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
「我要結婚了。」
塚川亞由美聽了之後,「啥?」發出了有點不文雅的聲音。
當然,亞由美今年也是二十歲的淑女了。她並不是老是發出這種聲音,平常嚇一跳
的時候是「啊!」一下,頂多也只是「嘿!」地發出諸如此類的聲音。
但是|這時候,並不是一般的驚訝。以「鰻魚飯」比喻的話,不是「中等」,而是
「特上」
級的驚訝。
「我說|久惠啊,妳剛才說什麼?」
亞由美並不是重聽,但卻不禁如此反問。
「我要::結婚了。」
佐伯久惠以更羞澀的聲音重複,滿臉通紅地低下頭。
「妳說要結婚|久惠,是妳嗎?」
亞由美說完之後,往旁邊一看,「喂,唐璜,可以舔一下我的臉頰嗎?」
這裡是塚川家亞由美的房間。亞由美和久惠坐在地毯上聊天,躺在亞由美身旁權充
護花使者的是,有著光鮮亮麗的茶色外表的唐璜|儘管如此,牠並不是去曬黑的,而是
原本就是茶色的了牠是一條叫做這個名字的臘腸狗。
這條狗是以前亞由美插手管某件教人案件時,為了紀念︵?︶而得到的獎賞。
亞由美把頭低下,伸出臉頰,唐璜立刻就明白似地抬起頭,伸出舌頭往上面舔。
「好冰哦!」
亞由美慌張地站了起來,「原來不是夢啊!」
碰巧那邊的門開著,「什麼不是夢啊?」
說著說著進來的是亞由美的母親|塚川清美。
「哎呀,媽,妳在啊?」亞由美說。
「我沒說我要出去呀。」
清美端起托盤上的紅茶杯,說:「我把紅茶放這裡哦。」
「嗯。」
也難怪亞由美會問母親「妳在啊?」,因為清美原本就很常外出,所以不在是很正
常的。
「好久不見!」
佐伯久惠向清美問候。
「久惠小姐還是那麼漂亮。」
清美微笑地繼續說:「而且又非常文雅,很有女人味::真希望亞由美能向妳多學
習。」
「不要動不動就拿我做比較好不好?」
亞由美瞪母親一眼。
「這有什麼辦法呢,誰叫家裡就妳一個孩子。」
清美若無其事地這麼說之後,「要是你爸爸在外面沒有生孩子的話|」
附加了一句令人震驚的話。
亞由美睜大眼睛說:「爸爸?」
「開玩笑的啦。你爸爸的情人應該是阿爾卑斯少女和小甜甜才對。」
久惠驚疑地直眨眼睛。
「怎麼回事?」
「沒事,別管它。」
亞由美慌張地說。亞由美的父親雖然是個技術方面的上班族,但興趣卻是看電視的
卡通影片。
而且是少女愛看的傷感卡通,還錄起來反覆地邊看邊感動地掉眼淚,是個興趣有點
奇怪的人。
「我告訴妳,「媽,久惠說她要結婚了。」
「哎呀!真是太好了,恭喜妳呀!」
清美邊鼓掌邊大聲地說。
亞由美心想,敗給她了。
久惠是個美人。從唸小學起,就長得一副有點顯眼,又膚色白皙的美人樣了。
不能說是很健康的樣子,事實上,她以前時常生病請假。現在也是,依然給人一種
弱不禁風的印象。
從以前就帶點叛逆味道的亞由美,自認是久惠的「保護者」。而那個久惠要戀愛結
婚了。難怪亞由美要洩氣了。
「那麼,你們要在學結婚囉?」
「就是這麼回事吧。」
久惠點頭說:「大概|就在最近吧。」
「妳還真大膽!竟然沒跟我商量一聲!」
「對不起,不要生氣嘛:」
久惠當真在擔心。
亞由美嘻嘻地笑,「妳不要小看我了。妳以為我會為這種事生氣嗎?」
「老天保佑!我想要是妳不認我這個朋友的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怎麼可能!是什麼樣的人?叫什麼名字?」
亞由美挺出身子問道。
「下次我會第一個介紹給妳認識的。」
「這樣才對嘛!」
「等他|」
「咦?到底怎麼啦?」
「等他::正式離婚之後。」
久惠說了之後,浮現出曖昧的微笑。
這時候,沒有追根究柢地詳細追問男方的事,使得亞由美在日後感到十分懊悔。
十天後,佐伯久惠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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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重逢】
「男人又怎麼樣!」亞由美大聲嚷嚷。
「亞由美|」
神田聰子撐著手肘說。
「幹嘛?妳有話想說嗎?那妳就說出來嘛!」
「妳小聲點|」
「我的聲音大嗎?開什麼玩笑!」
亞由美一邊揮舞著威士忌的杯子一邊說。
「這樣還不算大聲!真正的大聲是|」
她吸入一口氣之後,突然站起來,「哇!」
那裡雖然是家相當大的酒吧,但是由於亞由美高頻率的尖叫聲,一瞬閒,大家都嚇
破了膽子,四周變得一片寂靜。
「哈哈,靜下來了。活該!」
馬上又咚一聲地坐回椅子上。
聰子已經心存放棄了,只能光歎氣。
神田聰子是亞由美的一位好友。因為是高中才認識的朋友,所以她和去世的佐伯久
惠只是點頭之交。
儘管如此,她今天也參加了久惠的葬禮,之後還陪亞由美喝「悶酒」。
「太過分了:居然欺騙像久惠那麼純情的女孩。簡直不是人!」
「我了解,亞由美。」
聰子點頭,接著說:「這也無可奈何呀。佐伯小姐人都死了。」
「我不會放過他的!」
亞由美使勁地瞪著前面,害得碰巧坐在正面桌的男人大吃一驚,匆匆忙忙換了位罝
。
「真要不得!那傢伙有太太還玩弄久惠:我絕不會放過他的!」
「就是說啊::佐伯小姐好可憐。」
聰子一邊慢慢喝著雞尾酒,說:「想必她一定很相信那個男的。」
「妳不覺得不公平嗎?假使婚外情的戀愛責任男女各佔一半,久惠是自殺,而男方
卻若無其事,一如往常地和老婆過著正常的家庭生活::簡直是豈有此理:男方也該負
責任才對的!」
「嗯,我了解亞由美說的話。」
聰子點頭。「不過,妳不知道那位重要的對象是誰,不是嗎?」
