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秘劫案 全巴黎的市民都被一個離奇古怪的案子震驚了。當許多人從報上瞭解到案發的過程後, 更是驚恐不已。 這是一個聞所未聞的搶劫案,而且罪犯也太膽大妄為了。在一個巨大的公共場所,劫匪 竟明目張膽地劫走了一個漂亮的姑娘。更甚的是,從一家可容納數千人的大劇院的舞台上劫 走的。 能發生這樣離奇的案子簡直難以讓人相信。因為在劇院裡,有許多警察和便衣刑警在巡 邏。這些警察和刑警簡直就像紙糊的,劫匪對他們根本就是視而不見,同時警方連劫案的一 點線索都沒找到被劫走的姑娘叫雷依娜,是個很美麗的姑娘。 那日,歌劇院裡突然響起了火警,頓時秩序就亂了,一個蒙面劫匪借混亂之際,劫走了 歌星,轉眼就不見了。 雷依娜被劫走時身上披著一件長披風,腰間繫著一條束腰帶。 說起那披風和那束腰帶可不尋常。因為那腰帶和披風上鑲了許多寶貴的寶石,價值連城 。 這離奇的劫案,在翌日的早報上就被用大字標題,作為社會版頭條新聞登出來。 吃早餐的市民們,一打開報紙就吃了一驚。 在一個小公寓裡,一對年輕夫妻,也正在看這條消息。 剛端上來的咖啡還直冒熱氣。把杯子端到嘴邊的丈夫,似乎已經忘了這是杯剛煮好的咖 啡,一不小心把嘴唇燙紅了,這是由於他太集中精神看那條消息了。他妻子正要把巴黎人最 喜歡吃的新月形麵包從籃中拿出來,但卻因為只顧探頭看那條消息而忘了手中的活,突然她 大叫了一聲「我的天!」還不由地歎了一口氣。 「我連一顆假寶石都沒有,而那個雷依娜,卻穿著滿是寶石的衣服。這太不公平了!」 「你大概還不曉得吧?那些鑲有寶石的衣服並不是她的。據說是一個叫彭布備的寶石商 人,由於非常喜愛這個雷依娜,所以才肯將這些寶石借給她用。」 「簡直不敢想像在衣服上鑲那麼多鑽石是什麼樣,應該像美麗的公主吧?她為什麼要穿 這麼一件衣服?」 「你仔細讀一下這條消息,就知道了。這個歌劇院,昨日正舉行一次最新款式的時裝表 演。 「早在幾個月前,巴黎的一流服裝商就已動手,設計出一些各具特色的服裝來,並請了 模特和歌星前來作表演,看哪一家設計的服裝更出色,更受人喜愛。」 「哦,這麼說來,這個雷依娜也是來參加表演的了。但這個歌星的名字,幾乎沒聽說過 。」 「這沒什麼奇怪的,聽說她本來是一個小劇場的歌星,再加上比較年輕,所以可能大家 還不太瞭解她。但她不僅相貌出眾,而且身材姣好,彭布備特別選中了她做時裝模特兒。 「你看,報上是這樣寫的:「彭布備專門買了數顆寶石,特地送到雷依娜的公寓,他親 自指點那些裁縫,將鑽石縫在腰帶和披風上。」 「那個彭布備能買得起那麼多的鑽石,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這還不太瞭解,報上只說他是一個很有名氣的鑽石商人。」 此時丈夫想起了那杯熱咖啡,他端過來一口氣喝完了。 「還需要再來一杯嗎?」妻子問。 「好,請再給我來一杯。」 丈夫拿起麵包一撒兩半,說:「仔細想想這個世界也太不公平了,儘管我一直在不停地 忙於工作,但恐怕這一生,都買不起一顆玻璃制的假鑽石。」 「這並沒有什麼,因為我們早就有了一顆大鑽石。而且,那對是值得我們去珍惜的鑽石 呢!」 他年輕的妻子說著,就轉向牆角正在熟睡的男嬰,露出甜蜜的微笑。 「是呀,他是屬於我們獨有的鑽石,比任何鑽石都寶貴。」 年輕的丈夫對妻子和孩子笑了笑,然後就高興地去上班了。而年輕的妻子在送走丈夫後 ,來到床邊,輕輕地在那嬰兒的小臉上印了一個甜甜的吻。 這天的早晨,巴黎所有的家庭,都和這對年輕夫妻差不多,都把這件事作為茶餘飯後閒 談的中心。但沒有誰知道,彭布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 彭布備本身就像一個謎一樣。 他原本是一個倒賣人造珍珠的商販。有一回,他在海外進行一次很長的旅行後,就成為 一個有名的鑽石商了。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麼富有。但大家現在都稱他為鑽石大亨。 就在劫案發生的當晚,他在後台看著穿著那套服裝的雷依娜直出神。 雷依娜,更為穿著一套如此昂貴的服裝而興奮不已,面色都有些蒼白了。 「雷依娜,不必擔心,看你的臉色都變了,我已佈署了保護人,而警方也派人前來了。 在後台,就有三個資深刑警,在嚴密監視進出的人。」 「哦……」 她雖這麼應答著,但仍能看出她的身子在微微地發抖。 「你就放心好了,我很早以前就請來了大偵探貝尤刑警組長來保護你。但他由於有要事 在身,要等兩個星期才能回來,不過他已派了三個得力助手前來保護你,不會有什麼問題, 放開膽子去表演口巴!」 「是的,我不擔心這些,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儘管你替我做了這麼華貴的服裝,但如果我贏不了她……」 「你指的那個她,是誰?」 「就是時裝模特兒奧萊蒂。她人長得漂亮,身材也細挑,不知比我強多少!」 「哎呀,你怎麼能這麼想呢?怎麼到現在了對自己還沒有自信?是不是?戴乃立兄。」 彭布備對他身邊一個年輕的紳士,調侃地說。 這人全名是約翰·戴乃立,看上去英氣逼人,體格健壯,是一個很有男子漢氣息的年輕 紳士。 戴乃立極為喜歡冒險以及運動。就在三個月前,他剛完成獨自駕小艇環遊世界的冒險旅 行。這一舉動使他非常有名,現在更是成了巴黎社交圈的名人。雖然彭布備只是在上周才認 識的他,但他們卻一見如故,談得很投機,現已成為交往甚密的好友了。 「這怎麼可能?你怎麼會輕易輸給她呢?先別談別的,就這身衣服還比不下對方嗎?不 用懷疑,你肯定會奪得第一名。」 「真的嗎?」 雷依娜似乎受到了鼓舞,好像有了信心。那張俊美的笑臉,就像一朵盛開的嬌艷的花朵 。 「好了,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就座吧!」 「對,我們趕緊就座吧。」 彭布備和約翰·戴乃立二人,來到觀眾席中的特等座位坐下,等待服裝大賽開始。 熾天使書城
【第二章】 到處都坐滿了紳士和貴夫人,可以說是盛況空前。這是一次領導今年服裝潮流的時裝大 賽,幾乎所有巴黎的社交界人士都到了,大家都在高興地等待著大會的開幕。 會場的燈全滅了,比賽就要開始了,全場一片寂靜。黑暗中只能看見女士們裝飾有白羽 毛的帽子以及手中的大扇子在晃動,還不時地傳來撲鼻的香水味。 「鈴!鈴!」隨著開幕鈴響起,大幕也慢慢升起,觀眾席頓時更加寂靜了。 舞台的背面是一塊黑幕,這是由於在黑色的背景襯托下,能使模特身上的服裝更加鮮艷 動人。 表演開始了,穿著鮮艷的美女們,依次來到舞台上,面向觀眾,露出一個微笑,然後轉 過去走幾步,擺出多種優美的姿勢,供觀眾欣賞。 每一個模特兒,都穿著得體、倍顯個性、樣式獨特的鮮艷服裝。每件時裝,都是巴黎有 名的服裝大師精心設計出來的,最後經過一流的裁縫之手,成為一件件超凡脫俗的服裝。 「太漂亮了!」 「真是美極了!」 那些女觀眾忍不住紛紛議論著,稱讚不已,還有的在悄悄地讚許。終於,該11號模特兒 出場了。 「你知道吧?這次該雷依娜了。」 彭布備轉頭對身邊的戴乃立說。 雷依娜以柔美的步伐走到舞台上,拖著長披風和腰帶,加之燈光的照射,使她身上閃閃 放光。再有她那苗條的身形,彷彿天使下凡一般,高雅神聖不可侵犯。 此時整個劇場之中沒有了半點聲響,大家都屏氣凝神地看著眼前,由鑽石和彩色燈光交 織的美景和雷依娜的優雅姿態。 被鑽石的光芒環繞的雷依娜,來到舞台中央,面露笑容展開雙臂,輕輕地轉動著身子。 這時,她身上的鑽石,散發出千百道光芒照射出來。 在場的觀眾無不凝神,靜靜地觀賞著。這時候無論多麼輕微的響聲都能聽到。 這種狀態,持續了2、3分鐘。 猛然間一個聲音,打破了這種寂靜的氣氛。 「不好,失火了!」 接著,全場大亂,觀眾席裡不斷傳出呼喊聲。就在此時,一道火光從右邊射出,頓時, 後台就冒出一股濃濃的白煙。於是場面更加混亂。 觀眾紛紛往外擠;一些女客嚇得不停地大呼救命;接著燈也滅了,就在這漆黑亂成一片 時,舞台上又竄出紅色的火焰來。 有兩三個男人,從台後跳上舞台,邊跑邊喊:「著火了!著火了!」 此時,場內更是亂成一鍋粥,甚至有五六個膽小的女士被嚇得暈倒了,幾個好心的紳士 將她們抱到座位上去。所有的人急著往出口處擠。前面有被擠倒的人,後面也有人倒下,劇 場裡到處是呼喊聲,每個人都往門那兒擠,好早點逃生。擠來擠去,混亂不堪。 雷依娜被那火焰包圍住了,她一邊大呼救命,一邊試圖逃到台下。地掙扎了一會兒,就 累昏在舞台上了。 就在此時,一個用黑布蒙面的人,猛然從樂隊的座位中,跳了上來,跳入火中,用一個 大斗篷裹住雷依娜,抱起來就向後台跑。 「大家安靜,這是劫匪鬧的騙局!」 戴乃立大聲喊道。 「就是他……抓住那個匪徒,抓住他!」 他指著那個蒙面人大喊。但劇場已經亂作一團,沒人理會他的喊聲了。戴乃立跳到樂隊 座席之中,又跳上了舞台,再跑到後台一看,那個蒙面人,早已不見了。 他打算從後台的後門出去,但後門也被那些急於逃命的人擠得水洩不通。他問了一下, 竟沒人看見蒙面人和雷依娜是從什麼地方出去的。 戴乃立最後還是從後門擠了出去。到了哈茲曼街,他在街上找了一會兒,看不到蒙面人 的半個影子。 「哼,一定是乘汽車逃的!」 此時,著急的彭布備一臉難看的神情跑了過來。 「喂,戴乃立,劫匪呢?」 「已經跑了!」 「那,那,鑽石呢?」 「自然也不見了。」 「啊!不好!」 彭布備發出絕望的聲音,接著晃動了下身子,眼看就要倒了。戴乃立急忙伸手扶住他, 勸慰他說:「冷靜點,急也沒有用呀!」 彭布備倒在戴乃立懷中,還不停地念叨:「鑽石……鑽石……我的一切……」 他嚷了一會兒,突然伸手掏出一支槍來。 「你要幹什麼?……快把它收起來!」 戴乃立一見,以為他由於經受不住打擊要自殺呢,就趕緊阻止。彭布備像瘋了似地,從 戴乃立手中掙脫出來,邊跑邊喊:「是誰……是誰搶了我的鑽石?我要殺了他……找回鑽石 。」 他揮舞著手中的槍,邊跑邊喊。 他這樣簡直太危險了,如果槍一走火,定會造成大亂。戴乃立費了很大力氣才奪下他手 中的槍,哄勸著他回到了劇場的後台。這時火已被撲滅了。實際上,並沒有失火,只是有人 在擺在入口處的人造花的花圈上,撒了些煙硝,並點燃了它們,冒出許多煙,使整個劇場充 滿了煙,而實際上只是燒著了一角布幕罷了。 「那個匪徒,一定是早有預謀,準備搶走這件昂貴的鑽石服裝,才設計出這樣一個圈套 來嚇人。但雷依娜呢?」 戴乃立一個人沉思了一會兒,好像悟出了其中奧妙所在,頻頻點頭。他看到彭布備,還 在後台瘋了似地叫喊著。他躲過彭布備,悄悄地出了劇院。 戴乃立猜對了,那蒙面人真是乘汽車走的。 他抱著裹在斗篷裡昏迷不醒的雷依娜,跑出哈茲曼街,來到莫加德路,已有一輛汽車在 那裡等候了。 由於夜已深,過往的行人稀少,路上沒遇到別的人。蒙面人剛來到汽車前,坐在車中的 蒙面女子,便打開了車門。 「進展如何?」她小聲問。 「非常順利。」 那女子微笑了一下。 倆人一起把雷依娜放到座位上,然後那男的開著車急馳如飛。 雷依娜,沒多久就醒過來了,她回想起剛剛自己身處大火之中,就全身冒冷汗。 她覺得那場噩夢還沒有醒,呼吸仍然很困難,雖睜開了眼,但什麼也看不到。 她還感到自己正不斷地上下顫動,意識到自己正在汽車上,但不知自己要被帶到哪裡去 。 「肯定是有人救了我,我胸口問得透不過氣來,想必是受了重傷,可能正把我往醫院送 。」 她意識到自己還活著,就十分高興。 「誰會救我呢?我猜,一定是彭布備先生。」 她慢慢移動了一下身體。 「你不要亂動。」竟意外地傳來一個有意壓低了的,聽起來很可怖的女人聲。 雷依娜頓感驚訝,想坐起來。 「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不要亂動了嗎?」 又是一個尖銳的女人聲。此時,雷依娜感到肩膀有點疼,不由自主地縮了一下身子。 「感到疼了嗎?那可是劍尖呀,你乖乖地躺著別動!否則你一出聲,劍會立即刺入你肉 中!」 雷依娜聽到這些,驚恐不已。 「原來,並沒有什麼人救我,而是被壞人劫走了,他們要帶我去哪裡呢?」 她慢慢摸了摸身上,發覺那件縫有鑽石的披風和腰帶還在身上。 「他們一定是把我帶到他們的老窩,再搶去我身上的這件服裝,然後……」 她不由地想到性命不保,就害怕地抖了起來。 汽車仍在不停地飛奔,車已到了什麼地方,正在往什麼方向開,雷依娜一點都不知道。 但她感到汽車已拐了很多彎兒,可能是怕有人跟蹤,也可能是要帶她去哪裡。 車開了很長時間,她終於明白了,這車並沒出巴黎市區,一直是在市內走。因為雷依娜 透過頭上斗篷的縫隙,依稀見到路上的燈光。 她設法悄悄地看著車外面,但她整個人都被包在那個長斗篷用,只要動一下,就會碰到 那把劍,因此地不敢隨便亂動。 過了一陣,壓著她肩膀的手,略微鬆了一下,斗篷中間就露出一個不小的縫隙。 雷依娜借此往外看了一下,看見兩個白白的手指,在無名指上有一隻珠戒,上面有三顆 珍珠,排成三角形。 「這個珠戒是極為有利的證據。」 她仔細看清了那個珠戒,牢記在心。 汽車大概又走了二十來分鐘停住了。雷依娜一聲不響地聽著車內的聲響,她聽到駕駛座 上那個人下了車。等了一會兒,車門又被打開了,那人將車子開進一個大門裡。 「這究竟是在哪裡?」 雷依娜很想知道這是哪裡,就在此時,有個人把斗篷從她頭上拉下來,她急忙環視四周 ,她看到一個林木茂盛,一片漆黑的地方。隨即,她的眼睛又被那女人捂住了。 「好了,可以下來了。」 那男人邊輕聲說,邊抓住雷依娜的手。 雷依娜跟著走下車子,被他拉著走過一段石子路。 「這兒有台階。」那男人低聲對她說。 一共有六級石階。走完石階後,走過一段像是石子鋪的路,跨進一個大門,好像進了一 個大房子。 「前面是樓梯。」那人又低聲提醒她。 雷依娜被那人牽著一隻手,她用另一隻手去扶欄杆。她感到那是些舊欄杆,因為摸上去 感覺像是有蟲孔。 她一踏上樓梯就感到,上面鋪著地毯。走過二十五級樓梯,來到二樓的一個房間。 「六級石階,二十五級樓梯,一定要記牢。」 雷依娜把這些數字牢記在心。 「喂,姑娘,你應該清楚為什麼帶你到這來吧?」 一個粗暴的男聲問她,雷依娜只是呆站著不吭聲。 「我不想要別的,只是想借你穿的腰帶和技風一用。好了,快脫下來吧!」 「不,我不脫。」雷依娜毫不含糊地拒絕了。 「哼,還挺硬!來,你去拿下它!」 那男人命令那女人去做。於是那女人便伸手去拉那件長披風。 「你要幹什麼?」雷依娜一側身,向後退了一步。 「老實點!事到如今,已由不得你了,學乖點,否則沒你的好處!」 「快點動手!」 男人惡狠狠地叫那女人動手。長披風和腰帶被那女人一一解下來。 「好,我們只要這些。我不會取你的性命的,但你一定想知道這是哪裡,碰到了什麼? 」那人語調變得溫和起來。 「你可以睜開眼了……你摘下她的眼罩吧。」 雷依娜臉上的黑布被拿了下來。雷依娜一看到眼前的一切,不由得「哎呀」一聲驚叫起 來。 熾天使書城
【第三章】 這是一個非常有氣魄的房子,頂部燈光閃爍,她正處在一個寬大奢華的大客廳之中,這 裡就像是某個貴族或富豪的府第。客廳之中擺著高級的長椅和綢沙發,牆上還有織錦名畫, 掛著威尼斯產的窗簾。 此外,屋內還擺著許多由名貴的桃心木製成的傢俱,在曖爐架上,還擺著一個精美的古 鐘,它鑲在了黃金大杯和大理石裡。天花板上吊的都是產自波姬米亞的玻璃飾品,懸在中央 的大理花形吊燈,散發著燦爛的光。 一看便知道,這些都是路易十四時期的擺設。這使經常站在舞台上表演的雷依娜都驚慕 不已。「上帝呀,為什麼他們住著如此豪華的房子,還要搶劫鑽石呢?不,也許正是因為他 們搶劫,才能過上這樣的生活。他們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呢?」 她邊想,邊仔細觀察,發現在這房間進出的男女頭上都蒙著黑布,因此看不清他們的臉 。而且所有的女性都穿戴著黑天鵝絨滾邊的青梅色服飾,遙望過去都很漂亮。 他們為什麼要拿下黑布讓她看清房子裡的一切呢?假如是一般的劫匪是絕不會這樣做的 。這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雷依娜一想到這些,不免有些擔心,直瞧著那人。 突然,那人關掉了電燈,屋內頓時一片漆黑。黑暗之中又傳來那人嘶啞的聲音:「好了 ,已經完事了,放她走吧!」 雷依娜又被蒙住臉,被推進車內,那人也上了車。 車子大約開了二十來分鐘就停了下來。 「下車吧!」那人把雷依娜推下車後,就急馳而去。 雷依娜立即扯下頭上的黑布,卻早已不見了汽車的影子。深夜的巴黎大街上,靜得可怕 。 「這是哪兒?噢,竟是多羅米第羅廣場。」 這兒離她在亨利·莫丹街的公寓已不遠了,她感到自己這回是死裡逃生,一心想快點回 到公寓。但在深夜的街頭就只有她一個人,便產生莫名的恐懼,腳都無法抬起來,感覺就要 摔倒似的。 就在此時,聽到有人向這邊跑來。藉著街燈淡藍色的燈光一看,竟是約翰·戴乃立。 「快,救……救我!」 她撲向戴乃立並緊緊抱住他,由於驚嚇過度她幾乎要暈倒了。 「好了,已經沒事了!」 戴乃立一邊伸出雙手抱住她,一邊安慰著她。 「太可怕了,簡直要嚇死我啦!」 雷依娜伏在他懷裡,不停地哭泣。 「沒事了,不用擔心,有我在。」 他撫摩著肩膀輕輕地安慰她。 「鑽石被搶去了吧?我已經猜到了。他們是為鑽石而來的,得到鑽石後會把你送回來, 因此我就在這兒等著。還好,性命無憂,但你還是經歷了一次凶險。先到那邊凳子上歇一會 兒,我再帶你回去。」 坐下後,戴乃立詳細詢問了出了劇院後所經過的地方,劫匪的相貌,以及她最後到的房 子的狀況。她根本就無法清楚地回答這些問題,但她只能記著最後進了一個不知所在的豪奢 建築之中。 「哦,舊式的,路易十四時期的傢俱……劫匪是一男一女……究竟是什麼人呢?」 戴乃立依據這幾條線索,靜靜地思考著。 警方從雷依娜那裡得出以下幾條線索:一、雷依娜曾被帶到一個非常奢華的大建築物之 中,裡面擺設著路易十四式的傢俱。 二、這個建築應在巴黎市區內,像是在一個較為幽靜的住宅區。 三、在那房子門口有六級石階,到二樓的樓梯有二十五級。 四、劫匪一共倆人,一男一女。 五、其中女劫匪穿青梅色衣服,左手無名指上有一枚排成三角形的珠戒。 他們就依據這幾條線索去搜查,但根本找不到這樣的建築,更不用說找到相似的嫌疑犯 了。 失竊鑽石的彭布備請了私人偵探,進行了調查,但仍沒有任何收穫。 這個案件成了無處下手的疑案,警方被報界攻擊,認為他們無能。彭布備由於遭受如此 大的打擊,病倒了。 約翰·戴乃立自薦去搜尋那兩個劫匪和那座建築物,但仍一無所獲。 「什麼地方能有那樣的住宅呢?雷依娜恐怕是被嚇昏了,產生了幻覺吧? 「還有,她竟然還記得什麼六級石階、二十五級樓梯,這可能嗎?身處那樣的情況之中 還有閒情去數台階?這簡直太難以讓人相信了」 警方的一些探員,開始懷疑雷依娜提供的線索的可靠性。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一起怪案證明了確有那樣的住宅和一男一女兩個劫匪。 在這起案件中有個時裝模特失蹤了,就是那日參加時裝比賽的模特兒之——--奧萊蒂。 奧萊蒂現是巴黎著名的仙妮時裝店的模特兒。她長著一雙綠色的大眼睛,猶若鮮花,但 還是稚嫩的少女。 在那次時裝大賽上,她非常受關注,許多人都認為,不是雷依娜就是她拿第一。 由於發生了火警,只好停止了比賽,因此那次比賽沒有任何結果。奧萊蒂仍照舊去莫德 萊爾街的店裡去上班,和同事們一起工作。 就在劇場劫案發生一周之後,一個夜裡……「奧萊蒂,你的電話。」 「謝謝……是誰打的?」 奧萊蒂拿起電話一聽,頓時大驚失色。 「什麼?我媽得了急病?呀,』一定又是心臟病犯了,是老毛病……喂,請問您是哪一 位?是隔壁的諾邦太太嗎?……怎麼聽著不太像呀,哦,……請的哪一位大夫呀?……是博 立克大夫,您已經給他打電話了?好,多謝了。您要我接大夫一起回去?好的。大夫住在莫 德萊爾街三段1號,知道了。我這就去,知道了,麻煩您照顧我媽媽,我很快就回來,麻煩 您了。」 奧萊蒂放下電話,跟老闆告了個假急忙離開店子,慌忙去挨家挨房地找三段一號。等找 到後發現那兒已有一部車在等著了,車邊有位紳士彷彿在等人,只見他穿著一身黑西服,樣 子頗為高貴,皮鞋上還有副皮鞋罩。 「您是博立克大夫嗎?」 「噢,你應該就是奧萊蒂小姐吧?剛接到你家的電話,因此我在這兒等你,快上車,好 像情況緊急。」 奧萊蒂上車後,那紳士就上車駕駛著奔馳而去。 此時,仙妮時裝店裡的幾個模特兒,低聲議論著:「你不覺得這有些不對嗎?」 「有什麼不對?」 「剛才那電話裡說……奧萊蒂去三段1號請博立克大夫吧?」 「請大夫怎麼啦?」 「那個地方哪有什麼大夫呀?我每天都經過那兒,從沒見過有醫生的招牌。」 「醫生不一定就掛牌嘛,但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有點不對。」 「快查一下電話簿。」 幾個女孩子就一塊去查電話簿。 「呀……真的沒有一個叫傅立克的大夫。」 大家互相瞧著,感覺不妙。由於女歌手雷依娜被綁架剛發生不長時間,許多女孩心裡都 害怕,一想到這些,大家都感到可怕。 「我好像還聽見奧萊蒂說:「是諾邦太太?怎麼聽著不太像呀。』一定是有人假冒諾邦 太太。」 「呀,奧萊蒂肯定是遭綁架了。」 「不可能吧?但也說不定,以防不測,還是跟老闆說一聲吧。」 仙妮時裝店老闆一聽說這些,沉思了一會兒,急忙拿起電話來。 「喂,是雷依娜小姐嗎?我是仙妮時裝店老闆。我店有一個模特兒同你一起參加了劇院 那次時裝大賽,就是奧萊蒂小姐……「是,奧萊蒂。可能被劫走了,很可能是劫持過你的那 個劫匪干的。是,是,有人冒名打電話來……嗯,是。