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楔子】 「少來了!我是不會那樣喝的呀!」 「那麼……。我們去喝幾杯看看!」 「喝醉了開車被抓到就傷腦筋了。」 「所以,在酒醒之前,我們找個地方休憩一下吧?」 車的前方,可以看到一棟全新的、雅致的旅館。 淳一稍稍聳了聳肩,跟老婆談好了條件,那等會兒回要讓我好好的睡一覺哦!」 熾天使書城
【第一章】 「老公,你信不信有鬼?」真弓問。 「怎麼了?妳怎麼突然想到鬼了?」 深夜,坐在沙發上休息的丈夫今野淳一詫異地看著真弓。 「人家問你到底信不倍有鬼嘛!」 「我知道妳在問什麼。但是妳怎麼會突然問這種問題?」 「你到底答是不答?」 真弓看來一副很認真的模樣,淳一只好嘆了一口氣,說: 「也談不上什麼信不信啦,反正我又沒親眼見過。如果讓我親眼目睹,知道的確有這麼一回 事,就相信嘍!這樣滿意了吧?」 「滿意!」真弓心滿意足地點點頭,咯瞪一聲騎到了老公的腿上。 「到底怎麼了?看妳好像見了鬼似的。」 「鬼才不會來找我們例!」 「喔,是嗎?」 「是啊!鬼呀,只會去找他所怨恨的人!」 「妳又沒當面問過鬼,怎麼會知道?」 「如果我是鬼的話,就是那樣嘍!可是話說回來,如果不是那樣的話,對像我們這種善良的人 豈不是人不公平了嗎?」 「的確如此!」 真弓摟著淳一的脖子,說: 「喂……想不想變得更善良一點?」 「善不善良和這有關係嗎?」 「有!」 兩人倒在沙發上 「怎麼說?」 「人們如果過得很幸福,對待別人也會很好。對吧?」 「呢,對吧!」 所以啊,我們就得努力地過得幸福一點兒才行啊!」 「喔……」 唉!這是哪門子的道理?真弓就是這樣的性格,平常做事情不需要什麼理由,卻佣偏只在要辦 這檔子事的時候才想盡辦法找各種藉口。 當然,淳一早就習慣了,所以也只有乖乖地「努力」讓她幸福了。 鬼魂和警視廳搜查一課︵也就是今野真弓所屬的單位︶之間有何關聯,容後再述。至於今 野淳一這個人,則是一位只要哪裡有利可圖,即使做鬼也要去偷的職業小偷。 小偷與女刑警 。———這種風格獨特的組合,反而能在工作上相互刺激,而過得水乳交融…… 這點可從三十分鐘後,兩人臉上愉快的表情得到印證。 「———呼!總算……。」 淳一裹著浴袍,回到了起居室。 「喂,真弓,妳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話?」 真弓也沖過了澡,身上裹著浴袍,用毛巾將弄濕了的頭髮包起來,活像個印度女人。 老公,是你有話要跟我講吧!是不是要告訴我想分手?」 「別開玩笑了。妳剛剛不是在談鬼什麼的嗎?我還以為妳要告訴我什麼咧。沒有的話就算 啦。」 ﹁當然有呀,那還用說!」 真弓的思考模式,常常是從「忘掉剛才的錯誤」出發的。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啊?」淳一坐在沙發上問。 「殺人案件。當然嘍!我們搜查一課正在偵辦中。」 「———這麼說,和鬼之間扯上了什麼關係囉?」 「標準答案!真不愧是我老公喲。」 「也沒妳說的那麼棒啦。———對了,妳說來聽聽看呀。」 「唉!」真弓喘了一口氣,說:「沖個澡後感覺真舒服。」 「唔!」淳一突然站了起來。 「老公———」 真弓好歹也是個刑警,馬上察覺出丈夫的動作雖然敏捷,卻又隱藏著緊張的感覺。 淳一出了個手勢,示意真弓繼續說下去。 「問題呀,出在繼承上面。」頁弓說,「也不是花道或茶道什麼的,而是個擁有龐大信徒的新 興宗教。前任教租死後,她的四個孩子們為了爭繼承權而吵了三個多月了。」 在真弓繼續敘述的當兒,淳一悄悄地朝通往院子的玻璃門靠了過去,雖然身在屋內,不會讓腳 步聲傳了出去,但注意到為了不讓影子反射在窗簾上而從旁邊迂迴地繞了過去。 原來院子裡有人!———丈夫到底在幹什麼?真弓一時還未能會意過來。所以仍保持著同樣的語 調繼續說著: 「所以啊,四人中的一人來報案說是生命受到威脅———。」 此時淳一冷不防地手一伸,嗖地拉開了窗簾。霎時屋內的燈光一湧撲向黑漆漆的院子,一名身 穿白衣的女子映入眼簾。 「哇!」真弓跳了起來,大叫:﹁有鬼呀!」 「別怕。」淳一說,「她有腳。」 「是嗎?你又投去掀她的裙子看看。」 「傻瓜!」淳一打開落地窗,說:「風一吹,頭髮還會飄哩。怎麼看都不像是鬼嘛!」 「喔?有證明書嗎?」 真弓提心吊膽地躲在淳一背後,偷偷地看著站在院子裡的女孩。突然間,真弓瞪大了眼叫道: 「啊!」 「怎麼,這女鬼妳認識?」 「就是剛才跟你說的,教祖繼承人中的一人。———老公,沒錯……」 「我叫做禮子。」 那個女人——不,怎麼看也都是個只有十八歲左右的少女,開口說話了。 眼前的少女像是生了病似的,膚色白皙,給人一種又瘦又高的印象。尤其足長髮隨風飛揚,更 讓人有那種感覺。不過,仍不失為一個美人胚子。 「妳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真弓帶禮子進屋內。禮子像是受了驚嚇,鞋也沒穿,打著赤腳。真弓讓這位心神不寧的少女坐 在沙發上,並為她擦拭腳。 「真對不起。」禮子低著頭說,「不想待在家裡,所以就跑出來了。」 「喔,離家出走囉!」 「唉……那個家裡面有惡靈。對一個宗教來說,是不適合把總寺院設在那裡的。﹂ 禮子以相當認真的語氣說著。 「有惡靈哪!」淳一點了點頭,說:「我對這個是不懂啦……可是妳又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呢?」 「一定是道田!那個愛管閒事的傢伙!」真弓氣呼呼地說,「下次讓老娘看到了,一定狠狠地 扁他一頓!」 「不———」 、禮子話還沒說出口,門口就傳來丁咚咚的敲門聲。 「真弓姐!是我,道田哪!」 那聲音彷彿要將方圓五百里內的人家全叫醒似的。 「來得正是時候。」 真弓挽起袖子,大剌利地朝玄關走去。 「——慘嘍!」淳一搖了搖頭,問:「是妳把道田帶來的嗎?」 「不是。」禮子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我剛剛正想解釋,你們誤會了———」 「哇噢!」此時,從門外傳來道田刑警的慘叫聲……。 「你們誤會了———」 「原來是有點小誤會啦。」真弓說,「這是常有的嘛!可別樣就翻臉喔!道田!」 「是,是啊。真弓姐說的是。好疼啊……」 道田刑警是真弓轄下的一位好青年。雖然脾氣稍嫌太直,但因為愛慕真弓,所以對真弓唯命是 從,而顯得美中不足。 總之,他現在正用濕毛巾冷敷著後腦門腫起來的包被真弓扁的時候,一頭撞在地上)。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禮子頻頻道歉。 「不是妳的錯啦!還不是因為有個大冒失鬼的關係。」淳一又笑著問,「道田,找真弓有事 嗎?」 「———啊,對啊!﹂道田跳了起來。 「好疼……」 「怎麼啦,道田?昨晚喝醉啦?喝多了會酒精中毒喔!」 真弓就是有這種本事:五分鐘不到就可以把自己惹出的衰事忘得一乾二淨。 「是——真弓姐,就是有關那殺人案……」 「啊,我們現在正忙著負責偵辦宮島家的案子呀!我不是叫他們分配給別人嗎?」 「又不是在搞不動產仲介。」淳一問,「宮島家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麼事?」 「是,是啊!」 「哎呀!」真弓站了起來,「你怎麼不早說啦!」 「喔,對不起。」動輒得咎的道田可真倒楣呀! 「有人被殺了?一個人?兩個人?」 「呃———」 「是我姊姊貴子。」禮子說。「重傷,沒有死。」 真弓與淳一面面相覷。 「道田,是那樣嗎?」淳一問。 「呃……。據了解,宮島貴子受了很重的傷。」 「什麼時候發生的?」 「有……三十分鐘吧。聽說是家人被槍聲嚇了,趕快跑出來察看時發現的。」 「三十分鐘?———問題是,從宮島家到這裡,三十分鐘到不了吧?」 淳一向表情一直沈痛、坐在那裡的宮島禮子開口問道:「妳是從哪裡得知這件事的?」 禮子緩緩地抬起頭,望著淳一說:「是靖夫告訴我的。」 「靖夫是誰啊?」 「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 「以前?」 「嗯,一年前去世了,意外事故。」 淳一瞄了真弓一眼。 「老公——那「死了的人」怎麼會告訴她今天發生了什麼事呢?」真弓問。 禮子的兩頰泛起了一絲來到這裡之後首次出現的笑容。 「靖夫他……一直都跟在我的身邊。」 「一直?」 「是的。叫我到這裡來的,也是靖夫。」 「我怎麼不記得我讓這個人進來過?」 「妳剛才回家的時候,靖夫附在您的肩膀上一塊兒回來的。」 真弓聽得一身雞皮疙瘩,連忙用手在兩肩上揮拍了好一陣子。 「這麼說,靖夫這個人——該叫他「人」嗎?妳聽得見牠的聲音?」 「是啊,靖夫隨時都在跟我說話。」 「所以,妳也才知道了妳大姊的事嘍!」 「嗯。——我打算暫時回家一趟。」 「我想那也許比較好——暫時?」真弓問。 「嗯,我想再回到這裡來。」 「幹嘛?」 「這裡是個很不錯的地方,靖夫也這麼說。充滿了祥和與愛。」 「愛倒是有啦!」真弓說,「可是,妳打算回到這裡幹什麼?」 「我,我想我應該把總寺院遷到這裡來。靖夫也同意——,對吧,靖夫?——唔對 吧!」 禮子接著微笑地說,「靖夫說你們是好人,他很放心。」 真弓啞然,與淳一面面相覷。 「——喂!」真弓開口了。 「幹嘛!」 「老公,你有沒有當大法師的執照啊?」 熾天使書城
