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詛咒的男人
「好極了,傑摩,你現在的情況
好多了,這種狀態若是能持續下去,用不了太長的時間,你便可平安出院了,你再努力
地堅持一下,忍耐一下吧!」
一位和顏悅色的護土正和窗戶裡的人說著話,窗子上封著鐵絲網,地點是洛杉磯一
家精神病院中,這家精神病醫院附屬於洛杉磯市監獄。
傑摩,大概有50歲,身強力壯,一頭黑髮長長的,卻是十分的零亂,他的身上衣服
是美國監獄通用的橫條紋制服。一個人蜷縮在牆角裡。
他緩緩地把頭抬起來,兩眼無神並且看不見一絲的神采。
明顯可以看出,他處於濃濃的哀愁之中。
「吉摩,你是非常值得人同情的,典獄長是這樣評論你的。平日裡你是那樣的老實
巴交。然而,要是有一天那可怕、神秘的紅斑爬上你的右手手背時,你便像換了個人似
的,如同兇神惡煞一樣,總要幹出毒辣、殘忍的事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典獄長判定你肯定患有某種神經疾病,因而將你送到這裡來觀察治療。」
「要知道你的主治醫師是萊蒙醫生,這一段時間以來,你氣色好多了,你現在這種
狀況真讓典獄長高興。」
「每當你被惡魔纏身的時候,你就會變得異常活躍和激動。」
「你一旦犯起病來,與真瘋子沒有什麼區別。還好,你在這裡經過療養之後,又變
成了正常的傑摩。」
「真的很感謝你,總是讓你這樣牽掛我,真不好意思。」
傑摩又默默地將頭低了下去,他出神地望著地板。
護士一見到傑摩是這樣子,便悄無聲息地走了。
時間過了很長的一段,傑摩依然是那個樣子,呆得如同泥塑一般。
突然,一粒碩大的眼淚從他的眼中湧出,慢慢地淌過他的臉頰,最後摔落在灰塵滿
地的地板上,滲濕了一小塊地板。
「天吶!我究竟變成了什麼樣子呢?他們都說,我不發病時與正常人沒有什麼不同
,非常地安靜,做起活來也是勤勤懇懇的,然而我,這手上……手上這恐怖的……」
傑摩非常驚恐地看著他的右手手背,那只手是非常地髒,因為他有很長一段日子沒
有洗過澡了,在他的手臂上結了一層又黑又厚的垢泥。
他在察看時,卻沒有找到那令人膽顫心驚的紅斑。
「這種神秘的紅斑為什麼會出現呢?而且,它一旦出現,我就會……變成了一個惡
魔……然而當我心態平和之時,如同現在一樣,為什麼就不見紅斑的蹤跡?
「莫非我是兩種本性的混合體,一種是正常人性,另一種則是魔鬼人性?
「每當那可怕的紅斑顯現的時候,我就像個瘋子一樣,我不再是正常的我,任何兇
狠毒辣的事我都敢做。
「每當那紅斑消失之後,我又馬上變成正常的我,而那時候,痛不欲生,追悔莫及
的心情向我陣陣襲來,已做下的錯事、恨事任憑我怎樣,也是挽不回了。
「可怕的紅斑一旦出現後,我便變得那樣兇狠、殘暴,就像豺狼虎豹一樣。上帝啊
,為何總是這樣捉弄我!
「莫非說我真的患有神經病?……要不然,我的身上流著魔鬼撒旦的血液?
「每當我回想、思索這一切的時候,莫名的恐懼總是要把我給逼瘋了才行啊……「
……我是這樣被人所不齒,遭到魔鬼的咒語的人。」
傑摩痛不欲生地在地上翻來覆去。
淚水無休無止地掉下來。當他的情緒略微地平息下來。他便又像剛才一樣蜷屈在地
板上像是一只舔傷的野獸,上氣不接下氣,他兩眼依舊黯淡無光地看地板。
漸漸地,心潮翻湧的他又恢復到了常態。
他一邊按摩著自己的太陽穴,一邊閉目養神。然而以往的一樁一樁罪行又像蛇一樣
,將自己纏繞,那一個個毛骨悚然的畫面又在他的眼前搖晃。
他腦海中不斷浮現出紅圈,像血染的一樣,這些紅圈在不停地轉,不停地放大,最
終不見了。
用不了多久,又有新的小紅圈在剛消失的大紅圈附近產生,一樣地不停地轉,不停
地放大,直至消失。
傑摩快要崩潰了!那是因為以前負下的血債纍纍,他總是以為自己在地獄裡被索命
鬼追得無處可逃,他再也無法忍受下去了,驚恐中發出一聲大叫,一下子從地上立了起
來。
「啊!傑摩,發生什麼事了?」
傑摩一聲嚇人的叫聲,讓那個護士立刻聞訊而來。
「我……我……」傑摩是那樣地呆若木雞,不發一言。
「你大概做惡夢了?好好睡一覺就好了。」
護士待了一會兒,看到無事可做,便又走開了。
惡夢初醒的傑摩,又軟弱無力地坐下了,他的腦海突然閃過一件事:「哦!有一件
事我想起來了……我在住院之初,典獄長曾聽到萊蒙醫生這樣說:「『這種病的癥狀真
是稀奇古怪,但是,卻真的是一種神經病,每當他犯病的時候,手背上必然出現紅斑。
到目前為止,在世界範圍內的醫學界還找不到先例。
「『我對傑摩這種病的結論,也許是一種由遺傳造成的精神疾病。但是,這種病的
具體情況我還沒有掌握,其他情況,有待我進一步為他治療後,再下結論。』
「儘管他們防止我偷聽他們談話的內容而故意壓低嗓音,然而他們說話時我大腦依
然保持著高度的清醒和警覺,他們所說的一切我都聽得一清二楚。
「很有可能,正如萊蒙醫生所講,我身上的這種可怕的病是先人遺傳所致。
「很久以來,我們家族所有人的身體裡都流淌著這種使人變成惡魔的血液,那我自
然也不能例外。
「我的身上所流的這種使人瘋狂的血流,一旦血液激動起來,我便由一個正常善良
的人變成一個兇殘的魔鬼。」
「上帝啊,這一切太恐怖了!」
傑摩的心中充滿了恐懼,他把頭深深地埋人兩隻手的保護中,爾後呆呆地望著地板
。
慢慢地,已到了這一天的黃昏,一片死寂籠罩了這裡的醫院和監獄然而,就在此時
,傑摩卻又觀察到了一個十分奇異的現象。
一亮……一閃……一亮。
傑摩一邊計算著閃光的次數。
「2次……15次……2次……」
傑摩的心中很是疑惑不解。此時,光亮又射了進來,這一次閃動的次數與前一次一
模一樣。
「2次……15次……2次……」傑摩又在心中數了一遍。
這種利用反射陽光所做的暗示,傑摩在他的兒子包勃年幼時,曾教過他。這種暗示
就是利用鏡子反射光線,根據光線射在物體上的次數,表示出字母A、B、C……。
反射一次使可以表示A,2次可以表示B,3次可……,依次類推的話,那麼15次則代
表字母O。
「2次,15次,2次,這就是字母B、O、B,是包勃!」
傑摩的兒子名叫包勃,如今已是13歲的少年了,這種童年時的把戲他還依然記得,
但是,傑摩不知包勃是在哪裡把這樣的信號給傳遞過來的。
實際上,這些光線是從房屋的天花板折射進來的。
傑摩抬眼向天花板上望去,原來在被漆過的天花板的一角,有那麼一個用來透氣的
洞,光線便從那裡射進來。
傑摩馬上把他的床推到了那個洞口的下方,又將椅子立在床上,這樣可以將頭伸出
洞外。
雖然他的頭可以從洞口伸出去,但肩膀以下卻被卡在裡面,沒有法子,他把頭轉向
四周尋找。
傑摩所在的這個房間,屬於一棟一層樓建築物。這種結構為每個房間只住一名病人
的單人間。
在這棟建築物的鄰旁,有另外一棟二層樓建築物,那棟樓裡,每一個房間住有5至
6名病人。
而在那棟二層樓樓頂上,包勃正爬在上面,手中拿著鏡子,利用那夕陽最後的光傳
遞著他的暗號。
在傑摩看見包勃的同時,包勃也見到了他父親的頭,他朝著他的父親揮了揮手,好
像在表明:「爸爸,等我一會兒。」
沒有多久,包勃就消失得沒了蹤跡,屋頂上已不見他的影子。
看到兒子不見了,傑摩的心中像上弦似地緊張,趕緊四處找尋。
「包勃想要干什麼呀?
「要是一旦被護士或警衛發現,那可就麻煩了……」傑摩的心一下子被揪住了,抑
制不住自己的擔心。
包勃在屋頂上悄無聲息地行走,像貓一樣靜寂。
他徑直向父親的方向爬去。他光著兩隻腳丫,將兩隻鞋用鞋帶綁在一起,掛在自己
的脖子上。
他已經緩慢地爬到了他父親的身旁。
「爸爸…」
「包勃,你在干什麼?你為什麼要來這裡?」傑摩非常嚴厲地問。
「爸爸,我打算把你救出去!」
「什麼?瞎說什麼,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一旦被察覺,你也會坐牢的!」
「我就是特別想讓你出去!你被關在這裡面我的心裡很難受。」
包勃一邊訴說,一邊有許多的眼淚流了下來,他繼續說:「爸爸,還有別人也協助
你,打算把我救出去呢!」
「什麼人?他是誰?」
「是賽摩叔叔。」
「是那個常面帶笑容的賽摩嗎?」
「對的。賽摩叔叔對我說過,他千方百計也要把你從這裡救出去。」
「我是個小孩,目標小,不引人注意,所以來這裡行走,警衛不會發現我,因此我
才悄悄地來到這裡。賽摩叔叔告訴我讓我將這把鑰匙轉交給你。」
說完,包勃從兜裡掏出一把鑰匙來。
傑摩瞅著那把鑰匙和稚氣未脫的兒子包勃說:「賽摩那個壞蛋又不干好事!肯定是
又有他自己辦不到的事,又想指望我出力。
「為了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居然指使一個才只有十二三歲的孩子來冒險,真是異
想天開呀。
「寄希望於一個無知的孩子,拿著一把鑰匙就來協助一個罪犯從監獄裡跑出去?」
傑摩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將嗓音放大了說道。
「儘管我是一名罪孽深重的罪犯,但是,我已深恨那以往的所作所為。我已決定要
痛改前非,而他卻要我重趟渾水,引誘我重新走上犯罪的路。
「並且教唆一個未成年的孩子來冒巨大的風險來救我,沒准他現在正在心中暗自竊
喜,這個奸詐狡猾的傢伙!」
傑摩腦海中閃出賽摩那面帶微笑的臉,心是便憤恨起來。
「爸爸,你用鑰匙打開鎖進去吧!賽摩叔叔說過,你的房間外裝有鋼絲罩,這些罩
子上都是用鎖關住的,使用這把鑰匙,便能夠打開鎖逃出來。」
「包勃,這不行,爸爸不可以這樣做,因為過不了多久我便能出去了。」
「但是,賽摩叔叔講,你從醫院出來後又要被送進監牢裡!」
「是這樣的,爸爸確實在出院後還要在牢裡呆一段日子。可等到我刑滿釋放之後,
我便能重新做人,做一個好人了……「我曾經對自己立下誓言:再回到外面,決不幹壞
事了。
「正因為爸爸干下了滔天的罪行,所以在牢中伏法服刑。
「雖然沒有媽媽可以管顧你,但是,你作為一個男孩子,一定要學會堅強,下次就
不要來找我了。
「賽摩是一個十足的惡棍,你一定要離他遠一些,要不然的話,你也會和爸爸一樣
,變成一個囚犯。」
「把這把鑰匙扔了吧,記住我的話,好嗎?」
「好的,爸爸。」
「你要發誓,答應我以後決不再找他。」
「好……我發誓。
「就這樣吧,你走吧!」
傑摩用一種嚴酷且帶著教訓的口吻對包勃說了上述一番話。
包勃一直默默地注視著父親,隨後,他慢慢地從原路爬走了。
傑摩靜靜地注視著兒子的離去。
「『上帝啊!希望這個可憐的孩子手背不會出現紅斑!」
傑摩在心中暗自祈禱。
「但是,萊蒙醫生曾經說過,這種病可能是祖上遺傳引起的。那麼,包勃的身體中
也肯定流淌著這種瘋狂的血液。
「假若他受到賽摩那個惡魔的影響,神秘的紅斑也將在他的身上顯現。一定要禁止
他與賽摩的接觸。」
傑摩一想到這裡,心中便生出一絲悔恨來沒有讓包勃發下重誓或毒誓,他不得不又
牽掛起了兒子。
時間又過了一年多。
在洛杉磯市監獄的監獄長辦公室裡,有4個人坐在那裡,他們分別為監獄長施米思
、精神病主治醫師萊蒙,還有兩位女士。
兩人當中有一位40歲上下的中年婦女,她氣度不凡,舉止優雅,兩眼炯炯有神。
另一位是一個金髮少女,年齡在15歲以下,長得美貌清純。
這位中年婦女就是赫赫有名的德麗彼思夫人,是洛杉磯市首屈一指的大富婆。
她現在是喪夫獨身,天生一副菩薩心腸,愛心救助一些被迫做壞事的人,或生活在
家庭不和中的孤兒,或一些智力有問題而流浪街頭的年輕男孩、女孩。
為了竭盡全力愛護幫助這些人,她將自己寬敞的房子和丈夫雄厚的遺產用來成立了
一個名叫「愛心天使國」的慈善組織。
那位貌美如花的少女是她的獨生女兒,名叫佛若蓮絲。她跟她的母親一樣,生有一
顆善良仁慈的心。她的身材修長苗條,金髮碧眼,又長又密的眼睫毛,很顯然是一個容
貌出眾的女孩。
德麗彼思夫人一門心思想讓自己的愛女來繼承「愛心天使國」的事業,而女兒佛若
蓮絲正有這方面的興趣和志向。
因而她跟隨母親一道去監獄、貧民區走訪。
這一天,她便坐在監獄長辦公室的椅子上聆聽大人們的談話。
「夫人,煩勞作在事務繁忙之中來到此地。懇請您收容一個……」
夫人一邊聽監獄長的講話,一邊不住地點頭。
「此人名叫傑摩,是我們管轄的一名囚犯,他的遭遇非常悲慘,患有一種匪夷所思
的精神病。有關這方面的情況,請精神病主治醫師萊蒙博士來介紹一下。萊蒙博士,請
你來講一講情況吧。」
萊蒙博士站起身來。儘管他是一位博士,但是非常地年輕,年紀不過三十二三歲,
不僅是精神病學專家,而且在遺傳學方面頗有建樹,然而,他卻沒有一點自以為是的孤
傲架子。
他肩寬體闊,體態修長,魁梧高大,英姿勃發,帥氣十足,身上的肌肉塊發達飽滿
,男子漢味道很濃。
萊蒙博士有寬厚的額頭,一雙深藍色的眼睛奕奕發光,他是個學識淵博的人。
他的下頷削挺,雙眉緊抿,給人一種毅力堅韌的印象,每當他面帶微笑時,微啟雙
唇,一口潔白如雪的牙齒,更加誘人。
每當他微笑時,眼睛總是放出溫情脈脈的光來,真讓人感到他平易近人。
「這個例子非常地罕見。」萊蒙博士說道。
「正常時,傑摩是一個膽小慎微,老實巴交的人。每當他遭受打擊的時候,就爆發
出驚人的精神病。
「在一開始,他的右手手背上會有一個紅斑出現,是圓形的。
「隨後,他便成了一副出人意料的兇殘毒辣的樣子,殺人放火、偷盜搶劫無惡不做
。
「一旦他不再發作了,他的內心就會漸漸地穩定下來,漸趨平靜,每逢此時,他便
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悔恨不已。
「他在睡眠中,便會經常作一些惡夢,在夢裡哭喊,夢話不斷,我多次見到過這種
情況。
「據我治療分析,他的病源是祖上的遺傳疾病,我又對他的背景進行了調查。
「我親身前往他曾經生活過的貧民區去,並找到了一個傑摩父親同時代的窮工人,
他認識年幼的傑摩,他跟我講:「『傑摩家庭成員的身體裡流淌著一種令人恐懼的血液
,據傳,在他們家族的每一代當中都要出一個像傑摩這樣的人。
「『平常,他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然而,一旦遭受打擊或心懷抑鬱時,右手背便
會出現紅圈。一開始的時候是粉紅色的,漸漸的顏色會變深,當那個紅圈的顏色成為鮮
紅色時,那就大事不好了,他便變得瘋狂起來,兇狠地任意胡為。
「『在傑摩父親的身上也出現過這種情況,我們都躲他們遠遠的,即便與他們交往
,也是謹慎萬分,不敢激怒他們。』
「通過那個貧苦工人對情況的介紹,我作為參考的依據,對傑摩發病時的精神狀態
作了一番調查。
「調查結果表明:發病時,他處於一種完全的癲瘋的狀態。
「傑摩是一個非常不幸的人,他之所以這樣,完全在於遺傳所致。
「我將此事向最高法院匯報,因而,法院根據傑摩在作案行兇時患有精神病發作之
癥狀,因而裁定他不必為此負法律責任,已下達了無罪釋放的命令。」
德麗彼思夫人聽完介紹後,頻頻點頭,而在一旁一直專注地聽他們談話的佛若蓮絲
也長吁了一口氣。
當她聞聽萊蒙博士講述傑摩的不幸遭遇,她表示出了深深的同情憐惜,眼裡飽
含著同情的淚水。一聽到萊蒙講傑摩被無罪釋放時,一顆心像一塊石頭落了地。
「正如博士所言,傑摩將於今天被釋放。」監獄長施米思說。
「今天早上,我們將這個消息通知給傑摩本人。傑摩原以為他結束在精神病院的治
療後,還要在牢房裡度過五六年。這個消息,讓他很是激動,以至淚水流了下來。
「然而,他重新回到了外面的世界,讓人不能不為他擔憂。」
「社會上的一些人對於剛從監獄出來的人,總戴著一種有色眼鏡看待他們,以拒人
千里之外的態度對待他們。
「為了防止傑摩遭受到這樣的打擊、誘發他的瘋病再次爆發。因而必須對他進行關
心和愛護。
「也就是說,要把他置於一個相對溫暖的地方,讓他避免遭受打擊。
「另外,又要對他進行一定的職業訓練,以免他為生存而苦惱。
「因為這些,德麗彼思夫人,渴望您能將傑摩收留在你的「愛心天使園』中,我願
意成為他的擔保人。」
「以後……」醫生接著說。
「我會每個星期都為他診斷一次,假如有犯病的癥狀,我將會很快送他回醫院。」
「我都聽明白了,我十分願意收留他這麼一個可憐的人。」
德麗彼思夫人淡淡地說,佛若蓮絲見到母親肯做這樣的善事,心中十分高興。
「十分感謝您,夫人,這樣的話我們就不必擔心了。我現在就把他帶來。」
功夫不大,護士的後面跟著傑摩。
傑摩的形象已經煥然一新。他身穿一套舊西裝,替代了那單調的橫條紋國服,裡面
所穿的襯衣是監獄長送給他的,領子雪白,但看起來似乎有點小。
他的下巴也被精心地刮過,他的頭髮也是剛理的。
他簡直換了一個人似的。
他的精神面貌格外地好,這一點從他炯炯有神的眼睛可以看出,他走路的樣子也稱
得上雄姿勃發。
「祝賀你!傑摩。」萊蒙伸手相祝。
「謝謝,謝謝你對我的精心護理。」
傑摩緊握住醫生的手,隨即把醫生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他已激動得熱淚盈眶。
「夫人,這就是傑摩。」
監獄長把傑摩介紹給德麗彼思夫人。
隨後,便對傑摩說了有關將他送到「愛心天使園」的事。
傑摩默默地聽完監獄長的講述。
「非常感謝你們對我的愛護……,可是,我有一個不近情理的請求,目前我不打算
去愛心天使園!」
「怎麼啦?傑摩,為何你不打算去呢?」監獄長有些不高興地說。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非常高興你們對我的愛護,只不過我想懇求愛心天使園再
收留一個人。」
「還有一個人?……他是誰?」
「我兒子包勃,今年有14歲了。」
「那麼,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也不太清楚,自從我入獄,我對他的蹤跡就不再掌握。」
「那他的母親呢?」
「他的媽媽早就不在了。他被安排在貧民區的一間小屋裡。聽說,有一段時光,他
和我的朋友賽摩住在一起……」
「什麼?你是說那個『笑面』賽摩嗎?那可是一個十足的壞蛋呀!你怎麼能讓孩子
與他呆在一起呢?這多可怕呀……」
「因而,我曾一再叮囑他不要再和賽摩來往……再後來,我也不清楚他去了哪裡?
又干了些什麼?
「我想,他大概會與街頭流浪兒為伍,如果情況是這樣的話,他會沾染上壞的習氣
……「假若……假若……。他的手背上也出現紅圈的話……那麼……。每當我想起這些
的時候,我便寢食不寧。
「萊蒙醫生,據說我這種病是源自祖上遺傳對不對?那麼,我的兒子也肯定受到這
種遺傳,我一定要趕緊找到他才行。」
「我要讓他受到愛心天使園的愛護和醫生您的治療。」
傑摩的一番話充滿了一個父親對兒子的舔犢之情。
「哦,我明白了,那麼,你去哪裡找你的兒子包勃呢?」
「無論他在哪裡,就是把整個洛杉磯找遍,我也一定要找到他!
「據我推測,他目前還應當呆在貧民區裡,我打算先去那裡查找一番。
「如果我找到他的話,我會和他一起趕往愛心天使園,到了那個時候,還要懇請萊
蒙醫生和監獄長幫我們向這位仁義善良的夫人說情,懇請她將我們父子收留!」
說完這些話後,傑摩雙膝跪地,雙掌合什,淚水長流。
德麗彼思夫人感覺到雙眼濕漉漉地,他的女兒的長睫毛上也掛著淚珠。
傑摩從地上站了起來,對著在場的眾人深深地一彎腰,轉身離去了。
大家都靜靜地看他的背影遠去。
與此同時,牢裡的鐘聲敲響了,它是提醒人們吃飯的。
傑摩就這樣離去了,時間過去了兩、三天依然沒有傳來他的消息,也許他還沒有找
到他的兒子包勃吧!
醫生、監獄長還有德麗彼思夫人都在為傑摩擔憂。
但是,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得到有關傑摩的聲訊。
時間又過去了將近3年,傑摩還在竭力尋找他的兒子。
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尋找「笑面」賽摩的蹤跡。
賽摩是個黑社會、流氓團伙的負責人,他有將近幾十名手下。
他致力於教唆和調教不良少男少女當竊賊當小偷,對於成年人,則讓他們去幹敲詐
勒索搶劫的事。
他從中非法得利,把那些錢用在花天酒地淫奢的生活上。
儘管警方早就盯上了他,但是,賽摩是一個奸詐狡猾的人,且詭計多端。每逢作案
之時,總能做到巧妙安排,而警方也苦於抓不住把柄而對他無可奈何。
賽摩的年齡大概在45歲上下,他開了一家修鞋店來作表面掩護。
平日裡,他面帶笑容,待人和善,做活賣力認真,與四周人們的關係處得很好,但
無人知曉他是一個黑社會、流氓團伙裡說一不二的頭頭呢!
「我是洛杉磯黑幫的老大!」賽摩總是得意洋洋對手下人說。
「警察啦,社會賢達啦,都是地地道道的笨蛋。」
賽摩經常暗自得意地在心中嘲笑這樣那樣的人。
傑摩去那些壞人經常出沒的地方,但並沒在那裡找到包勃。
「還好,包勃還是聽從了我的叮囑,並沒有與賽摩攪在一起。」
傑摩對這一點感到很是寬慰。
「那麼,一個小孩子怎麼在這世界上生存呢?哦,他已經不小了,算來他已經17歲
了。
「也許他在某個商店打工,不,這不大可能,人們一旦知道包勃是我的兒子,沒有
人會用他的……「也許他已是個流浪四方的流浪兒了。」
傑摩禁不住自己想像著兒子包勃現在所過的一種悲慘遭遇。
包勃也許已瘦得不成人樣了,一雙深深凹陷的眼睛,像一只無家可歸的野狗,見到
人便飛快地跑開。
傑摩在一陣陣地心如刀絞。
他又來到了貧民區的鬧市,尋找有關包勃的蹤跡。
他感到包勃已成了一個叫花子而到處去流浪。
他一直在苦苦地尋找,足足找了3年,依舊沒有找到包勃。
在六月裡的某一個日子,滿懷悲傷憂愁的傑摩,漫無目的地來到了一個廣場,廣場
上人山人海。
恰逢這一天,郊區的賽馬場進行賽馬比賽。用不了太長的時間,比賽的勝負結果,
便會被張貼在廣場的廣告欄裡。因而,早有很多有在那裡守候了。
一些購買了跑馬票的人們,如潮水一般將廣告欄圍住。每個人都在提心吊膽地關注
著最後的比賽結果。
人潮在湧動著,人與人之間的空隙十分地狹小,人們都想到跟上。
夏日的陽光照耀十分地強烈,人們都被曬得黑紅黑紅,並且個個汗流浹背。
傑摩也身不由己地在人群中擠來擠去。
最終,他從人們的重重包圍中擠了出來,正當他想用手將額頭的汗拭去,卻突然間
,這個動作僵住了!
「包勃!」傑摩失聲喊了出來。
在噴泉水池旁站著一位老者,從他的裝束上不難判斷出他是一個有錢人。
他所站的位置離廣告欄很遠,大概他的視力不大好。因而他拿了一副望遠鏡來看廣
告欄上的內容。
而在老者的身旁,有一位少年站在那裡,那模樣看上去很像包勃,個子有些高,一
頭長髮,與年紀時包勃的樣子截然不同,但是,傑摩還是可以斷定:他就是包勃!
傑摩立刻喜出望外,向水池那邊跑了過來,而當他站在包勃的後面時,像是受到了
什麼驚嚇,一句話也不說。
此時,他的喉嚨裡好像被塞滿了棉花似地十分難受。
傑摩就以這種奇怪的狀態站在那裡。
實際上,包勃與那老者站在一起,他裝模作樣地看廣告欄裡的內容。然而,他的右
手卻向老者的褲子後兜伸去,那裡那像裝了許多鈔票。
天吶!包勃原來在做小偷!
「包勃……」
傑摩大喝一聲,衝著包勃跑去,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喊,讓高度緊張的包勃嚇了一跳
,已偷到手的錢也被嚇得扔到了地上,老人立刻明白了發生的一切。
「抓小偷!」老者厲聲喊道。
「包勃,趕緊跑!」
傑摩一把拉起包勃,要從人群當中穿過去,他們沒命似地狂逃,直跑到廣場的一條
街上。然而身後仍有一群緊追不捨的人們,其中還有兩個便衣警察。
傑摩一看大勢不好,依舊死死地拉著包勃的手逃了下去。
「我是一個曾經犯過罪的釋放犯,一旦再被抓進去,永無翻身之日。
「那個老者已親眼見到包勃對他行竊,我們被抓住後,人們將很快知道我與包勃的
關係,而警方也會斷定我是包勃的教唆犯。
「然而,我的手背現在並沒有紅斑顯現,他們也就不會按我犯病來對我處理。
「一旦我被送進牢房,就永遠也沒有出來的指望了。
「可憐包勃年僅17歲,按法律來判,會把他投到少年勞教所去,他遭受這種變故之
下,身心會受到巨大的刺激,手背上會出現紅斑,身上流淌的魔鬼血液便會湧動起來,
他會成為一個兇狠毒辣的人。
「天吶!我是受夠了紅斑詛咒的折磨,我不能再讓我的兒子包勃遭受同樣的罪。
否則,他會痛恨終生的。」
傑摩在拚命逃竄的同時,卻不忘記對局勢衡量判斷。
「不管這樣那樣,我們一定要逃出他們的追捕。」
傑摩抓著包勃的手就不曾松開,他們穿過廣場前的那條街,來到一個空曠的場所,
那裡是垃圾場。
他們把垃圾挪到一邊去,露出一個鐵蓋子,下面便是通向地下道。
傑摩回身了望後面,追捕的人們還沒有趕上來。
傑摩將那個鐵蓋子挪開,一陣惡臭撲鼻而來,傑摩也顧不上管這些了,鑽了進去
G緊接著,他把包勃也拽進了地下道,並把鐵蓋子恢復原樣。
這是一口深約2米的古井,在它的下面還有一個很是寬闊的洞。
洞裡面舖著舊地毯,在壁櫥裡,還放著一些日常用的器皿。
這個地方是傑摩與賽摩為非作歹時的隱秘之處。
然而,這地方顯然很久沒有人來了,所以沒有儲備食物和水。只有潮濕的味道和泥
土的味道。
「包勃,你一直在於傷天害理的事!」
包勃一聲不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你從何時開始……」
包勃依然保持著沉默。
「咳!你終究是我……」
傑摩長歎一聲,接著問:「包勃,在你的右手手背上是否出現過紅斑,你要如實回
答我!」
「沒有!從來沒有!」
「你知道什麼……讓我看一看。」
傑摩在黑暗中摸索著,摸出一根蠟燭來,他在黑暗裡將蠟燭點燃,將包勃的手背拿
過來翻過來翻過去地看。真的,包勃的手背上沒有出現紅斑。
此時的傑摩才長吁了一口氣。
然而,他的心中仍在想:紅斑早晚有一天會來的。
他更加迫切地想要把包勃送到愛心天使園,因為目前,包勃身上那可怕的病還沒有
發作。在那園裡,包勃若能得到好心人的關心與愛護,在他的身上,紅斑就不可能出現
,悲劇也就不可能重現。
天色已過了黃昏,夜幕漸漸地降臨了。
傑摩打算趁著夜色,把兒子包勃送到愛心天使國。
傑摩在心中打定了主意之後,就詢問包勃有關他這些年的情況。自從那次監獄一別
之後,都到過哪些地方?都做過哪些事?
包勃開始斷斷續續地講述他這些年來的遭遇,他自不再與「笑面」賽摩來往後,便
四處流浪,與一群流浪兒混在一起,漸漸地,也干起了偷雞摸狗的勾當。
傑摩在認真地傾聽兒子包勃的述說,包勃絮絮叨叨地講述聲中,那枝蠟燭燃盡,最
後一點光亮也消失了。
地洞裡的寒意加重了,這對父子不由地在黑暗中將身體靠近一些,靠這個方法來互
相取暖。
熾天使書城
【第二章】
包勃說說,聲音漸漸地激昂起來,最終,竟然,凝噎無語。
包勃這個身世淒慘的孩子,在他年幼時便失去了母親。那時,他尚在襁褓之中。
過早離去的母親,讓包勃對她沒有什麼印象。
父親又因為犯罪,被送人了監獄所設的精神病院。
那一次,他偷偷地跑去看父親,父親卻教訓了他一番。
從那以後的3年裡,他嘗盡了生活的酸甜苦辣。為了生存,他成了一名扒手。
在這3年多的日日夜夜裡,他無時不刻在思念著他的父親。
而今,父親苦盡甘來,終於重獲自由,並在突然中救了他。
這件事讓他的心中充滿了喜悅。
包勃一邊訴說著,一邊流下了激動的熱淚,這是歡樂並著痛苦的眼淚!
包勃所說的每一句話,傑摩都聽在心裡,他的心中充滿了憐惜疼愛之情。
突然間,包勃的話音嘎然而止。起初,傑摩認為包勃的情緒過於激動了。
但是,當他的手觸摸到包勃的臉時,不由得大吃一驚,包勃的臉十分冰涼,包勃的
頭垂下了,渾身也是涼的!