但由於還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因此還沒有報警。這也許對你請的私家偵探有所幫助,所以我專門給你打了一個電話……對 ,請你立即把這些情況告訴那個私家偵探,再見……」 老闆如釋重負地放下電話後,自言自語道:「如果真的出了事,差不多應該能快些找出 線索來。」 奧萊蒂坐的車上除了那位紳士還有個女人。 「這是我妻子。」 博立克大夫指了指那女人說。他語氣溫和而富有禮貌。 由於那女人戴著面紗,所以看不清臉。她身上的服裝是青梅色。對,她穿的衣服有點不 對,同劫持雷依娜的那個女劫匪穿的是同樣的顏色。但此時正在擔心母親病情的奧萊蒂已顧 不得詳細觀察這一點了。 汽車來到康地廣場時,奧萊蒂突然被那女人拉過去,並被蒙上了黑布。 「你想幹什麼?」奧萊蒂喊道,伸手要扯下那塊黑布。但被那女人用力摁在了座位上。 雖然奧萊蒂用力掙扎,但仍擺脫不了那個女人。 奧萊蒂已意識到不是那女人的對手,就停止了掙扎,坐在座位上不動。她雖然年輕,但 卻很有膽識,過了片刻,她鎮定下來。她決定要抓住一些證據。 「這怎麼和報上說的一樣?這女人手指上戴著同樣的珠戒!」 她想仔細看一下那枚珠戒,卻又不容易看到她的手。她向下看,卻看到了那女人穿著考 究的尖鞋頭的皮鞋。 「她穿的皮鞋如此講究,想必是個貴族吧?」 奧萊蒂這樣想著,便極想看清她的臉。但由於她戴著面紗,根本看不清她的臉,只能隱 約感到她臉色蒼白。 那女人低聲跟那個什麼博立克大夫低聲說著什麼。雖然奧萊蒂費盡力氣去聽,但由於聲 音太低,還是什麼也聽不清。只是斷斷續續地聽那女人說:「……你也太心急了……離歌劇 院那件事還不到一周,就又幹了這種事,恐怕太危險了。」 「這麼說,他們二人就是綁架雷依娜並劫走鑽石的劫匪了。」奧萊蒂很快就想到這一點 。 「可我只是個窮模特兒,身上根本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他們義是為什麼來劫持我呢? 也許他們不是要值錢的東西,而是取我的性命!或許有其他什麼目的。」 她感到不可思議,越想越感到恐懼可怕。 「我一定要設法逃脫。」 於是她專心等待逃脫的機會。汽車在市區內不斷轉圈,最後來到了一個幽靜的住宅區。 她借助一絲小縫向外瞧,但看不出這是哪兒。 車子在一個豪宅大院門口停了下來。奧萊蒂蒙著布被人拉下車。 「咦,這裡的石階竟也是六級!」 在她被那女人拉著上台階時,默默地數著。這使她確信這就是雷依娜曾到過的那座怪房 子。 當那男人去打開大門時,她壯大膽子,扯下頭上的黑布,甩開那個女人,極快地向屋內 跑去。到了屋中,她一鼓作氣沿著樓梯向上跑,此時她就像被追趕的獵物。 「嘿,嘿……站住!」 她聽到那男人在後面大聲喝止她。到了二樓,她來到一個房子裡,深深喘了口 氣。 這裡是一個路易十四式的大客廳。奧萊蒂急忙四處尋找逃跑的出路。 她看到一扇門,便跑上前準備打開門奪門而逃,但總也打不開,她想門已被鎖上了。此 時她已無計可施,只有抱頭呆立著。 這時樓梯上傳來腳步聲,那兩個人好像正往上跑,走廊上不斷傳來推門聲,她知道那兩 個傢伙離她越來越近了。 「怎麼辦才好?」 她急得渾身顫抖,心想只要那二人一來到這裡她惟有死路一條了。 「哎,我如何是好?被他們抓住可能性命不保,我得先找個地方藏起來。」 就在此時,那倆人推門而入,而她已爬上了書櫥頂,趴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只聽到他們在四處尋找。 「如果他們一抬頭,可就壞了。」 一想到這個,她不由地心跳加快,還好他們只是低頭在找並沒抬頭。 「這兒沒有呀!」那男人說。 「難道已從窗戶那兒跑了?」那女人輕聲說。 「窗戶這不還關著嗎?」 「那她會從什麼地方跑了呢?」 「如果讓她跑了,可就壞了。」 「也許,她藏到別處了。」 「好,我們接著找。」 他們滅掉電燈就離開了。奧萊蒂趴在那裡不敢動,惟恐他們再回來。壁爐上的鐘響了七 下,她仍趴著沒動,但最危險的時刻已經過去了。 8點……9點……10點……奧萊蒂一直沒有動。最後到了12點,她才緩緩從書櫥頂上下來 。 月光透過窗戶灑人屋內,她從走廊跳到院中,先悄悄蹲了一會兒,等雲朵遮住了月亮, 她才緩緩爬出去,最後才直身跑人林中,摸索了一陣,終於碰到了圍牆。 她沿著圍牆走,又找到了後門,拔開門閂走出了那院子。 此時,奧萊蒂心臟狂跳不已,她摀住胸口,並看了一下周圍的情況,沒有任何人。由於 已是深夜,整個住宅區都十分的靜,她拚命地狂奔,彷彿那兩個人在後面追她,她簡直太害 怕了。 她只顧向前跑,也辨不清方向,也不知跑向哪兒了。終於跑到馬路上了,路上一部部出 租車急馳而過,她伸手攔了一部跳上去。 「到莫馬德,快!」她告訴司機。 車開動了。她偶然回了一下頭,見到後面有一輛出租車跟上來,這使她剛放鬆的神經又 緊張起來,全身抖個不停。 「快,開快點!」 她慌恐不安地喊。司機便加足了油門,但她回頭一看,那部車也加快了速度,直追上來 。 「快,再快些!」奧萊蒂不顧一切地大喊。 「小姐,這兒已經是莫馬德了。」 「先不要管它是不是,一直往前開好了,快拐彎兒,後面的車追上了!」 司機在幾個路口連續轉了幾個彎兒,一直走下去,來到一個小廣場。奧萊蒂說:「好了 ,我要在這換車……」 她付了錢後,來到出租車停車場,上了一輛出租車說:「我要去莫馬德的碧得利街55號 公寓,開快些!」她大聲告訴司機。 熾天使書城
【第四章】 車駛出了停車場。此時她再回頭看,已看不到後面那輛車子了,她鬆了口氣,倒在座位 上暈了過去。 奧萊蒂昏迷不醒,等到第二天才甦醒。 她母親焦急地守在床邊,在她母親身邊站著一位不曾謀面的紳士。奧萊蒂見此情形,正 想起身。 「好好躺著,不必動。」那紳士連忙伸手按住她。 「媽媽,這位是……」 「我叫約翰·戴乃立。你被綁架後,仙妮的老闆就將此事告訴了雷依娜小姐,雷依娜就 將此事轉告給了我。我陪著你母親在公寓等了你一整晚。因為我相信,他們會像放回雷依娜 小姐一樣把你放回來。 「我們一直等到深夜,終於見一部出租車把你送回來。我們見到你時,你已昏迷不醒, 在大家的精心照料下,直到現在你才醒。」 「謝謝大家。聽!好像有人來了。」 進來了兩男一女。一個是彭布備,另一個不認識,而女的是雷依娜。 「哎喲,戴乃立老兄也在呀。我剛旅行回來就從雷依娜口中聽說了這件事,因此立即和 貝尤刑警組長一同來看看。讓我介紹一下,這位是貝尤刑警組長。」 貝尤組長的臉白裡泛青,個子比較矮,看上去好像體格比較虛弱。但當戴乃立和他握手 時,感到他那隻手好像很大,而且力氣也不小。他的雙眼發著精光,長時間看著一個人,會 讓人感到不自在。 貝尤一見戴乃立,感到似曾相識,但記不起在哪裡見過。 戴乃立也一樣,注視著他,接著就笑容可親地和貝尤親熱打招呼。 他們三人,一同詢問奧萊蒂前天晚上發生的一切。 奧萊蒂雖然感到很累,但仍強打精神把前天晚上發生的事講了一遍。他們三個,集中精 神聽著。貝尤不時點點頭,同時還不住地偷看兩眼戴乃立的神色。 戴乃立也不顯山也不露水地觀察貝尤的神情。 「這兩個人之間可能有什麼秘密。」彭布備見此情形不由地這樣推測。 奧萊蒂簡要地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由於她還很累,所以沒多久就又合上了眼。 「綁架我的時候,他們兩個人都蒙著臉,綁架你的時候,是不是也蒙著臉?」 雷依娜問。 戴乃立接過話頭來說:「你被綁架時,正值火警,那時有很多人在場,劫匪怕有人認出 來因此才將臉蒙起來;奧萊蒂小姐被綁架,是那兩個傢伙冒充醫生夫婦干的,如果他們再把 臉蒙上,奧萊蒂就會起疑心,她怎麼可能被騙上車呢?」 「看來,奧萊蒂小姐,你是看清那個劫匪的面貌了,他長什麼樣?」 「那兩個人,我猜是化過裝了,都長得還不錯。頗像一對頗有身份的醫生夫婦,對吧? 」 戴乃立這樣說著,奧萊蒂贊同地說:「不錯,他們看上去,似乎很有風度。」 她說到這裡,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抬起頭又說:「我感到那……」她看了大家一下。 「我猛然想起,那個假扮醫生的人……好像曾經在哪兒見過。」 「噢,看上去眼熟?是什麼時間?在哪裡?」 戴乃立迫不及待地問。貝尤組長也感到這非常關鍵,凝神傾聽。 「大概在三個月前,有個高個頭很有氣度的紳士,帶著一位據說是他妹妹的高貴美麗的 女士,來到我們店。我給他妹妹拿出一套套最流行的服裝時,他卻總是盯著我的臉。而我發 覺後,那紳士又不好意思轉過頭去。 「那天傍晚,我下班時,發現那位紳士還在門口等著,見我走出了店子,他就跟上來。 我並沒有放在心上,像往常一樣乘地鐵,那紳士就不見了。 「可是接下來的幾天,他總是來跟蹤我,我才感到有點害怕。但大概過了一個星期,就 再也不見那紳士了,我才放下心。 「我經常愛晚飯後,去莫馬德附近造訪一個朋友。我們聊天,經常要到11點多,我媽媽 也經常為此責備我。有一個晚上,也是11點多才回家。當我經過一段行人稀少又沒有燈光的 地方時,又看到那位紳士在那兒站著。 「我一見到他就感到害怕,於是飛快地跑過去。後來,又見到他靜靜地站在那裡,遠遠 地望著我。我有些恐慌,但他並沒有追過來。 「又過了幾天的一個深夜,他還站在那裡。我疾走想快點過去,但他突然走過來,攔住 了我。我嚇得轉身就跑,但他並沒追我。自從那以後,我再也不敢獨自走那條路了。」 「那位紳士,是不是很像假扮博立克大夫的劫匪?」貝尤組長問。 「由於當時燈光比較暗,看不太清,但體型很像。還有,那紳士和博立克大夫一樣,皮 鞋上有一副灰色的鞋罩兒。」 大家一聽她說這些,都倍感驚訝。 「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奧萊蒂小姐,那個據說是他妹妹的女士來店裡時,身上是不是穿 著青梅色衣服?」 「啊,不錯!經你這一提醒,我記起她身上的衣服就是青梅色的,而且臉上還帶著面紗 。」 「就是他們!還有,奧萊蒂小姐,你被帶到的那座住宅,是不是大門口有六級石階,到 二樓有二十五級樓梯?」 「我慌忙跑進去,有多少級樓梯我不清楚,但大門口,確是有六級石階。」 「啊,那房子,一定是我曾經去過的那座老房子。」 「依你說來,那個帶妹妹來店裡的紳士就是那個劫持雷依娜小姐並奪走鑽石的人,並且 在後來假冒大夫劫走你。 「對了,那個紳士來店裡時,有沒有說出他的姓名?」貝尤問道。 「他曾給我一張名片,好像是叫梅羅曼伯爵……」 「什麼,梅羅曼伯爵?」 大家一聽這個名字,不由地吃了一驚。因為這個梅羅曼伯爵是巴黎很有地位的貴族,在 社交界也享有盛名。經常為社會和慈善事業捐錢,是個有口皆碑的紳士。 「這根本不可能!」 彭布備禁不住笑著說,「像梅羅曼伯爵這樣的紳士,怎麼會於這種事?我們很熟,我瞭 解他是一個高尚的人,他怎麼可能來搶我的鑽石,這簡直太荒唐了。」 「你說得不錯。」雷依娜也感到這很可笑。她也說道:「像這樣一位如此有身份的人, 竟帶著他妹妹來綁架我和奧萊蒂,簡直無法讓人相信!」 「但這兩次劫匪腳上都有灰色的皮鞋套,而那伯爵是不是也有灰色鞋罩?」 戴乃立這一提醒,奧萊蒂似乎想到了什麼,睜大雙眼說:「我記起來了,伯爵來店裡時 ,他的皮鞋上確實有灰色的鞋套,由於這種顏色的鞋套少有,所以我才印象比較深。」 「彭布備兄,你是不是見到伯爵的鞋上也有灰色的鞋套?」 「嗯,好像是有。但我實話跟你們說,千萬不要懷疑伯爵是劫匪,我認為這絕不可能, 我指天發誓。你們在這兒胡亂猜測,是伯爵搶了我的鑽石,一旦被伯爵知道了,小心他來找 你們!」 「不,我沒有隨意猜想他就是那個搶走鑽石的劫匪,我想這裡面可能有比較復雜的隱情 。那麼,我給伯爵打個電話,沒什麼問題吧?」 戴乃立來到電話機前。 「老弟,你想要幹什麼?難道你要問他是不是劫匪?」 彭布備看上去非常生氣。 「不,我有別的事和他談。」 戴乃立拿起電話,所有的人都靜靜地望著他。 「喂,是梅羅曼伯爵公館嗎?我是約翰·戴乃立男爵,請伯爵聽電話,……伯爵先生嗎 ? 「大約兩三周前,你是不是在報上登過一則廣告?為這件事,我想前往拜訪一下,以便 跟您詳談。……是的,我已從那則廣告中得知,您的公館裡,有不少東西失竊了,您希望找 回它們。 「噢……有用在烤火爐上的火鉗柄、有燭台上面的火盤、有鎖孔上的蓋兒,還有按鈴上 面的藍色綢布片。恕我直言,這並不是些貴重的東西,但您卻要刊登廣告來找,想必,這些 東西對您有特殊的意義和價值……這我清楚。 「關於這件事,需要和您當面談談……噢,噢,是……今天下千2點怎麼樣?好……還 要說明一下,我到貴府上去時,還要帶兩位小姐同去。不,與此事無關,而是另有原因…… 關於這些,等我們會面時再說。好,再會。」 戴乃立放下電話。 「那則廣告我也知道,都是找一些古怪的小玩意,我也感到這則尋物廣告有點不尋常。 」 雷依娜也如此說。 「也許那些小玩意兒對伯爵來說至關重要,那些東西,現已在我手中了。」 「什麼?你從哪裡得來的?」 「我是在一個黑店裡買的。就在我看到廣告的當天,我只用了13法郎50分就買到了,實 在是太便宜了。」 「那你怎麼不去把東西還給他?」 「這其中有些原因。我從梅羅曼的名字上,聯想到一件事。 「在19世紀,曾發生過一個很古怪的『梅羅曼事件』。正當我潛心研究這一古怪事件時 ,發生了劇場劫持雷依娜事件和奧萊蒂遭劫持事件。而這兩樁奇案,似乎和伯爵有關,而且 同那些奇怪的小玩意兒和那些被搶的鑽石似乎也有關,因此我才約見他會會面。我已跟他講 好,會帶兩位小姐一起去,這兩位小姐,就是你們兩位。 下午2點10分前,請在派利廣場等我,記住不要遲到。」 雷依娜和奧萊蒂聽後,立即點頭應允了,還當即商定,她們一起在此吃過午飯再去。 彭布備等三人,一起向奧萊蒂道別,戴乃立又低聲和雷依娜說了幾句才走。當他走出來 時,見到貝尤組長正和彭布備站在樓梯口談話。戴乃立停住了腳步,側耳傾聽他們在說什麼 。 「我們可得提防著他點兒,如果輕信他的話會上當的,那傢伙自詡為男爵,簡直是在演 戲,那傢伙……」 聽得出,貝尤似乎十分忌恨戴乃立。戴乃立走上前去,笑著問:「你們是不是在談我? 「看來,你們有點懷疑我,實際上,我本來就是一個男爵。」 戴乃立說著便恭敬地遞給貝尤一張名片。 約翰·戴乃立男爵航海專家「裝什麼?你怎麼會是男爵?更不是航海專家,根本就是在 騙人。」 貝尤組長毫不顧忌地,當眾罵了起來,但戴乃立卻不放在心上,他說:「哎呀,你這麼 說,那我究竟是幹什麼的?」 「你就是那個哈姆·巴奈,假冒偵探,無論你怎麼化裝,我都認識你。哼,我一見你就 覺得面熟,當你打電話時,我認出你來了!」 他又轉頭對彭布備說:「彭布備兄,你千萬不要被他騙了!就是他,在幾天前剛建立了 一個私人偵探社,他可是花樣繁多的騙子,可不要離他太近。剛才他打那個電話,是想用他 偷來的那些東西,去騙取伯爵的錢財。」 彭布備聽完這些,嚇得臉色蒼白,十分驚恐地說:「沒想到,沒想到你竟會是這種人! 」 「你看我像個怎樣的人?」 戴乃立笑容可掬地說,「不管我是騙子巴奈,或是個沒用的偵探,還是個壞人,只要我 能幫你找回鑽石不就行了嘛。我可是為此事操勞了很久了,不必把貝尤兄的話放在心上,也 許他說的沒有一句是真的。」〕 「你,你在胡說什麼?」貝尤有點著急地問。 他隨即轉過來對彭布備說:「彭布備兄,他可是個大騙子呀!我曾和他一塊辦過十幾起 案子,但如果案子辦完後找到了像寶石、現款類的贓物,他都不會如數歸還,總是從中拿一 部分或全部拿九,據為己有。我雖然跟他一起忙,到最後卻什麼也沒有。這次,他也許能為 你找回鑽石,但我要提醒你,他不會將寶石歸還給你的,也一定會帶著寶石跑到國外去。看 著他裝出一副紳士派頭,實際上是個無恥的竊賊!」 彭布備聽完這些後,神情變得更加緊張了,到底他和貝尤組長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而他 和戴乃立認識才不過一周的時間,相比較而言,他自然更相信貝尤了。 「我全清楚了。戴乃立兄,不,巴奈先生,從今天起我要和你絕交。」 「可以。彭布備兄,我是不準備放棄尋找寶石的,因為這個案件的離奇和複雜引起我極 大的興趣,我將竭盡全力來解決它。據我看,在此案中隱藏著一個謎,如果不先解開這個謎 ,是無法找到鑽石的。我相信除了我沒有人能解開這個謎了。 「還有,貝尤兄,不管有多大的困難,我都會將這個案子查到底的,並找到鑽石讓你看 看。」 「哼!你以為這樣,我就放手不管了嗎?我會親自找回鑽石,也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本事 。但我會最終抓你入獄的,讓你受受罪。」 「這挺有意思,我們兩個可以各顯其能,為這些價值一千萬法郎的鑽石也值得我們一比 高低。那就讓我們比試一場吧!」 「我可也不是一個隨便服輸的人,在整個巴黎的警界,我貝尤也是個響噹噹的大偵探, 總之我要和你比個高下,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好,不愧是大偵探貝尤,這對我來說,真是個挑戰,那就看我們誰的本事大吧!」 他微笑著拍了拍貝尤的肩膀,然後點上手中的雪茄大搖大擺地走了。 熾天使書城
【第五章】 大約在1點50分奧萊蒂和雷依娜乘出租車抵達派利廣場,戴乃立早已在那等候多時了。 「戴乃立先生,難道那個伯爵真是假冒大夫,以及蒙面縱火綁架我們兩個人的那人嗎? 我總有點不信。」 「到時見了面就知道了。」 「我感到很害怕。」 「怕什麼?有我在,那個伯爵不會把你們怎麼樣的。」 戴乃立說著爽朗地笑了起來。他們三人一同乘出租車前往伯爵的府邸。 伯爵的府邸在住宅區的最裡面。而這附近的建築是18世紀時期的建築,給人一種陰森的 感覺。院中高大的樹木遮住了天空,很少能有光線透進來,讓人感到不寒而栗。 戴乃立正在按門鈴等待開門,此時又駛來一輛出租車,彭布備和貝尤組長從車上下來了 。他們看到戴乃立,像是有點拘束。 「哎呀,你們也來了!你們怎麼也懷疑起伯爵了?好,咱們有言在先,自己忙自己的, 互不影響。」 戴乃立對著他們倆笑了笑,但他們兩個緊鎖眉頭,一言不發。 那兩扇沉重的門被無聲無息地打開了,一個老僕人恭敬地向他們施了個禮。 「我是約翰·戴乃立男爵。」 「我們主人早已吩咐了,請!」 由老僕人帶領,他們經過一個大院子,來到了正門前的石階處,雷依娜用顫抖的聲音輕 聲說:「六級……這兒也有六級石階。」 她的臉頓時血色全無;奧萊蒂也面色蒼白。 「六級……真的是……是這裡。」 她們身子已站不穩了,差點倒下,她們互相挽著手才堅持著沒有倒。 「你們要鎮靜!」 戴乃立扶著她們上了台階。彭布備和貝尤緊隨其後。 老僕人帶他們來到正門旁邊的一個小會客廳裡。 「要是我們能到大會客廳看看,就可以確定是不是雷依娜被綁架到的房間了。」 戴乃立正跟兩個姑娘悄聲說道,靠內的一扇門開了,悄然進來一位紳士。 「歡迎光臨寒舍,戴乃立男爵,在下就是梅羅曼伯爵。」 「打擾了。」倆人友好地握了握手。 伯爵是個40多歲的高貴紳士,看上去神情冷淡,不太愛言語,似乎不是個很隨和的人, 體格似乎也不很妙,精神也較差,也許頭腦有點問題。他剛見到奧萊蒂,似乎有點吃驚,但 很快他又恢復了平靜。 「我是仙妮時裝店的模特兒,前一段時間,感謝你惠顧我們店。」 奧萊蒂很客氣地說。伯爵很快地答道:「噢,那次是你招待的我們呀?我妹妹一定給你 添麻煩了。」 奧萊蒂一直瞧著伯爵,看他長得似乎像博立克大夫,但似乎又不像。她猜想那時他一定 化過裝了。 她正思考著這些問題,無意間看到了伯爵的腳,她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氣。伯爵的鞋上 ,不正是有一雙灰色鞋套嗎? 伯爵見到雷依娜時,並沒顯露出奇異的神情。而彭布備也上前和伯爵攀談了起來:「我 是鑽石商彭布備。前幾天,在一家歌劇院被搶的鑽石就是我的。」 伯爵聽了,沒什麼反應,表現得很平淡。看上去,伯爵和那個案子並沒什麼關系。 彭布備一邊暗自仔細觀察著伯爵,一邊想伯爵究竟是不是劫匪。接著,他和貝戈互相瞧 了一眼。 伯爵似乎並沒有注意他們倆懷疑的神色。 「請問戴乃立男爵,我所尋找的失竊的東西,有線索了嗎?」 「這件事原本是這樣的,由於我這個人好奇心比較重,而你失竊的東西又都很古怪,於 是我就去黑市上去找。因為在黑市上,什麼樣的古怪東西都能找到。」 「你講的黑市,是什麼樣的?」 「伯爵你還不知道吧?在黑市上買的東西,不是偷來,就是撿來的。比如缺口 的盤子,一隻手套或皮鞋一類的,只要這世上有的,那兒都有的賣。有時,還可能買到 一些值錢貨。像名人的畫啦,珍貴的藝術品啦,都有可能沾滿了灰被堆在那兒。 「在黑市上,也有假貨。但仔細挑,是能找到值錢東西的。我就在黑市上找到了你丟失 的那幾件東西。首先被我找到的是那個褪色的按鈴的藍綢片。正在我高興之際,又從一堆物 品中,找出了那個鎖孔蓋,火鉗柄,以及火盤。」 「太好了,全……全找到了?」 伯爵高興得聲音都有些發抖了。 「那個黑市在哪兒?」 「不,你不必去了,我已把它們全部買下來了。」 「太感謝你了,男爵。請你把那些東西交給我,我會按原價的數倍付錢的。」 「不用了,我把它們全部送還給你吧。這幾件東西,總共不過花了我十三法郎。」 戴乃立微笑著拍拍他的口袋。 伯爵此時激動不已,臉都漲紅了,身子有些發抖,直瞧著戴乃立鼓起的口袋兒。 幾件祖傳的失竊之物近在眼前,怎能不讓他激動? 戴乃立見伯爵如此激動,就說:「這一共有四件東西,我如數交還給你,但不會要任何 報酬。」 「那怎麼行?你究竟希望得到什麼樣的報酬,儘管說吧!」 「你既然這麼客氣,那我就提個小小的請求吧!這些被竊的東西,並不怎麼值錢,但你 卻費錢到報上登廣告。還有,它們原來在哪裡放著?我希望能看一看,因為我這個人好奇心 太重,所以忍不住想看個究竟。」 戴乃立很隨意地這樣說著。