊的窗戶朝外邊大喊道。 在站長和列車長的簡單查看下,發現有三名旅客已經死去,其中一女二男。 好奇的人們聽說死了人,蜂擁而至五號車廂,爭著想看一眼兇案現場。車廂裡頓時人聲 鼎沸,亂作一團。 羅賓為了現場不被破壞,便於日後查案,便堵在車廂門口。正當那些想瞧新鮮的人們往 前擁時,忽聽到走廊裡有人高聲大喊:「不要進去,請大家離現場遠一點,不要摸門窗,否 則手指紋會被抹掉,……也不要動那把手槍,讓它放在那裡,那是十分重要的證據。……喂 ……站長……」發出聲音的人好像已經見到了站長,接著說道,「站長先生,請把這節車廂 留下來,其餘的開走!」 他用命令的口氣大聲吩咐著,好似經常發號施令,語言簡短而有力。 「什麼人?……」羅賓探頭看了一眼。 「哦,原來是他……」見多識廣的羅賓不禁一驚。 此時說話的正是今天跟蹤藍眼女郎一個下午的黑衣紳士。在咖啡館門前,跟碧眼女郎( 強盜之一)爭執不下時,被女郎的父親打落帽子的那位紳士。藍眼女郎說他叫什麼莫勒科恩 。這個行動詭異的紳士,不知何時上了車廂,現在正要把那些好奇的人們轟走,並命令站長 馬上把車開走。 在站長的指揮下,列車長把五號車廂留在另一條軌道上,把其餘的聯在一起開走了。 「站長,請你派幾個人封閉現場,不准任何人進車廂裡去。另外,給最近的警局掛一個 電話,讓他們派幾個檢察官和法醫來……這是一起重大的兇殺案。」 「現場我已基本看過了,被害的人共三個,兩名蒙面兇手已跳車逃逸。」和那蒙面強盜 搏鬥的列車長扼要地報告了一下。 「這些我早已知道,而且已派鐵路工人抓那幾個強盜了,抓到之後會被帶到這裡來。」 哦,這個神秘的紳士莫勒科恩已安排人員去追捕逃犯以及其他的臨時措施,他究竟是個 什麼人?羅賓一動不動地凝視著他的面孔。 莫勒科恩看了羅賓一眼,臉上沒有絲毫變化,好似白天在咖啡館前被羅賓捏手臂一事從 沒有發生。那是不可能的事,因為事情的發生只有幾個小時而已,絕對不會忘得如此快!那 麼,他的行為是偽裝的。假如真是這樣的話,此人是一個來歷不簡單的角色呀! 「他究竟是什麼人?」羅賓的腦子急速地轉動。 他跟蹤藍眼女郎一下午,然而離開大酒店後便再也沒有出現。可能是經過喬裝打扮,和 另兩個同夥,搭上這一列車,襲擊了女郎和我。也就是說,他是蒙面人之一,做案之後,第 一個衝進四號車廂,撕下面罩,換上原來的衣服,恢復他本來的身份……沒錯,事情的發展 一定是這樣的,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快便出現了羅賓不禁又望了他一眼。這時,那些好奇的人 們已被轟出去了,車廂裡十分寂靜。羅賓舉步朝藍眼女郎的屍體走去。 「不行!」莫勒科恩突然喝道。 「為何不行?我與這位小姐是一道的。」 「不管是誰都不可以,兇殺現場要嚴密保護!」 「這位先生也是受害人呀!」列車長在旁附合道。 「對於他的不幸遭遇,我深表同情,但是,絕對不可以讓他碰這裡的任何東西。 不,不是不可以碰,是不准碰,這是命令。」 「命令?……你是什麼人?憑什麼對我發號施令?」羅賓激烈地反擊道。 莫勒科恩自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羅賓。上面寫著:「內政部直屬國際密探洛杜夫 ·莫勒科恩。」 「哇!……」羅賓大吃一驚。 內政部直屬國際密探,是法國政府賦予追捕不法之徒的偵探的稱號,他們在世界各地通 行無阻。因此,就是那些極凶極惡之徒,一旦被他們探出蛛絲馬跡,即使上天人地,也會被 緝拿歸案。所以,各地的兇惡之徒一聽到「國際密探」四個字,便會被嚇得屁滾尿流。 羅賓不服氣,可一看在這種場合,還是沉默為上策。 「由於此案涉及一些秘密,為此內政部委託我全權調查,我必須謹慎行事。」 說到這裡,莫勒科恩聳了聳肩,同時瞥了羅賓一眼,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接著他又挺 了挺胸膛。 「你叫什麼?」莫勒科恩不屑地問道。 「勒烏·路·歷蒙郅男爵,剛從西藏經中東返回法國的。」羅賓謙遜地回答。 「噢,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歷蒙郅男爵,今日一見,實是三生有幸。」莫勒科恩像在作戲 一般,說著向羅賓鞠躬致敬。羅賓見他一直在搗鬼,差點脫口而出「你這小子」,但最終還 是克制住了這一衝動。 「在檢察官尚未到之前,任何人不要走進車廂裡去。」莫勒科恩對羅賓又說了一遍,而 他則進入了車廂裡面。他走到藍眼女郎的屍首旁。蹲下去,揭開女郎的毛毯。 熾天使書城
【第三章】 站在車廂門口的羅賓,忽然瞥見女郎的腰帶上繫著一個黃色的皮袋子。 「哦,皮袋子原來在那裡,真笨!」羅賓真懊悔剛才沒有搜女郎的身。 這時,莫勒科恩好似有意地背對車廂的門,以利於擋住羅賓的視線。羅賓注意到他的手 在不停地翻動,好像在檢查袋子裡的文件。 「如果文件在袋子裡的話,必定會被他取走。剛才只顧一心一意撬開旅行包上的鎖,真 是太愚蠢了……」羅賓越想越後悔。 「我絕不能讓他據為己有,得想法子取回來,女郎臨死前曾囑托我把文件交給她父親的 呀?」莫勒科恩蹲在女郎的屍首旁好長功夫,然後起身返回走廊,在他手裡拎著一個黃皮袋 子。 這時,被派去追兇手的三名工人已經氣喘吁吁地回來了。 「追到了嗎?」莫勒科恩急切地問道。 「我們緊緊跟在後面,當追到鐵路那邊的林子時,就失去了蹤影。現在林子已被重重包 圍,其中有不少警察,相信他們逃不掉。」 「發現什麼了嗎?」 三個工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說道:「兇手……」 莫勒科恩示意其中一個人來說是怎麼回事。其中一個胖工人搶著說道:「二名兇手中, 有一個身材矮小,跑起來一瘸一拐的。在林子裡的一個樹下,丟著一隻女高跟鞋跟,我們把 它帶回來了。這不……」工人遞過來一隻女式鞋跟。 「噢,會是那碧眼女郎的嗎?……多麼漂亮迷人的姑娘啊!她為什麼要殺人呢?……」 羅賓心中不禁為她惋惜。 「哦!原來是一個女人的鞋跟。」莫勒科恩又問道,「還看見了什麼?」 「其他的什麼也沒有了。」 這時,有人在藍眼女郎的屍體上蓋了一塊白布,莫勒科恩把黃皮袋子放在屍體邊上。 「不知道,那個袋子裡是否有文件一類的東西?」羅賓試探著問道。 「那必須等警察來後,方可打開,便會知道。」莫勒科恩把原本繫著黃皮袋子的皮帶, 掛在肩上繼續道,「真是令人費解,兇手並沒搶走那個袋子,不,不僅僅是袋子,連女郎的 錢,手錶,項鏈……都原封未動,真是奇怪。究竟是怎麼回事?……歷蒙郅男爵,案發時你 在現場,請你把當時的情形詳細地敘述一遍。」 羅賓把當時所聽見、看見的都一字不漏地說了一遍,只是把碧眼女郎托咐的事隱瞞起來 ,隻字未提。 當羅賓講述時,莫勒科恩聚精會神地凝視著羅賓。當中又提了幾個問題,聽完之後說道 :「謝謝你,男爵先生,由於你的介紹,使我對案發當時有了一些瞭解,現在,我們去那邊 的車廂吧。」 那邊車廂中的兩具屍體長得十分相似,好像是孿生兄弟。二人的眉毛都十分粗,身著作 工粗糙,不合時令的灰色服裝。年長的那個,被子彈擊穿脖子;比較年青的那位,前額被子 彈打了一個血洞。毋庸置疑,兄弟倆都是一槍致命。 莫勒科恩仔細地檢查過兩具屍體的傷口、衣服和身上的東西後,對羅賓說:「警察一會 兒就到。男爵,請你不要走開,因為你是現場的惟一倖存者,所以你的證詞十分重要。」 「唔?是嗎?」羅賓佯裝十分驚奇的樣子,瞪著雙眼。莫勒科恩想不到這位男爵就是那 個有名的法蘭西怪盜亞森·羅賓,於是便擺出官腔道:「瞧你嚇得,吸一支煙定定神吧!」 「哦,謝謝……可是兇手能很快地緝拿歸案嗎?」 羅賓雖然嘴裡這麼說,可是暗裡卻在想莫勒科恩的真實用意。 「這必須得進一步調查,才可以知道兇手是些什麼人。不過,根據我的推測,目前已有 兩個結論。」 「是什麼?」 「第一點,跟你同室的那位英國女士是被人誤殺的。」 「哦?是誤殺?」 「對!兇手本來找的是兩名男的。他們潛到五號車廂,用木棒把你擊昏過去,然後搶走 你身上的錢,然後又去襲擊那位英國女郎,這是因為她身上蓋著毛毯,錯使兇手誤把她當作 了一個男的……等到他們發覺打錯了人,又恐怕那英國女郎驚起其他人,於是便下了狠心, 乾脆把她勒死了。這就是為何他們沒有搶走女郎的任何東西,就跑了,因為他們要去找原來 要找的那兩個男的。 「由於他們要找的另外兩個男人和你們在同一車廂的另一車室裡,所以很快便找到了。 當兇手一潛進車室,那兩個男的立刻被驚醒,跳起來和他們展開搏鬥。又因為兇手只有1、 2分鐘就要到了預定跳車的徐行區問,所以他們便掏出槍來打死了兩個男的,搶走皮箱,跳 下火車逃之夭夭……這便是當時的情形,對不對?」莫勒科恩洋洋得意地說個不停。 羅賓心中不禁「噢!」了一聲,案情確實如此。他好像親眼所見一般,說得頭頭是道, 不禁令人起疑,他可能便是那三個強盜中的一員……可是,如果懷疑成立的話,他又為何要 把他的罪行當眾講出來?好狡猾的傢伙呀! 正當羅賓如此推測時,莫勒科恩又說道:「第二點便是……這件東西。」說著他從口袋 裡掏出一個作工精細的銀製煙盒來。 「這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精美藝術品,案發之後,我在椅子下撿到的,發現裡邊還有7支 香煙。」 「也許是從被害者身上掉下來的。」 「不,這是女人的東西。」 「怎麼會是女人的?那個車室裡不是只有兩個男乘客嗎?」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聞一聞。」說著,莫勒科恩把那個銀製香煙盒遞到羅賓的鼻子下 。 羅賓吸了吸鼻子,然後說:「不錯,確是女人用的東西。可能是放在裝香水和粉盒的手 提袋內了。」 「假如這真是女人的東西……這又該作何解釋呢?」 「我也不能理解。兩個被害者都是男性,而兩個兇手也是兩個男「不,裡面肯定有位是 女的。」 「那麼……你說兇手會是位女的?」羅賓又佯裝吃驚地睜大雙眼。 「假如兇手中沒有女的,那麼為什麼會在兇殺現場有女式煙盒呢?是很奇怪的! 況且在林子裡又找到了女式高跟鞋的鞋跟,這些都是很有力的證物呀!」 「分析得十分精闢,那是再好不過的物證了。」羅賓裝成一副十分欽佩的樣子,連連點 頭。 莫勒科恩於是更加自信地說道:「既然知道其中一位兇手是女性,所以只要由我坐鎮指 揮,相信遲早會把她們緝捕歸案的,那只是時間上的問題罷了。」 「那簡直是太好了!我曾被搶走巨額現金,所以勞駕您一定要把兇手緝捕歸案。」 「這就請您放心吧!男爵,我定會把那筆巨額現金追回,使它物歸原主……現在,讓我 們稍稍休息片刻吧!反正警察還沒來呢。」 「謝謝,我就在這個車室裡休息了。」羅賓說著走進附近的空車室裡躺了下來,可是無 法入睡。一會兒,他的頭腦欲加清醒了,於是便開始推測著這一兇殺案的細節。 「被害的藍眼女郎——英國貴族小姐克仕苔斯·巴科菲托,她究竟是何來路? 在她臨死前,要我幫助交給她父親的文件是什麼內容呢?可是,黃皮文件袋在莫勒科恩 手裡,我又如何從他那裡取過來呢?同時,那位碧眼女郎看起來,小鳥依人,溫柔可愛,又 怎麼會幹起強盜的勾當呢?莫勒科恩雖然自稱是國際密探,然而可疑之處頗多,他是什麼來 頭?如果揭露他的本來面目,他又會是個什麼角色呢?……」 正當羅賓在推敲這些疑點時,從軌道邊上傳來許多人腳踏石子的聲音,於是,他急忙坐 了起來,側耳傾聽。 只聽見莫勒科恩打開隔壁車室的門在打招呼:「嗨,各位警官,辛苦了。」 「您是國際密探莫勒科恩先生吧?我們接到站長的電話,便立即趕來了。」 「哦,兇手逮住了嗎?」 「嗯!逮到一個。因為他摔倒在地上,所以沒費什麼力氣。可是,另一個卻被他逃掉了 。」 「逮住的是個身材矮小的吧?」 「對。他戴著一頂帽子,怎麼也不肯把帽子取下來,還一直在哭泣。不論你問他什麼, 他只是說:『我會說的,我會說的,但是必須在警官面前才說。請你現在讓我安靜一會兒吧 !』最終什麼也沒問出來。」 「好的,那麼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在那邊,我派人正守著呢。」 「我想去看一看。」 「好的……可是,還是先看一看現場吧!」 「行的,你們上來吧!」 警官帶了五六個警察上了列車,莫勒科恩把他們領到停有藍眼女郎屍體的車室。 羅賓聽見他們進了那間停有屍體的車室,心中暗想:「天賜良機,趁……」 於是,他立即站起身來,拉開窗簾,向外望了望,只見皎潔的月光灑在午夜的鐵路上, 四處鴉雀無聲,不見一個人影。羅賓縱身一躍,飛身跳出車外。 羅賓順著鐵路線,朝最近的那個火車站跑去。整個車站戒備森嚴,不僅所有的電燈全部 亮著,而且還點了許多盞煤油燈,車站亮如白晝。許多列車員、鐵路工人和警察在站台上來 回穿梭,站長室和辦公室裡的人進進出出,車站上空瀰漫著緊張的氣氛。 在月台邊上,幾個工人圍在那裡聊天,羅賓偷偷地潛了過去。 「我們在林子裡追了好長一段路,最後那個兇手還是被我們捉到了。」其中一個人洋洋 得意地說道。 「對,這回逮著了,警方一定會給你頒獎金的。」 「領到獎金,可別忘了請大伙喝一杯呀!」 「太好了,到時可別忘了……那個兇手被帶到什麼地方了?交給警方了嗎?」 「不,還沒有,警官和站長商量,暫時把他關在那邊的倉庫裡面了。」 羅賓立刻離開月台,潛到倉庫前,把耳朵緊貼在門上,從裡面傳來一陣陣女人抽泣之聲 。 「一定是那個碧眼女郎。」 倉庫裡面黑黑的,抽哭之聲突然停止了,好像她已經發覺有人潛了進來。 「不要怕!」羅賓壓低聲音對她說,「我是你的夥伴呀!」 「誰?是尤姆嗎?」少女的聲音微微顫抖著。 羅賓想:那個尤姆一定是蒙面人之一。 「不,我不是尤姆,可我是來救你出去的。」 少女默不作聲,好像在揣摩對方的來歷,怕上當似的。 羅賓在漆黑的倉庫裡慢慢地往裡摸,最後摸到堆著許多木箱和草袋的地方,少女便倒在 其中。 「他們會判處你死刑的。我來帶你逃離此地。」 「不!我是無辜的,我要把這件案子的真相告訴警察。我相信他們瞭解之後,一定會還 我清白的,把我放了的。」 「他們才不會相信你呢!車上現在有三個人都被殺死,而你卻和蒙面人一塊逃跑,同時 ,你又滿身血跡。你用什麼理由來解釋這些?……快!如果不快一點……來,你在哪裡?」 「我在這兒,可是,我的雙手都被綁住了。」 「好,我過來了。」羅賓順著聲音摸去,來到少女跟前,用刀子割斷她身上捆著的繩子 ,拉著她,正打算逃出倉庫時,忽然一陣凌亂的皮鞋聲朝這邊傳來,他們立即站住傾聽。 「就是這裡,兇手被關在裡邊。」 「太好了,謝謝你。」女郎一聽這個聲音,不禁渾身哆嗦,問道:「啊,……那個聲音 ……我……我們該怎麼辦?」 「噓,別作聲。」 可是,女郎忍不住又問道:「那個聲音……是他……他又來了,這可怎麼辦呢?」 女郎驚慌之下差點摔倒。 羅賓急忙扶住她,安慰道:「別慌!振作一點!……那個聲音就是在咖啡館面前糾纏你 的莫勒科恩的吧?不要怕,我就是當時出來替你解圍的那個男子,讓我來幫你對付他。可是 ,現在還不能讓他看見我,否則就壞了,他一定會指證我是兇手……」 「不過,沒什麼了,我已想了一個對策:你趴在地上假裝昏迷不醒,其他的事由我來應 付。」羅賓囑咐女郎趴在原來的地上,自己則躲到行李後面。 剛準備完畢,倉庫的大們被推開了,站長和警官留在門口,只有莫勒科恩一個人進來。 他用手電筒照了照,發現女郎趴在地上,於是上前想看清她的面部。 「啊!」莫勒科恩差點跳了起來,接著又用手電筒照了照女郎的身體。 「哦,是她,這是怎麼回事?她是殺人兇手……這太出乎意料了……嗨嗨!」 莫勒科恩搖了搖女郎的手臂,可是,因為女郎聽從羅賓的囑咐,眼睛閉著,佯裝昏迷不 醒。 「難道已經死了?不,手並非冰涼……脈搏還在跳動……還活著……太好了……可是, 她到底為什麼會成為兇手呢?」莫勒科恩把嘴巴對著她的耳朵輕輕地說:「我不相信你殺了 人,可是,你的上衣和面罩上為何沾滿血跡?……另外,你不是跳車逃走了嗎?為何又被抓 了回來……唔!這不是夢吧?你趴著別動,讓我把門口的人打發走……記著靜靜趴著!我想 辦法……千萬記著啊!」莫勒科恩又用力搖了搖,女郎仍舊一動不動地趴在那裡。 「昏過去了,真糟糕!……他們知道一個兇手已被抓住,還關在倉庫裡。……該怎麼辦 呢?……一會兒檢察官就會來了,必須馬上想個法子!」莫勒科恩急急忙忙走出倉庫。 羅賓躲在行李後,聽了聽動靜。這時,聽見莫勒科恩在倉庫外面說話。 「兇手十分年輕,好像疲憊不堪地趴在那裡,我想,在檢察官尚未來之前,還是不要動 他為妙。站長,你先回辦公室吧!我和警官在這兒盯著就行了。唔,對了,警官,你現在應 該去追捕另一個兇手,這兒由我負責。趕快去吧!」接著,一陣皮鞋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看 來警官和站長都已離開倉庫,只剩下莫勒科恩在門口思量著對策。過了一會兒,莫勒科恩也 離開倉庫遠去了。 羅賓聽到他的腳步聲漸漸遠了,急忙從行李堆裡抽出一個裝滿行李的包裹來。 熾天使書城