「包勃,包勃……你怎麼啦?」
傑摩拚命地搖晃包勃的肩膀,包勃卻毫無反應,身體僵直地倒在了地上。
傑摩馬上將包勃抱起來,讓他恢復原來的姿勢。
而與此同時,傑摩也感到了自己的呼吸十分地困難。
「唉呀!不好!」傑摩的心中暗自叫苦。
「一定是有毒氣體,要是不能趕快離開,便有性命之憂。」
儘管,傑摩在心中已經明白過來,但是,他的手腳早已喪失了知覺。
雖然明明知道如果不采取行動,包勃就會死去,但他也沒有力氣把包勃移動。
傑摩目前的神志尚清,但手腳卻不能動一下了。
從傑摩和笑面賽摩開始使用這個地方起,已有五六年的時間了。而長久以來,有毒
氣體不斷從地下滲出聚集,這才導致傑摩父子雙雙中毒。
傑摩父子在洞裡呆了好幾個鐘頭,導致兩人中毒。
儘管,神志尚清的傑摩想要將包勃從井裡弄出去,但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儘管,他不願意眼睜睜地看著兒子死去而沒有作為。
「天吶!包勃……包勃就要死了……,我……也活不長了。」
在傑摩的心裡,心急如焚,但無論他如何做,他還是一下都動不了。
無奈,傑摩閉上了雙眼,他想去擁抱包勃。可是,他的手一下也動彈不了。
最後,他的頭也垂了下去。
1個小時之後,那兩個便衣警察也追蹤到了垃圾場,他們在垃圾場這裡細細地找尋
包勃父子。
「也許,他們並不在這裡。」兩個便衣當中的一人說。
「那個年輕的是個小偷,另外,那個年紀很大的,未必與他是一夥。」
「這不一定!沒準那個年老的是團伙裡的頭目!」
「那他們去了哪裡?」
此時,有個小孩跑向這兩個便衣。
「叔叔,你們在干什麼?」
「噢,有沒有見兩個人跑到這裡?」
「我看到了!他們跑到那下面去了!」小孩指了指垃圾堆。
兩個便衣按小孩所指的方向看去,看見了一處垃圾被人挪開的跡象,而下面有一個
鐵蓋子。
當那兩個便衣將鐵蓋子挪到一邊時,展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口黑黝黝的古井,有一
架舊梯子通向裡面。
兩個便衣打開隨身攜帶的手電筒,從梯子下到了井裡。很顯然,他們找到了那個又
寬又長的洞。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有兩具屍體赫然陳列在那裡!
兩個便衣發覺在那裡呼吸很是困難,以他們的經驗判明這裡面有毒氣,因而,他們
立刻返回了地面。
他們立刻回到了警察局求援,懇請派更多的人手去搬屍體。
經過辨別,警方認出其中的一具屍體,便是轟動警方的傑摩,聞聽此事的人對此議
論不止,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警局的有關人員將這一情況向上司和監獄方面報告。
「怎麼?傑摩的屍體被人發現在一口廢棄的古井裡?」
監獄長施米思聞聽此事,將這一情況告知了萊蒙醫生。
萊蒙醫生飛速趕來。
「真是出人意料啊,施米思監獄長……」
「咳!這件事真讓我感到十分痛心,原本德麗彼思夫人的愛心天使國,已同意將他
們父子二人收留,卻不曾……」
「是啊!」
「聽說另一具屍體是他的兒子包勃,真讓人搞不明白!」
「是他殺嗎?」
「不是!是井內有毒氣體窒息而死!」
監獄長根據兩名便衣的呈報,原原本本講給醫生聽。
「是麼!包勃竟也……真令人感到惋惜。哦!德麗彼思夫人一定會大失所望。」
兩個人情緒不高,心事重重地,一言不發地望著對方。
「我認為,應當讓德麗彼思夫人了解這件事的情況。」
「對,這件事交由我去辦理吧,恰好我有私事去麻煩他。」
醫生講完,就這麼走了。
在某一個初夏的下午,年輕的萊蒙醫生穿過了陽光燦爛的廣場,朝目的地愛心天使
園走去。
儘管路旁的樹木枝繁葉茂,葉綠根深,充滿了勃勃生機,然而,此時萊蒙醫生的心
裡卻是一片黯淡無光,那是由於傑摩父子的慘死讓他陷入了思索。
「唉!父子二人雙雙喪命!真讓人同情可憐。不過,有這樣的結果,對他們個人還
是社會利益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父子倆的身體裡都流淌著可怕的血液,這是他
們祖上對他們的饋贈。他們苦活著,一旦病症爆發,不知會幹出怎樣的事來!
「這對身受魔鬼詛咒的父子,儘管這樣中毒身亡,也許是他們的幸運?
「啊!這也許是上帝的旨意吧……」
萊蒙醫生一邊向目的地走去,一邊在腦子裡不住地想。
他不一會兒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就來到了廣場,他穿過廣場繼續前行,便來到了一
個十字路口。
初夏的驕陽,把大地上照得暖暖的。
人來人往與車來車往將這個十字路口塞了個嚴實。
「傑摩曾說過,他只有包勃這麼一個孩子,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了。
「這樣的話,身上帶有這種令人懼怕的遺傳精神病的人,只有傑摩與包勃兩個人。
如今,他倆都已不在人世了。
「儘管他們父子倆這種悲慘的遭遇,深受人們的憐惜,可是,對於全社會來講,卻
是一條值得慶賀的消息,因為人們不再遭受這種人的襲擊了。」
萊蒙醫生站在十字路口前,嗅到了路旁綠葉的氣息。
他打算在這裡叫上一部出租車,這裡打車到德麗彼思夫人的愛心天使園的踐線最為
便捷。
就在他揮手叫車的時候,有一輛豪華轎車恰好停在他的身前。
馬路上交通阻塞,像一條僵而不死的百足蟲,一輛車子緊挨著一輛車子,那輛豪華
車因而前進不了也退後不得。
有位年輕貌美的小姐坐在駕駛座上,年齡不過十七八歲,還是個少女。
她的樣子像是行色匆匆,通過那黑色面紗罩,可以看到一張潔白稚嫩的臉,而一雙
眼睛正急切地盯著交通信號。
這個美麗少女身穿一件黑色斗篷。初夏的天氣已很是燥熱,以致於她不時把滑落到
胸前的斗篷整到身後去,以便綠燈一亮便可開車上路,而她的雙手一直緊握著方向盤。
站在車旁的萊蒙醫生能夠清清楚楚地看見美少女的右手手臂。
多麼完美的手臂啊!皮膚潔白光滑,纖細動人,還有一雙高貴優雅的手!
萊蒙醫生居然看呆了,那美少女非同常人的手,如同維納斯石膏像一樣。
年輕、風流倜儻的萊蒙醫生,對於美少女有種脫俗超凡的鑒賞力。他想再走近一些
,希冀能那只凝脂似的手看得更清一些。
當然,萊蒙醫生並非起了什麼惡念,或者對美少女有什麼非禮的行為,他只不過站
在欣賞的角度上。
然而,臉帶面紗的美少女,一直目不斜視,而萊蒙只看到她的側臉。
萊蒙醫生剛向前走了幾步,通行的綠燈突然亮了,剛才塞在馬路上的車子,一輛又
一輛啟動開走了。
美少女也手不離方向盤,緊密注視著前方以便跟上向前的車流。
突然之間,萊蒙醫生注意到她的右手手背上,不由得驚叫一聲。
「在那白嫩光滑的手背上,有一粉紅色的紅圈顯現。」
這一發現讓萊蒙醫生出乎意外,大吃一驚,那不是魔鬼詛咒的紅圈嗎?
萊蒙醫生驚駭之下站立不穩,居然身子向後退了好幾步,而與此同時,那轎車已開
走了,匯入了滾滾車流。
當萊蒙醫生的神志鎮靜下來,那輛豪華轎車已離醫生有一段距離了。
他馬上要有意去記車後的車牌號,雖然有轎車濃黑的尾氣,又被其他車輛遮擋住,
然而目光犀利的萊蒙醫生,早已看清了那輛車的車牌號。
萊蒙醫生馬上從身上掏出一張紙片,將那車號記下:126994。
當萊蒙醫生將車牌號寫完之後,再抬頭去看時,那輛豪華轎車已穿過了十字路口,
轉向走遠了。
「紅圈……撒旦的詛咒……傑摩父子死後,我以為世上不會再有這種令人談之色變
的遺傳精神病了,萬萬不曾料到……這種魔鬼的咒語還在人的身上存在著!而且是那樣
一個驚艷絕倫的美少女……」
萊蒙醫生的心中一直不斷地想起那只帶有紅圈的手。
「那雙纖纖細手,白如凝脂的手,居然在右手手背出現粉紅色的紅圈。
「一旦粉紅色變成血紅色時,那可怕的瘋病就會發作得更猛烈些。
「也許,美少女成為猙獰的撒旦的女兒?幹出多少令人毛骨悚然的事來……會不會
成為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成為嗜血成性的吸血兇煞?成為善使奇門歪道的巫女?……」
萊蒙想得已是毛骨悚然。
萊蒙醫生在中途改道,不再去德麗彼思夫人的愛心天使國了,而是改道去市監獄,
他要馬上將此事告知監獄長施米思。
聞聽萊蒙的訴說後,監獄長感到震驚萬分,他將信將疑地說:「我無法相信這是真
的,然而,你是從不講假話的。
「但是,你的眼神不會錯的,這說明什麼問題?
「莫非在這個世上,還有別的什麼人患有這種可怕的遺傳病?」
監獄長施米思說完後,長吁了一口氣,在他旁側的萊蒙醫生,則瞪大雙眼呆呆地注
視著天花板。
這件事真的讓人感到匪夷所思!在他們兩人的大腦裡都已深深地感到,一種非常令
人恐懼的事向他們襲來。
神秘的女郎「請問博買事務所是在這裡嗎?」
博買事務所是進行融資、金融投資的機構。有這樣一個女人向櫃台邊走邊問。
而這個情景,發生在萊蒙醫生目睹那只帶紅圈的手的1小時以前。
走向櫃台的女人身披黑色斗篷,黑色面紗罩在她的臉上。這樣的打扮,讓人無法看
清她的面目,更不好判斷她的年紀大小,但從她的嗓音可以得知,這個女人應當是一個
相當年輕的女人。
「是的,女土,您有什麼吩咐?」
「哦!我想與博買董事長面談。」
「很抱歉!您來的不是時候。博買董事長剛好不在這裡,他外出了。大概3點之前
回不來。」
「這些我知道,他約我3點鐘來這裡,我早到了一會兒。這樣吧,你帶我去他的辦
公室等他吧!」
「哦?是這樣?然而……」
「你無需過慮!博買董事長已事先告訴我了,若是我來時他不在,就先去他的辦公
室裡等一等他。」
「噢!原來是這樣,請您跟我來……」
大廳接待員萊琴,將這位女士領到了位於二樓的董事長辦公室。
從一樓到二樓的董事長辦公室,可以不經過一樓的辦公廳,因而她們從那邊的樓梯
上了樓。
從接待員小姐離去之後,那個女人就全神貫注地盯著辦公室外。
一會兒,她又側耳傾聽,嚴密關注著一樓辦公廳內的動靜。然而,下面卻是靜寂無
聲的,她什麼也沒有聽到。
這個時間內,她一直若有所思,表情神態上都顯出一種焦躁不安。
她一會兒走到了辦公室門口,把手輕放在門把手上,一會兒又將手放下。
「可能他就要來了!」她在自己的心中心神不寧地想著。
那位女士一會將手放在門的把手上,一會兒又放下去,如此這樣反覆了好幾回。
她好像面臨著某種決定的抉擇,然而,她是那樣的遲疑,經過在心中思索再三,還
是痛下決定。
她走到了董事長的辦公桌前。
有一道綠色的布幔將博買董事長的辦公桌後遮擋了起來。在她將布幔拉開之後,有
一排保險櫃出現在她的眼前。
這一排保險櫃的出現,讓這個女人不由得大吃一驚。
吃驚的女士不知為何身體開始顫抖起來。
她有發抖的左手,緩緩地摘下了右手所戴的黑手套。接下來,那只白皙的手臂裸露
出來。
她似乎看到了什麼令人恐懼的東西似的,突然間,將雙眼緊閉。
當那只手套全部從手上摘下來時,她又將雙眼睜開了,注視著她那條手背,有一個
不大清楚的粉紅色紅圈,顯現在她的右手手背上。
這個女士的全身仍在抖個不停,並且,有越抖越厲害的趨勢。
慢慢地,手背上紅圈的顏色由淺人深,由剛才的粉紅色變成了紅色,直至紅圈的顏
色紅得像血!
她的理智和她的惡在她發抖的體內展開激烈地鬥爭。
又過了一會兒,那個軀體不再抖動了。她發出了陣陣狂妄地笑聲,她體內的罪惡已
將理智擊敗。
「哈哈……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不做,又有什麼辦法呢?」
一陣狂笑之後,她以一種金屬般又硬又冷的聲音對自己低聲命令道。
那已不再是一個年輕女人所能發出的聲音,而是一種魔鬼的叫囂聲,這是因為這個
女子的內心已被罪惡深深地把握了,她體內那魔鬼血液已戰勝了善良與正義。
她用手將保險櫃上的鎖轉動。
然而,她既不知曉鎖的密碼,也不掌握鑰匙。
這根本不可能把鎖打開,她該如何才能打開呢?
她在辦公室裡踱來踱去,不知該如何是好。
然而,她此時的腳步卻是穩健而又沉著,完全沒有她不久前那種心驚肉跳,心神不
安的感覺了。
她一邊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一邊在心中盤算:如何才可以將鎖打開。
「有了,就這麼辦!」
辦公室內的窗戶上掛有窗簾,她將身體隱藏在窗簾後。
時光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時候不大,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從樓梯那傳來,一會兒,腳
步聲已傳到了二樓走廊。
門被輕輕地打開了。
那個戴黑面紗的女子斂聲屏氣地藏在窗簾後面,一動也不敢動。
正在那時,門被打開了,事務所的博買董事長隨後走了進來。
博買是在德國出生的金融投資者,他是一個靠放高利貸過活的人,他對借貸者所索
要的利息,早已超過法律的限定,比之不知要高多少倍。
原先有一個商人因經營不善,便向博買借了一筆高利貸。後來,他沒能力償還博買
這筆債務,而作為抵押物的店舖和房宅便強行歸博買所有。在這種深深的打擊之下,那
個商人悲痛欲絕,最後,自殺而亡。
有一個人為了給自己染頑疾的孩子治病,也向博買貸了一筆款子。因本利相加,債
務巨大而根本無力償還,這竟釀成了全家自殺的人間悲劇。
有一位老人,孤身一人淒慘地過活。他在這個世上沒有親人、朋友,為了能夠活下
去,他向博買借了一筆數目很小的款子,為日常的生活所用。
由於老人早已喪失了工作能力,不能獲得任何勞動收入,因而很久以來未能將這筆
錢還給博買。
有一日,博買事務所的員工居然窮兇極惡地來到了老人的住所,他們喝令老人將那
筆債還上。為了抵債,他們竟把老人家中僅有的幾件家具強行拉走,那不幸的人在氣憤
、無奈、憤恨的心情之下,竟導致腦部血管破裂而不治身亡。
一個孤貧無助的寡婦,與年幼的孩子相依過活,她也曾向博買借過一筆錢,在博買
的苦苦相逼之下,母子喪失了生活下去的勇氣,終於跳河自殺。
除上述之外,不再一一列舉。
博買冷酷無情、喪盡天良的逼債行為,致人發瘋、致人生病的人大有人在。
這些人中,多數為貧苦無助、孤單無依的單身,喪失工作能力的病人或有殘疾的人
。
當然,此外還有一些家有豪宅的縉紳、名流,這些為了顧惜面子的人們,常在深夜
去借博買的錢。
博買對於這類人,常稱他們是「自動上鉤的大傢伙」。對於他們貸款的抵押物往往
是超出貸款本身幾十倍的物品,要麼是房宅,要麼是土地,不僅如此,還要定下高額的
利息。一旦債務人無法將借款償還,那麼,博買就會幹淨迅速地將抵押物據為己有。
對於博買這個人的評價,說他是慘酷無情的冷血動物一點都不過份。他一貫鐵石心
腸,滅絕人性。把他比作一個嗜血成性的吸血鬼,恰如其份。
而在此時,博買回到了辦公室。
他在開門之後,進到了辦公室裡面,坐在了自己那張帶扶手的沙發皮椅上。
他環視了一下四周,並沒有發覺窗簾後居然藏了個人!
他從貼身衣袋中取出了一把小鑰匙,把辦公桌的一個抽屜打開了,從抽屜裡又取出
了一串鑰匙。
他在手裡把玩著那串鑰匙,然後起身走向了保險櫃。
他一邊轉動保險櫃的密碼鎖,一邊將鑰匙插入,將保險櫃打開了。
保險櫃的個頭足足能容下一個人的身量,博買走進了那個保險櫃。
他將裡面的電燈開關打開,裡面猛地變得明亮起來。
這個保險櫃的結構,共分為五六個大抽屜。有一個外面標有「借據」二字標識的抽
屜在最下面,博買將這個抽屜抽了出來,並將它放在辦公桌上。
「稍後再瞅吧!」
他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又重新進入那個保險櫃裡,又翻開了另外一個抽屜,不知在那
兒找些什麼。
與此同時,那個躲藏在窗簾後面,面帶黑紗的女子,悄無聲息地來到了保險櫃邊。
然而,博買並沒有發現這一變故。
突然之間,那個女子用力地將保險櫃門一推,那個笨重無比的鐵門居然毫無聲響地
關上了。
門被自動地鎖住了,她又將密碼鎖回復到原來的數字。
然後,她來到了辦公桌前,把那個大抽屜裡的借據文件全取了出來,在自己的斗篷
裡放好,並迅速地走了。
她移步到了樓下,走到了櫃台前。
「哦!您要走了嗎!女士!」招待員小姐驚詫地問道。
「噢,是這樣,我剛才與你們董事長博買先生面談過……」
「是嗎!董事長他回來了嗎?我剛才出去辦事……他是在這個間隙回來的?」
「也許是這樣!董事長博買先生非常地厚道,他硬要我乘他的座車回去。你瞧,這
是他給我的名片!」
面帶黑妙的女士把一張名片遞給了招待員小姐。
的確是董事長博買的名片,在名片背面還寫著:用我的座車送這位女士!
萊琴飛速來到了車庫,將名片拿給董事長的司機,並對他說:「你用車把這位女士
送走吧!」
「好的。」
接下來,司機沃爾松待面戴黑紗的女子上車後,發動車子開走了。
「咦!那是什麼聲音?好奇怪!」
「對呀!確實有怪聲,在什麼地方呢?」
「好像是從二樓……有可能是從董事長辦公室傳來的!」
「咦!我並沒有聽見什麼呀!」
一樓辦公廳正在辦公的員工們,多數都已停下手頭的事,驚奇地望著天花板。
真的傳來敲動鐵板沉重的「砰!砰」聲,再聽,又似乎有人在呼叫些什麼。
一樓辦公廳裡,事務所的員工們驚奇萬分,紛紛把筆扔在桌上,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大家一起來到了二樓的董事長辦公室裡。
他們的耳朵分明聽到了人敲打鐵板和人的嘶喊聲。
「這是董事長的聲音!」
「原來是博買先生被困在保險櫃裡,我們設法將門打開吧!」
但是,保險櫃的鐵門鎖得密不透風,況且他們都不知道密碼。
博買董事長如同困獸一樣,在保險櫃裡歇斯底裡地叫罵著,用手腳拚命拍打著保險
櫃門,然而過了沒多久,裡面的動靜漸漸小了,博買董事長的叫罵聲愈來愈弱,又拍又
踢的手腳的勁頭也小了下去。
「董事長!董事長!」
「我們立刻想辦法將門打開!」
員工們持續不斷地鼓勵、勸慰博買,此時博買的氣息漸盡。
還算及時,事務所的會計趕到了。
由於保險櫃的密碼只有會計和董事長二人知道。
董事長現在被鎖在裡面,只有會計一人可打開保險櫃了。
當他馬上把保險櫃門打開後,博買董事長已慘不忍睹地癱倒在地上。
員工們手忙腳亂地把他攙扶到椅子上,幫他服下藥和水。
過了好半天,博買的神智終於清醒了過來,他憤然地從椅子上一躍而起:「誰?是
誰?是哪個傢伙把我關進去的!說出來,你們當中的誰幹的?」
他瞪著發紅的雙眼,狠狠地怒視著在場每一位員工,像是審問似的。
當他的目光看到了辦公桌時,像是一只中了槍的野獸一般,哀叫一聲,飛身沖向了
他的辦公桌。
桌上那只大抽屜裡,早已空無一物,借據都不見了。
「天啊!壞了!壞了!糟了!糟了!我的借據都被偷了!」
博買怒不可遏,心如刀絞地發出吼叫,像真的瘋了似的,在辦公室裡坐立不安,傷
心不已。
然而,事務所的員工們都有些不明就裡,不知發生了些什麼?
大家個個都是目瞪口呆,免不了還要面面相覷一番。
到了後來,他們才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原來是有小偷進入辦公室,乘董事長不備將
其推人保險櫃,將保險櫃門反鎖,爾後,將一些借據拿走。
他們馬上撥通了電話報了警。
時間過了沒多久,警察局長雅年帶領3個警員驅車趕到。
此時博買的情緒好轉起來,領著警察局長來辦公室搞勘查。
「這似乎不像你們的內部人員所為!據我推定,應當是外賊所為!」
雅年局長斷定道:「噢,對了,只要在大廳裡與招待員小姐說明一下,便能不經過
一樓的辦公廳,而直達我的二樓辦公室。」
博買在一旁補充道。
「原來是這樣,那麼把那位招待員小姐請來問問情況吧!」
沒有多久,招待員小姐萊琴來到了董事長辦公室。
據萊琴回憶說,有一個穿黑色斗篷,面戴黑紗的女士來找過董事長。
「你怎麼沒對我講過?」博買董事長怒氣沖沖地說。
「但是……但是,董事長,在您回來時,我恰好外出辦事!更何況,您回來10
分鐘左右,那個女士便從二樓下來,她對我講,她已與您面談過了,準備走了。」
「她長著什麼樣子?」
「噢……還有,她回去時,是乘坐您的車子走的!」
「什麼?坐我的車子?這是誰同意的……我怎麼都不知道呢?」
「那位女士,拿了一張您的名片,背面寫有『用我的座車送這位女士!』的字樣,
因而沃爾松把她送走了。」
「快將沃爾松叫來!」博買怒氣沖沖地朝萊琴小姐吼道。
「然而,他去開車送那位女士還未回來,也許路途遙遠吧!」
雅年局長一直在傾聽他二人的對話,心裡一直在琢磨。
「博買先生,不知您統共丟失了幾張借據?」
「大概共有10張吧。儘管每一張的數目都是小數目,但是,總的金額也是一筆不小
的款子呢!這對我個人而言,可是一筆不小的損失,請警方早日追回……」
「是不是都是一些數目小的借單?那麼,那些借款者者屬於貧苦階級啦!」
雅年局長對於博買的所作所為早已有所了解,知道他是靠搾取窮人血汗過活的吸血
鬼,因而才這樣略帶諷刺地說。
「對!大多數是屬於那個階級。」博買吞吞吐吐地說。
「那些人的借據全被竊走了嗎?」
「是這樣子,而我的車子……連司機帶車子都還沒回來,也許,車子也丟了……」
「對的……很有可能,您的司機沃爾松也許遇害了!」
「這都該歸你管轄吧?局長大人。」博買冷冰冰地說,隨即一言不發。
「顯然!這都是我們警方的職責。就這樣好了!我們以那部車作為案件的突破口!
」
「請問,你的車牌號是?什麼車型……有什麼車貌特徵?……」
「車號為126994……車子為墨綠色……是一件豪華房車。」
雅年局長把這些線索都記錄下來,並對辦公室進行了一番勘查。
爾後,局長帶局離開了事務所。
局長回到了警察局後,召集了有關人員開會,指示他們竭盡全力將那部博買的轎車
找出來。
於是,警方調集了大量警車上路尋找,剎時間,在市區內四處可見警車,郊區外也
充斥著警車。
就在雅年局長打算帶著3名得力干將親自尋查時,萊蒙醫生來到了,醫生與雅年局
長是老相識了。
「你正要外出嗎?」醫生笑著問。
「正是,我要去尋找一東西。」
「那是何物!」
「一部豪華轎車,就是高利貸主博買的座車。」
接下來,雅年局長把博買遭竊的有關事講給萊蒙聽。
「哦?是一女賊嗎?」
萊蒙醫生問道,而他的心裡已經與剛才在廣場處,見到的那個神秘女郎及女郎手背
上的紅圈聯繫起來。
「那是輛什麼樣的車子?它的車型……車牌號?……」
「墨綠色的房車,車號126994。」
「啊?是126994嗎?你能確定嗎?」醫生英俊瀟灑的臉突然激動起來。
「那輛車我剛剛見過!」
「哦?當真?」
「那是自然,你看,我剛才記下的那輛車的號碼!」
醫生將那張名片遞給雅年看。
「對!兩個號碼確實完全相同,你剛才在哪裡碰見的?」
「我在廣場的十字路口……」
「它朝哪個方向開去了?」
「可能去了郊區的博郎特賈思爾。」
「那麼,你為什麼會將這個號碼記下來呢?這是怎麼回事呢?」
「因為我有一個驚人的發現!」
醫生便告訴了雅年局長,他是如何透過車窗發現了那只白皙的手背上有可怕的紅圈
,將事情的原原委委同局長一一講述了一遍。聽完後,局長大驚失色。
「啊!莫非又一個傑摩再現?但是,他們父子二人不是都雙雙喪命了嗎?」
「正是這樣,傑摩是不在人世了,然而,還有與他們一模一樣的人,有紅圈在右手
手背上顯現,並且是一個美若天仙的年輕女子。這件事很是讓我出乎意外,我將此事告
知了監獄長施米思。」
萊蒙醫生把剛才他對監獄長所講述的又對雅年局長重複了一遍。
萊蒙醫生提出要同雅年局長一道去尋找那輛丟失的車子。
雅年局長欣然同意他前往。
「這樣的話,那個年輕女賊定是先將借據全部拿走,爾後,在博買董事長的辦公桌
上找到了一張名片,並偽造了博買董事長的簽名,寫了那句話,並把這張名片拿給招待
員小姐,進而將董事長的座車騙走了,事情的原委是這個樣子嗎?」
萊蒙醫生上車後,這樣推斷道。
「案件的經過應當是這個樣子的。據你所講,你所見到的那部車是由一名女子開的
,那麼,那名司機又去哪裡啦?莫非已被這個女賊殺害了?」
「不可能吧?這個年輕女賊還不至於那麼兇殘毒辣吧?」
在萊蒙醫生的頭腦中,不斷閃現出他在十字路所見到的那一幕:一只白如凝脂的手
,以及面帶黑紗的美麗容顏。
他們所乘坐的這輛警車,由局長的一名手下開著,在市裡轉來轉去。
每當他們碰到另外一輛警車,局長總要停下車來問一問搜尋的進展如何。然而,到
目前為止,還沒有人找到那部車牌為12699的車子,局長只得繼續查找下去。
到了黃昏時分,雅年局長所乘坐的車子已開到了市郊區,在那自然公園附近,這也
是去博郎特賈思爾的必經之路。
茂林修竹環繞著自然公園,為本地居民的娛樂修養生息的場所。
德麗彼思夫人的愛心天使園就在自然公園的附近。
原來萊蒙醫生就是計劃去拜訪愛心天使園的,在前往的路上便發現了那只帶有紅圈
的手背和那部車。
「看!局長……」坐在警車前排的一個警員叫了起來。
「你看那邊!」
有一顆枝繁葉茂的大樹生長在自然公園的柵欄旁。在落日的照射下,枝葉搖曳又閃
閃發光。
有一部墨綠色的高級轎車,正停在那棵樹的樹蔭下。
「對!就是它!」
局長所乘的這輛警車馬上停了下來,車上的人都陸續下來了。
從遠處看去,車裡一個人也沒有。但是,保持高度警惕的警員,仍然個個把手槍掏
了出來。
轎車依然靜悄悄地停在那裡,毫無人的蹤跡。
幾個警員彎腰持槍,已經悄悄地靠近了車子,絲毫不敢懈怠。
說是遲,那是快,他們幾個一擁而上將那輛轎車包圍起來,並用手中的槍死死地對
準車內。
然而,駕駛座上空空如也,但是,卻在車子後座上發現了一個人,是一個穿司機制
服的人,躺在那裡好像在睡覺似的,他的下身已經掉到了座位下。
「喂!起來!」
有個警員一邊用槍口對著他,一邊搖動著他,然而,那個男子並沒有動靜。
當警員們把車窗打開,有一股強烈的藥味撲鼻而來。
「他也許中了迷幻藥而沒有知覺。」
他們七手八腳把這個人從車內弄了出來,萊蒙醫生對他作了急診。
通過診斷得知,這個男子確實是被迷幻藥迷倒了,但是,中毒並不是太深,此時已
有所甦醒,再過上一陣子,就可以完全地恢復到正常狀態。
醫生拿出了隨身攜帶的藥品,給那名男子打了一針。
功夫不大,那名男子便從昏迷狀態醒了過來。
他神知不清地坐在地上,一臉茫然地環顧四周。
「你是博買事務所的司機嗎?」站在一旁的雅年局長問。
「對呀!我是司機沃爾松……這是怎麼一會事?……為何我會在這個地方……」
他很是困惑地看著這群人。
「你是否在今天開車送一名面帶黑紗的女士離開事務所?」
「對呀,是博買董事長指示的。」他回答著,臉上露出一種恍然大悟的神情。
「是呀!那個奇奇怪怪的神秘女郎我想起來了!她身著黑色斗篷,面戴黑紗,給人
一種神秘之感。
「她拿著一張博買董事長的名片,名片背面寫有我用車送她回去的指示,因為這樣
,我才開車送她走!
「『這個女人讓人感到十分地費解,也許她的神經有問題……或者,她是一個喜歡
四處亂逛的女人!」
「何出此言?」
「因為她一上車,一會兒命令我左轉,一會兒命令我右轉,一會兒去這裡,一會兒
去那裡,都是毫無目的!
「我帶著她在市裡轉來轉去。
「沒有多久,她強行讓我停車,並讓我坐到車後座去。
「這個女郎神神秘秘的,讓我對她有一種恐懼感,因而就照她所說的去辦了。
她的車開得飛快!嚇人極了……。」
「你怎麼就沒有去制止她一下呢?而是毫無作為地呆在後面?」
「哦,不是我不做。她剛一開車,便遞給我一塊香口膠,讓我放鬆一下,我剛嚼了
沒幾下就感到非常困,很想睡覺,沒過多久,我便毫無知覺了!像真的睡著似的,至於
後面發生什麼事,我就不清楚了!」
「哎?她去哪裡了?」
沃爾松滿是驚奇地環顧四周。
聽完沃爾松的講述,局長與醫生才豁然開朗起來,彼此點頭示意。
「原來如此!那個女賊把含有迷幻藥的香口膠讓司機吃,等司機不醒人事後,她便
可從容棄車離去。
「事情若是正如我們推斷的話,那這個女賊的住地一定離這裡不遠,否則的話,就
是這裡有部早早準備好的車子,駕車到這裡後,換車而逃。一點都不用遲疑,那個女郎
就是本案的犯罪嫌疑人。」
「對!應當是這樣,我所見到的那個面戴黑紗的人一定是案犯。」
「咳!如果這樣一個年輕貌美、舉止高貴優雅的女人,居然會做出這等膽大妄為,
無法無天的案子?」
「也許這便是那個神秘紅圈所致。那個紅圈標識,是祖先遺傳的精神怪病。
「每當紅圈出現時,病人就變得窮兇極惡,瘋狂無比,即便是殺人越貨、偷盜搶劫
也無所不為!