但伯爵卻低頭沉思,一副頗為為難的模樣。他大概盤算著: 答不答應他的請求呢?如果不答應,那些東西可能就回不來了……「如果不方便的話,就不 為難你了……」 「不……不,請跟我一起到二樓的大廳去吧。」 戴乃立給兩個姑娘遞了個眼色,暗示她們,到大廳時,就可以解開心中的謎了。 雷依娜身上的鑽石被搶走,就是發生在一座古宅的大客廳裡,上樓一看便知是不是這裡 了。 雷依娜已領會戴乃立的意思了,不由地心跳加快,神情緊張起來。 伯爵帶著他們沿著樓梯上了二樓。 「啊,二十五級……這樓梯也是二十五級! 「這難道真是那座古宅嗎?」雷依娜想到這些不免有些頭暈目眩。 「請!」伯爵開了門,大家依次而入。 雷依娜一看到屋內情形,「哎呀!」驚呀了一聲,幾乎暈倒。看著那曾見過的路易十四 式的傢俱、那些藝術品,和那個恐怖之夜到過的客廳沒有什麼區別。 她就是在這裡被搶走身上的鑽石的。一想到這個,她的腿就抖個不停,只好扶著沙發坐 下了。 隨後進來的奧萊蒂,看到屋內的擺設,神情劇變,由於激動過度,當場暈倒了。 這屋內的一切,她怎能不記得?就是那天晚上,她逃到這裡,趴到書櫥頂上,躲在上面 。她一想到那可怖的夜晚,就暈倒了。 人們見她暈倒,急忙把她抱到椅子上,給她服了藥,讓她喝下水。伯爵此時也慌了手腳 ,說:「惠妮……渥絲蒂……快,快拿鎮靜劑,蘇飛,快叫渥絲蒂來!」 一個叫惠妮的女人慌張地跑來。 這個惠妮曾經結過婚,但已經離了婚,回來跟她哥一起住。身材高挑,一頭棕發,雖已 30多歲了,但仍很美麗,尤其是她那雙烏黑的大眼睛,十分招人喜愛。 戴乃立見惠妮跑來,不住地暗自點頭,果不出所料,她身上的服裝是青梅色的。 他故意視而不見,卻暗中觀察著惠妮的一舉一動。 惠妮熟練地將鎮靜劑放到奧萊蒂的鼻下,讓她聞藥味。 「渥絲蒂,你好好照看她。」惠妮說著,又來到閉目養神的雷依娜身旁,說:「小姐, 你似乎也不舒服,是不是也試試?」 她邊說邊將小藥瓶放到雷依娜的鼻下。 「多謝你。」 雷依娜邊道謝,邊緩緩睜開了眼睛。當她見到惠妮身上的青梅色服裝時,不由地一驚。 當她看清那只鼻邊的白皙手後,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襲上她的心頭,她猛地坐了起來。 「這枚珠戒……三角形的珠戒……是你……是你……搶走鑽石的……就是在這兒……這 沙發……就是你,你別碰我2」 她彷彿在夢中似的,時斷時續地說著。她沒說多久就暈倒在了沙發上。 惠妮對此種情況不知如何是好。可就在此時奧萊蒂醒了,她一眼就瞧見惠妮的尖頭皮鞋 了,她不由地驚叫道:「啊,是你,……就是你……這太可怕了……」 她說完了這句又暈了過去。 惠妮被弄得滿頭霧水。彭布備和貝尤組長相視了一眼,然後點頭示意;他們看到戴乃立 露出笑容,一副滿意的樣子。 「這是怎麼了?珠戒、鑽石地說個不停,這兩位小姐是不是太緊張了?」 伯爵好像深入迷宮似的,也不知如何是好。貝尤集中精神觀察著他。 「她們是有點緊張,伯爵,她們是見到了意料不到的東西才這麼緊張的。」戴乃立向他 解釋道。 「有什麼意料不到的東西?我真不清楚。」 「遲早你會知道的。在這之前,我要和你說幾句話。」伯爵一聲不響地站在原地。 戴乃立來到伯爵身邊,用大拇指和食指拿出一個小鋼片。那是一雙展開的小鳥翅膀身上 的鋼片。 「這是鑰匙孔上的蓋兒,原先在那書桌的抽屜的鑰匙孔上,一看便知它同其他兩個抽屜 上的相同。」 他邊說邊來到書桌前,拿著銅片到鑰匙孔上試了試,結果恰好合適。 伯爵一見這些感到很吃驚。隨後,戴乃立又掏出一小片藍綢片。 「這條綢片就是從按鈴的帶子上撕下來的。」 他派人將按鈴拿了下來,他拿手中的藍綢片和上面剩的那塊一對,竟完全吻合。 「你瞧,正合適,可見這一塊是從那上邊撕下來的。」 伯爵一看到此景,不由地又吃了一驚。 「現在,再看看火盤放在哪兒。伯爵,燭台在什麼地方?噢,看見了,在那兒……」 他靠近燭台,那是六個分支的燭台,每個分支上各有一個火盤。這個燭台可以總共放六 根蠟燭。 戴乃立將那個火盤給安上了。 「最後一件是火鉗柄。」他來到火爐前給火鉗裝上了柄。 「全部都絲毫不差。伯爵,可以說這些都是不值錢的小玩意兒,您卻花費這麼多的錢和 這麼大的精力去登廣告找,這其中有什麼原因?」 「主要都是祖上傳下來的,儘管不是很值錢,但仍十分珍惜。也許您看著那些東西不起 眼,但對我來說都是紀念祖先的紀念品,使我回憶起古老的梅羅曼家族。」 「這倒也是。我不明白既然你如此看重這些東西,但怎麼又搞丟了呢?」 「這是一天早上我突然發現的,這些東西神秘失蹤,我和妹妹被嚇壞了,而且感到有些 古怪。」 「依你看來,它們是被小偷竊走的,對嗎?」 「我想大概是。」 「是否還有別的東西被竊?」 「還有一張桃花木的桌子,那是十八世紀的一個知名的木匠做的。」 「除了那桌子呢?」 「沒什麼了。」 「這有些讓人想不透了,這兒有那麼多名貴的東西,小偷來了反而一件也沒有偷,卻只 是拿走一張桌子和那幾個不起眼的小東西,你不覺得這有點不尋常嗎?」 「這個,我也不清楚。」 伯爵此時似乎已沒有了耐性,很不耐煩地說。看來他是不準備談下去了,態度明顯變得 冷淡了。 但戴乃立似乎不準備放棄,他仍在說:「伯爵,今天我們來拜訪你,說是為了這幾個小 東西而來,實際上是另有原因的。伯爵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這兩個姑娘一同來嗎?而且,她們 又為什麼在這兒暈倒呢?你不準備瞭解一下這其中的原因嗎?」 「我看不必了,因為這與我無關!」伯爵很惱火地說。說著,他指了指門,對老僕人說 :「蘇飛,客人想走了,送客吧。」 「你錯了,伯爵,這與你至關重要。」 貝尤此時已按捺不住了,忍不住說道:「這是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伯爵,請你仔細回 答我。」 「太無理了!」伯爵忍不住大罵起來,「你,你算是什麼東西?」 「我是警察廳的貝尤刑警組長。」 「什麼?刑警?你,你是怎麼混進來的?巴黎久負勝名的梅羅曼伯爵的公館,豈是像你 這樣的小人物隨便出入的?」 此時伯爵火氣十足,臉色發青。 「我是怎麼混進來的?我可是和他們一同從大門進來拜訪你的。在見面之後,我作了自 我介紹。一直到現在,看來是我想提幾個有關我本職的問題了。請你認真回答。」 「什麼?看你的樣子,我好像是一個犯了案的嫌疑犯了?」 伯爵怒氣衝天,氣得渾身直發抖;他妹妹惠妮也大驚失色;已經醒過來的奧萊蒂和雷依 娜緊緊靠在一起。 「貝尤已有所發現了,似乎看出了什麼苗頭。」 彭布備低聲對戴乃立說,「他就像一隻惡犬,一有什麼動靜,帶著鐵鏈也會撲上去。」 戴乃立微笑著一言不發,一邊站在兩個姑娘的後面小心地照看著她們,一邊看著伯爵和 貝尤爭吵。 伯爵悄悄地說了點什麼,然後直盯住貝尤,表露出他憤怒的神情,但同時夾雜著一絲驚 恐。 「伯爵,請你如實回答我幾個問題。」 「我會隱瞞什麼?我向來做事光明磊落。」 伯爵直言對答。 熾天使書城
【第六章】 貝尤此時竟意外地低頭說了聲:「對不起!」給伯爵道歉。這也正是貝尤高明之處,他 心裡雖仍怒氣未消,但臉上卻露出一副笑容。他表面上笑臉相迎,卻又用繩子將人家勒住, 他善用此種方法來制服對方。這可是多年刑警工作中積累的一套絕活。有時,他會使對方大 怒;有時,他會讓對方受到懲罰。他依據當時情形變化手法,使對方在沒有明白怎麼回事的 時候,說出真相。 「真是很抱歉,我言語不當,多有得罪。現在我想知道你昨天什麼時間離開公館的?」 伯爵,聳聳肩什麼也不講。 「那只有問夫人(指惠妮)了。」 惠妮畢竟是位淑女,不像她哥哥那樣無動於衷,也許她認為據實回答會好一些。 於是她說:「我在2點時和哥哥一同出去,在4點30分左右回來的。」 「之後呢?」 「就再也沒出門,因為我們一直是傍晚之後不出門的。」 「這不是主要的,我是想知道昨晚8點到12點,你們在這個大客廳內幹什麼了? 我想弄清的就這些。」 就在惠妮正準備要說時,伯爵卻一個勁兒地跺腳,示意她:「不要隨便亂說!」 貝尤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似乎在說:「這不表明你心中有鬼嗎? 「伯爵,昨天下午,你和你妹妹都不在家,那時你們應是正在莫德爾街三段一號吧?在 那,你假冒一個叫博立克大夫的人,等著劫持一位美麗的姑娘,最後把那少女綁架到這裡來 。 「而你妹妹同你在一起,幫助你用黑布蒙住了少女的頭。但你們剛把那位姑娘帶到這兒 ,她卻突然逃走了,你們急忙去追,卻沒追上。那位姑娘就是奧萊蒂小姐。」 伯爵聽到後,臉扭曲得很難看,緊握的雙手在不停地抖,「你,你在胡說什麼? 你是不是瘋了?」 「我很正常,我所講述的都是事實,你曾經等在她的店門口跟蹤她,一直跟到地鐵站, 這並不只發生了一次,差不多有幾次了。奧萊蒂被你劫持到這裡來,拚命掙脫了你們,逃到 這間客廳來,藏到書櫥頂上,最後才從樓上跳出去逃走。」 「喔喔……喔喔……」 伯爵似乎有話要講,只見他嘴動了動,卻什麼也沒說出來。臉上痛苦的表情似乎顯示著 他有難言之隱。 惠妮此時驚慌失措,身體不住地發抖,一會兒瞧瞧哥哥,一會兒又用滿懷哀求的眼神看 著貝尤組長,雙手不住地在揉搓。 貝尤對自己的推理非常滿意,接著說:「還有,伯爵,我想你應該認識這位小姐吧?」 說著他指了指那邊的雷依娜,說:「她就是歌手雷依娜。那天劇院響起火警,有一個蒙 面人借場內大亂時將她劫走,關到這個大客廳裡。在這裡她身上的鑲有鑽石的腰帶和披風被 搶走了。 「這個蒙面人到底是誰?那個蒙面女劫匪又是誰?我想伯爵你應該清楚吧……」 伯爵突然就像發狂的野獸,猛地撲上去把貝尤按倒在地,並壓在他身上。 「你,你這個混蛋,有什麼證據……竟敢這麼血口噴人……」 聽得出來,他已無法壓制住心中的怒火了,他的聲音都顫抖了。他用盡渾身力氣,像鐵 鉗一樣勒緊貝尤的脖子。 「住手!快住手!伯爵!」 戴乃立費了很大勁兒,才拉開伯爵。他們雖然被拉開了,但伯爵仍用憤恨的眼神瞪著貝 尤。他已無法按捺住心中的怒氣,整個身體在不住地搖晃,他倒在沙發上,身子在不停地發 抖。 貝尤擦了擦頭上的汗,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得意地笑著說:「證據嘛,這裡有的是。雷 依娜清晰地記著這個大客廳內的擺設,以及門前六級石階和二十五級樓梯,她清晰地記得那 女人手上帶著枚三角形的珠戒。」 惠妮「哦」的一聲,急忙把左手藏到背後。看到她這一驚慌的動作,貝尤就指著惠妮說 :「夫人,我要給警察局打個電話,借用一下電話。」 他用一種嘲諷的語氣說著,走向有電話的桌子。 「不能,你千萬不要啊!」。 惠妮瘋狂地上前攔住了貝尤。 「夫人,請讓開。」 貝尤此時語氣冰冷。惠妮抓著他手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求你了!千萬不要打電話,這 真的是一個極大的誤會。我哥哥絕對不會是那種人,絕不可能幹出這種事,他絕不可能是一 個搶鑽石的劫匪,這其中肯定有誤會,求你,不要打電話……」 貝尤不管她的苦苦哀求,甩開她的手,拿起電話。惠妮「哎呀」一聲哭了起來,伯爵也 緊閉雙唇。 戴乃立站在一邊看著這一切,點了點頭。 半小時後,一個高級警官帶著幾名警察趕到了。隨後,檢察官帶著書記官也乘車趕來了 ,他們到了以後就開始了偵察工作。 伯爵兄妹和他們的僕人都被詢問了一遍。伯爵兄妹,對所提出的問題一概不答; 而那僕人夫妻不論問什麼,只會說不知道。 於是貝尤組長和警察們開始著手搜查伯爵公館。突然,貝尤興奮地尖叫了起來:「這兒 ,我找到了,都在這兒!」 他大叫著,從書櫥中拿出兩本特別厚的舊書高高地舉了起來。 他翻開這兩本書,大家才看出這是兩個看起來像書的箱子。 「啊!」大家一見都不由地尖叫了一聲。因為他們在貝尤手裡拿的盒子內,看到了那條 被搶走的腰帶,另一個盒內是那件披風。 「啊,那是我穿的衣服!」雷依娜一見,就立刻大叫了一聲。 「可,可……鑽石,鑽石已沒有了!」 彭布備此時忍不住絕望地喊著。是的,那腰帶和披風上的鑽石都不見了,被剝的一顆不 剩。 「伯爵,我的鑽石,鑽石在什麼地方?」 彭布備不住地追問伯爵,伯爵只是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接著他向周圍看了一遍,輕聲地 說:「我妹妹怎麼不在?」 「她大概是回房了吧?」老女傭說。 「她回房了?你代我對她說聲「再見』,同時再告訴她,叫她跟我一樣,就這樣……」 他說著,從口袋兒裡掏出手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 一見此種情形,大家不由地驚叫了一聲。一直留心觀察伯爵的戴乃立立刻上前,狠狠地 把伯爵的手向上一拉。 於是槍只是向上打碎了窗戶的玻璃。 警察上來按住了伯爵。 「梅羅曼伯爵,你被懷疑搶劫了鑽石,現在我正式逮捕你。」 檢察官說完這些,又對警察們說:「你去將他妹妹惠妮找來一起帶走!」 但是那警察到處找遍了,竟不見惠妮的影子。 「她也許自殺了,讓我們仔細找找。」戴乃立很擔心地對檢察官說。人們一起在公館裡 反覆地找,但都沒能找到惠妮。 幾小時後,彭布備和貝尤組長一起回到郝斯門街的家中,在豪華的客廳中聊了起來。 「這起劫案的重要嫌疑犯是伯爵兄妹不會錯,但卻無法找到那些鑽石的去處。 「我們雖然抓了伯爵,但如果找不出鑽石,又有什麼用呢?貝尤組長,幫幫忙,盡量仔 細找找,只靠那幫警察,是沒什麼用的。」 「是沒什麼用,但最可惡的還是那個戴乃立。我早就告訴過你,此人原名叫傑姆·巴奈 ,是個極陰險的人物,他也正在動這些鑽石的歪腦筋,一旦東西到了他手中,就成他的了。 咦……」 貝尤不再說話,靜靜聽了聽說:「是……什麼聲音?這是怎麼回事?」 「那邊竟有了聲響,可是……可是僕人的房間並不在那兒呀! 「嗯,我也聽見了,但那兒只有一間獨立的屋子,一直鎖著,從來沒用過。」 「好像聲音就是來自那邊,你聽!」 二人一起沿著走廊來到了盡頭,看到那個獨立的屋子的門,仍緊閉著。 「這個屋子已許久沒用了,是空的。」 貝尤把耳朵貼在門上靜靜地聽著。 「有人,屋裡有人。」 倆人交換了一下眼色,掏出槍來。 「這屋門是鎖著的……咦,你瞧,屋裡開著燈呢!」 果然不錯,從鎖孔漏出了一些光線,彭布備沒有出任何聲音地扭開門上的把手,打開門 。 他們向屋裡一看,不由地驚呆了,屋裡竟然有兩個人。一個人平躺在椅子上,另一個人 坐在椅子邊,紋絲不動。他們面對面,看不到臉,燈光只是照在他們背上。 「是戴乃立!」貝尤首先驚叫了起來。 正是戴乃立。戴乃立悄無聲響地站起來,走到他們面前。 「你怎麼……怎麼在這裡?」彭布備大喊道。 「噓!小聲點,不要驚醒了她。」 「她是什麼人?」 「梅羅曼伯爵的妹妹——惠妮夫人。」 「啊!」他們不由地驚叫了一聲。 「怎麼樣,很吃驚吧?」戴乃立露出俏皮似的笑容。 「原來,是你放走了她!」 「不假,貝尤。你竟糊塗地忘了派警察在院中把守。我在院中放走夫人,送她上了出租 車,讓她在附近的一個廣場等著我,在栓察官詢問完結後,我就設法脫身,去找夫人,然後 帶到這裡來了。 「是誰讓你進來的?僕人們手中沒有這屋門的鑰匙呀!」 「還用的著鑰匙嗎?不論什麼鎖,我只需用一根針,就能輕鬆地打開。我已來這個屋裡 多次了,最近一段時間,我就暫住這裡了。多有打擾,彭布備兄,來不及跟你說聲就住進來 了,實在是抱歉,多有得罪!但這兒也確是一個藏身的理想秘密場所,惠妮夫人在這裡,定 然會得到靜心修養。恐怕警察也不會料到劫鑽石的女疑犯,竟會藏在你這個失主家裡。 「這樣一來,惠妮就能在這兒靜心修養一段時間了,直到此案了結為止。可以看出,夫 人遭受了極大地打擊,此時她身體相當虛弱。 「你們瞧,她睡得如此香甜。看她酣睡的樣子,便知她已平靜下來了。」 「怎麼能讓她呆在這兒?我這就去報警。」 「如果你真地去報警,就再也別想找回你的鑽石了。」 「你說什麼?」 「如果警察抓走了夫人,我是不會交還給你鑽石的。」 「喔,這樣說來,鑽石是真的被伯爵和夫人搶走了?因此你準備從夫入口中間出鑽石的 去處,對嗎?」 「不,事實並非如此。這位夫人絕不會是搶劫鑽石之人,伯爵也是個做事光明磊落的紳 士。鑽石不是他們搶走的,他們受到懷疑是非常冤枉的。」戴乃立跟他們清楚地說。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伯爵的妹妹沒有在檢查官面前把事情說清楚呢?」 「他們是有難言之隱的。」 「什麼難言之隱?」 「關於這個,我也還沒搞清,但可以看出,這其中情況相當錯綜複雜。因此,要他們在 檢查官面前直接說出真相,那實在有些為難」 「我真想問問你,說他們綁架了奧萊蒂,這也冤枉了他們?」 「這是當然。雖然他們有綁架嫌疑的不利證據,但他們不可能綁架奧萊蒂,我堅決相信 這一點。」 「那鑽石呢?」 「伯爵肯定沒動過。」 「這就有些讓人不明白了。腰帶和技風怎麼會在伯爵書櫥內的箱子裡?這又該如何解釋 呢?還有,雷依娜已清楚地作證說,就是在那個大客廳內,她身上的鑽石被搶去的。」 戴乃立確實無法一一回答貝尤提出的這些疑問。 「事情終究會水落石出的,我會查出真像的,好讓你們清楚一切。我就說這些。 無論如何,夫人要先暫住這裡,一旦你要報警,你是絕不會找回鑽石了。好了,我沒什 麼好說的了。」 他說完這些,就默不作聲了。彭布備無奈,只有留下惠妮。 伯爵家的秘密檢查官在隨後的兩周內的每天都對梅羅曼伯爵進行嚴格地問。 「我絕沒有劫持過雷依娜和奧萊蒂兩位姑娘。而放在我書櫥的箱子裡的腰帶和披風,我 也根本不知道是誰偷偷地把它們放進去的。也不曾有可疑之人來過我的公館。」伯爵用肯定 的語氣說。 實際上也是,他的公館周圍有高不可攀的高牆,所有的門都有鎖,而那對老僕人夫妻, 也很忠於職守,可疑之人不可能混進去。 為此,警墳又詳細檢查了一下公館,想找一找是不是有其他的秘密通道。但卻一無所獲 。 到了晚上,那個大客廳總是要被鎖上的,不可能有人隨便進去。警方還檢查了所有的牆 壁和地板,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伯爵,你同你妹妹一同去仙妮時裝店時,是不是總盯著店裡的模特兒奧萊蒂不放?」 被檢查官這樣一問,伯爵頓時臉紅了。他說:「說來慚愧,但確實如此。我曾深愛過一 個女子,當時她是一個少女。但不幸的是她最近去世了,這使我深深陷入痛苦之中。但我沒 想到,當我到了時裝店時,竟見到一位和我年輕時的戀人一樣一樣的少女,簡直就是時光倒 流,這使我驚訝不已。 「那個少女就是店裡的奧萊蒂,她使我回憶起已故的戀人。於是我便忍不住跟在她後面 ,總共不過兩三次,但我絕不曾劫持過她,更不曾和我妹妹一起帶她到我家。我時常以貴族 的後裔為榮,怎麼能做出如此可恥的事呢?」 此時伯爵的眼裡已充滿了淚水,他的話使人不得不相信。 首先,伯爵雖會開車,但卻沒有汽車,家中更沒有車庫。 關於那起寶石被搶劫一案,經過法官嚴格審問,伯爵也只是說:「我原先並不知道,只 是看了第二天的報紙才知道,而且我也驚訝。」 「但雷依娜依然清楚地記得,她是走過六級石階走進去的,然後走過二十五級樓梯上的 二樓,最後進入了那個大客廳。她直至現在還這樣堅持。不僅如此,那日她一進你們家的大 客廳,就被嚇暈了「此外還有,灰鞋套,青梅色服裝,以及尖頭皮鞋,三角形珠戒,這些你 們穿戴的東西和那兩個劫匪穿戴的一樣。因此你遭到懷疑,是無可厚非的。」 「我也感到不可思議,但他們穿戴的絕不是我們兄妹的東西。」伯爵十分肯定地說。檢 察官目不轉睛地看著伯爵的臉。 熾天使書城