「就是這樣啊。真不甘心!」
亞由美一口氣喝光杯裡的酒。
「妳喝太多了,亞由美。」
「不要管我。我竟沒有向久惠打聽出有關男方的蛛絲馬跡。我真蠢!我在為自己的
蠢乾杯。」
「妳責備自己也沒用,根本沒人知道她會自殺的。」
「自殺::說的也是,久惠生前看起來好幸福的。」
亞由美立即淚如湧泉,淚水順著臉頰流下。由於酒精的關係,使她變得容易掉淚。
有個人站在亞由美前面。抬頭一看,是個看起來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衣冠不整的
本人自認穿得很酷,站在那裡不懷好意她笑。
「嘿,小姐:」
那個男人說:「幹嘛那麼憂鬱呢?」
「我是獨生女,沒有弟弟。」
亞由美回了嘴。
「妳被男人甩啦?要不要我陪陪妳!」男人露著牙笑著說。
「是這樣啊。你真親切!」
「是啊,我這個人就是太親切了。」
|或許他「自己的心親切是人家的大麻煩,你聽過這句話嗎?」
因為亞由美的杯子是空的,所以聰子多少安心了些。不過拿起聰子的雞尾酒杯站起
來了。
「亞由美!」
沒有阻止的機會了|杯裡的酒在下一瞬間就從年輕男子的頭上傾盆而降。
當她注意到的時候,亞由美已經妳::」
「妳還敢說|」
母親清美說:「當妳唸小學的時候,我是常去車站接妳。不過,我做夢也沒想到會
來拘留所接「誰叫警察全是不明事理的人!」
亞由美一副苦瓜臉。
已經是早上了。因為在酒吧大吵大鬧,弄壞許多杯子和照明,所以老闆氣昏頭才打
一一O的。
於是,亞由美生來頭一遭在拘留所這種免費飯店過了一夜。
「我頭好痛。」出了警局之後,亞由美皺起眉頭「床硬得睡都睡不著。」
「妳對拘留所發牢騷也沒用呀!」清美笑著說。
清美也沒受到什麼打擊。要讓這位母親花容失色,沒那麼簡單的。
接到警察通知她去領女兒的電話時,「哎呀,那麼快就可以從監獄出來啦?」
清美如此反問,急壞了負責的警官。
「申請損害賠償的通知好像會另外寄來。」
「過分!發飆的是對方耶,我頂多摔椅子而已。」
「從妳的零用錢裡慢慢扣好了。」
清美正經八百地說:「可是,這樣到妳嫁人之前好像都還扣不完。」
「我才不結婚呢!」
亞由美抬頭望著晴空,由於太刺眼而瞇上眼睛。「媽不在乎我像久惠一樣嗎?」
「妳的心情我可以了解。」
清美挽著女兒的手腕,「不可以只憑想像來判斷事情。男人和女人之間,每一對都
有他們不同的故事。」
亞由美看了母親|清美停住腳步。
「計程車還不來。你要先回家一趟吧?」
「唔::」
「大學呢?要去嗎?」
「有此打算。」
說歸說,當然是一點準備也沒有。
隨之即來的是,「等一下!」
傳來了男人的聲音。「趕上了!」
亞由美回頭一看,看到的是彷彿見過的胖身體,以及看起來像是好好先生的圓臉,
「哎呀!」
亞由美不禁大聲叫:「殿永先生!」
殿永是以前亞由美受到案件牽連的時候,所負賁的刑警。
「您好,刑警先生,上一回麻煩您了。」
清美低下頭。
「呀,好久不見。」
殿永依然沒變。
「可是|為什麼|」
「我是去見妳的。」
殿永露出笑容,「昨晚的英勇事蹟我聽說了。」
「糟糕!」
儘管是亞由美,也會有點害臊。
「有點時間嗎?」
「有,當然。」
「那,我先回去了。」
清美說:「要是再被逮捕的話,就打電話給我。啊,計程車來了。」
當清美搭計程車離去之後,殿永搖著頭說。
「妳母親依然那麼特別。」
「你想說想不到有這樣的母親對吧?」
殿永笑著說:「我原本想說的卻被妳搶先了。要不要吃個飯?待在拘留所沒什麼食
欲吧。」
「老實說,我已經餓扁了。」
亞由美接著說:「幾乎想吃掉殿永先生了。」
「可是,你怎麼知道我|」
亞由美轉眼間就吃光盤中的義大利麵,歇一口氣之後說。
「我好想見妳。」
殿永說:「雖說如此,請別擔心。我不是要向妳表白愛意。」
他很會假正經,是個滿幽默的人。
「噯,真可惜。我原本想要是被你誘惑的話,去飯店也無妨的。」
「別拿中年人開玩笑。喂,咖啡!」
殿永叫女服務生,「中年人一動起真感情是很可怕的。要是外遇的話還算好!」
亞由美喝了一口不加糖的咖啡,看了殿水的臉。
「你是指一般而言呢?還是|具體的例子?」
「佐伯久惠小姐,真令人同情。」
亞由美一直盯著殿永有點裝傻,又今人高深莫測的臉孔看。
殿永板著臉說:「不要這麼盯著我看,我會害羞的。」
「殿永先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亞由美終於從驚愕中醒悟過來。「你為什麼提久惠的事?久惠是被殺的嗎?」
「妳冷靜下來!」
殿永舉起手,「久惠小姐是自殺,這沒有錯。」
這樣啊!這的確很像久惠的作風,這樣說也不太對,她這種一本正經的死法真令人
傷心。
她連遺書都有留下。不過,文中絲毫未提及成為她死因的「男人」,僅寫著:因為
有苦衷,所以結束自己的生命。
「那份遺書妳看過了嗎?」殿永問道。
亞由美點了頭。
「是封很像久惠作風的遺書。從父母,朋友,學校的老師,到鋼琴老師,她對每個
人都說「承蒙照顧了」。房間和桌子也都整理得很乾淨。這也難怪,久惠平時就整理得
很整齊。」
「然後,從大廈的頂樓跳樓自殺了。享年二十歲。」
殿永搖頭說:「真悲慘:她的人生還有五十年的。」
「她生前像孩子般地純真。不同於我,她人很文靜::」
亞由美的眼眶又浮現淚光了。
「妳有沒有想到有關她自殺的原因?」
亞由美像在刺探似地盯著殿水的臉看,因為地想殿永可能早就知道了。
「她說她要結婚了。」
亞由美告訴殿永她和久惠十天前的談話內容。殿永點頭說:「這麼說來,有關對方
那個男人的事情,她什麼也沒說囉?」
「就是啊!我好懊悔。我應該深入追問的::」
「但是,有一件事是很明確的。」
「沒錯。對方是個有婦之夫。」