【第二章】 2 「你覺得如何?是她幹的嗎?」真弓問。 「這個嘛……」淳一聳了聳肩,「反正哪,先到現場看看再說吧!」 道田刑警開著車,鳴著警笛在深夜的路上急駛著。 旁邊坐著淳一,後面坐著真弓和宮島禮子。禮子在出發不久後便沈沈地睡著了。 「真是一張純真無邪的臉啊!」真弓像是很欣賞地說著。 「是啊。不過這整個事件看來並不單純。」 「對啊。到底是誰告訴她發生了這件事例?如果不是她幹的話———。」 「不就是她剛剛說的那個﹁靖夫﹂嗎?」 「你信她那套?」 「怎麼說呢?———至少這孩子像是的的確確相信這回事的。」 淳一回頭看了熟睡中的禮子一眼,說:﹁我們現在說的每一句話,說不定她正在聽呢!」 「偷聽可是很不禮貌喔!」 「就算聽了不高興,也不能把我們怎麼樣吧!」淳一笑著說,「不如等一下問看看她吧!」 「順便問看看他有沒有買珍珠項鍊給她吧。」 「喂——」 「開玩笑的嘛!」 真弓看來倒不像是開玩笑。她翻開記事本一看,說:「啊,這是去年的事嘛!」按著又在手提 包裡翻攪了一陣,說:「——有了,有了!努力總算有了報償!」 淳一不發一語,倒是道田開口了:「您說的沒錯。」 「欸———這個宗教,是由叫宮島初子的女士一手創立的,就是禮子的母親。」 「她就是教租啊!」 「嗯。本來只是個家庭主婦,聽說是某日突然有了感應,然後開始讓別人親眼目睹神蹟而聲名 大噪的。」 「像是把湯匙弄彎之類的嗎?」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好像是能夠替人治病,替人預測未來。」 「她也會說彩券的明牌嗎?」 「我怎麼知道?」真弓皺了一下眉頭,﹁如果光是替人算那種東西,會遭天譴吧!———初子有 四個孩子,最大的是個兒子叫勇一,已經年過三十,無間定職業。此外有三個女兒。長女就是今晚 出事的,叫貴子,二十八歲。次女道子二十一歲,最小的就是這個禮子,十八歲。」 「嗯——那麼,接班人會出問題,就是因為母親死後沒有指定誰來繼任教祖嘍?」 「沒錯。那時大家也都認為母親不過五十歲,來日方長。」 淳一點點頭,說:「說穿了,她也無法預測自己的未來呀!可是,不是有個長子嗎?讓他來接 班不就得了?」 「恐怕沒你想的那麼簡單。聽說那母親生前常常說:教租一定得由女人來當不可。」 「原來如此。」 「照那樣就該由長女貴子來接嘍!怎麼遼……」 「我看一定是為了錢吧!———只要有錢賺,就會起衝突。」 「我看也是。搞不好——擁護長女的一派和支持次女的一派起了衝突。﹂ 「那禮子呢?」 真弓看了一下仍熟睡著的禮子,說:「這孩子還小,當教祖的事不會和她扯上關係吧!」 「可是她剛才不是才說什麼要把總寺院遷到我們家來的螞?」 「對喔……。還有什麼死掉的愛人的靈魂什麼的。其中一定大有文章!」 「雖不中,亦不遠矣。」淳一說。 此時——睡著的禮子突然急促地喘氣,頭猛烈地搖晃,一臉非常痛苦的樣子。 「怎麼?———是不是吃太飽肚子不舒服?﹂」 「我肴是在做惡夢吧!」淳一說。 禮子嘴巴微張,聲音微弱地喊:﹁哥哥……不要……別這樣!……哥……。」 真弓搖了搖她,只見禮子更激烈地搖著頭大叫:「不要!不要!」 突然——叭地睜開了雙眼。那瞪得圓圓的眼睛彷彿看到了那個「惡夢」又重新上演。 「哥——」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推開了門,禮子高聲呼叫著。這個倉庫平常是沒人用的,只 要一推開門,就會有濃濃的灰塵味撲鼻而來。 今天不僅如此,迎面而來的是一陣連禮子也不曾問過的味道。 「哥哥!」 ——從走廊照射進倉庫內的燈光中,可以看見一縷如香般的青白色煙,梟梟地迴旋上升著。 「把門關上!」有說話的聲音了。 好像是在角落,那不曾使用的衣櫃陰影處傳來的聲音 「你在幹什麼呀,哥?!」 禮子好像不喜歡自己被關起來的樣子,也沒把門關上,信步地走了過去。 「哥……」 禮子停下腳步來,只見勇一盤腿在地上打坐,手指夾著狀似香煙的東西。那冒土來的煙薰得禮 子緊皺著眉頭,問道: 「那是什麼呀?好臭呀!」 勇一笑道:「妳不知道這是什麼?這玩意兒就是大麻,總該聽過吧!」 「那種東西——」禮子看到哥哥兩眼惺松,好像半睡眠狀態地精神恍恍惚惚,一時說不出話 來。 「怎樣,來一點吧,包妳爽的喔!」勇一將那東西遞向禮子。禮子不由得倒退一步。 「我才不要!———被媽看到,你就慘了!」 「幹嘛!都十五歲了還一天到晚向媽媽告狀啊?」 「我才不呢!」禮子表情僵硬,「可是你已經二十八了呢,還在做這種事?」 「老子是大人了耶!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勇一頂了回去。 「——禮子,反正妳過來一下啦!這小倉庫就像個小天堂,比起媽一夭到晚唸經要強多了。」 「有種去跟媽講。」 「妳別那麼沒趣嘛。來,坐下來。」 「不要!」 勇一伸手去垃禮子,禮子硬是直挺挺地站立,甩開了勇一,接著就想往門外跑。只是禮子做夢 也沒想到,吸了大嘛,精神恍憾的勇一竟然從後面襲擊過來,禮子還沒回過神來看看發生了什麼 事,就被壓倒在地上。 「哥———」 勇一將禮子按倒,就把她的毛衣往上掀。當禮子意識到自己的親哥哥將要對她做什麼的時候, 渾身不寒而慄。 「住手!你在幹什麼?」 「妳啊——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懂吧!」 「對妹妹——你要對自己的妹妹幹什麼?!」 「那又怎樣?———我讓妳不吸大麻也照樣能爽一下!」 哥哥用大腿將禮子的雙腿隔開,用力地隔開——禮子幾乎不敢相信,只是拚命地反抗。 「哥——住手。求求你,別這樣!」 每次想把他推開,卻又被勇一緊緊地壓著,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哎呀!別掙扎了,這可是很新鮮喔!」 「這種事也……我們是兄妹呀!」 「沒關係啦!妳安靜點兒,我可不想把妳弄痛了……。」 「哥……」 恐怖加上震驚,禮子只想緊縮著身體……。何勇一壓著……。 「真是可怕啊!三年前嗎?——」淳一問道。 禮子不發一語地點點頭。 聽到禮子沈痛的陳述,連真弓和道田也說不出話來了。 「可是……」 一會兒,禮子又開口了。 「就在緊要關頭,我得救了,不知什麼時候,敏子進來了……」 「敏子?」 「她是家裡的女傭,我出生那時候來的,在我們家已做了將近十八年了。」 「要不要我去請您母親過來?」 敏子站在那裡,靜靜地說。 「那麼,沒發生事情嘍!真是不幸中的大幸!」真弓像是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似地,大喘了一口 氣。 「——真是個可惡的傢伙,應該一槍把他給斃了!」照例,真弓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以後沒有再發生什麼吧?」淳一問。 「嗯。從此和他形同陌路,我都把房間鎖得緊緊的。」 「有沒有再發生其他危險的事?」 「沒有了。——那時我一直在想哥哥到底是怎麼了,大概是因為吸大麻的關係吧!」 「那才更不可原諒啊!」真弓語氣堅決地接著說,「讓我來跟他決鬥,一定把他扁成人乾!」 禮子笑了一下。雖然笑得有點僵,不過看來心情好多了。 「——你們真是好人。靖夫說得一點也沒錯!」 真弓乾咳了一下,問道: 「唔……他現在也在嗎?那個叫靖夫的?」 「沒有,不知到哪裡去了,現在不在。」 「喔……」真弓鬆了一口氣。 「對了,開始是誰先遭到暗算的?」淳一問。 「真弓姐,再五分鐘就到了。」握著駕駛盤的道田說。 「知道了。——最先是二女兒道子。有一次從大學下課回家的途中,差點兒被車撞死,雖然很 暗看不清楚是什麼車子,但肯定是有人存心暗算而撞過來的。」 「嗯,這麼說——大女兒、二女兒都被人暗算過囉!不過都失敗了,不是嗎?」 「還好如此,只是貴子受了重傷。」 「真是太惡劣了!」道田接腔了,﹁咱們來把壞人斃了吧!」 糟糕!道田好像被真弓傳染了。 「禮子。妳說,靖夫熊和妳交談!」淳一回頭問道。 「是的。」 「那他知不知道是誰要害妳姊姊?」 禮子搖了搖頭,說: 「就算是靈魂,也沒辦法一下子到處跑來跑去。靖夫一直守在我身邊,所以也沒離開太遠。」 禮子看到淳一一點也沒有以為自己腦袋有問題的樣子,就放心多了。 「而且,殺手用的是手槍,一定會留下什麼線索的。」真弓說。 「怎麼辦呢?」淳一思索著,「我看麻煩的就在這裡。」 「老公——」 「我也這麼覺得。」禮子低聲喃喃自語。「如果有人因此死了……或許是別人,或許是 我……」 車子的速度漸漸地慢了下來,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的緊張感也慢慢散去了。 「——就這裡了,」道田說,「我們到了!」 熾天使書城