【第四章】 那包裹的顏色和女郎的衣服顏色差不多,羅賓想利用它來蒙蔽過關。他將裡面的行李全 都掏出來,把女郎裝進去,然後扛著走出倉庫。 這時,月台上仍舊有許多警察和車站人員,可是,誰也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形。 羅賓佯裝成搬運行李的行李工,大模大樣地哼著小曲朝行李房走去。 當他快要走到行李房時,立刻繞到後面,行李房和它後面的公路只有一道木柵之隔。 羅賓四處觀察了一下,越木柵而過,來到馬路上。他扛著女郎跑了一段路,然後放慢腳 步,心中估計:現在已跑進林子裡的小路了,警察不可能追到這裡來,如果再扛著包裹四處 走,反而容易暴露行蹤,不如讓她自己下來走的好。 於是,羅賓把包裹放在地上,打開口,把女郎從裡面扶了出來。女郎的兩條腿已經麻木 了,無法站住。 「打起精神來,你現在是在生死存亡的關鍵之處,必須盡快遠離此地,必須振作起來! 」羅賓一邊扶著她朝前走,一邊給她打氣。 羅賓打算走到公路上找一輛出租車,可是,女郎已經走不動了,羅賓只得把她扶到路邊 的一棵大樹下,讓她坐在那裡。女郎再也支撐不住了,一下子便栽倒在草地上,眼睛也無力 睜開,皎潔的月光從樹葉的縫隙灑下來,照在她那清秀可愛的面龐上。羅賓一邊看著那張迷 人的臉,一邊在不斷地揣測:「她是什麼來歷呢?毋庸置疑,是殺害藍眼女郎和那兩個男乘 客的幫兇。可是,她卻極立否認殺了人,並說只在檢察官面前才吐露真相……那麼,她是被 人脅持到兇殺現場的了?……在列車的走廊裡,曾聽她說過『不要殺掉那個女的』。如果她 也是被害者,為何身上沾滿血跡?這太奇怪了。……在咖啡館裡的天使一般的少女會是殺人 兇手?這些簡直是個謎! 「可是,我為何又要救她呢?仔細一想,也覺得自己的行為不可理解,也許是直覺告訴 我她不是殺人兇手。不管怎麼樣,送佛送到天,救人救到底,還是先找一輛出租車吧!」 羅賓讓那個少女呆在那裡休息休息,而他則匆忙走出林子,朝公路跑去。 夜已經很深了,公路上半天不見一輛出租車的影子,羅賓只得返回林子。當他回到剛才 的那棵樹下時,發現那個少女蹤跡全無。 「跑了……這個神秘的女人。」羅賓被弄得哭笑不得。 他略一沉吟,一條計策上心來。於是,他立刻返回停在鐵路上的列車,從窗子上爬了進 去,躺在椅子上,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一般,閉上雙眼,傾聽車外的動靜。 「哦,莫勒科恩回來了。」 皮鞋的聲音從走廊那邊傳來。一會兒,車室的門被推開了。 「男爵,睡得怎麼樣?」 「唔,睡了一覺,感覺很不錯!莫勒科恩先生,案子進行得怎麼樣了?」 「跑了。」 「什麼?什麼人跑了?」 「殺人兇手呀!」 「兇手已被緝捕歸案,太好了!兩個人嗎?」羅賓佯裝糊塗。 「不,只逮著一個女的。」 「什麼?一個女的?」 「是的,是一個女嫌疑犯。我暫時把她關在車站的倉庫裡邊,誰成想,被她同夥模進去 救走了。」 「哦,功夫不錯呀!」羅賓暗裡竊笑。 「那個兇手在公路上,劫了一輛醫護車,然後溜走了。」 「什麼醫護車?」 「是從盧密魯鎮請來的驗屍醫務車。正當車子行駛時,突然從林子裡竄出來一個蒙面人 ,攔住了汽車,把醫生從車裡拽出來,手腳全都捆住,還用破布把嘴給堵住,然後扔在路邊 ,而他則帶著那個女的逃之夭夭了。」 碧眼少女的夥伴救走了她,那麼,他一定是尤姆,因為她曾在那個倉庫裡這麼問過。羅 賓一邊聽莫勒科恩說,一邊推測著那個男人的身份。 「那不是太糟了,那個女的是什麼來歷?」 「目前,尚未調查出來。」 羅賓明知他認識那個碧眼女郎,但不識破,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也不追問,主動轉換 話題說道:「那麼,遇害的藍眼女郎又是什麼來頭?已經知道了嗎?」 「這已知道了,那個女人來頭不小呀!」 「她是什麼人?」 「國際盜竊集團的頭子!」 「啊!……」羅賓聞聽不禁大驚。 「我跟蹤了她好長時間,直到這裡。她是英國貴族巴科菲托的千金,上流社會和社交界 沒有人不認識她的,她是因子中的風雲人物,可是不知為何,居然和一批歹徒沆瀣一氣,成 為一個賊頭。巴黎,甚至是歐洲各大城市的豪華飯店、酒店、別墅所發生的盜竊案,都是由 她指揮的。 「我接到命令,靠近她。為了使她相信我,好來個人贓俱獲,所以有意和她交往親密。 「她不愧為賊頭,居然能看出我的來歷,於是不採取行動,佯裝無知的樣子。 而我呢?也就繼續跟著她,打探她的計劃。 「最近,她收到了她手下自法國南部尼斯寄來的秘密文件,於是,她乘坐這趟快車趕往 尼斯。 「平時,她都把那些機密文件裝在一個黃皮袋子裡,隨身攜帶,當然,這次也不例外, 她帶著黃皮袋子上了火車。由於我一直跟蹤她,為此也就上了這次列車,不過是坐在另一個 車廂內。不料,她居然被人殺死了。從她的身上,我搜到那個黃皮袋子。現在,它在我這裡 。袋子中裝著許多文件,也包括從尼斯寄來的那份密件。 在那文件上,有著她們竊取尼斯的佛勒杜尼伯爵豪宅的計劃,豪宅的平面圖畫得十分精 緻,其中還有她親筆簽的「4月28日』。也就是說,她計劃在4月28日採取行動,而4月28日 就是兩天之後——禮拜三。」莫勒科恩彷彿有什麼深意,把盜竊案的事和盤托出。 羅賓一邊聽,一邊琢磨:「哦!真是難以想像,她居然是勢力遍及歐洲的國際盜竊集團 的女頭子。難怪呢?她一看到我帽子裡邊H·V兩個字母,便判定這是我的化名,而果斷地說 我就是羅賓,判斷力實在是驚人。她一定想到我這個怪盜是最可以信賴的,所以在臨死前, 囑托我把密件交給她父親。如果不接受她的囑托,就是在我這個怪盜臉上抹黑,這豈不是件 十分丟人的事?我必須想法子從莫勒科恩身上取回黃皮袋子,以告慰她在天之靈。」 莫勒科恩見羅賓莫不作聲,看了看表說道:「離天明尚早,還是先睡一覺。唉! 太睏了。」他躺下,不大功夫,便沉沉睡去。 過了一會兒,羅賓見他睡得不省人事,便從口袋裡掏出了麻醉劑,往莫勒科恩的鼻子上 噴了噴,立刻,莫勒科恩的鼾聲迭起。 羅賓立即從他身上取下那個黃皮袋子,翻了翻,然後走出那個車室。 又過了一會兒,從里昂車站開出前往南方的貨車經過羅賓所在列車的軌道。由於這裡是 徐行區,所以車速十分緩慢,羅賓靈巧地縱身一躍,從客車上跳上了那輛貨車。 當貨車提速急馳時,羅賓早已靠在蘋果箱子上,十分舒服地進入了夢鄉。 貨車轟隆隆地漸漸駛向南方,一串串濃黑的煙有節奏地自煙筒裡噴出。 伯爵的小提琴羅賓一覺醒來,感覺肚子咕咕地叫,於是從蘋果箱裡掏了一個大紅蘋果, 然後津津有味地嚼起來。 在旭日普照之下,貨車繼續向前飛馳。羅賓吃完了那個蘋果,然後把那個黃皮袋子拿了 出來,翻起來。袋子裡全是些不可洩漏的東西:有女賊頭巴科菲托的記事簿,集團的名單, 各地的手下寄來的重要文件等等。 「來自尼斯的那份文件呢?……唔,找到了,在這裡。」羅賓打開那封信,只見:頭: 佛勒杜尼伯爵的豪宅,坐落在尼斯和奚密中問的一條大路邊上,離古羅馬的競技場十分近。 它子周圍是高大的石牆,裡面是寬闊的大院。 每月的最後一個禮拜三,伯爵都會帶一男僕和一女僕,來馬車赴尼斯購物。所以這一天 的下午3時至5時,豪宅裡一個人都沒有。 順著石牆,在柏爾溪邊有個小便門,那是一個十分陳舊的木製小門。門的鑰匙隨信寄上 。 伯爵和伯爵夫人一直關係緊張,由於夫人憎恨她的丈夫,所以冒著生命危險把一份密件 藏在了一個十分隱蔽的地方,不久便撇手西歸。伯爵為了找到那份密件,絞盡腦汁,幾乎發 狂,最終仍沒找到。 夫人究竟把密件藏在那兒?沒有絲毫提示。可是,夫人在世時,曾給她的一個閨中密友 寫了一封信,信裡說:「我把珍貴的寶物藏在堆放雜物的倉庫屋頂上一把壞了的小提琴裡。 」 十分不幸,她的閨中密友接到信的當天便死去了。所以,在相當長的時間裡,這封信都 沒被人注意,埋沒在一堆舊信當中。 兩年後的一天,我偶然得到了這封信。 信中所說的東西在豪宅的屋頂之上。 要採取這一行動至少要兩個人。另外,住在豪宅不遠的清潔工有一把另一扇鐵門的鑰匙 ,每當伯爵外出時,她都會進去工作,所以,行動時必須避開她。 請記住,伯爵離家的日子是每月最後一個禮拜三。如果決定了何時動手,請馬上通知我 。(在信的這個位置,有一個用藍筆簽上的一個日期——4月28日) 我一接到通知,便在那個大酒店等你。 雖然,目前對於伯爵夫人寶物無法知曉,但可以肯定,價值一定不菲。為了盡快弄清是 何寶物,我正在盡力查明。 總之,不管怎麼樣,沒有你的支持,此計劃便無法實施。我斷言: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 ,最後都是值得的。 G寄「這是一個難解的難題,好像十分有趣。」羅賓一邊想,一邊又從箱子裡掏出一個 大蘋果,可是沒有吃,拿在手中,又把信從頭到尾仔細地看了一遍。 貨車冒著一陣陣的濃黑的煙向前飛馳,鐵路兩側是一片遼闊的草地,一群群白色的綿羊 好似在碧綠的波濤中起伏。車內空氣不流暢,像凝住似的,羅賓的頭上冒出了一絲汗。 黃昏時分,貨車駛進馬賽站,羅賓從貨車上跳了下來,爬上一輛開往尼斯的快車。 次日——4月28日,也就是禮拜三的一大早,客車抵達尼斯。 「28日,藍眼女郎計劃潛入佛勒杜尼伯爵的豪宅,可是,她卻死了,被那個神秘碧眼女 郎的同夥害死了。那麼,寄信給她的手下在哪裡呢?也許他尚不知道頭已經遇害,還等在那 個大酒店呢。對了,何不乘此良機,把那把小提琴取出來,豈不是很有意思?」 佛勒杜尼伯爵的豪宅建在一座小丘之上,可以眺望地中海一帶美景。羅賓先繞圍牆一周 ,觀察了一下地形。豪宅除了大門之外,尚有一木一鐵兩個小便門。靠近便門不遠處,有一 個小木屋,可能是勤潔工的住處。 羅賓再次細緻地觀察了一遍,然後回到正門處,發現一輛馬車朝尼斯方向駛去。 「哦!那可能就是伯爵和他的僕人吧?」羅賓看了看表,剛好3點整,院子裡應該沒人 了。羅賓立刻返回小便門處,從石牆上輕易地越進院內,院內雜草叢生。羅賓穿過一條小路 ,來到正屋的後面,發現窗戶全部開著。 「唔!太粗心了。出門也不檢查門窗關了沒有……」羅賓笑了笑走到後門,用力一推, 門應然而開。 「也太大意了吧,連防盜裝置也沒有……不對……是否有意為之?……」羅賓為了安全 起見,便躲進樹叢裡觀察外面有何動靜。 剛藏好,便聽見一陣輕微的聲音,邊門被慢慢地推開了。羅賓猶如一隻狸貓,閃身躲到 高邊門遠了一點的一棵大樹後面,定睛觀看——「啊?」羅賓大吃一驚。 「是她……碧眼少女呀!」 這一發現太出人意外了……在列車上因涉嫌殺人而被捕,被關在車站的倉庫裡,後被羅 賓救出,又乘機溜走的碧眼少女……也從邊門走進院……在她的後面,跟著一個男的,那一 定是尤姆,搶走醫務車的那位。可是,他們為何來這裡呢?況且現在是4月28日下午三時… …他們也知道伯爵離家不在?難道也是為了那把小提琴而來的?……如此說來,他們跟藍眼 女郎是一夥的?巴科菲托是不是被他們害死的? 「真是令人費解!」即使精明的羅賓,也被弄糊塗了。 他們從小門悄悄潛進來,走入橄欖樹林。男的十分削瘦,可兩眼凶光畢露,邊看手上的 地圖,邊東張西望地靠近正屋。 「少女呢?那個碧眼少女呢?……哦,太可憐了。」 在咖啡館裡第一次目睹的嬌艷的芳容已經蕩然無存,現在像是大病了一場,憔悴不堪; 那雙晶瑩透澈的眸子,也無光澤,臉上還帶著一絲悲傷和不安。 她身著一襲樸素的衣服;頭戴一草笠,掩蓋住了那奪目的金髮;臉色白得沒有血色,哆 哆嗦嗦地跟在那個瘦男人身後。 「奇怪?……實在是不對勁……」 羅賓屏住呼吸,注視著他們……下意識地轉了一下眼珠,瞥見一個男人的頭自石牆上冒 了出來,頭上沒有戴帽子,頭髮亂糟糟的,滿臉凶悍,虎視眈眈地注視著院子。 「可能是一夥的。」正當羅賓這麼推測時,那個蓬亂的腦袋不見了。 「哦!可能是在外邊把風……」羅賓又把視線投向那位女郎。 就在羅賓一轉頭的一剎那,「蓬頭」又自石牆上冒了出來,環視了一下院子,縱身躍進 院內,躲人林子中。由於他動作太快了,羅賓返而沒有覺察到。 碧眼少女和那個瘦男人走了幾步後,停下來低語交談了幾句。然後那個瘦男人跑人正屋 ;少女則靠著樹,仰面望著天空。 羅賓偷偷潛近少女,聽見一聲微微的歎息聲。定睛一看,原來,少女正用她那白皙的手 揉著眼睛,看樣子好像剛剛哭過。陽光從樹縫照在她那張白的驚人的臉上。 幾秒鐘以後,那瘦男人自正屋裡跑了出來,手裡拎著一把破小提琴。 「哦!尤姆,找到了?」少女輕呼了一聲。 瘦男人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朝小邊門跑去,少女急忙跟上。 突然,從樹叢中竄出了那個「蓬頭」怪漢,照著尤姆就是一拳。 「啊!」尤姆一聲悶哼,往後栽去。 怪漢奪過小提琴,把目瞪口呆的碧眼少女挾住,飛一般穿林而過,來到石牆邊。 他先把小提琴拋出去,然後抱著掙扎的少女,躍上牆頭,跳出牆外。 這時,羅賓已先他一步,從小邊門跑了出去,門口停著一輛發動著的大轎車。 羅賓打開車門,跳上後座,把墊子翻開,躲在下面。 剛藏好,怪漢奔到車邊,把女郎塞進駕駛台旁的助手位置上,然後也鑽進車內,踩了油 門。汽車像箭一般竄了出去,路上的石粒,被車輪碾得四處飛濺。在坑坑窪窪的路面上,車 子顛簸不停。 過了一會兒,汽車駛上高速公路,怪漢一邊提速,一邊用一隻手摟著女郎的脖子,低聲 命令道:「別亂動,否則我就像對付火車上的那個小妞一樣,勒死你。」 少女一聲不響,身體僵坐在那裡,眼睛呆呆地望著窗外。 「如果想活,就乖乖地坐在那裡!不,還要微笑,讓別人以為在遊玩,那樣才不會讓人 生疑。」 「哦!怪漢和尤姆、女郎三個人正是列車兇殺案的兇手……給女賊頭巴科菲托寫信的是 尤姆,那密件的落款「G』便是暗號。可是,既然尤姆是巴科菲托的手下,為何又要下毒手 殺死她呢?……對了,也許莫勒科恩的判斷是正確的,那是誤殺。 「尤姆發現殺錯了人,驚慌失措,可又不甘心放棄偷襲佛勒杜尼公爵豪宅的計劃。由於 計劃進行須兩個人,所以他就讓碧眼女郎來放哨把風。他雖然順利得手,可是,另一個同夥 想獨吞,於是襲擊尤姆,奪過小提琴並脅持了碧眼女郎,之後,便開著車飛速逃離……」 經羅賓這麼一分析,立刻便明白其中緣由了。 「怪漢劫物、劫人要去什麼地方?好吧,還是再觀察一會兒吧!」羅賓把座墊往上略抬 了些,從縫隙間注視前面的情況。 汽車在公路上極速行駛,又經過幾個小山坡之後,汽車漸進山地。 「究竟要開往什麼地方?難道老巢在山裡嗎?」正當羅賓疑慮時,碧眼少女突然推開了 車門,打算從疾馳的汽車上跳下去。 「喂,危險……」怪漢一把抓住女郎的手臂說,「你跑不掉的。」然後一下子把她扯回 駕駛室。 忽然,他從汽車的後位鏡上看見一個男人微笑的臉。 「咦?」怪漢嚇了一跳,連忙轉身細看。只見羅賓正坐在後座上,對他微笑呢。 「你,你是什麼人?」怪漢一聲斥喝,同時操縱方向盤的手也隨著轉了一下,汽車立刻 轉向斷崖邊急馳而去。 「啊!」怪漢嚇得面如土色,不知該怎麼辦,呆坐在那裡。說時遲,那時快,羅賓忽地 自後座伸出手來,把方向盤矯正過來,汽車從懸崖邊上蹭過。 「危險呀!老兄,下次可要注意啊!差那麼一點點,我們三人便要上天堂嘍!」 羅賓微笑著說道,然後放開了把著方向盤的手。 「什,什麼?你,你是……」怪漢不斷地用手拭著額前的冷汗,一時緊張得語無倫次。 「怎麼會不記得了?您是貴人多忘事吧?在列車上被你們三人搶走巨款的那位嘛!」 「哦?……對了!當時……」怪漢嚇得魂飛魄散。 「嘿,嘿,嘿……還記得我這個醜八怪,那我實是三生有幸。這位小姐也應對我有點印 象吧!救你逃出火車站倉庫的人,你不會也那麼健忘吧?不過,分手的方式實在沒有什麼良 好的回憶,只是我太大意了,才會被你溜掉。」 羅賓的幽默弄得碧眼少女低頭不語,仔細一看,只見她的肩膀在不停地顫抖,哦,原來 在哭呀! 「你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鑽進我的車子裡?」怪漢一邊把著方向盤,一邊留意著鏡子 裡的羅賓。 「我是從佛勒杜尼伯爵的豪宅前上車的。我親眼目睹了你襲擊尤姆,搶走小提琴,脅持 這位小姐。你為何要脅持她呢?既然她不願與你同行,就應讓她下車嘛! 喂,把車停下,讓她下去!」 「你算老幾?」怪漢開足油門,汽車像瘋了似地急馳。汽車越過幾個坡道,來到一繞山 的公路,下邊是萬丈深淵,怪漢小心翼翼地把著方向盤。 羅賓坐在後座上,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汽車的前方。當汽車將穿過一沒人值班的電車平交 道時,羅賓猛地從背後用手臂襲擊怪漢的心臟部位,使他雙手失去知覺,兩隻手自然地離開 了方向盤。 汽車猶如脫韁之馬橫衝直撞,一不留神便可能墜入深谷。 忽然,一列電車側面馳來。 「放開……放開我……」怪漢使出渾身力氣掙扎,可是,羅賓的胳膊猶如鐵鑄一般。 「哪有那麼便宜的事?除非你停車,否則我便不放手,墜崖或撞車,任君選擇! 如果你想活命,便立刻停車,嗨,怎麼樣?」羅賓氣定神閒地問道。 「放手……哇,要撞啦……」電車飛速馳過來,汽車又向平交道急趨。 電車上的乘客陣陣驚叫,駕駛員急忙煞車,慣性使電車繼續前行,眼看就要穿出平交道 了。 怪漢猛踩煞車,臉色變得鐵青,頭上冒出一串串的冷汗,儘管如此,汽車還是駛進平交 道,停在軌道上。 就在那一剎那,電車的車頭滑行到汽車旁,才停了下來。緊要關頭,一樁大車禍消於無 形。 「嗨,你眼瞎了,難道看不見電車嗎?混帳東西!」電車駕駛員怒不可遏地喝道,乘客 們也紛紛指責。 