「光是這點也是個有力線索了。」
殿永靜靜地喝了熱咖啡。
「殿永先生,你為什麼在調查久惠的自殺呢?」
「不,我在調查其他的案件,碰巧循線查到那裡,這樣說是才正確的。」
「其他的案件是指什麼?」
「兇殺案。」
殿永說得很乾脆,然後隔了一會兒。
「妳有興趣嗎?」
「有。」亞由美立刻就點頭。
「可是,把妳引入危險境地,我會覺得過意不去。」
「怎麼會呢!」
亞由美使勁瞪殿永一眼,接著說:「你引誘我在先,怎麼又說這種話呢!」
「說的也對。」
殿永微笑了。「今天|妳可以向大學請一天假嗎?」
「不能請假,但是可以蹺課。」亞由美說。
「那麼,我們出發吧。」
殿永站起來。
「去哪裡?」
「飯店。」
亞由美稍微睜大了眼睛。
「永田照美?」亞由美反問。
「妳有沒有聽過?」
「我想想::想不起來。」
「應該也是。」
殿永停住腳步。「啊,就是這裡!」
飯店|因為聽說「發生過兇殺案」,所以亞由美心想一定是賓館之類的地方,然而
那裡卻是一家又新又滿漂亮的商務飯店。
「案件發生在這種地方?」
進大廳之後,亞由美往四周看了一下。
「櫃台在哪裡?」
「在這後頭。」
殿永指著一扇小門。
「可是,不會有人出來的。為節省人事費用,沒有人在櫃台當班。」
「原來如此。那麼,有誰進來就沒人知道了痳。d「開房間的時候會給卡片。用卡
片就可以開門,也可以支付餐費。」
「好方便哦。」
「可是,像這回這樣,一發生案件的話,要找目擊者可就費事了。」
「案件發生在這家飯店?」
「沒錯,去看看吧。」
搭電梯往七樓去。飯店總共有二十樓。而且,因為是商務飯店,所以每個房間都隔
得很窄,以增加房間的數目,壓低住宿費。
「有好多房間哦!」
亞由美一邊走在七樓的走廊,一邊說。
「像這樣的飯店,有誰在什麼時候進出,沒有人能確認。熟客也很少。是樁難辦的
案件。」
殿永雖然這麼說,但他說得滿不在乎的,所以也看不出他內心有多困擾。這就是殿
永的作風。
「就是這裡!」
殿永在七O三一號房門前停住腳步。從口袋裡拿出像信用卡般的塑膠白卡片,把它
插入門把下的隙縫,然後吁嚓一聲,門就迅速地開了。
房間裡幾乎沒有浪費的空間,只有就寢的空間。不過,頗整潔的,感覺不錯。
「案件發生在這裡?」亞由美說。
「在浴室。好像是在沖澡的時候被殺的。」
殿永往鋪整齊的床上坐下。「永田照美,三十二歲,主婦。是個很普通的主婦。」
「兇手呢?」
「現在還未掌握到線索。」
「她先生是|」
「她丈夫是上班族,那一天他去招待客戶。只是,二次會、三次會,接連不斷的,
所以他也不確定自己喝到幾點,現在正派人在調查。」
亞由美一邊環視房間一邊說:「那位太太|在這裡做什麼呢?」
「應該是和男人見面吧::我們是這麼認為。」
「是外遇嗎?」
「是打工也說不定。」
「可是|這個案件,為什麼會牽扯到久惠呢?」
「因為找到了留言。」
「留言?在哪裡?」
「找到的並不是寫在便條紙上的這個東西。在那個電話的旁邊,有便條紙吧。」
「有,這個::」
「那裡有留下用原子筆寫字的痕跡。看得出是「佐伯久惠」。還寫著大學的名字。
」
「當我去了之後,聽說她自殺了,嚇我一大跳。」
「到底有什麼關係呢?」
「好戲才正要開鑼。況且|使用過那個便條的,不一定就是永田照美或是犯人。或
許是之前的客人也說不定。」
「啊,原來如此。」
「聽說妳是她的好友,我想妳應該知道些什麼,所以才去見妳的。」
「結果才發現我在拘留所對不對?」
亞由美微笑了。「她是什麼時候被殺的?」
「前天晚上。也就是說,幾乎是在佐伯久惠自殺之後,馬上就發生了。」
「在這間浴室裡|被殺的嗎?」
「被勒死的。好像是用脫下來的褲襪勒死的。」
「那麼,兇手是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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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照片的臉】
「亞由美!」
神田聰子叫住她,然後走過來了。
在大學的食堂,趴在桌上大口吃著三明治的亞由美,故意裝作沒發覺到。
「我說亞山美啊!」
聰子把隔壁的椅子拉出來坐。「嘿,妳昨天怎麼啦?被放回家了吧?」
「哎呀,妳是誰呀?」亞由美故意說。
「我沒有那種朋友被關到拘留所,卻無動於衷地回家的無情朋友!」
「亞由美,別這樣嘛::」
聰子嘟著嘴說:「我也是不得已的,我看你在抓狂,對方那個男的又在尖叫,把我
嚇得半死。」
但是,聰子多少有點愧疚的樣子。
「告訴我嘛,昨天妳有從拘留所被放出來吧?」
「聰子,妳不會了解的。」
亞由美一直盯著桌上,「妳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慘!」
「什麼多慘?!」
「像兇犯似地被刑警逼問,眼睛連閟都沒閟過。受不了而快睡著時,臉頰就會被揍
。」
「怎麼可能!」
「接著是從頭上被澆水,被揍又被踹的,直到我認罪為止::」
「我到最後無法承受拷問,於是就認罪丁。」
「亞由美::」
聰子臉色發青。「這種事|我|」
「算了。如此一來,我的人生也只有墮落一途了。」
亞由美深深歎了一口氣,「雖然以前多方面受妳照顧了,不過,我想我們不會再見
面了吧!」
「亞由美::」
聰子的表情看起來生不如死。亞由美忍耐不住而笑了出來。
「妳當真啦?妳真是天真!」
「討厭:妳戲弄我!」
在聰子滿臉通紅地生氣的同時,「亞由美,原來妳在這裡呀!」
有位朋友過來叫住她。「有人在找妳哦!」
「是誰啊?」
「是個男人。」
男人?亞由美心想會不會是殿永?