【第七章】 伯爵的話可信嗎?難道是另有兩個真正的劫匪,和伯爵兄妹穿著打扮一樣?不,這根本 不可能。假使真有兩個劫匪假扮伯爵兄妹,但他們又怎麼可能將兩個姑娘,帶到客廳裡去呢 ?閒雜人等怎麼進得了公館呢?經過此番嚴格地調查和嚴密地推斷,劫匪就是伯爵兄妹無疑 。還有,不是已在他的公館找出了腰帶和披風嗎?這樣看來,伯爵的話豈不都成了謊話? 檢察官經過反覆思考,最終認定還是伯爵嫌疑最大。那天他審完後,叫人把伯爵押回拘 留所。他邊抽著煙,邊從多角度著手思索此案。 「他妹妹惠妮,至今不知去向,伯爵又死不承認。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他到圖書室翻閱了一些舊記錄。最後找出一段關於梅羅曼家族的記載:梅羅曼家族曾是 極有名氣的貴族,尤以現在的伯爵的曾祖父諾耳·梅羅曼最為出名。在1840年,他曾做過拿 破侖的將軍,後又做過大使。最後卻因搶劫、殺人罪被捕入獄,後因腦溢血死於獄中。 其後,其子(就是現伯爵之祖父)雅爾本斯·梅曼羅,曾是拿破侖三世的副官,後也因 犯了搶劫、殺人罪,因知無法洗脫罪名,便開槍自殺了。 「唉,竟然是這樣!伯爵家的人原來都是這樣一些人,這太可怕了!」 法官也被這些嚇呆了。 「竟有如此怪事!肯定伯爵也繼承了家族的這種血統。儘管他們兄妹有如此的豪宅和若 干幢別墅,以及過著舒適的生活,還對社會事業和慈善事業表示出極大的熱情,但他們卻遺 傳了他們先人的這種偷盜怪病,就難以逃避走向犯罪。也許,他們家族世世代代都流著搶劫 殺人的血。」 法官一想到這個,不免心中有些難受。 「那日伯爵也曾試圖開槍自殺,和他祖父一樣,這也許正是遺傳而來的。哎,太不可思 議了!作為一個貴族,一個紳士,平常是那麼的體面,但當那種怪病一旦發作,就去殺人、 搶劫,這很可能是一種精神病。」 法官一想到人身上有許多不顯露出來的弱點,便感到人生是如此艱難困苦。心中不由地 升起一股對伯爵同情之情。 但他在審問伯爵時,卻仍絲毫不留情面,無論什麼問題都是一路追查到底。他雖費盡苦 心,查找伯爵的罪證,但仍是枉費力氣,仍沒有找到任何可以確定伯爵罪名的重要證據。 三個星期都過去了,還是一點進展都沒有。而且警方雖努力查找,但仍找不到伯爵的妹 妹惠妮的蹤影。 還有,雖然彭布備一直跟定貝尤組長不放鬆,向他要鑽石的劫匪,但貝尤對此事也是一 籌莫展。 「這次貝尤也沒轍了。」 彭布備一想到這些,心中就隱隱作痛。那批鑽石可是他的一切呀,一旦找不回,他就得 破產了,因此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他緊跟在貝尤身後,差不多每天都在催促他「快些!」「盡快!」。貝尤也不耐煩地說 :「你總是這樣逼我是沒什麼用的,鑽石是一定能找回來的,現在只是個時間問題。」 「我怕你一個人解決不了,不如叫戴乃立來幫一下忙,怎麼樣?」 「不可能!我正在和他一比高低,還有我再警告你一次,他是個陰險之人!一旦他找到 了鑽石,定會據為己有,然後逃走。要我跟他那種人合作,簡直是在幫他發大財!」 貝尤雖如此頑固,最後還是被彭布備說動了。於是他們一起到戴乃立家中,准備請他幫 幫忙。 「請問二位,有何貴幹?我已估計到,你們會來找我。」 戴乃立似乎已忘記了那日的爭吵,並沒有放在心上。 「那時,我說要和你一比高下,但經過這段時間後,我已認識到我一個人辦不了這個案 子。」 「怎麼樣,現在明白了吧?事實也原本如此,這個錯綜複雜的案件,交由警察和檢察官 來查辦,怎麼可能辦得到?除我之外,沒有誰能幫得上忙。彭布備兄,依我之見,你還是將 此事完全交付給我吧!」 「好,好,那我就全靠你了!」 「哈哈,想不到你竟對我如此信任,那麼,貝尤組長,你呢?……」 「我也按你說的去辦,協助你。」 「好,我們過去的誤會就全部化解了。從此我們齊心協力破解此案。我想問一下,你們 可有什麼新情況告知我?」 「明天,我們準備讓雷依娜和奧萊蒂當面指證伯爵,好讓他認罪。伯爵雖仍在撒謊不承 認,但面對她們兩個想必就無法抵賴了吧?」 「這無濟於事,不論雷依娜和奧萊蒂怎樣指證他,此案事實上都與伯爵無關。 還有別的什麼嗎?」 「噢,還有件事。被關押的伯爵是絕不許與外界聯繫的。但拘留所內的人卻曾見他收到 一張神秘的小紙條。上面寫道:定會營救你,一切就緒,不會有誤,敬請放心。 「經我一查,發現是有人托一個給伯爵送飯的小孩兒送來的。而且還查出伯爵還托那小 孩兒帶了封回信出去。 「我已讓那小孩兒帶我見了那個托他送紙條的人。由於想知道他還想做些什麼,因此並 沒有抓他。」 「看來,你已經看清了那個人的相貌了?」 「看清了。」 「好,先不管這些了,我們一起乘彭布備的汽車去個地方。」 「去哪裡?」 「到時你自然就會知道。」 上車後戴乃立才說:「早在一開始,我就對那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兒很感興趣。因為我不 明白,為了這點兒東西伯爵竟大張旗鼓地登廣告來找。我認為其中定有什麼隱情。因此,我 就到舊貨市場去找,最後在一個黑貨店找到了這些東西。我還問店裡的人是怎麼買到這些東 西的。 「他們告訴我,時常有個老婦人拿一些希奇古怪的東西來賣。她自己說,她也只是從別 的舊貨商那裡買來的,而且價格很低,大約只有一百個小錢。但那老婦人的姓名及地址,他 們也一點兒不清楚。還有是一個叫古洛登的舊貨商帶她去那個店的。因此去找古洛登問一下 ,也許會知道那老婦人的姓名。於是,我去古洛登的店裡找他。他的店在塞納河左岸,但不 巧的是我去找他時,他已出門旅行去了。據店裡的人講,今天他會回來,我們這就去找他。 」 車停在了那間舊貨店門前。等了不久,舊貨商回來了。戴乃立向他詢問關於那個老婦人 的事。他很快回答道:「噢噢,你是說諾依莎老太太呀,她在聖多尼街開了一個店,她是個 古怪的人,她言語不多,平時很冷淡,她那裡時常有些古里古怪的東西,但也會不時地出現 些意想不到的好東西,究竟是怎麼得來的,卻沒人知道,她確實是個讓人猜不透的老婦人。 有一次她竟帶來一張名貴的桃心木的桌子,桌上還有十八世紀有名的木匠莎比依的簽名。我 看了非常吃驚,你曉得嗎?那可是路易十四式的傢俱呀!」 戴乃立一聽這話感到非常吃驚。因為他記得在梅羅曼伯爵丟失的東西中就有一張莎比依 做的桃心木桌子。 「那桌子,現在在哪兒?」他急忙問。 「聽說已找了個美國主顧,可能已經運走了。」 戴乃立一聽此話就洩了氣,已沒什麼可問的了,三人便出了店。 「諾依莎這個人值得懷疑,那桌子原本是伯爵的。也許伯爵就把鑽石藏在她店中。也許 是在一個秘密之處。」 在車上,彭布備如此猜想。車停在了聖多尼街諾依莎的店門前。戴乃立和彭布備進了店 中,貝尤呆在車上等著。 店裡比較昏暗,裡面都是些舊傢俱、舊美術品以及舊衣物等填滿了屋子。 諾依莎看上去身材略胖,頭髮也已花白,她正在裡面同一個人說話。 戴乃文顯出一副要買東西的樣子,一邊來到貨物前去挑選什麼,一邊悄悄地瞧了一下那 個正在和她說話的人。 那人似乎不是來買東西的。個頭比較高,一頭金褐色的頭髮大概有30來歲,人看上去還 不錯。此人一見他們進來,立刻不再說了,看了他們兩眼,走向店門口。 戴乃立一看此種情形就感到此人可疑。 彭布備並沒去留心那人,而是走到店主面前低聲問:「你這兒有按鈴上的藍綢片嗎?還 有鎖孔上的小鋼蓋兒,還有……」 叫他這一問,那店主愣了一下。隨即她對門口那人使了個眼色。 「哦,我也不太清楚,你可以自己去那些舊貨裡找一找。」 她說完這些又向那人看去,那人向她遞了個眼色,似乎讓她小心點兒,隨即離開了。 戴乃立立刻悄然地跟了上去。那人攔了一輛出租車,還小聲告訴了司機目的地。 此時貝尤組長的車也跟了上來。 那輛出租車在前方一個路口拐了彎。戴乃立跑過去問貝尤:「你聽清那人說什麼了嗎? 他要去哪兒?」 「聽清了,他要去聖多莊街剛果基旅館。」 「嘿,你真細心。聽清此話我就好辦了。」 「這個自然。因為這個人,就是給獄中的伯爵造紙條的人,我已經隔著玻璃,看清了他 的相貌。因此,他一出店門,我就緊跟他到出租車旁,這樣才聽清他要去哪。」 「真有你的,貝尤,不愧是個有名的大偵探。」 「不要抬舉我了。」 「那個傢伙既和伯爵有聯繫,又和賣伯爵傢俱的老太太在一起,這其中必有情況。看來 謎底就要解開了。」 戴乃立為此感到十分振奮,但一轉臉的工夫這一切就都化為了泡影。當他們三個來到剛 果基旅館一問,旅館方面的答覆是沒這位房客。 三個人互相瞧了瞧,大呼上當。 戴乃立感到事情更不妙。 「那個人為了把我們從諾依莎的店騙走,才故意亂說了一個旅館名告訴司機,好讓我們 聽到後跟去。他是在拖延時間,我們還是再回店裡看看,估計那家店已經關門了,而且人都 跑了。」 果然不出所料,他們回到那店前一看,諾依莎店子的店門緊閉,前後門都緊鎖著。 他們來到鄰店問了一下,一個上了年紀的人回答說:「那個老婦人可不太尋常。 見面都不打招呼,每天從別處趕來,傍晚就關上店門離開,不過今天關門比平時早了兩 個小時,她剛走不久。」 「她住的公寓在什麼地方?」 「這個我不知道,因為平時不跟她搭腔。」此人摸著頭說。 「哼,我一定要找出他們,哪怕找遍全巴黎所有的公寓。」貝尤組長雄心萬立地說。 「那有什麼益處?根本不可能。她究竟住不住公寓,我們還不知道呢。這個諾依莎是聽 命於剛才騙我們走的那人的,這個店就是那人出錢由她開的。」 戴乃立停頓了一下,想了一會兒說:「我感覺那個人相當不簡單,使了個小手腕,就從 我們眼皮底下溜走了。他很可能就是此案的主犯。一巳抓住他,整個案子就迎刃而解了。」 戴乃立隨即點了根煙,思考了起來。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突然變得神情緊張,扔下剛吸 不久的煙,把司機推到一邊,坐到駕駛座上,立刻喊彭布備和貝尤上車。 等他們一上車,車就像離弦之箭衝了出去。 由於慣性,彭布備和貝尤兩個人的頭「怦」的一聲撞到了靠背上,他們感到不知所措。 戴乃立雙眼直視前方,車子開得飛快,連交通信號都視而不看,什麼都不管地向前衝。 車停在了奧萊蒂公寓的門前,他急忙下車問看門的人說:「奧萊蒂小姐還在家嗎?」 「啊,她出去了。」 「真的是這樣……什麼時候出去的?」 「剛出去一會兒……大約一刻鐘以前。」 「她獨自一人嗎?」 「不。」 「她媽媽和她在一起?」 「不。她媽媽並不在家,並不知道她出門了。」 「那她和誰在一起?」 「是和一個開車接她的人一起出去的。」 「那人身材頗高,頭髮是金褐色的,對不對?」 「是的,本周每天晚飯後,這個人都來找奧萊蒂。」 「那他叫什麼?」 「他叫華里,華里·恩多法。」 「多謝了。」他開車往回趕,還不住地咬著嘴唇。 「那傢伙真行,我猜他會這麼做,但卻比他晚了一步。」 他邊開車邊想:「那個華里帶走奧萊蒂到底有什麼企圖?從這周起他每晚必來看奧萊蒂 ,他是在奧萊蒂母女身上下了很大的功夫,只等必要時,就帶走她。 「但奧萊蒂不管什麼事,也應該和我說一下呀,可為什麼此人每天去看她這件事她跟我 隻字未提?這麼一來,奧萊蒂不是被迫去的,而是自願的,一定是聽那人的話自願去的。她 為什麼這麼做呢?大不可思議了。」 現在又有新問題出現了,戴乃立雖在開著車,但頭腦裡卻在擔著心。猛地,他一愣神停 下了車,急忙給雷依娜打電話。 「我是約翰·戴乃立,請找一下雷依娜小姐來聽電話。」 「啊,你要找小姐,她已經出去了。」是女僕的聲音。 「哦!只有她一個人嗎?」 「不,是奧萊蒂小姐來找她一起走的。」 「她們是不是早就約好了?」 「不,是臨時來找她的。今天早上,奧萊蒂給小姐打了個電話。」 「你知道她們去什麼地方了嗎?」 「這個不太清楚。」 三個人一聽此事,都感到大事不妙,這麼短的時間內,她們兩個會被帶到什麼地方呢? 等了一會兒,他們在一個小餐館一同吃晚飯,並商討了一下。過了大約一小時,大概是 8點來鐘,他們正要起身離開時,戴乃立突然對彭布備說:「給惠妮夫人打個電話,問一下 她那裡的情況。」 不一會兒,彭布備回來了,說:「是惠妮的貼身女僕接的電話,她說和平時一樣,沒什 麼事,她正在高興地吃著晚飯。」 「這我可就放心了,咱們走!」 「去什麼地方?」貝尤組長問。 「我也不清楚,隨便什麼地方吧!貝尤,咱們一起走。彭布備,你還是先回去照看一下 惠妮夫人吧!」 彭布備坐上自己的車回家了。而戴乃立和貝尤組長則一起走著趕往劇院。 「貝尤,華里這個人,可是個不簡單的人物,依我看來,他和劫匪一定有關係。 不管從什麼角度來講,他都是個身份不明的可疑人物,雖然眼下還不知道他究竟站在哪 一方。但從他和伯爵有聯繫這方面看,極有可能是伯爵一方的,但也有可能是敵人。他騙那 兩個姑娘,究竟有什麼企圖呢?奧萊蒂又是怎麼相信他的呢?這越想越複雜。」 「這倒也是,此人行蹤詭異,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她們曾被劫持過,警方也在極 力抓拿兇犯,而他竟然在這時騙走了她們兩個。此人膽子可真不小,什麼都不怕,才幹出如 此大膽的事來。」 「貝尤組長,你看,她們會被他帶到什麼地方?」 「我怎麼清楚?」 「我猜想,他很可能帶她們去了伯爵的公館。」 「這不可能吧?外人,怎麼可能隨便進出那公館呢?」 「這怎麼不可能?假如公館裡有內應,還是辦得到的。」 「誰會是內應?」 「那個老僕人。我不斷地注意著公館的動靜,就是惟恐落入他的圈套,這個老僕人總讓 我感到行跡可疑。」 抵達公館後,他們先沿著圍牆來到後門,一看門是鎖著的。戴乃乃立拿出萬能鑰匙打開 了鎖。 「嘿,你怎麼會有這種鑰匙?」貝尤組長很驚訝地悄聲問。 「我時常帶著這些普通鑰匙。」戴乃立對他微笑了一下。 熾天使書城
【第八章】 他們悄悄來到院中。樹蔭圍繞著大房子,看不到房內有任何光亮,正門緊閉。 戴乃立又用同樣的方法打開了正門。打開手電筒,沿著樓梯來到了二樓。聽到從正間那 個大客廳傳來的隱隱約約的說話聲。於是,他們悄然地進了客廳隔壁的一個小房間。這個小 房間和那個大客廳之間隔有一扇窗戶,上面掛著窗簾,他們在窗簾的縫隙間向客廳裡看去。 這一看,使他們呆住了。因為他們見到奧萊蒂和雷依娜,正十分親密地並肩坐在長椅上,她 們面前有一個個頭很高,一頭金褐色的頭髮的青年男子,正來回踱步。 「這不就是我們在諾依莎店裡見過的那個人嗎?」 「沒錯。此人就是跟梅羅曼伯爵秘密聯絡的那傢伙——華里。」 他們二人低聲說著。貝尤組長說:「他們來這兒幹什麼?」 客廳之中他們三人默不作聲,也看不出兩位姑娘有什麼恐懼和不安的表情,看樣子華里 並沒有脅迫她們。 「那麼他騙她們來這兒幹什麼?太奇怪了。」 「不可能沒事兒,看他們的神情,似乎要商討什麼大事。」 此話言中了,客廳裡的三個人,不住地看客廳的門,還側耳傾聽,像是在等待什麼。 「肯定會來嗎?」雷依娜輕聲地問。 「不用擔心,肯定會來。」華里很肯定地回答。他們究竟在等誰?戴乃立和貝尤悄無聲 息地觀注著他們。 突然,從大門口傳來了門鈴聲。先響了一聲,停了一下,又響了一聲。 「發信號了。」華里輕聲說完,就匆匆離去。不一會兒,一個女子跟他一起來到了客廳 。一見那女子,戴乃立和貝尤組長,不由地大吃一驚。 「是惠妮夫人!伯爵……伯爵的妹妹惠妮!」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被戴乃立帶出去,躲藏在彭布備家中,怎會又跑到這裡來呢? 奧萊蒂和雷依娜曾一口咬定,她們曾被伯爵兄妹劫持到這裡。正是因為她們那樣說,才 使伯爵兄妹被懷疑,伯爵被迫要自殺,雖沒成功但也已被捕入獄,惠妮也險些被捕,是戴乃 立把她救了出來。按說她們已成了死對頭呀!但她們為什麼,在深夜聚到了一起呢『!而且 組織這次見面的華里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呢?他抱有什麼企圖?他和伯爵悄悄聯繫,就為 此事? 戴乃立雖消息靈通,但他現在仍不清楚這個華里究竟是個什麼貨色。 惠妮夫人臉色蒼白,身體在顫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她雙眼充滿淚水地對華裡說:「 您竟如此費力幫助我們,我太感動了。但有你的幫助,也沒用了,我哥哥就要被判刑了。」 「不會的。只要你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對她們說清了,讓她們明白伯爵是冤枉的,她們就 會在審判時說出對伯爵有利的證言來。」 「不行呀,她們的證言,已讓檢察官確信劫持她們的就是我們兄妹。這是個極大的誤會 ,無論我說什麼,她們都不會相信的。」 「你不應該這樣沒有信心,你應該鼓足勇氣,我定會竭盡全力來幫助你們的。 而且,這兩位小姐並不仇恨你,而是很同情你。你明白嗎?我是如何知曉你正藏在彭布 備家中的嗎?是這位奧萊蒂小姐告知我的。」 「哦?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找到奧萊蒂,她就去跟雷依娜說了一下,就到彭布備那裡打聽,知道了你在那兒。 因為彭布備和雷依娜關係很好,所以只要她一問,彭布備一定會說出來。」 「但是,是由於戴乃立男爵的幫助,我才找到棲身之所。現在卻沒讓他知道就出來了, 我真感到有點後悔,太對不起戴乃立了。」 「戴乃立那傢伙,你又何必在乎呢?那傢伙這樣做,是有企圖的,他是想從你那裡得到 鑽石。他可是個心毒如蠍的壞人。現在他裝出一副和彭布備、貝尤組長關系很好的樣子,但 他早已盤算好了,一己找到鑽石,他就會騙過他們,自己帶著鑽石跑到國外去享受去了。」 「啊,我還真不瞭解他竟是如此一個人。」 「哼,這種人我早已看透他了,他今天還去了舊貨店。他和彭布備、貝尤一起去的,他 總是用一種猜疑的眼神看著我。我用了個巧計才把他甩開,此人可不好惹,我得多加小心。 」 「你為什麼要去舊貨店?」 「因為我聽說,伯爵家失竊的那幾個小東西,就是從那個店賣出去的,我店裡一問,才 知道全部已被戴乃立買走了。」 正在偷聽這一切的戴乃立和貝尤,互相望了一眼。這麼說來,華里也正在找那些小東西 。他又是為了什麼原因要找它們呢?這可是個難解的謎。 「只要能解救伯爵,任何事我都肯做。所以請你放心,只管按我說的去做。」 「你要我做些什麼?」 「你把事情的原委跟她們說清,消除你們之間的誤會。事先我已經跟她們說了不少,她 們也大體上明白了,因此現在才會坐到這裡。此時你應該當面和她們說清楚,這兩個怪案的 實情。 「她們明天就要上庭了。如果在法庭上,她們還一口認定就是你們兄妹劫持了她們,檢 察官必信無疑,那麼伯爵就會被定罪。因此我才設法讓你們見面,把問題當面說清。」 「但是,我真一點兒也不清楚關於綁架那件事。」 「不,有件事你是清楚的。你們兄妹現在被壞人陷害,如果要救伯爵,你只有說出真相 了。我知道你有不願說的苦衷,因為那樣會影響到梅羅曼家族的聲譽。但事已如此,已顧不 了那麼多了,只好把別的放一邊,講出真相,使她們明白,消除誤會,使她們在法庭上幫助 你哥哥。除此之外,你哥哥再也沒有逃脫之路了。」 「哦,為了哥哥,我只有說了,我哥哥……我哥哥他……」 惠妮話說到此處,臉上顯出十分痛苦的神情。 「對了,我曾給伯爵遞過一封秘信,這是他的回信。我寫信告訴伯爵:「定會營救你, 一切就緒,不會有誤,敬請放心。』看!這是他的回信。」 他拿出一張小紙條給惠妮看。 惠妮用顫抖的手接過來一看:「多謝你,我會一直等到週二半夜,如若不可能解決的話 ,我會自我了斷的。」 「上帝呀,我哥哥他,他真的要……」 淚水順著她的面頰如珍珠般瀉下。 「是的,一旦計劃不能實現,伯爵就準備自殺。」 「啊,那……那如何是好?週二,就是明天呀!」 「正是,就在明天,如果在法庭上她們不改變證詞的話,嫌疑就不會消除,他就惟有自 殺了。」 「上帝呀!這讓我怎麼辦才好?」 「我不是已告訴你了嗎?只要你把實情和她們說清,使她們在明天的法庭上,說出有利 於伯爵的證詞就行了。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辦法救你哥哥了。」 惠妮面色極為蒼白,像生了重病一樣。她終於痛下決心,抬起頭;以很低的聲音開始說 了,而鄰屋的戴乃立和貝尤勉強才聽清。 「我哥哥絕沒犯過罪,我們兄妹也從未劫持過兩位姑娘,更沒有搶鑽石。我們根本不清 楚是誰把披風和腰帶放到書櫥中去的。我們真是無緣無故受到如此大的冤枉呀,我們可以發 毒誓,絕沒有幹過什麼犯罪的勾當。 「我們的先人,從曾祖父到我們的祖父,都曾因搶劫、殺人的罪名而被懷疑,從而有自 殺的,有病死在獄中的。事實上,他們都是被冤枉的。我可以十分肯定地說,我們兄妹絕無 偷盜的怪癖。關於這個,請二位小姐一定要相信。」 惠妮低聲對她們兩個說。從她那誠肯的神情看,確實如此。 「我們梅羅曼家族,一直被一個看不見的夙敵糾纏著,使我們受盡折磨。我確信,定是 有個魔鬼在和我們家族作對,他從幾代前就糾纏著我們,折磨著我們。 「曾祖父是第一個喪生在這個魔鬼手下的,他還背了一個搶劫、殺人的罪名。 由於氣憤異常,導致腦溢血,死於獄中。 「而我們的祖父,也背上了搶劫、殺人的罪名,經過反覆努力都無法洗涮嫌疑,終於羞 憤地自殺了。」 「怎麼會洗涮不了罪名呢?」雷依娜以同情的語氣問。 「因為,敵人使足了陰謀詭計,根本找不到有利的證據。而且連著兩代人因同樣的罪名 死去。此時人們就認為梅羅曼家族的人身上,一定流著罪惡的血液,還認為我們遺傳了這些 癖好。所以有這種傳言,說在這座住宅之中隱藏著一個險惡的魔鬼,專門和梅羅曼家族的人 作對,致使每代的男主人都喪生在他手下。正是由於這些傳言,我們祖父的妻子,也就是我 們的祖母,在她丈夫死後,帶著獨生子回到鄉下,將兒子撫養成人。她臨終時,再三告誡她 兒子,也就是我們的父親千萬不要回到這座公館裡來,因為這裡有魔鬼糾纏。 「父親,遵從她的囑咐,在鄉下結婚生子,度過了一生,躲過了劫難。」 「你們知道那個夙敵究竟是誰嗎?」奧萊蒂不禁問她。 「怎麼會知道呢?但從我們祖先那裡就傳說有一家人對我們梅羅曼家族懷有極深的仇恨 ,所以才設下詭計,接二連三地使我們的祖父、曾祖父喪命。 「我父親,由於一直呆在鄉下,才相安無事。可到了我哥哥一住到這座公館中,悲劇似 乎又要重演了。 「我本來有幸福的婚姻生活的,但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就突然離了婚,只有回到哥哥身 邊來住。我哥哥由於一直擔心會遭遇不幸,所以還沒結婚,和我一起度日。 「那個可怕的魔鬼,正希望如此,好讓我家族滅亡。我們兄妹沒有子女,一旦我哥哥自 殺,我再遭不測,這就合了那個魔鬼的心願了。」 「上帝呀!這聽起來太可怕了!」奧萊蒂和雷依娜不由地驚叫起來。 「你是指專和你們家族作對的魔鬼,又再次出現,引發一系列的離奇的怪案。 對嗎?」 「我是這麼認為的。我們兄妹搬回來後,並沒發生過什麼異常。過了一段平靜的日子, 我們還以為魔鬼已經離開了,仇恨已消失了,於是放心住了下來。但最近,我們發覺這個夙 敵又在活動了。」 「他幹了些什麼?」 「說出來,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確是那魔鬼開始行動的前奏。幾周前的一個早 上,我哥哥發現不見了幾樣東西,像按鈴上的藍綢片,鎖上的銅蓋等等; 當然都是些不起眼的小東西。但就是這些小東西,在魔鬼看來,拿它們作為開始行動的 前奏,再好不過了,我哥哥一見此事就覺得不妙。但他究竟是一個貴族,於是他決定要和夙 敵對抗到底。 「於是,他首先在報上登廣告尋找這些東西。他認為,只要能找回這些東西,就可以打 敗敵人了。 「沒多久,你們就……」 她看著奧萊蒂和雷依娜說:「你們就和兩位紳士來我家中,說我們劫了人,搶了鑽石, 這些話,我們無法想到。 「我們兄妹,雖竭力想消除這種誤會。但是,聽你們一說,那兩個劫匪和我們兄妹穿戴 一樣,還說到了一個完全相同的大客廳,我們就不再說什麼了,因為無論再說什麼,也是無 濟於事的。 