「因而那個皮膚嬌嫩、臂如凝脂的女郎,並非是嗜好開飛車、愛兜風。
「而是她的魔鬼血液激盪,彷彿就要燃燒一樣,她的大腦興奮無比,興奮得難以自
持,興奮到瘋狂的狀態,所以車開得飛快。
「那麼,回想我剛才在十字路口看見她時,右手手背上的紅圈還為粉紅色,那麼那
時她的心應該平靜下來了!」
「難道這個世界上除了傑摩父子外,還有什麼其他人會患有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遺
傳病呢?這會是誰呢?」
「這一點我也不大清楚,我們對她的底細還是一無所知,這種女子可以稱為撒旦的
女兒!這太讓人感到恐懼!」
「那麼,我們警方目前最大的任務,就是立刻將這個妖女抓到!」
「希望能夠如你所願,到了那一天,我要對她進行深入細緻的調查研究,弄清楚那
「可怕的血液』的原委!」
天色已由傍晚到了夜晚,微風輕輕吹著那棵柵欄旁的大樹,發出陣陣的沙沙作響聲
。
夜空當中有一顆閃耀光芒的星星,對著大地眨著它的眼。
美若天仙的金髮少女佛若蓮絲,正坐在愛心天使園的二樓裡,在她母親所管理的建
築物裡,在她自己的房中打著字。
佛若蓮絲的十指纖細旦白皙,在打字機的鍵盤上輕盈地跳動著,房間裡不斷傳出打
字機工作的「嗒、嗒」聲。
佛若蓮絲打的信字數都不太多,內容都一致相同,這樣的信她已打了不少了。
在所有需要的信件打印完後,她將信裝人信封內,寫好封皮、地址、姓名等,並把
郵票貼好。
有一堆舊文件放在了打印機旁邊,文件上所寫的姓名,便是收信人的姓名。
佛若蓮絲封好了所有的信件之後,隨手拿了一張文件來翻一翻。
文件的內容如下:借據現借美元現款100元整利息及還債條件如下:每周應付一分
利息(即本金的10%)第一次連本帶息歸還的日子為六月十九日,本金為十分之一(核
計為10元),息金為10元,本息共計20元。
所剩債款,應按每周償付20元整,不可推遲。
1911年六月十二日借款人約翰﹒波得松以此為證博買卡爾先生存收這張是借據外,
其他的舊文件也是借據。
「真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高利貸!」
佛若蓮絲氣憤填膺地說。她把嘴都氣歪了,便將那些可憎的借據一一撕毀,一股腦
地扔進了壁爐裡。
然而正值初夏時分,壁爐都是熄滅不使用的。
接下來,她點燃一根火柴,把這些舊文件全都付之一炬。
隨後,將封好的信件放在口袋,走向了走廊。
這又是一個傍晚時分,初夏的夕陽照在愛心天使國的廣闊草地上,一切都顯得那麼
柔和可愛。
漸漸地,生長茂密的樹木已模糊成漆黑的一團,天色已晚。
儘管已是初夏,但是晚風還是頗有冷意的,佛若蓮絲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從衣櫥
中找出她那件黑色斗篷,披掛好。
她從二樓走廊轉向一樓樓梯時,正碰上沿樓梯上樓的老管家麥日回。
「哦,小姐,你是要外出嗎?」
麥麗看到佛若蓮絲這般裝束,因而才這樣問她。
「對的,我正是要出去寄些信。」
「哦!要寄信儘管讓我去,天色也不早了。我替你跑腿吧!」
「不用麻煩你了,路也不是很遠,就算我在晚飯前到外邊散散心,你還是去准備今
天的晚飯吧!」
佛若蓮絲從後門出去寄信,用了不到10分鐘的時間就回到了樓上。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將斗篷放回原處,隨後來到了客廳。客廳裡,她的母親德麗彼
絲夫人已在那裡等候她了。
正當母女倆共進晚餐的空隙,老管家麥麗便去打掃整理佛若蓮絲的房間。
她在壁爐裡看到了一堆灰燼,她拿鐵夾子將灰燼一捅,卻找到一張尚未燒盡的紙張
。
她將灰燼收了起來,卻發現那張未燃盡的紙是一借據。
「噢!這竟是給『吃人高利貸』博買立的借據!這真讓人搞不明白,這張借據怎麼
會出現在小姐的房中呢?
「借100美元,每周就要付息金10元,占本金的十分之一,這利息真是太高了!
莫非小姐為此,才將它燒燬?
「夫人和小姐為濟貧救困,苦心經營這處愛心天使國,每日嘔心瀝血地工作,她母
女倆真是難得的菩薩心腸!
「莫非是小姐為了拯救這些受困於高利貸的可憐的人們,才將這些借據銷毀?
但是,小姐所燒的這些借據從何而來呢?……該不會小姐去……」
老管家麥麗思緒萬千,越想越怕,不料竟淚眼婆娑。
「這事非同小可。天啊!小姐竟然會做出這樣的……」
想著,她的淚水已止不住地流!
老管家麥麗想把這張未燒完的借據也銷毀了,但她身上卻沒帶著什麼引火之物,因
而將那張收據特意放進了口袋,打算帶到自己的房中燒了它。
當老管家將管理房間的活干完之後,來到了自己的房中。
當天的晚報已經送到了房間裡,當老管家拿起晚報閱讀時,晚報上頭版頭條的標題
就讓她吃驚不小。
著名的金融鉅子——博買卡爾先生執下的博買事務所,有一名面帶黑紗黑斗篷的年
輕女孩,偷偷進入了博買董事長的辦公室裡,將一些數目較小的借據竊走。
這個女賊膽大包天又行動詭秘,神不知,鬼不覺將博買先生反鎖到保險櫃裡,然後
將辦公桌上的借據一掃而光。
另外,她還偽造博買先生的指示蒙騙了董事長的司機,乘坐董事長的座車揚長而去
,並將司機弄昏後,駕自己的車逃之夭夭。
警察局長雅年已命令所有警力,竭盡全力,千方百計也要將此女賊抓捕歸案。
然而,到目前為止,尚無任何線索。
「天響!黑色斗篷……」
老管家麥麗立刻聯想到了佛若蓮絲所穿的那件黑色斗篷,剎那間,神情突變。
她呆若木雞,她手握著那份晚報只是出神一句話也不說。
突然之間,她想起了那件未燃盡的借據仍在她的口袋裡。
「6月19日……這是借據上所規定的第一次償付日期,小姐趕在這個期限之前將那
些借據銷毀,是想幫助那些艱難困苦的人們。啊!小姐……」
麥麗有些哽咽了。
到了6月19日這一天,麥麗特意向德麗彼絲夫人請假,趕往博買事務所。
從建築結構而言,博買事務所與銀行的營所業的構造相似。
大廳裡有接待來客的長沙發,上面已坐了兩三個來客,麥麗也按著順序坐下了。
從裝有鐵柵欄護網的窗口向裡面看去,可以看到有幾張整整齊齊擺放的辦公桌,職
員們都在各自的位置上辦公。
值班經理的辦公桌,放在靠裡面的位置。有一位年輕人正在與值班經理談話,兩個
人都臉紅脖子粗的,為了某件事情而爭執不下,兩個人的身體之間隔了一張辦公桌,辦
公桌上放了一些信件。
值班經理面露難色地站了起來,去了二樓的董事長辦公室。
不一會兒,博買先生從樓上下來了。
博買先生與那個年輕人沒講上幾句,就各不相讓地爭論起來,並且爭論的嗓門是越
來越大。
「無論如何這都沒得商量!你借了80元,今天就應償還利息和本金。」
「這個我是非常清楚的,然而,我只不過想看一下借據。」
「我對值班經理剛才一直在提這個要求,他卻遲遲拿不出來。
「董事長博買先生,一旦你將借據拿出來讓我看看,那樣的話,我馬上連本帶利償
還,這難道還不可以嗎?」
「你為何不同意讓我看借據?莫非你就沒有借據?」
年輕人略帶譏諷地對博買說,氣得博買臉都變形了。
「我為什麼要同意讓你看收據呢?」
「我看你是不敢同意吧!大概你的手中根本就沒有借據?」
對於博買的反話,年輕人再一次地嗤之以鼻。
「你胡說什麼……借據在我手裡,我為什麼要讓你看呢?」
「博買董事長,我非常渴望看看那張收據?我只向你借了50元,然而,到現在我已
經付給你125元了,真難以置信,世上居然會有如此高的利息!
「你這個嗜血如命的傢伙,專吸我們窮人的血汗,正是因為倒行逆施、無惡不作,
才會招致小偷!
「根據晚報上的報道,偷收據的是一位女子,儘管她是一位竊賊,對我們窮人而言
,卻是貨真價實的大恩人。
「大恩人已經給我們寫信了!」
年輕人情緒激動地指著桌子上的信。
博買讀完那封信後,面如鍋底。
「這太沒有人性了……我要……我要打電話報警,你在這裡等著!」
「沒問題!我回家等好了。」
年輕人爽聲大笑,把那封信放進自己的口袋,走出了事務所大廳。
正當年輕人要開門離去之時,麥麗出門將他追上。
「抱歉,打擾一下,請問您的尊姓大名?」麥麗問。
熾天使書城
【第三章】
「我名叫約漢﹒貝朗,是做家具生意的。因為經營不善,生意很冷清,已到了面臨
破產的邊緣。
「儘管早就了解博買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高利貸主,但是,百般無奈之下被白借
了他80元錢。
「很顯然,我是一個遵守規矩的人,欠債還錢,天地經義,無論我的境遇有多麼苦
,條件有多麼糟糕,我都時刻惦記將這筆債務償還乾淨。
「然而,到目前為止,我已經向他支付了共計125元,但這筆債仍像個無論洞似的
,怎麼也填不滿。
「正當我為此苦不堪言的時候,意外地在昨天收到了這封信。」
年輕人把信從口袋裡取出遞給麥麗。
信的內容如下:約漢先生:你留在博貝先生處的借據已被銷毀掉了。從此,你可以
不再為償還博買的債務而煩惱。
窮人的朋友敬上信皮上所寫的地址及收信人姓名,都是用鋼筆書寫。
麥麗看過之後,在心中暗自想到:這果然是小姐所為!
毫無疑問,這鋼筆所寫的字確實是小姐的筆跡。
麥麗又看了看那些打印的字。
「這確為小姐打的字!」
因為打字機的機型不同,字體也不大相同,又加上磨損的年頭不一樣,打印出的字
的輕重也不同。通過這些細微的不同,可以判斷出打字者的秉性和特點。
若是訓練有素的專業人員如警察、專家之類,他們能很容易地判明。
麥麗對於佛若蓮絲打字很是熟悉,她見佛若蓮絲打字已有些年頭了。
因而她只看一眼,便知曉是小姐所為。
麥麗帶著沉悶憂愁的心情,回到了愛心天使園。
她來到了小姐的房屋內,一言不發地將那張未燃盡的借據拿出來,遞給了小姐佛若
蓮絲看。
佛若蓮絲不知究竟發生了怎麼一回事,很是驚詫地把那張紙接過去。
當她抬眼一看,不由得大驚失色,手腳飛快地將它點著銷毀。
很快地,那張未燃盡的惜據變成了灰燼,佛若蓮絲又用鐵棒捅了捅,爾後,默默地
注視著麥麗。
「小姐,「借據盜竊案』原來是你所為,你為何要做下這樣的事呢?」
麥麗的話講到這裡,已是哽咽難耐,她身子倒在長沙長上,掩面而泣,肩膀也不住
地抽動著。
在佛若蓮絲尚未出世之前,麥麗就在為德麗彼思家服務。
黑人麥麗黑如石墨的皮膚,豐厚飽滿的嘴唇,她的身體健壯有力,在平時,勤勤懇
懇,為人老實巴交,思想簡單純樸,是一個表裡如一的人。
因而她深得德麗彼思夫人的歡心,夫人便委任她為管家。
麥麗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親人。她早就打定了主意,獨身一人到永遠,為德麗彼
思家服務一生。
當佛若蓮絲降臨到這個世界上後,麥麗就視她為自己的親生女兒,無微不至地悉心
照料佛若蓮絲,在佛若蓮絲的身上傾注了她的全部心血。
在麥麗的精心護理和照顧之下,年幼時期的佛若蓮絲是又白又胖,招人喜歡。
隨著大一些時候,是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
到了今天,她已出落成一個貌若天仙的金髮美女,碧眼加上又長又多的眼睫毛,讓
她光芒四射。
佛若蓮絲將手放在麥麗的肩上。
「麥麗,你全都知道了我做的那件事?一點都沒錯,我正是那個『事務所竊賊案』
裡的主角。
「博買的借據是我拿走的,把它們在壁爐裡銷毀,但是,出乎我的意料,居然有一
張沒有燃盡。
「儘管上帝也教誨過我,無論出發點是多麼的正確,但也決不能去犯罪。
「然而,麥麗,你聽我說,下面我講的都是真實情況。每當我去犯罪的時候,我對
我自己一無所知,我與平日的我完全迥異,我似乎在做一個很讓人恐懼的惡夢,神智不
清就把案子做完了!」
佛若蓮絲一邊訴說著,一邊淚水止不住地往下落。
她繼續說道:「麥麗,我給你講一件真實的事,是我以前聽到的關於一個名叫比特
松的窮苦人的事情。此人為人老實巴交,幹活勤勤懇懇,卻由於家中人員太多,負擔沉
重,因而生活在艱難困苦之中。
「他被逼無奈便向高利貸博買借了一筆錢。在他負債之後,生活非但沒有一絲的好
轉,反而陷入到更深的困境中,他們根本就無力支付第一期的本息,因而喪失了活下去
的勇氣,打算全家一起自殺。
「我想把這家人從困境中拯救出來,所以才犯下這樣的案子。但是,我真的在當時
不知自己做了些什麼。」
「小姐,你不用說了,我很清楚當時你心裡所想的,你在那時是一個令人毛骨悚然
,不寒而慄的人。」
「啊!麥麗你……」突然之間佛若蓮絲黯然失色。
「小姐,我見到那張借據寫著6月19日的期限,因而,我特意前往博買事務所了解
了一下情況。
「在事務所,我沒有見到你所說的比特松,然而,卻見到了一個名叫約漢﹒貝朗的
年輕人,他對事務所一再聲稱他無須償還債務了!
「他出門後,我追上他向他了解情況。他對我說,他不過才向博買借了80元,但是
,到現在為止卻已支付了125元,他還向展示了一封信件,我一看便知是你打的字!」
「哦!叫貝朗嗎?」
「小姐,你認識此人?」
「不,不,我與他素不相識……不過,他那也是深受博買壓搾欺凌的窮苦人之一!
那封信是我打給他的。顯然,他的那張借據早就被我銷毀了。
「我對自己變成膽大竊賊,銷毀借據的行為仍感到那是在做惡夢,非常讓人恐懼的
惡夢!這種感覺一直到現在還有!
「回想我在做案的時候,有一個紅圈顯現在我的右手手背上。起初,它的顏色還不
太顯,有些模模糊糊的,漸漸地,它的顏色由淺變深,先變成一種粉色,最後,它變成
了鮮血一樣的紅色。
「在那個時候,我的心就像著了魔一樣,渾身上下熱血沸騰,好像火燒火燎一般,
神智也不太清醒了,我好像迷失了我自己,我對自己已認不清了。
「但是,我的心中不光有我,好像有一個另外的我,有一個男類的我,我像是魔鬼
附身一般。
「我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妖怪。麥麗,我是誰?是否有魔鬼在咒我呢?我的身上是不
是流淌著可怕的血液呢?
「我搞不清楚,啊!我真的搞不清楚……我這是怎麼了?麥麗,我真的不明白!
麥麗你要告訴我。」
佛若蓮絲坐在這裡嚎啕大哭。
「小姐……小姐……你要打起精神來!」麥麗走到佛若蓮絲的身旁,輕輕地拍著她
的肩膀說。
「這樣吧!小姐,我將來情的原原委委都講給你聽!
「有關你手背上的紅圈秘密,以及我遭到魔鬼咒語的因由……長久以來,我一直沒
有把實情講給你聽,而現在,我不得不告訴你事情的本來面目!」
神情淒慘的麥麗用手絹擦了擦淚水。
「小姐,就在你出世沒多久的時候……」
麥麗一邊用手帕又擦了擦淚水,一邊用發抖的聲音講述:「那已是20年前的事情,
那一次,你的父母去西部。
「在很久以前,有一位礦工的命是你父親救的。以後,在那位礦工患病臥床不起後
,他自知將很快離開人世,因而在他死去之前,要對他的救命恩人,也就是德麗彼思先
生,報救命之恩。
「這位礦工已探明了一大片金礦的儲藏地,他將這件事通過電報,告知了你的父親
。
「就在那時,你母親已經有孕在身了。你的父親本來打算把你的母親留在洛杉磯市
,他只身一人前往礦區。然而,你的母親執意要一同前往,以致最後,我也去了。
「小姐,你很難能夠想像出那時的西部是怎樣一個景象。
「西部還是一個荒涼落後的地區,除了石頭荒漠、山地外,別無他物,還有一些印
地安人和白人形成的殺人越貨的搶劫土匪的團伙,他們不時伏擊路上的過客。
「我和你的父親、母親要去的目的地是座石頭山。在那個地區,礦工們住在非常艱
苦簡陋的房子裡。「「在那麼大的人群聚居區,只有一家又髒又差的小旅店。k「我們
到達那個荒涼的地區沒有多久,你的母親因為路上的奔波勞碌而臥床不起,還伴有一點
中暑。
「在那個時候,你的母親早已神智不清了。我們將她送到了那家小旅店,把她扶到
了二樓一個房間內休養。
「在旅店的一樓大廳內有一個小酒吧,那是平日裡礦工們喝酒。娛樂、發洩之處。
「我們到那的時候,一樓只有旅店老闆簡克和一個年近30年中年男子,那個男子心
不在焉地喝著酒,他滿臉愁雲,心事重重,在那呆呆地出神。
「他名叫傑摩。」
「傑摩……那個3年前被監獄釋放的傑摩嗎?我媽媽一直盼望他來到愛心天使園,
可他去尋找他惟一的兒子去了,說找到後一起來。非常令人惋惜的是,他們父子二人因
為中毒喪命,就在不久前。」
「是,正是此人,他是一個非常隨和平易的人。在那時,他還主動幫忙,將你的媽
媽送到二樓。
「你爸爸讓我留下,囑托我悉心照料你的媽媽,隨後你爸爸就下樓了,與那個打電
報給他的礦工一起商討開金礦的事。
「在第二天早上,你的父親,發現金礦的礦工、傑摩還有另外一些礦工一行人向金
礦開進。而在那一天的晚上,你的母親即將分妊。在當晚的八點多,你的母親生下了一
個非常活潑可愛的嬰兒。」
「噢!那一定是我了!「佛若蓮絲立即興奮地作了論斷。
然而,麥麗卻打手勢讓她別太著急。
「你別那麼急,聽我繼續往下說,過一會你就明白……」麥麗黯然神傷地說。
「就在同一天晚上,另外一個女人也臨盆,就在那個旅店裡,她便是傑摩的結髮妻
子,那一夜,誕生了兩條小生命。
「旅店老闆簡克喜不自禁,他寫了封喜報,派人騎馬送去,把這個令人高興、興奮
的消息告知傑摩和你的父親。
「我那一晚照料你的母親和剛剛降臨人世的你,一邊又期待你父親的回來,整整一
夜我都沒有睡。
「千辛萬苦盼到了天明,突然有一個牛仔慌張趕來,他萬分焦急地來到了旅社。
「『不好了,色黎摩鮑喬來了!』
「色黎摩鮑喬是西部那一帶赫赫有名的土匪頭子,常趁著男人們去礦山不在家之機
,襲擊劫掠財物。
「然而,留在聚集區的都是一些婦女兒童、老弱病殘,因此,大家都聚到旅社來避
難。
「我一直服侍在你母親的左右,心中卻也驚恐萬分。
「就在那時,旅店老闆簡克身扛一位年輕的女子,還有一個女傭懷抱一名嬰兒,來
到了我們的房中。
「『她便是傑摩的婦人,這是她剛產下的嬰兒,請你幫忙照料一下。』
「簡克講完這些話,便將那個婦人安頓在長沙發上,為她蓋好被子。那個女傭則忙
於將懷中的嬰兒安置在你媽媽床旁的地板上,接下來就去照顧傑摩的夫人了。
「我在照料你們母女倆的同時,耳邊也聽到那個土匪頭子率領他的手下,大肆搶掠
,襲擊聚集區的聲音。」
「這種令人恐懼不安的情形,一直持續半天,時間過得很快,到了中午,聚集區裡
響起了陣陣槍聲。
「就在你的父親和傑摩得到了嬰兒平安出世的喜報後,興高采烈地馬不停蹄趕了回
來,卻未承想到那伙土匪前來襲擊,搶掠聚集區;大肆行兇。
「接下來,你的父親和幾個礦工,便向土匪們發起了反擊,一場血戰開始了。
槍聲震天,殺聲不斷,一場混戰不可避免地發生了,到處都是人的叫喊聲。
「我透過窗戶向外望去,只見外面是遮天的風塵,土匪、礦工,還有牛仔們戰成一
處,誰也分不出來誰,他們在你死我活地拼殺著。
「有的人在馬背上拳打腳踢,有的人開槍射擊,有的人搶刀砍殺。
「當時,我只感到眼裡模模糊糊一片,只有跳動的身影。」
「就在那場混天黑地的廝殺中,我看到你的父親在與色黎摩鮑布格殺,我為你的父
親的安危很是牽掛。
「只看到你的父親一個箭步沖上前去,卻被那個土匪頭子打倒在地,你的父親剛要
掙扎著起來,那個心狠手辣的土匪頭子瞄準你父親的前胸開了一槍。」
「啊!」佛若蓮絲聽到此處,大驚失色,不由得叫出聲來。
「你的父親勉強地站起身來,兩手卻已無力最終又倒下了……。」
麥麗的說話聲嘎然而止,悲傷已讓她凝噎無語。
過了好久,她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接著用細小而發抖的聲音講:「待到土匪們帶
著劫掠的財物揚長而去時,我立刻放下懷中的你,將你放到了長沙發上,我慌驚失措地
跑下樓去。
「樓外的場面一片狼藉,慘不忍睹,礦工的住處燃起熊熊大火,濃煙四起。
「當我跑到你父親倒下的地方時……然而,已經晚了……」
「啊!我爸爸怎麼了……」
「是的,他死了。」
過了好半天,佛若蓮絲與老管家麥麗兩人都靜默無語,只見淚水不住地流。
又過了好久,麥麗穩定下來後,又用發抖的語調繼續往下講:「我請一些礦工幫忙
,將你的父親的屍體運到旅店,簡克就站t門旁,不由得傷心難過地講:『啊,德麗彼
思先生過世了嗎?我們好好守著他……』他一邊說著這些話,一邊用袖口擦淚。
「『還有什麼人遇害?』猛然間,他又問了一句。
「『傑摩的夫人也不幸遇害,混戰當中,有顆子彈從窗戶射了進來,將她擊中,騎
馬趕回的傑摩,親眼目睹了這一慘劇,他便像瘋了似的將夫人的屍體捆綁在馬身上,一
只手抱著剛剛降臨人世的孩子,一言不發地,騎上馬跑絕塵而去。』
「旁邊有人這樣講起,我的心中如同著了火,當我飛奔回二樓的房間,卻發現……
」
「發現……發現了什麼呀?」佛若蓮絲急迫地追問。
「小姐,你莫要太著急了。聽我細細道來,孩子不見了,由於傑摩已拖走了一個孩
子,而留下的這個孩子便是……」
「她是誰……是誰?麥麗。」
佛若蓮絲啞著嗓子追問。
「那個孩子就是……小姐,你不要太傷心,被傑摩抱走的孩子便是你的母親生下的
孩子,而傑摩夫人……」
「天吶……」
一下子,佛若蓮絲面無血色。
「傑摩誤認為放在你的母親桌旁的嬰兒是你的母親所生,而我在慌亂之中放在長沙
發上的嬰兒,他卻認為是他的夫人所生。」
「啊!我是……」
「那個被傑摩抱走的男孩便成了傑摩的孩子,實際上,你的母親所生的嬰兒是男的
,傑摩夫人所生的是女的!
「但是,這件事除了我以外無人知曉事情的真相,傑摩並不知曉此事,因為他只接
到了母子平安的喜報,卻不知自己夫人所生的是男,還是女。」
「我母親也不清楚這件事?」
「長久以來,你的母親一直認為你就是她的親生骨肉。」
「我知道……我是媽媽親手養大,即便我在血統上是傑摩的孩子,但是,這麼多年
來,好媽像對親生女兒一樣愛護我,將我撫養到今天這樣。
「我能活到今天,正是喝了媽媽甘甜的乳汁,受到媽媽的哺育。
「我根本就不是傑摩的孩子,啊!我是我好媽的親生孩子,媽媽也是我的親生母親
。在這個世界上,我只有她這麼一個媽媽。」
佛若蓮絲淚水漣漣地說。
「小姐,你講得一點都不錯,你的的確確是夫人的孩子,你名叫佛若蓮絲﹒德麗彼
思,而那個與傑摩一同死去的包勃,才是傑摩真正的孩子。」
「是的,麥麗。」佛若蓮絲有氣無力地說。
沒過多久,又淚眼婆婆了。
她們在緊握彼此的手,相視而泣。
這樣的情形大概持續了一個小時左右,心緒終於都穩定下來。
佛若蓮絲回想著自己的身世遭遇,心頭一陣陣地發顫。
「這麼長的時間以來,我的母親都不知曉事情的真相,她對我一向視為己出。
「然而,在我的身體內竟然流淌著傑摩家族的血液,那種遭受魔鬼詛咒的血液!
天啊!我的血液是這樣令人害怕的血液!我是遭受命運懲罰的女孩!」
當她想到這裡時,渾身冰涼,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她懷著戰戰驚驚的心情,去看她的右手手背。
此時,手背上粉紅色的紅圈已經無影無蹤。
她的手指纖細修長,白嫩光滑。
「每次我遭受打擊或是情緒十分不穩定,就有可怕的紅圈顯現在手背上,真是魔鬼
的詛咒,真是好恐怖……」
佛若蓮絲的眼中滿是淚水。
麥麗見到此情此景,也痛苦失聲。
「那時,你的母親生下你之後,身體很是不舒適,因而我讓她服了一些神經穩定的
藥,所以,她一直在沉沉的睡夢中,並不知曉外界發生的這一切。
「我那時的心裡充滿了矛盾:待你媽媽醒來之後,我怎能將孩子被抱錯的事情對她
講呢?一旦我將實情講給她聽,你媽媽肯定會痛不欲生的……就在我不知該如何是好的
情況下,你媽媽醒了過來。
「『麥麗,把孩子抱來讓我瞧瞧!』
「你媽媽伸出了雙手,想要抱抱一孩子。
「我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只得說:「好的!』
「我把你抱到了她的床前,你媽媽非常滿足地笑了,把你抱得很緊很緊。」
「麥麗,可是,我是……」
佛若蓮絲的臉色蒼白極了,臉上半點血色都沒有。
「小姐,這都是上帝的安排!」
「不過,你一定要相信我,無論是你的媽媽還是其他什麼人,這世上知道這件事真
相的人僅我一人。」
暗藏殺機的惡魔在一條行人稀少的街道上,有一間門臉不大的修鞋店。
在這家擁擠雜亂的修鞋店中,舊皮鞋、皮革、修鞋工具扔得到處都是,給人一種亂
糟糟的感覺。
走進這家店,可以看到左右兩例各有一個櫃子,有一些紙盒擺在上面。
仔細看一看店的門,上面已有一塊玻璃碎了。
掛在店外的招牌,藍油漆漆的字,一層很厚的塵垢已蒙在上面,雖然是灰蒙蒙的樣
子,但是依稀可辨上面所寫的文字:皮鞋修理——賽摩。
就在那塊陳舊破敗的招牌上,已可找見字跡剝落的痕跡。
就在這家修鞋店的中央,放著一把小椅子,上坐一人,一邊哼著小調,一邊手腳麻
利地修鞋。
這個人的年紀在四十五六歲,矮矮胖胖的,身穿一件襯衣,在他的膝蓋上圍著一條
很髒很舊的皮圍裙。
此人便是「笑面」賽摩。
他給人一種好喝酒的印象,一張整潔光滑的臉,當人們每次見到他時,他總是一副
笑容可掬的模樣。
實際上,他卻是無惡不做的黑幫頭子。
無論是殺人越貨還是攔路搶劫,沒有他沒做過的。
誰要是碰上他這樣的人,可算倒了大霉了。每次作案,他總是計劃周密,方法靈活
巧妙,即便是警戒得森嚴壁壘,也似人無人之境。
對於他的襲擊,最好不要輕易反抗,要不然的話就會有性命之虞。
稱他為殺人如麻的魔頭,這麼講一點也不過份。
然而,平日裡他偽裝得十分好,老老實實的,幹活也是勤勤懇懇,對於他的底細別
人根本摸不透。
就在此時,有一個年輕人推門而入,賽摩抬眼看了看。
「哦!是約漢來了!不知今天你帶過來什麼貨?」
「給你這個。」
「這是什麼?讓我瞧一瞧。」
年輕人將那包用報紙包裹的東西遞上去,賽摩打開包裹,裡面放了一雙舊皮鞋。
賽摩瞅了瞅手中的這雙鞋,把右邊的那只放下,留下了左鞋,他麻利地將右鞋鞋跟
部切開。
只是一下,鞋跟就掉了,裡面的空心部分卻塞滿了棉花。
賽摩將棉花掏了出來,只見棉花裡包著一枚鑽戒。
賽摩一見到鑽戒,喜悅便爬上了臉。
他拿起那枚鑽戒不住地觀察,還放到了眼前來看。
「怎麼樣?大哥,貨還可以吧!」
「看樣子還可以!只不過不值什麼錢,也就值20元吧!」
「怎麼,才值20元錢?您在講笑話吧?您給25塊算了!」
「這怎麼能行呢?這枚鑽戒還有瑕疵之處,20元這個價已經很高了。」
「我這還是看在是你的份上,才不情願地出這個價。」
「要是別人話,根本沒商量!」
「這不大好吧?大哥,您還是給25塊?」
「絕對不行,你要是不大情願的話,把它拿回去!」
緊接著,賽摩又把那枚鑽戒塞回了原處。
當他再次抬頭時,不由得叫出聲來:「壞了!壞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連棉花都沒塞,就將鞋跟重新釘好。
「約漢,你快從後門走,萊蒙醫生來了。」
約漢急急忙忙跑到了後門去,不一會兒,萊蒙醫生進來了。
「哦,是萊蒙醫生到了,請坐。」賽摩面帶笑容地站起身來,以示歡迎。
「近來買賣怎麼樣?」萊蒙一邊問著,一邊坐在賽摩身旁。
「還能勉強糊口吧!」
以前,賽摩在坐牢的時候曾患過重病,萊蒙是監獄的醫生,給賽摩治過病。
賽摩在出獄之後,開了這家店。萊蒙不時來看一看。
「那還不錯!」萊蒙一邊朗聲說道,一邊隨手從地上撿起只鞋。
賽摩心中不由得一驚,冷汗也被嚇了出來,因為就在那只鞋後跟裡放著鑽戒。
剛才因為形勢緊迫,棉花還沒有來得及塞進去。
賽摩的心中戰戰驚驚,害怕露出馬腳來,讓萊蒙識破。
萊蒙醫生卻不知裡面的奧妙,漫無目的地用手敲打那只舊鞋。
「賽摩,今天我想向你咨詢一些事。」
「你想知道什麼,儘管問。」
「你和傑摩不是好伙計嗎?」
「你指的傑摩是那個在井中中毒身亡的傑摩嗎?要說我們是好伙計……我們在幹壞
事時是好搭檔。」
「傑摩父子二人在井中中毒雙雙喪命,那麼你還知道有誰是傑摩的孩子?」
「沒有,我沒聽說過。」
「然而,依然有人會在右手手背上顯現紅圈標識!」
「噢!這是真的嗎?醫生!」
「千真萬確,這是我親眼年見,是一個貌美如花的年輕女孩!」
「年輕,貌美如花的女孩……我從沒有聽說過傑摩有這麼一個女兒,她的右手手背
上確有紅圈嗎?」
「對,只不過顏色略淺而已!」
「是這樣,回想我和傑摩一起搭檔的日子,經常聽他講起。
「他說,一旦他遭受打擊或犯罪時,右手手背上就要顯現一個紅圈,一開始的時候
,顏色還比較淺,慢慢會加深,直至變成血紅色。
「據他講,在他犯罪後一個小時之內,紅圈仍會存在,不過顏色要淡一些。」
「是這樣的,別人也這樣說過。」
萊蒙的大腦裡還會思索著這個問題,下意識地,他用手拍了拍手上的那只皮鞋。
「咦!怎麼這樣的聲音?真奇怪!」
「哦!醫生,那在於皮鞋舊了之後,鞋上的釘子松了,鞋跟即將掉時,便會發出這
樣奇怪的聲音。」
「原來是這樣。這只鞋是壞的?」
隨手,萊蒙醫生又將皮鞋放在了地上。
躲在後門,暗中窺視的約漢才輕吁了一口氣,他也早已嚇得全身出冷汗了!