「聽說他昨晚被妳踹了。」
亞由美睜大眼睛。聰子嚇呆了!
「什麼嘛,說自己又被揍又被端的,結果是妳踹人家嘛!」
「那個男人在哪裡?」
「在餐廳外面等。我跟他說妳大概會在這裡。」
「謝啦!」
亞由美把剩下的三明治塞進嘴裡,用可樂吞下去,然後站起來。
「到底怎麼回事?」聰子問道。
「妳別管。」
亞由美踏出去之後,突然回頭說:「如果我又進拘留所的話,要帶東西來看我哦!
」
亞由美離開餐廳之後,往四周一看,沒看到那樣的男人。
她想,那個男人也許會為了報昨天的仇而偷襲過來。
要來就來吧。這回我會打斷他一兩根肋骨:「昨天真對不起!」站在眼前的男人說
。
「咦?」亞由美嚇得目瞪口呆,對方是一個穿著西裝,看來像是推銷員的男人。「
你是哪位?」
對方戴眼鏡,看起來呆呆的。
「啊,把眼鏡拿下比較好吧。」
男人說著說著摘下了眼鏡。
「啊::」
的確。他就是昨天被亞由美踹了胯下的男人。
「妳知道我是誰了嗎?」
「有什麼事?」亞由美抱著胳臂,「打算告我嗎?」
「哪裡的話!」
男人睜大眼睛,「我只是想向妳道歉。昨天|因為沒機會跟妳說話。」
這麼看起來才發覺,他的樣子像是個極其平凡的上班族,年齡頂多二十四、五歲。
「我知道了。後來你怎麼啦?」
「這個,老實說::我就是想跟妳談這件事。」
那個男人接著說:「可以耽誤妳一點時間嗎?」
亞由美雖然有點猶豫,但是大白天的,況且他看起來也不像會加害別人:「好吧
,那就找個可以談話的地方吧。」
「附近有好吃的蕎麵店嗎?」
男人接著說:「我還沒吃中飯,肚子餓扁了。」
「出校門就有了。」
亞由美催男人走。「虧你查得出我來!」
「妳是塚川亞由美小姐吧。是殿永先生告訴我的。」
「殿永先生告訴你的?」
「是的,看在我們同行的份上。」
「什麼!」
說了之後,亞由美瞪大眼睛。「同行?那麼|」
「我叫茂木,是K警局的刑警|單身。」
不知道為什麼,那個男人補充說明。
「身為刑警竟然做那種事!」
亞由美反覆提及那件事之後,正在吃蕎麵的茂木刑警急忙環視店裡。
「請不要那麼大聲,有時候身分曝光會遭殃的。」
「關我什麼事啊!」亞由美說。
雖然她已經在大學的學生餐廳吃過中飯,不過因為這裡不是咖啡廳,不能只喝白開
水。沒辦法,她只好點了日式涼麵,結果三兩下就吃光光了。
「後來殿永先生大笑了。」
吃完蕎麵的茂木,看起來很放心地一邊喝茶一邊說。
「你在那裡做什麼?」亞由美問道。
「都是飯店的經理不好。因為空房間好像只有那間,所以我交代他還不能讓客人進
來,而他卻讓客人進來了。」
「那麼|就是說,你是「客人」囉?」
「就是這麼回事。」
「你為什麼一絲不掛呢?」
「我原本想洗澡的。當我剛好脫完衣服的時候,聽到門附近有說話的聲音,因為門
鎖被打開了,我驚嚇之餘就抱著衣服,逃往浴室裡去了。」
「你幹嘛不穿上衣服呢!」
「我想如果發出聲音,會被察覺到,所以我就一直靜止不動。況且我又聽到你們的
談話,知道那裡是殺人現場之後,我覺得毛骨悚然,嚇得全身發抖。」
「真是沒出息的刑警。」
「之後,門就突然開了,妳就出現在眼前,於是我就不顧一切地逃出去了。我真的
嚇一大跳。」
「我才嚇一大跳呢!」
亞由美說了之後笑出來了。因為一想起來就忍不住想笑。
「可是,妳那一腿還頁厲害。妳學過空手道或什麼的嗎?」
「怎麼可能,我不過是模仿李小龍的電影罷了。」
亞由美假正經地說:「不過,你去那家飯店做什麼?只是去投宿嗎?」
「這個嘛|這關係到我私人的問題。這個時候,我們就別管它吧。」
茂木清了清嗓子。
「那你當時是在等女朋友囉?」
「是的,算是|就算是吧。」
「那你的女朋友呢?」
「她遲到了,當時殿永先生還在,向她說明緣由之後,她嚇得跑回去了。」
「哎呀,你真可憐!」
「無所謂,我習慣被甩了。」
茂木想要假裝堅強,叼根煙正想點火|但是一百圓的打火機已經沒瓦斯了,怎麼點
就是點不著。
總覺得他是個不太像樣的男人。
「請問刑警先生|」
等打火機的人點著的亞由美,等得不耐煩地說:「你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女朋友跑
了,你打算要我負責任嗎?很抱歉,你不是我喜歡的典型!」
「是誰這麼說啦!」
茂木好像不太高興,「我告訴妳,妳也不是我喜歡的典型!」
「啊,是嗎?」
亞由美撒嬌似地哼一聲,「這樣對彼此都好!」
「真是的:不,我今天是正經來談公事的。」
「那就快說呀!我還有課要上。」
「我知道了。」
茂木拿出小筆記本,「我現在正在調查某件恐嚇案件。」
「啊,這樣啊。」
「說起這個案件|」
「我說刑警先生|」
「什麼事?」
茂木把嘴巴噘得高高的,「妳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
「這裡是蕎麵店。要慢慢聊的話,我想可能不太適合。」亞由美說。
於是,彼此「不喜歡對方」的兩人,基於人少,不用花錢,待多久都不會遭人發牢
騷等理由,回到了空無一人的大學學生餐廳。
矢原晃子發覺玄關有動靜的時候,是正當她總會準時收看的電視連續劇結束,正在
想要不要去買東西的時候。
矢原晃子四十歲。先生是中堅企業的課長。兒子是十三歲的中學生女兒十歲。
雖然不是特別富裕,但也不會為明天的三餐而傷腦筋是個中等的上班族家庭。
「來了。」
晃子以為有人來,所以站起來之前先吆喝一聲。不過雖然有聽到動靜,但門鈴並沒
有響。
會是什麼呢?晃子站起來,慢慢地走往玄關去。
當然,因為才過了中午,丈夫和兩個小孩都還沒回來玄關大門的報箱裡,好像有什
麼白色的東西。晃子想,是發宣傳單的人吧!