「我真不明白,那兩個和我們打扮一樣的劫匪是怎樣帶你來這裡的客廳的?這實在太古 怪了。」 「會不會他們利用你們不在的時候劫持我們進來,並在這個客廳搶走了鑽石?」 「不可能!外人要悄悄地進來,我認為絕不可能。而且那對老僕人,也說並沒見到什麼 行動可疑的人進出。」華里很肯定地說。 這麼看來,其中究竟有什麼情況呢?這真是件怪事,會不會是惠妮在撒謊?默不作聲的 戴乃立和貝尤又對望了一眼,接著聽下去。 「兩位小姐,你們相信惠妮夫人剛才的話嗎?」華里問。 「這件事聽起來的確古怪,但我可以從這位夫人的眼中看出,她絕沒有撒謊,她是一個 誠實有信用的人。」 「太感謝你了!奧萊蒂小姐。」 感激的淚水奪眶而出,她伸出手來緊緊握住奧萊蒂的手。雷依娜說:「我也相信她。但 是,華里先生,一旦法官問到,關於我們曾被劫持到這個大客廳,還有夫人的珠戒及青梅色 衣服的問題,我們該如何回答呢?因為那確是我們親眼所見。」 「我想你們只需敷衍幾句就可以了。問到這個大客廳,你們可以說見過,但是不是這一 個客廳,已記不太清了。說戒指,你就說似乎是,又似乎不是,模糊地回答他。 「我也會作為證人出庭作證。我會在庭上說,伯爵兄妹為人正派。還有你們在庭上還要 透露出梅羅曼家族,自從很久以前,就被仇家誣陷,遭受不白之冤。」 「說他們很久以前,就遭仇家陷害,從他們的祖先起就埋下了禍根,對不對?」 雷依哪問。 「對,就說兩家世代為仇,而梅羅曼家總是敵不過他們,總遭誣陷。這次不是這樣,假 如他們劫持了雷依娜小姐,在車上就搶走鑽石,就達不到他們的陰謀了,於是他們特別帶她 到這兒來,再搶走鑽石,再將披風和腰帶藏在舊書中,再逃離。 我猜一定是這樣。」 「那他們又是為什麼劫持我呢?」奧萊蒂問。 「由於伯爵曾見你像他年輕時的女友,所以曾多次跟蹤你。此事可能被那匪徒知曉了, 才將你綁架了吧?還有意讓你數清這古宅的石階和樓梯,這才能使警察確信伯爵真的是一個 壞人,他就是搶鑽石的劫匪。」 雷依娜和奧萊蒂聽後點了點頭,心想:「這些話聽來有些偏激,頗有些牽強,但華里這 些話,細想很有道理。」 「我們已瞭解了大概,還是早點兒走吧!」 戴乃立向貝尤示意,悄悄地離開了古宅。 「華里究竟是個什麼樣人物?」 戴乃立回到家,抽著煙苦苦地思考著。 轉天的傍晚,貝尤打電話說:「據說案子的審結還要拖一段時間。」 「啊?什麼原因?」 「奧萊蒂和雷依娜在法庭上,真的按照昨晚準備好的話說的,她們都說案發時的客廳、 戒指類的事,都記不清了。這時,華里和惠妮也出庭,說了一些有利於伯爵的話。法官聽到 後認為本案在調查清楚前,暫停審判。」 「這很好,我們不用再擔心伯爵自殺了,但他還不能無罪釋放吧?」 「這個當然。」 「但華里這個人,他究竟什麼來歷,我想借助你警方的力量,查一下。」 「好,這很好辦。」過了一周後,貝尤就告知了調查結果。 「華里·恩多法,現年29歲,父母均為法國人,出生於南美布杜斯也勒市,父母已去世 。他於三個月前來到巴黎,現住在約當街莫加耳旅館。」 「他有什麼工作?」 「他沒有工作,也不清楚他從前幹什麼。」 「多謝你了。」戴乃立放下電話。 「竟然警方也查不出他的過去,總之此人心懷不軌,他拿出一副很同情伯爵兄妹的姿態 ,又很巧妙地騙過兩個無知的女孩子,讓她們在庭上含糊其辭。從這些看上去,他頗有心機 。但他別想騙我。我早晚會揭了他的老底,還要找回那些鑽石。」 戴乃立一想到這些不禁喜上眉梢。 幾天後,貝尤又打來電話說:「諾依莎的店,被一個叫莫丹的女人接管了。我看她極可 能是諾依莎的妹妹。」 「她住什麼地方?」 「這還沒查清。我問了一下房東,那女人住的地方和租約上寫的不一樣,但她自己從沒 出現過,房租是個跛腳的老頭送來的。」 「只要查一下那老頭的住址,不就能查出莫丹住哪裡了嗎?」 「對,我試試吧。」 「有勞你了。」 「沒問題,一定辦到,再會。」 貝尤放下電話,很高興地說:「只要按那傢伙的思路,一樣樣查清,就可以不費事的找 到鑽石了,因為他是個身手不凡的怪盜。 熾天使書城
【第九章】 「但我絕不能讓他得到鑽石,等他一旦發現鑽石,我就設法把它弄到手,然後再逮捕他 。這樣一來,不僅能從彭布備那裡得到一筆酬金還能抓住怪盜巴奈,因此得到一枚獎章,一 石兩鳥,簡直太好了。現在,不管其他,而是要盡力幫他搜集情報。而到了最終,這一切都 是我的功勞了。」 貝尤正打著他的如意算盤。此時戴乃立也已另有打算:「貝尤身為刑警組長,可調動很 多的人手去搜索信息。他就像一隻不停下蛋的母雞,最終那些蛋——鑽石還是全部歸我。」 這兩個人同床異夢,各打各的如意算盤。 「我想,那個販賣舊貨的諾依莎和華里之間,肯定有著不尋常的關係,現在又有個叫莫 丹的女人加入其中。 「這些有關聯的人,開始出現了。他們之間到底存在著一種什麼樣的關係呢? 只要解決了這個關鍵性的問題,整個案子就迎刃而解了,而鑽石也更加靠近我了。 還有自古以來的梅羅曼古屋之謎也就解開了。依目前情況看,距最終謎底解決似乎很近 了。」戴乃立高興地搓著雙手。 翌日,貝尤來了。他們一起商討時,貝尤突然起身,透過窗子,神情頗為緊張地向外望 著。 「你看到了什麼?」戴乃立站起來問。 「你看那個女的,就是莫丹。」 「什麼?」 一個女人從停在對面馬路上的出租車上下來,她看上去身材頗高,穿著寒酸,約有50來 歲的樣子。 「她看上去要比諾依莎年輕,是她妹妹嗎?咱們出去看一下,但不能讓她發覺我們在跟 蹤她。」 他們來到馬路對面,等了片刻,莫丹再次出現。當她一見到他們兩個,神色頓時顯得慌 張起來,急匆匆離開。 他們緊隨其後,莫丹迅速來到地鐵入口處。 「跟上她。」二人異口同聲地說,就跟了上去。莫丹衝過剪票口,迅速地上了一輛停下 的電車。等他們趕到時,電車已經開動了,還是沒追上。 「太可惜了。但還好,咱們已經看清了她的相貌,她看上去真的很像諾依莎,你說得對 ,應該是她妹妹。」戴乃立靜下心來說。 第二天傍晚,戴乃立到公寓去看望奧萊蒂。 「是戴乃立先生呀,奧萊蒂還沒下班呢!」奧萊蒂的母親回答說。 「現在她應該早已下班了,會不會是去什麼地方了?」 「是的,有個從前在店裡共事的同事,來信說生病了,很想跟她見見面。早上走時她就 告訴我,到店裡看一眼就去見那個同事,但那信中說最好是9點去。」 「9點?晚上9點?一個女孩那麼晚了還外出是非常危險。」她那位生病的同事住哪裡? 」 「讓我給你找出那封信來……哦,在這兒,就是它,地址是哥魯希路巴勒巷14號,那人 叫希里·艾耳因。」 「什麼?哥魯希路……那個地方可是非常偏僻的地方呀!」 戴乃立頓感大事不妙,似乎感到奧萊蒂已遭不測。也許可能是她曾有過被劫持的事發生 ,他才有這種不祥之感的。但他還要去辦一件急事。辦完後,他急忙趕到哥魯希路,此時已 是夜裡9點了。 哥魯希路位於塞納河邊的工廠區內。那裡都是些小工廠,破敗的公寓和住宅、倉庫等, 他順著舊牆走在又窄又潮的小路上,從遠處看見一個獨立的小房子,在房子周圍的破木柵有 用油漆塗的「14號」幾個字。如果仔細看,就可以看出這座小屋也是二層建築物,們屋頂已 陷下去了,是一個很破的破房子。 在這座房子的靠馬路一邊有樓梯通二樓。樓梯下是通一樓的入口,入口的門緊閉著。 「一個模特兒來這裡幹什麼?奧萊蒂一定是被騙來的。但她好像還沒到,她是乘地鐵來 ,也許會慢點兒。」 他悄無聲息地來到樓下,推了一下門,發現是鎖著的。他又上前仔細傾聽,但屋內沒有 任何聲響。 他拿出萬能鑰匙。打開門鎖,慢慢推開門向屋內看去,屋內堆的都是空汽油罐和機器零 件,這裡似乎是工廠的倉庫。他猛地用力推開門,就在此時戴乃立就感到一記鐵拳猛地打在 胸口。這一拳就把他打昏在地。 原來門上已裝了機關,只要門一被推開,就有根鐵棍打過來。 戴乃立一倒下,就從汽油空罐堆後出來三個人,綁住他的四肢,又給他嘴裡塞了一塊破 布,把他抬到一旁的檯子邊,然後把他緊緊地綁在檯子上。 戴乃立緩緩醒來,一看這三人,不禁大吃一驚。 借助昏暗的光線,看到有三個人站在面前。其中兩個老婦人,就是諾依莎和莫丹,還有 個老頭兒是那個跛腳。 「糟了,受騙了!」 他動了動,綁著他的繩子就像陷進了他的肉裡一樣,使他感到很疼。他使勁搖頭,但怎 麼也甩不掉嘴中的破布。 「就是他嗎?」那跛腳老漢低聲問。 「沒錯,就是他,他就是曾到過我店裡好幾次的那個傢伙。」諾依莎說。 「這麼說,他就是那個約翰·戴乃立了?」 莫丹跟著說:「就是這個人,對我們的威脅太大了。昨天貝尤組長盯上了我,對了,這 個傢伙,今天我在地鐵車站,才甩掉他們。 「他怎麼會來這裡?」 「這個人太可惡了,不僅去偵察姐姐的店,還跟蹤我,現在又來到我們的秘密住所裡, 他如此緊跟著我們不放,可要提防他呀!」 「怎麼處理他?父親。」 「現在著什麼急?過一會兒,把他捆結實了,扔入塞納河不就完了嗎?但現在不要去管 他,讓他先在這兒呆著。」跛腳老漢說。 戴乃立已聽出,這個跛腳老漢是兩個女人的父親。他又仔細看了一下三個人的臉。 嗯,老漢和那兩個老婦人還真的有許多相似之處,一副惡毒的樣子,使人一見到他就想 起幹盡壞事的大惡人來了。 戴乃立在空汽油罐後面,身子動不了,也說不出話來,只能睜大雙眼看著四周。 時間慢慢地過去了,而被困住的戴乃立,在不停地想:「這三個和那個華里肯定有不尋 常的關係,這是因為華里曾在諾依莎的店裡出現過。 「他們,肯定是受了華里的指使,把奧萊蒂騙來。他騙奧萊蒂到這兒來有什麼目的呢? 他要對她做什麼?這又和發生在伯爵公館的怪事有什麼聯繫呢?」 但想來想去,還是想不出這其中的奧秘所在。差不多快9點了。 「嘿,似乎是她來了!」諾依莎低聲說。 外面傳來一陣不輕不重的皮鞋聲。 「哦,奧萊蒂來了,讓我來。」 莫丹上前開了門,以一種很親熱的語氣說:「啊,你就是奧萊蒂小姐吧?這裡這麼髒亂 ,讓你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小姐,你真是太好了。我這孩子突然患了急病,而且病情還很 嚴重,她說想和你見最後一面。因為在兩年前你們共事時,你待她那麼好,使她無法忘記。 」 然後是一個年輕女子的清脆聲音,戴乃立很快聽出了是奧萊蒂。 可能是奧萊蒂說了什麼,莫丹接著說:「你說我是她什麼人?我是她姑媽。這孩子太可 憐了,從小父母早亡,而我也很窮,只好讓她早點出去工作。早知她身體這麼差,就不讓她 去工作了。快請屋裡來,屋裡很亂,她在樓上,來,請上樓吧。」 又是一陣皮鞋聲。可能是莫丹帶著奧萊蒂上樓去了。壞了!奧萊蒂受騙了,一定要盡快 想個辦法。戴乃立此時焦急萬分,但無論他怎麼動,也無法擺脫那些繩子的束縛。 突然,聽到樓上一聲慘叫,戴乃立吃驚地把頭抬起來,他準備站直身子,但他根本無法 站直。隨後又傳來幾聲,就再也沒聲了。 「被殺死了……」戴乃立咬了咬牙。 有上樓的聲音,接著門開了,莫丹進來了。 「已經辦完了,沒費太大的力氣。」 「太好了,先讓她昏迷著吧,咱們辦完事再說。」 「放心,我已堵住了她的嘴。假如她醒了,也不會出什麼問題。」 「好,咱們快點兒動手吧,來辦我們的事情。」跛腳老漢說。 「辦「我們』的事情?他們究竟要幹什麼?」 在昏暗之中,戴乃立努力睜大雙眼,觀察著他們的動靜。他隱隱約約地見那三個人的身 影在晃動。 他們拔開汽油罐的塞子,將地板上、遮雨板上、天花板上等等各個地方都灑上了汽油, 僅留下一條長約3米的通向門口的路上沒灑汽油。他們把剩下的汽油罐堆在屋子中央,然後 在一個汽油罐裡插入一根導火索,這根導火索順著那段沒汽油的路,直通向門口。 那個跛腳老漢用火柴引燃了導火索,他們三個才從容地鎖上門,離開。 此時,導火索順著那段沒汽油的路,一直燒過去,等火一已引燃了屋子中間的油罐,就 會引起大爆炸;還有整個屋子裡都灑滿了汽油,到時這裡肯定會變成一片火海。還有十來分 鐘導火索就要著完了。 戴乃立一見大事不妙,拚命掙脫,竭盡全力扭動手腳。但是身上的繩子竟然隨著他的掙 扎越來越緊。 「呼……呼……呼……他緊咬牙關,盡力掙脫,頭上已開始不住地冒汗了。 眼瞧著導火索越燒越近。戴乃立一邊想弄滅導火索,一邊竭力掙扎,但是絲毫沒有用, 他知道自己和奧萊蒂,已身處絕境。他此時心急如焚。 「哼,一邊去!」 他用盡最後一股勁,把口中的破布吐出來。但繩子仍然在緊綁著他的四肢。 「已不足5分鐘了……」 戴乃立緊咬牙關,全身激發出一股強大的逃生意識,哪怕只有一絲希望,他也不會放棄 ,因為他這個人意志堅強。 「我怎麼能就這樣死在這兒?」 他使盡渾身力氣,想掙斷綁住他的繩子,但是,不僅掙不斷,還深深地陷入肉中。 「奧萊蒂!奧萊蒂!」他聲嘶力竭地喊。 「快跑!快跑!奧萊蒂!」 奧萊蒂難道也被綁住了?還是仍在昏迷之中?樓上沒有任何聲響。壞了,連奧萊蒂也無 法逃脫了。他心中一想,準備順地板滾過去,用身體壓滅導火索,但幾個汽油罐,擋住了他 的去路。 唉,這可沒辦法了。他已無計可施,不免有些絕望,就在這時,外面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 「奧萊蒂!奧萊蒂!奧萊蒂……」 一個男人在門外不住地大喊。接著那人就撞開了門,衝了進來。 「啊,竟然是華里……」 戴乃立不禁吃驚地大叫。他一直以為剛才那三個人是華里的部下,竟然意想不到此時他 會衝進來。 他一見如此危險情形,急忙上前把導火索踩滅。 太懸了,戴乃立和奧萊蒂險些喪命,多虧華里來得及時。 「真是多謝你了,華里先生。」 「哦,原來是你!」 華里沒料到戴乃立會在這兒,他接著問:「奧萊蒂呢?」 「她在二樓。」 華里割斷綁在戴乃立身上的繩子,然後急忙從屋外的樓梯上了二樓。進屋一看,奧萊蒂 被綁在床上,嘴裡塞著破布,仍在昏迷之中。 他們好不容易才把奧萊蒂救醒,醒來後的她渾身仍在發抖。 「已經沒危險了,奧萊蒂,你為什麼要到這兒來呢?」華里問。 「我是被一封假信騙來的。帶我進屋的那人,就是曾綁架過我的那女人。」 「當你在門外時,還沒有察覺上當了嗎?」 經戴乃立如此一問,她不由地一哆嗦:「是的,因為當時外面太黑,什麼也沒看清。等 到我跟她來到樓上,她打開電燈後,我才認出她就是那個綁架我的人,我不由地叫出了聲。 隨後,那女人撲了上來,然後我就沒有知覺了。」 「這麼看來,第一次劫持你的人並不是伯爵的妹妹惠妮了?」 戴乃立停了一下,想了想又說道:「可以證明,我先前的話沒錯,伯爵兄妹並沒有劫持 你。」 「你說得不錯。我也是伯爵的好朋友,所以也正在找那個陷害伯爵的人。」華裡插口道 。 「既然是這樣,那我們去諾依莎的店裡而你又為什麼逃走呢?」 「如果你們攔著我,問一些問題,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我急著離開,是為了讓諾 依莎不對我起疑心。」 「噢,看來你不是和他們一夥了?」 「這可能嗎?我正調查他們,弄清事情的真相,來解救伯爵兄妹。今晚,由奧萊蒂母親 那裡得知她來這裡了,我感到有些奇怪。於是急忙趕來,竟然在危急關頭救了你們。」 「聽你這麼一說,我有點明白了。但我還是不太清楚你的身份,不知你究竟是朋友呢, 還是敵人?」 「你應該清楚。」 「那是為什麼?」 「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 「你什麼時候說過?咱們可是第一次交談。」 「但你曾聽過我說的話,那可假不了。」 「在哪裡?幾時?」 「那晚你和貝尤跟蹤我,你原以為奧萊蒂和雷依娜是被我騙到伯爵公館的,於是你們也 偷偷地進去了。你們一直在隔壁偷聽我和兩位少女還有惠妮的談話。」 「哦?這個你已經知道了?」 戴乃立此時感到有些難堪,畢竟這種行徑有些不大光明磊落。華衛笑著說:「既然我決 心解決這個奇案,那我自然會處處提防,絕不敢大意。假如我連你們在隔壁偷聽這點小動作 都察覺不到,那我還能做什麼呢?」 「嗯!」戴乃立一聽此語不覺有點欽佩,但他還是不清楚他的來歷。看他說話時的言語 神態,似乎是個忠厚之人,但他又像大偵探福爾摩斯一樣行蹤不定,所以從表面上實在是看 不出他是幹什麼的。他似乎在竭盡全力在幫助伯爵兄妹,但他的話究竟可信嗎?此人真的是 朋友呢?還是帶著偽裝的敵人呢? 熾天使書城
【第十章】 戴乃立正想著這些問題,華里又在問:「你知道是誰把你綁住並要燒死你嗎?」 「不會吧,你還不知道?就是你剛才提到的諾依莎、莫丹和跛腳老漢三人。」 「什……什麼?是他們?」 他臉上泛青,神情緊張地說:「他們可是十分歹毒之人,如果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奧 萊蒂會喪命於他們手上。因此我要不惜一切,抓到這幾個壞人,保護奧萊蒂不受傷害。」 「噢,你對奧萊蒂這麼關心?」 「這自然,因為她是我的女友嗎。她母親也非常贊成我們的來往,而且我們已經訂婚了 。」 「噢,是這麼回事。」 「伯爵兄妹對我們之間的婚事,也感到非常高興。還有,伯爵決定把他那座古宅賣給我 。我買下那座古宅後,就和奧萊蒂結婚,然後開始幹一番事業,伯爵也會盡力幫我的。」 「這麼一來,伯爵可就對你有恩了。」 「那當然,此外他還給了我很多幫助,伯爵的確對我有恩。」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為什麼為伯爵兄妹的事奔波。現在我清楚了。」 「那座古宅對梅羅曼家族,是座凶宅,但我不怕。那一直糾纏著伯爵家的魔鬼,和我可 沒什麼過結,估計不會來找我尋釁的。」華里邊說邊開心地笑著。 戴乃立一直瞧著他,對他很不放心。 不一會兒他們離開了那破倉庫,這時已11點多了。 奧萊蒂由於過度驚恐,已經被搞得疲憊不堪了,走不動路了。他們費了很大力氣攔到一 輛出租車,讓她上了車。 「你送她回家吧!我要在塞納河邊散會兒步。」戴乃立對華里說。 「好吧,我們先走了。」 「多謝你,戴乃立先生。」奧萊蒂望著戴乃立說。 「路上小心。」戴乃立看著奧萊蒂說。出租車載著他們離去了。戴乃立望著遠去的車子 自語道:「他到底是個什麼貨色呢?我真無法搞清,該不該信任他呢?依我看來,此人極不 可靠,戴著面具,伯爵兄妹肯定也被假象所迷惑了。還有,溫柔美麗的奧萊蒂,我怎麼能忍 心看著她嫁給這種人呢?除非是故意使她落入苦海。」 他正獨自站在那屋前思索時,突然有人跑來,竟是貝尤組長和他的兩名屬下。 「哦,戴乃立兄,你怎會在此?」 「什麼事?你看上去很緊張嘛。」 「是的。據說那個莫丹,在這附近租了一間類似倉庫的房子;還聽說,她今晚要來這裡 ,因此我帶著兩個人來看看。」 「真不錯,不愧是巴黎的名偵探。但你還是來晚了一步。」 「什麼?來晚了?」 「不只是莫丹來了,還有她姐姐和她父親都來了,但都已經走了。」 「你說什麼?她們還有個父……父親?」 「是的。而且還有另一種極為可怕的武器。」 「是什麼?是槍,還是劍?」 「那些是唬不了人的,當然是有比它們更具有威力的武器了。」 「那會是什麼?」 「裝出一副誠實可信的模樣,這就是他最有力的武器。只要他一運用這種武器,任何人 都抵擋不住。那些無知的年輕女子,一遇上他,就會情願嫁給他。甚至伯爵這種人也相信他 的謊言,情願將自己的住宅拱手送給他。」 「你在說誰?」 「自然是華里了。」 「怎麼?你在懷疑他?」 「為什麼不懷疑他?這個人太陰險歹毒了,我早晚會揭了他的老底的。」 「這完全是你誤解他了,他絕不是那種人。這是我最近才瞭解到的。」 「這絕對不是誤解,他是個善於偽裝的險惡之人,是個人面獸心的傢伙。」由於激動不 已,戴乃立說得更加直接乾脆。 俠盜亞森·羅賓終於過了很長時間,梅羅曼又重回到家中。 這是由於奧萊蒂在法庭上供出,第一次綁架她的並不是伯爵兄妹,而是另一男子和莫丹 ,而且後來再次被莫丹騙走,險些被燒死在倉庫中,是華里救出了她。 「你已認出那女的是莫丹,那男的呢?」法官問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 有了這些證詞,再加上華里和戴乃立出庭作證,證實了她所說的一切。所以,伯爵才洗 脫嫌疑,被無罪釋放。 伯爵一回到家,就開始和他妹妹商量,希望能早些離開這座凶宅,找個清靜的海邊去休 養一下。但由於他們很忙,很難脫身,便暫時住在這座古宅裡。 奧萊蒂辭掉了時裝店的工作,幾乎天天來伯爵公館玩。自從那件事後伯爵便和她成了朋 友,而奧萊蒂一個人來時,他也非常歡迎,惠妮也非常喜歡她,把她看作親妹妹。因此他們 兄妹非常希望她擁有幸福的生活。當知道她和華里已經定了婚後,更為他們感到高興,還勸 她婚後來他們公館住。 華里也時常來伯爵家,他為人開朗幽默,所以他很受伯爵兄妹歡迎和信任。 但戴乃立總是不太喜歡他,他經常這樣想:「這個傢伙常說,一旦和奧萊蒂結了婚,就 要幹一番大事業。但細想來買下這幢住宅,和拿錢去幹番大事業,加在一起是需要很多錢的 。但他哪兒來的這筆錢呢? 「根據貝尤組長調查結果來看,可以得知他生在南美阿根廷,但他父母都是法國籍。當 他父母去世時,他還年幼,並且他父母沒留下什麼。駐阿根廷的法國領事,也無法幫助這個 孤兒,只有將他送回法國。那回國後,是誰照看他呢?這還沒搞清,總之,他的少年時代過 得並不好,還可能是個流浪兒。 「這麼說來,他自然沒什麼財產了。但他從哪裡得來的錢呢?除了搶劫彭布備的鑽石外 ,他還能在哪兒搞到這麼多錢呢?」戴乃立細細分析著。 「有了。我知道了。華里正是由於受伯爵喜歡,從而能自由進出公館,他正好利用這點 和莫丹預謀,從劇院劫走雷依娜。那天,碰巧伯爵兄妹去出席宴會,他帶著雷依娜來到大客 廳,取走鑽石,還將腰帶和披風放在書櫥的一個盒中。於是,由於搜出那兩件衣物,伯爵才 被蒙冤入獄,華里再使出花招,讓雷依娜和奧萊蒂在庭上作偽證,好使伯爵無罪釋放。 「這麼一想,情節合理,而此案就此完全解開了。但還有些地方使人無法明白,那就是 他為什麼又綁走她呢?這實在弄不懂……」 戴乃立感到力不從心。 從那以後,他和華里經常在伯爵的公館裡見面,看上去他們談笑風生,很投機,而實際 上他一直留心他的動靜,他隨時都要揭穿華里。 