【第三章】 3 「累死人了!」才回到家,真弓就癱倒在沙發上。 「喂喂!已經不是只有我們兩個人囉!」淳一笑著說。 「我知道啦,可是人家累嘛!」說著說著,真弓更過分了:﹁喂,道田!冰箱裡有檸檬,去泡 杯檸檬茶來!」 「是!」 當部下的也真可憐呀!淳一心裡想著。難道道田自己早就習慣了?不一會兒,就端來了一杯熱 呼呼的檸檬茶來。 「謝啦。道田哪,嫁給你當老婆會恨不錯喔!」真弓坐起來啜了一口。「——好喝!」 「能讓真弓姐這樣誇我……我幹警察就值得了!」 道田表達感激的方法有點兒牛頭不對馬嘴。 「他們家可真大喔,用來做總寺院可剛剛好哪!」淳一說。 「那迴廊有幾公里啊?光來回走一趟就不得了了!」 「太誇張了吧!不過如果在那裡被人打了,等到救兵來時,兇手早已逃之夭夭了。」 「是啊。可是,在這個時候……」 「就是了。就是那樣,才更有趣了,你們不覺得嗎?」淳一點著頭,說。 真真弓見淳一一點也不吃醋,噘著嘴,說: 「什麼嘛!老說著莫名其妙的話,簡直把我當傻瓜嘛!我要離婚,再嫁給道田!」 「真弓姐……」道田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我……我……」 「又在開玩笑了。——咿!什麼聲音?」 此時已經天亮了。不,早已經過了十點,正介於「早安」和「你好」之間的時間。 屋內的窗簾仍是拉開著的,所以很亮。窗簾的外面,從院子裡傳來不知是什麼東西的聲音。 「是狗闖了進來吧。我去把他趕出去!」道田站了起來。「只要「哇」地嚇牠一聲就行了。」 說完,走到窗邊,啪地一聲拉開窗——— 「哇!」被嚇到的看來是道田。 「真弓姐!有鬼!」 「怎,怎麼辦?飛碟?外星人?」 真弓從皮包中掏出槍,擺好了架式——。 「別衝動!」淳一也站了起來。 「是什麼呢?」 院子內有幾個身穿工作服的人在忙碌地走動著……。但叫人頭大的是院子正中央有個龐然大物 豎立起來了。 「老公……。那,不會是……」 真弓走到旁邊,吃驚地張著大嘴。 「錯不了,是坤杜的大拱門耶」 高七、八公尺,赤紅的大拱門聳立在院子中央。淳一會目瞪口呆也是理所當然的。 「從什麼時候我們這裡變成神社了?這……不會是……」真弓納悶地問。 「啊,早安!」有人在門口打招呼了。 「真抱歉!就道麼隨便地問了進來。」原來是禮子站在那裡。 「妳……這拱門是妳?」真弓問。 「真是抱歉。我向道子姊姊和厚川先生提到了這裡的事,她們都說「那樣也好」。又說「如果 人家不答應的話怎麼辦」……。看來我實在太莽撞了。」禮子一臉為難地說著。 「呃,我看……。我們家不能放這種東西,搬回去吧」如果小狗來了,在上面撒尿怎麼辦?」 真弓火大了。 「對不起,實在是因為這裡充滿了祥和與愛……」 「但也殺氣騰騰呀!」真弓馬上回嘴。 「哎呀,有話好說嘛!」淳一總算回過神來了,「可是這麼大——如果往房子這邊倒下來的 話,會把房子壓垮的!」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喔。不過——說不定過年時還可以撈一筆香油錢哩!」真弓目瞪口呆,喃 喃自語。 「哎!進來坐坐吧,只要趕快把這些事解決,你們家也會是個充滿祥和與愛的地方的。」 「但願如此。」禮子說。 「那麼,這個拱門要一直放到案子解決囉?」 「如果案子陷入了膠著,道田,你就來負責收香油錢吧!」真弓皺著眉說。 f總之,讓我們來好好地想一下吧:口說著,淳一慢慢地盤起隻腿。 「把所有牽涉在內的人組合起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就是這樣嘍……」 「別亂開玩笑了!」大叫的是宮島勇一,「那種蠢話也說得出口!對吧,爸!你說話呀!」 這種發怒的演技,一下就被人看透了。——當然,眼前這個沒出息的男人也會生氣,而且遭滿 像是一個三十一歲的人生氣的樣子。 「你省省吧,哥!」大女兒貴子冷冷地說。 二十八歲的貴子,比起她哥哥看來要冷靜沈著,而具有格調得多。她那微胖、溫厚的臉龐一看 就知道是遺傳自母親,只是看起來相當「酷」的眼睛給人現代的感覺。 「貴子,原來妳把全家都收買了。還和厚川那東西勾結,真是下流!」勇一咬牙切齒地說。 雖然說只有三十一歲,可是看起來會讓人以為已經四十多了。不僅前額四周微禿,眼睛下退掛 著厚厚的眼袋。 「勇一少爺,您說得太過分了吧!怎麼說出那樣的話?」開口說話的,是坐在客馬角落,西裝 筆挺的男人。 厚川晴男,四十九歲——這十年來,一直負責著這個宗教法人的實際運作,正是典型的「幕後 英雄」式的,實事求是,堅毅卓絕的男人。 「繼承人非女性不可,這可是令堂大人的遺訓,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厚川原來在記備忘錄的 手此刻停了下來,繼續說道:「信徒們也理所當然地認為下任教祖將會是貴子小姐呀!」 「這不擺明了,你們喜歡誰就推誰出來嗎?」勇一站起來環顧著齊聚一堂的家族成 員,說:「不是嗎?不管信徒們怎麼想,硬是要他們接受「下任的教祖就是某某人」,然後就通過 了!」 「妳不要胡說!」貴子嘆了一口氣,「你本來對這個教那麼不屑一顧的,怎麼突然會有這麼大 的轉變?」 「妳不懂嗎?」開口的是二女兒道子,「有錢賺嘛!而且是一大筆哩。我看哥哥簡直口水快流 出來嘍!」 勇一兇狠地瞪著道子。 道子,二十一歲。和貴子差七歲,屏於完全相反的類型,是那種艷光逼人的美女,皮膚白皙, 輪廓很深,長得和到現在一言不發、沈坐在沙發上的父親很像。 「小孩子閉嘴!」 「二十一歲,不是小孩子囉!」勇一才說完,道子馬上回了嘴,「而且呀,人家要殺的可是 我,沒有把你放在眼裡耶!」 「我看八成是被妳甩掉的那個男的幹的吧!你們不是鬧得很兇嗎?」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道子站起來,大叫。 「別激動!」沈穩地說話的是么妹禮子。 「說的也是,被信徒們看見了就不好了。反正哪,由姊姊來繼承是理所當然的。」道子說。 「謝謝!」貴子點點頭。「我看,那也是媽媽所希望的。」 「怎麼得了哪——爸爸,你開口說話呀!」勇一朝父親那邊望去。 宮島景夫,五十五歲,看起來卻像年過六十,頭髮泛白,一副了無生氣的模樣。 被勇一這麼一催,一臉茫然的宮島景夫在沙發上坐直了起來。 「我……對於接班人的事,沒什麼意見啦。那是你們的媽媽在搞的.,我什麼都不知道。」景夫 有氣無力地回答。 「爸爸,你振作點兒行不行,媽媽已經死了耶,現在可是你重振雄風的大好時機,難道你還要 活在媽媽的陰影裡嗎?」 聽到勇一道麼說,爸爸笑了一下,說: 「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又不是被你媽媽使喝來使喚去的,你媽媽的的確確具有一種不可思議約 力量,那是我所沒有的。我看教祖謙貴子來當也沒什麼不好呀……。對吧,禮子?」 對於父親的問話,禮子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我也是這麼想,爸爸!」 宮島景夫最寵么女兒禮子了,一開口就找禮子說話。 「看來大勢已去了。」道子嘲笑勇一。 勇一聳了聳肩,看著每一個人,說: 「把假面具摘下來吧!」 「什麼意思?」貴子問。 「到底是誰想當教祖呢?不只是貴子吧?道子、禮子心裡不也都想著「我才最有資格」嗎?」 「那是你個人想像力太豐富———」 「不是想像,是事實!」 「沒那回事,我一直希望由貴子姊來繼承。」禮子說。 勇一咧嘴一笑,說: 「是嗎?———妳或許是如此吧!」言下之意似乎另有弦外之音,突然—— 「我可也有資格喔!」 不知何時,佐久問敏子也來到了大聽。 貴子笑了出來,說: 「是啊。倒不如由敏子來當,所有的爭執都將煙消雲散了。」 「要來杯茶嗎?」 「好,謝謝!」 敏子退了下去。勇一鼻子一哼,說: 「我要去睡了,看來越來越有趣了。」 「喔,你不是才剛起床嗎?」道子冷嘲熱諷一番,「那女的不是又在哪個迪斯可等著嗎?」 勇一狠狠地瞪了道子一眼,步出大廳。 「迪斯可?」貴子納悶地問。 「妳不知道嗎?姊姊,一個女明星——說穿了不過是個過了氣的小演員。好像……叫深井惠美 什麼的。」 「這週的寫真週刊上有喔。」厚川點點頭說。 「被登出來了嗎?真嚇人!」 「這可是個很好的題材喔。初子教祖去世後,就已經很受媒體注意了,如果勇一還不知檢點的 話!」 「厚川先生,我們說的,可別告訴哥哥呀!」 宮島景大嘆了一口氣,說:「真傷腦筋,可是教祖的位子也不能一直懸虛著,貴子,按照道理 是該由你來做。」 「是啊,可是……」貴子欲言又止。 「怎麼,有話就說呀——」 「唔,沒什麼……」貴子搖搖頭。 「道子,如果要你來做呢?」 「姊姊辭退的話,我就當仁不讓了,反正我還年輕嘛!」 「嗯,的確。」貴子笑著說。 這時,敏子端了茶進來。——厚川和宮島景夫先去睡了,之後,姊妹三人又天南地北地談了將 近一小時,然後,各自回房——在午夜十一點過後。 事情發生的時候,正是在剛過午夜十二點的時候吧。突然屋內槍聲大作。 在長廊下,槍聲從頭掠到尾—— 大家尚未入睡,全驚惶失措地衝到長廊來。宮島景夫、道子、厚川,連宮島勇一也——。 「剛剛那是怎麼回事?」大家面面相覷。 「那聲音是……」從二樓衝下來的是佐人問敏子。 「唔,不太清楚。在那裡聽到的?」景夫問。 「我看是在講道場吧。會傳出那麼大的聲音,多半是從那裡傳出來的吧!」道子說。 「有理!」厚川點點頭說:「我去看看。」 「我也去!———禮子呢?姊姊呢?」道子回頭問。 勇一一臉不悅,硬著頭皮跟上去。 在長廊的另一端,有一可以容納三百名信徒的大講堂。那裡是用來會見出各地方支部來的代表 們,或講道時用的。 將大門左右推開,大家進去一看,一個人也沒有。空蕩蕩的講道場顯得冷冷清清……。 「燈點著呢,墩子小姐。」厚川說。 「燈早關了,是有人又打開的。」墩子斬釘截鐵地說。 「看!——」道子臉色發青,「有人倒在那裡!」 可以看見,在稍高的講道壇上有人躺在那裡。 「貴子!」 一發現,大家一齊跑上前去,辟哩啪啦的腳步聲在這天花板頗高的大聽內響著。 「是手槍——」厚川愕然,「快叫救護車!」 「拜託——姊,撐著點!」 蜷縮著的貴子,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眼睛微張了一下。 「不快止血的話!」道子表現得相當鎮靜。〞爸,這兒先交給你,我去找繃帶來。」 「好!」 「禮子跑哪裡去了?」 道子從講道場飛奔而出……。 熾天使書城