羅賓走到汽車前,向乘客們解釋、道歉;怪漢卻一聲不吭,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似地把汽 車開出了平交道;駕駛員也氣呼呼地把電車開走了。 「哦!夠驚險呀!」羅賓微笑著走到汽車旁,拿起那把破舊的小提琴,然後四處環視了 一下。忽然,叫道:「不在了……又讓她溜了!」 碧眼少女已失去蹤影。 「哦……」羅賓望著遠去的電車點了點頭。原來她乘羅賓解釋的功夫,鑽上了電車,溜 了。 神秘的少女!她究竟是怎樣一個人?羅賓對她的來歷愈加模糊了。 「喂!告訴我,她叫什麼名字?」羅賓返過身來掐住怪漢的脖子問道。 「誰……誰告訴你……」怪漢猛地一推羅賓,乘機搶過小提琴,急匆匆地跳上了汽車。 羅賓怎能讓他逃脫,幾個箭步趕上去,把他從汽車上扯下來,接著用一招柔道把他猛地 摜在地上。 「你居然敢摔我,來呀!」怪漢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惡狠狠地撲向羅賓。 兩個人激烈地搏鬥起來,拳來腳往,扑打揍摔。 「嗚……」下一班的電車警笛傳來,羅賓把怪漢摔在地上,然後撿起小提琴,跳上了從 前面駛過的電車。 「別跑!」滿身傷痕的怪漢奮力一撲,抓住了剛踏上車門的羅賓的後腳。可是,被羅賓 一個反踢,蹬在了怪漢的面門上,怪漢摔出車門外。 電車長嘯著急速離開平交道。 羅賓一踏入車廂,便發覺乘客和列車長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瞅著他,感覺有點尷尬,於是 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然後向車廂裡走去。 「小提琴內到底藏有伯爵夫人什麼秘密?」羅賓急切地想知道小提琴內中的藏物究竟是 什麼,可是又忽然想起碧眼少女,已坐上一趟電車溜了。於是,探身向車行方向張望,只見 茫茫綠野,那輛電車已跑得蹤影全無了。 「又被她溜了!這已是第二次了……像雲霧般散去,不留痕跡。動作是那麼輕盈矯捷, 的確不同凡響……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那一潭神秘而略帶一絲悲愁的、晶瑩透澈的眸 子,好像隱藏著重大的秘密。她和女賊頭巴科菲托以及尤姆之間是什麼關係? 「她看起來並非跟他們一夥,既然遭不同志不謀,又為何糾纏在一起?又為何逃跑呢? 真是個不一般的女郎。我一定要找到她,讓她以實相告,如果她是無辜的話,我定傾力幫助 她。」 羅賓覺得自己對碧眼少女有種異乎尋常的好感。 「哦!可能我已愛上了她。」羅賓自言自語道。他的直覺告訴他碧眼少女像一朵白玫瑰 那般純潔。 電車駛進姆特科路,羅賓下車住進一間大酒店。一進房間,羅賓立刻鎖上房門,拉上所 有的窗簾,開始研究那把小提琴。 熾天使書城
【第五章】 那是一個破的不能再破的小提琴了,弦已斷了,油漆斑剝,但是,卻十分沉重。 羅賓觀察片刻,發覺琴上有一條縫是另粘上去的。 「那可能便是用來裝密件的,後來在外面用膠水封上了。」羅賓一想到這裡面有可能裝 有珍貴珠寶、百萬法郎的支票、科學發明的秘發、藏寶之圖……便不覺心跳加快。 羅賓三下五除二地撬開小提琴,只見裡面塞滿了舊報紙。他把那些報紙一一地從頭到尾 查閱一遍,絲毫沒有令人興奮的消息。 「開什麼玩笑?」羅賓懊悔地說道,「名震法蘭西的怪盜紳士亞森·羅賓居然也會上這 樣的當,太離譜了……可是,為何會這樣呢?……哦,一定伯爵夫人改變主意,藏寶地點另 有他處……要不就是老伯爵偷梁換柱……不論如何,這都是栽了一個跟頭。」 羅賓生氣地把小提琴擲在地上。忽然,他馬上又計上心來。 自從那晚小提琴一事失手之後,羅賓便開始著手搜集所有涉及到本案的資料。 他讓手下去調查女賊頭巴科菲托的來歷,同時綜合警方對兇殺案的活動情況以及其他資 料,加以細緻地分析。 最後把案情作出了如下整理:藍眼女郎克仕苔斯·巴科菲托確是英國貴族巴科菲托的千 金。只是,無人曉得她盜竊頭子的身份,因此警方和社會各界對她的身份毫無置疑,對於她 前往姆特科路看望父親而遇害,寄予了無限的同情。 列車上的慘案到底是何人所為?警方是一籌莫展,只查到了那兩個男乘客的身份。他們 是兄弟,哥哥叫耶斯·魯布,弟弟叫克仕都·魯布,家住巴黎郊外的塞納河畔,主要作販賣 香檳的生意。 到目前為止,尚不知兇手為何下毒手,是謀財?或是另有動機?不過,我曾親眼見到一 個殺手搶走了皮箱。 那把凶器手槍,是兩周前一對年輕的男女從巴黎的一家器械店買的。女的臉上蒙著面紗 ,男的叫「尤姆」,曾聽女的這樣叫他。 如此一來,列車兇殺一案的兇手目前有兩個,就是尤姆和那個碧眼少女。他倆在案發之 後,搶劫了趕來驗屍的醫務車而逃跑了。警方一直無法找到他們,可是我卻看見他們潛進佛 勒杜尼伯爵的豪宅,盜出了小提琴,後來,碧眼少女乘混亂跳上電車又一次跑掉了。 那麼,還有一個兇手,就是那個開巨型轎車的怪漢,他挾著女郎和小提琴逃跑,在路上 我上了車,後來又和我在平交道上搏鬥。他又是什麼人呢?警方查案至今,根本就沒注意到 有第三個兇手出現,他們以為列車兇殺一案中作案的是兩個人,簡直是太愚蠢了。 令人又可氣又可笑的是:警方和莫勒科恩都以為我是兇手之一,特別是密探莫勒科恩更 加認定我——歷蒙郅男爵就是兇手。他認為是我讓手下綁了手腳,堵住嘴,佯裝成一個被搶 走巨額現金的旅客,然後趁機盜取那個黃皮袋子,逃之夭夭。可惜,莫勒科恩尚不知道我的 真實身份。 莫勒科恩和碧眼少女的關係,至今仍像一個謎;而碧眼少女的姓名以及身份更是層層迷 霧。可是,莫勒科恩又在四處搜尋碧眼少女。 列車的兇殺案、佛勒杜尼伯爵的破舊不堪的小提琴、女賊頭領、遇害的兩兄弟、碧眼少 女的廬山真面目……這是一件錯綜複雜、疑竇送生的案子,今後該怎麼辦? 密探莫勒科恩應引起高度重視……羅賓正在計劃此後的作戰布暑,偶然間,報紙上的一 則啟事引起了他的注意:英國貴族巴科菲托,目前辦理了慘死在列車上的女兒的喪事之後, 按慣例住入姆特科路的畢魯賓大酒店。 「太好了…」 當天傍晚時分,羅賓也住入了畢魯賓大酒店,離巴科菲托的三間豪華套房只有一牆之隔 ,身份依然是歷蒙郅男爵。 次日,天剛亮,巴科菲托便獨自一個人在院子裡(每個房間均有一扇門通向下面綠茵滿 地的院子)散步。他是一位風度翩翩的典型的英國貴族中等紳士,只是由於最近痛失千金, 神情淒慘,表情木然。羅賓打定主意,打算次日去拜訪他。 第三天早上,有一位紳士來拜訪巴科菲托,羅賓躲在一棵大樹後面窺視,發現是莫勒科 恩趕在他之前了,心中不禁後悔行動遲了。 「那小子也正在尋找兇殺線索,不知他們都說些什麼?」羅賓把耳朵緊貼在巴科菲托房 門上,可是,什麼也聽不見。過了好久,莫勒科恩從房裡出來。 「神神秘秘的,下次一定要搞清他們談些什麼。」 第四天,趁巴科菲托外出之機,羅賓打開通往隔壁的門,悄悄潛人巴科菲托的房間裡, 藏在厚厚的帝幕後。不久,巴科菲托和莫勒科恩又聯袂而返,開始長談。 他們低聲地交談著,儘管羅賓闊氣凝神半晌,仍舊沒聽清他們說些什麼。偷聽計劃又失 敗了,羅賓不禁著急起來。 第五天清晨,羅賓聽見隔壁電話鈴聲驟起。他急忙側身傾聽,這次雖然聲音低弱,可還 是聽到一些關鍵性的話。 「好……知道了……今天下午3時,在院子裡……錢……準備好……交換四封信……」 緊接著,便是十分用力摔話筒的聲音,顯然巴科菲托非常生氣。 「錢……交換……四封信……這其中定是敲詐或是綁票……對方不可能是莫勒科恩…… 大概是尤姆,那女賊頭的手下嘍囉,他有可能掌握犯罪的證據,他以此為條件,想敲詐她父 親一回……巴科菲托為了家族聲譽,不得不應允以錢來交換那四封信吧?」 正當羅賓在那裡推測時,聽到隔壁又和莫勒科恩通電話,聲音仍舊十分弱小。 「唔,可能是尤姆敲詐,巴科菲托打電話和莫勒科恩商量對策……」 這時隔壁傳來巴科菲托的聲音:「那好吧,你今天下午3時準時到喲!」 下午3時,巴科菲托坐在酒店院子裡草坪的長椅上。 羅賓靠在窗邊,從簾幕縫向外張望,看見一個男人從小門走入院內,定睛細看,是尤姆 ,只見他哆哆嗦嗦地走到巴科菲托身邊,小聲地說了句話。 然後便看見巴科菲托十分生氣的樣子說道:「原來是你打電話勒索的?」接著,又用蔑 視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我恥於和你這種社會渣滓談話,可是,為了家族聲譽, 才不得不如此。如果你的信件真如你說的那樣,便付給你所開的數目的錢。錢我已經準備妥 了,由我的秘書在房間裡和你交換信件,不要多說了!」 巴科菲托一口氣說完,便嘈地站起來,逕自返回房間。尤姆向四處東張西望一番之後, 然後好像提心吊膽似地走入鄰室。 羅賓立即又把耳朵緊緊貼在門上。只聽莫勒科恩開口道:「我是秘書,錢已備妥了,信 呢?」 「我沒帶來。」 「這話怎麼說?」 「不,信是由另一個帶著的。」 「什麼人?同夥?是男的還是女的?」 「是女的。」 「噢?原來你還有這麼一手,她現在在哪裡?」 「我讓她在小門外等著。」 「讓人叫她進來。」 「那……稍等……」 「你不是胡說吧?我來叫……」說著莫勒科恩摁響了電鈴,叫來一個女服務員。 「在小門外有位小姐,請你讓她進來,就說是尤姆先生吩咐的。」 尤姆突然之間聽到自己的名字從莫勒科恩嘴裡說出來,大驚失色。 不大功夫,女服務員進來,後面跟著一個漂亮的少女。 「噢,原來是她,碧眼少女呀!」羅賓差一點叫了出來。 這時碧眼少女尚未發覺房內有什麼不對勁之處。但是當她一看見莫勒科恩,不禁驚慌失 措地叫道:「啊,莫勒科恩先生!」 莫勒科恩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 「咦?這傢伙原來就是密探莫勒科恩?」尤姆一驚,嚇得轉身便跑,從窗戶跳了出去, 然後穿院而過,直奔小門而去。 「站住!」莫勒科恩大聲斥喝,可是,由於一隻手要抓住女郎,所以無法分身去追趕。 此時,碧眼少女嚇得直抖。莫勒科恩雙手扳住她的肩膀,哈哈笑道:「果然是你,快, 把信交出來!」 說著奪過女郎的手提包,翻了一番,然後道:「怎麼沒有?你把信藏在什麼地方啦?是 不是藏在身上?」一邊說著,一邊用勁把女郎拉到身邊要搜身,嚇得女郎大聲驚叫。 就在這時,突然聽見開門的聲音,莫勒科恩回頭一看——鄰室的門已被打開,而羅賓赫 然站在門口。 「哦,歷蒙郅男爵……」 「是的,我是歷蒙郅男爵。莫勒科恩先生,像您如此欺負一位弱小的女子,未免太不成 體統了!」羅賓的聲音冷冷的。 莫勒科恩一看到他那冰冷的目光,不禁放開了抓著女郎的手,後退了一步,就像是老鼠 遇見貓一般地顫抖。 莫勒科恩雖然不知歷蒙郅男爵是羅賓的化名。可是,總覺得像面臨大敵似的惶恐不安。 他警惕地望著羅賓,而羅賓則若無其事地命令碧眼少女道:「把信拿出來,然後趕快離 開這裡!」 女郎聞聽羅賓威嚴的吩咐,好似受了催眠一般,什麼話也沒說,很溫順地從內衣裡取出 那四封舊信,遞給羅賓,然後默默地離開了房間。走時,她的臉白得像一張紙,那雙碧綠的 眸子黯然失色。 「莫勒科恩先生,你認為我與那列車的殺人兇手是一夥的,那樣,你就大錯特錯了,我 不僅和那兇殺案毫無關係,而且也不清楚那碧眼少女的來歷。不過,我相信她絕對不是兇手 ,她是無辜的,所以,我才冒險把她從倉庫中帶走。她只是在惡劣的環境之下,被兇手脅迫 的,被利用的,所以我忠告你,你不再打她的主意,更不要糾纏她。 「如果你不聽我的忠告,還要不停地追捕她,那麼為了她的安全和自由起見,我會奉陪 到底的。因為我已發誓要保護那位嬌弱可憐的少女;而且我素以行俠仗義為己任。」 「你究竟是什麼人?歷蒙郅男爵是你真正的身份嗎?我是國際密……」 「停停,你不用重複了,你是國際密探嘛。不過,我不會被你的名頭所嚇倒的。 況且,你的底細我也略知一二。」 「哦……」莫勒科恩氣得說不出話來,兩眼一瞪,便想要掏槍。 說時遲,那時快,羅賓右手已拔出槍,並抵在他的胸口上。 莫勒科恩氣得嘴唇緊閉,同時腦袋嗡的一聲。 雙方沉默了數秒鐘,誰也沒動,只是互相對視著。 又過了一會兒,羅賓笑道:「還是請你到我的房間來吧,免得驚動巴科菲托和服務人員 ,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說著,羅賓用槍口抵著莫勒科恩的背,把他推入自己的房間。進房間後,羅賓便以他那 電光石火般的動作,掀起桌上的檯布,罩住莫勒科恩的腦袋,然後迅速地把他綁了起來。 那動作太快了,以至於沒看出繩子來自何處,當然莫勒科恩也毫無反抗的機會。 「乖乖呆在這裡,明早9點,服務員會來清掃衛生,那時你便可獲得自由了。現在,你 還是在這裡休息休息吧!而這段時間,我將和碧眼少女遠走高飛了。」 羅賓麻利地把衣物收拾妥當,又把那四封信拿了出來,用火燒掉,然後反鎖房門,來到 櫃檯前對酒店老闆說:「我有急事須馬上離開,大約晚上回來,房間租到明早9時,這是房 租錢。」 羅賓走出酒店,跳上一部出租車,直奔火車站。 當他跳上一輛快開的去往馬賽的快車時,不禁「咦」了一聲。 原來,他看見那位碧眼少女就坐在那一車廂內。 「噢!這是神的安排,太好了!」羅賓躲開她的視線坐下來,暗中監視她的行動。 列車到達茲魯斯車站,碧眼少女下了車,羅賓跟在後面。只見碧眼少女走進站旁的郵電 局,拍了一封電報。羅賓太想知道電報的內容了,可是又不敢靠得太近。 少女拍完電報,又上了一輛開往山區的列車,羅賓又跟著上去。 大約兩個小時,列車駛進尼特勒車站。車停了下來,只見月台上站著一群女學生,領頭 的是一位頭戴白圍巾的修女。 那些人一見少女下車,便立即圍了上去,爭先恐後地叫著:「藹靈麗姐姐,藹靈麗姐姐 ,你終於回來了!我們好想你啊!」 碧眼少女吻了每一位圍著她的學生的臉,眼睛裡充滿了悲喜交集的熱淚。 「藹靈麗!好久不見,你畢業都已經一年了,院長和各位老師都盼著你回來哪!」 那位年輕的修女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而她則倚在修女的懷裡,抽泣起來。 此時,羅賓正站在月台一邊,看著這感人肺腑的歡迎場面。 「唔!原來她是修道院畢業的學生。可是為何她會卷人那個殺人團伙呢?真是個謎一般 的少女……」 開往歷杜去的汽車停在火車站前,女學員們微笑著擁著碧眼少女和修女上了汽車。 等到汽車走遠後,羅賓立即雇了一輛馬車跟了下去。 歷杜是座臨山的小鎮,風景秀麗,十分寧靜,根本沒有大城市那種喧噪之氣。 那裡也是溫泉旅遊勝地,只是因為位置偏僻,同時又不是假期,所以遊人並不多。 羅賓找了一家幽靜的旅社,自稱是植物學家,到當地來採集植物標本,便租了一間房子 住了下來。 修道院位於高原地帶,在它的附近不遠處便是其附屬女中和女學生宿舍,前面是一個寬 闊的大運動場,四周植滿鬱鬱蔥蔥的松樹。羅賓以採集標本為由,從那天起便開始在松林中 轉游,仔細觀察修道院及其附近的地理情況。 第四天,羅賓發現碧眼少女在運動場上散步。她今天的氣色不錯,幾日前眉宇間的愁雲 蕩然無存。 「可能是由於這裡的空氣新鮮,生活寧靜,而且每日和那些天真活潑的女學生在一起, 使得她那悲傷,憂鬱的心情,消失殆盡。」羅賓心裡琢磨著。 從見到碧眼少女出現在運動場那天起,羅賓每天都要來注視她的神情,舉止,發覺她的 心情墟來越好。並且每日下午,她都會獨自一個人去一棵大松樹下看書,羅賓也會準時趕到 。 這一天下午,當碧眼少女正在那棵大松樹下專心地看書時,羅賓悄悄地走了過來。 她聞聽腳步聲來到背後,急忙扭頭一看。當她看見這曾相識的男子時,不禁嚇呆了,放 在膝上的書,掉在地上,而且兩眼突然間瞪大,兩耳通紅。 「啊!你,你是……」她以她那微弱的近乎耳語的聲音叫道。 羅賓朝她邁了兩步,女郎卻害怕得後退一步。 「小姐,你不會忘記曾兩次使你脫離險境的救命恩人吧?」 女郎連連點頭,表示記得。 「我是來保護你的,希望你相信我!我知道你現在正被殺人兇手的惡名所圍繞,我也知 道你是位命運多桀的不幸少女。我為了使你擺脫這些不幸,特此跟蹤到這偏僻的小鎮來,希 望我能為你盡綿薄之力,請你信任我吧!」 女郎聽了羅賓這些感人肺腑的話,不禁感動得熱淚盈眶。過去,從沒有人對她說過這些 話,羅賓的一席話,她覺得身上暖洋洋的,心中的喜悅簡直無法表達,那一潭碧綠的眸子閃 爍著動人的光輝。 「我是勒烏·路·歷蒙郅男爵,平時酷愛探險。請問小姐芳名?」 「我叫藹靈麗·特思都。」 「曾在巴黎荷斯莫大街的咖啡館面前用手杖打莫勒科恩的那個人,是令尊嗎?」 「是的,不過,他不是我生父,而是我養父。 「他叫巴雷吉科,現任內政部警務局長。」 「這麼說,他是莫勒科恩的上司啦!」 「是的,只是,他一心想擠掉繼父,以便取而代之,為此,繼父十分討厭他,而他則懷 恨在心。」 「看起來,莫勒科恩像在追求你。」 「他並非真心愛我。前些時候,他向我求婚,被我婉言拒絕。可是,他仍對我心存僥倖 ,糾纏不休,說什麼一定要娶我為妻。為此,惹得繼父大動肝火,不准他到我家去,更不允 許他糾纏我。」 「所以,那天……他打了莫勒科恩,是嗎?」 「是的。自從那刻起,他便視繼父為深仇大敵,曾發誓說,一定要和繼父周旋到底,不 娶我為妻誓不罷休。」 「原來是這樣。」羅賓點了點頭,心中暗想:「怪不得莫勒科恩在火車站的倉庫裡,一 看到藹靈麗被誤認為兇手關起來時,臉上的表情複雜且猶豫不定呢!」 「在佛勒杜尼伯爵的豪宅,脅持你的是什麼人?」羅賓追問道。 「他叫於都。」 「他是什麼來頭?」 「不知道。只是他經常來我家和繼父商量事情,每次他一離開,繼父便滿面愁雲。」 「也許他有什麼難言之隱……對了,那個尤姆呢?」 「他在證券所上班,經常到我家裡來。」 「這小子也不是善類,也是個混蛋!」 「我不太清楚,也許是……」 「如此一來,你身邊便潛著三個危險人物:莫勒科恩,於都,尤姆……」 「不,還有一個……就是繼父……」 「啊?你的繼父對你不友善嗎?他可是你母親的丈夫,這太令人奇怪了。」 「家母去世後,我便遭到種種威脅。」 「為什麼?」 「因為在我的身上有個重大的秘密,他們多次地威脅我,就是為了迫使我吐出心中的秘 密。」 「莫勒科恩呢?」 「自從他求婚遭到我的拒絕之後,他便更加變本加歷,像一條毒蛇一般纏著我。」 「那麼,你所謂的重大秘密是什麼呢?」 熾天使書城