就在這段時間裡,又發生了一樁震動整個巴黎的大案。 在一個四月的晚上,戴乃立在艾菲爾鐵塔周圍的公園轉悠。 看上去他很悠閒,抽著雪茄,或在林蔭小路上走著,或在水池邊的長凳上坐著,消磨著 時光。實際上,他是有目的而來的。 這個夜晚,是陰天,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星星。樹林裡一片漆黑,植滿青草的廣場上 ,煤氣燈亮著。 此時大約門點鐘了,戴乃立不斷向四周看著,似乎在找什麼,眼睛不住地看著林中廣場 和音樂堂中間。 「怎麼沒人來?」他低聲地自言自語。 事情是這樣的,他得到一個消息,今晚,華里要和一個女子在艾菲爾鐵塔附近的公園碰 面。是貝尤組長告訴他的。他聽到華里在電話裡和一個女子約定,今晚11點30分在這個公園 碰面,就匆忙趕來告訴了戴乃立。 「那女的是什麼人?」 「我也不知道。但我猜,應該是奧萊蒂吧。因為他們兩個都定了婚。」貝猶如此猜測。 「不可能。他們已經是未婚夫婦了,完全不必半夜去公園碰面。而且他們兩個還時常在 公館見面。據我猜測他是要去見莫丹。」 「依你看,他們碰頭,又要搞什麼陰謀來害人。」 「先不要管那麼多了,我先去公園看一下。」 於是,戴乃立來到公園散步。但是已經過了11點30分,也不見華里的半點蹤影。 「莫非貝尤聽錯了,還是華里臨時改變計劃了?」 他一看沒什麼收穫,就準備回去。就在他穿過草地,沿著林中的小路走向公園大門時, 見到路邊有個人影從椅子邊問過。 「哦!是個女的。」 他來到近處,看出是一個女人垂著頭,臉都要貼到膝蓋了,他卻絲毫不動,看上去像是 在悲傷地哭泣。戴乃立上前,打開手電筒一照,看到她彎著腰,身上的長披風拖到地上,面 無血色。 「是個死人!」 戴乃立正低下頭去看她的臉,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個死者竟是莫丹的姐姐,那個 開舊貨店的諾依莎。 他拉下她身上的長披風,看到一把短劍正深深地刺在她肩上,只有劍柄還露著。 「是謀殺!這是……」 他思索起來。就在此時,一個巡夜的警察正經過。戴乃立把他叫過來。 「警官,有謀殺案發生。」那警察一聽此話,急忙趕過來。 「是老婦人,是你發現的?」警察用懷疑的眼神看了看戴乃立。 「是的,我正在這兒散步,突然看見的。」 「那麼先運走屍體吧。」 「我去找車,你在這兒等著。」 戴乃立跑出公園後,攔了輛出租車,上了車一跑了之。在車上,他鬆了口氣,想著:「 一涉及命案,就會牽扯不清,還是先走為妙。但是究竟是什麼人殺了諾依莎呢?是華里?他 假裝和她碰面,騙她來後趁機下手。但他殺了她又是為什麼呢?快12點了,也沒見他來公園 ,似乎又不是他幹的。」他不斷地假設著,但仍無法想出個所以然來。 翌日的早報上,以「公園謀殺案」為題刊登了一則新聞。 鑽石搶劫案新發展諾依莎老婦人被殺昨夜12點左右,在艾菲爾鐵塔附近的公園內發現一 具老婦人的屍體,她被短劍刺死在長椅上。 經警方確認,死者系聖多尼街一間舊貨店的店主諾依莎。 諾依莎涉及彭布備的鑽石被搶案,女歌星和模特兒被綁架案,這些本報都曾報道過,她 也在警方的密切注意之中。 諾依莎在案發後就消失了。雖警方多方緝拿,但卻一直沒有結果。 昨晚,有人發現諾依莎在公園被害。雖兇手以及殺人真相至今尚未查清,但卻發現兩個 讓人琢磨不透的奇事:首先,是一位上流社會的紳士向公園內的巡警報的案,並主動前往去 叫車來運屍體,但卻有去無回。這位奇怪的紳士,難道就是此案的真兇?這是第一個疑問。 還有,在諾依莎的衣袋裡發現一張小紙片,上面有幾個潦亂的字:「亞森·羅賓」。 此案會與怪盜亞森·羅賓有關嗎?這是第二個疑問。 假設,羅賓與諾依莎謀殺案有關,那他和鑽石被搶劫案一定也有關。 熾天使書城
【第十一章】 假如羅賓也涉及了鑽石搶劫案,那此案將更顯得錯綜複雜,使警方面臨的困難加重。所 以警方正竭力尋找羅賓,望廣大民眾協助。 「這個什麼怪盜羅賓又出現了,警方四處在找他,因為他有殺人嫌疑。」 巴黎的市民們正在議論這個話題。「這一系列的案件的主犯會是羅賓嗎?」 「羅賓就是這些怪案的主犯!」 「怎麼可能呢?羅賓是從不殺人的,殺害諾依莎的絕不是羅賓。」 「你怎麼知道?雖說羅賓不殺人,但誰能保證他永遠不殺人?兇手很可能就是羅賓。」 巴黎的市民關於這個問題分成兩派。戴乃立聽了這些後想:「那些是蒙蔽人的詭計。兇 手殺死諾依莎,卻將一張寫有羅賓名字的紙片放在她衣袋裡,誤導警方去捉羅賓,兇手借此 脫身,帶著鑽石逃往國外。那傢伙能騙過警察,卻騙不了我。 「哼!我一定要把真兇緝拿歸案,找回鑽石。這些怪案的真兇,除了華里不可能是別人 ,殺死諾依莎不說,還嫁禍給羅賓。我一定要揭開他偽善的一面給人們看看。」戴乃立咬了 咬牙,把報紙撕碎。 同時,華里也在盤算著:「其實戴乃立就是羅賓,他也正在尋找鑽石。看上去是幫彭布 備的忙,而其實,一旦他找到鑽石,就會帶著鑽石逃跑。因此,絕不能讓他找到鑽石,他就 是羅賓。」 貝尤組長,也在彭布備面前不停地嘮叨:「那個戴乃立,就是羅賓。我不是曾經對你說 過嗎?戴乃立就是巴奈,而巴奈就是羅賓假扮的。 「戴乃立肯定是羅賓,我正在搜集證據,好將他抓拿歸案。一旦此事成功,他就被捕入 獄,而我也可以得到獎章。所以找回鑽石的事就交給我好了,我一定能找回鑽石。」 為此,貝尤恨不得向彭布備立下毒誓,說他有能力找回鑽石。 那究竟誰才是羅賓呢?戴乃立?華里?或者二者皆不是,而另有其人?羅賓又有什麼目 的呢? 的確,此時戴乃立,華里,貝尤三個人各自有不同的想法,都竭力去找對方的弱處,但 在找到確鑿證據之前,誰也不敢冒然下手。 「不好,戴乃立逃了!」 貝尤組長跑到彭布備家中,見面後還來不及握手,就大聲喊起來。 「什麼,戴乃立跑了?幾時發生的事?」 「至今他已有四天未回家了。這麼一來,他就露餡了,他極可能就是羅賓。」 「這是為什麼?」 「警方始終認為殺害諾依莎的真兇就是羅賓。而我已向上面報告說,羅賓就是巴奈,現 正以約翰·戴乃立的化名到處活動。一見到我的報告,上面就派人調查他。 他大概感到情況對他不利,於是就藏起來了。」 「果真如你以前所說的。」 「那當然,當我告訴你戴乃立就是那個大壞人巴奈時,你卻不信,怎麼樣,現在信了吧 ?他就是羅賓沒錯。 「羅賓盯上你那些珍貴的鑽石已經很久了,因此他以航海家約翰·戴乃立的身份出現在 你面前,緊隨你,和你交朋友。我敢說他只不過和你剛認識不久。」 「對,我只是在時裝比賽的前幾天才認識他的。」 「羅賓一旦和你交上朋友,就會能迷惑對方取得信任,他身上具有這種魔力,因此你才 上當,他險些弄走你的鑽石,直到如今好像還在算計著這些鑽石。所以,事情深處危險之中 ,但願我們能先找到鑽石,好使它們早日物歸原主。」 「關鍵在於還不清楚鑽石被藏在什麼地方?我這不一直在請你幫忙嗎?但至今也沒有結 果,還請你多費心才是。」 「我也在盡力工作。但一想到,如果戴乃立搶了先,那可就大事不妙了,因此我連覺都 睡不好。這個戴乃立,不,這個羅賓簡直太可怕了。在他做巴奈偵探時就專門和我作對,我 可受盡了他的苦頭」 「你怎麼這麼沒鬥志!」 「不用擔心,這次我不會再敗在他手上了。現在戴乃立不是逃跑了嗎?這就是他認輸的 表現。」 「話雖這麼說,但像他這樣一個神秘莫測的人,何時何地出現,都說不准呀!」 「放心好了,我早派人監視他那個秘密藏身之所,同時在奧萊蒂和雷依娜的公寓裡也派 了人手,在梅羅曼公館裡也加派了人手。」 「你這一說到梅羅曼公館,讓我想起,那幢凶宅是不是要賣給華甲了?」 「是的,伯爵和華里,在週五簽定契約。」 「那時,華里要付錢給伯爵吧?」 「那自然,付了款,契約才生效呀。他們還邀請我到場做個中間人,以證明這張契約的 有效性。因此週五我必須去伯爵家。」 「我可不可以去?」 「這有什麼不可以的?而且,他們早就告訴我希望你也能去,大家借此聚一聚。 因為伯爵兄妹賣了房子後,就要去南方海濱休養了,所以這次聚會,就算是為他們送行 了。」 「那一定要去,是這個週五吧?」 「對,定在上午11時簽約,然後一起吃飯,屆時你一定要準時到呀。」貝尤組長說完這 些就離開了。 「戴乃立那些騙人的手段被人識破後,就逃得遠遠的,那他現在會在什麼地方呢?」彭 布備這樣想著。 人們都以為戴乃立逃跑了,實際上,他藏身在巴黎一個隱秘之所。 這個地方,是沒人知道的。那是一座大型的高級住宅,他不見任何人,有時化了裝才出 門。 他的化裝手段是非常高超的。有時會出現一個步履蹣跚的老頭;有時會出現一個精力充 沛的運動員;或是一個紳士,一位女子……而且,從未被人看穿過。 他剛才還是一個貴族,開著豪華的私家車,去劇院坐在貴賓席上聽歌。但剛過不久,他 又成了一個在街頭行乞的乞丐。 有時,他上午還是一個貿易商,在巴黎高級的場所談生意。但到了下午他就會成為一個 馬戲團的小丑,並能演得很出色,逗得觀眾大笑不止。 因為,他和那個名偵探福爾摩斯有著同樣的作風,設計出多變的化裝術,想盡辦法解開 梅羅曼家的謎。經過他一番努力,最終掌握了事情的真相。 「竟想不到從他祖上起,就有如此一個大秘密——伯爵家一家存在著一個可怕的夙敵, 伯爵兄妹也正因此而受盡了折磨。」 究竟這個夙敵是誰?戴乃立也還沒有查清。 「怎麼想,也是那個華里,此次怪事就是他在其中使壞。只要弄清此人的身份,一系列 的奇案就可以偵破了。但是沒想到他偽裝得如此得好,竟將那座豪宅從伯爵兄妹那裡騙到手 ,還有能娶到像奧萊蒂這樣漂亮的姑娘。這一切我怎能冷眼旁觀? 我要不惜一切地撕下他的偽裝。」戴乃立立下了堅定決心,渾身充滿了不可抑制的鬥志 。 「我的努力沒有白費,終於有點頭緒了。週五上午11時,伯爵就要在那張賣房契上簽字 了,我怎能眼睜睜地看著這種害人的事發生呢?」 週五清晨,他在隱身之處吃完早餐,然後穿上一套普通的衣服,裝扮成一個普通的店員 開始了一天的活動。他隨手在報攤買了兩張報紙,邊走邊看,在讀者信箱欄中,竟出現「羅 賓……戴乃立……」等幾個字,使他詳細地讀下去。 他在路旁林蔭下找了張椅子,坐下來細讀那段文章。這一看,使他臉色漸變,這封讀者 來信的內容如下:亞森·羅賓和怪紳士涉及梅羅曼伯爵家的那件怪案,最近已查清,與怪盜 羅賓有關。 幾周前,有位紳士到諾依莎的舊貨店裡去了。但諾莎在前天晚上,在艾菲爾鐵塔旁邊的 一公園裡被害。 當時,有位紳士第一個發現了她的屍體,並報了案,但隨後他就藉故走開了。 經多方調查,已知此人就是幾天前,去過諾依莎店裡的人。警方在多方尋找此人。 警方現已查明,那位紳士就是約翰·戴乃立。 這個約翰·戴乃立,就是曾獨自一人繞地球一周的航海冒險家。同時有人認出,他就是 以前頗有名氣的私人偵探社社長巴奈。而這個巴奈也不過是怪盜羅賓的化名罷了。一言概之 ,戴乃立、巴奈、羅賓三人,事實上是同一個人,他同時還是發生在伯爵家的怪案的關鍵人 物。羅賓劫持了歌手雷依娜,搶走了鑲有鑽石的衣服,還綁架了模持兒奧萊蒂。 警方正派由貝戈組長率領的專案組來偵破此案。 作為巴黎市民應該全力協助警方,將這個大盜繩之以法。 心存正義的一讀者讀完後,戴乃立不由地心想:「這肯定又是華里幹的好事,他利用貝 尤來捉我,還發表了這麼一封公開信,讓市民們也來提我。 「華里這個傢伙看來是要和我鬥下去了。好,那我奉陪到底!我一定會笑到最後!」 他讀完後緩緩站起,然後朝伯爵家走去。在伯爵家附近,他仔細地看了看周圍的情況。 「既沒有便衣,也沒有警察。」 他又望了望那古宅,並未發現可疑情況。 「很好!」他滿意地點了下頭,然後把手放在了褲子的口袋裡。 口袋裡右邊是短劍,左邊是手槍。他的手觸到這些冰冷的東西後,不由地點了點頭,然 後走向伯爵家的大門。 大門緊閉。他再次看了一下四周,確認沒人後,他急忙脫下外套,按響了門鈴。 老僕人打開門上的小窗戶向外看,說:「噢,是您呀,戴乃立先生。」 「你好,許久不見了。」 「我這就給你開門。」很快僕人打開了門。 「您身體還很硬朗嗎?」 「托您的福。」 「現在你們可真小心了,聽到門鈴聲也不立即開門了,看清來人才開門。」 「不錯,自從鑽石怪案後,貝尤組長就指示,不能讓人隨便進來,而且他又是那麼凶。 」 「裡面也警衛森嚴吧?」 「是,晝夜都有三個警察在這兒。」 「哦,我看到了,就在那兒吧?」 有個人站在樹蔭下;在樓上窗簾後露著一個人的半張臉,當戴乃立抬頭望過去時,那半 張臉就抽回去了。 但他已看清,那人就是貝尤組長。 「哦,他認為我逃跑了呢,卻沒有想到我會回來,想必他見了我嚇了一跳。但更讓他吃 驚的事還在後面呢!」他一想到這,便會心地笑了笑。 戴乃立走過六級石階,來到正門。又經過二十五級樓梯,來到大客廳。到了客廳一看, 人差不多都到了,他想:「他們對於我的到來一定非常吃驚。」 伯爵、惠妮夫人、華里和奧萊蒂一起坐在長椅上顯示出很親密的樣子,而彭布備則一個 人坐在沙發上。 從大家的談笑中可以看出氣氛很和諧。但一見戴乃立,彭布備顯得十分吃驚。 但很快地臉上擠出了笑容,說:「你也來了。」 華里則繃緊了臉,努力控制著情緒,一臉假笑地和他打招呼。 「哼,所有的人都來騙我!」他暗笑地走進來。惠妮起身過來說:「哎呀!是戴乃立先 生,歡迎你的到來。」 她熱情地歡迎著他。而伯爵也起身,愉快地和他握手,說:「你來得太是時候了,我們 正準備離開巴黎,順便想請大家來家裡話別。我本打算請你來,但貝尤先生說你正出外旅行 ,如果你不來就太遺憾了。」 「是的,旅行剛結束,昨晚才回來。由於許久不見,所以專程來看望。料不到這麼巧, 正趕上話別。」 「你可來巧了!」 貝尤走過來,他還狠狠地瞪了幾眼戴乃立,那眼神似乎在質問他:「你從哪裡冒出來的 ?」 而戴乃立裝作沒看見。 「哦,貝尤組長,近來可?好!案情進展如何?有沒有新線索?劫匪呢?鑽石呢?」 「一點兒頭緒也沒有。」貝尤一臉不高興地說。 「總是這樣可不行,不過也許你能從我這兒得到點兒線索。」 戴乃立以玩笑的口吻說。貝尤羞愧難當,而華里瞪著戴乃立不放。但他對這些卻視而不 見,他走向奧萊蒂,「哦,奧萊蒂小姐,你越來越漂亮了!」 隨後他凝視著她一會兒,問:「現在你感到幸福嗎?」 奧萊蒂被他這一問,臉頓時通紅。 「我是問你,你感到你的婚姻幸福嗎?奧萊蒂小姐。」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要跟我作對了?」 華里起身大喝,「我們很快就要成婚了,你這麼問她,意思是說我不會給奧萊蒂帶來幸 福了,這豈不是對我的侮辱?」 華里鐵青著臉,嘴唇在顫動。 戴乃立冷冰冰地瞧了他一眼,說:「何必發這麼大的火呢?我可不想侮辱你,我只是知 道奧萊蒂並不想嫁給你。」 「你胡說什麼?」 「奧萊蒂並不曾真正愛過你,只是曾經對你有過一段朦朧的感情,而你根本不配娶到這 麼一位純情少女。」 「你……你在胡言亂說什麼?」華里的臉此時變得非常難看,顯然怒氣很大。 熾天使書城
【第十二章】 但在他的眼裡,又流露出一絲害怕的神情。 伯爵和其他人,被眼前這場爭執弄得莫名其妙。 今天大家聚到一起,一個原因是為伯爵兄妹送行,而另一個原因就是為了奧萊蒂和華里 的婚事。戴乃立突然冒出這些話來,使人們一頭霧水,都默不出聲。 奧萊蒂眼中充滿了淚水,低頭不語。戴乃立看著她說:「奧萊蒂小姐,你並不真正愛他 ,對吧?一切只是因你的父母,才嫁給這個你並不愛的人。但你此時已有些後悔了,如果能 夠的話,你想離開他,對嗎?」 奧萊蒂把頭垂得更低,但對戴乃立的話並不表示反對,也不說她愛不愛這個人。 「這一切你們都看到了吧?奧萊蒂並不願意嫁給這個人。因為一旦結婚,她就會陷入不 幸之中,這是次沒有愛情的婚姻。對愛情還很無知的奧萊蒂,險些被他騙了。」 「你……你這個混帳,一派胡言!」華里大吼起來,平時的溫和不見了。由於憤怒,臉 都變形,顯得非常醜陋。 「這些可都是真話,可沒有胡言亂語,我是為了奧萊蒂免遭不幸,來阻止你和她結婚的 。」 「你……你什麼意思?好,既然你這麼無恥,我也不客氣了,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你 頂多是一個假扮戴乃立的陰險小人罷了。」 華里用顫抖的手掏出一張報紙說:「你自己看一下報紙吧,你是個什麼貨色上面寫得一 清二楚,由我來讀給你聽吧!」 「哼,是那封讀者的信吧,我已經讀過了,不必再讀了,想必你都能背誦出來吧,因為 這是你的作品。」 戴乃立說完朗聲大笑。華里氣極敗壞地將報紙念了一遍。 他讀到戴乃立就是巴奈時,聲音故意放大。伯爵和惠妮一聽也不由驚訝地張大了嘴。 「你看怎麼解決?伯爵,此人就是羅賓。現在我給大家揭示真相。」華里以一副得意的 神態說。 「千萬不要相信他的謊話,讓我來撕去他的偽裝吧!伯爵,他才是一個卑鄙小人!」戴 乃立也毫不退讓。 他們二人一個指對方是怪盜亞森·羅賓,一個說對方是壞人,互相攻擊,都不示弱。 「快抓住他!貝尤,他就是那個搶走鑽石的傢伙。」彭布備此時指著戴乃立大叫著。 「他才是真正的劫匪!」戴乃立指著華里說。 「請你們靜一靜,畢竟這是我的公館。請二位先消消氣,等會兒再講。」 伯爵張開雙手極力勸阻他們。然後他又轉身問戴乃立:「請問閣下究竟是何人? 是航海家約翰·戴乃立男爵呢?還是……」 「怪盜羅賓?」戴乃立搶白道,然後就是一陣大笑。 「關於這個問題,以後你會慢慢知道的,現在先放在一邊。萊蒂小姐,你可能真正感到 害怕了吧?事實上,你不必擔心害怕,只管看這件事是如何慢慢解決的就行了。而你不會有 任何損失的。這件事我會為你辦妥的。」 戴乃立說完後就輕柔地扶著奧萊蒂坐到長椅上。然後他又回身對伯爵說:「伯爵,你現 在先不必搞清我究竟是約翰·戴乃立男爵,還是怪盜羅賓。時下最緊迫的是,搞清華里是個 什麼人物。」 華里此時起身就要撲過來。伯爵邊上前阻止邊說:「不要這樣衝動,請各位靜下來慢慢 談,這件事太離奇了,我也要洗耳恭聽,好明白個一二。這樣吧,請戴乃立先生你先說。」 「好,那我先講吧。我是在知曉伯爵兄妹受壞人之害被迫要離開巴黎這個消息後,專程 趕來撕下壞人的偽裝,好讓大家認清他的真面目。同時,我也是為了阻止奧萊蒂小姐這樁沒 有愛情的婚姻而特地趕來的。 「此外,我還想知道,彭布備先生的鑽石究竟被藏在什麼地方?有沒有新發現,還有找 回來的可能嗎? 「這些問題看上去很棘手,而且難於解決,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著手。雖然如此亂,但 只要理出一個頭緒來,就可以一點點解決它。 「要解決這件事,此時倒有一個關鍵在這兒,就是華里。我們只要弄清華里的底細,所 有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一聽到他說這些,華里猛地起身,憋紅了臉大吼道:「哼,你……你就告訴大家我是什 麼人,你說呀,說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呀!」 「我看,還是心平氣和地說比較好,何必大吼大叫呢?」 戴乃立用嘲諷的口氣說,接著彎著右手的一個手指說:「第一,是你在劇院裡弄出那場 火警鬧劇!」 「胡說八道!」 「第二,是你趁亂劫持了女歌手雷依娜!」 「快給我閉嘴!」 「第三,是你在大客廳裡搶走了彭布備的鑽石!」 「不要再亂說了!」 「第四,是你綁架了奧萊蒂!」 「一派胡言!」 「第五,是你偷走了桃心木桌子和那些公館裡不起眼的小東西!」 「你是個混帳東西!」 「第六,是你在公園裡殺死了那個舊貨商諾依莎。」 「住口!」 「還有更重要的是,在大約一百年前,有一個家族,專門與梅羅曼家族為敵,迫使伯爵 家兩代男主人冤死,而你就是這個家族的後人,你和你的祖先做著同樣的事情,用陰謀詭計 來迫害伯爵。而現在伯爵兄妹也被你害得寢食難安。你是魔鬼的後人,是一個害人的魔鬼! 」 戴乃立逐漸提高聲音,客廳裡的人都聽得很清楚。 「閉上你的臭嘴,不要再撒謊了!」華里壓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吼道。 「我說的全部是事實,你就是一系列怪案的主犯,你是個真正的罪犯。你既然都做了這 麼多好事,何必這麼慌張呢?大丈夫敢做敢為,事情已到了這種境地,還是你自己說來得好 。」戴乃立以平和的語氣說。 「不要再廢話了,你根本不是什麼航海家戴乃立男爵,而是怪盜羅賓。現在你休想逃走 !」 華里都急了眼,張開雙臂撲向戴乃立,一把抓住戴乃立的胸口。 戴乃立沉著冷靜地一下抓住了華里的手腕,並一邊大喊:「你這個害人的魔鬼!」 看上去,戴乃立只是輕輕抓了一下。但華里卻感到自己的手好像被重物壓著般,無法移 開,他的臉扭曲著,似乎很痛苦。 「放開我!」 「可以,但你不要再來尋事!」 戴乃立說著便放了手,但華里的手腕已經腫了。竟沒想到戴乃立有如此大的力量。 華里一邊不住地撫摩著他那疼痛的手腕,一面狠狠地瞪著戴乃立。 戴乃立仍面不改色,他微微笑了笑說:「是不是很疼?對不起了。但你何苦大吼大叫, 讓我們聽得如此痛苦。我看你應該靜下來,一點兒一點兒地講出你的所做所為比較好。不管 怎麼說,你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你……你在胡說什麼?」華里的氣還沒有消。 「生什麼氣?你還是全部說出來得好,何必再隱藏呢?再說,現在已經不好再隱藏了。 說吧!」 「閉嘴!少廢話,羅賓,就是你,你搶走了鑽石!」 華里說著冷不防又撲了上來,戴乃立一閃身,照著華里的額頭就是一拳。這拳可真厲害 ,華里一聲慘叫幾乎摔倒。雖努力支持了一會兒,但最終還是一頭栽倒。 一時間,在場的人大亂。伯爵和彭布備正準備上前阻止戴乃立,而惠妮和奧萊蒂,正要 上前扶起華里。 「聽好!都不要動!」戴乃立突然像下命令似地大喊了一聲。聽了後,大家都呆站著不 動了。 「貝尤組長!」