【第四章】 4 「我還是搞不懂啊!我昨夜想了一整晚也……老公你呢?」真弓打著哈欠說。 「我都在睡覺呀。妳整夜沒睡嗎?」淳一替麵包塗上奶油。 「有哇。」 「妳剛才不是說妳想了一整晚?」 「老公,你一定要醒著才能思考嗎?」 淳一沒有回答,因為這時禮子也走進飯廳來了。 「早安。」怎麼看,禮子都不像是剛起床的樣子,還穿著一件復古式的洋裝。 「你要上哪裡去嗎?」 「我才去探望大姊回來呢!」 「回來?這麼說……妳早去了又回來囉!」 「對呀!」 「妳什麼時候起床的?」 「大約是天快亮的時候。」 「——好厲害!這我可就學不來了。」真弓瞪大了眼睛。 「好嘛好嘛!知道了啦!」 「唔?」 「啊,不是啦……靖夫剛剛對我說﹁說實話﹂。」禮子笑著說,「其實是靖夫把我叫起來的。 不然我可是很會賴床的。」 「喔,原來是他把妳叫起床的!真方便,我出差時借我用用吧。——開玩笑的啦!才不要附到 我身上來咧!」 「沒關係。」禮子笑了出來,﹁可以給我杯咖啡嗎?」 「請。」 「妳想過嗎?兇手攻擊妳大姊時,人應該就在講道場內。」淳一說。 「不會是鬼幹的吧?」真弓問。 「槍聲響時,大家都跑到長廊底下。因為槍聲太大嘛了大家一跳,所以馬上全都跑出來了。然 後大家互相望著對方——有宮島景夫、勇一,還有道子、厚川。」 「只有我不在,是嗎?」 「還有,妳說佐久問敏子是從二樓跑下來的。」 「是的。——景夫、勇一、道子、厚川、墩子五人幾乎分秒不差地同時現身的。」 「——在講道場中槍擊貴子小姐的兇手,也很有可能是在下手後跑回自己的房間,然後再裝作 吃驚的樣子跑出來——對吧!」淳一慢條斯理地說著。 「那太難了吧!」 「嗯。——對兇手來說道種賭注風險太大了。但臨時起意也說不通,因為沒有人會時時刻刻身 上帶著一把槍,況且槍上一枚指紋也沒有。」 「換句話說,一切都是有計畫地進行?」 「如果沒錯的話。——但又為什麼要如此冒險呢?真不可思議。不是嗎?下手時,很有可能有 人走到長廊來!」 「沒錯!的確如此。」真弓點頭。 「可是……那……也並不見得兇手就是其中的那幾個人呀!」禮子說。 「講道場的大門只通往長廊吧?」 「是啊,但還有窗戶,只有一扇。」 「喔。——窗子那時是開著的。你們不認為兇手是從那裡脫逃的嗎?」 「怎麼說?」 「那天傍晚下了雨,窗外的地上叉濕又軟,可是卻一個腳印也沒有啊。有好幾公尺長耶,除非 用飛的,否則不可能都沒留下腳印吧!」 「道麼說……窗戶又怎麼會是開著的呢?」 「大概是為了讓人家誤以為是從那裡逃走的吧。只是兇手忘了那天地上又軟又濕。」 禮子稍稍想了一下,說: 「不會是從外面下手的吧!從很遠的地方開槍,所以得先打開窗子,透過窗子把貴子姊姊—— 然後再把槍丟進去……」 淳一聞言一笑,說: 「妳腦筋不錯嘛!是推理小說迷嗎?」 「沒有啦,只是……」瞪著不好意思的禮子,真弓臉色大變,然後又盯著丈夫淳一,那眼神彷 彿在抱怨:「好啦,全天下我最笨,可以了吧。」 「可是很可惜,那樣也不太可能。如果手槍從那麼遠的地方丟進去的話,地板上應該會撞出痕 跡來的,可是木質地板仍然完好如初。」 「對喔……」 「也就是說,即使窗子是開著的,兇手既不可能從那裡開槍也不可能從那裡逃走。——換句話 說,我們都只能由兇手是從長廊逃走的方向去想——」 「你不會以為是貴子自己打的吧?」 「妳想到哪裡去了」 「別緊張,我不過是列出各種可能性罷了。」真弓說。 「喂,妳忘了嗎?她是被打中背部的。」 「啊,對喔。﹂ 「自己射擊自己的背部也並非全不可能,但那麼一來勢必要靠得很近開槍不可,傷口的周圍也 應該會燒焦才對。」 「傷口並不是那樣啊!」 「那我們可以確定,不管是誰,的確有兇手存在。」 禮子遲疑丁一下,問道: 「我也有嫌疑嗎?」 「為什麼要懷疑妳?」 「當時不在場的,只有我一個,而且……」 「所以更不可能是妳呀!事情發生時,妳已經離開家到我們這裡來了,如果是妳,絕不可能在 那麼短的時間內趕到的。」 「嗯,那到底是誰呢?……」禮子陷入了沈思。 「那就交給我們眼前的名刑警去調查吧!﹂說完,淳一站了起來。 「老公,你要上哪裡去?」 「辦點事。道時候最適合出去晃一晃了。」 「那可好啦,我呀,拚死拚活地追查殺人犯,而你呀——」說到一半「好啦!好啦!小心一點 啊!」 「知道了,那我走了。」 「去參拜一下神社吧!」淳一走出飯廳時口中喃喃唸著……。 「——好棒的老公喔,他在哪裡高就呀?」禮子問道, 禮子沒有注意到,此話一出,真弓雙眼問過了一道危險的光芒——。 「我先生的工作啊,呃——」真弓壓低了聲音,「幫派裡的職業殺手!」 禮子笑了,說: 「喔!殺手和刑警夫妻檔,如果沒騙我的話,那可真有趣啊!」 雖不中,亦不遠矣!真弓心裡想著。 「喂,還沒來嗎?」一臉不悅的導演抓起捲著的劇本狠狠地敲了敲旁邊的道具。 「到底死到哪裡去了!惠美這母豬,我要活活掐死她!」 天花板高高的攝影棚,給人冷颾颾的感覺,而渾身熱呼呼的看來只有導演一人吧! 旁邊的工作人員也個個緊張兮兮的樣子。 「快去把她找來!———可惡!找到惠美為止,暫停!」導演怒吼著。 空氣頓時舒暢許多,大家紛紛坐上做道具的椅子上。 「好個火爆的場面啊!」淳一說。 從剛才就假裝是來參觀的淳一,一直站在棚內的角落裡。 「什麼,又不是第一次了。口一名脖子上圍著毛巾的老怕在一旁將煙點上火,繼續說道: 「他們呀都是靠這樣來排解工作壓力的。」 「原來如此。——有誰沒來嗎?」 「深井惠美嘛。她沒來,那一段就拍不成了。」 「到哪裡去了呢?﹂ 「大概又不知勾搭上哪個男人了。換男人就像換電視頻道那樣的女人喔。」語氣平淡,卻似乎 語帶玄機。 「這麼說……!難道深井惠美不會被畫報雜誌刊登嗎?」 「登了登了,我看過喲。不知是和哪個宗教團體的繼承人在一起。她會信什麼宗教?我看八成 是什麼花花公子教吧!」 真是個開朗的老伯呀。 「你——是哪一家雜誌派來的?」 「嗯,一本新出來的雜誌,想找看看有沒有什麼會引起騷動的小道消息,就到這裡來了……。 唉,看來沒什麼題材可以寫嘛!」 「那可不見得喔。」老伯似有弦外之音。 「您可否指點一下?」 「嘿嘿!﹂老伯豎起食指勾了一勾,示意淳一靠上來,壓低了聲音: 「你到這嘍最裡面的休息室去瞧瞧,有趣的喔。」 「那真是太感謝了,真不好意思,還要人家教。」 「哪裡,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 淳一走出攝影棚,看著牆上的「位置圖」,找尋休息室。 「——在這裡。」 走廊上一些日夜顛倒、晨昏不明的人來來往往。 「休息室,使用中」的牌子掛在門上。 淳一把耳朵附了上去,苦笑一下,敲了敲門。房內的「怪聲」霎時靜止。 再敲一次。 「誰?」是個女人的聲音,「裡面在忙啦!」 「導演在找人了喲,深井惠美小姐,快出來吧——」 「糟了!——喂,停!———快呀!還磨磨蹭蹭的幹嘛!」裡面的聲音又尖又高。 不到一分鐘,門打開了,探出頭來的正是深井惠美。 「呃——你是?﹂ 「來參觀的。妳不快去的話,導演會——」淳一說。 「知道了啦!一不小心——就過了頭嘛!」 「還不是這個休息室的鐘不準。喂,你說是不是。」深井惠美的聲音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說的。 「他們會問妳待在這裡幹嘛吧!﹂淳一一面瞧著裡面正在穿衣服的男人一面問。 「對啊……。真傷腦筋。上次他才說今天再遲到的話就要炒我魷魚。」 深井惠美,廿四歲。——呃。實際上應該是再多個兩、三歲吧。現在是過了氣的小演員,炒她 魷魚也不怕找不到人來演的那一類角色。 「喂,你可得救救我啊!」惠美緊抓著淳一的手。 「我?」 「對。——拜託:幫我想個藉口,拜託啦!找會報答你的!」惠美向淳一合掌膜拜著, 雞道道是受宮島勇一的影響?淳一思索著……。 話說——數分鐘後,在攝影棚內。 「那傢伙,叫她不用來了!老子保證讓她這輩子再也踏不進這個電視台一步!」導演頭上冒著 白煙。 「怎麼辦?」節目製作人摸著他那因勞心而禿光了的頭問道。 「只好……把惠美的戲全刪了!」 「那怎麼接下去啊?」 「怕什麼!隨便製造個意外就讓她翹了,又不是沒有過的事。」 編劇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 「等一下!」有人進來了。 「——惠美馬上到了!」 「你是誰啊?d導演看著柱著枴杖的男人(當然是淳一),皺著眉頭問道。 「她為了救助行動不便的我——都是我不好,一不小心自己去撞上了她的車。惠美小姐很好心 地幫了我。」 「惠美?可能嗎?」 「當然啊。——啊,她來了。」 惠美卡嗒卡嗒地跑進了攝影棚—— 「對不起!路上出了點兒事。」說完,看著淳一,問:「啊,您還可以走路吧?」 「唉,都是我不好,害得你要挨罵了……」 「哎呀!日行一善嘛!反正我已經遲到成性了——導演!對不起啦!」 導演也只能苦著臉,聳聳肩,說: 「——知道了。唉,真拿妳沒辦法,發生這種事情!好了,喂!快準備準備,沒時間了!」 「是!」惠美一邊跑一邊朝淳一眨了眨眼,誰也沒發覺到。 熾天使書城