【第六章】 藹靈麗緊閉雙唇,以示事關重大,不可隨意洩露。可是,當她一接觸羅賓那雙充滿了熱 誠的目光時,不禁敞開了心扉。直覺告訴她,男爵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 「好吧!我說給你聽。」她考慮片刻,好像在組織語言,然後說道:「我的親生父親是 特思家族的長子,也是我母親的表哥。可是,就在我出生前的幾天,家父突然與世長辭。 「於是,家母只能以先父遺下的微薄退休金和外祖父從鄉下寄來的錢勉強度日,我們母 女相依為命。 「在我6歲的一天,外祖父突然來信說,他非常想馬上見到我們。於是,母親便帶我回 到外祖父家住了兩三天,在這幾天中,外祖父好像把一個重大的秘密告訴了母親。 「從外祖父家回來之後沒多久,母親就同巴雷吉科結婚了。那是一段非常不幸的婚姻, 母親終日以淚洗面,最後悲慘地離開了人世。 「母親在臨終前,把我叫到她的身邊,緊緊地拉著我的手說:「我現在要把這一封密件 交給你,這裡面有著十分重大的秘密,它能使你生活幸福,所以,這個秘密,你只能告訴你 未來的丈夫,絕對不能告。外人。』說著,她交給我一封上面記錄了許多文字的文件。之後 ,便閉上了雙眼,再也沒有睜開過。那時,我悲痛欲絕……。」 藹靈麗用手指拭了拭奪眶而出的淚水,繼續說:「不久之後,外祖父也撒手而去,繼父 嫌我在家中礙事,便把我送到這間修道院來。 「在初到修道院的日子,我終日在宿舍裡思念我那慈樣的母親,同時把先母留給我的密 件反覆地閱讀。當時,我雖然尚不懂世事,但是對那件文件的內容卻充滿了無限好奇,我常 常獨自一個來到這棵大樹下,想各種辦法解開那個秘密。 「當我滿10歲時,我已把密件的內容熟記於心。雖然當時年紀尚小,可也怕密件被壞蛋 偷跑了,所以,我便把它燒掉了。」 「哦……你還能記起裡面的內容嗎?」 「我……我已經忘得乾乾淨淨了。」 「噢?如此重要的東西你……」 「當初我背得滾瓜爛熟,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受到修道院老師和同學們的愛護,過 著無憂無慮的生活,加上每日專心地功讀課本,漸漸的,密件上的句子便記不起來了……。 「在我6歲時,便來到這間修道院,在這裡一住就是十年。兩年前,我才返回巴黎繼父 那裡,那時,文件上的地名和詞句已經十分模糊了。只是最近,才隱隱約約感覺到隻言片語 重返記憶當中,好像記起,那秘密是在外祖父鄉下的土地中。而且,那個地方需要乘坐什麼 車才可到達,其他的便沒印象了,只模糊地記得6歲時,從火車的窗子看到外邊如畫風景, 聽到教堂遠遠傳來的鐘聲罷了。」 「你的敵人們想盡辦法使你恢復記憶,為的是讓你告訴他們密件的內容?」 「是的。」 「可是,他們又怎麼會知道存在那麼一封密件呢?」 「因為外祖父曾寫了一封有關這件事的信給母親,母親沒把它毀掉。在母親死後不久, 繼父巴雷吉科找到了這封信,於是,他便四處搜尋密件。之後不久,當他得知我已把密件給 燒了,便把我從修道院接回來,威脅我,讓我告訴他密件的詳情。 只是由於我已忘掉了,於是他便不分晝夜地折磨我;幾天以前,我終於忍受不下去了, 因此便離家出走。」 「只有你一個人嗎?」 「不,還有尤姆。」 「哦?你不知道他不是什麼好東西嗎?」 「是的,只因我太單純了,聽信了他的甜言蜜語,以為他是一位富有同情心的好青年, 於是,便相約出逃了。」 「哦,你這是逃出虎穴又人狼窩呀!」 「我太愚蠢了,尤姆也是為騙取密件的內容,才謊稱和我一塊離家出走的。 「我和尤姆在外流浪了好長時間,終日被痛苦所纏繞。最後被折磨得腦子變得糊里糊塗 的,自己作了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那是一種十分嚴重的神經衰弱症。」 「是的,我的腦子好像已經不聽使喚,什麼事都照尤姆說的去作。跟尤姆去別墅偷小提 琴一事,猶如一場噩夢。只有被於都脅持上車還有汽車幾乎和電車相撞的事,彷彿歷歷在目 。」 「那是由於當時對你的刺激特別大,所以才印象深刻。後來,你帶了四封信去酒店,是 為了敲詐巴科菲托……」 「那事,回想起來便非常懊悔,不知道當時自己為何有如此可恥的舉動。當時,我好像 已經中了催眠,一切唯尤姆是聽。尤姆讓我帶著信去酒店找一位老年紳士,我根本就不知道 裡面的內容。老紳士是誰呀? 「只是當時我十分驚奇,為何莫勒科恩會在那裡出現,所以我便嚇地驚叫起來。」 羅賓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她那碧綠的眼睛,聽她這斷斷續續地申訴,感覺她所說的話實在 、真實,沒有什麼紙漏。 可是,她對列車上的事隻字不提,似乎像夢遊已記不得那場惡夢了。 羅賓默默地坐在那裡推測著,藹靈麗也是默默無語。 時間就這樣靜靜地流逝著,只有林中松脂的香味撲鼻而來。現在可能正是修女和那些女 學生上課或祈禱的時間,修道院裡和女子中學內靜悄悄的。 「喂!有人在喊你。」羅賓的聲音打破了這個寧靜的氣氛。 這時,從土丘那邊傳來女人的喊聲。「藹靈麗……藹靈麗……」 藹靈麗聞聽後立刻站起來,焦慮地朝小丘望去。只見一位頭戴白圍巾的修女站在小丘上 ,大概是看見了藹靈麗,高聲喊道:「藹靈麗……電報!」 「哦!我的電報……」藹靈麗大感意外,馬上像一朵雲般朝小丘飄去。 「誰拍來的?」 藹靈麗走回那棵大松樹下,手中攥著一封電報,且直哆嗦,白皙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是繼父拍的電報,他說今天午後4時左右到這裡,要把我接回巴黎去。」 「他怎麼知道你在這裡呢?」 「可能……可能從尤姆那裡知道的吧。前幾日,當我知道他的陰謀和為人時,曾在火車 站和他吵了一架,那時我說我要回修道院來。」 「如此說來,你的繼父,不,應稱他為巴雷吉科才對,很可能早與尤姆狼狽為奸。依我 之見,你還是不要回巴黎的好。」 「可是,繼父會強迫我回去的。」 「現在還有時間,那就趕快逃離此地吧!」 「我不能這樣就逃跑了。假如那樣的話,繼父便會認為院長把我藏了起來,為此會百般 刁難院長的。」 「說得很有道理,那麼,你就乖乖地回去吧!」 「可是……我非常害怕……」 「不用害怕!我會暗中保護你!你先回巴黎去,當天夜裡,你偷偷地溜出來,在大門附 近會有一位老婦人開車等著你。你坐上那輛汽車,老婦人會把你帶到一個幽靜的地方。在那 裡,你的敵人無法騷擾你,你可以在那裡安心地住下去。這段時間,我不會輕易露面,可是 我就在你身邊暗中保護你,如有什麼事情發生,我便會立刻現身。聽清楚了嗎?照我的話去 做吧!」說完,羅賓便跑向松林,一眨眼,便消失在松林之中。 藹靈麗低頭思索。 「他說要保護我……以前他曾多次出手相救……他是位鼎鼎大名的探險家歷蒙郅男爵, 他是一位值得信賴,仗義勇敢的紳士。我應該照他所說的去做……可是,心裡總是放不下, 有一些害怕……」 突然,一陣腳踩樹葉的聲音把她從沉思中驚醒,她急忙抬起頭來。 「啊!」她一看面前之人,不禁目瞪口呆,臉色鐵青,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只見一個腦袋從松樹旁鑽了出來,正虎視眈眈,赫然是莫勒科恩。 藹靈麗轉身便跑,可是,忽然一隻粗壯的大手伸出來。 「不要跑!藹靈麗!假如你逃跑的話,就是罪加一等。我已經掌握了你犯罪的證據—— 你是列車兇殺案的兇手之一,同時你又夥同尤姆敲詐巴科菲托。如果,我用以上罪名起訴你 ,你便會被關進監獄。換句話說,我可以使你聲名和前途俱毀。 但是,如果你乖乖的聽話,和我結婚,我便會保你永遠平安無事。藹靈麗,是成為殺人 兇手還是作我的妻子,兩者任你選擇。」 莫勒科恩使他惡魔本性暴露無遺,用兩隻手扳著藹靈麗的雙肩,猛力搖晃。藹靈麗拚命 地掙扎,可是,也只是片刻功夫,就被莫勒科恩猙獰的面目嚇得昏了過去。 莫勒科恩挾起藹靈麗,穿松林而過,朝溪谷上跑去。 溪谷兩側是褐色陡壁,谷底是一潭清澈的湖水,水面如鏡,然而,一到下游,溪水便變 得湍急。一瀉而下的溪水沖擊在岩石上,立即打成了湍急的漩渦,乳白色的飛沫四處飛濺。 溪谷之上有一羊腸小道,彎彎曲曲直抵湖面,在小道的盡頭有一塊平滑的岩石,在岩石上繫 著一隻小船。 莫勒科恩把藹靈麗平放在地上,朝對岸打了兩聲口哨。不一會兒,只見對岸的樹叢中伸 出兩隻手搖擺,表示回應。 「把船搖過來——」莫勒科恩把兩隻手攏在嘴邊,作成擴音狀,朝對岸大喊。 樹叢中伸出來的兩隻手馬上消失了。不一會兒,走出兩個彪形大漢。他們都是莫勒科恩 的手下,他們跳上小船,把繫著的小船解開,朝這邊劃了過來。 莫勒科恩急切地希望兩名手下盡快過來幫忙,用船把人帶走,以免被修道院裡的人看見 。 但是,溪流裡水草叢生,小船行進得非常緩慢。 「快,快劃呀!」莫勒科恩急得直跺腳,同時高聲大喊。 昏迷在地的藹靈麗被他的高聲呼喊驚醒,她睜開雙眼,爬起來便跑。 「嗨!站住……」 碧眼少女藹靈麗拚命奔跑,像一隻羚羊快速沖斜坡而下。 危險!萬一失足,便會葬身於數十公尺的深谷。 可是,為了能夠逃脫莫勒科恩的魔爪,藹靈麗根本未顧及此刻的生命危險。她像飛一般 疾馳而下,腳下儘是崩瀉的小石礫和褐色的泥土,帶起一陣陣的灰塵。 莫勒科恩在後面緊追不放。有幾次,他都摸到了少女的金髮,可是,都被她一閃,躲過 去了。 碧眼少女跑到谷邊的一塊巨石之上。正當她要縱身躍上小船時,莫勒科恩的魔爪抓住了 她的雙肩。 「看你往哪跑?!」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褐色的泥土和小石子像瀑布一般從頭頂上蓋下來。莫勒科恩和藹 靈麗頓時如在塵霧中。 奔馳而下的小石子和泥土衝入水中,小船馬上搖晃不定,接著纜繩斷了,小船搖離溪岸 。 「啊!」莫勒科恩被嚇地驚叫了一聲,只見一個蒙面人籠罩在塵霧中。原來,小石子和 泥土的坍塌,是被這個蒙面怪客疾衝而下帶來的。 莫勒科恩立刻拔出手槍,可是,立即被蒙面怪客一個反手摔在地上,手槍也被拋了出去 。 「哎喲……」 當莫勒科恩從地上爬起來,又撿起手槍時,蒙面怪客早已抱起碧眼少女,飛身躍上那離 岸兩公尺的小船。只見他把少女放在小船裡面,迅速抓起了船槳。 「回來……要不然,我就要開槍了。」 莫勒科恩瞄準小船開槍射擊,蒙面怪客立即將船板豎起來,以此來擋子彈。莫勒科恩連 續扣動扳機五次,可是,只聞扳機聲,而不見子彈飛出。 可能是火藥受潮之故,火藥無法點燃,急得他大呼手下來幫忙。 此時,小船已駛離岸邊30餘米,來到急流之中,順流急下,在湍急的溪流中,小船上下 搖動幅度非常大。忽然,蒙面怪客一下沒站穩,倒入船中,少女則嚇得面無血色,雙手緊緊 摳著船舷。小船在急流中橫衝直撞,宛如大海怒濤之中的一葉扁舟,時浮時沉。 碧眼少女藹靈麗禁不住大聲驚叫,並急切地望了蒙面怪客一眼。 「啊!」 就在蒙面怪客倒下的一剎那,面罩飄了下來,露出了廬山真面目。原來是羅賓,不,在 她看來,這正是剛才和自己坦誠交談的歷蒙郅男爵。 「啊!是你……」她伸出手來想扶起羅賓。 忽然,小船撞在一塊岩石上,頓時流水疾速湧入船中,船翻人覆。 「哎呀!……」藹靈麗驚叫了一聲。可是,剛一張嘴,一股急流湧入嘴中,馬上被水嗆 昏過去了,同時,她感到有一隻有力的手臂摟住了她下沉的身體。 湍急的溪水直衝峭壁,立刻造成了一個漩渦。在峭壁底下有一個大的洞,猶如惡魔待食 而吞的巨口,抱著藹靈麗的羅賓和小船頓時被捲了進去。 莫勒科恩的兩名手下,從峭壁上見此情形,慌忙報告他們的長官:「探長!藹靈麗…… 藹靈麗……」 「藹靈麗怎麼了?」莫勒科恩急切地問道。 「她被衝入峭壁底下的洞穴中了。那個蒙面人和小船也……」 「什麼?……」莫勒科恩臉色巨變。 三個人憂心忡忡地爬下陡壁,來到那個洞穴上面。只見,湍急的流水轟轟地沖在峭壁上 ,然後又被洞穴吞沒。巨雷般的響聲自三個人的腳底下隆隆傳來。 「啊!這是地獄的入口,一旦落入絕無生還的希望。唉!……她走了,我不懈追求的女 子離我遠去了,一切勞苦都白費了……」莫勒科恩感覺到全身乏力,疲倦湧上心頭。 莫勒科恩無奈地返回斷崖之上,抱頭坐在岩石上陷入沉思,過了片刻,他忽然抬起頭來 ,自言自語道:「對了,是他,一定是他,那個自稱為探險家歷蒙郅男爵。他數次救藹靈麗 脫離困境,只有他才會做得到,其他人無此勇氣和膽識敢自陡壁上疾衝而下的,那小子的確 非比尋常,可是,他最終還是被死神拽走了。 「要不是他的出現,藹靈麗不會這麼快被死神攫走的。唉!我的希望,我的一切,都因 為他的出現而破滅了。」 莫勒科恩一想到這裡便氣得不禁咬牙切齒,他又考慮了片刻,忽地站起身來。 熾天使書城
【第七章】 「哦!對了,藹靈麗的繼父巴雷吉科下午4點便會來修道院。他找不到女兒,一定會大 肆搜查。由於他身為警務局長,定會動用大量當地警察。如果,他發現我在這裡,麻煩就大 了。他便會以擅離職守為由,而借此免去我的職務。況且,他是我的頂頭上司,一直對我又 恨之人骨。不好,假如他在洞穴附近找到藹靈麗的屍體,再追捕兇手時,一定會指證我為了 報私仇而殺了她的,而我的嫌疑最大又無不在現場的證據。 「如此一來,我的處境便十分危險了,我必須立刻返回巴黎去。」 莫勒科恩忽然感到無法形容的恐懼湧上心頭,急忙吩咐兩名手下:「我們三個人一同返 回巴黎。不,為了安全,還是分開走的好。謹記,今日之事不可向任何人提起。哦!這些錢 你們先拿去花吧!」 兩名手下拿過那為數不少的錢,高興地先走了。他又獨自思索起來。 「直接返回於都太不安全了。雖說多走些路,但是還是坐馬車到尼特勒火車站,然後由 那裡搭乘7時的火車比較安全一些。最後,再從茲姆魯斯站換乘快車返回巴黎。」 想到此,莫勒科恩立刻來到大道上,加快步伐朝火車站趕去。 這時,一輛載貨的馬車從他身邊經過,在馬轅上坐著一個老馬伕,悠閒地叼著一根煙斗 。 「停車!我是警察,現在我正在執行公務,7點鐘必須趕到尼特勒火車站。幫個忙!我 給5法郎。」 「上來吧。」馬車伕面無表情地應道。 莫勒科恩跳上馬車,車開動了,可仍行進緩慢。 「嗨!快點,我有急事!」 「先生,沒辦法,這匹馬太老了。」 「我再加五法郎,你可以好好餵養它。」 「就10法郎?」 「呵,你敲詐我?好,給你20法郎吧。」 「錢,倒是不少了,可是,馬太可憐啦!」 「什麼?廢話!……現在已6點45了,離火車站還有2公里。快走!假如你在7點之前趕 到火車站,我給你50法郎!」 「啊!50法郎?真的?」 「我不會說謊的,到了一定付你50法郎的。快加快速度吧!」 「好咧!」 馬車伕揚鞭照著老馬的屁股一抽,馬兒立即昂頭嘶叫,向前奔馳。 「警察先生,小心了!不要把嘴張那麼大,要不然會咬斷舌頭的。」馬車伕一邊說著, 一邊揚手又是一鞭,馬兒瘋了似地向前奔馳,車子在崎嶇不平的石子路上劇烈顛簸著。 「危險!慢點兒!」莫勒科恩驚叫起來。 馬車伕突然拉緊馬綴繩,馬兒一聲叫,兩條後腿支地,而兩條前腿臨空懸起。 此時,車已滑進路旁的排水溝,莫勒科恩由於慣性一下子自車裡拋了出去。 「哎喲!……」莫勒科恩面朝下摔在地上,胸部隱隱作痛,差一點兒背過氣去。 他吃力地爬起來,正好看見老馬伕正在車轅笑呢。 「混帳東西!你笑什麼?」 「非常抱歉,莫勒科恩先生。」 「啊?……你是什麼人?」 「讓你受驚了!哈哈哈!你認識我的呀!」 莫勒科恩聞聽相識,睜大雙眼,仔細打量馬車伕的那張臉,可是,依舊毫無印象。 「哈哈……!認不出來啦?你的眼神也太不濟了。哈哈……?我們在列車上認識的。」 「什麼,列車?」 「你也太健忘了,連剛在小船上的人也忘記了嗎?」老馬車伕說著,撕下嘴巴上的鬍鬚 。 「噢!你是歷蒙郅男爵……。」 「莫勒科恩先生,我們見面不只一次了。」羅賓說著跳下馬車,以閃電般的速度撲到他 的近前,在他尚未抵抗前,便把他的雙手綁了起來。 「你可能認為我們必然葬身於湍流洞穴之中,可是,我既然要死,也不會選擇那無聊的 地方。那個洞穴從外邊看,好似深不見底,其實,往裡走200公尺,有塊沙地,這些都是我 事前調查清楚的。 「當你在樹林中追趕藹靈麗時,我就在松林裡,一邊觀察你的動作,一邊琢磨救她的方 案。所以,後來我有意把船弄翻,使你誤認為我們已慘死洞穴之中。……在沙地上,我把藹 靈麗弄醒,把她帶回修道院,我已把她交給了她的繼父。我目送他們離開之後,便立即喬裝 打扮,從後邊趕馬車追上了你。」 