搬到這個社區五年,已經完全習慣一眼望去全是住宅的景象了,晃子滿喜歡住在這
個社區的。
這裡的鄰居沒有什麼奇怪的人或多嘴的三姑六婆,小孩們的遊戲場所也不少|不過
,矢原家的兩個小孩都不是亂跑遊玩的年紀了,只有到市中心時需要花點時間,但是,
她不會抱怨這一點。
晃子當然也有些小小的不滿,其中之一就是拜訪推銷,有太多人來推銷東西了。
和挨家挨戶拜訪不同的是:在這裡的話,走廊上有一大排的門。想必推銷的人一定
很輕鬆。
像晃子這樣膽小的主婦,如果遇到能言善道又纏人的推銷員,時常因為無法說出「
請回吧」而傷腦筋。
晃子走到玄關後,從門上的小洞看走廊,確定沒人之後,鬆了一口氣。想必是把宣
傳小冊子放了就走了。
要是這樣的話,看完內容再丟掉就好了,儘管是膽小的晃子也不會傷腦筋了。
打開報箱的蓋子後,有個白色信封掉了下來。撿起來看之後,才發現沒有寫收信人
或什麼的。
封口有對上,這倒是滿稀奇的。如果單純是廣告的話,一般是不會把封口黏上的。
回到電視前面之後,晃子拆開信封。因為拿反了,所以有一張照片掉到桌上。
晃子拿到手上看了之後呆住了,有一會兒都說不出話來。
這是什麼?是我先生。的確沒錯,但是抱著胳臂的女孩呢?沒見過的年輕女孩|她
把身體貼近矢原,把頭也靠上去,雖然不太明顯,頂多是二十多歲,看得出來是個長得
滿可愛的女孩。
可是::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矢原好像是下班要回家的途中,穿的是平日穿的大衣。雖然背景太暗看不太清楚,
不過隱約看得見幾個霓虹燈。
電話響了,晃子突然清醒過來,慌慌張張跑過去。
對方隔了一會兒之後說話了。
「妳是太太嗎?」是女人的聲音。
「是的,妳是哪位?」
「照片妳看過了吧?」
晃子看著還拿在左手的照片。
「這個::是妳?」
「妳認識和妳先生在一起的女人嗎?」
女人以死板的聲音繼續說。
「不認識,可是|」
「他們辦公室戀情的關係,已經超過兩年了。」
晃子臉色蒼白。她終於了解怎麼回事了。
「為什麼這種東西|」
「照片還多的是。」
女人打斷了話。「給妳看的是比較不刺激的。也有妳先生和她赤裸裸抱在一起的照
片。妳要看嗎?」
「妳不要胡說八道!」
晃子聲音顫抖地說。
「我以三十萬圓把底片和照片賣給妳。」
「妳說什麼?」
「才三十萬圓耶,一點也不貴呀!」
「豈有此理!妳少胡扯了。」
「妳要拒絕嗎?那我把照片寄到妳先生的公司囉。」
「寄到公司?」
「寄給他的上司。現在滿忌諱辦公室戀情的,應該會影響到妳先生的立場吧。」
晃子想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然後|」
女人接著說:「我會把同樣的照片分發到妳小孩唸的中學和小學。」
「妳說什麼?」
「如果發給下課要回家的學生的話,他們會很感興趣吧。妳的孩子們會成為班上的
笑柄的。」
「好過分!妳到底是誰?」
「不要那麼歇斯底里嘛。」
女人的聲音依然冷淡。「要是妳不買下照片的話,到時候後悔就來不及了。就算妳
領三十萬出來,妳先生也不會知道的。妳要怎麼辦?」
晃子當場癱坐下去。想要回答,卻茫然地說不出話來。
「妳覺得如何?」
女人隔了一會兒說:「妳不回答呀。這麼說妳是要拒絕囉?」
晃子張開嘴巴,不過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就算了!」
女人以公式化的口氣說:「我就照我說的做囉。」
晃子一想到電話會斷掉,就不由自主地叫喊著說:「等一下!妳等一下!」
「真令人作嘔。」神田聰子搖頭說。
這裡是大學的學生餐廳。在等亞由美的聰子,也加入亞由美和茂木刑警的談話。
「妤卑鄙:居然恐嚇人家。」
亞由美皺起眉頭,接著說:「每個人都有不想被別人知道的生活。雖然外遇不是件
好事。」
「後來,那位太太付錢了嗎?」聰子問。
「付了三十萬圓。」茂木點頭說。
「然後呢?」
「的確,矢原晃子拿到了放在信封裡的照片和底片。但是,對方說為了保護自己不
會被告,所以沒有交出其他照片。」
「騙子!」
「不,這原本就是個騙局。」
「咦?」
「那張照片裡的女孩,根本不是她先生的同事。」
「那麼::」
「是故弄玄虛的。聽她先生說,當他和公司的同事喝完酒要回去時,突然有個年輕
女孩過來挽他的手腕,問他:要不要玩一下?他笑著拒絕說:不可能的,他沒有那種錢
。」
「那麼,當時有人拍下照片|」
「拍照的人和那個女人一定是一夥的。然後拿那張照片來做威脅。」
「不過|」
聰子繼續說:「這種事間她先生不是馬上就知道了。」
「兇手還真聰明。」
亞由美繼續說:「不敲詐那位先生本人,而敲詐他太太,真是聰明。而且還提及孩
子的事。」
「就是說啊!三十萬是一天就湊得出來的金額。打電話來的那個女人,要求當天之
內就要付款。」
「就算以為對方是信口開河,不過每個人都會想萬一是真的也說不定。」
「那麼,她在付錢後才知道是騙局嗎?」聰子說。
「不,矢原晃子沒跟她先生說。」
「沒說?」
「她一定是害怕知道那是真的。」
亞由美點頭說。
「可憐的是,她鑽進牛角尖了。她相信丈夫繼續在外遇,開始懷疑一切的事情。丈
夫卻根本想不通妻子為什麼煩惱。」
「然後呢?」