【第五章】 5 「預備——開始!」真弓大喊。 哇——像閃電般衝出的,是道田刑警。 「快跑!加油!」真弓揮舞著手。 道田才跑到長廊的一半,腳下好像踢到了什麼,噗通地滑了一下 「哇呀!」的一聲,漂亮地摔了一跤。 「你怎麼搞的!這樣怎麼做實驗嘛!」 「對,對不起……我,實在是不行了。」道田氣喘吁吁。 「振作點兒!你這樣也配當搜查一課的刑警嗎?」 「呼……」道日汗流浹背。 原來是為了實驗槍擊貴子的兇手,能在幾秒內跑回屋裡,而已經讓道田在同一地方跑了三十趟 了。雖然說不上什麼大不了的距離,但如此折騰,道田刑警會不支倒地也是無可厚非的吧。 「——請歇一會兒吧!」有人說話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佐久問敏子就站在那裡。 「在客廳已經準備好飲料了。」 「啊,真不好意恩。我也正想要喝點什麼。道田,跑了這麼久,口渴了吧!」 「是……是啊……」 真弓只是站在旁邊量時間,一點兒也沒跑。 ——但是,實際上在客廳津津有味地品嘗著紅茶的也只有真弓而已,而道田的襪子早已見底, 哈哈呼呼地在旁直喘著氣哩。 「您是佐久問小姐吧?」真弓話才出口,這位四十多歲,態度持重,在這個家幫傭的女人馬上 接腔說: 「請叫我敏子就好了,大家都這麼叫的。」 「喔。——在這個家,已經待很久了吧?」 「是啊!很久了。」 「您認為如何?在事情發生的這段日子裡,有沒有什麼不尋常的事?」 「唔……我只是個下人……」 「這可是個殺人未遂的事件哪!」 「做為一個下人,不管這個家中發生了什麼事,我也只有視而不見的份。」 「呃……。您有沒有看到什麼?」 「也沒有。」 佐久問敏子真教人難以捉摸。 「那麼,對於究竟是誰想殺貴子,您有什麼看法?」 「唔……」 「放心!談話只限於此——絕對不對外透露!」 「唔……」敏子仍然只是溫和地微笑著,重複著「我只是個下人,不便……」之類的話。 ——真弓也敗給她了。 「真是拿妳沒轍呀!」敏子一離開,真弓就直搖頭。 道田,你覺得呢?——這樣下去,變得誰也沒有暗殺貴子的嫌疑了。」 「是啊。——對了,要不要再跑看看?」道田好像回復了氣力。 真弓搖搖手,說: 「不用了啦。反正至少知道這樣是不可能的。」 「是……是嗎?」道田看來又要倒下去了。 「我就是看那勇一不順眼。可是,也不能因為看他不順眼就一口咬定他是兇手啊!」真弓很難 得能如此保持頭腦冷靜分析事情。 「反正哪,不快點解決的話,那大拱門一直放在我們家那邊可受不了喔!」 「說不定會變成觀光勝地喔!」 「是啊,會叫做「小偷與刑警夫婦之屋」什麼的。」 「唉!」 「算了,沒什麼好查的——走,該回去了!」真弓伸伸懶腰。 「阿!……」 才走出玄關,真弓愕然地停下腳步。原來她面前站著佐人問敏子。 「有您的電話,請跟我來。」敏子說。 「謝謝——真不好意思。」真弓低頭哈腰地道謝。 被帶到電話旁,拿起電話時,真弓再一次九十度鞠躬道謝: 「真是謝謝了!」好像不這麼鄭重就對不起人家似的。 「喂,我足今野真弓——老公啊!什麼?」 突然語氣溫柔了起來。 「你在哪裡?呃?……」 又突然瞪大了眼,兩眼角往上一吊。 「我馬上到!在那裡等著啊!」 真弓彷彿怒吼般地狂叫…… 十幾分鐘以前,淳一和深井惠美二人正津津有味地談著。 如果叫真弓瞧見了,恐怕會啪地馬上掏出手槍吧!其實也不是兩個人之問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 係,只是深井惠美本身看起來樣子就怪怪的。二人是在電視台內的咖啡廳——一個沒什麼大不了的 地方談話。 「——真的啦!你們呀,都誤會我了!」惠美嘆了口氣繼繽說: 「你們都以為我就喜歡那些腦袋空空的男人喔?我自己腦筋是也不怎麼樣,又真的很喜歡男 人……。好像真的和人家不太一樣喔?」惠美納悶地歪著頭又問: 「是不是真的和人家不一樣呀!」 淳一點了點頭,說: 「我想是吧。妳對每一次的戀愛都是真心的嘍,是吧?」 「沒錯!就是那樣,你太了解我了!———我要再喝一杯。」 「喝這麼多,沒問係嗎?」淳一擔心地問。 「安啦安啦。三碗紅豆湯算什麼!」 淳一光是聽這麼一說,胃就一陣不舒服,趕忙喝了一口水。 「是啦。我這個人哪對愛情一向都很忠實的。在旁人的眼裡看來很隨便嗎?」 「也不會啦!了解的人還是會了解的。」 「是嗎?……大概吧。我對忠夫、一郎、晴男、靖夫……都……對他們都是很忠實的 耶!」惠美似乎一度陷入了長考,仍然還有些人的名字記不起來的樣子。 「妳,剛剛提到靖夫?」 「對啊。」 「姓呢?」 「性?男的呀!」 「不是啦!我是說他姓什麼?」 「喔……唉——叫什麼來著?好像是——是叫什麼久保的吧!應該沒錯了。」 「那男的現在呢?」 「發生意外,死了。」惠美嘆了一口氣,說: 「我所愛的男人一個個死去——我呀,是不是一個會剋夫的女人呢?」 「妳說意外,什麼樣的意外?」 「我想是車禍吧。好像是在靠山崖的路上,駕駛盤打滑了。——他平常開車都很小心的啊,可 能是被下了咒吧,一定是的!」 久保靖夫……?靖夫?發生意外? 是巧合嗎?或是……?莫非和禮子說的那個「靈魂」靖夫是同一人……? 如果是同一人的話,事情就變得愈來愈不單純了。 「喂!其實你也很不錯的喲。」 突然被她這麼一說,淳一一時不知所措。 「謝謝誇獎。」 「今晚,就陪我吧?」 「呃……我很忙,晚上很忙。」淳一趕忙正經地說。 「喔——那,白天呢?」深井惠美靠了過來。 這時,女服務生過來了,說: 「呃,深井小姐,您的電話。」 「喂,謝謝,是誰呢?」 「是個男的,叫……」 「我馬上來!」惠美站起來,朝櫃台快步走去。 淳一鬆了一口氣。拿起那杯實在不怎麼樣的咖啡喝了一口,突然 「呃……」有怪聲音傳來。 原來是惠美回來了。怎麼那麼快呢,淳一心中想著。 「是打錯了嗎?」 「哎喲……」惠美搖搖晃晃地站不太穩—— 「我……怎麼……」 淳一的臉色剎那問變得雪白!惠美右手按著腹部,從指縫問竟有紅紅的血噴了出來——。 「振作點!」淳一扶著惠美。 「我……好像破人捅了一刀……」 惠美不支跪倒在地上,口中喃喃有詞。 「啊,怎麼會?我一直都……很認真……」話沒說完,惠美噗通趴倒在地上。 淳一向呆立在一旁的女服務生大叫: 「快去叫救護車來!」 然後一手將桌上的東西撥落,抽起白色的桌巾搗著倒下去的深井惠美的傷口。 光天化日之下,畜生! 真是膽大包天!把人呼叫到櫃台去接電話,然後從大門進來到櫃台之間不過才一公尺左右的地 方,行進中靠了上去冷不防地捅了一刀之後,再從容離去。看來這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吧!可 是—— 這簡直是衝著淳一來的——兇手可非等閒之輩呀! 「兇案發生時,有不在場證明的只有住院的貴子一人。」真弓翻開記事本邊看邊說。 「宮島景夫去賞花,道子上課去了……。即使如此,也可以偷偷溜到別的地方去呀!至於禮子 嘛,聽說在為信徒們吟詩呢!」 「唉!不管怎麼說,我真是太大意了!」淳一搖搖頭。 「別因此灰心呀!」 夜深了,淳一與真弓相偕回到了家中。 「這樣一來不是又多了一條線索嗎?」 「嗯……。問題是我並沒有看到兇手啊。歹徒相當高明的角度下手的!」 「幹嘛挑上深井惠美呢?對於這整個事件她應該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啊,對吧!」真弓伸展開雙 手雙腳,癱坐在沙發上。 「這下可好了,本來想再向她多打聽打聽的。」 「你在說什麼啊?」 淳一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說: 「喂!去幫我查一查,禮子說的那個叫靖夫的是什麼來歷,好嗎?」 「好哇……。有什麼關聯嗎?」 「搞不好被我猜對了。」淳一點了點頭。 「好!馬上叫道田去辦!」真弓將手伸向電話機。 「喂,道田不是早就回家了?」 「幹刑警應該得不眠不休的——除了我以外!」 淳一苦笑。——只要有真弓在,根本連灰心的時間也沒有。 接著,真弓連哄帶騙地又讓道田乖乖地為工作賣命去了。「其實也只不過說了一句「明天中午 我請客」而已。」 「啊——好累呀,該睡覺了吧。」 「對呀,一疲倦,什麼點子也想不出來了。」 「可是啊,有時候累過了頭反而也睡不著喔!」真弓說著說著,身體就往淳一靠了過去。 「喔……好像滿有道理喔!」 「這時候呀,最好先打起精神來,等一下會睡得更好喔!」 「打起精神?」 「對啊!」 「不用打起精神也睡不了的!」 淳一緊緊地抱著真弓——稍稍陷落的感覺,或者說已融入真弓的「溫柔」裡的感覺吧……。 「——喂,老公!」 「唔?」 「好像有人耶。」 「是啊。」 兩人悄悄地抬起頭,一看 哇!———面向院子的窗簾並沒拉上,大拱門下面站著一群從來沒見 過的男男女女,全都呆呆地站在那裡望著淳一夫婦二人。 熾天使書城
【第六章】 「真是太對不起你們了。雖然我已經叫信徒們別再到這裡來上香了,可是」……禮子低著頭不 停地道歉。 「真是討厭啊,真是的!簡直是侵犯隱私權嘛!」 「對不起!」禮子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昨晚妳上哪裡去了?」將近中午才起床的淳一問道。 「一直待在貴子大姊的身邊呀。是靖夫叫我這麼做的。」 「喔……。妳所說的﹁靖夫﹂是不是叫做久保靖夫?」 「是的。——你怎麼知道?」 「呃,沒什麼。來,來喝杯咖啡提提神吧!」淳一曖昧地說。 這時,大門猛然傳來一陣咚咚的敲門聲。 「搞什麼?要把門敲破啊?」真弓皺著眉頭。 「不會是討債的找上門來了吧?」 淳一走出去把門一開,眼前站著怒氣沖沖的道子。 「禮子呢?」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在裡面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看就是你在幕後操縱!」道子尖聲怒罵。 「妳在說什麼呀!」 「我早該料到了,禮子!」 聽到外頭一陣吵鬧,禮子也跑了出來。 「二姊,怎麼回事啊?」 「哼,少裝了!妳這傢伙,花言巧語唬得大姊一楞一楞的,原來是想當教祖,沒那麼容易!」 「講就講,別亂噴口水嘛!」淳一皺著眉頭。 「妳怎麼這樣說?簡直——」 「妳再也唬不了我了,剛才去醫院,大姊竟說什麼「我不是當教祖的料子」啦,「還是讓禮子 來接吧」的,真是讓人想不到!為什麼就是沒提到我呢?」 「怎麼會……」禮子啞然,無言相對。 「像妳這種乳臭未乾的小子也妄想當教祖?別開玩笑了!」 道子咄咄道人,就算真弓在一旁,恐怕也毫無插嘴的餘地。 「二姊——我,什麼也投說呀!真的啦!」 「那妳為什麼把拱門搬到這裡來?」 「哎呀,有話好說嘛!總之妳不爽的就是接班人怎麼不是妳嘛!」淳一總算找到插嘴的機會 了。 道子瞪著淳一,說: 「但是讓小妹來接也未免太離譜了吧!我看就是你們在暗中教唆的!」 「妳這是什麼話?!撒野撤到別人家來了——」 眼看一場同室操戈、手足鬩牆的鬥爭就要上演了,此時一輛車開過來,下車的正是厚川。 