戴乃立先叫了一聲,又說:「目前只有你清楚眼前這件事的實情,你也 應該知道我是個什麼人,所以你也應該清楚我要如何解決這個傢伙。 「這樣一來的話,就請你先不要插手,看我如何來解決他!還有,不僅你不能動手,還 請你讓大家也都靜一靜。因為我看大家被眼前的這一幕嚇得有些緊張了。」 剛才貝尤邊聽華里和戴乃立兩人爭吵,邊點頭。而此時聽了戴乃立的話仍是在點頭,說 :「好,隨你的便,你可能知道,我最優秀的三個屬下,在樓下候命呢。」 「當然知道了,我相信你會讓他們把這個罪犯抓回警局的。」 「不,他們是為你而來!」貝尤冷笑著說。 「是這樣?這又是何苦呢?」戴乃立也露出笑容。 「但,假如你一定要抓我,我也不會反抗。因為你認為我就是羅賓,想把我抓回去換個 獎章戴。實際上,要是你能抓到真正的羅賓,不僅可以得獎章,還能升職呢,因為羅賓對警 方來說確實很重要。 「但此時,假如你抓了我,就會有許多不便。第一,你就再也無法找回鑽石了; 第二,你就永遠不可能知道梅羅曼家族的夙敵的秘密了。因此,隱藏在這棟古宅中,危 害這裡主人的魔鬼也就不能降服了。而伯爵兄妹將永無寧日。 「我為什麼可以這麼說呢?實言相告,我已解開了這些謎。 「你一旦把我作為羅賓,抓到警局,肯定會出亂子。貝尤組長,還請你要三思而行,否 則後果不堪設想。如果你現在就抓我,我毫無怨言,因為這是你的職責所在。 「貝尤組長,你來決定一切。你現在就抓了我呢?還是,等著我來解開這個謎呢?你來 做選擇。我在等你做決定。」 貝尤組長聽後陷入了沉思。 而其他人,也都在一聲不響地等貝尤的決定。大廳裡此時靜得如一潭死水般。 而此時華里還在地上昏迷不醒。 怪盜羅賓究竟是華里呢,還是戴乃立呢?或者還是另外有個羅賓呢?究竟是誰搶走了鑽 石?劫持兩個少女的又是誰?是誰殺了諾依莎?有誰能真正解開這個謎? 要知道這一切,只有等貝尤做決定了,因此大家屏住呼吸看著貝尤。 貝尤在眾人的注視下想著。最後終於下定決心,對伯爵說:「伯爵,我準備答應他,我 想證明一下他的話的可信程度。我想先不限制他的自由。 「你可能擔心,如果他真的就是羅賓,事情就不好辦了。但我不擔心,因為我知道羅賓 絕不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 「聽他這麼一說,華里就是世代與你們家為敵的魔鬼的後人,關於這個我還沒有證實, 因此正好來證明一下他的本事,所以我先不捉他。如若他真得逃了,我會負全責的。 「但他要真是羅賓的話,更會遵守諾言的。因為羅賓是個重諾言的人。」貝尤說得如此 肯切,戴乃立頗為感動。 「多謝你的信任,貝尤組長。」他緊緊握住貝尤的手。 「既然如此,各位,我不會辜負貝尤組長的一片誠意的,我將要把這些古怪事的真相查 清,讓你們知曉。 「但要辦好這件事,還需要一點時間。我首先要做的,就是查清此人的身份,因此不能 讓他隨便動。」 戴乃立隨手從衣袋裡拿出一個小瓶,然後倒在藥棉上一點兒藥水,把它放在華裡鼻下, 再用紗布給他固定住。 這藥水的刺激味道,漂蕩得到處都是,那是麻醉藥的氣味。 「這麼一來,他一時半會兒不會醒的。諸位,關於最近發生的一系列的怪事、以及梅羅 曼家的秘密、鑽石的下落等幾個疑問,我全力為大家解開。 「我需要約20分鐘,在這段時間內,我要為你們解開這些疑問,並向大家解釋清楚。貝 尤組長,在這段時間,請你不要干涉我的自由。」 「好,我相信你。」 「我同樣也信任你。」 倆人再次握手表達了彼此的信任。 「貝尤組長,非常感謝你能給我這個機會,我會記住你的恩〕報答你的。 「首先,我只會把一切內幕告訴你一個人,好使你顯示一下的本事。其次,我會將案中 的主犯,華里交給你。還有,我會把他的同夥莫丹和那老漢一同交給你。 「現在是下午4點,嗯……對,我決定在6點時把那幾個人交給你。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從始至終,希望你和我一塊行動,還有你絕不能干涉我,使我能自由活動。如 若不然的話,這個錯綜複雜的案子是不好解決的。」 「行,就這樣吧。但是,如果你不能解開謎案的話……」 「那是絕對不會的。但是,如果到下午7點後,真的是那樣,就是我不能解開這一系列 謎案,抓不到罪犯……」 「是,那又怎麼辦呢?」 「到那時,我會告知你我的真實身份,任由你發落。那也就是,到時你會知道我究竟是 航海家約翰·戴乃立呢?還是那個巴奈?或是怪盜羅賓? 「如果我真是羅賓,你可以立即把我抓住,然後就可以陞官發財了。 「但在此之前,你可不能抓我。因為,現在只有我一個人能解開謎底。如若我被抓住了 ,那我就不會再說出一個字來,那你就不能瞭解真相了。」 戴乃立以極認真的口氣說,雙眼精神地望著貝尤。 「這個我明白,在問題解決之前,我決不會干涉你的活動的。」 「好,叫輛車來,警局總該有輛大汽車吧?」 「是的,立刻叫來。」 「彭布備,你的私家車,好像不在呀!」 「哦,我是坐車來的,但我讓車子回去了,等到4點再來接我,啊,你聽,到了。」 從大門口傳來車喇叭聲。 「車上能坐多少人?」 「五個。」 「正好,讓司機下來,免得麻煩,你來開車。」 「好的。」 戴乃立彎下身,瞧了一下地上的華里,還摸了一下他的胸口。心臟跳動正常,麻醉藥已 發揮了效力,華里正酣睡呢。 「再有20分鐘,他就會醒,但時間剛好。來,一起抬他上車。」 「帶他有什麼用?」 「有個地方需和他一起去,快點吧!」 熾天使書城
【第十三章】 戴乃立以命令的口氣說。這樣貝尤、彭布備都無話可說,只有照辦。 一輛警用的大車子等在門外,車外站著三個警察,一起幫著把華里弄上車,由一個警察 開車,另外兩個坐在華里兩邊。 貝尤從車窗外對警察低聲叮囑:「你們要盯死的不是躺著的這個傢伙,而是那個正和伯 爵談話的人,他叫戴乃立,一定不要放鬆。看我眼色行動,一旦不妙,就抓起他。一定要注 意。」三個警察會意地點了點頭,然後看了戴乃立一眼。 此時,戴乃立正在門前和伯爵說著什麼,而一旁的奧萊蒂和惠妮,也在說著悄悄話。 「好吧!咱們上車吧,伯爵。」 戴乃立朗聲說道。接著彭布備、貝尤也上了車。 伯爵回屋,給公證人打電話說取消那張售房契約。然後急忙拿了帽子和手杖,跑出來上 了彭布備的車子。 「你也一起上來吧,還有奧萊蒂……」 伯爵讓惠妮和奧萊蒂一起上車,和他並排坐下,車裡擠滿了人,彭布備則坐在方向盤前 。 「好,咱們出發吧!穿過多里宮大廣場,經塞納河,沿利古裡街向前走。」戴乃立對彭 布備說。 「好。」彭布備開動了汽車。 「警局的車跟上來沒有?」戴乃立探頭向後看了一下。警局的車子緊隨其後。 「跟上了。」戴乃立滿意地點了一下頭,然後坐好,閉目冥思。可能是在考慮他的下一 步行動吧。 他究竟要把大家帶到何處呢?幾個人都悄悄地瞧著他的表情。此時他們內心充滿了不安 和迷惑。 正開著車的彭布備,心也在咚咚地跳。這次真能找回鑽石嗎?戴乃立真的已經知道鑽石 放在哪了嗎? 「我們究竟去哪?」 貝尤已有些按捺不住了,開口問道。戴乃立從冥思中睜開眼,微笑著說:「到時候你會 知道的。」他說完,又合上了眼繼續他的冥想。 兩輛車一前一後,行駛在巴黎的大街上。究竟要去什麼地方呢!汽車過了塞納河,一路 走下去,也不停,也不拐彎。 「請你講明白,戴乃立先生,我們究竟要去什麼地方?」伯爵也有些沉不住氣了。 「看來,你對我還是很不放心呀,伯爵。」戴乃立微笑著對他說。 「那就簡短地講一下吧!因為,我們很快就要到目的地了。」 但他看樣子不是在和別人說話,而像在一個人自語,慢慢地說來:「梅羅曼家,從幾代 前起就不斷有怪事發生,為了解開這個謎,我可以說是費盡周折,花盡心思……我查遍法國 歷史,各種筆錄,還親往伯爵家的舊領地,查閱以前那裡教會和區公所的記錄。而且我還向 一些老人打聽,但一無所獲。 「但我還是找到一點線索。而這個秘密是自雷依娜和奧萊蒂遭劫持起,一直向前推到很 久以前。劫匪的真正企圖,並不是那兩個少女,關於這個,我已清楚了。 「但劫匪究竟是何許人?我卻搞不清。伯爵,最初我曾懷疑過是你們兄妹。但經過一段 時間後,我就排除了你們的嫌疑。但那個劫匪確是曾把兩個少女帶到過公館來,並在那裡犯 下了罪行。因此,伯爵的公館不僅被利用,而且伯爵還蒙受了不白之冤。 「但十分奇怪的是,劫匪帶著兩個姑娘去客廳時,伯爵兄妹怎麼會一點也沒察覺呢?這 可能發生嗎?雖說公館很大,但伯爵的書房就在旁邊,還有惠妮的臥室也在客廳附近;而且 案發當時,他們二位都在家,並未出門;還有,那對耳朵有點聾的老僕人夫妻也在……劫匪 是怎樣在這些人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將兩個姑娘帶到客廳的呢? 「這個問題,我想了許久,但都沒有找到滿意的答案。雖進行了多方地調查,但都碰到 了不少的障礙。但我從未喪失信心,一直努力在尋找。 「我終於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秘密,解開了這個難解之謎。」他自言自語一會兒後,又合 上了眼眼一言不發了,一個人沉思。他究竟發現了什麼?沒人知道。而他是否真地找到這些 奇怪的真相呢?汽車在街上急馳著。 「你說的驚人的秘密是什麼?」伯爵身體前傾,臉上肌肉緊繃,十分緊張地問。 「要我告訴,非常容易。伯爵,但還是你們親眼看一下得好,因此我帶你們一起來。」 戴乃立輕聲細語地說。然後,他又說:「這一系列任案的真相,看似簡單,但要深入研 究的話,就發現它非常錯綜復雜。」 戴乃立的話越來越讓大家摸不著頭腦。他見大家愣住了,就接著講:「最初,我就關注 伯爵家那些小東西失竊的事。在伯爵家,有不少價值連城的東西,但小偷放著值錢的不偷, 專偷這些小東西幹什麼呢? 「還有,這麼多珍貴的傢俱中,只拿走一張桃心木的桌子,這一切讓人捉摸不透。 「於是,我想另有原因。我認識到,這些失竊的小東西,也許對丟東西人來說算不了什 麼,但對行竊者來說至關重要。」說到此處,他停住了話頭,看了大家一下,似乎在故弄玄 虛。 「請你接著說……」惠妮此時已沉不住氣了。 「哦,請再等一會兒,夫人,這個秘密很重要,而且也是這一切的關鍵。 「梅羅曼家族,正是因為這個秘密,才吃了一百多年的苦頭,而現在還有幾分鐘,希望 你能再等待一下。因為,一百多年來,所發生的種種怪事,都要找到答案了。」 他回頭以玩笑的口氣對貝尤說:「如何?組長大人,這個謎,恐怕你早就知道謎底了吧 ?怎麼你還不知道?其實一切都很簡單。能想出這個巧妙主意的人,可是很可愛呀,不,還 應該說他非常聰明。 「也許你要問我這麼說的原因,因為像設計如此巧妙的犯罪活動,還從未發生過,這可 是有史以來的一大創舉。真的,這種犯罪方法可從未被運用過。而且還不易被人看穿。看來 ,貝尤,你是真的不知道內幕了。好,再過一小會兒,我會讓你知道的。喂,彭布備,在這 兒向左拐。」 車子向左拐到了一條僻靜的小街道,兩邊是些倉庫和廠房,看樣子是工業區。 不過在其中還可看到幾座很大的古建築。 「好的,就在那裡,慢些……路太窄,就在右邊停車吧!」戴乃立說完,車都停下了。 所有的人都下了車。 「你讓他們三個留在車上,看好華里。」 戴乃立對貝尤組長說完,然後探頭到車裡看了一下,說:「一刻鐘之內,華里還不會醒 。等一小會兒,就抬他進屋,你向他們說一下。」 惠妮此時有些擔驚受怕地向四周看著,她可是頭一次到這麼冷清的地方來,所以感覺不 太好,靠到伯爵身邊。奧萊蒂也驚恐地四處張望著。 這個街道非常小和髒亂,左側是些倉庫和堆放的雜物,右側有四棟破舊的住宅排列著。 這些住宅破舊不堪,窗戶上也沒有窗簾,厚厚的塵土蓋住了玻璃,有破玻璃的地方,被 用黃紙糊上了。 在房裡沒有任何聲響,似乎並沒有人住。所有的屋門都緊閉,門上的漆已經脫落了,有 些地方還糊上了廣告傳單。 「這裡簡直是拾垃圾人住的地方。」 「是的,這裡是貧民區。」 彭布備和貝尤竊竊私語。 「戴乃立,帶我們來這兒,究竟想於什麼?」 「別急,也許這些破房裡有秘密。」他們睜大雙眼看著戴乃立。 伯爵此時不免也有些擔心,將手分別放在妹妹和奧萊蒂肩上,擺出一副保護她們的架式 ,緊盯著戴乃立。 「各位,請隨我來。」戴乃立說著向前走去。 穿過那些破舊的房子後,一扇陳舊的大門出現在眼前,可以看出門後是一個寬闊的大庭 院,院裡還有樹,只是裡面十分靜。 大門緊閉。向裡望去,只見一座高大的古建築聳立在林中。 「在這種地方,竟能有如此高雅的古建築,這可太奇怪了。」 「是的,它已經建造了很久了。」 貝尤和彭布備低聲交談著。 戴乃立從衣袋裡拿出一把斬新的長鑰匙,插入大門上的鎖裡,正合適。 「這把鑰匙是我為開這個門而在幾天前特地配的,我已經來過這兒好幾次了。 現在請各位仔細看清楚這房子裡的一切。這樣一來,所有的謎就迎刃而解了。」 戴乃立笑著看了看大家,然後轉動鑰匙,打開鎖。他用力推門,隨著「呀」的一聲門開 了。 「各位,請進!伯爵,惠妮夫人,你們先請!」戴乃立說著,把伯爵兄妹請了進去。 「哎呀!」伯爵一進門,不由地驚叫了一聲。 「這,這是……」惠妮也嚇得面無血色,暈倒在了伯爵懷中。 「這,這是怎麼……」 伯爵扶著妹妹,望著眼前的一切,說不出話來了。 驚天大陰謀隨後走進來的貝尤組長、彭布備、奧萊蒂,也體會到了伯爵兄妹吃驚的感覺 。 因為眼前的這一切彷彿是幻影,他們都不知所措地站住不動了。 不知怎麼回事,他們竟然又回到了伯爵公館。因為在眼前這個大院中,是伯爵的公館。 上帝呀!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大家一起坐著汽車,駛離伯爵的公館已經十幾分鐘了。但現在大家竟然又回來了。 這太不可思議了,他們出來時,曾穿過塞納河,如果再回去的話,應該再經過一次塞納 河,但卻並沒有。這麼看來,眼前的並不是伯爵的公館了?不,這不可能呀?院中的樹木、 石子路、建築樣式,甚至地上長的青苔,都和伯爵公館是完全一樣。 那麼,難道是有兩幢完全一樣的公館,分別建在塞納河兩岸?這兩幢公館如此一樣,難 道就沒有什麼差異嗎? 這幾個人就像中了魔一樣,看著眼前的一切,久久不能醒來。 「這簡直無法想像!」貝尤哼哼著。 「沒有區別!」彭布備也叫了起來。 面前的這幢公館和伯爵住的那幢,建造年代大概差不多。因為看上去,房子的陳舊程度 ,都差不多。還有,所用的石料的形狀,以及用法也都相同。此外,房子外面遭受的損壞程 度也完全一樣,甚至於牆上的青苔,也沒什麼區別。 「呀,這肯定是魔鬼的陰謀。」惠妮聲音顫抖地說。 「對,這是魔鬼的陰謀。但這個魔鬼披著人皮,會說人話。」 戴乃立說著帶著大家一起走向那房子,還對奧萊蒂說:「奧萊蒂小姐,你曾和雷依娜小 姐跟我一起去過伯爵的公館,那時,你看到正門下的六級石階時,說這就是你遭劫持到過的 公館。」 「那你現在再數數看,這裡的石階也六級。」 「啊!」果然也是六級石階。不會錯,正是那次走過的石階。 「伯爵,你瞧正門那兒,不覺得很眼熟嗎?那鋪滿石子的地面、那玻璃房頂、那盆景, 那雕像,如何?都非常熟悉吧?」 「啊,真的,就連鋪在地上的石子,在外觀和顏色上也都一樣。還有,連玻璃房頂的新 舊程度、色彩……上帝呀,這不正是我的那座住宅嗎?雕像,盆景的每一個細節都如此的相 同,這,這是為什麼?」 伯爵就像著了魔一樣,在石子地上一邊來回跑著,一邊還說:「咦,走在這地上的腳步 聲也一樣。」他邊說邊不住地向四周看。 一直默不作聲看著的戴乃立,此時開口說話了:「現在,請大家到這裡來。」 大家隨著他走進了大門。呈現在眼前的是座很大的梯子。 「哦,這梯子也,也是二十五級!」奧萊蒂忍不住大叫起來。 「對,是二十五級。劫匪帶著雷依娜小姐走過的梯子,也是二十五級。」 戴乃立臉上露出神秘的微笑,又把大家帶進了一個大客廳,說:「如何?大家仔細看清 ,這裡的一切。」 照他說的去做了,結果所有的人,又都驚叫了起來。因為這屋內的一切和伯爵公館裡的 又是毫無差異。 這個大客廳裡擺的傢俱、牆上的畫框、窗簾、屋頂上的浮雕都跟伯爵家裡的完全相同。 甚至相同到了吊燈、燭台、按鈴上的綢帶顏色、長度、斷開的地方都一樣的地步。 「好好看一看,奧萊蒂當初你逃跑進的,是這個大客廳嗎?」 「對是的……」 「那時,你被假冒的博立克大夫夫妻綁架到一個古宅之中。你一進門,就從正門跑到一 個大客廳躲了起來,這兒就應該是你的藏身之所了吧? 「你瞧,你是從這兒爬到書櫥頂上去的吧?最後,你是從這兒跳出去的吧?」 「對,錯不了,是從這兒跳出去的。但後來我一到伯爵家,就認為那兒是我藏身的大客 廳。因此我就認為是伯爵綁架了我。」 「實際上,你來的是這裡。」 「這麼說來,同樣的古宅就有兩座了?……這,無法讓人相信!」伯爵聽了戴乃立的話 後小聲說。 「也許你還無法相信,但真實情況確是這樣。」 戴乃立對伯爵說完,轉身對貝尤組長說:「貝尤組長,請你讓外面的人把華里帶進來! 」貝尤出去了。 而剩下的人,看著屋內的一切,相互瞧著,仍無法相信眼前的這一切。 貝尤走出門,上了警車,讓司機把車開進院中。停車後,貝尤命令道:「帶這個傢伙上 樓!」 「是。」三個警察把華里抬到樓上的沙發上。 等在門外的貝尤,對那三個返回的警察說:「你們三個,兩個在正門這兒看著,一個去 給警局打電話,讓他們再派三個人來。那三個人來了後,藏在地下室的樓梯後,以防不測, 因為戴乃立這個人十分狡猾,所以要特別防範。你們也要提高警覺,不可馬虎。」 貝尤吩咐完後,又回到客廳中,看到華里身中麻醉藥尚未醒,睡著似地坐在沙發上,頭 垂得很低,所有的人都注視著華里。 戴乃立悄無聲息地扣上房門,然後看看表:「我看麻醉藥就要失效了。」 不久,華里猛地晃了下身子。戴乃立上前,拿下那個沾了麻醉藥的口罩。然後低聲對惠 妮和奧萊蒂說:「摘了你們的帽子,脫了大衣,讓我們看上去,像剛才在伯爵家一樣,你們 幾個也是。」 「這是為什麼?」彭布備問。 「這使華里醒來後仍以為在伯爵家。」 「這有什麼用?」 「使他還不知道,我們已發現了這兩座古宅之間的秘密。他就是那個劫持雷依娜到這兒 來,並搶走鑽石,嫁禍給伯爵兄妹的魔鬼。」 「難道他就是和我們梅羅曼家為敵的魔鬼的後代?」 「正是,伯爵。」 伯爵不由深深歎了口氣。 就在這時,華里已緩緩睜開了眼,在那兒先愣了一會兒,打了個阿欠,看了一下四周, 說:「這是哪兒?……噢,對了,是伯爵家的大客廳,但為什麼,找……」 他緊鎖眉頭想了一會兒,看到站在身邊的戴乃立後,忍不住大叫:「哼,你這個混蛋! 」 說著他要站起來。 熾天使書城
【第十四章】 「何必發這麼大的火呢?」戴乃立按住他的雙肩,硬是把他按到座位上了。 「你記起來了吧?剛才,你撲來要打我,我不得已還擊,結果用力猛了些,讓你變成這 個樣子,太抱歉了。」戴乃立面露微笑地說。 「我早就認出你就是羅賓了,才上前打你。」 「這話就沒道理了,我是羅賓嗎?我們只是起了點爭執,比比拳罷了。也是你運氣不佳 ,被我一下就擊中要害了。我們先不談這小事,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說,因此一直等你醒來。 」 「什麼重要的事?」 「說說你自己,還有你的祖先,以及你和伯爵家的關係。」 「你說什麼?」華里的臉頓時變色。起身,一邊瞪著戴乃立,一邊倒退,企圖從門口逃 走。 「你要去什麼地方?門已經鎖了。」戴乃立笑著說。 華里有些喪氣地又坐回到了沙發上,交叉著兩手,盯著戴乃立。 戴乃立也看了看他,嘴角上浮現一絲冷笑:「我看你累得不清,也許還沒睡好,那你先 休息一會兒。我要和伯爵說些事。 如果你不休息的話,也來一塊聽聽。」 他說著,搬了把椅子在伯爵面前坐下。此時華里雖然氣得渾身直發抖,但也無可奈何。 其餘幾個人聽說戴乃立有話要和伯爵說,心中都在猜:「他究竟要說什麼?」 但他們沒有出聲,都一聲不響地聽他說些什麼。 「這是一個十分複雜,十分離奇,又十分長的一個故事。這故事和怪案有關,還和伯爵 的祖先有關。」說著,他就慢慢地講了他的故事。 「伯爵,這還要從你的祖先那說起。這次的怪案,是和你曾父、祖父的冤案有關的。伯 爵,你住的那座古宅是建於18世紀中葉吧?」 「是的,在正門上方,刻有1750年建成的字。」伯爵應聲說。 「在那座宅子建成後的二十五年,即1775年,有個叫弗蘭蘇·梅羅曼的人,是拿破侖皇 帝的一個將軍。他的兒子叫諾耳·梅羅曼,曾因搶劫、殺人罪被捕入獄,後因腦溢血死於獄 中。 「後來,梅羅曼家又有一人犯下了搶劫、殺人罪,這次在被捕時,他自殺了,此人就是 諾爾·梅羅曼的兒子雅爾本斯·梅羅曼。而這個雅爾本斯就是你的祖父。 「說得更明白些,這就是你們家的譜系。」 戴乃立用筆給伯爵寫了一個家族譜。 弗蘭蘇——諾耳——雅爾本斯——(父親)——(病死於獄中)(自殺) ||亞底裡安(現在的伯爵)—— ||惠妮(伯爵之妹)————「伯爵,我不便寫出您敬愛的父親的名字,當然也完全沒有這 個必要。」 戴乃立接著說「1775年,你的太曾祖父弗蘭蘇伯爵,為全部更換傢俱,而去定做了一套 新的。」 「對,這在遺留下來的記錄以及傢俱目錄上都有記載。」 「這位弗蘭蘇伯爵,跟一家富家小姐艾蓮結婚。他們感情甚好,而那套昂貴的傢俱正是 弗蘭蘇為討妻子歡心而定做的。 「但不知為什麼,後來弗蘭蘇伯爵愛上了一位叫莫蒂的女演員。 「伯爵對這個莫蒂小姐同他對艾蓮一樣,讓她衣食無憂。還在巴黎郊外找了塊僻靜之地 ,按家中的樣子,又建了一座相同的住宅。 「那座新住宅就是現在所在的這座。 「富有的伯爵在建這座新住宅時,把它建得和老住宅完全一樣,讓人看不出絲毫的不同 。 「進到院中,從院中地上的石子、到上正門的石階,都用的的產自同一地方的石料,石 階的級數也一樣都是六級;還有院中種的各種植物也和舊宅中一樣。那間客廳自然也不會有 什麼差別,而客廳中的傢俱也是一樣的。 「但他的夫人艾蓮最終還是知曉了此事。艾蓮為此傷心地哭了很久,她還去懇求莫蒂離 開她丈夫。 「伯爵此時如大夢初醒,感到非常悔恨並和莫蒂分手。而他們分手時,他就將這座住宅 送給了莫蒂。 