「你為何要搞這套鬼把戲呢?」 「你實在太不明智了,今晚7點,藹靈麗和巴雷吉科會搭尼特勒站的火車返回巴黎去的 。 「我猜想,你一定也是想搭乘這列火車吧?如果是這樣的話,你便會在火車站撞見巴雷 吉科,這對你非常危險,因為他會以你擅離崗位為由,而把你革職的。就算你可以使他看不 見你,但是這又對藹靈麗非常不利呀!」 「為什麼?」 「你真愚蠢!當你發現藹靈麗尚在人間時,定會以為見鬼了,準會嚇你一大跳。 同時,你又一定會暴露你那卑劣的本性,在列車上或是到巴黎之後,想方設法把藹靈麗 再次脅持走的。 「為了防止你胡作非為,我就把你綁在這裡。忍忍吧,明早,過路的農夫會救你的。 「恕我不能奉陪了,因為我還要趕到2公里之外的火車站去,好乘車返回巴黎,把藹靈 麗藏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這匹馬看似衰老,其實這是我有意為之。任何馬兒在我手中都會乖乖地任我駕馭的, 讓你開開眼界吧!」 說著,羅賓把馬兒從貨車上解了下來,然後翻身跨上馬背上。打了一聲口哨,一扭腰部 ,剎時,原先慢吞吞的馬兒忽然變成了一匹千里駒。 馬兒昂首一聲長嘶,然後撒開四蹄向一陣風似地向前衝了出去。不一會兒,急促的馬蹄 聲在暮色中變遠……變遠,直至消失。 玻璃瓶之爭「比科蒂娃,有一件事要麻煩你。」羅賓一回到巴黎的住處,便對年老的女 傭比科蒂娃說。 比科蒂娃是羅賓的奶媽,她一手帶大羅賓,後來就留了下來幫助作一些家務。 小時候,比科蒂娃十分疼愛他,對於他提出的要求,常盡力滿足他。對於他喜歡干的一 些不正當的勾當,她常常流淚苦勸他不要沉迷在裡面,可是,羅賓小時候常常把聽到的那些 忠告甩到腦後。儘管如此,她對羅賓卻始終是忠心不渝,每當羅賓提出要求時,她都給予極 大的支援。 「什麼事呀?又搞什麼鬼?」 「不,不是,這次是為了救一個受繼父折磨的少女。」 羅賓接著就把碧眼少女的身世和她身上的重大秘密告訴了比科蒂娃。 「現在,我們必須盡力想辦法使少女擺脫她繼父的魔爪。今天晚上,你開車在她的家門 口候著,我早已和她說好了,她一上車,你立刻帶她離開那裡。 「她家住固魯西街,她繼父叫巴雷吉科。」 忠實的比科蒂娃聽完羅賓的囑咐,立即開車離開家,朝固魯西街駛去。 兩個小時過去,比科蒂娃沒有回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當羅賓正在擔心時,比科蒂娃回來了。 「我在門口附近等了兩個多小時,那位小姐都沒有出來。後來,我向出來買東西的女傭 打聽,女傭才告訴我:『小姐自從旅行歸來之後,便一直高燒臥床不起了』。」 「什麼,藹靈麗病了?可能是精神壓力太重,另外,在溪谷沉入水中,長時間窒息而致 吧?行了,辛苦你了,奶媽。」 羅賓馬上喬裝打扮一番,然後趕往巴雷吉科住宅。當他來到附近,發現一個撿垃圾的在 門口的垃圾箱裡翻東西,再一看,發覺他行動有點鬼鬼祟祟的。羅賓連忙到一根電線桿子後 面細看。 「唔!正是那個搶走藹靈麗和陳舊小提琴的怪人;也是列車上殺人兇手之一——於都呀 !」 只見他頭戴一頂破爛的帽子,穿著一套襤褸不堪的衣服,一邊撿東西,一邊注視宅外的 動靜。 「又在搞什麼陰謀?」 於都可能發覺有人在注視他,過了一會兒,便離開了巴雷吉科的住宅。 晚上8點左右,一個女傭從宅子裡面出來,走進門口不遠處一家藥鋪。羅賓跟了進去。 只聽女傭對藥鋪的老闆說道:「小姐的高燒不退,您這裡還有什麼其他的特效藥嗎?」 「還沒退燒呀?……那麼,試試這種藥怎麼樣吧!」 女傭接過藥之後,離開藥店返回家裡。 「哦!……還在發燒,不知她怎麼樣啦?」 羅賓在附近等著,直至晌午,仍舊沒有動靜,正打算離開時,從街那邊迎面走來了一位 紳士。 「哦!是莫勒科恩。」羅賓連忙閃入旁邊的小巷子裡。 「這傢伙又來了,一定又要騷擾藹靈麗,他自稱是國際密探,巴雷吉科的屬下,可骨子 裡儘是壞水。怎麼能讓他再次搶先一步呢?必須繼續和他周旋。」羅賓心中燃起熊熊的戰火 。 啊!這回圍繞在生病的碧眼少女周圍的殺人兇手於都、密探莫勒科恩、怪盜紳士羅賓又 將展開一次激烈地明爭暗鬥了。 在巴雷吉科住宅對面有一座公寓。羅賓用化名租了公寓一間臨街的房子,日夜監視巴雷 吉科住宅內的一舉一動。 一天黃昏,羅賓用錢賄賂巴雷吉科的女傭人,讓她帶著他來到藹靈麗的閨房。 只見藹靈麗仍舊高燒不退,昏迷不醒。當他一走近她床邊時,她只是眼睛微微睜開一下 ,隨即又閉上了,彷彿沒看清羅賓的面孔。羅賓愛憐地望著藹靈麗那惟。 陣的模樣片刻,隨後他又細心地留意周圍的佈局。 此時,夜已深,人已靜。羅賓偷偷地潛入巴雷吉科的書房,然後用萬能鑰匙把保險箱打 開,裡面裝著許多重要的文件,羅賓在裡面翻了一通。 次日深夜,他又悄悄潛入位於布裡大街的莫勒科恩住宅,在保險箱裡面翻了翻莫勒科恩 的密件。 羅賓除了利用以上手段瞭解莫勒科恩和巴雷吉科之間的秘密之外,他又派了手下到內政 部去打聽人們對他們二人的看法。 「他們二人正在明爭暗鬥,互相挑對方的刺,莫勒科恩想取而代之巴雷吉科的位置;而 巴雷吉科正在想一切辦法把莫勒科恩革職。」 「內政部和警務處由於權勢之爭,無形之中早已分成兩派,總有一天矛盾會激化的。」 「為何他們二人勢不兩立呢?是否因為巴雷吉科拒絕把藹靈麗嫁給莫勒科恩所致呢?亦 或是另有他故? 「這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可能就是和藹靈麗所說的秘密有關。」 羅賓也一時理不出一個結論。 一日夜間,羅賓又潛人藹靈麗的房間,恰好巴雷吉科也來到藹靈麗房間,羅賓急忙藏到 窗簾後面去。 「藹靈麗,你媽媽曾告訴你什麼秘密?希望你說出來。我並非懷有什麼歹心,只是見你 日漸憔悴,所以想幫你解開心中的疑團。不論那是什麼奇珍異寶,我都會全部物歸於你。 「儘管我不是你的親生父親,但是,我每日都在默默地為你祝福,對你的愛勝過親生女 兒。相信你一定理解我的心情。」 藹靈麗聽了他那些口是心非的話,不屑地翻了個身,面朝牆壁,不理他了。 巴雷吉科望著藹靈麗的背部,面目猙獰,躲在窗簾後的羅賓,不禁背脊生風。 熾天使書城
【第八章】 那是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醜惡嘴臉,猶如惡魔一般。 巴雷吉科想用甜言蜜語哄騙藹靈麗,企圖從她口中套出那個秘密。結果碰了一鼻子灰, 最終忍不住暴露他的鄙劣本性。 「嘿!簡直就是在信口開河,說什麼比生父還愛她,也不擔心嚼掉舌頭。」躲在窗簾後 的羅賓暗自竊罵。 巴雷吉科眼看希望又一次落空了,只得無可奈何地離開藹靈麗的房間。 「嘿!那個男人又出現了。」 幾天以後,羅賓在公寓窗簾後監視巴雷吉科住宅時,又發現了一件事。 那個偽裝成拾破爛的兇手於都,把一個大袋子,放在巴雷吉科家門前的公路上,然後一 邊啃著一塊麵包,一邊撿垃圾箱中的破紙片。 「這傢伙的舉止,夠蹊蹺的了。」 羅賓取出用來觀看戲劇的袖珍望遠鏡,定睛觀望,只見於都在垃圾箱中只挑揀信件,其 餘的碎紙片連看也不看。 「噢!原來這傢伙正在從巴雷吉科家倒出來的垃圾中挑揀信件呢。」 於都在那裡大約揀了一個小時,他把信紙和信封碎片裝進口袋中。其他的碎紙片一併收 拾進那個大袋子,然後扛著離開了巴雷吉科家。 羅賓隨即走出公寓,跟在他身後。到了蒙曼特大街,他見於都走進廢品收購店,只得轉 身返回。 於都這一奇怪的舉動,持續了三天。 第三天,恰好是禮拜天,巴雷吉科沒有去上班。羅賓在公寓的窗簾後發現巴雷吉科也正 在自己家二樓的窗簾後默默地注視於都的舉動。 當巴雷吉科見於都扛著大袋子即將離開時,急忙下樓跟蹤他。羅賓見此情形,馬上跟在 巴雷吉科後面。 於都走到塞納河畔,那裡豪宅、別墅林立。只見他來到河邊的一座別墅門前,坐了下來 ,啃起了麵包。 巴雷吉科走入不遠處的一個小咖啡館,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監視著於都。 而羅賓則躺在河岸的堤上,一邊吸煙,一邊留意他們倆的一舉一動。 時間流逝,五六個小時過去了。 於都站起身來,四處環顧一番,然後離開了別墅。巴雷吉科見於都離開,急忙走出咖啡 館。但是,並沒有繼續跟了下去,而是朝自己家方向走去。 羅賓見他離開咖啡館,便走進店內打聽。 「河岸那棟別墅的主人是誰?」 「噢?是……是那兩個在快車兇殺案中慘遭橫禍的兄弟。」 「哦?就……就是那個路波兄弟的……」 「對。自他們兄弟倆被害之後,此處便無人居住了,直至現在。警察把那門上了鎖,並 把鑰匙放在隔壁。」 「唔!那地方是被害人路波兄弟的……」 「沒錯。從外面來看是別墅,實際上,他們把它作為了放香檳的倉庫了,因為他們倆人 和另一個人共同經營著香檳酒的生意。」 「他們還有合夥人?」 「是的,那不路波兄弟於都公司的牌子還掛在門口嘛!」 「誰?於都?……」羅賓不禁叫了起來,殺人兇手於都和路波兄弟原來是同夥,這的確 是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 「是的,於都是個紅臉膛的男人,猶如一個兇惡的紅魔。可是,近一年沒有看見他的身 影了。」 這時,羅賓的思路為之開闊。這是一個關鍵的發現,兇手於都和被殺的路波兄弟是同夥 人。可是……於都為何今天一直在此徘徊呢?巴雷吉科為何又要跟蹤他呢?……一切都仍令 人費解,案情好像又有了新的發展了。 羅賓晝夜監視巴雷吉科住宅的動靜。可是一個禮拜過去了,並沒發現於都的影子。 到了禮拜六晚上,羅賓打定主意,決心仔細地查一查塞納河旁路波兄弟的別墅。 次日,也就是禮拜天,他猜想巴雷吉科或於都一定會來這兒。 於是,他爬上圍牆,穿過院子裡的林子,從窗戶進入屋裡。 那是一棟二層小樓。在二樓有兩個房間,傢俱不少,可都是胡亂堆放著。 「也許是警察進來時弄亂的,否則就是於都或巴雷吉科所為。……假如是後者的話,他 們這樣做,又有何原因呢?……這幢房子裡可能藏有什麼秘密,……是不是他們已經找到了 那些秘密?……」 羅賓沉思了一會兒,可是仍舊沒有合理的解釋。他把房子仔細翻了一遍,然後便躺在二 樓長椅上,一夜無事,他美美地睡了一覺。 次日清晨,他一睜眼,發覺桌上擺著一本書,封面用黑布裝訂著。 羅賓對那黑布饒有興趣,來到桌旁,拿起來翻弄一番。 「這黑布和照相館裡所用的黑綢布一樣厚,我好像在什麼地方對它有些印象。」 羅賓又隨手打開了壁櫥,裡面儘是些破爛布條和碎紙片,和書皮一樣的黑綢布捲成一團 ,塞在一角。羅賓把它拿起來一展,是三副面罩。 「妙極了!」羅賓叫出了聲。 「噢!列車的三個兇手一併逃到這裡來,一定是主犯於都帶進來的。原來這裡便是賊窩 。……可是,……他們為何又要殺死路波兄弟呢?他們殺人的動機何在? 又一個謎團……」 正當羅賓百思不得其解時,忽然樓下傳來開鎖的聲音。緊接著,便是上樓的腳步聲。羅 賓連忙躲人壁櫥內傾聽。一個男人進入屋裡,不一會兒又出去了,然後傳來樓下上鎖的聲音 。 「對了,可能是負責照看房子的鄰居來查看查看。」羅賓如此推測之後,便下樓走進餐 廳,從餐廳的窗簾縫朝外邊觀望。 春日溫暖陽光灑滿整個庭院。羅賓站在那裡靜靜地等待事情的發生。餐廳的窗戶全部緊 閉,只有從窗簾縫射人的一絲陽光,因此,光線不充足。 「啊!終於來了。」 只見那個撿垃圾的於都來到大門前,把大袋子放在門的旁邊,又開始啃著麵包,另外還 在自言自語,只是由於音量太小無法聽清他說些什麼。 於都啃完那塊麵包之後,便倚在門柱旁,叼著煙斗,吸了起來。 羅賓觀察了他近兩個小時,仍沒發現什麼。 「到底在搞什麼鬼?」 羅賓有些不耐煩了。 忽然,於都把含在嘴裡的煙斗抽出,大聲說道:「唔!怎麼弄的,怎麼還找不見呢?」 羅賓聞聽大吃一驚,以為他在和自己說話。定睛一瞧,於都的眼睛正果望塞納河面,嘴 裡嘟囔著。 不,他不是在瞎嘟囔,是在同看不見的人講話。 「嗨,再仔細找一找,一定可以找見的,再翻一翻地下室的左邊……上次已經找過右邊 了,……什麼?……沒有?……到底藏在哪裡了?……,除了這裡之外,再無什麼地方可以 藏了。」 一個小時過去了,於都開口道:「怎麼還沒找見?……喂!真麻煩,再去其他的地方找 一找。那個瓶子我曾拿在手上把玩過的,絕對不會沒有的。 「他們二兄弟出門前,可能把那個瓶子丟在了什麼地方,……去後院翻翻,那裡有一個 廢物堆。巴雷吉科雖然翻過地下室,可是,他可能忽略了院子,因為院子較其他地方更加不 引人注意,徹底地找一找吧!」 「奇怪……他在和什麼人說話呢?」 羅賓探頭仔細看了看,原來於都正把嘴巴靠在門柱下的石頭上,大聲喊著。 「唔!那裡有地下室的通氣孔,他利用石頭的縫兒在命令那個人。」 羅賓明白了他們的舉動後,便轉身到了可以監視到後院的窗口去。 後院裡堆滿了一些廢品,包括什麼廢鐵片啦,空箱啦,空罐頭啦,破舊傢俱等等,堆得 亂七八糟。 有一個小男孩,年約7、8歲光景,正在那個大廢物堆裡翻來翻去。 不一會兒,那小孩撿起一個缺口的瓶子,那又黑又髒的臉上,露出得償所願的笑容,然 後朝大門口跑去。 「噢!太好了,終於被我找到了。哼!這次巴雷吉科那傢伙,又要落空了,只要擁有這 個瓶子,一切都是囊中之物啦!太妙了,來吧,咱們趕快離開這裡。」 於都張開旁邊放著的大袋子,讓小孩鑽了進去,然後扛在肩上拔腿便走。 「呵,有一手,虧他想出這一鬼主意。不過,那個破瓶子裡藏有什麼重大秘密呢?」 「噢?那傢伙也來……」羅賓自言自語道。 只見巴雷吉科正在塞納河畔的綠蔭下走著,一定在跟蹤於都。 「他是何時跟蹤的呢?……哦!巴雷吉科一定是每個禮拜天都會監視於都的。 上個禮拜天,那個孩子沒有找到破瓶子,所以巴雷吉科不得不回家去了,看樣子,他想 半路搶走這個破瓶子……」 正當羅賓想到這裡時,忽然他又發現一件奇怪的事。 在塞納河上,有一個人劃著一條小船,正朝於都劃去。划船之人,是剛才在河邊釣魚的 男人。地時,羅賓正在全神貫注地監視於都,所以對那個垂釣的男人,根本沒分心思去想。 現在定睛觀望,原來那個男人是莫勒科恩。 「這是一個連環追蹤,於都,巴雷吉科,莫勒科恩,還有我,所有的人的共同獵物,可 能便是那個破瓶子。 「那個帶著神秘色彩的破爛瓶子,裡面究竟藏些什麼呢?不會是一個寶瓶吧? 哈哈!這回的連環追蹤,收穫定會不小的!」羅賓一邊想著,一邊跟了過去。 走了一會兒,於都停下來,巴雷吉科也站在那裡不動,莫勒科恩的小船也停止駛進了, 羅賓在後邊監視他們三個人的一舉一動。 於都來到河畔的一張長木椅上,坐了下來,從口袋裡掏出那個破瓶子,十分興奮地這裡 摸摸,那裡看看,臉上露出由衷的笑容。這時,放在椅子上的大袋子內的小孩正在不停地蠕 動。 一會兒,巴雷吉科用傘遮住面孔,慢慢地向於都靠近。 莫勒科恩也把那個草帽拉至眉下,然後把Ide駛向岸邊。 「假如這個瓶子落入他們二人之手,便相當麻煩了。」 羅賓準備好了姿勢,打算應付任何突如其來的事件發生,察而後動。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 幾分鐘過去了突然,巴雷吉科竄至長椅旁,搶過沒有絲毫準備的於都手中的破瓶子,轉 身便跑。 「啊!」於都一聲大叫,起身便追。 可是,大袋子傾向他身上,連人帶袋子一併掉在地上,袋子中的孩子哭了起來。 「搶劫啦……」 於都一面爬起,二面高聲大喊。可是,此時巴雷吉科早已古無蹤影。 此時,從小船上剛一上岸的莫勒科恩像瘋了似地拚命追趕著巴雷吉科。 巴雷吉科在前邊,帶著破瓶子拚命狂奔,心臟好似要跳出來,臉上的汗珠子刷刷地往下 淌。 「出租車!……」巴雷吉科數次舉手,想欄一輛出租車,可是駛過的沒有一輛是空的。 「搭公共汽車去……。」巴雷吉科如此決定之後,便又向前奔去。 費了好大的勁兒趕到艾德瓦廣場的公共汽車站,可是車還沒到,站前擠滿了乘客。 巴雷吉科擠人人群當中,心急如焚地盼著汽車趕快開來。忽然,莫勒科恩伸出一隻右手 ,使勁搶過那個破瓶子,然後跑進小巷子裡去。 熾天使書城