「道子小姐!怎麼回事?———怎麼了,好像吵起來了?」語氣給人慌慌張張的感覺。 「還沒啦,正要開始呢|」真弓說。 「我看就告訴他們好了!」道子不慌不忙地挽著厚川。說:﹁我呀,早就和晴男在一起了。我 來當教祖,晴男來當總管,先別管大姊當不當,她不當,我就要這麼辦了喲!」 厚川在一旁一副忐忑不安的樣子,說: 「道子小姐……在這個時候……」 「沒問係啦,不說清楚也不行!反正總得有人來接班啊!」 禮子一時語塞,直望著二姊和厚川,問道: 「厚川先生……你和二姊?是真的嗎?」 「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啊?」道子挑釁地反問。 「可是……你們年齡……」 「沒有啦,禮子小姐,這……」 「咱們別跟他們嚕囌了!」厚川話還沒說完,道子就打斷了他的話,說: 「你快去安排安排吧!就要召開記者招待會,正式宣佈,我是接班人了!」 「可,可是,這太——」 拖著厚川,道子往車裡面鑽,淳一他們則只能愕然地佇立著目送他們離去……。 「真是嘛了我一跳!二姊和厚川先生……我完全蒙在鼓裡!」禮子說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誰來說明一下?」真弓大發雷霆! 「就是妳看到的這麼一回事啊!」淳一聳了聳肩,繼繼說: 「說穿了還不是有棵搖錢樹,難怪大家都要搶教祖的位子。」 「那麼,槍擊貴子的不就是——」 「慢著慢著,就算厚川和道子之問有什麼,也不表示這件事倩就怎麼樣了呀!」 「話是沒錯,可是……」 「問題恐怕不在這裡!———這妳就不懂了,厚川是不是叫作晴男?」 「嗯。沒錯嘛……那又怎樣?」 「也沒什麼啦,只是在別的地方有聽過這個名字。——喂,道田來了!」 只見一輛巡邏車停了下來,道田那張五分——不,是八分仍處於睡眠狀態的臉出現了。 「道田,你怎麼啦?」;跟跟墳蹈地踱到了大門口,說: 「沒有啊……我在半路上睡著了,是巡邏車把我載來的。」 「醒醒啊!把話說完再倒下也不遲呀!」 「喔,是的。」道田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把記事本拿了出來。 「耶 ——看不懂耶 !」 「你拿反了嘛。」淳一糾正他。 「啊,謝謝……雖然我不認識你,還是謝了……。欸……久保靖夫……。就這個了。因為交通 事故車子墬崖……。聽說疑似車子被人動了手腳,但最後沒有直接的證據,以意外事故結案 了……﹂ 按著噗通一聲,道田就這麼倒在大門口,呼呼地睡了起來。 「我們把他搬進去吧。該讓他好好睡一睡。來,幫忙一下!」 「唉!最近的男生哪,真差勁!」 連淳一都不禁同情起道田來了。此刻瞧了禮子一眼,只看她臉色慘白,像僵屍般地站著。 「妳還好吧!」淳一問。 「唉……靖夫是不是給人害了的?」 「喔——果真如此,也總該有個理由吧!」 「這……是不是有人懷恨著靖夫……」 喔?———此時在淳一腦海裡浮起的是:久保靖夫的這個名字是深井惠美說的。另外,惠美還提 到一個男人名叫「晴男」的……。 「真是嚇死人了!喂,道田。——道田,你有沒有在聽?」 道田意識仍很清楚,真弓在說什麼也明明白白。 只是他嘴巴根本張不開。——因為滿嘴都是食物。 「唔、嗯、喔……」好像要說什麼似的,卻只是一些莫名其妙的怪聲音。 「吃完了再說吧!」真弓說。 「唔……」 大廳內人潮進進出出——這個T會館專辦宴會之類的,也是全靠地利之便,每天都能維持客滿 的盛況。 「道麼多人進進出出,要查個可疑份子可也不容易啊,喂,你說呢!」真弓滿腹牢騷。 「呃……」道田總算能順利地張開嘴了。 在會館大廳一隅有一家咖啡屋,道田將菜單上所有全部的「輕食」——三明治、義大利麵、咖 哩飯等全都迭進了五臟廟了。 好好地睡過一覺,又飽餐了一頓,道田看來年輕了好幾歲。 下午兩點開始,在此T會館即將召開記者招待會,當然是宮島道子要宣佈自己將繼任教祖。 發生了長女貴子槍擊事件後就一直是大眾注目的焦點,今天必定將再引起一陣騷動,熱鬧滾 滾! 至於深井惠美事件,則簡直沒人要理,只在一些小週刊雜誌裡才看得到。 而道子也曾被人用車狙擊過——在今天的記者招待會上,誰也不敢保證不會發生事端。 正因如此,真弓一行才會到此埋伏。 「——不行了,快撐死人了,再也塞不進去了!」道田大喘了一口氣。 「廢話!像你這種吃法!好了,我看也該到休息室去看一看了!」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我現在精神百倍!就算來個十人、二十人,準叫他們吃不完兜著 走!」 「那也得先找到兇手啊!走吧,我來付帳!」 「這怎麼好意思!真弓姐……」 「沒關係啦。學姐來付是應該的。」反正點的也不是什麼昂貴的東西。 電梯直達八樓。 「啊——真勞駕你們了!」 門一打開,眼前站著的是低頭道謝的厚川。 「道子小姐呢?」 「在休息室內。」 「會場呢?」 「在最裡面,因為太大了,一定要走走廊。」厚川說明著。 「知道了。——厚川先生,是你在唆使道子小姐接任教祖的吧?」 「呃,怎麼會是我呢?」厚川連忙否認。 「道子小姐她……我承認我和她關係……但是再怎麼說她也還是個大學生,我也認為還是由貴 子來接任比較妥當,可是……反正她吃了秤蛇鐵了心,我怎麼說也沒用!」 厚川說話的樣子不像是在演戲。 「——突然會如此下定決心,應該有什麼原因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每次問她,就說是「天意」什麼的。」 「天意?」 「喔,就是所謂神的指示……」 「喔,原來如此。」真弓點點頭,再問: 「可是——聽說去世的初子夫人,以前能夠展示各種的奇蹟。」 「嗯。她的確具有不可思議的力量,絕不是經過設計來騙人的把戲。」 「道子小姐也有道種力量?」 「不……貴子道子都沒有這種力量。」 「那……」 「最小的禮子好像可以感應什麼似的。不過話說回來,一個宗教的繼承人也並非一定得具有神 奇的力量不可。」 「喔……道麼說誰來幹都一樣嘍!」 「沒錯。所以勇一少爺才會說,那讓男人來做也未嘗不可啊!」 「原來如此。」 對了,勇一呢? 「勇一先生呢?」 「恐怕不會來了。妹妹們在當主角,他來也沒什麼意思。」 真弓點點頭。——這時可以看見各傳播媒禮的工作人員陸陸續續地出現了。 「厚川先生,您認不認識一位名叫久保靖夫的人?」真弓問道。 「啊!就是那個和禮子來往的男孩子。很可憐喔,交道事故死了……」 「是不是有誰反對他們來往呢?」 「呃……我倒沒聽說過有這回事。禮子善良乖巧,做事很有分寸的。」 「嗯。——那您知不知道一位叫深井惠美的演員呢?」 「嗯,被人殺成重傷的那個是吧?一定又和桃色關係有牽連吧!連勇一的名字也被登出來 了……」 厚川苦笑了一下,又說道: 「——啊,我不去會場招呼招呼不行了。」 「請再等一下。」就在厚川想要快步離去的當兒,真弓又叫住了他。 「厚川先生,您知不知道深井惠美和久保靖夫也在一起過?」 只見厚川的臉突然僵硬了起來,彷彿冷不防破人揍了一拳似的。厚川神色有異地行了個禮便走 開了。 「越來越有趣了喲!」 真弓也點了點頭,說: 「讓咱們拭目以待,看看記者招待會上耍什麼把戲吧!」 說完,拍了拍道田的肩膀…… 熾天使書城
【第七章】 7 記者招待會的會場,簡直大得讓人無法想像,是那種如果掌握得不好,會給人感覺很零散的地 方。 但實際上,今天整個會場卻幾乎被人填滿住了,厚川準備好的傳單還不夠用,趕忙拿去加印。 招待會比預定的時間晚了十分鐘。在並排的長桌前,擠滿了一群的攝影記者,期待著「新教 祖」的登場。 「早知道就該多帶些人來支援。」真弓縮在會場的角落嘀咕著。 「這裡就有一個嘍!」背後傳來了聲音。 「老公!——剛才怎麼沒看見你?」 淳一裝扮成記者的模樣,手上還捧著記事本。 「你對此事退挺熱心的嘛!」真弓語帶譏諷。 這些事對當小偷來說可是一點兒好處也沒有。 「不早點兒解決,那女孩不快快搬走,我也沒辦法安心工作呀!」 「說的也是——禮子也在這裡嗎?」 「也許吧。剛才勇一頂著一張臭臉也到這裡來了。」 「可別在這裡吵了起來呀!」 「在傳播媒體面前,不會幹那種蠢事吧!對了,厚川的反應如何?」 「如你所料,臉色慘白!」 「喔。」淳一點了點頭。 「你認為厚川是兇手?」 「不!」 「那,為什麼——」 「依當時的情況看來,兇手不應該只有一人吧,是不?」 「嗯……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嘛!你是不是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真弓開始不耐煩了。 「嗯。」淳一點了點頭。 「喔,是誰?我馬上去把他銬起來!」真弓緊抓著淳一的手不放。 「喂——開始了喲。」 厚川站在麥克風前開始致詞 「今日承蒙各位撥空前來,在此致十二萬分的謝意。」 「老公——」真弓仍不死心。 「噓。先別急好不好。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是誰了,在當時那種情形,兇手根本逃不出去的。」 「那,兇手跑那裡去了?」 「當然還待在屋子裡。」 「可是也頂多能跑到長廊吧,因為那時大家一起跑到了長廊……」 「沒錯。如果那時有人逃到長廊,一定會被看見。」 「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淳一聳聳肩,說: 「這不簡單——全家人都是主謀囉!」 真弓一時語塞。 「也就是說,為了不讓貴子繼承,全家人都?……」 「也只能這樣解釋嘍!」淳一接著說道: 「看,出來了!」 在屋內燈光的照射下,宮島一族上場了。 