「她|矢原晃子,就突發性地從陽台跳下去了。」
亞由美吃了一驚,因為她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
「死了嗎?」亞由美問道。
「保住了一條命。」
亞由美鬆了一口氣。
「但是,據說可能一輩子無法走路了。」
「好慘哦!」
聰子歎了一口氣。
「後來,她丈夫終於知道事情了。是矢原晃子告訴他的。不過,一切都是胡說八道
。於是丈夫就生氣地告到警察局去了。」
「這當然囉。」
「我們也立刻展開搜查,但是毫無任何線索,只憑留下來的照片和底片::」
「她不是給錢了嗎?當時,她沒有看到對方嗎?」
「對方的指示是,在幾點幾分,把裝好錢的信封放進社區內公園的某個垃圾桶。晃
子也照做了。」
「照片和底片呢?」
「聽說她把錢放進垃圾桶,過一會兒回家之後,就發現東西放在玄關了。」
「動作真快。」
「沒錯。」
茂木點頭,接著說:「犯人也有可能是社區裡的人。」
「那麼,什麼都還沒掌握到嗎?」
「到目前為止,線索只有這張照片。」
茂木從內口袋拿出照片,放在桌上。
是張拍得有點模糊的,男人和年輕女孩的照片。男人是個極其平凡的中年上班族。
而女的是因為頭靠在男人的肩膀,所以相機是從女人的臉的斜上方拍的,看不清楚長相
。
但是|亞由美覺得有點奇怪。一瞬間,她感覺那張臉似曾相識,雖然認不出是誰。
「請問,刑警先生。」
亞由美把視線從照片移向上方,「你幹嘛跟我說這些事?」
「事情是這樣的|」
茂木清了清嗓子。「昨天,被妳踹了之後|」
「那檔事還提它幹嘛呢!」
亞由美瞪著他。
「我和殿永先生談過了。結果發現,在那個房間被殺的永田照美住的地方,和發生
這件恐嚇案件的社區是同一個地方。」
「天啊,這麼巧!」
「是巧合嗎?」
「什麼意思?」
「雖然還沒有確鑿的證據。」
茂木挺出身子說:「我總覺得,在這個社區裡,被恐嚇的好像不只矢原晃子一個。
」
「果然如此!我早就覺得奇怪了。」
聰子點頭。「三十萬圓簡直太便宜了!」
「對方是靠人數賺錢。有人報答嗎?」
「用匿名。當矢原晃子的案子傳遍社區時,有個像是主婦的女人打電話來,說她也
同樣受到恐嚇,並且付了三十萬。」
「那麼,那個人是|」
「我很想問她詳細的事情,不過她硬是不肯說出名字。據說她也沒告訴她先生。」
亞由美也知道,心理上就是會讓人不想說。因為付錢就等於坦承自己不相信丈夫。
「只是,聽那個女人說,她知道有兩三個類似的被害人。這麼一來的話,或許其他
還有更多人也說不定。」
「一定是這樣沒錯。」
「但是,原本就是七嘴八舌的地方,即使大家知道些什麼,大多數的人也都會不說
的。因此,我們也陷入了僵局。」
「這麼說來,你認為永田照美被殺,也有些什麼關連囉?」
「我原本是這麼想。時間上也很碰巧,便條紙上又有女大學生的名字。我拜託殿永
先生,請他把自殺的佐伯久惠的照片給我看。」
「久惠的::」
「妳覺得如何?」
茂木指著矢原和年輕女孩拍的照片給亞由美看,「這個女人,不像佐伯久惠嗎?」
亞由美一語不發,盯著那張照片。
「假如,這位佐伯久惠就是恐嚇犯的話|不,是共犯,為了拍照而擺這種姿勢,然
後分得一點錢的話?與其說是自殺,搞不好是為了分錢起糾紛而被殺的也說不定。或者
是,她本人也覺得玩膩了,想抽身又沒辦法,於是煩惱之餘就自殺了::也說不定::
」
亞由美的臉漸漸變得通紅,瞪大眼睛,看到這副馬上就要找碴似的表情之後,茂木
慢慢從椅子站了起來。
「這個|姑且是個假設::」
「嚕囌!」
亞由美大聲嚷嚷。「你說久惠是那種壞蛋的同伴?你再說一次看看!這一回不是踹
一腳就可以了事的!」
「冷、冷靜下來嘛|」
茂木站起來,焦急地往後退。亞由美踢開椅子站起來,跳到桌子上去。
「亞由美!」
聰子急忙拉住亞由美的裙襬。
「滾出去!下回再讓我看到你的話,我會讓你這個醜八怪頭顱搬家的!」
亞由美擺出幾乎就要猛撲上去的姿勢,於是茂木就說:「失陪了!」
說了一聲,就猛然從學生餐廳飛奔出去。
「我說亞由美呀::」
聰子內心鬆了一口氣,「妳還想進拘留所嗎?」
「拘留所算什麼!」
無法平息激動的亞由美,叉開兩腿用力踏在桌上放話說:「就憑那種草包刑警,要
是敢來抓我的話,我就把他煮成咖哩!」
雖說學生餐廳人少,但也有幾個客人,亞由美以「對男子使用暴力罪」被逮捕的謠
言,不到兩天就在大學裡傳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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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疲憊的少妻】
那個老人,朝著亞由美走來。
亞由美坐在家裡附近的長椅,看著躺在草地上的唐璜。
「亞由美!」
聽到有人叫她之後,亞由美抬頭看那個老人。雖然亞由美最近時常陷入迷迷糊糊中
,但是,她可以肯定眼前的是一張陌生的臉孔。
「是的::」
是誰啊?說是老人,仔細看也沒那麼老。只不過,由於外表看起來沒有生氣,以及
稍顯泛白的頭髮,因此看起來非常老。
「我去府上之後,妳母親告訴我妳可能在這裡。久惠葬禮的時候,謝謝妳了。」
亞由美不禁差點大叫。
久惠的爸爸!