【第九章】 「搶劫啊……有強盜……!」 巴雷吉科大聲叫著,想要追出去,恰好汽車進站,他一不留神,被蜂擁上車的乘客擠倒 在地上。 莫勒科恩雙手緊緊握著破瓶子,在小巷裡東奔西竄,直到發覺左右已無一人,這才停了 下來。此時,他全身都被汗水浸透,氣喘吁吁。喘息了片刻,他鼓起最後力量,兩腿叉開, 使勁地蹬在地上,左手解開領帶,右手把瓶子舉過頭頂,朝瓶子內張望。 突然,一隻手從他的背後伸出來,上去把瓶子拿走了。 「哎呀!」 莫勒科恩一聲怪叫,回頭一看,只見羅賓正笑瞇瞇地站在那裡。 「啊!歷蒙郅男爵……,你……又是你……。」 莫勒科恩臉色驟變,他已認定男爵是列車兇殺案的主犯……現在突然出現在面前,而且 還吃了熊心豹子膽去搶瓶子。 「你!……快還給我!」莫勒科恩凶相畢露,大聲喧叫。 「對不起,這個瓶子暫時由我保管。」 「住口2男爵……不,你這個殺人兇手,站著別動!」說著,莫勒科恩惡狠狠地撲向羅 賓。 羅賓輕身一閃,笑道:「這一定是個誤會,我是巴黎市最安份的良民,怎麼會是兇手呢 ?你別開玩笑了。」 羅賓舉起破瓶子,故意在他眼前晃了晃。 「不過,現在我搶了這個瓶子,已變成了小偷。可是,像您如此政府高官,帶著這個又 髒又破的瓶子在大街上亂跑,實在是不成體統。所以,由我替你暫時保管,這完全是為你著 想,遲早會還給你的。」 羅賓一邊說著,一邊鑽人迎面駛過的一輛出租車,然後返回巴雷吉科住宅對面的公寓。 「瓶子內究竟裝著什麼寶貝呢?」 羅賓把瓶子放在桌子上,仔細地研究。 那是一個不透明的黑瓶子,和普通的瓶子一模一樣,商標已殘缺不全。上面印著:日波 斯水。 下面還有幾行字,模糊不清。1.349克、0.435克、1.000克。 此外尚有幾個字,根本無法看清。 羅賓舉起瓶子,對著燈光照了照。「噢!裡面有東西,好似是紙張之類的。」 他使勁晃了晃,想倒出紙團,可是,紙團只是在瓶內滾動,倒不出來。 他費了好大勁,用線做了一個句子,套出紙團,原來是一個用很薄的紙捲成的紙團,上 面繫著一根紅線。 「這玩意倒挺有意思的!」 羅賓慢慢地打開紙團,那是一張只剩普通紙一半的紙,另一半好像被撕掉了。 紙上用藍墨水寫了不少密密麻麻的小字,而且許多字已模糊不清,所以無法一下子看出 到底記了些什麼東西。羅賓研究了一會兒,才明白上面的字。 證明書×××老人被殺一案確有其事,可是,真正的兇手,並非於都、路奧和艾西波爾 。 他們三個人都是無辜的,所有的責任都要由我負責,現在我要證實殺害×××老人的真 正兇手是我……後半部被撕掉了,因此無法得知寫的是什麼,也沒有簽名,所以亦無法知道 這是何人所寫的。 「不過,這上面是巴雷吉科的手跡,他和於都等三人都和殺人一案有關聯,可是,他卻 只是供出自己才是真兇。於都偽裝為撿垃圾的極想找到那個藏有證明書的破瓶子,最後,終 於在路波的倉庫裡得償所願。 「巴雷吉科必須奪回這個瓶子,要不然,於都便會以這裡面的證明書來威脅他。 「莫勒科恩大概也想利用這一工具來敲詐他,所以才會奪走這個瓶子。 「然而,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最後瓶子居然被我接收了,……」一想到莫勒科恩的狼狽 相,羅賓便忍不住想笑。「哈!哈!哈……」 羅賓獨自笑了一通,然後又把證明書仔細地研究了一遍。 「奇怪,從這張紙的質地和墨水的顏色來判斷,這至少是15至20年之前的東西,所以上 面所說的殺人案絕非快車殺人案了。 「那麼,這位×××老人究竟是什麼人呢?他被害在何地?殺他的人又是哪一個呢?」 羅賓閉上眼睛,陷入了沉思,連奶媽比科蒂娃叫他吃飯也沒聽見。 「對了,這是兩件不同的殺人案,紙上記的是15—20年之前發生的命案;另一件便是不 久前的快車殺人案。 「前一個命案的有關人物有於都和巴雷吉科,另外,還有一個叫艾西波爾的。 後一個案子的相關人物有於都、尤姆和藹靈麗,被害者是路波兄弟。 「於都和前後兩個案子都有關聯,被他殺害的路波兄弟是他的生意合作夥伴……」 越想越是撲朔迷離。 「莫勒科恩是否和兩個案子都有關聯呢?碧眼少女的廬山真面目和她所謂的重大秘密是 什麼呢?這些都是馬上要必須搞清的事。 「謎中有謎、案中有案,只要解開一個,其他的謎底便會迎刃而解。這個瓶內的證明書 所提×××老人被殺之謎,也會真相大白。 「好了,我一定要徹底搞清這兩個案子的來龍去脈。」 從這一天開始,羅賓展示了他那卓越的活動能力。 在搜查工作當中,他可以一天一夜不合眼,不吃不喝,猶如機械人一般,根本不知道什 麼是疲勞。 他大腦的思維運作速度驚人,推理判斷事後必有獨到見解,不放過任何細小的事物,什 麼事都加以觀察,一旦得到結論,馬上付諸行動……。 他有一套精湛的喬裝術,可以扮成年邁的老者,還可以化裝成一個英俊的青年,全都形 神俱觀。剛才還是一個流浪者,一會兒又變成了一個風流倜儻的紳士……,不僅扮得惟妙惟 肖,而且動作十分快。就這樣,他毫無顧慮地活躍在巴黎市的各個層次。 指揮手下,尤使手臂。在內政部、警局以及政府其他部門,都有他的手下,他們擁有一 些關鍵的職位,經常為他提供情報。 他和許多達官顯貴的貴夫人們素有交情,並且交情不淺。通過她們,他得到了許多政界 和社交界的重要情報。在這些夫人當中,有一位部長夫人對他十分信任,無論大小事都會悉 數告之。 莫勒科恩和他的上司巴雷吉科句心斗角,爭權奪利,使用種種陰謀詭計,一心想把對方 擠下台……等等政界內幕,都是從那位部長夫人那兒得來的。 一日,那位部長夫人突然寄來一封加急信。羅賓拆開一看,不禁大吃一驚。 莫勒科恩已獲內政部長的批准,決定於7月12日下午3時,派遣幹員前往巴雷吉科的府邱 ,逮捕快車殺人案的疑凶藹靈麗。 「嘿!這個無恥之徒,求婚不成,居然要把殺人的罪名強加在藹靈麗身上,這樣又會使 巴雷吉科蒙上藏匿兇犯的罪名,這一招的確夠陰險毒辣的了。現在藹靈麗馬上就要大禍臨頭 了,必須設法救她跳出圈套。」 羅賓想了想拯救計劃,然後躺下呼呼大睡。 次日清晨,羅賓一邊吃早點,一邊推敲昨晚草擬的拯救方案。 這時,忽然有五六個男人從後門擁了進來,奶媽比科蒂娃被這些身份不明之人嚇了一跳 ,驚慌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你的主人在不在?我是莫勒科恩。」 比科蒂娃對他的名字並不陌生,一聽不禁僵在那裡,不知怎麼應付。 「你的主人在什麼地方?快說呀!否則……。」莫勒科恩把掛在上衣裡邊的警徽翻了出 來給她看。 「在哪裡?嗨!快說!」 「在……在書房……」 「書房?……在哪裡?二樓?趕快帶路,快!」 莫勒科恩一邊用手捂著比科蒂娃的嘴,防止她發出什麼響音,一邊催著她快一點。 比科蒂娃走到二樓走廊的盡頭,便站住了。 莫勒科恩示意其他的刑警,刑警們互相點了點頭,然後把門撞開,蜂擁而入。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偷襲,羅賓大感意外。雖然他用柔道摜倒了三名刑警,可是,最終寡 不敵眾,被刑警們綁了起來。 「歷蒙郅男爵,我以快車兇殺一案的兇殺嫌疑正式逮捕你。」 莫勒科恩出示了逮捕令,他根本想不到站在他面前的便是那聽了令人聞風喪膽的怪盜亞 森·羅賓,趾高氣昂地命令兩名手下:「先把他押到看守所去,下午3時,在巴雷吉科家門 前集合,不把那傢伙和藹靈麗逮住,誓不罷休!」 說著,用下巴指著二樓對面的巴雷吉科的房子。 兩名刑警把羅賓押走了。莫勒科恩留下來,指揮其他刑警搜查房子。 「瓶子,舊瓶子。」他的聲音微微有點顫抖。 幾個人費了半天功夫,最後才自壁爐的大理石下找到一個瓶子。瓶口已被紅蠟封了起來 。 「哦!這定是歷蒙郅封上去的,裡面……」 莫勒科恩舉起來搖了搖。 「在,還在……太好了。」 「不,還是不開封的好,與其在這裡看,還不如在巴雷吉科面前當眾朗讀一遍,一定精 彩絕倫,同時,還能看到他那痛苦的表情。哈!哈!哈!……只有了這個東西,隨時都可以 把他拉下台,把他投入監獄裡……對了,當倔強的藹靈麗見到這個東西,便會不得不同意和 我結婚了!」 他用紙包好玻璃瓶,緊緊地握在手裡,走出了羅賓的公寓。 走到大門口時,便看到巴雷吉科的家。他站住,看了看巴雷吉科家的大門,陰冷的笑浮 上臉龐。 「巴雷吉科,你的好運只有一天了,不,只到下午3點。在這段時間之內,你可以慢慢 地享用最後一頓午餐,監獄的飯是夠你咽的啦! 「對了,我也該填填肚子了,去常去的那一家,那裡的葡萄酒實在不錯,我可以一邊慢 飲,一邊研究對付巴雷吉科的策略。」 想到此,莫勒科恩,舉起手,招了一輛出租車。 下午3時10分,巴雷吉科和藹靈麗正在客廳會客。 剛恢復健康的藹靈麗,依然十分憔淬,那一潭碧綠的雙眸仍帶著無限的哀愁。 巴雷吉科情緒激動,面紅耳赤,死死地盯著客人的臉。 客人是莫勒科恩,他洋洋得意地仰在那裡,看著面前二人。為了萬無一失,他帶了4名 刑警,分守前後門,吩咐他們打起十二分的注意,以應付意想不到的變化。 然後,他才獨自步入客廳之內。 莫勒科恩把包著破瓶子的紙包放在膝蓋上,準備隨時拿給巴雷吉科看。他想一定可以使 巴雷吉科魂飛魄散,因此,臉上露出殘忍的微笑,他想像著黑豹捕兔子時,先是戲弄一番食 物,然後才吞人肚中。 熾天使書城
【第十章】 「你來此究竟有何貴幹?快10分鐘了,你一直盯著我和我女兒的臉,實地在令人討厭, 希望你把事說完,立刻離開這裡。」巴雷吉科氣憤地道。 莫勒科恩故作紳士狀,先行了一個禮,然後說道:「十分抱歉,……說實話……,這裡 有一份十分重要的報告……。」 「報告應在辦公室裡,不要公私不分。」 「只是,這件事在辦公室裡不方便。」 「什麼?簡要地說吧!」 「長官,這件事和你有關。」 「什麼?和我有關?」 「是的,另外,與令愛也有關……。」 「和藹靈麗也有關?」 「現在,我就簡要地講吧。4月26日那一天,你我在哈斯曼,見過面的。」 「對了,你是否被我看見你和藹靈麗講話……懷恨在心,而來報復的?」 「不,那件事,我早已忘了。可是,就在你說的那一天,有3名乘客在列車上被人殺害 了。」 巴雷吉科的臉色微微變了。莫勒科恩佯裝沒看見,繼續說:「在列車的第五號車廂的第 一室內,是路波兄弟,第三室的旅客是一位非常有名的英國籍女賊——巴科菲托小姐,另一 位自稱為旅行家的歷蒙郅男爵。 「四號車廂坐了一些和本案毫無瓜葛的人。當時,我恰好坐在四號車廂,因為我正在追 蹤巴科菲托。 「另外還有兩個法國人跟我在同一車廂內,他們是一對青年男女。男的叫作尤姆,他是 這個公館的常客,我想你們應該認識他吧? 「尤姆這小子表面上溫文,誠實,所以你們對他十分信任,其實,他很可疑。 就在那一天,他從公館裡把一位小姐帶走了。」 「閉嘴!藹靈麗不是那樣的人。」 「可是,我並沒說那位小姐就是藹靈麗呀!」說著,還用眼瞟了藹靈麗一眼。 藹靈麗在她的一瞥之下,雙頰飛紅。她看了一眼巴雷吉科,可是巴雷吉科卻默不作聲。 「那兩個男女佯睡,我也昏昏欲睡。凌晨一時,佯裝酣睡的男女慢慢站了起來,戴上面 罩,悄悄摸出車廂。我仍舊裝作睡著的樣子,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此時,莫勒科恩說話的語氣,根本就不像在向長官講話。 「他們二人走入五號車廂。事前等在那裡的歷蒙郅男爵,夥同他們,勒死了巴科菲托。 「然後,男爵為了掩警方的耳目,叫他們二人把他也綁起來,佯裝也是被害者。 「接著,他們二人又槍殺了路波兄弟,搶了皮箱,在返回四號車廂時,同聞槍聲趕來的 列車長格鬥一番,然後在徐行區跳車逃跑了。 「列車長在五號車廂內發現了被綁的歷蒙郅男爵,男爵偏偏說他丟失巨款,也是被害者 。弄得滿列車風風雨雨的。 「幸好我反應十分靈敏,馬上派人追趕兇手。雖說無法使兇手全部落網,可是卻抓到了 一個女兇手。」 「你說那女兇手是藹靈麗?」 「我始終沒有提及藹靈麗,這些都是你說的。」 「豈……豈有此理!」 「那麼,你又何必胡思亂想呢?現在,回過頭來,咱們再說一說這個歷蒙郅男爵,他最 有問題了。他是列車殺人案的主凶……,他偷偷潛到車站倉庫,把同夥女兇手……,我並沒 說是藹靈麗……,不,將那個上衣沾了許多血跡的女兇手救跑了。 「女兇手和她的同夥尤姆在逃跑的路上,劫持了醫務車逃之夭夭,這對於男爵是個恥辱 。於是,他便追他們二人,一直追到姆特科路。 「至於我,為了執行公務,也追到尼斯和姆特科路。在那裡,我曾看見他們,可是被他 們溜了,所以不得不返回巴黎。 「誰成想這個女兇手也悄悄地潛回巴黎,而且就躲在這宅子裡。」 「什麼?那麼,你是說女兇手就是藹靈麗了?」 「對了,我剛才有意不提她的名字,因為她曾是我深愛的人,並希望同她喜結良緣。可 是,事情居然演化到這種地步,我不想兒女私情阻礙了我的前途,現在我要宣佈:女兇手就 是藹靈麗。這是她的逮捕令。 「巴雷吉科,你必須馬上把藹靈麗交給我。」 「什……什麼?」 「哼!你什麼也來不及了,這就是我對你的報復。藹靈麗拒絕我的求婚;你作為我的上 司,也在工作上處處為難我,使我十分尷尬。所以,我對你們父女二人是恨之人骨。而如今 ,我雪恥的時候到了,藹靈麗被送上法庭,從法庭到監獄,再從監獄到斷頭台。既然你的女 兒因殺人而被送上法庭,你也不用幹這一行了,這就是我給你的回報。」 「什……什麼?」巴雷吉科騰地站了起來,惡狠狠地撲向莫勒科恩。 「來吧!老不死的。」 莫勒科恩使出渾身解術,把巴雷吉科摜在地上,接著二人在地上滾打起來。 站在一旁的藹靈麗,嚇得緊緊地抓著椅子,渾身發抖,碧綠的眼睛充滿了恐懼,雙唇發 白,看起來,馬上便要昏過去了。 巴雷吉科雖說上了年紀,可還是力量其大無比,弄得莫勒科恩不知如何是好。 「這老東西……」 莫勒科恩把巴雷吉科壓在下面,用雙手死死地卡著他的脖子。巴雷吉科一個翻身,又把 莫勒科恩壓在下面,然後勒住他的咽喉。 被勒住咽喉的莫勒科恩,想要伸手掏槍,可是,被對方抓住,並使勁地扭住了。 「嘟!……」強忍鑽心之痛的莫勒科恩,突然自口袋內掏出警笛,放在嘴邊吹了起來。 聽到警笛響,一個手下自樓下跑進來,他叫蘇畢努,他是一個禮拜之前,由內政部長推 薦給莫勒科恩的精幹刑警。 蘇畢努一見莫勒科恩快上不來氣,急忙拔出手槍抵在巴雷吉科的太陽穴上。 「放開!否則就開槍了!」 巴雷吉科一鬆手,莫勒科恩氣喘吁吁地爬了起來,打了巴雷吉科一個耳光。 「蘇華努,讓他呆在椅子上。」 莫勒科恩吩咐蘇畢努站在巴雷吉科身後,用手槍抵著他,然後從口袋裡掏出兩封信來。 「看一看吧,巴雷吉科,這是你的免職令,是由內政部長簽的字。你如今已不是警務局 長了,當然也不是我的上司了。 「另一份是藹靈麗的認罪書,我念給你聽一聽……。 「『我是4·28兇殺案的兇手,曾槍擊了路波兄弟,另外還有……。』」 「住口!我的女兒不會承認這無稽之談的。」 「太對了,她不會承認的,所以我才替她寫的,事實上,她的確是殺人犯。喂,高靈麗 。」 莫勒科恩看了看藹靈麗,然後說:「你在這張認罪書上簽個字吧!現在,你不能不簽了 ,來吧。」 藹靈麗蒼白的臉上現出一絲笑容,她把證明書讀了一遍,很鎮靜地拿起了筆,簽上了名 字。她的手一點兒也沒有發抖,神態是那樣的從容不迫。也許她已對生活失去了信心。 「好了,有了這份認罪書,我要以殺人罪把你送上法庭。 「另外,是有關你父親的事。喂,巴雷吉科,你也在這免職令上簽上你大名吧!」 「我不會簽的!我沒有被免職的罪名!」 「爸爸,您還是簽了吧!」藹靈麗在上旁溫言相勸。 巴雷吉科極不情願地在上面簽了字。 「藹靈麗會被殺人罪而送上法庭。啊!她已不是我的愛人,當然亦不會是我求婚的對象 了。」 莫勒科恩語音低沉,可是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激昂地說:「巴雷吉科,我大仇 得報。可是,這並沒有結束,我要把你以往的罪行一股腦揭出來!」 「什麼?我有罪?別胡扯了!」 「嘿!還不承認?你以為你的罪行無人知曉?我手裡有許多證據。」 「我是最清白的人,簡直胡說八道!」 「唔!說得好……那麼,你為何要跟蹤一個撿垃圾的呢?為什麼?……講不出來吧? 「還有,那個撿垃圾的人為何要從你家的垃圾箱裡撿信件一類的東西呢?為何要去路波 兄弟的倉庫?……這些問題你說得清楚嗎? 「你不要裝作什麼也不知道,我告訴你,那個撿垃圾的人是於都。你早已知道於都會去 路波兄弟那裡取東西,要不然,你也不會跟蹤他,並且搶走他千辛萬苦找到的瓶子。」 「你十分清楚瓶內的秘密,為了怕被他人發覺,所以定要把它搞到手,說得對不對?可 是,那個破瓶子……現在在我手裡……。」 說著,莫勒科恩撕破報紙,取出破瓶子。 「啊!」巴雷吉科驚叫一聲,想伸手把它奪過來。 「哦!這個可不能給你,這可是無價之寶呀! 「你從於都的手上搶走這個瓶子,我又從你手上搶了過來,可是不一會又被那小子搶跑 了,那個小子就是歷蒙郅。他為了蒙蔽眾人,自稱為男爵,探險家,實際上,他是列車兇殺 案的主謀。 「今天,我以殺人罪拘捕了他,然後在他的房子裡搜出這個瓶子。 「這個瓶子太有價值了,……裡邊有你親筆寫的有關以前的犯罪證據。怪不得你想方設 法不想讓它落入他人之手呢。 「可是,對你而言,一切都結束了,你已命中注定,來看一看吧!」 莫勒科恩將瓶子拿到窗戶邊,舉起,對著光線說道:「裡面有紙,而且瓶口用蠟封了起 來,這定是歷蒙郅弄的,原來的瓶子根本沒有封口的。 「歷蒙郅作事真細心!他怕這張紙丟了,使得我無法起訴你,特意用蠟封了瓶口。當我 自他家的壁爐下找到它時,我高興得差點跳了起來。 「只要我把這瓶中的紙公佈於眾,你以前幹的罪行便立刻昭然於世。以你犯下那麼重的 罪,是非上斷頭台不可的了。」 莫勒科恩一邊用小刀謹慎地刮掉封蠟,一邊洋洋得意地說著。 「哈!哈!我馬上就要成為舉世聞名的大偵探了,逮捕列車殺人兇手歷蒙郅和藹靈麗, 功勞屬於我。 「另外,現在把你過去的醜行罪孽揭露出來,我將受到社會人士的尊敬。」 瓶子的封蠟刮掉後,莫勒科恩把瓶子倒置過來,用手指敲打瓶底,從瓶口滾出一個紙團 。 他懷著無比激動的心情,撿起紙片,打開一看,臉色立刻成為豬肝色,只見上面寫著: 莫勒科恩是個大笨蛋。 「哇,太可惡了!」 他怒不可遏,氣得雙手直顫抖。 究竟是什麼人作的惡作劇?那不用說,是羅賓。羅賓把那個有關巴雷吉科的罪證取出來 ,然後換了這張紙條,再用蠟把瓶口封住。 因為他早就想到莫勒科恩會到他那裡去奪回瓶子的,所以特意設了一個小圈套。 你就是羅賓莫勒科恩面無血色,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看了巴雷吉科一眼,只見他的太陽穴抵著蘇畢努的手槍,果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隨後 把視線轉向藹靈麗,只見她面色蒼白,兩隻碧綠的眼睛瞪著他。 屋內的人都緘口沉默,空氣異常寂靜。 突然,聽見一聲笑聲打破了沉默。莫勒科恩急忙四處環顧,什麼也沒有發現。 藹靈麗坐在椅子上,像一尊雕塑。巴雷吉科閉著雙眼,面色不見絲毫動靜。手持手槍站 在巴雷吉科後面的蘇畢努,一動不動,像個石膏像立在那裡。 一陣恐懼襲上莫勒科恩的心頭,他感覺到有一個看不見的幽靈正盯著他。 剛才明明聽到有人在笑,不可能是幻覺!莫勒科恩想到此,便走到門邊對樓下喊道:「 喂!樓下有什麼發現嗎?」 「沒有。」他的手下在下面應道。 「沒看見有人進來嗎?」 「我們都堅守崗位,根本沒發現什麼,樓上有事嗎?」 「沒什麼……好了,繼續嚴加監視!」 莫勒科恩把門關上,走回屋子裡,又把從破瓶子裡取出的紙片仔細看了一次。 這時,身後又傳出笑聲。 莫勒科恩急忙轉身,屋內沒有第五個人,只見蘇畢努面無表情地站在巴雷吉科身旁,手 槍指著巴雷吉科的腦袋。 熾天使書城