叫人大吃一驚的是,竟然是由遇刺重傷的貴子坐在由佐久間敏子推的輪椅出現在最前頭。 臉色仍然不怎麼好,像是硬撐著出來的,此起彼落的鎂光燈照得她的眼睛幾乎瞇成了一條線。 「請先別照相!——請等一下再照!」 厚川大喊著,記者們可是一點兒也不客氣。 在貴子後面的,是表情緊張的道子,然後禮子也出來了。 至於勇一,彷彿是在嘔氣般地,中間隔了一會兒才出來,最後走出來的是宮島景夫。 看來和往常沒什麼不同的,是禮子和宮島景夫二人。 大家在桌子前排成一列坐下,而前面仍然縫續閃著鎂光燈。 好不容易鎂光燈停了下來,厚川又回到了麥克風前,繼續說: 「那麼一開始……代替去世的初子夫人,由宮島景夫先生來為我們說幾句話。」 景大將眼前的麥克風往自己這邊一拉。 ——淳一此時貼著牆,悄悄地移動著。 「老公!——等等我!」 真弓一跟上來,就壓低了聲音問道: 「你要上哪裡去?」 「妳就守在那裡吧!」 「可是……你不是早就知道兇手是誰嗎?」 「但是還不知道是誰刺了深井惠美呀!對不對?」 「你是說還有別的兇手?」 淳一只是搖搖頭,沒有回答。 「那……好可怕呀!如果說是全家都有份,那也很有可能喔。這麼說……道子、勇一`厚川` 佐久間敏子都?」 說到這兒,真弓一臉驚愕,說: 「那,刺殺貴子這件事,連爸爸景夫也參有一腳嘍?」 「好了啦,別急嘛,好戲還在後頭哩。」淳一拍了拍真弓的肩膀。 「你剛才不是說會有事情發生嗎?現在開始還沒——」真弓話都還沒說完,全場已經騷動了起來。 貴子開口了: 「我沒有當教祖的意思。」 「那由誰來當呢?」記者們幾乎異口同聲地問,貴子喘了一口氣,說: 「我——我領悟到我並不是當教祖的料。這不該是按照年齡順序就能決定的問題,擔任教祖的 資質,是要與生俱來的。」 貴子平靜沈穩的語氣,使人聲沸騰的會場漸漸地安靜下來。 接著,貴子一點兒也不像是身負重傷的人,充滿活力地說: 「我決定將教租傳給最小的妹妹禮子!」 會場再度沸騰的當兒,所有攝影機的鏡頭不約而同地轉向了禮子,按快門的聲音像下雨般啪嗒 啪嗒地響了起來。 「但是……」貴子接著說: 「當然,別人的意見也不能不重視。特別是我要問問道子的意見。」 哇!會發生什麼事嗎?真弓屏息以待。 當然,道子是不會善罷干休的,這場記者招待會原本就是她想出來的。 道子表情凝重,臉色蒼白地一直望著正前方。貴子說完話後,大家都在等道子開口,道子當然 清楚得很。 「我……」道子聲音有點兒沙啞,緊緊抓著面前盛著水的杯子。 真弓冷不防倒抽了一口氣,說不定裡面被下了毒哪——。 可是,道子將水咕嚕一聲一飲而盡,喘了一口氣,看來也不像要死的樣子,真弓才鬆了一口氣。 「我——對於妹妹禮子接任教祖,沒有異議。」道子說。 真弓傻了,這又是怎麼了?趕快瞧瞧淳一——哇!不見人影了! 貴子點點頭,說: 「那麼——禮子,妳就是第二代的教祖了!」 禮子仍是面不改色地看著兩個姊姊,緩緩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記者們一齊大叫著: 「先說幾句話吧!」 厚川一面拭去額頭的汗,一面示意要記者們安靜,說道: 「那麼——禮子小姐,就請您以新教祖的身分為我們說幾句話吧!」 「是的。」禮子像是大夢初醒般地回過神來看著整個會場。 此時真弓發覺道子緊咬著嘴唇,臉色發白。 「我……願意接任教租。可是……我的使命只有一個,那就是再任命新的教祖!」禮子不疾不 徐地說。 此話一出,眾人面面相覷。 「——什麼意思啊,您剛才說的!」問題又像箭般地不斷射了過來。 「也就是,我以教祖的身分,讓位給下一任新教祖。」 「禮子!妳這是幹什麼——」 無視貴子的發問,禮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提高嗓門說: 「我任命哥哥勇一為下任教祖!」 ——全場鴉雀。 但是在無聲之中,大家唯一能肯定的是,接下來必將有一場大騷動……。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不懂!」貴子問。 在T會館的休息室裡——從記者招待會的混亂之中,除了勇一之外的宮島家,每個人臉上都露 出了「總算逃進來了」的表情。貴子又按著說: 「禮子,我要你解釋清楚!」 「不行了,貴子小姐,不回醫院不行了。」佐久問敏子插話進來。 醫院也派了醫生和護士隨行。醫生把了貴子的脈,說: 「太激動的話反而會傷身體的。」接著,又對護士說: 「快去準備準備!」 「在回去之前,禮子,我要聽聽妳怎麼說!」 禮子回答:﹁我看沒有解釋的必要吧!姊姊妳不是叫我當教祖嗎?我也照辦了呀!」 「但妳怎麼當場又辭了呀,這麼魯莽!」 「別說了!」禮子意外地非常不客氣地說: 「我可是教租喔!我要做什麼,難道要別人一個一個來教嗎?」 貴子脹紅著臉,向道子說: 「道子!妳說說話呀!」道子低著頭,淡淡地說: 「我也不想當教祖了,以後要搞成什麼樣,我就管不著了!」 「……媽媽要是聽到了,會怎樣想呢?」 這時休息室的門打開了,剛才被記者們「圍捕」的勇一氣喘吁吁地闖了進來。 「我回來了!真沒想到會被這麼纏住!」嘴巴是這樣說,臉上卻仍笑嘻嘻的。 「您累壞了吧!要不要喝杯茶?」敏子問。 「嗯,來一杯吧!——啊!以後可會成了大家談論的話題呀,只要不要在這種大場面發表就好 了。」 「您就裝著高興一點兒吧!」貴子諷刺地說: 「我要回醫院去了!」 「——不知道準備好了沒?那麼,把輪椅推過來吧!」醫生命令著護士。 貴子一離開,道子也站了起來,說: 「我還有事,今晚也不回去了,不用擔心。」 「道子小姐——」 「不要緊啦,又不是小孩子了。」說完,道子迅速地步出了休息室。 剩下的,有爸爸景夫、勇一、禮子和敏子……,真弓也在一旁的角落裡冷眼旁觀著。 「啊,真好喝,這時候來杯茶比什麼都好!喉,禮子,妳剛才說的很不錯,謝啦!」勇-一臉 滿足的表情。 「我只是說出我所相信的罷了!」禮子仍舊面色不改。 「可是……這樣子好嗎?讓男人來接班——」景夫喃喃自語。 「什麼嘛!爸爸,難道連你也反對嗎?」 「不不,不是那個意思……」 「喂,禮子,去吃點東西再回去吧!別管他們了,我們走吧!」勇一抓著禮子的手,也不管她 願不願意,不由分說地將她拉出了休息室……。 這時,真弓向敏子要求: 「可以給我杯茶嗎?」 「啊!真抱歉,我剛才沒注意到。」說完,敏子立刻端來了杯茶。 「宮島先生,您覺得如何?」真弓問道。 「我也不知道。」宮島景夫搖了搖頭,繼續說: 「禮子其貧並不適合那個位子,但勇一這傢伙……。因為是獨生子,從小就被寵壞了。在背後 把兒子說成這樣也實在……。其實勇一並不是我親生的。」 「耶,我現在才知道。」 「嗯,他是初子和前夫生的。他爸爸好像在他出生後不久就死了。我對那孩子從來就不曾嚴厲 管過……」 「原來是這樣。」真弓慢慢地啜了一口茶,問: 「道子為什麼也不想當教祖呢?」 「那找就不知道了。」景夫搖搖頭,繼續說: 「我也該回去了……很久沒到人這麼多的地方來,累死我了。」 景夫站了起來——噗通一聲,又筆直地往地上倒了下去。整個動作看來極為自然又順暢,真弓 竟一時沒能意會過來。 「宮島先生——您怎麼了?」真弓走過去,蹲下來一看,景夫痛苦地喘著氣。 「糟了!情況不妙!」敏子也急忙靠了土來,口中直嚷著: 「啊——快來人哪!接待的人呢……」 「限!妳看著他!」真弓衝了出去。 「有人病倒了!快叫救護車!」真弓抓住一個身穿制服的男服務生大叫著。 「耶!」對方被真弓的獅吼鎮懾住了,根本沒聽懂她在說什麼。 「你還楞在這裡!叫救護車啦!」 「真弓姐!」道田跑進來了。 「道田!太好了,快叫救護車!」 「真弓姊,妳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的話,我連心臟都可以給妳。」 「白痴!不是我——是宮島先生昏倒了!」 「喔!」道田正要衝去打電話時—— 「不是出來了嗎?」 「欸?」真弓回頭一看,嚇了一大跳,敏子扛著景夫從休息室出來了。 「我來就可以了,快叫計程車到最近的醫院去!」敏子說。 「啊,好的,馬上去!」 真弓連忙往電梯的方向衝去……。 熾天使書城
【第八章】 8 一陣腳步聲傳來—— 「誰?」站在講道壇上的勇一問道,在偌大空蕩的空間裡傳來了回聲。 「是我……」 「是禮子啊。」 身著白色洋裝的禮子緩緩地往講道壇的方向走過來。 「———哥哥,你不會不高興嗎?」 「為什麼?」 「因為……大姊那時……」 「喔,老子才不在乎咧!現在呀,有誰敢惹我,定叫他後悔莫及!」勇一笑著說。 ——夜已經深了。 可是,應該沒人睡得著吧!這真的是個意外連連的一天啊! 禮子一直坐在講道壇前的椅子上。 「你不去看看爸爸嗎?是不是因為他不是你的親生父親你就……」 「喂,喂!」勇一也在講道壇上坐了下來,說: 「我看來可不像個冷血動物吧!我和醫院連絡過了,他們說現在並不嚴重,最要緊的是讓他靜 養,所以我才沒去。如果又一大堆記者跟著我,不是反而去吵他嗎?」 「原來如此。」禮子點了點頭。 「其實除了這件事……禮子!」勇一的聲音轉趨低沉,從講道壇上走了下來,坐在禮子旁邊。 「什麼?」 「妳……為什麼對我……」 「有所轉變,是嗎?」禮子微微一笑,繼續說: 「其實我本來就不想當教祖,更何況當上後還有那一堆嚕哩嚕囌的事……」 「但是妳為什麼會如此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呢?真是不可思議。」勇一聳了聳肩。 「我沒變啊!我本來就沒意思當教祖啊!」 勇一仍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不敢正眼看禮子兩手緊緊握著,腳踢著地板……。 「禮子——還生我的氣嗎?那件事……」 禮子此時臉上有點兒緊繃,說: 「的確讓人很不舒服呀!」 「是啊,可是……因為我喜歡妳嘛!」