正當萊蒙打算回去的時候,修鞋店外停了一輛車,這將他兩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
外面。從車裡走下來的是佛若蓮絲,在車中坐著的是她的母親德麗彼思夫人,她們的目
光都向店裡注視過來。
「哦!小姐來了!7賽摩馬上站起身來。
「賽摩,近來如何?生意還好嗎?」
貌若天仙的佛若蓮絲,笑得像天使般活潑可愛。
當賽摩剛剛刑滿釋放時,德麗彼思夫人資助過他一筆錢,幫助他開了這家修鞋店,
這也是愛心天使園的慈善項目之一。
當佛若蓮絲一眼見到萊蒙醫生時,不由得兩片紅雲飛上了臉頰。她飛快地回憶起了
她與萊蒙以前見過面。
「哦,萊蒙醫生也在這裡!」
貌若天仙的美少女認出了自己,萊蒙醫生頗感意外。
「請您原諒,不知您是……」
「你記不起來了嗎?我叫佛若蓮絲﹒德麗彼思。」
「噢,4年前,我們見過一面。」
萊蒙醫生瞪大雙眼看著眼前的佛若蓮絲。真沒有想到,昔日的黃毛丫頭,到現在已
出落成光芒四射的美少女。
自從那日見了一面之後,萊蒙醫生一直沒有去愛心天使國。
他已有很長一段時光,沒有看到過佛若蓮絲母女倆了。
長期不見面,可談的事情就非常多,他們在一旁說開了話。
「我的母親就在車裡!她非常想與你見上一面!」
「我正打算拜訪夫人。」
「這太好了。隨時歡迎你光臨愛心天使園。還有,今年暑假,打算去賽福東海岸別
墅,我們去那裡並不是為了度假。
「我的母親長期獨力支撐愛心天使園,已有些力不從心了,因而決定在那裡舉行一
個慈善募捐舞會,以求籌得一些資金……」
「好啊!在那裡遍佈別墅,有錢人有許許多多,這真是一個非常絕妙的策劃。
那麼,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舉行呢?」
「訂在下星期日晚8點,屆時歡迎你能光臨舞會。」
「我樂意前往!」
「哦!這真讓我感到興奮!我們要離開洛杉磯一段日子,因而今日來特意地通知賽
摩這件事。」
「原來是這樣!你們今日就會賽福東海岸那裡嗎?」
「對,我們已預訂好場地了。」
在一旁的賽摩,把他們的談話內容盡收耳中。
萊蒙醫生和佛若蓮絲一邊走一邊談,就這樣到了汽車旁。老管家很是殷勤地替他們
將車門打開。
德麗彼思夫人從車窗裡伸出頭,面帶笑容和藹地說:「醫生,請上車!」
「這我就不推辭了!」
萊蒙醫生上車後與佛若蓮絲坐在一起,德麗彼思夫人坐在另一面。
待大家坐穩之後,黑人麥麗坐到了司機位上,雙手把握方向盤,將車子緩緩啟動,
開遠了。
賽摩注視著他們乘車離去,一點奸詐的笑浮上了他的嘴角。
他將那雙舊皮鞋放在櫃子裡,又取出塊海綿。緊接著,他便搖電話。
一開始線路沒有被接線員接上。賽摩很是焦躁地將電話掛了。
而在此時,躲在後門的約漢探頭來察看萊蒙醫生還在不在。
當他看到萊蒙醫生已走了,便開口說道:「大哥,20塊就20塊!付錢吧!」
「怎麼?你還沒有走。」
為了讓約漢迅速在這裡消失,摩賽二話沒說從口袋中抽出兩張10塊錢扔給他。
約漢把錢拾了起來,走向店門,他在門口向周圍察看了一番,在肯定了不被人注意
的情況下,才偷偷地走了。
賽摩又開始搖那個電話,還算順利,接線員迅速接通了(這還是老式電話時代,而
非現代電話,是搖動式,並由接線員代打要搖的號碼才可通話)。
「請問要幾號……」
「請轉了局的1726號。」
又過了一會兒,電話通了。
「喂!請問你是誰?我是施晶娜。」
電話線的那一端傳來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賽摩警惕性很高地看了看店內,又瞅了
瞅店外,在肯定了不被人注意之後,才壓低了嗓音對著話筒說:「施晶娜,我是賽摩,
我這裡有急事,需要你馬上就來!」
時間過了20分鐘左右,一個年紀在十七八的女子開車來到了賽摩修鞋店。
她長著一頭烏黑亮麗的頭髮,一雙水汪汪的藍色大眼睛,鮮紅而飽滿的雙唇,如同
玫瑰花瓣似的,身材修長而苗條。
「大哥,到底有什麼急事?」
「你坐下聽我慢慢講給你聽。
「這件事事關重大。今晚,你就起程前往賽福東海岸,住在哥覽酒店。
「你要裝扮成南方大農場主的女兒。你一定要住在一流的房間,出手要闊綽。
「有一場慈善舞會將於下星期天晚在那裡舉行,屆時應邀前往的都是當地的豪門望
族、社會賢達。那些住在房店裡的有錢人也將被邀請參加。
「你要混在那群人當中,趁著舞會進行,抓住可乘之機,偷取他們的珠寶首飾、現
金手錶等物。
「我相信你一定能夠馬到成功,手到擒來。儘管,你的年紀不大,但是頗有膽量。
再者說你又是個技藝高超的女扒手!我相信你一定能夠大獲全勝!」
「這件事聽起來蠻有意思的!但是,大哥,這段時間以來我的手頭很拈據,那種豪
華的大飯店根本住不起!大農場主的女兒一定扮得不像。」
「不必擔心,所花的活動經費由我給你出,你只管大手大腳地花。
「不要乘坐那輛一般的汽車去,你去包租一輛豪華汽車去。
「你駕駛豪華車子,很是氣派地將車停在飯店門口,以你的儀表相貌,裝束打扮,
一定是個有錢人的千金小姐。」
「這太棒了!」
「當然,這是為了暴斂一番而下的本錢,你一定要偷回幾十倍、幾百倍的錢物,你
一定要抓住機遇,擴大戰果!」
「這個擔子太重了!」
「那是,一定要一舉成功!」
「可我還是有點心虛,要是露出馬腳,讓人抓住可怎麼辦?」
「我教給你一個萬分保險的法子,你知不知道『紅圈咒語』的事!」
「我聽說過,你是不是說那個中毒身亡的傑摩?」
「對的,他患有一種匪夷所思的精神病遺傳,每當他犯罪的時候,都會有紅圈標識
出現在他的右手手背上,在他作案後一小時之內,這個標識都不會消失。
「鑒於這一點,萊蒙醫生和警方都已掌握了這個情況,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
「你說的話我聽不明白。」
「你不是有化妝用的口紅嗎?你可以先在手背上用口紅畫個紅圈,再去作案。」
「記住,事先要讓人看見那個紅圈。」
「你的意思是說,要讓人們認為作案行竊的是一個手背上有紅圈的人,但是,手背
上有紅圈的傑摩不是已死了嗎?」
「原來,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但是,萊蒙醫生對我說,這世界上還有一個人的手上
也會出現那樣的紅圈,並且,還是美如天仙的年輕女孩!
「那麼,這就是指萊蒙醫生和警方都了解世上還有一個手背上會有紅圈的人,這正
是我們所要利用的!」
「你的打算是讓我去偽裝那個有紅圈的女子嗎?」
「是這樣的!」
「要是我被人看出來呢?這有多危險呀!我不想幹!」
「你讓我把話說清楚嘛!舞會進行當中,要是發現有貴重物品被盜,一定會在人群
當中引起不小的騷亂,飯店的人肯定會馬上通知警方。而在那時,舞會的來賓都會指認
小偷的體貌特徵為手背上有紅圈,這樣的話,警方會嚴密檢查每位來賓的手。」
「那我不就露餡了!」
「不,事情並沒有你想象得那麼糟糕,你在作案之後,應當馬上去一趟盥洗室,用
這塊海綿將那個標識消滅掉。」
賽摩把一塊海綿遞給了她,並對各種注意事項—陣子一一交待清楚。
隨後,他又提供給施晶娜一筆數目不小的資金,讓她離開了。
施晶娜拿這些錢,買了幾套新潮衣物和幾件首飾,並包租一輛豪華轎車,前往賽福
東海岸。
規模盛大熱烈的慈善舞會即將在今晚舉行,舞會的場地就設在哥覽酒店。
舞會希冀通過門票收入和來賓所捐獻的錢,作為愛心天使園的部分經費。
舞會的發起人和舉辦者是德麗彼思夫人,後台的擁護者是洛杉磯市長,賽福東鎮長
還有這一方的名流紳士,實力派人物,另外,還有一位是哥覽飯店的後台老闆。
應邀參加舞會還有賽福東當地的一些名望貴族、社會名流、尚達人士,別墅的房主
、飯店的房客,還有其他飯店的一些房客,這些來賓不是有錢的富豪,便是有名望的縉
紳,要不然便是夫人小姐。
女來賓們身著洛杉磯市高級服裝店的產品,並佩戴各式各樣的新款項鍊、鑽戒等貴
重的飾物。
德麗彼思夫人和佛若蓮絲立在飯店門口的一側,熱情地歡迎舞會的參加者,老管家
麥麗則在裡面與侍者一道收拾會場。
從傍晚7點鐘起,應邀的佳賓接二連三地來到了會場。
而飯店外的停車場上,擺滿了形形色色的高級轎車。
萊蒙醫生自己駕車來到了。
「歡迎,歡迎,雖然路途遙遠,還是如約而來,真的很感謝。」
萊蒙醫生握住了德麗彼思夫人伸來的手,醫生是一邊輕輕握住,一邊笑容滿面地點
頭致意。
見到了萊蒙醫生的到來,佛若蓮絲開心地笑了,並伸出自己的右手。
萊蒙醫生低頭,輕吻她的手背,剎那間,佛若蓮絲腮若桃紅。
萊蒙醫生一眼看見了賽福東鎮長,便興致頗高地與他談論起來。
由店門口到店內,一條豪華、尊貴的紅地毯舖在地上,萊蒙醫生與鎮長邊走邊聊地
進了店裡。
佛若蓮絲眼看著萊蒙醫生的背景遠去,進到店裡方才長吁一口氣。
就在此時,有一個標致的年輕女子駕一部黑色豪華轎車,緩緩駛來。
當飯店的侍者將車停到停車場後,她隨手給了傳者一些小費。
不一會兒,她便拾級而上,並面帶笑容地對夫人說:「非常高興您的邀請!」
「歡迎!歡迎!請進!」
夫人笑容可掬地把她讓進了飯店。
美少女一邊點著頭,一邊進了飯店。
她身著一件帶花邊的低胸晚禮服,身上所帶的枯黃色包是鱷魚皮的,皮包的扣子,
也閃著金光。
有位身穿白制服的男侍者筆挺地站在舞廳的門口,畢恭畢敬地為美少女開門。
美少女落落大方地走了進去,身後留下法國香水味飄向四處。
「她是誰?」德麗彼思夫人低聲問女兒佛若蓮絲。
「她……也許在別墅住的誰的千金吧?」
然而實際上,來賓們並不都能相認出,也有部分人沒有請帖便不請自來了,夫人也
歡迎這些人的到來。
譬如剛才那位美少女,便是沒有請帖不請自來的。
美若天仙的美少女來到了舞廳,應邀佳賓都聚在一起天南海北地聊。
美少女向人群環顧了一下,突然,大吃一驚並瞪大了雙眼。
原來,美少女在人群當中認出了萊蒙醫生,此時萊蒙醫生正在一旁與鎮長說著話。
因此,美少女故意站在距他們有一段距離的地方。
這個美少女便是施晶娜,她身負「笑面賽摩」的使命而來,盼望在這個舞會上能大
獲豐收,因而喬裝打扮成一個嬌貴的千金小姐。
舞曲由樂隊奏起來了,閒聊的紳士、夫人們相繼在人群中找到各自中意的舞伴。
在豪華、氣派、華麗的大吊燈下,跳舞者一對對相擁翩翩起舞,在輕柔燈光的照射
下,人們的舞姿優雅。
人們在歡快地起舞,感覺上很美。一會兒像排列整齊的花朵,朵朵綻放。
跳舞者邊跳邊說,歡樂、融洽的氣氛充滿了整個大廳。
在大廳的一隅,萊蒙醫生與佛若蓮絲,德麗彼思夫人與鎮長歡快地起舞。
佛若蓮絲有些興奮不已,她的雙頰飛紅,如同一枝嬌滴滴的玫瑰。
她的母親,德麗彼思夫人,苗條的身材,莊重優雅的舉止,更像一枝淡雅的白百合
,母女倆是無數人注視的焦點。
輕柔的曲子如同水銀瀉地一樣,飄蕩在整個舞廳。
人們越跳越有興致,在毫不覺察之中,舞步也越跳越快,舞會漸人高潮。
猛然間,有人發出了驚叫聲,似乎有什麼突發事件。
原來,有位小姐停下舞步,而她的舞伴,一位年輕的紳士在問她發生什麼事了。
時間不大,人們便知曉了驚叫聲的因由,原由是那位小姐不知何時把鑽石墜子掉在
了哪裡。
人們頗感意外地相互看了看。
沒過多久,又發出了一聲驚叫聲,這是一位貴婦人,她的一條珍珠項鍊不見了。
這一聲驚叫,讓人們感到了事態的嚴重。人們開始在地板上尋尋覓覓,然而,並沒
有在地上找見什麼墜子、項鍊。
這就表明,這些飾物並非在舞廳裡丟失的,而是被人乘機偷走了。
這陣風波尚未平息下去,又傳出了一聲尖叫。
原來,又有一位老紳士的領帶夾上的鑲鑽不見了。
「有竊賊!」有人叫出聲來。
「有小偷……大家要警惕!」
萊蒙醫生停下舞來,問了問有關的情況。然而,那些遭竊者並沒有察覺東西是何時
被偷的。
應邀而來的賓客中,並沒有什麼值得相疑的人。
時間不長,飯店的董事長及經理也急急地趕到。
「請各位靜一靜,我馬上調查,用不了多久,便給大家一個圓滿的回答。」
董事長大聲宣佈道:「還有其他物品被竊嗎?」
萊蒙醫生向來賓發問。
賓客們於是開始點驗自己身上的物品,受害的程度遠遠超出了人們的想象,有許多
人都遭竊了,丟失的物品有手錶、領帶夾、項鍊。鑽戒等。
突然,有個紳士講:「剛才我在跳舞的時候,有一只潔白光滑的手滑過我的前胸,
很有可能,我的領帶夾是那時被偷的。」
「那只手有什麼顯著的特點?比如講,手指戴沒戴戒指?」
萊蒙醫生進一步問那個紳士。
「我只……只看了一眼,沒有過份地留意……對了,那只手背上,似乎有一個……
有一個紅斑!」
「你說什麼……紅斑……」
萊蒙醫生禁不住叫出聲來。
另外有一位女士講:「天響!經你這樣一講,我似乎也見過那只帶有紅圈的手。那
時我的注意力都放在跳舞上,因而並沒有太在意,只是依稀記得與她跳舞的是個黑衣男
子。」
經這位女士這麼一回憶,人們都有所醒悟,他們紛紛講道。
「是的,我也見到了!」
「我也看到了!」
「對,我好像也見到了。」
剎那間,舞廳內紛紛擾擾起來。
人們都露出了驚慌失措的表情,他們早從傳媒上知曉了那個稀奇古怪的紅圈案件。
更何況,「借據盜竊案」的主犯不就是一個手背上帶有紅圈的女人。
而今,那個長著一雙白皙嬌嫩的手的女人光臨舞會了,一定是這個女人偷走了博買
的借據。
沒有錯!一定是那個怪盜……人人都在心中暗自思付著,大家都默不作聲,用懷疑
的目光看著別人。
「請大家保持鎮定、安靜,用不了多久,小偷就會被抓住!」
萊蒙醫生講完此話,便和董事長、經理一同前往辦公室。
「白皙的手?紅圈……」
麥麗不由得心跳加速,心都碎了似的!
「紅圈……紅圈……」
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斷地從眼中滾落下來。
「唉!多麼令人恐懼的事!」
麥麗來到了休息室,找了張椅子坐下,掩面而泣,淚水從她的指縫溢出。
麥麗認為這一切又是佛若蓮絲干的。
「啊!小姐……你為何要干這種勾當?……早不做,晚不做,偏偏選在自己母親召
集舉行的慈善舞會上……上一次,你竊取了博買的借據,那是為了拯救貧苦人,還合情
合理,說得過去。
「然而,這次你又想達到什麼目的?今日來參加慈善舞會的人都以行動表示支持你
媽媽的事業,他們為了幫助窮苦人和孤立無助者,都是樂捐善施的。
「你為何要竊取……小姐,你的身體裡果然流淌著魔鬼的血液……天響!
傑摩的祖上的可怕血液果真遺傳給了你……為了這個,我日日向上帝祈禱。
「小姐,你是個遭魔鬼詛咒的可憐兒,我想,你應當鼓起勇氣向警察局長和萊蒙醫
生坦白這一切。
「啊!小姐,你要明白我的心中也充滿了傷悲!然而,我不能不下決心去做,除此
之為,我是毫無辦法幫助你……」
麥麗在那裡喃喃自語,就如同小姐在她面前跪倒懺悔,而她的淚水怎麼也止不住地
往下流。
與此同時,萊蒙醫生、董事長、經理正在辦公室裡極其嚴肅地討論案情。
「案犯現在肯定仍留在飯店,不是參加舞會的賓客,就是飯店的工作人員,那麼她
手背上的紅圈應當還沒有消失殆盡。」
萊蒙醫生一邊分析著案情,一邊作出了推斷。
「案犯具有獨特的特徵,一旦他在犯罪時,便有紅圈出現在她的手背上,這個紅圈
會在做案後1小時之內不消失。
「上次竊取博買借據的罪犯,案發後,還在市內飛車近1小時,那段時間內,她手
背上的紅圈仍沒有消失。」
「然而,我們將來賓一個一個地察看他們的手,這麼做很不合適。」
值班經理頗感難辦地說。
「對,今天的來賓都是有地位、有身份的人士,對他們絕不可以魯莽行事。要不然
的話,這麼一做,飯店的聲譽會一落千丈!」
董事長也覺得這事非常地棘手,不由得緊鎖雙眉。
「你們不必過慮,我已經想到了這一點。
「那麼,我們去宣佈舞會中止,請賓客各自回去。這樣的話,他們肯定會到衣物寄
存處領取自己的衣物。趁這個機會,我們在暗中觀察他們的右手背,以便能發現案犯,
並當場將他捕獲。」
萊蒙醫生用信心十足的口吻說道。
值班經理馬上把這個決定告知了德麗彼思夫人。
於是,舞會被中止了。
儘管突發事件產生的騷亂給賓客們產生恐懼和不快,但是,他們依然維護著起碼的
禮節陸續地從舞廳走了出來,走向衣物寄存處。
在衣物寄存處的侍者將帽子、大衣等衣物,還給它們的主人。
而在衣物寄存處不遠的地方,德麗彼思夫人和佛若蓮絲站在那裡,為這個意外事件
向賓客表示歉意。
萊蒙醫生和董事長則站在更遠的地方,全神貫注地注視每個人的舉動,特別是他們
的右手手背。
退場的賓客,有的在遠處與他們打個招呼,有的走近身旁與他們握手告別。
然而,卻一直沒有找到那個手背上有紅圈的人。
「不可思議?」董事長嘀咕道。
「莫非她從後門跑了?」
「不可能,竊賊一定還沒有走,她肯定會趁我們不留神時溜走。」
萊蒙醫生十分堅定地說。
與此同時,麥麗仍在休息室裡痛哭流涕。然而,那是女侍者的休息室兼更衣室,時
常有女侍者走來走去,當她們看到麥麗哭得紅腫的雙眼,不由得投以驚詫的目光。
麥麗感到別人在注視著她,她馬上裝作沒發生什麼事的樣子。
但是,她一想到小姐,就禁不住淚如泉湧。於是,她站起身來,走向輿洗室的廁所
,希望能痛痛快快地哭一場。
她躲進了白人洗手間,故將門拉開了一條縫,以便觀察外面。
她看到鏡子前的水池邊有一個女孩在洗手,池台上放了一個深色皮包,裡面鼓鼓囊
囊的,似乎裡面塞滿了東西,通過鏡子的反射可以看見女孩的臉。
這女孩在低頭洗手,並沒有察覺麥麗躲在廁所。
只見這個女孩使勁地用一塊海綿擦洗她的右手背,等她洗完之後,便將那塊海綿隨
手丟人一旁的垃圾箱,拿著包走了。
麥麗等女孩走後,便從廁所裡出來,她撿出那塊海綿,卻看見海綿紅紅的。
「這明明是口紅嘛!」麥麗在心中思索。
「為何她要將口紅塗在手背上?真是讓人費解……」
一想到這兒,麥麗的心中豁然開朗,飛身沖向飯店門口。
然而,施晶娜已從萊蒙醫生和董事長的眼前晃過,前往停車場。
「萊蒙醫生,她是女賊!」
麥麗急急忙忙說。
「你說什麼?她是什麼?」
「那個女的……」
麥麗手中拿著那塊擦口紅的海綿,將剛才的所見的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萊蒙聽完,立刻飛奔出去。
然而,此時施晶娜已啟動了車子,絕塵而去。
「咳!晚了!」萊蒙很是懊喪。
但是,萊蒙瞧了一眼施晶娜的車,便判斷出是從市裡包租來的。
萊蒙醫生立即乘坐飯店的車,拚命追趕施晶娜的車。
然而,黑夜漆漆加上道路崎嶇,半道上就丟失了目標。
但是他毫不氣餒,一直驅車追到洛杉磯市。他對市內的租車公司一一查找,終於找
到了施晶娜租車的那家公司。
然而,又是遲來一步,因為施晶娜剛剛把車還回。
「咳!又晚了!」萊蒙的懊喪更深了。
他從那家租車公司老闆那裡,探聽出租車人的姓名、地址,便滿是無可奈何地走了
。
此時的天快要亮了。
「施晶娜?……唉,這名字在哪聽過?」
不一會兒,萊蒙便驅車來到了施晶娜的住所。
而當施晶娜回到她在亢茜街的住所時,已經天明了。
烏雲密佈,似乎要下雨。
她來到了二樓,自己的房中,此時有條光線通過窗簾縫射進來。
這是一個不大的房間,僅適合一人居住,但房內的佈置還稱得上有情調。
她在椅子上長吁了一口氣。
因為勞頓困乏,致使她的兩眼都快合上了,她卻不能去睡。
她換下身上那套好看的晚禮服,穿上了休閒服,一邊很是舒適地躺在椅上,一邊拿
起她的皮包,並將皮包打開。
她竊取來的贓物和項鍊、手錶、戒指等塞滿了皮包,各種各樣的鑽石,在陰暗的光
線下發出耀眼的光。
這包裡什麼顏色的寶石都有,五顏六色,而皮包正是被它們充斥著。
女人生來便對寶石情有獨鐘,而寶石對女人來說真的有一種不可抗拒的魔力。
噢,應當說它有一種超乎想象的誘惑力。
施晶娜的兩眼都看傻了,不由得發出「嘖嘖」的贊歎聲。
「哦!我不要有非份之想,應當迅速告訴大哥!
「這一次大獲豐收,大哥一定會心花怒放。嗯!這一次我可要讓他多分我一些。」
她轉身從櫃子裡拿出一雙舊的女式皮鞋,將其中的一只鞋的鞋跟旋轉一下,鞋跟便
掉了,露出裡面的空心。
施晶娜將寶石塞到裡面,又把它恢復原樣,又拿舊報紙裹起來。
在房間的一隅,擺放著一尊木雕佛像,這是顯得很舊的,光頭長胡子,一臉笑模樣
。
佛像身上的紅藍水彩已經斑駁脫落,似乎像古董店的東西。
施晶娜用手推動了佛像一下,佛像與座台便分成了兩部分,露出了裡面的中空部分
。
施晶娜將參加舞會所用的服飾、鞋,統統塞進去,隨後又將佛像還原。
緊接著,她給賽摩打了個電話。
「喂!喂!大哥嗎!我是施晶娜,我已順利完成任務,馬上把貨物送去。」
打完電話後,施晶娜打算出去一趟,當她整理窗簾時,無意識地向外一瞥,這一瞥
讓她大驚失色,嚇得倒退了好幾步,她看到一個戴墨鏡的男子緊貼在住所的牆上。
「莫非是警察監視、追蹤我?……」
她又戰戰驚驚去看了一下,那名男子把衣服領子豎起,又戴上一頂帽子。
「哦!是在這裡避雨的人!」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施晶娜將一顆心放進肚裡,穿戴好了雨具,並把那雙舊女鞋包好,用胳膊夾著,急
急忙忙下樓去。
「早上好!」
「早上好,施小姐,今天這麼早啊?」
看守公寓的人和藹可親地與施晶娜打著招呼。
在這樓裡,人人都認為施晶娜是某個公司的打字員。
「對!今天業務比較重一些……」
她面帶笑容地走出門去,而剛才躲雨的那名男子,居然原地不動地站在那裡。
「打擾,借光讓一下。」
施晶娜正打算借道過去時,那名男子聲色俱厲地說:「請你站住!」
這讓施晶娜感到出乎意料,然而,她依然故作鎮靜。
「請問你有何貴幹?我是施晶娜,某公司的打字員。」
「我找得就是施晶娜,我有事與你談。」
說話間,那名男子摘下了墨鏡,施晶娜定睛一看,心中暗叫大事不好,原來此人便
是萊蒙醫生。
「施晶娜,勞駕你跟我走一趟。」
施晶娜想溜之大吉,不料,萊蒙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你最好老老實實跟我走一趟,不要做無謂的抵抗。」
施晶娜無可奈何,只得乖乖地跟他走。
在這條街頭就有一家警局,萊蒙把施晶娜帶了進來。
分局的頭兒迎出來說:「喲,這不是萊蒙大夫嗎?這麼早,有何緊急情況嗎?……
」
「對,我抓到了一名犯罪嫌疑人,你們搜搜她的身。」
「好,我馬上吩咐手下人去做。」
局長命令一名女警去搜施晶娜的身。
施晶娜故意把報紙包的鞋放到桌上,與那名女警員去了別的房間。
「這裡是什麼?」局長問道。
「我的一雙舊皮鞋,鞋跟快掉了,我要拿到修鞋店去修。」
施晶娜答完話後,假裝不在意地與女警去別的房間。
萊蒙醫生給市局局長打了個電話,請雅年局長來這裡。
功夫不大,雅年局長驅車趕到。
萊蒙醫生將昨夜在慈善舞會上發生的偷盜案,原原本本地給雅年局長講述了一遍,
但雅年局長已掌握了情況。
「這個案件,賽福東警局已向我匯報了有關情況,據講是『怪盜紅圈』所為。
據我推測,案犯應當是你那次所見的面戴黑紗的女子。」
「不,實際上並不是那人!儘管這個犯罪嫌疑人手背上也有紅圈標識,但是,那是
拿口紅描上去的。
「這是德麗彼思夫人的管家在洗手間親眼目睹的。」
「她這樣做是什麼目的?」
「大概犯罪嫌疑人也知曉世上還有個手背上會顯現紅圈的女孩,因而偽裝假扮紅因
故意讓人看到,以便達到移花接木,瞞天過海,愚人耳目的目的。」
「高!實在是高!」
此時,分局局長匯報說:「女警已搜遍了施晶娜的全身,但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物品
,一件寶石也沒找到。」
「真是匪夷所思?莫非她將贓物全都藏在了家中?」
萊蒙大夫也很是詫異。
此時,女警將施晶娜帶來。
「施晶娜,跟我們走!」
「去哪兒?」
「到你家。」
「天吶?你們還認為我是嫌疑?」
她故作很是氣惱的口吻說,隨後,與萊蒙向外走。
然而,她剛走到門口,又停住了腳步。
「噢!我險些將東西遺落在這裡。」
施晶娜笑著轉身回來,把那包東西從桌上拿了起來,重新夾在胳膊下,與萊蒙醫生
一起並肩同行,而雅年局長則走在他們倆人的背後,時刻盯著施晶娜,以防她逃跑。
當他們來到了施晶娜的住所後,施晶娜很隨意地把那個紙包往牆角一扔。
隨後,她便坐到長椅上,兩條長腿疊在一起。
萊蒙醫生環顧房間。
「嗯!這屋裡佈置得不錯,美貌女郎的閨房,果然名不虛傳,光線適宜,乾淨整潔
,井井有條,房租很高吧?」
「尚可。」
「你不是個公司的職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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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對,打字員。」
「供職哪家公司呀?」
施晶娜默不作聲。
萊蒙醫生向施晶娜瞥了一眼,知道她也回答不上。
「這尊佛像很是精緻,它是從什麼地方買來的?」
「從古董店裡,我比較喜愛這一類的東西。」
「這好像屬於東方藝術。」
「據說是印度佛像,我也不大懂。」
「他的造型很是稀奇古怪,看上去好像是在笑?」
萊蒙醫生東扯西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想讓施晶娜放鬆警惕,不再戒備。
此時,他突然發問:「你昨天去了賽福東吧?」
萊蒙醫生認為施晶娜早已放鬆了心理防線,因而突然襲擊式地發問。
然而,施晶娜在黑幫已浸染很久了,是個頗有名氣的女賊,早已有一幫小嘍囉在她
的手下。
這種彫蟲小技她根本不把它當回事,這根本就詐不住她。
過了好半天,她才慢悠悠地說:「我根本就沒去過賽福東!」
萊蒙心裡很是清楚,這樣的女子絕非等閒之輩,往往是奸詐狡猾的。
因而,他不再費什麼唾沫星子,一言不發地在屋內搜尋。
而雅年局長去看樓人那裡詢問有關施晶娜日常活動的情況。
萊蒙醫生一邊在屋內搜尋,一邊不住地回頭膘施晶娜施晶娜則翹起了二郎腿,嘴裡
銜著一枝煙卷,悠然地噴雲吐霧,只不過不時地看看那尊佛像。
當萊蒙醫生觀察到這個細微的神態,馬上來到了佛像旁,使勁推動佛像,再去觀察
施晶娜的神情,發現施晶娜的神情不由得為之一變。
「答案在這裡!」萊蒙醫生在心中暗想,就把那尊佛像拆開了,裡面所藏的衣物、
鞋子全都暴露無遺。
施晶娜侷促不安,渾身發軟,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
「說這些東西是什麼?你還想抵賴?」
施晶娜默不作聲,拒不回答。
「這些都是你參加賽福東慈善舞會的服飾和用具吧!」
施晶娜仍負隅頑抗,不回答問題。
萊蒙醫生又把她在牆角的紙包打開一看,裡面是一雙女式舊皮鞋。
萊蒙醫生把皮鞋拿在手中晃了晃,並用心去聽它的聲響,他聽到一個似乎聽過的一
種聲響。
突然之間,萊蒙醫生回想起他幾天前去賽摩修鞋店,也曾聽到的那種聲響,那也是
一雙舊皮鞋發出的聲響。
接下來,萊蒙把鞋跟一扭,鞋跟馬上掉在了地上,許多珠寶首飾從中掉下。
萊蒙去轉剩下那只鞋的鞋跟,遇到了相似的情況。
萊蒙醫生一雙眼睛怒視著施晶娜,施晶娜垂頭喪氣了。
「施晶娜,你還想狡辯什麼?」
他將那雙鞋遞到施晶娜的眼前,說道:「那次我在賽摩的修鞋店中,也見過這種裝
有機關的鞋。」
施晶娜聞聽到賽摩的名字,不由得把頭抬起來。
萊蒙得意地笑了,並說:「哈,哈……一聽到賽摩的名字便恐懼不安了?施晶娜,
你原是賽摩的手下,要不然我一見你的名字就感到很熟悉。」
施晶娜渾身乏力,癱坐在椅子上。
而在此時,雅年局長上樓來,見到這麼多的贓物和那雙舊皮鞋,驚奇地瞪圓了雙眼
,馬上給警局打了個電話。
「請速派警車來我這裡,地址是……現在抓到賽福東慈善晚會的案犯了。再派兩名
警員和兩名便衣來。」
時間過了約1刻鐘,警力駕車趕到。
他們先押送施晶娜回到警局,後又回來。
這裡留下了四名警員。
「你們跟我走。」雅年局長命令道。
自從賽摩接到施晶娜打來的電話,時間已經過去了回個小時。
但是,遲遲不見施晶娜的蹤跡,賽摩有些焦躁不安。
「莫非出了什麼事?」
犯罪分子的心裡總是比較警醒的,一旦察覺有什麼風吹草動,便如同老鼠、狐狸一
般謹慎小心。
「施晶娜這孩子,很可能讓警方抓住了。」
儘管從表面上看去,他平靜如死水一樣坐在那裡,然而,他的心中卻泛起了波瀾。
一會兒便起身,朝窗外瞅一瞅。
「這樣吧!我去外面探探風聲。」
正當他脫掉工作裝時,唐摩從後門急急忙忙闖進來。
「大事不好,大哥,警察來了!」
「什麼?有幾個人?」
「兩個……萊蒙帶領著。」
「什麼!萊蒙……」
幾天前,萊蒙剛剛到過自己的店中。那時,萊蒙似乎為了調查某事而來……還有,
萊蒙來動過那雙舊皮鞋,聽出了裡邊的聲響不對。
在當時,自己靈機一動哄過了萊蒙,莫非他已知曉了那雙鞋鞋跟的奧秘了。
壞了!壞了!現在肯定是危機四伏了。
「唐摩,你走,趕緊走!」
「大哥,你怎麼辦!……」
「我也馬上就走。」
唐摩馬上從後門逃之夭夭了。
賽摩環顧一下店內,將舊皮鞋放好,將一塊寫有「暫不營業」的牌子掛到了門外,
將門鎖住,將髒窗簾掛上。
賽摩穿著停當,戴上一頂鴨舌帽。將店裡的現金一卷而空,都裝在了自己的身上,
準備逃離這裡。
與此同時,萊蒙已帶領兩名便衣來到賽摩的修鞋店。
「暫不營業……這是怎麼回事?」
萊蒙醫生去轉動門把手,然而,卻無法將門打開。店裡的窗簾都這得嚴嚴實實,因
而無法看清裡面。
「喂!賽摩,快開門!快開門!」
萊蒙一邊砸門一邊喊。
「我去開門?笑話!」
賽摩在房中暗自笑了,他潛到後門,從門縫向外窺視。
「壞了,被人包圍了。」
店後門有一塊空地,空地上擺滿了盆子、罐子之類的雜物,有兩個黑影好像躲在那
堆雜物後。
儘管賽摩不過是透過縫隙向外看,但他的眼光還是很毒的,一眼就看出一個是警察
,另一個則是雅年局長。
「不妙!唐摩肯定被抓住了。」
他趕緊退回到了店內,把櫃子打開了,拿出裡面的工具、衣服,這櫃子從表面上看
是裝物品的櫃子,然而實際上,櫃子的裡面藏有一道暗門。
把這道暗門打開,便可以看到賽摩苦心積蓄的贓物。
賽摩便從這些貴重物品中挑了一顆鑽石,放在衣兜裡,接著打開暗門之後的一道門
。
這道門後是條秘密通道,它通往緊鄰賽摩修鞋店的一個空店。
通過這個秘密通道,賽摩來到了那個空店店內。
那裡充滿一種霉味。
他在黑漆漆當中摸索前行,費了好大勁,才將門打開。
他又暗中觀察自己店的動靜。
從這家店望去,是看不清楚自己的店的,因為有一根粗粗大大的電線桿阻隔著兩家
店。然而,在這裡卻能望見便衣和萊蒙的後面,他們正打算破門而入。
賽摩悄無聲息地走了出來。
賽摩退步而行,眼珠子都死死盯著萊蒙等人的後背,一旦萊蒙等人有所察覺轉過身
來,便用手中的槍將他們解決。
高度緊張的萊蒙的額頭滲出了汗水,這是發生在初夏早晨的事。
時間一分一秒地悄然逝去,然而,在這裡卻是危機四伏。
賽摩仍然那樣退步而行,但目光沒有離開萊蒙他們的身上。
萊蒙醫生見門遲遲打不開,於是,他急躁地說:「把玻璃砸了!」
「嘩!」的一聲,門上的玻璃破碎四濺。
有一個便衣把手伸進去,要將門打開。
就在這時,萊蒙醫生無意之中一回頭,不由得讓他尖叫出聲。
他看到了賽摩!