「但莫蒂本性是陰險醜惡的,儘管她長著一副美麗的面孔,但她的心卻比毒蠍還要毒。 她為了報復伯爵對她的遺棄,立下毒誓要讓伯爵家永遠遭受痛苦。 「從那時起,這貌美心毒的女人,就顯示出了她的魔鬼本性,無時無刻不在等著復仇的 機會。 「過了十幾年,爆發了法國大革命。這是一場法國平民針對王室和貴族的革命,所以許 多貴族都被拉上了斷頭台,結束了他們的一生,想必這些大家都知道。 「蓄意報復,並一直在詛咒伯爵家的莫蒂,終於發現時機到了,高興極了。她就嫁給了 一個叫莫丹的平民,經過一商量,向革命政府揭發了伯爵是貴族的事。 「因此,伯爵和她夫人艾蓮就被推上了斷頭台丟了命。」 說到這兒,戴乃立停下看了一下周圍幾個人。 在這兒的幾個人聽到曾發生過這樣的悲劇,都非常吃驚。但他們誰也沒出聲,仍在靜靜 地聽。只有華里不在乎他,似乎沒聽見一樣看著窗外。 「我並不知道,祖上曾發生過這樣的事。只知道在大革命時,有個可惡的女演員向革命 政府揭發,害得他們夫妻慘死。而這個女演員和我們家有什麼恩怨,我並不知曉。 「因為,在那次大革命中,家中的記錄和文件幾乎全遺失了。」伯爵說。 「但,那個和莫蒂結婚的莫丹,不久後也死了。而那女人就一個人住在伯爵送給她的房 子裡生活。 「那時,伯爵給她的錢已經被她花沒了,所以儘管她住的很豪華,但生活卻很清貧。 「她和莫丹育有一子,她和這個孩子一起度日,還把她的過去常講給他聽。 「『我們住著這麼奢侈的大房子,但卻一日三餐都吃不飽,你不覺得奇怪嗎? 「『之所以我們會弄成這個樣子,都是梅羅曼一家害的,所以我非常恨他們,時常詛咒 他們。即使我死了,鬼魂也要去報仇。你長大後,一定要記住為我報仇!』 「那孩子那時才5歲,還不懂事,但莫蒂一有時間,就將她心中伯爵家的仇恨講給他聽 。因為,她覺得只是把弗蘭蘇夫婦整死,還能解她心頭之恨,只有伯爵家的人全死光她才高 興。 「到拿破侖結束大革命時,弗蘭蘇伯爵之子諾耳,由於勇敢善戰榮升將軍。這件事讓莫 蒂知道後十分難受。 「於是,她又伺機,準備置伯爵的兒子於死地。但那時,她人已老得不行了,滿臉皺紋 ,牙也沒剩幾顆,由於她經常詛咒別人,行為古怪,所以別人都感到她是個可怖的巫婆。她 的心中不想別的,只有報仇這兩個字。 「那時,她兒子已經長大了。一天,她帶了一個人回家,然後叫她兒子把那人殺死在客 廳中。隨後去法院告發,說諾耳伯爵在他家客廳裡殺死了一個傭人。諾耳因此被捕,並接受 法院的查辦。 「諾耳伯爵未曾殺過人,自然在法庭上極力爭辯。但那法官和諾耳一樣,並不知道還有 一座和他那個住宅完全一樣的住宅,並且有著同樣的大客廳。所以無論他怎樣爭辯,法官都 不能相信。 「不幸的伯爵終於因這個罪名入獄了。 「這位身經百戰,一生清白的將軍,因無法面對這樣的恥辱,經常在獄中鬧。 終因腦溢血死於獄中。 「『噢,我又一次報了仇!』 「老巫婆莫蒂張著她那沒牙的嘴,得意地大笑。 「又過了二十一年,莫蒂年近百歲了。當她感到自己將不久於人世時,她就將對伯爵的 仇恨,告訴了她的孫子多尼克·莫丹。」 「那她兒子呢?」伯爵問道。 「她兒子死得早。這個巫婆命太長了,一定是由於她復仇的心不死,所以她的生命才像 魔鬼一樣長久。 「那老巫婆把有兩座完全一樣的住宅的秘密,告訴給了她才15歲的孫子多尼克·莫丹。 「『這座古宅和伯爵家住的那座一模一樣,好好利用這一點,一定也可以讓伯爵背上同 樣的罪名。 「你的父親、你的祖父、祖母都受過伯爵家的欺辱,所以伯爵家是我們的世仇。 這樣的大仇你一定要報呀!』 「她反覆這樣對她孫子說。直到這孩子銘記在心,心中充滿了仇恨,她才閉上眼。 「多尼克相信老祖母的話,時刻在想著如何去報仇。 「此時,伯爵家的後人是雅爾本斯,他是拿破侖手下一個有名的將軍。 「多尼克為了誣陷雅爾本斯,在一天他將兩個婦女帶到家中,殺死在大客廳中。 然後到法院狀告,雅爾本斯在大客廳裡殺死了兩個人。 「這次,和上次一樣,法官和雅爾本斯都不知道有兩座完全一樣的住宅的秘密,所以最 終雅爾本斯被判有罪,不得已他含冤自殺。 「可以看出,伯爵家祖上發生的這兩件冤案都跟這兩座完全一樣的住宅有關。 實際上伯爵家的人身上哪有什麼殺人的血在流動呀。他們更沒有殺人惡習的遺傳,他們 都蒙受了不白之冤。而那個惡魔的老巫婆想出這樣一個陰謀,實在是太陰險了。」 這真是一種最歹毒的報復方法了,在場的人聽了戴乃立此番話,無不大驚失色。 「那個多尼克,他還在人世嗎?」伯爵心有餘悸地問。 「還在人世,他就是莫丹,以及那個死去的諾依莎的父親。」戴乃立迅速地說道。 「多尼克從少年起,在那個巫婆莫蒂的調教下,在心中埋下了仇恨伯爵一家的火種,一 直到老,這種仇恨都無法消除。 「伯爵家自雅爾本斯自殺後,他夫人就帶著他們的獨生子躲到了鄉下。這個獨生子,就 是伯爵的父親。 「雅爾本斯的夫人感到,伯爵公館中一定有魔鬼糾纏,因此她才搬到鄉下。 「這樣一來,多尼克就不能再利用那座住宅來迫害你父親了。所以,你父親平安地長大 成人,繼承了爵位,還有了兩個兒女,一個是你,一個是惠妮。 「你們兄妹對祖上的事一無所知。當然更不會知道有兩座完全相同的住宅存在,所以在 老伯爵撒手西去後,你們又搬回來了。多尼克得知你們回來了,就又想方設法為他老祖母報 仇。這麼一來,伯爵家就徹底斷了後,那麼他那死去的老祖母就可以安心地長眠了。 「多尼克三個女兒,分別是諾依莎、莫丹,還有一個弗裡雪。 「弗裡雪是他的小女兒,和一個叫恩多法的結婚去了美國。而另外兩個女兒,幫助父親 來陷害你們,好完成莫蒂的遺願。但每次都失敗了,而伯爵兄妹卻平安無事。但他們的陰謀 中有一件成功了,那就是造惠妮丈夫的謠,而惠妮小姐相信了這些謠言,結果離婚了。 「而惠妮小姐,你離婚只有含淚回到公館,和哥哥一起過著冷清的日子。」 「他們竟然如此歹毒!」惠妮激動地顫抖起來。 「是的,這就是他們歹毒的計策。因為他們別的計謀都沒有得逞,所以他們又想到了那 兩座一樣的住宅。他們雖然已經很窮了,但仍不肯賣掉那座住宅。 「此時,那個去美國的小女兒弗裡雪的兒子,也從美國回來了。因為他夫婦在美國染上 傳染病死了,留下一個17歲的兒子。而弗裡雪夫婦沒有任何遺產,因此這孩子在美國呆不下 去了,就被送回來了。他得知自己還有個外祖父和兩個姨媽在巴黎,就來找他們了。這個孩 子,就是我們面前的這位華里·恩多法。」 「你在胡說什麼?」華里一副毫不知情地樣子冷笑著。 「不要再不承認了!這可全是我費盡周折調查出來的,不會有半點假話。」戴乃立點頭 說。 「這個華里·恩多法,也是心存不良的少年,除了玩,什麼也不做。 「那時,他姨媽開舊貨店,他經常去店裡要錢,如果拿不到錢,就拿店裡的東西,去換 錢。由於他頭腦聰明,長得還不錯,還比較會說話,於是他們想方設法讓他接近伯爵。而伯 爵並不知曉華里就是他家仇人的後代,結果就被他表面的那一套迷惑了,認為他是個好人。 「於是,他就能隨便出入伯爵的公館了。惠妮小姐也對他很信任,還經常幫助他。他在 每個人前,都說伯爵兄妹是他的大恩人,但他心裡卻一直在盤算著,如何置伯爵兄妹於死地 ,以實現他罪惡的目的。 「因為,他的外祖父和姨媽們,在他耳邊講了許多伯爵家的壞話,他最終都相信了,決 定來找伯爵復仇。」 「胡扯!我對伯爵家沒有任何企圖,你這是誣蔑!」華里強詞奪理地爭辯,還站了起來 。 「好,你有話等會兒再說。」 戴乃立按住華里的雙肩,使他重新坐下,他仍在繼續他的話:「多尼克和那兩個老婦人 、華里他們四個,就設計出一個又一個的陰謀,來陷害伯爵。 「他們為了再次利用那座住宅來完成他們的陰謀,就仔細地找差別。最終他們發現他們 缺了伯爵家的幾樣東西,就是那張桃心木的桌子和那幾樣不值錢的小玩意兒。 「如果有這些差異的話,一旦在這個大客廳裡做出什麼事來,就可能留下破綻,讓別人 不相信這是發生在伯爵家。 「對此,莫丹用萬能鑰匙,在一個深夜偷偷來到伯爵家偷走了這幾件東西。 「但事情中間出了亂子,反而闖了禍。原來莫丹並未把此事告知姐姐,所以諾依莎看見 那張好看的桌子,一想肯定值不少錢,就以一個不錯的價格賣給一個收舊貨的老頭兒。 「經那個老頭兒一倒手,那桌子又到了一個美國人手裡。但這並沒什麼,問題出在那幾 樣小東西上。 「諾依莎看那幾件小東西沒什麼用,又礙事,就和別的破爛兒一起賣了。而這幾件東西 幾經周轉,最終到了我手裡。 「經過我細查,知道了這些東西是從諾依莎的店裡買來的。我就到諾依莎的店裡去看了 看,恰巧華里也在。那時,華里正缺錢花,正想怎麼撈筆意外之財。 「一天,他又到了莫丹的店裡,莫丹就對他說:「『我看你缺錢花,而我們手頭兒也沒 錢,你不想撈大錢花嗎?現在可有個好機會。』 「『什麼好機會?姨媽。』 「莫丹就把劇院將舉行時裝大賽的事,告訴了他。 「『女歌手雷依娜也參加了這個時裝大賽,她身上將穿著鑲滿鑽石的服裝。如果能把這 套衣服弄到手,那麼我們可就不愁吃花了。』 「『試試看吧,莫丹姨媽。』 「一經決定,華里就進行了周密安排,他先在舞台周圍的花籃上撒了一些火藥,然後趁 機引燃。借舞台著火,劇場內大亂時,他就蒙上臉,跳上前將雷依娜劫持走。 坐在外面車上等他的那個蒙面女子就是莫丹。 「莫丹對於搶到鑽石還不滿意,她又故計重施,準備把這件事情嫁禍給伯爵兄妹,讓警 方認為是他們兄妹干的,好迫使他們自殺。 「於是,莫丹帶上了一枚和惠妮手上完全相同的三角形珠戒,同時穿上了青梅色的衣服 。還有華里也在他的皮鞋上,罩上一副伯爵常用的灰鞋套。 「裝扮成酷似伯爵兄妹的華里和莫丹,就將雷依娜帶到這座住宅來,搶了她穿的滿是鑽 石的腰帶和披風。 「於是到了後來,雷依娜一到伯爵家的大客廳,就會自然地說,她的鑽石就是在那兒被 搶走的。 「他們得手後,就將衣服上的鑽石全部拆下來。當晚,莫丹就潛入伯爵家,把腰帶和披 風放在書櫥裡的盒子內。而幾天後貝尤組長就在那盒內,找到了腰帶和技風,然後他就據此 說伯爵兄妹搶劫了鑽石。而伯爵兄妹有苦說不出,還被捕受到嚴格地的審訊。 「但我設法使惠妮小姐逃了出來,並將他藏到彭布備家。 「這就是案發的經過,如果那時伯爵兄妹真的自殺了,可就中了莫丹的計了,成全了她 的宿願。」 「哈哈,這簡直是一派胡言!老弟,你未免也太能撒謊了!」華里狂笑了起來。 戴乃立見華里如此,就對伯爵說:「伯爵,華里可是十分的狡猾,還是你的仇敵。你們 兄妹都沒有認識到這一點,還十分信任他,還時常袒護他,甚至贊成奧萊蒂和他的婚事,還 要把房子賣給他。 「但奧萊蒂小姐,現已看清了這個傢伙的本質,因此不想嫁給他了。 「因為,最初奧萊蒂小姐也是被他騙了,差點兒迫使伯爵兄妹無家可歸。對不對?奧萊 蒂小姐。」 奧萊蒂用力點頭,還說:「開始,我以為華里是個正直的紳士,但現在已不再信任他了 ,我也險些被他利用,上了他的當。」她說完這些,身子不由顫抖起來。 「我利用你幹什麼了?」華里惡毒地問。 「讓我來替她說吧!」戴乃立插口道。 「伯爵在仙妮時裝店見到了奧萊蒂,她使他回想起了年輕時的一個戀人,當時他很吃驚 ,心中不由地喜歡上了她。所以後來他跟蹤了奧萊蒂兩三次,想和她說幾句,但他畢竟是一 個受到良好教育的紳士,所以沒敢那麼做。 「想不到這一切被華里見到了,他想:「『對了,可以再利用一下這個少女,給伯爵再 添一個綁架少女的罪名,最終迫使他自殺。』 「他又找到莫丹一合計,二人再次裝扮成伯爵兄妹,將奧萊蒂小姐劫持到這座住宅來。 但奧萊蒂僥倖逃脫。於是過後她到伯爵公館一看也說:「『我是被綁架到這裡來了,而且石 階數一樣,大客廳也是這個樣子。』 「因此,伯爵兄妹又被認定劫持了奧萊蒂,這使人們更加相信上一次鑽石搶劫案也是伯 爵兄妹所為。法官也毫不懷疑這一切。 「這就是模特兒遭綁架的真相。」戴乃立說完這些又看了看大家。 沒有人說什麼,因為都感到這一切讓人難以置信。所發生的這一切使大家感到莫名得緊 張不安。 「那……那鑽石藏在什麼地方?」彭布備憋紅了臉問。 「這個華里獨吞了鑽石,不曉得藏在哪裡了?」戴乃立答道。 「究竟……究竟藏在什麼地方?」彭布備瞪大雙眼問。 「早晚會知道的,不必這麼急嘛。」戴乃立以十分冷靜的語氣說。 「這個傢伙,著實心黑得可以,是莫丹和他一起搶到的鑽石,但他卻獨吞了,莫丹自然 就大怒了,同時也讓多尼克和諾依莎很生氣,於是他們就想辦法治他,以洩心頭之恨。 「此時,他們起了內訌。 「華里早就被美麗的奧萊蒂吸引了,他只想和她結婚。因此他時常到奧萊蒂小姐的公寓 去看望,並設法討她母親歡心。由於他的花言巧語,奧萊蒂的母親被他蒙騙了,表示願意讓 她的女兒嫁給他。 「而奧萊蒂小姐自己,對他並沒什麼感情可言,但他經常這樣哄她:「『伯爵兄妹非常 信任我,如果我要幹什麼事業,他們肯定會資助我,如果我們結婚的話,他們甚至願將公館 讓給我,所以請你嫁給我吧!』 「因為他很會自誇,奧萊蒂也就相信了他的鬼話,心想:「『我的工作,也不能使母親 過上舒適的日子,但一旦和他結婚,母親也會過上舒適的日子了,好在母親還對他很滿意… …』 「也正是孝順的奧萊蒂,才有了這個想法。 「但奧萊蒂小姐是個不熟悉人情冷暖的純真少女,根本看不出他醜惡的本質,她深信婚 後,他對她和她母親還是那樣好。因為她以為他是個大有作為的年輕人,所以答應嫁給他。 「你是這麼想的吧,奧萊蒂小姐?」 奧萊蒂滿面羞紅地點頭承認了。 「莫丹、諾依莎和她們的父親知道這件事後,就想出了一個報復的辦法。 「『將奧萊蒂燒死,以報華里獨吞鑽石的大仇!』 「他們三個算計好後,用一封冒名信把奧萊蒂騙到他們租的放雜物的小房子裡。 我趕到時,奧萊蒂還沒到,我想看看有什麼可疑的情況,就想進屋,不料一推門中了機 關,被打昏了。等奧萊蒂一到,就被綁了起來。然後他們在屋內澆上汽油,放置了導火索, 點燃後,他們就跑了。就在爆炸前幾分鐘,華里慌張地趕到,救了我和奧萊蒂。」 「你看,我還救過你的命呢!」華里搶白道。 「對,是你救了我,我本該報答你。但你也是一個搶走鑽石的罪犯,這件事一定要追究 的。」 「沒有良心的小人!」華里指著戴乃立說。 「你才沒有良心呢,你忘了伯爵對你的恩情,還嫁禍給伯爵兄妹,而自己卻拿著鑽石跑 了,你這是有良心嗎?」 在戴乃立一連串質問下,華里洩了氣,緊咬嘴唇,一言不發。 「那三個人對你獨吞鑽石的事牢記在心,準備殺了你;而你也在計劃著,如何殺了他們 逃跑。 「於是你們終於接上了手,最後諾依莎丟了性命。」 「胡扯,全是胡扯!」 熾天使書城
【第十五章】 「我說的都是實情。他們騙你到艾菲爾鐵塔附近的公園裡,準備殺了你。你一見情況不 妙,就和他們動上手了,你們不是打得很激烈嗎? 「但由於你年輕力壯,而他們老的老,跛的跛,其中兩個還是婦人,於是敵不過你。多 尼克和莫丹先跑了。正當你拿著短劍追上去時,諾依莎抓住了你,於是你給了她一劍,把她 送上了西天。 「諾依莎就這麼被你殺死了。你把她的屍體放到公園的凳子上,轉身就想跑。 但你猛地想到一個毒計,就在一張紙片上寫上:『亞森·羅賓』,然後塞到諾依莎的衣 袋裡。 「這就是諾依莎被殺的經過。 「你這個狡猾的惡魔,殺了人後,還把罪名嫁禍給羅賓。 「但所有的人都清楚亞森·羅賓他是絕不會殺人的。真正的兇手就是你,而不是羅賓。 」 「是他,就是羅賓干的。羅賓……就是你!」華里聲嘶力竭地喊著,頭上直冒汗。 「閉嘴!」戴乃立大喝道,此時他也一臉怒色,青筋暴起。 「竟想不到,戴乃立真的就是羅賓!」 其他人一察覺此事後,都不由地驚呆了,直勾勾地瞧著他。尤其是貝尤組長,上前幾步 ,擺好陣勢。因為他想,要是戴乃立真的是羅賓,他就要上前抓住他。 「貝尤組長,先不要急,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抓羅賓,而是找到鑽石。」 戴乃立以十分鎮定的口氣說,彭布備也急忙插言:「對,對!先找鑽石!我的鑽石究竟 在什麼地方?」他已有點瘋狂了。 「你先不要急,彭布備,鑽石我會幫你找回來的。」 戴乃立然後對華里說:「快交出鑽石來!」 「我怎麼會有鑽石?鑽石不是我搶的。」 「不要抵賴了!鑽石不在你那兒,會在哪兒?正是因為你手中有鑽石,多尼克、莫丹他 們才到處找你,諾依莎還為此丟了命。 「你是想獨吞才把鑽石藏起來的。」 「那你說,鑽石被藏在什麼地方?」華里冷笑著說。 「自然是藏在這屋內。」 「藏在伯爵的公館裡?哼,你也真能猜,太可笑了!」 「這兒可不是伯爵的公館!」 「你不要騙人了!從客廳的窗戶裡能看到那個院子,這怎麼會是是伯爵的公館?」 「這裡的確不是,而是你的祖上莫蒂從老伯爵手中得來,和伯爵公館完全一樣的另一座 古宅。」 「啊!」華里嚇得跳起來,「你……你竟然……這個你竟然也,也知道?這個秘密…… 」 「這個當然了!你們利用這種共同點,設計出害人的陰謀,我早已查明了。」 「哦,是幾時帶我來這兒來的?」他慌恐地向周圍看著。 「在伯爵家,你挨了我一拳就暈倒了,我趁機給你弄了點麻醉藥,然後把你帶到這座古 宅來。」 華里聽後「哼」了一聲,轉身就向外跑。戴乃立上前一把將他抓回來。 「你是逃不掉的,外面佈署了許多警察。你還是在這兒看下面的好戲吧!」 「看什麼?」 「就是你的祖父多尼克和姨母莫丹被捕的情形呀!」 「什麼?你抓到他們了?」 「不,他們等會兒6點的時候肯定來。」 鐘響了六下。 「6點了,他們兩個肯定來了,你不信去窗戶那,去看看。」 另外幾個人也和華里一起向外看。果真,林蔭邊的一扇小門開了,有人影晃動。 看得出是一個跛子,後面跟著一個女人,他們輕輕地走過來。 「那是外祖父和姨媽……看來這兒真是……」華里自語道。 戴乃立對貝尤組長說:「外面你已安排人了吧?」 「是的,只要我一聲哨響,他們就會動手。」 「好,讓他們別亂動,因為發現這裡有秘密出口。防止他們跑掉,讓人去守住那邊的小 屋子,因為秘密出口就在那兒。」貝尤急忙跑去。 那兩個人很警覺地走著,但仍沒發現有人盯著他們。突然幾個黑影撲了上去,是貝尤組 長的屬下。 那倆人轉身想跑,但還是被追上了。 戴乃立對大家說:「梅羅曼家夙敵的後人,就是多尼克及他的女兒諾依莎、莫丹及外孫 華里,其中諾依莎已死,其餘二人被捉住了,只剩下華里一人了。」 戴乃立指著華里說:「你的下落和他們一樣!」 「抓住罪犯,但我的鑽石呢?」彭布備大叫。 戴乃立又對華里說:「說!你究竟把鑽石藏在哪兒了?」 「我不知道!」 「你還頑抗,貝尤一會兒就帶人來把你綁走,但是……」 說著,戴乃立停了一下,靠近華里耳邊低聲說:「如果你說了,我會救你的。」 「真的?」華里問。 「那當然,我會設法讓你去南美,你一到南美,就會拿到彭布備給你的10萬法郎。」 戴乃立又轉身對彭布備說:「你看如何?他說出來,你就給他10萬法郎。」 「當然可以。」彭布備爽快地答應了。但其實他不想掏一個法郎。 「噢,30萬法郎也可以。好,就這樣吧。」戴乃立說。 「嗯……」華里還在為自己著想。 「那鑽石在什麼地方?」 「在隔壁!」 「胡說!隔壁什麼都沒有。」 「不,那還有一個吊燈。我就把鑽石藏在吊燈裡了。」 戴乃立和彭布備來到隔壁的房間,裡面空蕩蕩的,只有一個吊燈,彭布備登上一把椅子 上去摸那盞燈,他「呀」的一聲差點摔倒。 「怎麼了?」 「什……什麼也沒有……又被偷了……」彭布備徹底灰心了。 「喂,華里,你真的把鑽石放在上面了?」戴乃立問。 「的確是真的。」 「你想是誰會偷走鑽石?」 「不知道,難道是他們兩個?」 「不可能!如果他們知道早就拿走了,不必今天再來了。」 「那我也不知道」 貝尤從外面來了,直奔戴乃立。戴乃立很沉著地說:「抓到他們了吧?」 「抓到了,立刻送警局!」 貝尤看著戴乃立說:「車上還有空位。」 「噢,不是有你和華里還要上去嗎?」,「不,還有一個。」 「可已沒人了。」 「不,有,是你!」 「我?」 「你是羅賓。」貝尤撲上去,但卻被戴乃立抓到了手腕。 「可不要妨礙我找鑽石呀。」 說著他一捱牆壁,牆壁跟著轉動了一下,他就消失不見了。於貝尤跑到院中守在剛才戴 乃立說有秘密通道的小屋旁,但等了許久,也不見戴乃立的身影。 而此時戴乃立又從那面牆回到了客廳裡,屋內的人都嚇呆了。 「彭布備,我早已知鑽石的去向。」 「在哪兒?」 「已不在法國了。」 「什麼?」 「那個偷鑽石的人已把它們送往比利時加工,還叫一個鑽石商保管。」 「是誰搶走了鑽石?」彭布備大聲問。 「最初是華里,但後來又被另一個偷走送往比利時。彭布備,快乘你的車一起去比利時 。」 於是二人上了車,急忙趕往比利時,第二天就到了法比邊境。 「你在這兒等著我,我有熟人在裡面,我跟他說一下讓我們過去。」說完戴乃立走進海 關。 但足足等了兩個小時,還不見戴乃立出來。彭布備沉不住氣了下車跑進海關。 「請問,你是彭布備先生嗎?」收發室的人問他。 「是的,什麼事?」 「有位先生讓我把這個交給你。」說著交給他一個小信封。 「是誰讓你給我的?」 「約翰·戴乃立男爵。」 「哦!」 「『兩小時後,會有個人慌張地趕來,請把這個轉交給他。』他說完,就租了輛比利時 汽車走了。」 「他有比利時的入境許可證嗎?」 「有,他是個非常有名的銀行家,世界各國的許可證他幾乎都有。」 彭布備聽著,打開了信,不禁驚叫了一聲。 因為信裡滾落出幾顆和伯爵大廳裡吊燈上相同的水晶球。他用抖動的雙手拿著信,信文 如下:彭布備:有勞你專程送我到邊境,多謝! 為報答你,我將幾日前寄存他處的假鑽石贈與你。 這些鑽石,是你幾年前用來欺騙猶太一名鑽石商的假鑽石。此事我已查清,而那人因此 而悲傷地死去。 我準備將手中這筆鑽石交還給那位猶太人的後人。但至今尚未查出他的後代的姓名與地 址。而在查出之前暫由我保存。 這些鑽石是你搶來的,它們不屬於你。當然,這也不是我的。如若不能如我所願,我會 用這筆錢幫助一些無助的人,相信你也一定很高興。 最後,我們還應為梅羅曼伯爵兄妹擺脫魔鬼的糾纏而慶賀。同時,也祝奧萊蒂和雷依娜 擁有幸福生活。 亞森·羅賓 熾天使書城 踴躍購買他們的書籍,用實際行動來支持你欣賞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