勇一看著禮子。 「哥哥!」 「我和妳又沒有血緣關係!」勇一此話一出,禮子迷惑了起來。 「是嗎?爸爸是不一樣,可是——」 「媽媽也不一樣啊!」 「你說什麼?」 「妳的媽媽是別人。」 「你亂講!」 「是真的!妳是爸爸和別的女人生的,媽媽把妳帶大的。」 「騙人啦!」 「所以啊,我和妳的爸爸媽媽都不是同一人,明白嗎?」 「你說謊!」禮子鐵青著臉站了起來。 「別急嘛,禮子,我——」 「我不會原諒你的!竟然連這種亂七八槽的話也說得出口!」 「是真的啦!不然妳想想看,當貴子要讓妳當教祖的時候,道子幹嘛那麼生氣?因為她也知道 妳不是媽媽的孩子呀!」 「哥……」 「我是真心喜歡妳的——」勇一握著禮子的手,但被禮子激動地甩開。 「不要!——不要!」禮子像失魂落魄似地,蹣蹣跚跚別地走出講道場。勇一沒有追上去,他大 喘了一口氣!突然—— 「這個白痴!還想再說什麼!」有個聲音喃喃自語著。 啪地一聲,冷風灌了進來。 勇一抬頭一看,一臉愕然,正想站起來時—— 大聲的槍聲,響徹整個講道場,勇一按著胸口倒了下去。硝煙慢慢地在空中盤旋而上。 ——從二樓的窗子,有個黑影一溜煙地清了進去。幾乎同時,一條繩索馬上被拉起,窗子也關 上了—— 「別急著走呀!」淳一說完,也將燈一開。 霎時停下腳步的,是佐久間敏子! 「你?……」 「我早就料到了。——貴子遇刺時,大家都是從一樓的房間內衝到長廊來,只有妳是從二樓跑 下來的。沒有人會想到居然都是妳幹的好事。——當然囉!也沒人會想到妳居然會耍吊著一根繩子 就能在講道場的窗戶間上上下下的特技!」 敏子兩手緊抓著繩子。 ——真弓也趕到二樓來了。 「——老公!」 「勇一呢?」 「沒事,防彈背心還頁管用。」 敏子雖鐵青著一張臉,神色卻仍很鎮定。 「看來我是栽在你們設下的圈套了!」 「真對不起呀!」淳一說: 「對妳來說,從外面把下面的窗戶打開是要容易多了。而且,槍殺貴子的時候,兇手又為什麼 要特意挑那段時間下手呢……特意在禮子不在家的時候,而且讓她不會被人懷疑呀!可真今人玩味 呀!」 「而且還是驚險的特技耶!下手後,趕快從下面的窗戶爬到上面的窗戶,然後再趕忙地衝到樓 下吧!」真弓膛目結舌地說。 「看到妳一個人扛著宮島景夫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原來妳和外表大不相同,其實體能可是訓 練有素的啊!」 敏子重重地跌坐在榻榻米上,歎道: 「——算我輸了。」她看著淳一和真問: 「怎麼不問問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想我們已經知道了。禮子是妳的孩子吧!」真弓說。敏子低著頭,說: 「沒錯——宮島先生和我的。」 「然後再由初子夫人將禮子一手帶大。在妳來此工作時,初子夫人知道這件事嗎?」 「不知道。她收養禮子時還沒見過我她人真是太好了,一直對禮子視如己出疼愛有加。 敏子說。 ﹁可是,妳卻開始動起讓禮子來繼承教祖的位子的腦筋,初子大人一去世,如妳所料姊弟們開 始閱牆,妳就覺得有機可乘了!」 「你說對了。」 「妳狙擊貴子,雖沒將她殺死,卻也讓她們彼此互相猜忌——如果道子接任教租,妳-樣會幹 掉她?」 「沒錯,大概吧……」不待她說完,淳一插嘴: 「為什麼道子後來又不接教祖了呢?我想,八成是妳威脅道子「敢接的話就幹掉厚川」吧!」 「你又說對了。就因為道子迷戀著厚川,所以才放棄當教祖,眼看一切順順利利,禮子就要登 上寶座了,為什麼?!又讓給了勇一那傢伙!」敏子沮喪地搖著頭。 「那全是我一手安排的,是我拜託禮子這麼做的。」淳一說。 「啊,這麼說,是為了要把我引出來嘍!」敏子瞪大了眼。 「沒錯。——妳可別怪罪禮子。那個孩子並不希望妳再陷下去了,懂嗎?」 敏子低頭不語。 「——媽媽!」禮子也上二樓來了。 「禮子小姐!」 「這樣叫好奇怪喔!母女之間……就直接叫我禮子嘛!」 「禮子……」 這時淳一催促著真弓。 「走吧……到樓下去等吧。」——二人下了樓,看到勇一站在那裡。 「一切都還好吧!」 「怎麼說呢?——現在禮子正和生母相認哩。」 「是嗎……想不到敏子太太還真是那傢伙的娘哩!」勇一邊說邊搖頭。 真弓拉著淳一進入了客廳,說: 「喂,妳不覺得事有蹊蹺嗎?」 「此話怎麼講?」 「佐久間敏子在深井惠美被殺時,人和我在一起耶!」 「我又沒說深井惠美是她殺的!」 「那,是誰?」 「別急嘛,兇手跑不掉的。」淳一拍拍真弓的肩膀。 不一會兒敏子和禮子緊緊地摟在一起,從樓上下來。勇一仍站在那裡,墩子低著頭,說: 「真是太對不起你了!」 「算了,別提了。」今人意外的,勇一一臉輕鬆爽朗的表情。 「我剛才還以為我死走了咧!——禮子。」 「哥哥。都是我不好——我還是只想把你當作哥哥。」 「我知道了。但是,禮子,我要你來當教祖。」 「咦?」 「說實在的,我根本不是那塊料!」勇一笑著說。 「怎麼樣呀,我又把教租的位子還給妳了!」 「這樣好嗎……我是她的女兒——。」 「這有什麼關係!對外界的人來說,這並不重要!」 「可是,還有貴子姊和道子姊在啊!」 「現在老子是教祖,老子叫妳當妳就當吧!」 「那樣太亂來了!」 「哪裡亂來了?」 「反正不好就是了!」 「小頑固!由不得妳……」 看著勇一和禮子如此一來一往,真弓和淳一都看傻了 「喂,這裡就交給道田,我們走吧!」 「有道理!」 二人相覷,互相點了點頭…… 「——是哪一位呀!」在病床上,官島景夫緩緩地抬起頭來。 「您有沒有好一點啊!」真弓問道。 「喔,是妳呀。讓妳瞧見我這副德行,真是不好意思。」景夫無力地笑著。 「有件事我也不曉得該不該在這時候提?」 「什麼事呀?」 此刻夜闌人靜,醫院中一片沈寂。 「敏子小姐被逮捕了。」 對於真弓的話,景夫許久沒有任何反應。 「——是嗎?」 總算開口了。 真弓接著說: 「宮島先生,刺殺深井惠美的,是您吧。」 景夫一直盯著天花板,說: 「我想你們也該知道了吧?」 「您和以前禮子小姐的情人久保靖夫的死,也有關係吧!」 「事到如今,紙也包不住火了——妳說的沒錯。」 「在車子上動了手腳?」 「呃……本來只打算讓他受點傷的,沒想到卻害死了他。——其實也只是想給他一點警告罷 了。」 「也是您安排,讓深井惠美去勾引久保靖夫的吧!」 「呃……」枕頭上景夫的頭緩緩地晃動了一下,說: 「惠美很好利用。對任何男人都來者不拒,非常容易動搖。雖然太過膚淺,也算是個好孩 子……」 「你利用她來離間禮子和她的情人?」 「沒錯。雖然還沒決定由誰來繼承,可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巴著她的話,前途就先蒙上一層 陰影了。」 「那麼,厚川先生和惠美也有一腿吧!」 「嗯。那傢伙和道子來往時,我叫惠美引誘厚川上床,如果道子真的認真起來的話,就把厚川 這檔事兒給抖出來,那他們之間就完了。」 「可是結果適得其反。」 「沒想到啊,為了那老傢伙而愛得這樣瘋狂……。」 「那麼惠美為什麼自甘過著換男人像在換衣服的生活呢?」 「嫉妒二字啦!說來也頁可悲啊。我也不想再利用她了!」宮島景夫苦笑著,問道: 「要逮捕我嗎?」 「您還住院中呀!」 「是嗎?……我有一種感覺,大概再也無法回到那個家了……」 說完,景夫靜靜地閉上眼。 尾聲 「 「喂,結果是誰當教祖啊?」淳一問道。他放下手中的雜誌,看著剛回到家的真弓。 「好事多磨喲,是道子小姐啦!」真弓又累得橫躺在沙發上。 「怎麼決定的?」 「簡單啊,用抽籤的。」 淳一不禁笑了出來。 「真是說天謝地。」 「怎麼辦哪,前任教祖的丈夫成了殺人犯。」 「唉!以後全看新教祖了!」淳一來到真弓旁邊坐下,說: 「那個娃兒總算回去了,我們這裡也不用成為「聖地」,逃過一劫囉!」 「真的!不是開玩笑的。」真弓歡喜之情溢於言表。真弓往丈夫身上一靠,說: 「老公……這次,你什麼也沒撈到耶!」 「那也不見得喔!」 「喔,你偷了什麼嗎?」 〞也不是沒有啦!」 「什麼啦,快告訴我……」真弓才說完,有人敲著大門了。 「——是道田吧,是不是忘了什麼?」沒辦法,只好去開門了。 今天很難得在傍晚就下班了,所以外面天色仍亮。道田的背後,站著禮子。 「呃——這傢伙去申請了張搜索票。」道田說。 「要搜索誰呀?」真弓問。 「不是啦……不是人啦。是那個——原本放在院子內的拱門啦。」 「拱門?那個笨蛋會要那東西?」 「唔。」 ﹁等一下。﹂說完,回到客廳,拉開窗簾,眼珠子要掉出來了! 那個大拱門居然不見了!真弓慢慢地回頭看著老公: 「老公……你幹的吧?」 「有什麼不好嗎?反正是妳說很礙眼的啊!」 「可是……你把它弄到哪裡去了?」 「昨夜借了一輛吊車吊走了,現在應該在船上了吧!」 「船上?」 「那東西在外國可新鮮了,要拿到遊樂園去裝飾耶。」 「呆瓜!」 「就當作破案獎金吧!」 「得到報應的話找可不管喲!」 「那妳是要我弄回來還囉?」 「算了吧!反正他們會再做呀!」真弓又笑著說: 「反正我們多多少少也撈了不少香油錢呀!」 「是啊。——咦,妳幹嘛?」 真弓親了丈夫一下。 「我可不會讓妳不幸給人逮走咧!」 「那,妳可別讓我被警察抓走了喔!」 「那不可能。你已經被我抓住了呀!」 真弓說完,俏皮地眨了眨眼。 熾天使書城 ************************************************************ * 熾天使書城OCR小組 熾天使 掃描,hu!hu!fish 校正 * * http://welcome.to/silencer.com * ************************************************************ 轉載時請保留以上信息!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