賽摩見到自己被人發覺,撒腳便跑。
萊蒙等人從後面緊追不捨,那急促有力的腳步聲,在賽摩的耳邊響起。
賽摩拚命地、瘋狂地向前跑。
「站住!賽摩。不要跑!」
萊蒙醫生在後面厲聲喝道。
可賽摩哪敢停下腳步,依然沒命地狂奔。儘管賽摩已是年過40歲的中年人,但是經
常行兇作案的他,被警察窮追不捨的機會有很多,他的奔跑速度、耐力、技巧都被練了
出來。
然而,萊蒙醫生是年富力強的青年人,平日裡常進行體育鍛煉,加上學生時代還是
個賽跑高手,因而眼看著二人之間的距離在漸漸地縮短。
此外,那兩名便衣也飛速趕來。
這是一場生死較量的追逐。
賽摩一邊向前跑,一邊向後開槍射擊,「嗖,嗖」的子彈從萊蒙的身旁飛快地劃過
。這真是一場觸目驚心的追逐。
賽摩是被抓住?還是溜掉了?
萊蒙醫生依然窮追不捨。
火車站就要到了,此處是個貨物卸運站。賽摩奮不顧身地朝貨車站飛奔而去。
賽摩一直衝到了最前面,有列火車開始啟動,它是一列掛五節車廂的貨車,初行時
的速度還快不起來。
看道叉的鐵路人員將手中的小紅旗和小白旗舉了起來,站在道叉口揮動著,道叉的
欄杆也放了下來。
賽摩卻鑽過欄杆,從看道叉的人那裡擦身而去,一直跑到了鐵軌旁,等那列貨車開
到面前。
看道叉的見此情此景,高聲喝止他,並要上前制止他。
而在此時,貨車已經開來,轟轟而至的火車,將鐵軌壓得「吱吱」作響。
此處恰好是列車的彎道區,因而貨車在這裡拐彎駛過這二人跟前。
賽摩縱身一躍,扒住了車廂的邊緣,隨即迅速地跑進了貨車車廂,那節車廂又恰好
是不帶頂的。
賽摩鑽進了車廂,馬上把身子蹲了下來,這從外面是望不到他的。
貨車的車速越來越快,「嗚嗚」的汽笛聲轟轟作響,車頭的煙囪噴出濃煙,從這個
道叉飛駛而過。
沒多久,萊蒙也趕到了。然而,那列貨車已經開遠了。
「請問這列貨車去什麼地方?」
「去賽福東。」
賽摩的大膽驚人之舉,把看道叉的給嚇傻了。
當萊蒙問他話時,方才回過神來。
萊蒙醫生火速進了火車站,使用裡面的電話,給雅年局長打電話。
「喂!喂!我是萊蒙,我抓捕賽摩,一直把他追到貨車站,請速派一輛車和一名得
力干將來幫我……我要繼續追捕賽摩,目前他扒上貨車逃走了。」
僅僅過了5分鐘,一輛汽車風馳電掣趕到了。
這並非警察專用配有警笛的警車,是一輛民用的黑轎車,這是雅年局長擔心使用警
車會讓賽摩察覺到警方的追捕行動,因而特地派來此車。
這是一輛新款轎車,性能卓越,速度奇快,這是警局新近購置的。
給這輛車配備的司機也是警局內車技最高超的司機。
萊蒙上車就說:「請全速駛向賽福東鎮,我們一定要追上那輛開走不久的貨車。」
萊蒙如此地命令道。
「施米森,原來是你呀!」
「你好,萊蒙醫生。」
「你當司機,我就可以把心放到肚子裡,辛苦你了。」
輪子在飛速轉動,車子越開越快。
在初夏太陽的強光照射下,賽福東鎮的街道耀眼了許多,如同一條閃閃發光的亮帶
子。在這條亮帶子上,有穿梭不息車子在飛馳,道兩旁的建築物、樹木飛快地向後邊倒
下去。
時間不長,車子便到了郊外。
一望無垠的麥田也向後倒下,變得越來越遠。在麥田的更深處是連綿起伏的青色山
脈,它似乎總是慢悠悠地跑在車前。
除了這輛外,路上鮮有汽車和行人,司機能夠放心大膽地往前開。
就在車子前方不遠處便可見到那列貨車,滾滾濃煙從車頭噴出,它的速度非常得快
,陽光照在火車頭的玻璃上,亮晶晶的。
「就要追上了!」
萊蒙醫生把腰略微挺了挺,從車窗玻璃向前望去,死死地盯著那列貨車,特別是那
列車無頂的最後一節。大概由於所載的貨物不太重的緣故,因而總是向左右搖搖晃晃的
。
然而,萊蒙並沒有發現有賽摩的蹤影,或許躲在車廂和貨物堆裡。
因為汽車的車速要比火車的車速快得多,所以時候不大兩車便齊頭並進了,恰好公
路與鐵路是平行舖設的。
可是,遠遠望去可見前方有一個道叉口,因而,汽車公路由中間穿過了鐵軌。
「只有在貨車駛到道叉口前,全速開進,才可有能超上它。」
司機加大油門,以期速度能夠再快一些,但是,車子一直以車速的最高極限行駛,
已沒有可能再快了。
而在前面的交通道叉口已將護攔緩緩放下了,看守員的手中,左右揮舞著小紅旗和
小白旗。
「咳……」不由得萊蒙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
「吱——」的一聲,汽車來了個急剎車,要不然就會撞上護欄。緊接著,轟隆隆的
火車呼嘯地開遠了。
當那列貨車完全通過之後,護欄才被緩緩地提起,看守員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小房。
隨後,萊蒙乘坐的汽車才得以繼續全速向前開去。
然而那輛貨車已經開出很長一段距離了,漸漸成為一個不起眼的小點,在一片樹林
中看不見了蹤影。
儘管汽車只不過在道叉口耽誤了兩分鐘,但是,那列貨車他們是怎麼追也追不上了
,這讓萊蒙覺得很是喪氣。
萊蒙醫生問開車的司機說:「那個賽摩你知道嗎,施米森?」
「是的,我知道那個人。他在警局是人所盡知的。」
「你馬上趕到賽福東鎮去,儘管你比那列貨車晚到達幾分鐘,不過,你必須到車站
內去搜尋一番,找一找有沒有賽摩的蹤影。」
「這列貨車將在賽福東鎮卸部分貨物,然後接著南行。」
「你敢肯定嗎?」
「那是當然!這些都是從貨車站站長講給我聽的。」
「你到達賽福東鎮後,先查一查賽摩是不是已經下車?若是沒有的話,也許他會接
著向南逃竄。若是他已經在那裡下車的話,必定要前往賽福東鎮。
「若你見到他從車站跑出來的話,必須要尾隨他的行蹤,探明他的落腳點後,再與
我聯繫。目前我手頭有一些事,一定要前往德麗彼思夫人的別墅,這是她的電話號碼。
」
萊蒙把夫人家的電話抄下遞給施米森。
「我明白了。」
時間過了沒多久,汽車就到達了賽福東火車站。
此時,那列貨車進行著貨物的裝卸。警察施米森迅速下車,馬上飛奔向車站。
與此同時,萊蒙醫生驅車趕奔德麗彼絲夫人的別墅。
在去的道上,萊蒙在心中暗自盤算:「在賽摩刑滿釋放時,德麗彼絲出於同情可憐
他的不幸,因而出資幫他開辦了那家修鞋店。在夫人的頭腦裡,認為賽摩是個痛改前非
、重新作人的人。
「賽摩卻對夫人的心中想法知道得一清二楚,因而賽摩要是停在賽福東鎮,定會到
夫人的住所裡,向她訴苦,說他的生意資金周轉困難,面向『高利貸博買借款,而今沒
有能力支付欠款,但是,博買卻是死命相逼,因被逼得無處可逃,所以才到這裡來。』
賽摩一貫擅於花言巧語,夫人肯定會被他所蒙騙,便讓他暫住在別墅裡。
「賽摩這個惡棍會洋洋得意自以為計謀得逞,會覺自己辦得萬無一失,說不定他還
會有什麼罪惡的想法,沒準會將罪惡的魔爪伸向夫人和小姐佛若蓮絲,我一定要將這些
情況及早向夫人稟報。」
一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加速前進。
別墅的門大敞,他將車停在外面,只身一人到府中。初夏燦爛的陽光照在綠茵茵的
草地上,讓人感到了生機盎然,兩三棵榆樹也長得枝繁葉茂。
一張長椅擺放在其中的一棵樹下,佛若蓮絲坐在那裡在讀書,她身著的白色夏裝,
在樹影映下像是染上綠色。
佛若蓮絲一見到萊蒙大夫的到來,便將手中的書放下站起身來,興奮使得兩道紅霞
飛上了白皙的雙頰,漂亮眼睫毛下的藍眼睛,有禁不住的興高采烈的光芒。
佛若蓮絲跑上前來,一頭靚麗的金髮在風中飄揚。
「萊蒙醫生,你的到來真讓人意想不到。」
「不速前來,冒昧打擾,你母親呢?」
「真不巧,她剛好不在家,她向慈善舞會的擁護者們致意答謝去了。」
「噢,原來是這樣,這樣的話,講給你聽也一樣。」
「你要對我媽媽講什麼呢?」
「對,舞會盜竊案中的小偷已被抓獲了。」
「是嗎?被抓住了?」
佛若蓮絲萬分驚詫地瞪大雙眼問。
「那女賊名叫施晶娜,是個年輕且技藝高超的女賊。她用口紅在手背上描出假「紅
圈』,頂替傑摩的女兒行竊。」
剎那間,佛若蓮絲的神情突變,踉踉蹌蹌就要栽倒在地,萊蒙趕忙伸手攙扶住她,
搞不明白這為什麼讓佛若蓮絲很受刺激。
他把佛若蓮絲扶到長椅上坐下,佛若蓮絲用左手扶住前額,竭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
下來,並不住地觀察自己的右手手背。
幸運的是,右手手背上沒有什麼紅圈顯現。到了此時,她方才明了,紅圈並不是在
受驚嚇的時候出現在手背上,因而她長吁了一口氣,心平氣靜地將頭抬了起來。
「好些麼?是不是頭很痛?」萊蒙柔聲細語地問她。
「不,沒什麼,只不過頭有些暈……請跟我去客廳吧。」
「因為外面的陽光太強烈了,照得你頭暈。」萊蒙把她攙進了客廳。
麥麗一邊將冷飲遞上,一邊向萊蒙使著眼色。
慈善舞會結束之後,麥麗沒把女賊偽裝紅圈行竊的事情講給佛若蓮絲聽,她害怕佛
若蓮絲承受不住這種刺激,因而她向著萊蒙使眼色,似乎要告訴萊蒙:「請不要把紅圈
一事告訴她。」
然而,萊蒙卻不知曉她使眼色的目的是什麼,再者說,萊蒙早已將此事講給了佛若
蓮絲聽。
萊蒙將手中的冷飲杯擱到桌上,講道:「佛若蓮絲,我並非要危言聳聽,然而,我
只得這樣對你講……那個名叫施晶娜的女竊賊是賽摩的唆羅。」
「啊!賽摩……是開修鞋店的賽摩嗎?」
「對,你與你母親長期以來誤以為賽摩已經重新作人,改行做了一個勤勤懇懇的鞋
匠。但是在實際上,他本性難改,惡習難收,仍是個十足的惡棍,就是他策劃、煽動施
晶娜去到舞會上大肆行竊的。」
「是嗎?」
「他已畏罪潛逃,我一路追捕他來到賽福東鎮。據我推斷,他很有可能會在賽福東
火車站下車的。
「根據我的猜想,他幾乎肯定要來你們的別墅,偽裝成沒有絲毫的異樣,瞞騙你們
,以求能在這裡安全地隱藏下來。
「假若他果在這裡的話,不曉得他會玩什麼陰謀詭計。這個滅絕人性的壞蛋,你們
對他思重如山他早已拋在腦後,他可能幹出禍害你們的事情。
「還有,目前在別墅裡只有你們母女及管家麥麗?」
「對,目前只有我們3人,年年夏天,我們都是如此。」
「你們一直過著休閒恬適的生活,假若他來到別墅,一定會把你們的生活攪個烏七
八糟,他是個以怨報德的惡棍,雖然外表披著人皮,但卻有一顆魔鬼的心,真的是一只
兇狠殘暴的禽獸!料想不出他會出什麼鬼主意來算計你們。假若警方設員在此處伏擊他
的話,他有可能挾持你們作人質,與警方頑抗。」
聽萊蒙所言,佛若蓮絲不由得不寒而慄起來,麥麗恰好在此時走進來。
「萊蒙醫生,有電話找您,是個名叫施米森的人打給你的,我已幫你將電話轉到這
間屋的分機上。」
萊蒙把聽筒拿了起來。
「喂,是萊蒙嗎?賽摩已在賽福東鎮下車,他從車站的護欄翻到了大街上,我一直
在尾隨他。最後,我看到他走進了一家名叫『布敏家摩』的酒店。
「我也走進了酒店,在一個不被他注意的角落坐下,他目前在喝杜松子酒……喂!
他起身要走,我要繼續尾隨他,你火速前來。」
「喂,我立刻就去。」
放下電話,萊蒙對佛若蓮絲起身告別,從別墅飛快地走了。
他開上在外面的車子,駛向了「布敏家摩」酒家。
時間過了沒多久,夕陽西下,大地陷入茫茫暮色,一盞盞街燈8了起來。
到了酒店後,從玻璃門向裡望去,可見客人暴滿,酒氣沖天與煙霧繚繞混雜在整個
酒店大廳裡。
「怪哉,那兩人哪去了?」
萊蒙向吧台的侍者問詢,但她們搖了搖頭對此一無所知。
毫無頭緒的萊蒙坐在車中,有一個警察看到他的車牌號,急忙上來。
「請問,是萊蒙醫生嗎?」
「我是……」
「施米森吩咐我對你轉告,目前他在跟蹤疑犯,追向了海邊,請你也驅車去那裡。
」
「謝謝你,我明白了。」
萊蒙掉轉車頭,向海邊急駛而去,車下的公路一下修到了海邊。有月光的照射下,
模模糊糊可以看見軟的沙灘和海水拍岸激起的浪花。海岸有許多礁石,浪頭激向礁石,
無數的浪花飛濺。
兩行明顯的足跡印在沙灘上,這印跡直指到一塊大巖石前。
車子開到沙灘卻不料陷進了沙裡,因此無法向前開了。
「這樣吧,我在此處下車。」
萊蒙從車上下來後,沿著沙灘上的印跡前行,沒過多久沙子塞進了鞋裡,這讓他行
走很不舒服。
他發覺那塊大巖石後有一條影子在移動,一會兒便朝萊蒙而來。
「原來是施米森……」
「醫牛﹒」
這個影子氣喘不止,借著月光,看到了他的頭上鮮血直流。
「施米森,這是怎麼回事?」
「賽摩出了酒店,走向了海邊。我在尾隨他時,遇到一個警察,因而,我請他捎話
給你,不料這恰好讓賽摩瞥見。因此,他偷偷藏在了巖石後,當我走到那裡時,他趁我
沒防備猛地跳出來,與我搏鬥。」
「下面呢?」
萊蒙二人一邊向著巖石的方向跑去一邊問,施米森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們腳踢
拳打,又滾到在沙灘上……我先將撲到在地上……突然之間他從腰中把我的槍拔了出來
,用槍柄敲向我的額頭,我的力氣一松,他便趁機從地上爬起,向那兒跑去。」
沙灘上有一處一片狼藉,明顯是打鬥後留下的跡象。
「就是那邊,他向那兒跑了。」
順著施米森所指的方向看去,有一塊高大的巖石聳立著。有一行腳印向那邊的沙灘
延伸過去,很顯然是賽摩的腳印。
萊蒙兩人順著腳印一路找尋下去。
「砰」的一聲槍響,一粒子彈飛了過來。
「唉喲!」施米森慘叫一聲,跌倒在地,他的手緊緊捂著大腿,鮮血從指縫間不停
地漏了出來。
「你中彈了!」
好在萊蒙在每次抓捕窮兇極惡的罪犯,總有一個小應急箱掛在腰間,碰到這樣的情
況,就有所作為了。他把紗布、繃帶,醫用酒精之類從小應急箱掏出,非常麻利快速地
給施米森包扎好腿傷。
傷勢比較嚴重,但是身強力強的施米森還堅持著一瘸一拐地跑。
「你就不要堅持了,馬上乘車去醫院治療,把賽摩交給我好了。」
「但是,他手中拿著槍!」
「這個我明白,我也有槍。」
萊蒙用手拍拍自己的槍,向那塊大巖石跑去,然而,就在他為施米森包扎時,賽摩
又沒了蹤影。不過卻有一行清楚的腳印留在沙灘上,萊蒙順著腳印追下去。
腳印延伸到一個遠遠的懸崖下,最後走向了水邊,在水中消失了,也許是海水將印
跡沖刷得無影無蹤。
「可能逃向崖那邊呢。」
萊蒙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向前走了幾步。猛然間,有一個蒼老。嘶啞的聲音在萊蒙
的背後響起。
「不對,不該走近那。」
萊蒙回頭望去,不由得大吃一驚,一個讓人看了心驚膽寒的老者立在他的面前。
他長著一頭如霜似雪的白髮,幽靈般的長髮披散在肩頭,亂蓬蓬的胡須長了滿臉,
長年的風吹日曬,汗漬、油泥,凝固在臉上,成了一種玄色。
他長得瘦骨嶙峋,穿得衣衫襤褸,兩只腿如同枯枝一樣立著,一只鞋子也沒有穿,
光著兩隻腳丫子。
他是神經病嗎?……不像,一點也不像,儘管他的眼窩深陷,但卻發出綿羊般的眼
神,是那樣的恭順。
「哦,他也許是人們所說的『懸崖行者』吧?」萊蒙很快聯想起了人們的言傳。
老者的手中拄著一根長的木拐棍,拿著一本書抱在前胸,也許是本聖經吧!
「剛才有個人企圖讓海水把他的腳印沖刷掉造成他往懸崖那邊跑的假象。而實際上
,他卻這裡向上爬了,上面有塊地勢平坦的地方,也許他藏在那裡了。我一直在這裡,
對剛才發生的事都親眼目睹了。」
老者向巖石旁指了指,那裡有一間由船板木板構建的小木屋。
「真的謝謝你!」萊蒙向老人致謝告別。
接下來,萊蒙抬眼向那道懸崖望去,它並非常見的那種屏風式的,而是一塊像從岸
上伸向海中的拳頭。
它大概有200米高,很險峻的尖峰,有如一把倚天劍,亂石嶙峋。
於是,萊蒙便向懸崖頂端爬去,有如壁虎之類的爬蟲在峭壁上爬,看上去四處充滿
了危機,經常會有突出的怪石給他造成不小的麻煩,他不得不采取迂迴前進的辦法。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攀上一半,他看到了個巖棚,正打算停下來歇口氣,「砰」
地一聲槍響,一顆子彈擊中前面的巖石。
萊蒙抬眼一看,賽摩在崖的頂端,用手槍向下射去。萊蒙趕緊藏身在巖石旁。
「嗖」地第二粒子彈又打在頭頂上的石頭上。
萊蒙偷眼向下瞧去,湛藍色的大海,波濤在月亮下,波光粼粼。
萊蒙悄悄地朝一旁的石頭移動,緩緩地移動身形。
月亮的亮光照在崖的頂端,因此,崖下面是黑漆漆的一片。所以,賽摩看不到萊蒙
在移動。萊蒙又向上望了一眼,賽摩仍原地不動,傻傻地朝崖下瞅著。
萊蒙采用這種迂迴的方式漸漸向上移動,最後,終於上到崖的頂部,而賽摩卻絲毫
沒有察覺,依我一動不動地盯著下面。
萊蒙悄無聲息地來到賽摩的身後,似乎賽摩聽到了聲響,便扭過頭來。賽摩剛要起
身迎戰,萊蒙馬上衝上去,賽摩也像發了狂的猛獸吼叫著迎戰。
兩個人廝打在一起,在並不寬大的崖頂上打過來打過去,甚至於到了崖邊上,賽摩
見到形勢不妙,奮力將身上的萊蒙推開。
當萊蒙意識到大事不好時,身體被踢開,已懸在空中,就這樣無可挽回地掉了下去
。
「哼!你要抓住我還沒那能耐!」
賽摩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又往崖下瞅了瞅,往下面啤了一曰,緊接著順崖而下
。
萊蒙覺察到自己在空中往下墜,月光下閃閃發亮的大海就在頭下,自己馬上就要墜
人大海。
墜落的速度越來越快,「呼,呼」的聲音從耳邊擦過,這要摔下去必死無疑。
「壞了!吾命嗚呼!」萊蒙在心中暗想。
突然,他摔在一個很軟軟的地方上,臉被什麼東西劃破了。
原來,他並沒掉到巖石上也沒摔進大海裡,他掉到了灌木叢。
然而,他並沒有掉在灌木叢就算完了,而是在慣性和樹枝彈性的作用下,他的身體
又彈了出去。
好在灌木叢離地不高,加上具有運動保護知識,萊蒙在落地之前,便改變了身體著
地的姿式,先使腳著地。
就像跳高似的,伸開了雙手。他的身體一碰到地上,又被彈了起來。
要是平常人,根本不懂得這樣高超的保護技巧,他身強力壯,手腳運用自如,善於
掌握平衡,並不比玩雜技的人差多少。然而,從這麼高的懸崖上摔下來,又一次被反彈
摔下,情況也是很嚴重的。
他摔在這片沙灘上,摔得失去知覺。後來,有冷水潑在了他的頭上,又有人不斷晃
動他的身體他才醒過神來。
映入他眼簾裡,是那個形如枯槁的老者,即人們所說的「崖下行者」。
「真的很感激你!」萊蒙努力掙扎著打算爬起來。
「不要這樣,你的身子還很虛弱,你須要靜養一段時間。」
老者把他的身子按下,萊蒙躺在那裡用眼審視著周圍,這是間艱苦簡陋的小房子,
一道月光從門縫射進來。
萊蒙身下的床是干的海草和草葉舖就的。一條毛毯蓋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睛朝別的
地方看去,屋內點了一盞小油燈。在這昏黃的光照射下,依稀可見放在角落裡的箱子、
瓶子,那大概便是老人微薄的財物了。
「我想討教一下,您是否是人們所言的『崖下行者』?您是個神奇人物嗎?」
萊蒙向老者問道,老者自嘲地笑了笑,回答說:「對,人們是這樣形容我的,然而
,我還不老,因為我長期在這種條件下生活,所以身體瘦得不成樣子,發須也全白了。
」
老者,不,應當說那名男子用非常地道的英語講話,很不同於靠打魚為生的漁夫所
操的地方腔。從他的言行可以判斷出,他受過高等正規的教育,但又顯得神神秘秘的。
一雙深陷的眼睛,盯著萊蒙。
「我自己也不太清楚,為何人們稱我「崖下行者』或「可惡的老朽』。然而,我是
誰?我以前干什麼的?估計這些都沒人知曉,萊蒙大夫,是不是?」講完這些話,開口
笑了,露出滿口潔白的牙齒。
「哎?你怎麼知道我叫什麼?」
「我不但知道你的名字,還與你謀過好幾次面吶!」
萊蒙萬分驚詫地瞪大雙眼,他的腦海卻沒有一點點印象。
這名男子一邊笑,一邊接著講:「一切你會漸漸知曉,不過目前你的身子還很虛弱
,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以便明日去德麗彼思夫人的別墅。」
天響!他居然知道德麗彼思夫人的住所,這真不可思議……還有,他是誰呢!
萊蒙努力回憶也回憶不出來。
萊蒙在腦中苦苦思索,由於傷痛和勞累,他很快進入了睡鄉。
那名男子見他入睡了,便替他將毯子蓋好,把燈熄了,自己也舖上些乾草,就這麼
躺下睡去了。
沒有過多久,他也進入了夢鄉,月亮在空中斜移下滑,照進小屋的月光也慢慢溜走
了,屋子的光亮暗了下來。
陣陣的浪聲,傳向小屋。萊蒙傾聽那陣陣濤聲,感覺像小寶寶在母親的懷抱中,在
低吟的樂典中安然入睡。
到了夜半時分,他從睡夢中醒來,不知什麼緣故,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佛若蓮絲的身
影,一種欣喜與懷念竟湧上心頭。
「佛若蓮絲……惹人疼的寶貝兒……」
萊蒙在口中呼喚,猛然間,他已愛上佛若蓮絲。
隱藏者的真面目當第二天一早,萊蒙睡醒時,那名怪人早就起床了,他已在爐子上
升起了火,開始準備早餐。
裊裊上升的炊煙被海風吹散在懸崖邊。
「你醒來了,我在燒撿來的海味,你吃完飯再走!」
怪人用樹枝把他所講的美味從火中撿出,他一邊笑著一邊說:「燒得還行,味道應
當可以。」而此時的萊蒙已是饑腸轆轆。因此,他們二人在石頭上痛快大嚼他們的美味
,這海味的味道確實不錯。
「假若從海邊撿來就食用的話,它會非常成,只有用泉水濯洗後,它的味道才會很
美。」怪人用下頜向萊蒙指著泉水道。
萊蒙端詳著這張臉,心中暗想:「很稀奇呀?這張臉似曾相識!……但是這麼面色
枯槁,膚色黝黑,還有一臉瘋長的胡子。」
用完風味獨特的早飯,萊蒙對這名男子致以深深的謝意,隨即走了。
他走到了德麗彼思夫人的別墅。
夫人依然沒在家中,還是去各家致謝。別墅的傭人對他講,佛若蓮絲及管家麥麗去
海邊了。
萊蒙考慮一下,轉身去了海邊。
因為天色尚早,海邊上的人廖廖無幾,有一個衣著華美的人很是顯眼,那顯然是佛
若蓮絲了,另一個穿著相對簡樸的便是麥麗了。
萊蒙揮手致意,並向她們跑去,她們扭過頭,笑意盈盈地注視著他。
3個人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下,佛若蓮絲憂心忡忡地詢問:「你怎麼受了傷?……這
是怎麼一回事?」
「並沒什麼。」萊蒙為了使佛若蓮絲不過份焦慮他,只是三言兩語把昨天的情形給
她倆講述了一遍。
「當我摔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恰好有位『崖下行者』把我搭救了,我便在他的小屋
裡睡了一夜。」
「哦,我也曾聽人講過「崖下行者』的傳言,他是不是個非常恐怖的老頭?」
「不,我並不令人感到恐懼……」
就在萊蒙打算往下說時,忽然見到兩個人匆匆向這裡跑來,因而,他起身向那兩人
迎了過去。
「萊蒙醫生,我們才去過德麗彼思夫人的住所,聽傭人講你來……」
兩個人,一個名叫博易爾,另一個名叫也克福,都是警方的得力干將。
「你們兩個得力干將來到此處,有什麼特別重大的案子?」
對,我們奉命前來捉拿一個名叫焦志﹒葛耳東的疑犯,局長令你幫助我倆,我們特
地來此找你,這是通緝公文。」
萊蒙醫生將通緝令打開來看:通緝令有幾愛耳公會的主任會計,並已獲律師證的焦
志﹒葛耳東,在任職期內有假造文書協議,塗改賬本,鯨吞巨款的嫌疑,故將其通緝。
據偵查顯示,該疑犯匿身在賽福東海岸,故派博易爾和也克福前去將其抓捕歸案。
兩位警員須火速前往賽福東海岸求得萊蒙的幫助。萊蒙醫生目前身在德麗彼思夫人
的府中洛杉磯警局局長雅年萊蒙看完這張公文後,便緊鎖雙眉。
「好,我都清楚了。你們先去飯店訂好住的地方,我一會兒就去。」
「明白了,那麼,我們先走一步了。」
「請為我訂個房間。」
「好的。」
兩位警員聽完指派後就走開了,表情沉重的萊蒙苦苦思索著。佛若蓮絲問他怎麼了
。
「這件事非常地難辦,那兩名刑警便是來拘捕『崖下行者』的。」
「咦!?要逮他嗎?據說他是個令人恐懼的人,果然做過勾當。」
「不,他是名好人。他的真名是焦志﹒葛耳東,本是名律師,在他當凡愛耳的主任
會計時,贏得會長與會員們的稱讚和信任。不走運的是有一個會員經營不善陷入到破產
的邊緣,那個會員一貫老實巴交,只不過時機把握不好。
「葛耳東為了使他擺脫困境,居然非法挪用公款,然而,那個會員的經營最終以慘
敗而告終,不得已之下逃逸了。」
「哦……「善良樂於助人的葛爾東,並沒有對落魄而逃的那位會員懷恨在心,他將
自己的私人積蓄拿出,填補公款的缺口。
「假若,他這樣把公款補齊也會平安無事,但他卻是生就了一副菩薩心腸。他又見
到一位會員因病臥床不起,喪失了生活來源,接著,他又萌生了同情救濟的心,又將公
款借與那人使用。
「在時間不長的日子裡,他數次挪用公款,在會長及大家信任的掩護下,他幾次改
動賬目矇混過關。但是,這種事情,總有東窗事發的那一天。所以在前年核查賬目的時
候,事情敗露了。
「在那時,我經常去會裡核查賬目,並對葛爾東做過詢問。我認為他是個心地善良
的人,只不過為了撫危濟困,才出如此下策。」
「原來他是這樣一個心地善良的人。」
「他的目的是為了幫助人。但這種作法卻是違法的,因而警方要拘捕他。
「他在事情敗露之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是兩年前發生的事。」
「因而他藏到了海邊?」
「是這樣,他也意識到自己觸犯了法律,為了自我懺悔,以求上帝的饒恕,便來到
這海邊過著苦行僧一般的生活,以這樣艱難困苦的條件懲罰自己以求贖罪。
「葛耳東昨天搭救了我,我一看到他就覺得眼熟。簡陋惡劣的生存環境下,使得他
身形枯槁,鬚髮全白了,容貌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這讓我根本辨識不出來。
他不但叫出了我的名字,還稱與我有過幾次謀面,在那時我卻怎麼也回憶不起來。
「爾今,見了雅年局長簽署的通緝令,我才想起是他。
「目前,警方已獲悉所謂的『崖下行者』就是逃犯葛耳東,因而派員將他抓捕歸案
。」
「真的十分遺憾啊!