【第十一章】 「不會是他吧?剛才的笑聲……」 「探長,你說誰在笑啊?我怎麼沒聽見。」 「是嗎?」莫勒科恩在房裡來回踱步,可是仍百思不得其解。 「太離奇了,前後兩次,明明有人在笑嘛……可能是我神經衰弱吧。 「嗨,蘇畢努,你仔細聽了嗎?」 「是的,探長。」 此時,蘇畢努和莫勒科恩的目光偶然相碰。莫勒科恩感覺到蘇畢努的臉和剛才有點不對 勁。 他看見蘇華努在笑,先是微笑,然後變成了嘲笑。這回不只是笑容變化了,連面龐和神 情都發生了變化,莫勒科恩的雙眼瞪得大大的。 不知什麼原因,蘇畢努的臉漸漸地變了又變,好似從天方夜譚的神燈中走出來的魔鬼變 化一般,最後……莫勒科恩嚇得語無倫次。 「嗨!你……你……你……是……?」身體不自覺地發抖。不屑地看著莫勒科恩的…… 已經不是蘇華努了,他已變成了完全不同的一個人。 「啊……莫勒科恩終於忍不住內心的恐懼,大叫起來,跑向門口,招喚下面的手下上來 。 那兩個刑警發覺上面的叫聲異常,急忙衝上了二樓。 「快瞧一瞧!那……那個人……是……誰?……。」 兩個刑警被門口莫勒科恩的樣子嚇了一跳,探頭觀望。 此時,蘇畢努正站在壁爐鏡子前面,慢慢悠悠地在卸裝,剛才抵著巴雷吉科的手槍正放 在桌子上。 蘇畢努從鏡子裡看到刑警,朝他們笑了一笑。刑警們看到鏡子中的蘇畢努,感覺十分不 對勁,以為自己的腦袋有問題,伸手拍了拍腦袋。 這時,乘蘇華努卸裝無暇之機,莫勒科恩竄過去把桌上的手槍抓起來,又急忙退回門口 ,又拔出自己的手槍,用兩隻手槍對著蘇畢努道:「把手舉起來!否則,我要開槍了,你究 竟是什麼人?」 蘇畢努像是沒有聽見似的,繼續他的動作。他把頭上的假髮摘掉,拔掉假眉毛,然後又 用手帕擦臉上的顏料。 「你是什麼人?不說清楚,我就要開槍了!」莫勒科恩又大聲叫了起來。 這時,蘇畢努開口說話了。 「不要那麼大聲說話嘛,莫勒科恩先生。」說著轉過身來。 莫勒科恩、藹靈麗及兩名刑警不約而同地驚呼出來。 「啊!歷蒙郅男爵!」 不錯,正是歷蒙郅,不,應該說是羅賓。他不是上午被關人看守所了嗎?怎麼會在這裡 出現,而且還裝作莫勒科恩的手下蘇畢努? 不,這事簡直不可思議,因為當莫勒科恩逮捕羅賓時,蘇畢努也在現場,而且還幫忙呢 。從那時起,蘇畢努就一直跟著他,一分也未離開過。 莫勒科恩愈想愈加不得其解。 「哈!哈!哈……莫勒科恩先生,把你嚇壞了吧?蘇華努怎麼會變成歷蒙郅呢? 還是讓我解開你心中的疑團吧。」 羅賓伸手,拉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一個禮拜前,內政部長為你推薦了一個叫蘇畢努的幹練警員。 「你為了贏得與巴雷吉科的爭鬥,爭取到部長的支持,便無條件地接受了蘇畢努。 「可是,莫勒科恩先生,世上根本找不到蘇華努這個人啊!因為他是自天上掉下來的。 「某個人把這個自上空飄來的神秘人物,以一個有名的刑警身份介紹給了部長,而且部 長夫人也十分賞識他。於是,內部部長便把他推薦給你。這樣,我,歷蒙郅男爵,就成了蘇 華努,成了你的手下。 「我盡心盡力為你辦事,對於你的吩咐是言聽計從,並且為你搞到了許多重要情報,也 難怪你把我看作你忠誠的手下。 「我向你報告說歷蒙郅男爵在巴雷吉科住宅對面租了一間公寓,使你輕而易舉地逮捕了 他。換句話說,就是我自己告密自己,然後又逮捕了自己。另外,發現裝有『莫勒科恩是個 大笨蛋』的紙條的瓶子也是我。 「你命令一名刑警把我押人看守所,按照常理來講,現在我應是個牢中之人。」 羅賓劃了一根火柴,點了一根雪茄香煙,然後繼續說道:「如此一講,恐怕你更加糊塗 了。可是,我卻從牢中逃出……蘇華努自始自終都在你身邊……「這是我設計的一個計謀, 不,如此簡單,只能騙一騙小孩,這算不上什麼計謀。 「你所拘捕之人,根本不是歷蒙郅男爵。 「我早在幾日之前,便花錢,找了一個替身。所以,這幾日以來的歷蒙郅都是另一個人 ,他是一個不願居住在自由的環境中,而是希望被投入監獄中的怪人。因此,不管什麼時候 ,在什麼地方,都可以逮捕他,他早已作好進入監獄過那種生活的準備。 「他裝成歷蒙郅男爵,和奶媽比科蒂娃住在我的房間裡。 「而此時,真正的歷蒙郅已搖身變成了蘇畢努刑警,他向你告密,帶你進入公寓。當你 把那個冒牌的男爵抓起後,便洋洋自得,然後帶領你的手下,來到這間房子。當然,你萬萬 沒有想到真正的男爵一直跟在你的左右。 「莫勒科恩先生,對於整個過程是否弄清楚了?你中了一個簡單的詭計,不,應該是個 騙局!精明的國際密探也太笨了,哈!哈2哈!可是想起來,便感覺過意不去。」 羅賓以揶揄的口氣講完上面的話,然後從嘴裡吐出一陣煙霧。 聽了羅賓譏笑的話,莫勒科恩氣得緊咬雙唇,差點咬出血來。 他發現陷入了羅賓設置的騙局,真是又氣憤又羞恥,氣的肺都快炸了。最終,他還是壓 下心頭怒火,操起電話,撥叫警務局。 「喂!喂!警務局嗎?我是莫勒科恩,請轉第一科的費利卜刑警……。」 「唔,費利卜,剛才的歷蒙郅男爵……什麼?已經知道抓錯了人?是他自己招出來的? 我也是剛知道抓錯了,所以特地打電話通知你。 「馬上派兩個警官來這兒,就是巴雷吉科家,要派兩個格鬥術身手不錯的來。 好,再見。」 他把電話擱下後,對羅賓說:「喂,歷蒙郅,既然你自己暴露本來的身份,我就絕不能 放過你。樓下有兩名刑警,警務局再派兩名高手來,只要他們一到,這回看你往哪裡跑?」 羅賓自椅子上站了起來。 「不要動!否則我就開槍了。」莫勒科恩雙手持槍,緊張地大喊道。 羅賓對他笑了笑,說:「別緊張,我不會逃跑的,只想借用一下電話。」 羅賓用一隻手夾著雪茄;用另一隻手拿起聽筒。 「喂!喂!接線生,請接埃利局2223號。 「喂!喂!是總統府嗎?請總統來聽電話,我是警務局的莫勒科恩……總統閣下,我是 莫勒科恩,現在這裡有一件十分重大的案子,請馬上派狙擊兵一個營,請到巴雷吉科長官的 府邸來……。」 「嗨!這小子。」 莫勒科恩上去奪過了電話筒說:「別開玩笑了,請求一個營火力,未免太誇張了吧?」 「哈!哈!……讓你受驚了,莫勒科恩先生,剛才的電話只是為緩解氣氛,現在,讓我 們來談一談正事。」 羅賓把雪茄的灰彈落在煙灰缸內道:「莫勒科恩,讓我們開始吧!」 「好,你說!」 「首先,藹靈麗小姐根本不是殺人兇手。」 「哼!你敢說她沒殺過人嗎?有什麼證據?」 「一會兒再拿給你。小姐是無辜的,同時,我——歷蒙郅也是無辜的。」 「那麼,兇手會是誰呢?」 「當然是另有其人了。」 「你想擺脫責任嗎?」 「不,我實話告訴你,你錯了,自打這個案子一開始就錯了,你一直把我和小姐當作案 犯,這個前提根本不能成立,我們二人都是清白的!」 「那麼,請你拿出證據來!」 「本來,我也陷入了謎團,可是,經過我長時間不懈地調查,最後終於解開了這個謎團 。」 「快拿出來吧!」 「首先,你瞧藹靈麗小姐的雙眼,那是多麼純潔迷人的碧綠雙眼呀,怎麼會是兇手的眼 睛呢? 「她那清澈,純潔,充滿愛心的雙眸,猶如天使一般,絕對不會是強盜的雙眼!」 此時,羅賓講話的語氣十分感染人,可是,對於心腸似鐵的莫勒科恩來說,仍舊無動於 衷。 「嘿!不要用那些斯斯文文的話來蒙人了,假如可以從眼睛來斷定一個人的善惡,根本 就不用法官了。不要廢話連篇了,你還是拿出實實在在的證據來,好讓眾人瞭解真相吧!」 「好,那麼我就告訴你們吧。」羅賓從容地應道。 藹靈麗和巴雷吉科都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的臉。 莫勒科恩抬手看了一下手錶,心中推測警車到達的時間,右手依舊緊握手槍。 羅賓又點燃了一支雪茄,悠閒地深深吸了一口,又輕輕吐出來,眼睛盯著飄緲上升的煙 霧。 房間內十分靜,莫勒科恩、藹靈麗和巴雷吉科都全神貫注地注視著羅賓的動作。 羅賓究竟要說什麼呢?他會解開任案之謎嗎?藹靈麗真是清白的嗎?可是,在案發現場 ,她曾戴著面罩,而且上衣沾滿了血跡。……所有這些疑問,羅賓都能一一解釋,證明她是 無辜的嗎? 「要徹底撥開這件怪案的迷霧,必須先說一個以前發生的命案,我們可以稱它為「命案 一』。 「由於「命案一』早已過去了許多年,事過人非,沒辦法詳細說明。所以,現在我就把 我所調查的事實和這件怪案有關情況作一個簡單的說明。」 羅賓表情嚴肅,態度悠閒,侃侃而談。房內的三個人都嚥了一下口水,專注地傾聽。 「18年前,在謝布市,有一家咖啡館,在那裡經常有4個青年在一塊聚會。 「他們當中一位是船務局的書記員,後來到了警務局當了局長的巴雷吉科,另外三個人 是艾西波爾、路波和於都。 「原來這四個人十分要好,後來由於艾西波爾、路波、於都三人犯了事,被判了刑。等 到刑滿出獄時,三人便多了一個犯罪的前科。 熾天使書城
【第十二章】 「而此時,巴雷吉科正在警界,他感覺再和他們交往,會影響自己的前途,於是便漸漸 地疏遠他們。 「巴雷吉科結婚後,便定居巴黎,他的太太是一個寡婦,原姓特仕都。她有一個女兒, 是她與前夫所生,叫藹靈麗。」 藹靈麗聽到這裡,不覺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可是,並沒有說話。巴雷吉科也只是皺了皺 眉頭,沒有作聲。 羅賓看了他們父女一眼,繼續道:「特仕都的父親(藹靈麗的外祖父)是普路郡地方望 族的兒子。他自小時,便對許多發明有著濃厚的興趣。因此,花了大量的錢財在新奇的東西 上。 「同時,他非常富於幻想,熱衷於探索各種記載。譬如深埋地下的寶物,國王的寶藏等 等,並且他作了好幾次的探寶旅行。 「當她的女兒成了寡婦,又嫁給巴雷吉科之後,他發現了一批巨大無比的寶藏。 「於是他寫信告訴他女兒,信中寫道:「『我已發現了寶藏,想要把那個地方告訴你, 希望你帶著外孫女來我這裡,千萬不可讓巴雷吉科知道此事。』 「她接到信後,便找了一個借口,去了普路郡地方。可是,她的行動居然被巴雷吉科覺 察到了,因為他曾偷看了那封信。」 羅賓看著藹靈麗繼續說道:「你曾對我說,在你母親去世之後,巴雷吉科才發現你母親 忘記毀掉的信,知道寶藏一事。」 藹靈麗點了點頭。 「可是,事情根本不是這樣。其實,當你母親還活著時,巴雷吉科便偷看了那封信,他 的確是個陰險的傢伙。」 巴雷吉科滿臉漲得通紅,默不作聲,心中暗暗地琢磨,這些十幾年前的秘密,他怎麼會 知道得如此清楚?這個歷蒙郅男爵究竟是什麼人呢?的確令人生畏。 「巴雷吉科自從偷看了信之後,便計謀著如何去尋寶。因此,當她的太太和女兒一返回 巴黎,便逼著她們說出寶藏之事。 「可是,因為她的父親曾囑咐她要嚴守寶藏秘密。所以,她自始至終守口如瓶。 「當時,巴雷吉科已面臨破產的邊緣,所以,天天都在打寶藏的主意。 「於是,他一次又一次地逼問他的太太,甚至蹂躪她,迫使她說出藏寶之地。 「她一直道記父親的囑咐:「等到你的女兒,也就是外孫女藹靈麗年滿20歲時,再將秘 密告訴她。不論發生了什麼事,絕對不可以洩露給他人,包括你的丈夫巴雷吉科。』 「所以,她強忍煎熬,一直將秘密保守下來。 「巴雷吉科為找到記載藏寶之地的文件,瘋狂地搜遍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最後,仍舊 什麼也沒發現。 「終於,有一天,巴雷吉科的太太不堪虐待,而與世長辭。他是一個鐵石心腸之人,太 太死後,便把女兒送人修道院的女子中學裡,然後徹底搜查太太的遺物。 可是,還是一無所獲。 「他當然找不到了,因為藹靈麗遵從先母的遺言,把文件帶在身上。這樣,文件便也跟 著她到了修道院。 「藹靈麗畢業回到巴黎,他便又逼迫女兒交出文件,可是,她和她母親一樣,十分堅強 ,況且文件早已被她毀掉了,文件早已在修道院中的松林中化成灰燼,隨風失逝了。」 「後來,巴雷吉科憑著與生俱來的狡黠,爬上了警務局長的位子。 「這時,他的岳父大人年歲已高,他想:如不盡快找到寶藏,他早晚要破產的,那麼局 長的位子也會不保。因此,便更加緊張起來。 「一日,他偶然發現了從前的三個夥伴……」 羅賓又點了一根火柴,把已熄滅的雪茄重新點燃。 「巴雷吉科在辦公室批閱文件時,發現了艾西波爾三人合夥犯事,又被警方抓起來的報 告。 「『有了前科的人,又再犯罪,這次是難逃監獄之災了。』 「巴雷吉科心中推測三個人的犯罪後果。忽然,一個惡毒的計劃湧上心來。 「『對,趁此良機,應該利用他們一番……』 「如此一想,他便把他們三個從看守所提出來,單獨和他們密談了一番,然後利用局長 職權之便,赦免了他們三人。 「艾西波爾三個一離開看守所,便直奔巴雷吉科家,研究計劃的細節。四個人經過一番 討價還價,他們三個人便在當日離開巴黎,前往普路郡。 「巴雷吉科讓他們三人威脅岳父,逼他說出藏寶地點。 「艾西波爾三人乘著夜色,偷偷潛入老人室內,使用毒辣手段,逼身患重病的老人,交 待出藏寶之處。可是,老人一個字也沒告訴他們。最終,老人在三條彪形大漢的虐待下,撒 手西去了。 「這便是『命案一』,雖然說艾西波爾他們三人害死了老人,但幕後黑手卻是巴雷吉科 。」 羅賓說到此處,看了一眼巴雷吉科。只見老奸巨猾的巴雷吉科仍舊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裡 。 「巴雷吉科聞聽老人被致死的消息後,大發雷霆,可是又無可奈何,人死不可復生,尋 寶藏的希望落空了。 「另外,他恐怕警方查出真相,不得不上下打點,偽稱老人是因病情惡化而死的。 「對此,警方也未深究,此案便成了一個謎。但是,人是有良知的,自命案之後,巴雷 吉科和艾西波爾等三人,終日提心吊膽。 「特別是艾西波爾無法承受良心的折磨,每日作噩夢,天長日久,精神幾乎崩潰。最後 ,他不得不遠渡重洋,躲到美國。 「就在艾西波爾即將離開法國之前,他把往日的事,全盤告訴了他的妻子,並且流著熱 淚請求太太的原諒。 「他的太太安慰了他一番,然後送他上了船。後來,她又到巴雷吉科家,指責他的不良 行為,教唆自己的丈夫去殺人,並且逼迫她寫一份證明書,說艾西波爾是受他指使,以免日 後案發,無法洗脫罪名。 「巴雷吉科剛開始不理她,後來,她威脅他說假如他不寫的話,她就把此事公佈於眾。 巴雷吉科在她的威脅下倍感無奈,又想要保全自己的社會聲譽。於是,拿起筆來,便寫了一 份認罪書,並簽上了大名。 「她將這張證明交給於都,後來,於都又把它轉給路波。 「當時路波正和他弟弟二人,在塞納河邊買了一套別墅,做開了香檳買賣。 「可能於都也投了資,所以別墅前的招牌是『路波兄弟於都公司』。 「為了以防那份證明書遺失,經過商量,他們把證明書放入香檳瓶內,並由路波保管。 「沒過多久,巴雷吉科十分後侮寫了證明書。可是,又無法取回。另外,路波和於都二 人,又常以證明書相威脅,向巴雷吉科敲詐不少錢財。儘管,他們二人經常要挾,可是,卻 從沒把此事洩露給第三者,當然更不會報警。 「因為,此案一旦被警察知曉,不但巴雷吉科難免送上斷頭台,而他們二人也別想再過 安適的生活。所以,這個瓶子便一直藏在一個十分保密之處。 「另外,他們二人也受巴雷吉科所說寶藏的誘惑。可是,最終也是一無所獲。 「不過,他們也曾經從巴雷吉科那裡得到兩條重要的信息。 「第一,文件已被藹靈麗燒燬。 「第二,藹靈麗已經把文件忘得一乾二淨,只是,她6歲時,曾隨母親去過那個地方, 至今還印象糊塗。 「於是,他們便把惟一的希望,寄托在藹靈麗的身上。 「當他們聽說,藹靈麗已從修道院畢業,返回巴黎兩年後,便寫了一封信給巴雷吉科。 「『我們現在正在尋找寶藏,只有藹靈麗知道內情,把她交給我們吧!要不我便把當年 之事公佈於眾。當然,我們會把那份證明書交到警方,你看如何?……』 「當巴雷吉科看到此封威脅信時,手足無措。於是,便打定主意,發誓不論採用何種手 段都要把證明書取回。 「他利用職權,派出大量刑警,到處調查,最後得知,裝有證明書的瓶子在路波那裡。 「接著,便是要取口那個瓶子。可是,多次行動,均沒有得手。於是,他又用各種手段 ,逼迫藹靈麗說出藏寶之處。可是,藹靈麗早已忘記,更談不上交待了。 「可憐的藹靈麗,她一邊被繼父終日折磨,另一邊又被莫勒科恩所糾纏,向她求婚。 「這時,年青的尤姆出現了,幫助她離家出走。實際上,這個尤姆也非善類。」 羅賓又看了一眼藹靈麗,然後繼續說:「你離家出走,是尤姆帶著你吧?」藹靈麗點了 點頭。 「尤姆常到你繼父家中,你看他是個心地不錯的青年,心中暗暗喜歡上了他,……是不 是?」藹靈麗雙頰排紅,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於是,你便把心中的煩惱,通通地向他訴說。他對你深表同情,向你發誓要保護你。 「這時,你猶如在驚濤之中,看見一絲曙光,萬分高興,和尤姆商量之後,便跟著他離 開了家。那時,你真正瞭解尤姆嗎?」 「不,我只知道他心地善良……。」 「可是,你可知道,尤姆正是逃往美國的艾西波爾的兒子呀!」 「啊?!」藹靈麗倍感意外,忽地站了起來,面無血色,身體晃了晃,好似要摔倒,然 後癱坐在椅子上,雙手捂著臉。 羅賓憐惜地望著她繼續說:「可是,不久之後,你便發現他並非你所想像的那樣,他並 非真正地愛著你。 所以你在姆特卡路車站跟他分道揚鑣了。 「表面上,尤姆佯裝一副誠實的樣子,對女人更是小心慇勤,實際上,他是社會上的敗 類。 「艾西波爾平時喜歡為所欲為,到處為非作歹,他的兒子也受其影響,最終加入盜竊集 團,到處作案。尤姆所參加的那個盜竊團伙的匪首,就是鼎鼎大名的女賊巴科菲托。」 「什麼?」 藹靈麗、莫勒科恩及巴雷吉科,不約而同地驚叫了一聲。 「艾西波爾客死美國。可是,他的太太和兒子仍在巴黎。剛才我已告訴你們,他的兒子 便是尤姆。 「尤姆慫恿藹靈麗離家出走的日子是4月26日。 「那天,藹靈麗單獨一人坐在一家咖啡館裡。心中感慨萬千,馬上就要離開巴黎,也許 有生之年都不會再回來了……她傷心各幾乎熱淚奪眶,最後她還是強忍眼淚,招呼咖啡館外 那些衣衫襤褸的孩子們進來,給他們糖果吃,希望看到孩子們臉上天真的笑容,以此來減輕 內心的痛苦。」 「這時,莫勒科恩先生,你也趕到咖啡館,是不是?」 羅賓把目光移向他。只見其緊閉雙唇,默不作聲。 「你為了跟蹤女賊巴科菲托,來到咖啡館門前。藹靈麗從裡邊走出來,被你攔住,你又 向她求婚。可是,被她拒絕了,於是你便糾纏住她,不讓她走,你們在咖啡館前吵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巴雷吉科突然趕至,他舉起手杖……於是你們又在那裡爭執起來。後 來巴雷吉科把藹靈麗帶走。 熾天使書城