可是|可是,怎麼變這副樣子?!
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整個頭髮都變白了。葬禮的時候,連一根白頭髮都還看不到
的。
「啊|不,不敢當。」
亞由美總算開口了。
「我老了很多吧?」
佐伯有點寂寞地微笑,說:「我可以坐下嗎?」
「請坐。」
亞由美稍微移動一下,空出地方來。
「妳知道妳母親看到我,怎麼說的嗎?」
「我母親怎麼說?」
亞由美根本不太想去思考,直截地問。
「她說,我老成這個樣子,即使久惠變成幽靈回來,也認不出我是她父親了。」
亞由美把視線從佐伯移開。
「對不起,我母親很粗線條。」
「不,不是這樣的。」
佐伯搖頭。「這是妳母親獨特的激勵方法。當時我想,我得堅強起來才行。」
亞由美摸摸走近腳邊的唐璜的頭。牠撒嬌地嗚一聲,碰碰亞由美的腳。
「久惠都死一個月了,還什麼都查不出來。」
佐伯說:「也對。因為久惠是自殺,警察可能也覺得不必進行搜查吧。不過,我覺
得久惠等於是被殺死的。」
「我也是這麼覺得。」
亞由美說:「有個男人說好要和久惠結婚,卻拋棄了她。」
「那個對象,我無論如何都想知道。亞由美,不能拜託妳嗎?」
「我::嗎?」
「警察好像認為在那家飯店被殺死的女人,和久惠的死有什麼關連。」
「那個案件,發現了什麼線索嗎?」
「好像沒有。她丈夫有完整的不在場證明,而被殺的女人是否有情人,也無法掌握
。」
「搞什麼飛機嘛,真是的!」
亞由美歎了一口氣。
「不只這樣。」
佐伯搖頭說:「警察好像認為,久惠可能是因為三角關係的糾紛而殺了那個女人。
」
亞由美睜大眼睛。
「怎麼可能!可是|那件兇殺案比較晚發生不是嗎?」
「不,推算死亡時間,好像有一段相當的距離了。如果勉強牽強附會的話,好像也
不是不可能。」
「太荒謬了!啊,對不起。可是,這樣久惠未免太可憐了。」
「妳說的對。因為警察不了解久惠,所以也不能怪他們,與其要那孩子去殺人,她
寧可自己去死。不管是怎麼被逼,她都不會動手殺人的。」
「這還用說。真是狡猾。反正久惠死無對證嘛!」
「這樣下去的話,那孩子會死不瞑日的。聽說妳認識警方的人是不是?」
「是啊,多少有點認識。」
「妳可以幫我問出點什麼嗎?當然,要是讓妳身處險境的話,久惠就真的要變成鬼
出現了。」
亞由美抱著爬到她腿上的唐璜,一邊撫摸著牠,一邊以宏亮的聲音回答說:「我知
道了。」
「要是知道了什麼就告訴我。假如,知道對方那個男人是誰::」
亞由美看了看佐伯。
「可以最先告訴我嗎?」
亞由美稍微猶豫之後,說:「好的,我答應你。」
「簡直胡來嘛。」
殿永嚇呆地說:「妳的想法真是獨特。」
「是胡來嗎?」亞由美說。
「那當然,妳又不是刑警。」
「那麼,請告訴我久惠的那個對象。」
「這個還不知道。」
「殺害永田照美的兇手呢?」
「這個到目前也還不知道::」
「那麼,社區的恐嚇犯呢?」
「這個也還沒::」
殿永靠在椅背上說:「妳是來讓我胃痛的嗎?」
「還有其他方法嗎?如果,久惠的自殺、永田照美的被殺、恐嚇案等這三個案件有
關連的話,關鍵就在那個社區。」
「這個我知道。」
「刑警先生在社區內,無論怎麼努力去打聽,打聽得到的也只是表面上的情報而已
。」
殿永表情痛苦地說:「哪壺不開妳提哪壺。」
「男人是行不通的。要女人才行,而且,如果不融入那裡的生活的話,隱藏在臺面
下的謠言是無法得知的。」
亞由美說得斬釘截鐵的。
「妳說的話很有說服力。」
殿永歎了一口氣。「不過,這是一份危險的工作。」
「我知道,我又不是一個人做。」
「這倒也是。」
「這還用說?一個人住在那樣的社區,不僅奇怪,況且要單身住進去,也不可能得
到許可的。」
「既然如此::」
「當然,要夫婦一起住進去才行。」
「妳有哪位好對象嗎?」
「真失禮。你以為我那麼沒男人緣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當然,只要我彈根指頭,或是吹聲口哨,就會有五、六個男人飛奔過來。」
亞由美說得有點誇張,「不過,這畢竟只是「搜查」,並不是選擇戀人。」
「這麼說來::」
「我有個好對象。」
亞由美微笑,說:「你可以叫他到這裡來嗎?」
「我,我和這個人當夫婦?」
茂木刑警目瞪口呆地說:「儘管是公事命令,這也未免|」
「當然只有形式囉。」殿永說。
「但是|這麼做,恐嚇嫌犯也不一定就真的會出現。」
「這個我知道。」
亞由美接著說:「誰叫妳不趕快把犯人找出來呢!」
茂木一時無言以對。
「說是這麼說,我也有選擇的權利吧!」