佛若蓮絲的心腸仁慈像天使似的,對葛耳樂的不幸境況,竟難過地噙著淚花說:「
人們對『崖下行者』贊譽不絕。因為無論何時經過那小屋時,他要麼在虔誠地閱讀聖經
,要麼虔誠地祈禱。另外還有,他常常將自己的食物贈給缺少食物的漁夫的小孩,卻讓
自己饑腸轆轆。」
「對,是這樣的,他在懺悔自己的罪過,不事張揚地做好事,以求能夠贖清自己的
罪過,真是一個難得的勇於奉獻、不講索取的人。
「我也聽人講起過「崖下行者』過著如此的日子,卻不知他便是葛耳東……「面對
這樣一個心地如此善良的人,我怎麼能夠下狠心幫警察去抓捕他,再者說,他又搭救了
我的性命。
「佛若蓮絲,你告訴我,可不可以下狠心那麼去做呢?」
「當然不可去做那樣的事。」
「然而,這是雅年局長對我的命令,我畢竟還是警方的人,我不僅是洛杉磯警局的
醫生,我還是一名警官。作為警官,理所應當履行警官的職責,這讓我感到非常的棘手
,我不知該如何是好?」
萊蒙用雙臂支撐垂下的頭,不斷用手掐自己的太陽穴,陷入了苦苦的思索之中。
佛若蓮絲也是愁眉不展,漫無目的地用手撥弄著身邊的海草。而在這個時候,一個
粉紅色的紅圈在她的手背上若隱若現。一旁的萊蒙正在垂頭冥思苦想,因而對這一細微
變化是毫無察覺。
那紅圈的顏色正慢慢地由淺人深,佛若蓮絲仍在癡癡地想,對此一無所知。
「大事不好!」麥麗心裡猛地叫道。
當她一眼瞥見佛若蓮絲手背上顯現出的紅圈,立刻大驚失色,趕緊把一塊手絹扔到
小姐的右手手背。
佛若蓮絲被這一舉動鬧得不明所以,抬眼看到了麥麗在向她使眼色。佛若蓮絲馬上
有所醒悟,悄悄地把手絹揭開去看。
剛才還是粉紅色現在已成了鮮紅色,她不由得情緒高漲,那魔鬼傳下的可怕血液在
她的體內漸至沸騰。
那一次,為了將走投無路的人們從博買的高利貸中拯救出來,她的血也是如此地狂
熱。據說她的真正爸爸——傑摩要為非作歹時,便有紅圈顯現在手背,而她卻是在要拯
救人於水火中才會如此。
「萊蒙醫生,讓我替你解決這件棘手的事吧!我會讓你不失職責;也不抓「崖下行
者』。」
「你如何能替我行事呢?你如此年輕,又是個女孩……」
「我一定能夠辦到,我能。」
佛若蓮絲發出了堅定有力的回答。可怕紅圈顯現後的佛若蓮絲,與平日嬌貴可愛的
女孩有天壤之別,她現在是一個堅毅、勇敢、強健的雅瑪遜女戰士。(雅瑪遜是古希臘
神話傳說中的女鬥士,據說那個國家的成員全部是女人,最高統治者是女王,每名女戰
士佩備弓箭、矛斧、盾牌,非常驍勇地與敵人在馬上廝殺,每年有婦女固定的產期,若
生為男孩,必殺無疑,若為女孩,則養大成人。在女孩年幼時割掉她的右乳,以防將來
在戰鬥中拉弓不便。)
儘管佛若蓮絲講得鏗鏘有力,信心十足的樣子,然而萊蒙依然疑慮重重。
「真的很感激你,你願為我排憂解難,但是我再想一想。」萊蒙一邊返回飯店,一
邊在腦中思索再三。
那一天的下午,萊蒙請那兩名警員來自己的房中,研商抓捕賽摩之事。
就在萊蒙研商的同時,佛若蓮絲對麥麗言語一聲,便獨身一人從別墅出來,朝著海
邊方向前行。
她在沙灘上走啊走,一直走到懸崖時,猛然回頭時,卻瞅到兩個警察由當地人領路
,從遠處走來。
終於,她來到了石崖下的那間小屋。木門緊閉,房中好像空無一人,她環著小屋走
了一遭,看到屋後有扇小窗並未關嚴實,通過縫回向裡看去。後來從窗子裡進去了。展
現在她眼前的是間低矮狹小的屋子,一盞小油燈擺放在一張壞得不成樣子的桌上,桌旁
有成堆的海草和枯草,那顯然是用來舖床的。
這間小房內空無一人,當她停眼再看,又看到一扇小木門,估計門後還有小屋。
她推開這扇門後,發現裡面是間黑暗的帶扇窗的小屋,一個頭髮散亂,形如枯槁的
人站在她的面前。
「請問是葛耳東嗎?」這突如其來的詢問讓那人大吃一驚。
「有兩名警察前來捉拿你。」
驚慌失措的神情馬上從他的臉上流露出來。「你趕緊逃吧!快點……」「你是誰?
」「我是你昨日搭救的那人的朋友,他讓我來幫你。
「噢,原來是萊蒙醫生。」。
「對,就是他。你趕快逃走!警察就要來了。你從窗子跳出去,藏在巖石上,我來
應付那兩個警察!」
紅圈顯現之後的佛若蓮絲,言行很是乾脆利落,她握起仍在左思右想的葛耳東的手
,把他拽到窗前。
「葛耳東趕緊將門打開!我們是警察!」
警察一直在砸門,不知該如何是好的葛耳東一狠心從窗戶跑8了,兩名警員仍在砸
門不止。
「快把門打開!」
但是,屋內沒人應語,失去耐性的兩名警員終於將門一腳踢開。
在葛耳東逃走之後,佛若蓮絲又回到先前到過的那個小屋,把油燈、火柴拿了進去
,她把油燈點著之後,借助光亮,環視四周,看樣子這間小屋是廚房兼倉儲室,有存水
的桶和放食物的箱子,有釣具和廚具靠在一邊。
屋內一角還擺放著一只油桶,佛若蓮絲用手掂掂,感到很沉,估計裡面還有不少油
。
佛若蓮絲將油都倒在地上,很快,油流了遍地並流淌到另一間屋子。
此時,門已被警察踢開,兩名持槍干警一湧而入,一股刺鼻的煤油味撲面而來,簡
直令人窒息。
「屋內沒人呀,可能跑了。」
「看!你看!」
裡間屋的門沒有完全關緊,透過那道縫隙可看到一只提油燈的手,一雙潔白,嬌嫩
且撩人眼神的手。
出人意料的情況,把兩名警察驚呆了,只見小油燈燃出滾滾黑煙,像條蜿蜒屈伸的
蛇。
「不要亂來!你們要是輕舉妄動的話,我就點火燒房。」
那只玉手威脅地動了一下,燃著的油燈也跟著搖,那黑煙飛快地飄散。
兩名警察不敢貿然行事,因為這並非危言聳聽,一旦油燈扔在地上,那滿地的油,
剎時間便會成為火海。
那只玉手搖晃油燈,虛張聲勢之時,兩名警察突然尖叫出聲:「紅圈!紅圈!」
就在那只玉手白皙的手背上有一紅圈赫然醒目。
他們作出葛耳東與紅圈女賊勾搭成奸的判斷。
這就是說,紅圈怪女與葛耳東是同案犯,葛耳東不見蹤跡,而紅圈怪女卻近在眼前
。
這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的便宜,若能將紅圈怪女抓獲歸案,那是建奇功一件。
二人在好大喜功的心理作用下,兩名警察便奮不顧身地勇往直前。
在同一時間,油燈從那只玉手手中飄然墜地,剎那間,平地起了∼道火牆,逼得那
二人只得後退。
功夫不大,熊熊火焰將小屋全部吞噬掉了,發出了滾滾濃煙。兩個不得不從屋裡撤
到了屋外,又因濃煙所嗆,都劇烈地咳嗽起來。
趁此機會,佛若蓮絲由後窗跳出,向公路跑去,待到紅圈在回小時完全消失後,她
便回別墅去了。
她才到門口,麥麗已在那裡等候多時了。
麥麗告訴她,「萊蒙醫生在客廳。」
「噢,是嗎?他何時到的?」
「大約半小時前,目前正與你母親聊天呢。」
佛若蓮絲又瞅了瞅右手手背。麥麗也很是牽掛地瞧了瞧,幸好;紅圈已消失得沒有
蹤跡,兩人的心才平靜下來。
佛若蓮絲先到自己的房中,稍事整理,略施脂粉,方去了客廳。
客廳內,夫人與醫生在聊天。
「佛若蓮絲,你到什麼地方去了?」
夫人用略帶嗔怪的口吻問她。
「萊蒙醫生說有事要找你談,已在這裡等你半個小時了。」
「很抱歉,我剛才上街了……」
「哦,原來是這樣,好在還不算很晚,醫生從繁重的公事中擠出時間來,似乎有很
不一般事要告訴你。」
德麗彼思夫人認為這屬於年輕人的秘密談話,因而與萊蒙道聲再見,便起身回到了
她的屋中。
「啊!真不好意思,讓你等了我這麼久,剛才我去找葛耳東,兩名警察也隨後到來
,準備抓捕葛耳東。然而,一場意外的大火降臨小屋,葛耳東趁亂溜走了,兩名警察無
功而返。」
「真的嗎?葛耳東溜走了?」萊蒙如釋重負地問。
就在這個時候,麥麗來到客廳對萊蒙講有他的電話。
萊蒙把聽筒拿在手中,這是那兩名警察打給他的。
「醫生,我們回來後才得知你去了別墅,有情況向你匯報,葛耳東逃走了。但是,
我們有信心將他抓捕歸案。」
「此外,我們找到一條重大線索,屋中突發的大火並非葛耳東本人施放。」
「怎麼,還有別人嗎?」
「對,另有他人,放火時,葛耳東不在現場,早已逃之夭夭。」
「那火是誰放的?」
「一個長著潔白嬌嫩手的女人,手背上有紅圈印記!」
「你說什麼?紅圈怪女?結果呢?」
「不走運的是,她也逃得無影無蹤,趁著小屋被火舌吞沒,她就逃……。」
「醫生,今日我才確信世上果有『紅圈怪女』,我認為抓她是當務之急,比抓捕葛
耳東更加刻不容緩。」
這名警察說著說著情緒高漲起來,嗓門也放得很大,連話筒不遠處的佛若蓮絲都能
聽得真切。
聽警察所說,不由得佛若蓮絲心中一凜,她下意識地瞅瞅手背。還好,未發現任何
異常之處。
佛若蓮絲覺察到萊蒙一邊接著電話,一邊瞟著她,目光似乎表明對她的疑慮很重。
「醫生?你難道認為是我嗎?」
佛若蓮絲見到此情此景,刻意地抬起右手去摸所戴的項鍊。目的在於讓萊蒙看清自
己的手背有無紅圈。
實際上,萊蒙真的對她起了疑問。
「佛若蓮絲剛才去過那個小屋,據她所講,葛耳東趁火災逃跑的,莫非還有別的女
子在屋內……這不大可能……假若佛若蓮絲是紅圈怪女,……不,這決不可能,但是…
…」
萊蒙必須好好琢磨琢磨,接著,他便掛掉了電話。
「我現在必須趕回飯店,再見!」
大概是因為心中有鬼吧!佛若蓮絲感到萊蒙這句話冷冷冰冰的,態度也變得冷若冰
霜起來,一股恐懼和創痛充滿了她的心裡。
「天吶!萊蒙一定是在懷疑我了,我的謎快要被人揭穿啦。」
只一會兒,佛若蓮絲已是淚眼迷蒙了,她很清楚自己愛上萊蒙了,而且是深深地愛
上了。一想到自己的真相將被萊蒙看穿,她就感到痛不欲生。
整整兩天,賽摩米水沒有沾牙。
萊蒙被他推下深崖後,他便從崖頂下來,在巖石洞中藏身,熬過了一夜。當他一覺
睡醒的時候,已是艷陽高照了,透過石縫向大海望去,已是波光粼粼的一片。
他與萊蒙在崖頂的生死搏殺,使得賽摩傷痕纍纍,特別是右眼腫得很厲害。
「假若我這個樣子在街上招搖的話,很快會招致行人的側目。用不了多久,便又有
警察來緝拿我,下一步棋怎麼走呢?……乾脆,我去德麗彼思夫人的別墅,不過3個女
流之輩。要是警察前來抓我,劫持她們作人質就可以了。
「然後,再伺機與洛杉磯的手下搭上線,找一個出逃的萬全之策……」
賊膽包天的賽摩直奔夫人的別墅。
別墅的院門大開,他觀察觀察四處的情形後,便飛奔到院內。幾棵遮天蔽日的大樹
生長在院內,一張長椅擺在其中的一顆樹下,夫人和佛若蓮絲坐在那兒聊天。
賽摩悄悄地藏身於大樹後,竊聽她倆的談話內容。
「媽,據說萊蒙醫生已返回洛杉磯。」
「對,那是雅年局長找他有要事,特意打電話召他回去。」
「有什麼急事?」
「據說是關於賽摩,有緊急情況需要研商一下。」
事關自己,賽摩的心一下繃緊了,急忙側耳傾聽。
「我們誤認為賽摩已重新作人,已脫胎換骨成一個勤勞肯干的鞋匠,真的難以想象
出他與黑幫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咳!這真讓人感到痛心,他居然是這樣一個不可救藥
的人。
「萊蒙醫生為了挽救這樣的人,嘔心瀝血,非常不容易。」
「我很是欽佩萊蒙醫生。」
佛若蓮絲說到這裡,傾刻之間臉上起了火燒雲。
德麗彼思夫人將這一細微變化看在眼裡,以一個母親的直覺可以敏銳地覺察出,自
己的女兒芳心已動,愛上萊蒙了。對於這一點,夫人的心中充滿了愉悅,她心中理想的
女婿,當然是像萊蒙這樣的傑出的年輕人。
「媽,萊蒙的為人不僅令人欽佩,他的工作也讓人欽佩,我真想他的研究能夠盡早
有所突破。」佛若蓮絲發自內心地說。
「醫生在竭盡全力揭開傑摩那紅圈的謎團,這件事您有沒有聽說?」
「哦,我是曉得的,我還為他提供了一部分科研資金。我也盼望他早日成功。」
「這真是太好了!我盼望……盼望著他盡快找到答案,以便讓那些深受紅圈咒語之
苦的人們早日得救,我的希望他能解決這一醫學界的怪謎。」
「我也是這樣想的,以前我認為世上只有傑摩一人患有紅圈怪病。不料,還有名年
輕女子也患此怪病。
「在我們籌備舉行的慈善舞會上大肆行竊的女賊,已被查出是偽裝紅圈作案。
「我虔誠地向上帝禱告,盼望醫生早日將女賊抓獲歸案,盡快將紅圈謎案的真相告
自於天下。」德麗破思夫人發自肺腑地說。
「那人就是我!……」佛若蓮絲在心中暗想,突然之間感到胸口滾燙起來,一個粉
紅色的紅回在手背上若隱若現。大概母親的話讓她心潮翻湧,激動不已,所以它又出現
了。由於害怕被母親察覺,佛若蓮絲便將右手放到椅後。
德麗彼思夫人對此一無所知,但是,卻有人看個一清二楚,那人便是藏在樹後的賽
摩。
賽摩定睛一瞧,一只白皙的手背上有紅圈顯現。這使得賽摩感到萬分驚詫。盡管他
聽過紅圈怪案的傳聞,並出謀劃策讓施晶娜偽裝作案,但是,自己並不清楚那人的廬山
真面目,爾今,那人就在眼前。
「噢原來……原來是她……」
他已被驚呆了,恍如夢中。
他進一步仔細觀察時,那紅圈已由淺人深,更加紅了。
就在這時,麥麗急急忙忙從屋中跑來,對夫人講:「夫人,有您的洛杉磯長途。」
「嗯!我知道了,十分感謝。」
接下來,夫人迅速走進屋中,麥麗也尾隨她而去,外邊只剩下佛若蓮絲枯坐在那裡
。佛若蓮絲抽回右手仔細端詳,發覺紅圈的顏色愈發地紅了。
她不由得熱淚盈眶,異想天開的她竟然想用手絹擦試掉紅圈。然而,這麼做根本是
無濟於事?
「唉……」她悲上心來,長歎一聲。
突然,一陣腳踩草坪的聲音傳人她的耳中,佛若蓮絲猛然回頭,不由得大吃一驚,
她看到賽摩。
賽摩的兩隻手扶著長椅,臉上露出奸詐的笑,佛若蓮絲馬上從椅上站起,與賽摩對
峙。
「把你嚇著了吧!我,賽摩。」
「賽摩,你正被警方所通緝,你曉得嗎?」
「這個我很清楚,小姐。幾天前,我指派的女賊在那場慈善舞會上大干一場,未曾
想,事情敗露。實話對你講,我就是警方要抓捕的人。
「咳!我這幾天像只狗似的被人吆來喝去,這真夠我受的。今日我不速而來,不過
想借貴宅避難而已。」
「這絕對不行!這麼做不可以!」佛若蓮絲嚴辭拒絕。
「你怎麼可以是這個態度呢!小姐,這樣的話,你可是自討苦吃!」
「你想幹什麼?」
「得了,你也用不著演戲了。小姐,哦,應當這樣稱呼你,佛若蓮絲小姐,假若我
將你的底細告訴警方的話,你也沒有什麼好結果。」
「你在胡說些什麼?我的底細……」
「你接著往下說呀?我很清楚,平日裡妝扮成可愛善良的千金小姐,實際上卻是一
個魔鬼式的女子。」
「你在講什麼?」
「你還要抵賴?佛若蓮絲,讓我看一看你的右手手背。」
佛若蓮絲想都沒想把右手藏起,但賽摩卻抓住她的胳膊,硬拉到了前面。紅圈的痕
跡還隱約可見。
這把佛若蓮絲嚇得大驚失色,不寒而慄,賽摩一邊冷笑一邊對她講:「你說話呀?
這是紅因吧?假若警方查明這個情況,你知道將會怎麼對待你?
你的心上人萊蒙先生又會作何感想呢?
「以你的智商水平,應當清楚知道!
「你若膽敢向警方報告,我便將紅圈一事告發出來,你打算怎麼辦呢?小姐。」
佛若蓮絲已經無力支撐了,只得癱坐在長椅上。
「賽摩,你想得到什麼?錢嗎?若是你需要的話……」
「錢,當然需要,然而,我目前要在別墅躲藏一段時日。假若你反對這樣做,你儘
管去報警。別墅裡裝著電話,報警時你可告訴警方,有兩個通緝犯在別墅裡,一個是賽
摩,另一個便是紅圈怪女。」
面目可憎的賽摩對佛若蓮絲冷笑不止。
佛若蓮絲感到身體松軟,四肢無力,媽媽和麥麗都不在身旁。而在此時,烏雲蔽日
,草地馬上暗了下來。
「我明白了……」無可奈何的佛若蓮絲只得這麼說。
「我會懇求媽媽允許你住在別墅裡,但是,現在還不行,我要先和媽媽好好談一下
,今晚你再來吧。」
「這是你的權宜之計嗎?爭取時間以便報警?假若你一意孤行,等待你的是什麼下
場?我必會將你的隱秘向警方報告,若是你有膽量的話,你去報警吧。」
「請你放心,我不會去報警,晚上你再來。」
「就這麼辦吧!知道你也玩不出什麼新花樣,今晚我會再來的,別關門!」
於是,賽摩從大門竄走了。
佛若蓮絲回到自己的房中,將房門緊鎖,一個人呆在裡面。
她鼓不起勇氣把真相講給母親,她除了哭沒有別的辦法。
「我不想活下去了!假若我死了,世人就無人知曉我是傑摩之女,也永不會有人知
曉我的手背上會顯現魔鬼式的紅圈。我的媽媽,萊蒙還有社會公眾都不可能了解到這一
點,這世上只有麥麗一人知道這個秘密,我死後,她也不會把這個秘密講出去的。
「唉!我還是死了好!一了百了!我去跳海而死吧!」
她打定這個悲痛欲絕的主意後,準備裝扮一下出去,而在此時,麥麗敲門而入。
「哦!小姐,你打算外出嗎?」
「對,我媽媽呢?」
「突然之間,你媽媽要回洛杉磯。」
熾天使書城
【第五章】
「什麼事這麼急?……」
「情況是這樣的,愛心天使國剛剛給你媽媽打過長途。那裡的員工稱有要事,必須
夫人親自去解決。因此她打算乘坐下午2點的特快車趕回洛杉磯市。」
「媽媽她只身一人回去?」
「對,夫人講來這裡度假的機會來之不易,望你好好玩幾天。」
「夫人還講,你在平時也為愛心天使國奔波忙碌,也該歇歇啦,趁此機會,你在這
裡放鬆休整一下。」
「哦,是這樣?……」
佛若蓮絲思索再三,猶猶豫豫地講:「麥麗……我……」
「怎麼了?……」
「眼下,有件事非常地棘手。」
接下來,佛若蓮絲便將賽摩對她的要挾,原原本本地對麥麗講了一遍。
麥麗大驚失色,緊皺雙眉,睜大了雙眼說道:「小姐,最妥當地是你與你媽媽一同
回洛杉磯。假若你留在這裡,賽摩還會再來找你,挾迫你作他的人質,他還有可能長期
住下去,因此你還是盡快回市吧!」
「不過,我與賽摩講好,今晚他再過來,到時我若不在這裡,一氣之下將隱秘揭發
給警方,我真的好怕……」佛若蓮絲已是聲淚俱下。
「不,小姐,事情並非像你沒想的那樣,警方對於賽摩這惡棍的話,是不會理睬的
,誰能相信你手背上有紅圈?小姐,你大可不必如此憂心忡忡,不如索性與夫人一起回
到愛心天使園去,我也回去,用不著怕他。」
麥麗對佛若蓮絲又是勸解又是寬尉,過了有半小時之後,佛若蓮絲便打定主意與媽
媽一道返回愛心天使國。
於是,她來到了母親的房中。德麗彼思夫人正在收拾行裝。她們原計劃在這裡住上
一個月,因此帶來了不少衣物和化妝品,德麗彼思夫人正在指揮一個叫雅瑪的少年,幫
她干這幹那。
雅瑪原籍日本,年幼時隨父母移居美國,他的父母在他年紀尚小時便先後病逝了。
夫人同情他的遭遇,便收留了他。
賽摩只知道別墅住著3個女人,然而,實際上還有少年雅瑪。他不但老實而且手腳
勤快,對於夫人的吩咐,總能做得很圓滿。
佛若蓮絲便開口對母親講,她也打算一同返回洛市。然而,夫人願意讓她在這裡多
玩上幾天,佛若蓮絲便向母親闡述因由:「愛心天使園裡突然有了急事,發生什麼樣的
事你也不太清楚,我們一同返回,我或許能作你的幫手。」
「好的,要是麥麗和我們一同前往的話,就更好了。」
麥麗是夫人的得力助手,為人正直誠懇,非常有頭腦,辦事能力很強,忠誠於夫人
的女傭……也是精明強幹的管家。
假若把麥麗一同帶走,這裡只剩下佛若蓮絲一人,真讓人放心不下,因此夫人決定
大家一同返回洛市。
「雅瑪,我們走了之後,你把這些行李都托運了,再將別墅整理一下,明日再乘火
車返回洛市。」
「好的,夫人。」
雅瑪一邊幹著手中的活,一邊應聲回答。
已是深夜了,教堂的鐘明白無誤地敲了10下。
賽摩又從海邊的巖石洞中竄了出來,從海邊走到了公路上,因為已是深夜,沒有什
麼行人,街道顯得空空蕩蕩地。
但是,賽摩仍然高度警惕地左瞧右看,就這樣到了別墅。
別墅的門是敞開的,院子裡黑乎乎的一片,加上天上烏雲遮月,這就更黑了。
夜風向人襲來,並把樹葉吹得沙沙作響。
有一幢深色的建築物聳立在樹林旁,只有一、二樓各一個房屋內明著燈,其他的屋
內都沒有亮光。
「佛若蓮絲也許住在二樓,一樓可能是飯廳,可能她們在飯廳擺了一桌豐盛的飯菜
,只等我去美美地吃上一頓。」賽摩不由得垂涎三尺,腸子又快速蠕動起來。
「從萊蒙追我直到現在,我顆米未進!」賽摩擔心去街上被人認出,連塊麵包也沒
去買。
賽摩見到院門大開,便直奔院內。
「有些蹺蹊?」賽摩一邊緩步上樓,一邊心中琢磨,隨後到了二樓亮燈的房間。
房內雖十分光亮,卻空無一人。
有一只大皮箱擺在地上,皮箱上繫著一張貨運籤條,標有「洛杉磯愛心天使國」
的字樣。
「原來是這樣!佛若蓮絲這該死的小妮子,居然對我謊稱要與她母親商量一下,讓
我晚上來。到時,她卻溜走了。
「這個詭計多端的女孩行為處事與她的外表年齡很不相稱。哼!沒準是那個黑婆娘
的主意,連哄帶騙與她母親一起回洛市。
「我決不能善罷甘休,就算你逃了,我也不會把你放過。不過,隨意出入愛心天使
園可不太容易,那裡森嚴壁壘,流動警哨遍佈四處。
「我要找一個出入愛心天使園的萬全之策,再挾持德麗彼思和佛若蓮絲作人質……
不過……我如何進去呢?」
他在冥思苦想,惡棍賽摩為非作歹時,主意總是來得特別快。不久,一個絕妙的設
想在他的腦中形成,他非常得意地面帶笑容,並開始了實施。
賽摩先悄無聲息地潛下樓去,到了樓下那間亮燈的屋子外,透過窗縫可以看到,這
裡是飯廳無疑。
屋內只有雅瑪一個人,他正在喝著茶或咖啡。也許是一個人收拾行李,有些累了,
因而在前往火車站之前,先歇會兒。
「這裡還有個日本仔,我倒不清楚這一點,也許是讓他收拾行李吧!」
賽摩又一次上了樓,在地上的大皮箱旁蹲下,從腰間拔出刀子。
他從側面把刀子扎了進去,因為是皮箱,刀子扎得很深,他將皮箱割了個大洞,隨
後又將皮箱復原。
「這樣就可以了,等上車之後,我再弄大一些。」
賽摩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將皮箱裡的衣物取出來,放回到櫃子裡。他僅把一條毛毯
留下了。他將毛毯裹在身上,鑽進了皮箱。
他完成這些動作統共才5分鐘,可見他做壞事的本領已爐火純青。
不久,走廊傳出一陣腳步聲,那是雅瑪,賽摩躲在皮箱裡屏聲斂氣,不敢動一下,
神經高度緊張地關注外面的情況。
雅瑪嘰哩哇啦地哼著賽摩聽不明白的日本歌,把皮箱上好鎖。
又過了一段時間,傳來了馬車聲。不一會兒,進來兩個搬運工。
「請把這些箱子送到火車站。」雅瑪要求道。
搬運工按雅瑪的吩咐一一去做了。
不久,賽摩聽到鞭子聲,馬蹄聲,馬車開始上路了。
賽摩覺得有些窒息,便將鼻子靠近洞口,聞著夜裡的冷氣。
馬車走得東搖西晃,讓賽摩飽受顛簸之苦,他只得強忍酸痛。
馬車終於停下不走了,皮箱也被搬運工卸下,火車的汽笛聲迴盪在耳邊。
「哦!火車站已到了。」賽摩在心中暗想。
扔在地上的皮箱,被滾過來滾過去,原來工人在站台上搬運皮箱。咳!不走運的賽
摩,時而倒立,時而側臥,賽摩被折騰得五髒六腑都要吐出來,這滋味真不好受。
賽摩在硬挺著,不久,聽到了「砰」的一聲巨大的響聲。
「這一定是車廂的關門聲。」賽摩在心中作著判斷,皮箱果然被放到了車廂上,門
被關上。
賽摩終於可以把心放進肚裡,但不清楚火車何時會啟程上路。他從沒想到過,自己
會在皮箱中度過旅行,他的手邊沒有水和食物。
「幾天幾夜不吃不喝並不難辦到,只要有口氣,我能熬過去。反正已上了車,大可
放心了,洞口應當弄得大一些。」
於是,他把洞口弄大了,這樣就無須擔心會被悶死了。
沒心沒肺的賽摩居然把鼻子靠近洞口,合上雙眼,這幾日的疲勞全向他襲來,時間
不長,他便酣然入夢。
到了他醒轉過來時,火車早就上路了。
第二天,在洛市市郊的德麗彼思夫人住所,早晨讓人感到那樣的慈祥和平靜。
夫人住所不遠的地方便是愛心天使園,周圍樹木環繞。
這些土地和房子都是夫人的先夫生前置下的,地方不小,環境優越。
像往常一樣,麥麗在這一天早早地起來了,她將窗子打開,好透透清晨的新鮮空氣
。
天色澄藍,晴空萬裡,是個天氣不錯的一天。
由愛心天使國那邊傳過來無憂無慮的孩子的歡笑聲和歌聲。這些無家可歸或慘遭遺
棄的孩子,被愛心天使園收留之後,境況大為改觀,臉頰紅潤,健康地茁壯地成長,他
們的生活充滿了歡歌笑語。
矗立在愛心天使國旁的一幢建築物是自新職技培訓中心,那裡住了幾個刑滿釋放的
人。他們對自己以往的所作所為感到萬分懊悔,他們盼望能夠早日重新作人,重新立足
於社會,故此在這裡接受職技培授。
培訓職技的教員,是由德麗彼思夫人請來的,也有一些由警方派遣來的。
萊蒙醫生有時也會來這裡為病人作治療。萊蒙是精神疾病的專家,對於遺傳病症有
專門的研究。對於傑摩所患的紅圈遺傳怪病,便是他目前研究的課題,他一門心思撲在
為病人治病療傷上。
「犯罪的人並非是本性使然,確是由於祖上的遺傳。他們的身上流淌著壞的因素,
只有把壞的因素消除掉,才能消滅掉他們犯罪的根由,才能重回到好人的行列,這是我
們精神病醫生不可推卸的職責。
「對待那些窮兇極惡的罪犯,不要產生憎惡的心理,他們實際上是一些非常需要同
情理解的患者,對他們只是鄙視、懲罰,並不能改變局面,最根本地在於治愈他們罪惡
奸邪的心,他們體內壞的血液,總可被治好。」
鑒於萊蒙醫生獨特的見解,警方在市局和分局成立了有關的治療機構。
另外,德麗彼思夫人的愛心天使園,也是在萊蒙的策劃下建立的。
夫人和佛若蓮絲,由麥麗伺候著用完了早飯,便喝著咖啡聊著天。
「媽媽,愛心天使國所講的急事,究竟是什麼急事?」佛若蓮絲問道。
「昨晚我一到,便去警局,他們講雅年局長有要事與我當面談談。」
「我想先去愛心天使國看一眼,隨後去找雅年局長。」
「媽媽,你先休息一下吧,要不然你太辛苦了?」
「沒什麼,這不是為了我一個人,我是為愛心天使國的人們做的,我沒有怨言,佛
若蓮絲跟我一同去愛心天使園吧!」
「好的,我也急切地想把海邊的所見所聞還有慈善舞會的有關事,向那些少男少女
講述一遍。並且,我要告訴他們一個好消息,舞會募捐籌集到的錢,可以買架鋼琴了,
這會讓他們歡欣鼓舞的。」
夫人和佛若蓮絲起身同去愛心天使國,隨後夫人只身一人前往警局。而佛若蓮絲則
與少男少女們聊得火熱,中午也未回去。
在她們不在家的時候,從海邊托運回來的行李已運到家中。管家麥麗指揮搬運工將
行李箱運到飯廳。
當她正要打開大皮箱時:「這是怎麼搞的?皮箱上破了個大洞,一定在路上被弄壞
的。鐵路上的人也做得太出格了,把行李亂扔亂放。」
麥麗一邊訴說不滿,一邊用鑰匙把鎖打開,就在她想把箱內毛毯拿出時,手卻不由
得抽了回去,她看見毯子裡面有什麼東西在動。
麥麗目不轉睛地瞅著毛毯,她膽戰心驚地用手去摸,不料,裡面的賽摩猛地把毛毯
掀開,跳了出來。
「啊」地一聲,麥麗被嚇得癱倒在地。
「哈哈……讓你吃驚不小吧!哦,沒見過這麼大的箱子。」
賽摩肆無忌憚地笑了,伸個懶腰,舒展一下筋骨。
「呆在裡邊的滋味真不好受,膝蓋一直彎曲著,關節早發麻了。」
賽摩對失魂落魄,不寒而慄的麥麗講:「黑婆娘,我這回不會再中圈套了,我上次
在別墅與佛若蓮絲早就約定好了,你快給我安排個房間,讓我住下來,讓你們好好伺候
我幾天。」
「你……你……」
「你想說什麼!別這麼吱吱唔唔的,把話說清楚,別坐在地上啦,一點芝麻在的事
便把你嚇成這副樣子。」
賽摩用手將麥麗從地上抱起,麥麗也就勢起身了。
「我……我……報警」
「什麼?你報警?那太好了,我對佛若蓮絲的隱秘一清二楚,你只管把他們叫來,
我剛好將紅圈一事講給他們聽。」
「你說什麼?」麥麗差一點再次癱到在地上。
「他真的已知小姐的秘密,我該如何是好?……不過,我不能被他嚇住,我不能讓
他覺得軟弱好欺……」閱歷豐富的麥麗在心中合計。
「你瞎說,佛若蓮絲有什麼隱秘?你去講給警察聽好了,他們才不信你這個惡棍講
的胡言亂語!」
「就算警方不信,我就講給萊蒙聽。萊蒙醫生對小姐是情有獨鐘,從他們倆脈脈含
情的注視眼神中就可看得明明白白。
「似乎萊蒙醫生目前也對小姐起了疑心,假若此時賽摩將真相說出,萊蒙醫生也許
會因此放棄對小姐的愛……那小姐可就慘了。這不是她的錯!她體內流淌著惡魔的血液
,是遺傳所致,這使她毀掉她的初戀……小姐失去的太多了,讓人……「你在想什麼鬼
花樣?呔!此事我不僅講給萊蒙聽,還要講給夫人聽。」麥麗被再次嚇得面無血色。
假若他這樣行事的話,事情就不可收拾了。夫人從來都沒有懷疑佛若蓮絲不是她的
女兒,她怎麼會知道,那一年在小旅店,她的孩子被傑摩抱走了。
假若得知佛若蓮絲不是她的親生孩子,而是傑摩的……「不要啊!……你不要這樣
……」
她聲嘶力竭地向賽摩哀求著,淚珠從她的臉上滾滾而下。
「不說也可以!你先找個房間讓我住下。」
「那……那……」
麥麗被逼無奈之下,將賽摩領到了閣樓上面去。
「在閣樓有四間空房,你願住哪間就住哪一間,伙食由我料理。」
「哦!你真心實意滿足我的條件了?你不會又是緩兵之計,隨後去警局搬救兵吧?