【第十三章】 「可是,在那天晚上,她又出走,她和尤姆在里昂火車站見面。 「對嗎?藹靈麗小姐。」藹靈麗點了點頭。 「這一次,尤姆此行有兩個目的。一是想要你帶他去普路郡尋寶。他想趕在巴雷吉科、 路波、於都等人之前,獨自佔有那批寶藏;二是,他想夥同女賊首巴科菲托一同去盜竊尼斯 的佛勒杜尼伯爵住宅的小提琴。 「巴科菲托把尤姆寄給她的信,裝在黃皮袋子束在腰間,搭上同尤姆、藹靈麗一班列車 。表面上,她佯裝和尤姆毫不相識。 「就那次列車上,於都和路波兄弟也坐在裡邊。 「他們三人為了尋找寶藏,曾耗費了相當大的精力,可是當他們想到尤姆要捷足先登, 便不覺緊張起來,發誓要把藹靈麗搶過來。於是,他們便也上了這次列車。 「可是,尤姆根本不知道他們三個在跟蹤他。 「巴科菲托坐在五號車廂的第三室,而我恰好在列車快開時跳了上來,剛好同巴科菲托 在一個車室。 「尤姆和藹靈麗坐在五號車廂的前面一室,可是報紙上的報道卻是路波兄弟,簡直在開 玩笑。 「那麼,路波兄弟究竟坐在幾號車廂呢?他們和於都都坐在四號車廂內。 「而莫勒科恩坐在車室的一角,用毛毯遮著面部,所以路波和於都根本不知道是他。」 羅賓把當日的情形詳細描述一番,眾人均屏息傾聽。 「列車向南飛馳。 「到了深夜,四號車廂的於都和路波兄弟,躡手躡腳走出車室,摸入五號車廂。 「他們三人在走廊上,挨個窺視車室中的情況。 「只見第五車廂中的第二車室無人,第三車室有一男一女在睡覺,三人以為是尤姆和藹 靈麗,卻沒料到是我和巴科菲托。 「於都和路波帶著一根木棍走入車室,讓路波弟弟在外面把風,他們先用木棍把男的打 昏,然後想帶走女的,可是巴科菲托不愧女賊首,和他們鬥了一會兒。 「於都用力勒住她脖子時,才發覺找錯人了,只因為藹靈麗和巴科菲托均長有一頭金黃 色的秀髮。 「於都騎虎難下,不得不下狠心把她殺死。然後走出車廂,和路波兄弟找其他的車室。 「而此時,尤姆已被打鬥之聲驚醒,拿起手槍在警惕著。 「路波兄弟沒有細想,把門推開,便闖了進去。 「在車室守株待兔的尤姆當他們一進車室,便開槍射擊,路波兄弟當即一命鳴呼。於都 嚇得頓時慌了陣腳,急忙竄回四號車廂,躲了起來。 「跟著,尤姆和藹靈麗也從車室裡跑出來。他們為何要跑呢?因為他們離家出走,怕因 受命案牽連,而暴露身份,被抓回巴黎去。 「尤姆以他麻利的動作,把倒在血泊中的路波弟弟的衣帽,遞給藹靈麗,他自己則換上 路波的衣帽。 「在他們二人逃跑之中,被聞槍聲趕至的列車長攔住,把藹靈麗的帽子揭掉。 當時,我親眼目睹她那頭金髮。 「那時,使我也誤認為她和那伙強盜是一夥的。當然也認為路波兄弟和巴科菲托之死, 就是她們一夥所幹的。 「可是,事實並非如此。企圖殺人的是路波一夥,誰成想,路波兄弟反而被射殺了。 「此事我也被誤導,所以也難怪警方認定藹靈麗就是兇手。不,只是莫勒科恩認為她就 是兇手,苦費心思,向站長和警方隱瞞此事。 「藹靈麗和尤姆在列車的慢行區,跳車逃跑。而莫勒科恩派工人們,追入森林。 在林子裡,藹靈麗的高跟鞋掉了,被工人們逮住,關入車站的倉庫。 「後來,莫勒科恩去倉庫看兇手,沒想到會是藹靈麗,頓時手足無措。是嗎? 探長先生。」 「住口,不要瞎編亂造了!」莫勒科恩暴跳如雷。 「這都是千真萬確的。當時我在倉庫裡,瞧得一清二楚!」羅賓笑道。 「胡說八道!」莫勒科恩又罵了進來。 「哼!你不敢承認!你剛才不是對巴雷吉科說:「『路波兄弟坐在五車廂一室,尤姆和 藹靈麗坐在四車廂。夜深人靜之時,尤姆和藹靈麗扮作蒙面人,用槍殺死路波兄弟,然後搶 過皮箱逃之夭夭。』 「這些才是謊話連篇。你為何要瞎篇亂造呢?」莫勒科恩在羅賓的追問下,目瞪結舌。 「噢,回答不上來了吧?你為了報藹靈麗拒絕你的求婚的怨恨,便想把列車殺人之事嫁 禍給她。另外,你為了把巴雷吉科搞垮台,於是捏造出這些話來。」 莫勒科恩此時臉色陰晴不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捏造那些謊話,來恐嚇巴雷吉科和藹靈麗。我扮作你的手下蘇華努,在門外都聽得 一清二楚。 「莫勒科恩,現在,你還說藹靈麗是兇手嗎?」 「是的!藹靈麗就是殺人兇手!你看,這裡有她親筆簽的認罪書。」 莫勒科恩拿出剛才逼藹靈麗簽的文件。 「哦!這東西根本無甚價值?在逼迫下寫的認罪書,在法律上不能產生效力的。」 「我一定能使它生效的,你就等著瞧吧!藹靈麗不得不在法庭上承認自己是兇手。」 「為什麼?」 「你問她自己吧!」莫勒科恩把問題推向藹靈麗。 「藹靈麗,你來說一說理由吧!」 藹靈麗被羅賓一問,矛盾地垂下頭,默不作聲,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態。 「好吧!藹靈麗小姐,你的顧慮我瞭解,那麼,就讓我來替你說一說吧。」 莫勒科恩嘲笑道,「嘿!別那麼溫柔休貼了,不論你如何解釋,她都難逃被推上法庭的 惡運。 「此案中,有兩處十分可疑:一,她如果沒有殺人,為何要和尤姆倉惶逃跑? 二,在她被抓住時,又為何不表明自己是清白的? 「不,她曾說過,在她被捕時說:『我是清白的,可是,我不能現在講出來,必須等到 在檢察官面前才能說出理由。』 「是不是?藹靈麗小姐?」 「是的。」此時,藹靈麗才開口說話。 「儘管她說過這些話,可是,我可不認為她是清白的。另外,她已在認罪書上簽了字, 這是鐵證。」 羅賓聽了莫勒科恩的狡辯之後,笑道:「那是在你脅迫她的情況下簽的,那是因為內心 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得不簽。」 「為什麼?」 「她母親在臨終前,把秘密文件交給她,並囑咐她道:『藹靈麗,不管什麼時候,你一 定要袒護你的繼父,儘管我們之間婚姻是不幸的,可他終究是我的丈夫,假如今後巴雷吉科 作奸犯科,你一定要袒護他。』 「也就是說,藹靈麗的母親早已看出巴雷吉科日後可能會作出違法之事,所以希望女兒 袒護他。 「果然不出所料,巴雷吉科在太太去世不久,便指使三個社會痞子威脅岳父,供出藏寶 之處,最後,使岳父致死,闖下彌天大禍。」 「可是,藹靈麗根本不知道這事。」 「起初她不知道,後來知道了。」 「誰告訴她的?」 「在列車上,於都告訴她的。」 「什麼?於都告訴她的?……。」 「剛才我已講過……於都和路波兄弟闖入尤姆和藹靈麗那裡,被尤姆用手槍射殺了之後 ,於都在跑回四車廂之前,對藹靈麗說:「『藹靈麗,你聽清了,今晚之事你絕不可洩漏給 他人。如若因為你而使我被警方逮住,我定把你外祖父之死真相揭露出來。你還不知道吧? 你外祖父是被巴雷吉科害死的啊!』 「於都說完這話,便跑回四車廂,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的。 「藹靈麗不相信於都之言,於是又去向尤姆打聽。尤姆便將實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她是一個善良、孝順的女孩子,為了遵從母親的遺言,不敢把列車殺人案的真相—— 於都和路波兄弟勒死巴科菲托,而且尤姆又射殺了路波兄弟之事說出來。 因為,只要她說出來,尤姆和於都便會被警方逮捕。這樣,於都一定會把巴雷吉科的犯 罪之事抖露出來,這樣巴雷吉科會被投入監獄。所以,她一直嚴守這個秘密。 「甚至,當她被以殺人之嫌而被抓起來,她也是守口如瓶。 「藹靈麗小姐,是不是這樣?」 藹靈麗用低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是的。」 「怎麼樣?莫勒科恩,藹靈麗為了履行母親的遺言,心甘情願為虐待自己的繼父袒護, 從而被別有用心之人誣陷為殺人兇手。」羅賓的話十分具有感染力,藹靈麗用手指拭了拭眼 淚。 羅賓將列車殺人案非常有條理地講出來,使本來撲朔迷離的命案,頓時霍然開朗。 羅賓繼續道:「尤姆帶著藹靈麗跳下火車逃跑。跑到樹林中時,藹靈麗的高跟鞋的鞋跟 扭斷,也弄傷了腳,後來,被工人們逮回去了。 「尤姆獨自一人藏在林子中。我從火車站的倉庫裡把藹靈麗偷偷地帶出來,並讓她藏身 於公路邊的草叢之中,去找出租車。可是,在我未來時,尤姆發現了藹靈麗,那時,恰好一 輛醫務車經過,尤姆劫持了車子,帶走了藹靈麗。 「起初,尤姆打算同女賊首巴科菲托一同前往佛勒杜尼伯爵的別墅,去盜取那把小提琴 。可是,巴科菲托突然被殺,使他驚慌失措,又不想放棄原先的計劃。於是,便帶著藹靈麗 趕往尼斯。 「在去尼斯的路上,尤姆發現藹靈麗的精神異常,她不僅失去了判斷善惡的理智,而且 變得無知起來。 「尤姆見此情形,不但不憐惜她,反而以此來利用她,叫她把巴科菲托的密件,送給她 父親,想乘機敲詐一番。 「可是,藹靈麗也有清醒的時候。一旦她清醒過來,便不聽尤姆的話了。於是尤姆立刻 現出他原本醜惡的嘴臉說道:「『好呀!你不聽我的,我就向警方告密,這樣巴雷吉科便會 被投入監獄之中。』 「此話一出,藹靈麗立即乖乖地聽從他的指使。於是,尤姆沒費什麼周折便偷取了小提 琴。 「而那時,於都在打寶藏的主意,想搶走藹靈麗。於是,尾隨跟至尼斯。 「當尤姆港人宅子時,於都的汽車就在門口,他在一旁靜觀其變。」 「等到尤姆得手後,於都突然現身,擊倒尤姆,搶走小提琴和藹靈麗,開車急馳。可是 ,他萬萬沒想到我早已在汽車上恭候他多時了。 「後來,我和於都在車內拚鬥,車子差點撞了電車,幾乎釀成大禍。 「這之後,我和於都在平道口展開殊死搏鬥,藹靈麗乘機跳上電車逃跑了。可是,後來 又被尤姆看見了她,把她帶了回來。此時,她已經十分清楚尤姆的為人,於是,想辦法跑回 了修道院。 「她在修道院內調養了很長時間,精神逐漸好轉,在那裡遇到我,她便把身世全部告訴 了我。 「這時,莫勒科恩一直在尋找她,最後發現她藏身於修道院中。 「本來莫勒科恩想娶藹靈麗為妻,可是當他發現,她作為殺人疑凶被關入車站倉庫內, 頓時沒了主意。此後,當徹底知道無法和她結婚,便露出本來面目,偽造了一份認罪書,到 這兒來逼她簽字,嫁禍於她,想致她於死地。 「嗨!莫勒科恩,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傢伙,為了陷害上司巴雷吉科,為了報拒婚之辱, 居然做出這樣的事來!像你這種社會敗類,居然還有臉說是國際密探,實在令人作嘔! 「今天,我要撕下你的面具,將你踢出警界。你比於都、尤姆他們更無恥,更陰險,更 毒辣! 「我無法忍受像你這種敗類在內政部作威作福,還是趕快收拾鋪蓋卷,滾蛋吧!」 羅賓犀利的一言一語句句直指要害。莫勒科恩臉色一陣青,一陣紫,可是仍在那裡狡辯 :「住口!你這個人才大有問題,你利用旅行家,男爵的身份在巴黎各層活動。 其實,你是個不法之徒。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廬山真面目嗎? 「你這個強盜、惡徒,你是……」 這時,突然樓下的電鈴驟響。是刑警費利卜帶了兩名格鬥手趕至。 莫勒科恩好似得了寶貝似的,十分興奮,把右手的拳頭伸至羅賓面前說:「喂,我現在 便要撕開你的面具!」 「那清便吧!」羅賓笑道。 莫勒科恩把目光移向藹靈麗道:「你一直十分信任的這小子,並非什麼男爵,更不是什 麼旅行家,他是全國通緝的怪盜——亞森·羅賓啊!」 「啊?」 藹靈麗和巴雷吉科一同驚呼起來,而此時,羅賓仍舊笑瞇瞇的。 這時,樓下的電鈴又響了。等在門外的刑警早已不耐煩了。 「喂!是警局的費利卜嗎?上樓吧!門沒上鎖。」 羅賓把身子探出窗外,朝下面喊著。 費利卜帶著兩名手下,和樓下守衛的刑警,一行五人朝二樓走來。 「莫勒科恩,你的人來了,五個人抓我一個人,我太受寵若驚了。我如今是無路可走, 根本逃不掉的。」 「哦!算你明智,把手舉起來吧!」莫勒科恩用槍指著羅賓。 「我承認栽了,莫勒科恩,寡不敵眾嘛!」 「那麼你就束手就擒吧!」 「那是當然,我還不想我的腦袋上多一個洞。不過,在跟你走之前,我想給你看一件東 西。」 「耍什麼鬼把戲?」 「你不看也可以,不過,可千萬別後悔,只因這東西見不得人。」 「那麼,就拿出來吧!」 「你要在這裡看嗎?」 「當然,快點!」 「可是,這樣對你不大好吧?因為你的五名手下全部在這裡。」 「別故弄玄虛了,趕快拿出來吧!」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便拿出來了。不過,先向你聲明一下,這東西是幾天前,我在 布裡街的一棟別墅裡的保險櫃中借來的……。」 「什麼?」 「莫勒科恩聞聽布裡街,當即僵在那裡,臉色陰沉沉的。因為他在布裡街,有一個秘密 的去處。」 「哈哈哈……好像有所反應了。莫勒科恩,杜尼街的兩層小樓,室內裝飾豪華,怎麼也 不像一個警務局官員住的呀,花了不少錢吧?」 莫勒科恩驚得說不出話來。 「我幾天前光臨貴府,借了一樣東西。」 「什麼?」 「就是這個。」 羅賓從口袋裡掏出一沓文件。莫勒科恩見此東西,差點沒背過氣去。 「哈哈哈……,不要緊張嘛,探長先生,假如我把這些東西交給內政部長或報社,你想 想結果會是個什麼樣子呢?」 莫勒科恩憤怒的雙眼像要噴出火似地,盯著羅賓。 「是否很尷尬?我想還是不宜讓他們知道,請他們五位迴避一下為好。」 莫勒科恩無奈地打著手勢讓手下離開。 「好了,他們已全都走了,還是請你來解釋這上面的內容吧!」羅賓微笑著說。 莫勒科恩緊閉雙唇,一言不發。 「既然如此,便由我代勞吧! 「這上面的文件,都是這些年來,你利用職務之便敲詐他人的記錄。也就是說,多年來 ,你貪污受賄的罪證。你利用職權,向不法商人、公司、財團等等方面,勒索大量的錢財… …。只要其中的一件事被公佈於眾,你的職位都會不保,而且還會受到處罰。另外,這裡面 還記錄了你每年向巴黎黑幫頭目收受的大量金錢。 「莫勒科恩,可以把這些公佈於眾吧。」 「不,千萬不要。」 莫勒科恩趕緊作手勢阻攔道,「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請你把那個還給我,你想要多少 錢?」 「我不要錢,只是讓你答應一個條件。」 「什麼?」 「把藹靈麗交給我,從此不可再打她的主意,不可去騷擾她。」 「好,我答應你,我把她交給你,發誓以後再不會去找她的麻煩。這樣,可以了吧?可 以將我的東西還給我了吧!」 「不!現在還不能給你,必須先由我保管一段時間,假如你有什麼不軌行為,這些東西 立即見報。」 「啊……」 莫勒科恩出了一頭冷汗,他終於承認這次敗得是一塌糊塗。 對手是大名鼎鼎的怪盜紳士亞森·羅賓,實在無法和其匹敵……。他不得不承認詭計多 端,比自己勝出甚多。 羅賓轉向藹靈麗:「這個陰險的傢伙,不敢再來糾纏你了,放心吧。 「當然,他也不會以殺人之罪起訴你。今後,如果他再敢對你動什麼念頭,我馬上使這 些醜聞見報。 「請你放心,萬事大吉了。」 「是。」 藹靈麗的那雙碧眸又煥發出迷人的光彩,洋溢著感激的光輝。現在,她,碧眼少女重新 獲得了自由。 熾天使書城 踴躍購買他們的書籍,用實際行動來支持你欣賞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