」辦壞事的人總是疑心重重的。賽摩用好邪的眼睛盯著麥麗,並取出一顆寶石來。
「為了表示我的感激之情,把它送給你。」
麥麗奮力將賽摩的手甩到一邊去,那顆寶石也滾落在地。
「警告你不要污辱我的品行,你這個卑劣之徒,我才不是那種為了蠅頭之利而出賣
背叛主人的人。雖然我是個黑人,但我長著一顆紅心。」麥麗高聲怒斥賽摩。
賽摩自討沒趣地訕笑著,撿起了寶石,灰溜溜地上閣樓去了,麥麗直到他走後,方
長吁一口氣。
佛若蓮絲從愛心天使國離開後,便前往萊蒙的住所。
自從那日在海邊別墅與萊蒙一別,萊蒙的神情讓她十分揪心,因而,她打算借機刺
探一下萊蒙到底了解多少。
然而萊蒙並不在公寓。因為女管理員認得佛若蓮絲,故對她講:「萊蒙醫生去了警
察局,估計快回來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佛若蓮絲領進了萊蒙住所的客廳裡。
佛若蓮絲在客廳裡靜靜等待,突然,門開了,有一名男子走了進來,但他並不是萊
蒙醫生。他一身舊衣服,長得精瘦精瘦,當那人見到佛若蓮絲,不由得吃了一驚道:「
啊……是你9」
佛若蓮絲瞅瞅那人,並不記得認識此人,然而那名男子卻面帶笑容地說:「你不認
識我了?我就是焦志﹒葛耳東呀!幾天前警察要拘捕我時,是你搭救了我,我就是崖下
行者。」
「哦!原來是這樣……」佛若蓮絲恍然大悟起來。
崖下行者的發須都已修剪一番,因而她初一見面沒有辨識出來。在他的解釋之下,
佛若蓮絲一切都對上了號,他真是那位「崖下行者」。
「為了防止讓警察及行人辨識出我來,我的裝束大變。身上這套衣服,也是好久不
穿了。」葛耳東有些靦腆地笑了起來。
「在危急時刻,是你將我搭救出來,我真是感恩不盡。萊蒙在崖下遇險之時,我也
援救過他。目前,我把我的遭遇完完全全地講給萊蒙醫生,好讓他為我流刷冤屈,因此
我悄然來到此處。」
「是有關凡愛耳公會財物的事?」
「對,但不僅僅為此。人們都傳言我為了幫助別人,非法挪用公款,因而遭到警方
的追捕、但事實並非這樣。
「萊蒙醫生也這樣看的,我只要說出事情的真相,他肯定大力協助我,因而我冒險
來這裡找他。」
「我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過有關你挪用公款一事,事實是怎麼一回事?」
「事情的真相如下:凡愛耳公會是由地方上的地方結合而成,以收購銷售農副產品
為經營範圍的組織。
「公會的首任會長是凡愛耳先生,凡愛耳先生死後,便由約漢和薩萊思兩兄弟共同
掌管公會的業務。
「兩兄弟中的兄長約漢忠厚老實,做事熱情勤懇,然而,他的弟薩萊思卻是個自私
自利、欲望強烈的人。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竟想奪去公會的全部權力,他打算將兄長
約漢從公會排擠出去,自己獨攬大權。
「在這種情況下,約漢突然之間暴死,約漢的死讓人們議論紛紛,有傳言講薩萊思
將自己的哥哥毒死。但是詭計多端的薩萊思迅速將謠言平息下去。接下來,他順理成章
地擔任了公會的會長。
「薩萊思在大權獨掌之後,因一次估賣買失利之後,賠了大筆的錢,因此,他操縱
手中的權力,在我這個主任會計不知情的情況下,不為人知地支取了現金,去補他的資
金缺口。他又偽裝了一本假賬,以此來愚全體成員的耳目。
「這都是三年以前發生的事。記得那一年核查賬本的時候,我察覺出財務記錄非常
混亂,資金來往隨心所欲,這讓公會的財產損失慘重,已到了破產的邊緣。
「最讓我有苦難言的是,在財務記錄上居然有我的親筆簽名,會員都認為是我非法
動用資金,這讓我有口難辯,有冤難伸。
「這種情況,讓我既感到震驚,又感到非常地氣憤。雖然我明白這是薩萊思玩弄的
陰謀,這是他在栽贓陷害。因此,當我滿腔怒火地找他理論時,他卻血口噴人,一口咬
定假賬是我所為,我二人各不相讓,吵了個天翻地覆。
「我實在難壓心中的這口怒火,便沖過去要教訓教訓他,他一把將我推到旁邊,按
動辦公桌上的應召鈴,他手下的職員很快來到了辦公室。我與他鬧得不歡而散。
但是,歹毒的薩萊思居然以假賬為證據報了警。指控我涉嫌做假賬,挪用公款。聞
聽這個訊息後,我便藏匿起來,然而警方判定假賬確為我所為,因而發佈了通緝令。」
「由於這樣,你便逃到賽福東海邊,並藏身於那間小屋中?」
「是這樣的。」
「萊蒙醫生對我講,你是捨己救人才非法挪用公款?儘管你早把公款補齊,但是警
方並不認定這一事實,所以要通緝抓捕你。」
「對,薩萊思明知道我將挪用的公款早已悉數補齊,然而,他為了達到致我於死地
的目的,便矢口否認此事。
「他為了便自己逃避法律的制裁,便嫁禍於我。」
「萊蒙醫生講,你為拯救會中一名瀕臨破產困境的會員,不得已而盜用公款。
他還講過,儘管你這種辦法是違法的,很不可取,但是你的好心卻讓人稱讚。他並
不認為你是名罪犯,他講你是個心地善良的人。」
「真的嗎?萊蒙醫生果真這樣講過?那就太棒了。」
恰在此時,門開來了,萊蒙從外面進來。兩人都站起身,向他打招呼。
「哦!原來是佛若蓮絲……這位……」
萊蒙醫生以一種好奇又陌生的眼光打量著葛耳東。
「萊蒙醫生,我是葛耳東,我就是那個崖下行者呀!」
「呀!真的是你嗎?我確實有些認不出!經常有人說起崖下行者,我怎麼也不會想
到那就是你!上次我在沙灘上暈了過去,你將我救起,當你稱我為醫生時,我覺得與你
似曾相識,但是,怎麼也想不到會是你。
「到了第二日,我讀完雅年局長簽署的通緝令後,才明白你葛耳東便是崖下行者。
這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今天,你又將發須都修剪過了,一下子我都認不出是你!」
「今日,我冒著被警察抓捕的風險前來找你,懇請你幫助我!」
「噢?讓我幫你做些什麼呢?雖然我確信你是清白的,也常宣講這一點,但是警方
卻認定是你。由於薩萊思所指證的那本賬簿中有你親筆簽名。」
「醫生,葛耳東此次來訪就是要將事情的真相說清楚。」佛若蓮絲忍不住插話。
「真相?什麼事情的真相?葛耳東先生,我怎麼有些搞不懂呀?」
接下來,葛耳東又重敘一遍對佛若蓮絲所講的事,萊蒙一邊聽一邊不住地點頭。
「我明白了,對於你所講的事情真相我完全相信。」
「這樣辦好了!我親自向雅年局長匯報此事。」萊蒙又拿出紙筆。
「葛耳東先生,請把你的名字簽在這張紙上,並非是寫一遍,你寫個五、六遍吧!
接著,你把從1至9的阿拉伯數字寫在另外一張紙上,也寫上五、六遍吧!」
葛耳東聽後雖然不明所以,但他還是一一照辦了。
「哦!你的字和簽名都挺有個性,這可判斷你書寫數目的真偽,你的簽名也非同一
般。」
「寫這干什麼用?」佛若蓮絲疑惑地問道。
「在警方的手裡,掌握著一本葛耳東簽名的公會賬本,薩萊恩舉證的那本賬本,都
經過痕跡專家的鑒定,包括裡面所書寫的數字還有簽名。
「然而,無論多麼富有經驗的專家,僅憑肉眼去檢測,對於差別細微的,很難作出
正確的判斷。這並非是件輕松容易的事,誤判錯判也在所難免。
「不過,現在已掌握了一種更為科學的辦法,採取這種先進的辦法鑒定,準確率可
達到百份之百,無論怎麼難辨別的檢驗的筆跡,都可以迅速作出正確判定。
「因而我要將你的簽名和你所書寫的阿拉伯數字送呈雅年局長,與那本賬簿重新進
行比較對照。
「葛耳東先生,假若你是清白的,這可以讓人洗刷冤屈。但是,重新鑒別要歷時好
幾天,這段時間內請你暫住在我這裡,好在公寓裡還有空房,我去找管理員辦理租用手
續。
「這些房錢我來支付好了,以對你海邊搭救我的大恩大德,略微回報一下。況且你
是個律師,我有不少疑難問題需你協助解答,因此懇請你一定留下。」
萊蒙安排葛耳東先生洗個澡,又請理發師為他修理發須,並請裁縫為他量體裁衣。
「新衣服未做好之前,先將就穿我的吧。也許不大合身,不過沒什麼,再耐心等幾
天,裁縫便會把新衣服送來。」
萊蒙拿來的衣服確實不合身。衣服穿在葛耳東的身上,衣袖及褲腿都明顯差一截。
「咳!真的不是很合身。」萊蒙說。
「哦,沒什麼,這便讓我感到重新活得像個人了。」
葛耳東經過一整套的梳裝打扮,早已精神煥發,如同換了個人似的,這讓葛耳東覺
得心情舒暢,不由得開心地笑了。
「那間便是臥室,你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覺。現在,我去警局跑一趟。」
萊蒙攜帶那兩張紙前往警局,佛若蓮絲也一道返回了,根本找不到時機與萊蒙談一
下有關紅圈的事。
在半路上,二人分手各奔東西,佛若蓮絲孤身一人返回家中。剛一進家門,驚慌失
措的麥麗就走來了,開門見山地說:「小姐,大事不好……」
「出什麼事啦?是我媽媽她……」
「不,是這樣的。賽摩來了。」
「啊!賽摩他在哪?」
「就在閣樓上。」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事情是……」
麥麗將狂跳的心平緩下來,便把賽摩如何出現在皮箱裡,又如何對她進行脅迫並將
他匿身於閣樓以往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講述了一遍。
「他講要長期住下去,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不得已給他提供食物。我到愛心天使
國找過你,但沒有找到你,我的心裡一點底也沒有。小姐,你這是剛從哪回來?」
「我去萊蒙醫生家。還有,我母親知道此事嗎?」
「她還不知曉,到現在還沒回來。我想,等你媽媽回來,先不要將賽摩來這件事讓
她知道。」
「我明白了。」在佛若蓮絲的心中是十分害怕賽摩將秘密講給她的母親。
「好在夫人整日都在為愛心天使園忙碌奔波,除吃飯時回來,很少能見她的面。
發覺賽摩藏在閣樓的可能性不大。」
「我會極力將此事遮蓋住,也會讓雅瑪守口如瓶的。」
「雅瑪在家嗎?」
「他還在收拾打掃別墅,估計今日黃昏才乘火車返回。」
「麥麗,此事一定不要讓我的母親知道。」
「好的,小姐,我明白,有關紅圈的秘密是你我共同的秘密。」
但是,她心儀已久的萊蒙,也對她產生了懷疑,他……佛若蓮絲一想到這裡,不由
得黯然神傷。
「我還是把這秘密完完全全地講給他聽,讓他幫幫我吧,我想,這該是明智之舉。
」
她的心事很重,心中充滿了焦燥與不安。將自己的身世秘密隱瞞對自己恩重如山的
母親她感到對不住媽媽。
「可是我該怎麼向媽媽講嗎?媽媽,女兒對不住您,恐怕,媽媽一旦知道事情的真
相後,會悲痛欲絕的。」
「總共18年,媽媽一直將我視為己出地撫養我,愛護我,要是她知道我是惡魔傑摩
的親生女兒,我的手背上還有神秘的紅圈出現,她怎麼能受得了這個刺激,她會因此而
一病不起的。
「不管怎樣,這件事我都要瞞著母親,那個可恨的賽摩還呆在閣樓,這可不是個辦
法,我該如何是好?」
然而,佛若蓮絲不過是個18歲的少女,她實在無法找到一個萬全之策,只能讓忠誠
的麥麗幫她。
告別紅圈萊蒙到達警局後,見到了雅年局長,馬上將葛耳東的簽名及書寫的阿拉伯
數字的兩張紙遞了上去,並說道:「請將葛耳東的簽名和數字與那本賬簿上的重新做比
對鑒定,肯定能將事情搞清楚。
「我堅信他是清白無辜的。假若鑒定的結果是筆跡相同,那麼,葛耳東一定是真正
的案犯,我對他的看法便是錯誤的。
「若他真是案犯,我保證將他抓獲歸案。在重新鑒定未出結果之前,我請求讓他先
住到我所在的公寓樓裡。」
「這個我知道了,我馬上派人去做字跡的重新鑒定。」
萊蒙與局長告別之後,便乘一輛出租車駛往郊外,他打想拜會一下夫人和佛若蓮絲
。在路上,他一直陷入深深的思索當中。
「儘管我已向局長多次擔保葛耳東是清白的,目前我還沒有確鑿的證據,我手上的
這份簽名與賬簿上的字跡完全吻合的話……不會的,沒有這種可能性。
「葛耳東多次救人於水人,雖然采取的方式不可取,但是出發點卻是十分良好的,
作為一個主任會計,決不該利用職權挪用公款,雖然他事後將款子補齊。
「以葛耳東的為人來看,絕不會挪用完公款再偽造賬本。
「當他以崖下行者的身份生活時,救過不少遇難的漁人,還救過我。
「如此心地善良、樂於助人的人也能幹出違法犯罪的事,真讓人匪夷所思。不過,
重新鑒定結論未下之前,我的心裡總有點不踏實。」
出租車到了夫人的住所,萊蒙從車上下來便直奔院中。
6月即將過去,這一天晴空萬裡,驕陽把院內的白石子路、草地,映成片片銀白色
。
夫人的住所便建在樹旁,萊蒙走在石子路上,無意中向上一瞥,便察覺到閣樓的窗
簾後站著一個人,正通過那條縫向下張望。
儘管萊蒙只瞥見了一眼,但眼光犀利的他可以馬上判斷出是名男子。
於是,他站住了:「那人怎麼像賽摩呀?」
他站在那裡凝視那扇窗戶,但再也沒有看見窗簾有縫,大概賽摩悄悄地躲了起來。
「賽摩是如何來到這裡?……噢,那個惡棍肯定在打夫人和佛若蓮絲寶石的主意,
因而偷偷溜了進來。」
就在萊蒙仍在凝視閣樓時,有馬嘶聲從他的身後傳來。他轉身望去,只見佛若蓮絲
騎馬回來。
「哦!萊蒙醫生是你來了!」
佛若蓮絲從馬上跳了下來,讓馬兒走到一邊去,自己興高采烈地大步流星向萊蒙走
去。
佛若蓮絲穿了一身馬服,上身一件馬衣,馬褲及一雙紅色的長靴,頭上還戴了一頂
帽沿不大的白帽子,她的肩上披散著金髮,在驕陽下,煙煙生輝。手上一雙白手套,還
握著一根馬鞭。
「很高興你能來,請進,我媽媽今天也在家裡。」
「請稍等……佛若蓮絲,賽摩是不是躲藏在閣樓上?」
這問話讓佛若蓮絲大吃一驚,兩腿開始瑟瑟發抖,似乎是高處不勝寒的樣子,她克
制住自己,強裝笑顏地說:「醫生,怎麼可能有這樣的事呢?」
「莫非是我看走了眼?為了謹慎起見,還去閣樓查看一下比較妥當。」
「哦!不要……」佛若蓮絲想要開口制止,卻有口說不出話來,只能是無可奈何地
跟在萊蒙的身後。
麥麗出來將他倆迎了進去,並去稟告夫人。
德麗彼思夫人邀請萊蒙到客廳談話,佛若蓮絲則上樓回房換衣服。她立刻去找麥麗
來研究對策,可麥麗也沒什麼法子。
她除了會心驚肉跳地說:「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啦!要是賽摩被抓住謎底便被揭開
了。」
「啊!我該怎麼做呢!」噙著淚花的佛若蓮絲追問麥麗,可是,麥麗也是手足無措
,除了為此擔心受怕。
「夫人,剛才我親眼所見那賽摩藏在你家的閣樓上。也許來竊取你們的財物,也許
來挾持你們作人質,以抗拒警方的拘捕。我們已佈下了天羅地網來抓捕他。
「我打算上閣樓去查看一下,你替我給雅年局長去個電話,請他速派幾名精明強幹
的警員來協助我。
「隨後,你們三人去一樓的房間躲藏起來,把門鎖好,無論如何也不要開門。」
德麗彼思夫人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事嚇得面無血色,她用發顫的
聲音給雅年局長去了電話。
賽摩斂聲屏氣地躲藏在閣樓裡。然而,但當他認出上樓來的是萊蒙,讓他感到萬分
驚詫和不可思議。
「他不是早就從崖上摔下去摔死了嗎?萬萬沒有料到他是如此地命大。
「假若我把佛若蓮絲或德麗彼思夫人劫持來當人質的話,我就能暫時平安無事地留
在這裡,慢慢與警察談判。據我推算,就是警察也不敢貿然行事,之後我便能大搖大擺
地一走了之。現在上樓的不是夫人也不是小姐,而該死的萊蒙,咳!真讓人窩火。
「人們常言,是福不是福,是禍躲不過,這一回我可平地裡摔跤了。萊蒙這廝,與
我勢不兩立,他這次送上門來,我乾脆送他上西天,我一定要置他於死地。」
賽摩掏出槍來埋伏在門後。
閣樓上統共4個房間,賽摩就聽到門被打開又關上的動靜,走廊也傳來腳步聲,「
這一定是萊蒙。」
萊蒙擔心自己的行動被賽摩覺察出來,所以一舉一動都輕手輕腳的。但是,惡棍賽
摩的耳朵非常好使,再細微的聲音也聽得清楚,對於萊蒙的行動,他是聽得一清二楚。
他藏在門後準備好了,單等萊蒙來了。
4個房間已看3個了,那3個都沒有傑摩,只剩最後一間了。
「賽摩肯定藏在這裡。」
他慢慢地扭動門鎖,門開了!萊蒙向前一個箭步,他的手中也拿著槍。
他謹慎地環視四周,又向前邁了一步。就在這個時候,賽摩猛地從門後竄了出來,
他衝著萊蒙的頭就是一槍,不過,萊蒙的身手更加敏捷。冥冥之中,萊蒙預感到有生命
危險,他下意識地一蹲身,「嗖」地一顆子彈劃過他的頭頂,打碎身後的玻璃。
就在玻璃破碎的瞬間,萊蒙也扣響了扳機射中了賽摩的前胸,接下來踉踉蹌蹌,身
子晃了幾晃,體力不支栽倒在地。但是,他還是拿著槍勉強從地上站起。
「放下槍,把手舉起來!」萊蒙一邊向他厲聲喝到,一邊上前一步,用槍抵住賽摩
的腦袋。在這種情形下,賽摩終於繳械投降了。
萊蒙一只手拿槍指著賽摩,一只手去搜身,他從賽摩的身上又搜出一把槍,此槍便
是賽摩在海邊與施米森搏鬥時搶來的。接著又從賽摩的衣袋裡翻出許多手飾、項鍊、寶
石等貴重之物。
萊蒙又從地上把賽摩拽拉起來,用槍指著他並把他押下去。
儘管賽摩是不甘失敗,但他無計可施地乖乖舉著雙手,走在前面,一副無所謂的樣
子。
恰在此時,一陣腳步聲傳來,這是雅年局長派遣的援兵到了。
接下來,便由這兩名援兵將賽摩押上車,萊蒙將從賽摩身上搜到的槍支及贓款贓物
一並交給那兩名警察,委託他們轉交給雅年局長。
不一會兒,警車就開走了。
萊蒙注視著警車開遠之後,返身去找夫人和佛若蓮絲,將抓獲賽摩一事的經過講給
她們聽。
夫人她們藏身於一間房內,驚恐不安讓她們顫抖,聽說惡棍已被擒住,就像大難不
死似的,向「恩人」萊蒙謝個不停。
不一會兒,雅年局長打來電話。
「賽摩已被押回市局,祝賀你,你立了一件大功,那些贓物暫由市局保管,以待失
主前來認領,這件案子的破獲,你居功至偉。」
萊蒙接完電話後,便疑惑不解地問起德麗彼思夫人:「賽摩是何時用何種辦法偷偷
藏人閣樓,你一點都沒發覺嗎?」
「我對此一無所知……佛若蓮絲,你有沒有察覺呢?」
佛若蓮絲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便說:「可能麥麗清楚吧?問問她好了。」
德麗彼思夫人按鈴,進來了剛返回的少年雅瑪。
「把麥麗叫來。」「好的,夫人。」
雅瑪剛剛出去,桌上的電話響了,佛若蓮絲接了後便遞給萊蒙。
「找你的,醫生,局長打的。」
「謝謝。」
萊蒙很快接完了電話,他將聽筒放下後講:「據說現在賽摩生命垂危,但是,他要
在死之前和我談些事情。」
「真的嗎?他快死了?」
「這是上帝對他的報應,一個十惡不赦之徒是沒有好下場的,他死前要和我講什麼
事呢?我現在就去警局。」
而在此時,麥麗已被找來了,萊蒙卻因趕著上警局,沒空詢問了。
佛若蓮絲將萊蒙送出住所,心裡卻一直惴惴不安。
「賽摩到底要對萊蒙講些什麼呢?莫非他覺察到自己命不長矣;便打算將我的秘密
和盤托出?……天啊!真是這樣,我該怎樣辦才好?萊蒙馬上要知道一切了……」
頃刻之間,她已淚水濛濛,她用朦朦朧朧的淚眼注視著萊蒙的遠去,直到那背影看
也看不清。
「啊!賽摩告訴萊蒙實情,他會怎麼看我呢?一個有著魔鬼血液的女孩,他肯定會
十分厭惡我,我以後再也不能愛萊蒙了,他也再不會愛我了。」
雖然佛若蓮絲在心中胡思亂想著,但是,她還是深情地望著萊蒙。她將淚水擦試了
一下,隨後看到萊蒙揮手招出租車準備離去。
此情此景,讓她又一次熱淚盈眶,萊蒙乘車遠去的樣子立刻模糊成一片。
當出租車走遠之後,佛若蓮絲起身返回房內,她不願母親見到她傷心流淚的樣子,
便回到自己的房中,緊鎖房門,坐在椅子上,痛哭起來。
萊蒙趕到警局後,得知賽摩已奄奄一息,正在附屬醫院搶救,局長也在那裡。
緊接著,萊蒙又乘車趕往醫院,他走進病房,見到了雅年局長,雙目緊閉的賽摩躺
在一旁。
「你跟我來。」雅年局長把萊蒙叫到了走廊與他說明情況。
「賽摩的傷勢十分危急,一開始在警局時,氣色還好,當我對他進行問話時,狀況
惡化,終於昏迷不醒。醫生對他進行診斷後,說明情況不妙。」
「我趕緊派人將他送到此地,目前,他的脈搏跳動微弱,神志不清。
「醫生為他緊急注射藥物之後,他一轉過來,便要求與你說些事情。」
隨後,萊蒙再次來到病房,賽摩已睜開雙眼。
「我快死了,萊蒙醫生,我這是惡有惡報,我被你射中,也是早晚的事。總之做壞
人幹壞事總要遭譴。沒一個好下場。」
他有些費力地講完這些話後,不由得自嘲似地笑了,他的氣色尚可。
「不要心灰意冷,你本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以後再改過自新,棄惡從善,不要再
作壞人了。」雅年局長開導他。
「不,我活不長了,我怎麼會想到,今生會命喪警局的醫院。唉!我真是可悲呀!
我真替自己難過。
「我想嘲笑自己都笑不出來了。你們知道嗎?我真的不想死!原打算我要接著為非
作歹,我打算劫持佛若蓮絲作人質,隨後大搖大擺通過你們的包圍。我們一起逃到墨西
哥。我要帶著佛若蓮絲把壞事作絕。
「爾今,我被你打中了,一切計劃都實現不了。真的難以想象,我是如此的結局,
我有些不死心,我死不瞑目呀!」
「你休要在此信口雌黃,佛若蓮絲是有著良好家教的大家閨秀,她一直協助母親開
展慈善活動,一個潔白無瑕的少女。
「她可稱得上是個天使,怎麼能於你這種人攪在一起?」
「噢?是麼?你居然毫無察覺,她也算得上天使?這不是會笑出人命嗎?我對你們
講,佛若蓮絲比我更邪惡、更毒辣,她的體內流淌著魔鬼血液。」
「你在瞎說八道!……他大概有些神志不清,在講胡話。」萊蒙講。
「不,我一點也不糊塗,我的腦子清醒得很,萊蒙醫生,不要嚇著你,你心中的天
使佛若蓮絲便是紅圈怪女!」
「你說什麼?」
賽摩所說的話讓萊蒙和雅年感到萬分驚詫,而賽摩見到他們這個樣子,不由得得意
洋洋地繼續說:「你們似乎都是很吃驚,不過,我這次沒有蒙騙你們。但這是我的親眼
所見!
我見過佛若蓮絲右手手背上有紅圈,我在當時也是很詫異,但我認真地回想了一下
,她長得非常像我的老伙計傑摩的太太。
「傑摩有這種可怕的遺傳,佛若蓮絲是他的女兒,當然也有這種遺傳了。
「雅年局長,你多多觀注一下佛若蓮絲吧,早晚你會看到她手背上的紅圈。
「萊蒙醫生,我請你來,就是告知此事。」
畢竟賽摩中了一處致命的槍傷,身子很是虛弱,加上又說了這麼多話,精力有所不
支了,便不再講什麼了。他開始閉目養神,殘延苟喘,醫生為他把了把脈。
「怎麼樣?」雅年局長問。
「沒有生命之憂,不過是因興奮過度導致勞累。」
聞聽此言後,兩人平靜地走了。
「賽摩的話可信嗎?」雅年局長在返回的途中問萊蒙。
「人死之前有段時間總是會頭腦混亂,胡言亂語,我認為那是他的胡妄之語。」
從表面聽來,萊蒙心平氣和地這樣說,而在他的內心,卻是心潮翻滾。
假若賽摩所言是活生生的事實的話,我又該怎麼做呢?……萊蒙不得不這樣想。
其實萊蒙對佛若蓮絲的言行早有疑慮。
「早一段時間,佛若蓮絲告訴我,她親眼目睹『崖下行者』的小屋起火,那時她在
場。
「抓捕葛耳東的兩名警察也向我匯報過,他們看見一個女的拿著油燈就在那間小屋
的裡間。特別是她潔白滑嫩的手背上有紅圈,我所最懷疑的人就是佛若蓮絲。
「這幾回我見到佛若蓮絲時,她對我的目光總是躲躲閃閃,心中似乎有話卻不敢說
出口。
「我深深地愛著她,不應該懷疑自己的心上人。特別是手中沒有確鑿的證據就胡思
亂想。這真不是一個男子漢的所作所為。我只不過在心中胡亂猜想罷了,實際上,我還
是認為佛若蓮絲沒有與紅圈有聯繫。
「但是賽摩所述說的一切,又讓我對她的認識產生動搖。我不盼望那將是真的,可
是,那些確實是真的話,我……」萊蒙還在翻來覆去地想。
坐在車中的雅年局長也是滿腹愁腸,一言不發。
「局長,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些事,我在這下車。」
萊蒙下車後便又回到了醫院,他打算再找賽摩將他剛才所講的確認一遍,否則他是
不會安下心來。
雅年和萊蒙離去後不久,賽摩微睜雙眼,見到病房裡只有一個女的年輕護士。
賽摩閉上雙眼在心中暗想:「我偽裝成生命垂危的架勢,在桌上假作呻吟,讓雅年
局長以為我傷情危急,趕緊把我送來這裡。
「我知道整方在錄口供時,倘若犯罪嫌犯人意外死亡的話,他們也難逃干系。
我這麼一演戲,讓局長也心神不安,醫生們也折騰一氣,尚未檢查完畢就瞎說我的
槍傷惡化。我再趁機使勁哼哼幾句,作痛苦難忍狀,更讓他們手忙腳亂,我見他們這個
樣子,心裡好不開心。
「但是,這一切都是我自編自演的小把戲,不過是把可恨的佛若蓮絲送人監獄的一
種策略而已。
「不過,我對萊蒙二人所述的都是事實,並沒有瞎編亂造。她的手背上有紅圈是我
親眼所見,那次看到時,我的心也嚇得怦怦亂跳。
「我在一開始便疑心她是傑摩的女兒,我怎麼會知道她長得像不像傑摩太太。
我與傑摩搭伙計時,他的夫人早就離開人世。我要這樣講不過想讓我講的更加言之
鑿鑿。」
相到這裡,他的臉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來。
「無論如何,即使是編謊話也好,我就是讓佛若蓮絲嘗嘗坐牢的滋味。
「肯定是佛若蓮絲向萊蒙告密,講出了我躲藏在閣樓上的事,要不然他倆站在院中
望著閣樓嘀咕什麼,要不然萊蒙會突然上閣樓呢!為了報仇雪恨,我要讓她的隱秘大白
於天下。
「估計雅年局長今後會對佛若蓮絲特別關注,紅圈的秘密,他遲早會知曉,那便是
佛若蓮絲入獄之時。我真想親眼看到佛若蓮絲鋃鐺入獄的樣子,不知萊蒙在那時會出現
什麼樣的表情。
「萊蒙這個傢伙從來都與我不共戴天,對於我總是苦苦相逼,把我的愛將施晶娜也
抓了進去。我本來計劃得萬無一失的劫持人質抗拒警方拘捕的方案也讓他給攪黃了,他
還打了我一槍!我不報此優誓不為人。」
此時,賽摩的臉上又露出了好邪的笑,到了這般田地,他還在心中如此打算。
白枉了德麗彼思夫人當初為他出資開店,如今,他卻以怨報德,真是個禽獸。
「我可不能在此久留。」
他將眼睛睜開,見到一名年輕護士背對著他正在處理桌上的藥水。
賽摩輕手輕腳從床上下來,目視著那名護士,腳上沒鞋的他悄悄向護士走去。
就在此時,護士有所覺察地回過頭來看。
「啊!」地大叫一聲,將手中的東西扔向賽摩,賽摩衝到她的身旁,用雙手狠狠掐
住她的脖子。護士作著垂死掙扎,但很快身子不再動喚,癱倒在地。
賽摩迅速換上來醫院前所穿的衣服和鞋子,接著由窗子爬到走廊上。十他聽到有腳
步聲從樓梯那邊傳來,便向另一側的樓梯跑去,這讓一名醫生助理瞧見了,便奮力呼喊
:「賽摩逃跑啦!快抓住他!」
賽摩雖已跑下樓梯,但是走到一半不得不停住了,因為三兩個人聽到呼喊聲便趕了
過來,對他形成半包圍之勢。
熾天使書城
【第六章】
賽摩打算原路返回,剛才那名醫生助理已追了上來,攔住了他的去路,狗急跳牆的
賽摩奮力一個沖拳正中那人下巴。
那人被打得倒退幾步,也許咬到了嘴唇或舌頭,鮮血直流,將白大褂染得血跡斑斑
,賽摩從倒地的醫生助理身上躍過,沒命地跑。
然而,又有一人在前面攔住了他,這個人非常地強壯有力,他是誰?他便是重返醫
院要向賽摩再度確認他所講的是事實的萊蒙。
賽摩掉頭向回跑,醫院的工作人員已圍追過來,情急之下的賽摩跑人了一個病房,
他將房間反鎖,人們開始用身體撞門,門板快被撞裂,不由得賽摩退到窗前。
終於,門被撞開,人們一擁而入,其中一人向賽摩撲了過去,賽摩向後退去,不料
窗子並未關緊,於是賽摩從窗中跌落下去。
「啊!」
一聲驚人的慘叫迴盪在空中,他若石頭一樣,從五樓墜地。
當人們從樓上跑到院內時,見到賽摩跌落在樹叢裡。
萊蒙在賽摩的身旁檢查一下,爾後說:「他死了。」
一雙大眼瞪著天空,賽摩就這樣死了。
從他的眼中可以看到碧藍的天空,身旁的樹木花草被折得凌亂。
萊蒙脫帽注視著賽摩的屍體,無論什麼樣窮兇極惡的壞蛋,死後,他的罪惡生涯也
就結束了,對他略表哀悼,也算是一種紳士風度,更顯露出一個男人的博大胸襟。
與此同時,警局裡正進行著雅年局長與葛耳東的談話。
「葛耳東先生,你已被證實無罪,你現在又可清白地作人了。」
「這太好了!非常感謝您!我的不白之冤終於得以昭雪。」
隨後,雅年局長把一本賬簿和兩張紙拿到了葛耳東的面前,說道:「這本賬簿是公
會會長薩萊思指證你的,這兩張是萊蒙要求作比照鑒定的,上面是你的簽名和你書寫的
阿拉伯數字。
「通過專家進行重新鑒定之後,作出不是同一筆跡的結論。
「這就是說,賬簿上的主任會計簽名並非是你所寫,是有人進行栽贓陷害。」
「是誰幹的?你們確認了嗎?」
「目前下結論還為時尚早,不過,我們已經掌握了一定的線索,現在說還不是時候
。
「待我們抓獲真正的案犯時,一定會通知你。不管怎麼說,再次筆跡鑒定的結果,
已證實是清白之人,通緝令已收回。祝賀你!你又重新獲得自由。」
「非常感謝。」兩隻手緊握在一起。
就在此時,電話響了,雅年局長接電話。
「喂!是萊蒙嗎?……怎麼?賽摩已經死了!是病情惡化所致嗎?……哦!是從樓
上墜落而死,具體情況我過去再談。」
雅年局長接完電話,對葛耳東說:「據萊蒙講賽摩從五樓墜落而死,我去醫院了解
一下情況,失陪了!」
「局長,我與你一同前往吧,我急於把我清白無辜的消息與萊蒙分享。」
「這樣也好,我們同去!」
不一會兒,他們乘的車就到了醫院,賽摩的屍體已被轉移到地下室的太平間。
萊蒙將賽摩如何墜樓而死的經過從頭至尾講述了一遍。
「我們從病房離去後,他便計劃如何逃走,當工作人員見到他逃竄時,便對他進行
圍追堵截。意外的是,他從五樓一間病房的窗子摔下去,便一命歸天。」
「這樣的話,他並非是槍傷惡化所致?」
「對,是這樣,賽摩很是詭計多端,偽裝成垂死,迷惑了大家,以便尋找時機實施
他逃跑的計劃。」
「哦!如此這樣,那麼,他為何要與我們面談佛若蓮絲與紅圈的事!」
萊蒙對這個問題避而不答,他心中很清楚賽摩所言並非信口雌黃。況且,他懷疑佛
若蓮絲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其他人有沒有傷亡?」
「只有兩人受輕傷。」萊蒙指的是醫生助理與那名女護士。
醫生助理的身上還穿著那件血跡斑斑的白制服,護土的脖子則打著繃帶,兩人都說
並不嚴重。
雅年局長指示醫院將賽摩的屍體做好善後處理,便打算回警局。
「對了!萊蒙,忘了告訴你,葛耳東已被證明清白無辜!」
「噢!這太好了!葛耳東先生,祝賀你!」
「非常感激你!萊蒙醫生,沒有你的幫忙,我也不會有今天。」
「哦,那新式的科學鑒定法還挺管用,還有雅年局長,真正的案犯呢?」
「還沒抓捕,我正要與你研商此事,你現在與我一道回警局吧?」
「不過,我打算先去愛心天使國,將賽摩死亡的消息通知夫人和佛若蓮絲,讓她倆
不再擔心受驚,隨向我便趕往警局。」
「好的,就這樣吧!我在警局等你。」
「萊蒙醫生,我打算與你一同前往愛心天使園,在海邊,佛若蓮絲小姐曾搭救過我
,我要當面向她致謝!」
「也好,不過,請你不要在夫人面前向佛若蓮絲致謝,因為佛若蓮絲斷斷不會將救
你一事讓她的母親知曉。」
「這是為什麼?」
「她可能不想讓她媽媽知道,一個年輕少女去危險偏僻的海邊。」
萊蒙信口胡謅了一個原由。
「好的,我不提就是,咱們走吧!」
當德麗彼思夫人聞聽賽摩的死訊,和藹可親的臉上,露出難過的神情。
「咳!罪過呀,罪過呀……」
夫人只是這樣喃喃道,便悲哀地將雙眼閉上,佛若蓮絲也禁不住長歎一聲。
然而,她並非與她母親一樣在心中那樣寬恕了賽摩,她是在暗自竊喜,賽摩一死,
她的秘密就無人知曉了。
一直堆積在她胸中的壘塊頃刻之間消彌了,她的心裡頓時舒暢起來。
接下來,萊蒙對夫人講起葛耳東無罪被證實一事。
當夫人了解到葛耳東因遭人暗算而受盡苦頭,不禁潸然淚下,又聞聽再次鑒定,證
實葛耳東是清白的,他的冤情可以昭雪,又不由得破涕為笑,轉陰為晴了。
夫人是個感情纖細的人,又以慈悲為懷,像個菩薩,她獲悉葛耳東還是個律師時,
便對他講:「據我猜想,你會重操律師舊業吧?不清楚你有沒有興趣來愛心天使園任顧
問呢?
「我們這裡除收容孤兒和遺棄兒外,也為刑滿釋放的人重新做人創造條件。不過,
我們經常被各種各樣的問題所困擾,我們的法律知識很是欠缺,這讓我們倍感煩惱。」
「這太好了,我非常高興去天使國、作。」
「葛耳東先生,我也有一事相求,待你一切都安頓下來,我再和你談具體的情況。
」萊蒙醫生講道。
「沒問題!願意為您效勞,你對我的恩情還未報答完呢。」
此時,麥麗將咖啡端來,4個人邊聊邊飲咖啡。
陽光照射在一株枝繁葉茂的樹上,咖啡顯現的熱氣如縷縷白煙向上升騰。
「夫人,我能和佛若蓮絲單獨談談嗎?」萊蒙向夫人請求道。
「好的,好的,你去她的房中談吧……我與葛耳東先生還要就法律顧問一事詳細商
談。」
萊蒙與佛若蓮絲到了她的房中,相對而坐,兩個人都默不開言。佛若蓮絲低頭不語
,在玩手絹。
「佛若蓮絲,我斗膽問你一句,也許特別唐突,抱歉請你告訴……我是想問……你
是否知道那個紅圈怪女是誰?」他想把話盡量說得委婉,但卻是很直白。
淚水又開始在佛若蓮絲的眼中聚集,她的嘴唇不由得哆嗦起來,她想是不是到了向
他攤牌的時候。
可是,她把心中要說的話已到了嘴邊,卻又嚥了下去,她真的沒有膽量將那個令人
恐懼秘密講出口。
她的手愈發用力抓著手絹,並且不住地哆嗦。
萊蒙很清楚佛若蓮絲心裡的苦楚。
「上帝啊!佛若蓮絲真是那個紅圈怪女。我最不情願出現的情況偏偏出現了。
「我很明白她其實早就想將隱情講給我聽,只不過,她有口難言!多麼讓人同憐的
佛若蓮絲……」
萊蒙用雙手輕柔地撫摸她的手,從指間的溫度傳遞的訊息,她可以清楚地感到,他
深深愛著的人就是自己。
她的心越跳越快,發出急促的「怦、怦」聲。
真相是再也無法遮掩下去,無論怎麼令人恐懼,令人羞愧的秘密,都要如實地講出
。儘管說出這個秘密,心上人萊蒙可能看不起她,可能永遠地離她而去,但是,佛若蓮
絲還要鼓足勇氣講出真相。
萊蒙心中的熾熱的愛,讓佛若蓮絲胸中冷冷的心裡冰雪消釋了,她已拿定主意向萊
蒙敞開心扉。
她把頭抬了起來,說道:「我就是你所要問的紅圈怪女,萊蒙醫生。」
講完這句話,便悲傷地低下頭,她的目光落在右手背上,一個粉紅色的紅圈若隱若
現。
由於她的心中受到嚴重的刺激,因而顯現出紅圈,她一言不發將一手背展示給萊蒙
,手在不住地發抖。
萊蒙目不轉睛地盯著紅圈,它的顏色正在漸漸地由淺人深。
「你……你……真的是……」驚訝還是讓萊蒙不知該講什麼。
隨後,萊蒙捧起那只右手,緊緊貼在自己的臉上,以示他對她的最深切的同情和理
解,與此同時,他的淚水也禁不住流下來。
萊蒙如此地溫柔、如此地流淚,讓佛若蓮絲更是痛哭失聲。
「佛若蓮絲,別傷心地哭了,我的心裡早在懷疑你是那個不幸的可憐人兒,我能夠
理解你。」
「『博買借據被盜案』中,我已開始疑心是你所為,你的出發點在於救窮苦人於水
火。
「你在海濱,又搭救了『崖下行者』,因為你相信他是清白無辜的人。
「當你決定捨身助人時,便會興奮不已,因而有紅圈在手上顯現。你發病的情形與
傑摩有本質的區別,他是每當要為非作歹時,紅圈便會顯現。
「從情理來講,你是清白無罪的,若非要論罪的話,只得將罪名歸於遺傳這種怪病
的祖先。你的體內流淌著魔鬼的鮮血全在於他們,但你和你爸爸傑摩是截然相反的。」
「什麼?你也知道我是傑摩的女兒?」她的神情突變。
「這我也是剛剛知道。自從傑摩離開人世後居然還有人手背上帶有紅圈,並且是個
女的,我推斷傑摩也許生前養有一女,因此我對此事開展調查研究。
「調研的結果是,年輕的傑摩曾去過西部的礦區,在一次土匪襲擊中,礦區聚集地
的很多人被殺死。而恰在那時,降生了一男一女兩個孩子,這些情況,是我從西部歷史
記錄的和一些老人的回憶中了解到的。
「後來我還了解到,在那場劫難中,兩個孩子被傑摩抱錯了。」
萊蒙的調查結果與麥麗所講述的往事完全一致。
「接下來,我以這種奇怪的遺傳病為研究課題,經過我的鑽研發現,這種病無法完
全根除,只能夠通過自我的訓練和意志加以控制發病的次數。
「這本質上是種精神病,倘若你能時時持一種心平氣和,加強適應各種刺激的能力
和膽識,紅圈怪病也就不會犯了。
「目前,你的手指上又顯現紅圈,是由於你的內心遭到沉重的打擊,減少這種打擊
,你也不會犯病。
「佛若蓮絲,讓你我團結協作,根除你手上的紅圈,好嗎?」
「好……但是,你我如何團結協作呢?」
「你嫁給我,我們結婚吧!」
萊蒙的聲音有些發顫,卻是飽含深情。
佛若蓮絲的臉一下子全紅了,連耳朵都紅了,紅圈愈發紅了,如珊瑚般靚麗嫵媚。
「看你,又受打擊了,紅圈更紅了。」
萊蒙不再講那些客氣有加的話,因為已表明了心跡,話題變得豐富而歡暢。
他張開雙臂,靠近了佛若蓮絲,佛若蓮絲勾住了萊蒙的脖子……。
紅圈愈發顯得紅,愈發有魅力了。
一段日子以後的某個下午,突然,萊蒙接到雅年局長打給他的電話,讓他感到驚詫
萬分,雅年告訴他,佛若蓮絲被抓起來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你下令的?」萊蒙因過分焦急,詫異而使聲音顯得發顫。
「是檢察院發佈的逮捕令,我也不得不照章辦事,三言兩語在電話裡也講不明白,
你馬上來警局吧。」
雅年局長所解釋的具體情況是:「當天下午2點左右,地區檢察院下達命令指控佛
若蓮絲為『借據盜竊案』的犯罪嫌疑人,我感到異常驚訝。然而,博買已付諸訴訟了。
無可奈何,我去愛心天使國將佛若蓮絲帶到了地區檢察院。
「也許,目前正對她作詢問筆錄,我心裡對她也是十分擔憂。」
焦躁不安不由得從雅年局長心裡流露出來。
但是,萊蒙的心裡要比他擔心、焦慮上萬倍。萊蒙馬不停蹄地乘車前往地區檢察院
。
請求見負責此案的檢察官。
但詢問仍在進行,萊蒙的請求得不到口應。
他又向其他的檢察官打聽,但無濟於事。
心灰意冷、垂頭喪氣的他坐車前往了愛心天使園。
夫人的兩眼已哭得紅腫如桃,一見到萊蒙不由自主地趴到他的胸前痛哭。
「萊蒙…」
萊蒙先將德麗彼思夫人架到長椅上。
「夫人,讓你覺得萬分驚詫吧!請你放心,我肯定協助她走出不利局面,雅年局長
也會竭盡全力幫忙的。倘若佛若蓮絲被地區檢察院公訴,葛耳東會作辯護人的。」
「我很感謝你,不過……她會坐牢的,剛剛雅年局長給我打電話,講她對竊取借據
一事供認不諱。」
「這也不要緊,即便她全部供認,但還有回轉的余地,法院作出裁決是根據案情來
判的。從她作案的動機及背景,她很有希望被判無罪或從輕處理。
「佛若蓮絲不忍心看到博買置窮苦人於死地才挺而走險去盜取借據。法院會鑒於她
作案的動機,判她無罪釋放。」
萊蒙為了使夫人得到安慰,不喪失希望,特意信心十足地說。
但是,夫人仍難過地搖了搖頭,說道:「我……真的替她擔心。這時,她的手背上
著顯現紅圈,那可就糟了。法官會認定傑摩的女兒是危險人物,將她無罪釋放的話,她
有可能以會幹出更無法無天的事,也許這樣的話,便會判她坐一輩子的牢。」
夫人用手絹不住地擦拭淚水。
萊蒙則很是驚詫地問:「你是如何知道佛若蓮絲是傑摩的親生女兒的?」
「是麥麗告訴我的。佛若蓮絲在今天被警察帶走之後,麥麗向我哭訴了事情的真相
。
「她對我講,當初,傑摩錯把我生的孩子當他太太生的,我生的是男的而非女的,
這個男孩便是前不久與傑摩一同死去的包勃。她哭著讓我對她這種作法進行寬恕,因為
她一直瞞了我好多年。」說了一會兒,夫人又哭成了淚人。
「原來是這樣……」萊蒙說完,也是許久地不說一句。
默默地過了一陣子,德麗彼思夫人又將頭抬了起來,一邊摸著濕手帕一邊用低沉的
嗓音對萊蒙說:「當我知道包勃在外成了一名壞小孩,我心裡很清楚,這一切都不該責
怪包勃。
包勃是我的親生孩子,假若那時沒有發生意外的話,我堅信他會長成人材,會在愛
的哺育下,茁壯成長。
「傑摩的太太在劫難中當場死亡,傑摩抱走了包勃。
「一個男人將包勃撫養,真不曉得包勃會過怎樣一種缺少關心愛護的生活……我一
想到這些,我的淚水就禁不住流了下來。
「我深深愛著佛若蓮絲,她一直就是我的親生女兒,我怎麼能夠想到她不是我的親
生女兒。要論不幸,她與包勃一樣不幸。她一出世,便沒了親生母親。儘管她的體內流
淌著傑摩家族的血液,有時還有令人恐懼的紅圈出現在手背上,但是,她從來都認為我
是她的媽媽。我並不會憎惡她,我會更加愛護她這個可憐兒,無論是佛若蓮絲,還是包
勃,都是我的心肝,萊蒙醫生,請你幫幫我。」
德麗彼思夫人仍不停地拿手絹擦拭淚水。
起初,萊蒙的眼中也飽含著熱淚,禁不住也想哭,陽光照在沾在睫毛的淚珠,折射
出霓虹的光。
這種光彩很快消散了,太陽已落山,外面的光線暗了下來。
當人們得知警察抓走了佛若蓮絲的消息時,都震驚萬分。
「這怎麼可能呢?……一位年輕美貌似天使的少女會被……」人們對此議論個不停
。
不少人給地區檢察院、市長那裡去信去電話表示抗議,也有人給州長寫信。
這件事引起各式各樣的反映,形成聲勢浩大的活動。」
公開審理的那一天終於來了。
在法院前有許許多多的人抗議示威,他們拿著標語或旗子。
標語或旗上寫著:「反對審判天使!」
「要求無罪釋放天使!」
越來越多這樣的人匯集到法院前,無論男女老少,都手拉手,表情莊重地期待著。
有不少愛心天使園所收留的孩子,有不少刑滿釋放受到德麗彼思夫人幫助,而棄惡
從善、自我謀生的人。
另外,還有不少支持愛心天使國、支持慈善事業的人趕來。
法庭內的旁聽席上坐無虛席。這些都是關注並傾向佛若蓮絲的人,他們非常急於知
道審判結果。
而佛若蓮絲理所應當坐在被告席上,左右是辯護律師葛耳東和萊蒙。
十二三個由當地各層人士組成的陪審團,位居陪審席,他們個個神情肅穆,正襟危
坐。
開庭鈴響了,審判長宣佈開庭後,庭內立刻鴉雀無聲。
檢察官傳喚第一證人——原告博買。
貪婪的高利貸者博買來到了庭上。
法官拿起聖經,莊嚴而鄭重地對博買講:「請你對著上帝和人格發誓,所說的每句
話都是真實可信的。」
「我發誓。」他將一只手按在聖經上,舉起另外一只手,宣讀了誓詞,站到了證人
席。
「你控訴佛若蓮絲小姐竊取了你的借據,對嗎?」
「對」
「證人是否親眼目睹被告的竊取行為?」
「沒有,那時我未在案發現場,但招待員小姐與司機均看到。」
「他們指證犯罪嫌疑人就是被告佛若蓮絲小姐嗎?」
「也沒有。他們描述案犯是位面戴黑紗的年輕女子。」
「你是憑什麼指控佛若蓮絲小姐是案犯呢?」
「是賽摩對我講的,他告訴我,竊賊名叫佛若蓮絲,且在犯罪時,有紅圈顯現在右
手的手背上。」
「清被告辯護律事質詢!」審判的法官葛耳東講。
「博買先生,據你所言是賽摩對你講的,你能否出示有力證據?」葛耳東向博買發
問。
博買默不作聲。
「你無法出示對不對?賽摩已意外死亡,你無法出示有力證據。」
博買依舊一言不發。
「博買先生,你無法回答我的兩次提問,這足以表明你對佛若蓮絲的控告是無真憑
實據的,也就是說,你無任何證物或證人向法庭證明佛若蓮絲是案犯,對不對?
博買先生?」
博買還是不發一言。
「博買先生,據你所稱被告佛若蓮絲小姐從你的保險櫃竊取了數張借據,你是否能
說明借款人是誰?」
「一些急於用錢的人。」
「那是自然!你能否說出借款人的姓名?」
「是約漢﹒貝朗……約漢﹒比得松……另外還有……」
「這已足矣,那麼,你的借款利息是多少?」
博買這次又默不作聲。
「假若原告拒絕回答,我可向法庭出示的調查表明,借款總金額為80元,卻需在你
狠命相逼下償還125元。
「這是罕見的高利貸,比法定利息要高得多,你是個肆意胡為的高利貸者,你才應
受到法律的嚴懲!」
辯護律師葛耳東擲地有聲地說道,而博買卻是滿臉尷尬地盯著他。
「法官大人,我的問話完畢。」
「證人可以回席。」法官講。
博買腳步不穩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不停地拿手絹擦滿頭的冷汗。
招待員小姐及博買座車司機都上庭作證。然而,他們並沒有親眼所見犯罪嫌疑人。
「你們是否親眼見到被告的手上有紅圈?」
「我們沒有看到。」兩個回答得一模一樣。
法官又傳證人麥麗上庭。
麥麗將手按在聖經上發誓:「我發誓,對上帝和人格起誓,我所講的句句屬實。」
「證人麥麗,你是否見過佛若蓮絲的右手手背上有紅圈顯現?」
法官所提的問題,讓麥麗大驚失色,作為證人,不可避免地要被問話,但是,她無
論如何也想不到會被問及此事,她有些吱唔起來。
「有沒有?請回答!」
熾天使書城
【第七章】
「這是…」
「這是小姐的隱密,假若我承認有的話,小姐會被視作什麼壞事都做得出來的可怕
人物……那樣……但是……」麥麗的心中滿是矛盾,作為一名極其虔誠的天主教徒,並
且在法庭上當眾發誓,她不敢違背神靈,淚水充盈了她的雙眼。
「事實是怎樣的?麥麗,請你回答!」
法官的聲聲追問,讓麥麗愈發不知該如何是好,她又吞吞吐吐了好半天,開口
講:「我見過……與法官大人問的一致。」說完這句話,麥麗垂下頭去,掩面而泣
。
「你是說,你承認目睹過佛若蓮絲手背上有紅圈顯現?對不對?」法官步步緊逼。
「是那樣,不過……」
「證人只須回答提問即可,我的問話完畢,請被告辯護律師問話。」
「我不用問了。」葛耳東說道。
接下來,法庭又傳喚雅年出庭作證。
「證人是否見過被告的手背上有紅圈?」
「沒有。」
「那麼,據原告講,是賽摩告訴他紅圈一事,你有沒有聽到賽摩講過?」
「有的不過……」
「好了,我問完了,請被告辯護律師問話。」
「我不用問了。」葛耳東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然後,萊蒙起立,對法官說。
「我以被告特別辯護人的身份,請證人雅年出庭作證。」
雅年又一次來到了證人席。
「請問,你是否聽到過賽摩講佛若蓮絲與紅圈關聯的事?」
「有的。」
「什麼時間,什麼地點?」
「因賽摩槍傷惡化,而送進我們的附屬醫院進行搶救。在病房裡,他告訴我,佛若
蓮絲的右手手背上會有紅圈顯現。」
「在那時,賽摩的神智非常地清醒嗎?」
「不,他從表面上看傷勢嚴重,生命垂危。但實際上,這都是他偽裝的,後來醫生
證實了這一點。
「他偽裝自己的傷勢在惡化,呼吸愈發的艱難起來,在死之前,要向我揭露有關佛
若蓮絲與紅圈的秘密。
「不久,我們離開了醫院,當我們再次來到醫院的時候,得知他將屋內惟一的女護
士掐暈溜到外面,但工作人員很快發現他想逃跑,對他圍追堵截,賽摩與他們搏鬥,最
後逃竄至五樓,因意外墜樓而死。」
「你是說賽摩所講的是故意在編造謊言嗎!」
「是這樣的。」
「我問完了,謝謝。」
「請證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法官宣佈著,雅年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法官大人,我請求以被告特別辯護人的身份進行辯護。」
「請求有效。」法官講。
萊蒙對著陪審員們開始他的陳情辯護。
「陪審員大人們,賽摩所述被告右手手背有紅圈顯現,我與證人雅年都在當場。
賽摩所言屬實。」
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在陪審席及旁聽席引起一片嘩然,有的議論紛紛,有的按捺不
住從位上站了起來。
「安靜!……請保持法庭秩序!」
這樣,人們才安靜下來,萊蒙接著作他的辯護陳詞。
「法官大人,陪審員大人們,被告手上會有紅圈顯現的情況屬實,我也曾親眼目睹
,我可以作證。
「這與不久前斃命的傑摩都患有一種祖上遺傳的怪病,手背上有紅圈顯現。
「然而,這種奇怪的遺傳病分兩種類型,這是我的專業,也是我的研究課題。
「這兩種類型即分為好與壞,傑摩是為壞的類型,每當他要為非作歹時,會精神激
昂亢奮,紅圈顯現;另一種是病人要行善時,也因心情激動而紅圈顯現。
「這就是說,這種奇怪的遺傳病有兩種截然相反的類型。被告出現紅圈,是為拯救
被高利貸盤剝而陷於困境的窮苦人,這讓被告心情過份激動而發病。
「被告事實上,從原告的保險櫃內竊取了數份收據,正如原告所指控的。
「在當時,被告手背上有紅圈顯現是事實,但她的作案動機不在於竊取錢財,而在
於救人於水火。
「麥麗所見被告手背上有紅圈顯現,或賽摩也曾見過,均因被告欲捨己助人時,情
緒激動而致。
「被告協助其母從事愛心天使園這樣的慈善事業,不僅救助過許許多多不幸兒,而
且對刑滿釋放人員,也給予關心愛護,幫助他們重新作人。
「許多刑滿出獄的人都立志悔過自新,重新作人。
「然而,人們對這些失足的人往往持鄙視的態度。因而有些人想要悔過自新,卻難
以做到。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只得重操舊業,為非作歹,建立愛心天使園的目的,就是給
這類人創造機會、創造條件。
「被告有如愛心天使園裡的明星,於可憐人而言,她的菩薩心腸對於他們是救星,
我們難道要宣判這樣的人有罪嗎?
「假若我們判定她有罪,可是,上天也會判她有罪嗎?」
萊蒙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向窗外。外面晴空萬裡,陽光燦爛地照在萬物身上,綠葉
隨風拂動。
萊蒙的這番講演,震撼了法庭在場的每個人的內心,大家靜默無聲,但法庭裡早沒
有往日冷峻、莊嚴的氣氛,而是飄蕩著愛心和聖旨的暖流。
「陪審員,請來商定判決書,來這個房間。」審判長非常沉著有力地說。
陪審團去了另一間屋子,審判長宣佈暫時休庭。接下來,法庭內又開始議論紛紛。
大約10分鐘後,法庭再次開庭。陪審團的成員們位歸原處。
「請陪審團代表宣佈合議結果。」
只見一人站起,講道:「經陪審團合議,被告佛若蓮絲無罪釋放。」
「烏拉!」歡呼聲沖破雲霄,掌聲雷動,法庭的屋頂都快被掀翻。
「安靜!安靜!」
審判長用力拿木錘敲著,然而旁聽席並未因此而平靜下來。
佛若蓮絲掩面而泣,麥麗飛奔過來將她擁住,兩人長時間地擁抱,一旁的萊蒙與葛
耳東緊握住對方的手。
消息傳到庭外,又引起一陣歡呼。
有人居然從二樓旁聽席,垂下一塊巨大的標語布上書:「判決英明,理當無罪。」
在當晚,在夫人的住所,舉辦了一個規模宏大的慶祝會。
一方面,夫人為了慶祝佛若蓮絲勝訴,一方面為了答謝各界人士的支持。
當然,萊蒙、雅年、葛耳東也在其中。
宴會桌上舖著潔白的餐布,新的餐具和酒杯擺放整齊,在廳內雪亮燈光照射下,熠
熠生輝。
麥麗及雅瑪端酒上菜忙個不停,賓主們頻頻舉杯,夫人也不停地舉杯致謝。
住所不遠處的愛心天使園裡傳來歡聲笑語,那裡也在舉行宴會,成年人可以飲用啤
酒,多麼讓人歡欣舒暢的一天!
初夏的夜風清清爽爽,讓人感到輕松。佛若蓮絲在嚴厲的詢問筆錄及經過莊嚴肅穆
的法庭的洗禮,有些蒼白。瞧摔了,現在卻是紅光滿面,精神煥發。
德麗彼思夫人的廚師們做出香甜可口的美味來。麥麗在負責上菜,輕松高興,不過
有時在一旁獨自擦淚。
一身雪白的雅瑪負責倒酒,偶爾他在空暇時將目光落在佛若蓮絲身上,露出由衷的
高興的眼光。
此次慶祝會開得輕松圓滿。宴會後,人們在客廳裡,喝著熱飲閒聊。
閒聊的話題自然離不開有關今天法庭的審理。雅年局長數度稱讚誇講葛耳東的辯護
,對萊蒙也是大加贊許。
兩人被誇得有些靦腆起來,垂下頭,飲著咖啡。
「佛若蓮絲,今天很疲倦吧!」雅年用關切的口吻問。
「有一些。」
「這倒也是,年輕的檢察官年富力強,秉公執法,人稱『活閻王』。惡棍、罪犯遇
上他,沒有好下場。」
「不過,咱們佛若蓮絲才不懼他!」萊蒙一說,大家全樂了。
「這次多虧大家的協助。」夫人又一次表示她對大家的謝意。
「佛若蓮絲被鬧得身心疲倦,我打算送她去海邊別墅休養一段時間。」
「好主意,夫人你也同去吧!這一回你擔驚受怕,操勞奔波,也乏了吧。」雅年積
極地向她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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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好是好,不過愛心天使國有許多事讓我放不下,請萊蒙醫生陪她一同前往,他又
是以研究這種遺傳病為課題,我想他一定有什麼新的療法……」
「好!萊蒙醫生,你與小姐同去吧!」雅年局長很是支持。
「對啊!這是多麼好呀!」葛耳東也接著附和,這讓萊蒙有些難為情。
夫人則在用著眼色。
萊蒙站起身來,大方地走到佛若蓮絲跟前,把她從座位上拉起,拿起她的左手,接
著萊蒙從內口袋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盒。
打開小盒,可見一枚閃閃發光的鑽戒放在紅絨布上。
他將鑽戒套在她的左手無名指上。
夫人站起帶頭鼓掌,其他人也跟著站起鼓掌。
這讓佛若蓮絲興奮無比,她像普蔽花開般動人靚麗。
她上前用手勾住他的脖頸,無名指上的金戒閃著光芒,這枚愛與希望合鑄的鑽戒,
將可怕的紅圈生涯一掃而光。
麥麗在遠處擦拭著高興、激動的淚水。
朝陽已升起,金色陽光灑在整個屋內,小鳥在外流轉鳴啼。
那邊的愛心天使園飄來歡快的歌聲。
「去海邊度假吧!在那裡休整一下。佛若蓮絲,清新的海邊空氣及夏日的暖陽,會
讓你充滿嶄新的血液,平和、愉悅的日子,讓你心平氣和,紅圈將永遠消逝。」
「孩子,你去吧!你永遠是我的親生女兒,我的寶貝。」
夫人動情地緊緊擁往佛若蓮絲。
「媽……」
佛若蓮絲一聲發自肺腑的喊聲,伴著淚水而出,麥麗也淚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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