「什麼嘛,你是什麼意思?」
亞由美稍微從椅子站起來,茂木就急忙想逃。
「又不是永遠。」
殿永苦笑,「暫時觀察一陣子吧。要是恐嚇嫌犯順利出現的話,就萬萬歲了。」
「社區那麼大,做這種事也沒什麼意思吧!」
「你對我的計畫有意見嗎?」
亞由美瞪一眼之後,茂木就閉口不言了。
「當然,要住也要住在矢原晃子住的那棟附近。我剛才讓人調查過了,有兩戶沒人
住。」
「擅自住進去,不會構成濫用職權嗎?」
「這也是一種搜查,再說又不是要一直住下去。」
「是沒錯。」
「況且,這個時期很少有人調任,此時搬來的話,會引人注意吧!而犯人會因為矢
原晃子說出來,而知道越來越不容易在這社區裡下手。」
「這麼一來,盯上不知道內情的新面孔,也是十分有可能的。」
「這倒是有可能。」
殿永點頭說:「不過,得小心才行。假如,永田照美被殺和這件恐嚇案件有關連的
話,妳也十分有可能遭遇危險的。」
「不要緊的,我會帶看家狗去的。」
亞由美的話,使茂木表情更難看了。
「妳說我是看家狗:那妳就是瘋狗了:」
「你生什麼氣?我在說我養的臘腸狗。」
「這,這樣子啊::」
茂木滿臉通紅。
「這個男人沒問題嗎?」
殿永不安地說。
「可以,他姑且算是刑警吧!」
「你聽好,要十分小心哦!」
殿永表情嚴肅地向茂木說。
「是的。」
「要是害這位女孩受傷的話,你我都鐵定會被炒魷魚的。」
「被炒魷魚|嗎?」
茂木臉色發青。「我連婚都還沒結耶。」
「還有一件事。」
殿永追加說明。「雖然外表上你們是夫婦,但這終究是為了掩人耳目而說的。」
「是的::」
「要是你對她怎麼樣的話,我會槍殺你的,給我牢牢記住!」
茂木這回是臉色發白。亞由美好不容易才忍住,不讓自己笑出來。
「哇!」
亞由美大聲嚷嚷。「相當漂亮的地方嘛!」
當然,亞由美沒有住過社區。她原本一定以為社區是個既狹窄,又快令人窒息的地
方。
但是,坐在小型卡車的前座,眺望四周的風景之後會發覺,彷彿來到遊樂園似的。
建築物的顏色也五彩繽紛,中央的牆壁鑲嵌著熊和狐狸的畫。有好幾處小型遊戲場
,小孩們來回奔跑,母親們坐在長椅上專心聊天。
「滿現代化的嘛!」
「這個社區算滿新的。」
握著方向盤的茂木說。
「茂木先生,請留意你說話的口氣。」
亞由美瞪著說:「丈夫說話會那麼禮貌嗎?」
「對不起。」
「你看!算了,等到了再說吧。」
卡車載著大概的家當,往社區裡面去。
「大家都回頭在看。」
「很少見吧,要是在三月就多的是了。」
「怎麼樣?我看起來像不像生活疲憊的少妻呢?」
「像極了!」
「啊,這樣啊!」
心情十分複雜。
當然,這件事有告訴母親清美。總之她是個奇怪的母親,她高興地和亞由美一起幫
忙打理大小事情。
「頭髮沒有特別梳理,披頭散髮的,眼睛下面畫點黑眼圈,如果再瘦一點就好了。
妳不妨絕食兩三天如何?」
母親甚至給亞由美這樣的忠告。
欣慰的是,在要出發的時候,唯一了解內情的朋友聰子來說:「怎麼看都只有二十
五、六歲!」
這是令人不大高興的保證。
「應該沒人認識你吧。要是人家知道妳是刑警的話,那就完蛋了。」
「沒問題的。我不是直接的負責人,只是到中途才聽別人說而已。」
茂木也因為今天要搬家,所以穿牛仔褲。看他這般打扮,感覺相當年輕。反而是亞
由美看起來比較老。
「希望不要為了這條狗的事發生爭執才好。」
茂木看著躺在亞由美膝上的唐璜說。
「這裡不准飼養貓狗是不是?我知道。不過,這樣反而顯眼,正合我意。」
「是這樣子嗎?」
茂木一副還不太能贊同的樣子。「哎呀,真奇怪?」
「怎麼啦?」
「好像走過頭了。我想應該在這附近沒錯::」
「討厭,真靠不住!」
亞由美接著說:「把卡車停一下!」
「咦?」
「別多問了!」
卡車靠路旁停下來。亞由美把唐璜從膝上放下後,下了卡車到外面去。
有三個好像購物回來的主婦,一同結伴前來。
「抱歉!」
亞由美叫住她們。「請問一下我們剛搬來,找不到地方。」
「哎呀,要找哪裡呢?」
其中一位胖歐巴桑搶先回答。
「我們要找這裡::」
亞由美拿出紙條後,三個人一同盯著看:「啊,這裡就在前面轉角的地方。」
「從那邊繞過去會不會比較近?」
「不,還是回頭比較好|」
「倒不如再走出大馬路比較好|」
三個人七嘴八舌之後,結果所下的結論,還是往回走比較好。
「謝謝了。」
亞由美道了謝,回到卡車之後,背後傳來的是:「妳們覺得她差不多幾歲?」
「應該相當年輕吧。」
「一定有二十五歲了。」
諸如此類地議論紛紛。
亞由美稍微吐了吐舌頭。
往回走一點之後,馬上就到達目標的建築物了。
「就是這裡。」
亞由美出去外面,抬頭看建築物。建築物有八層樓,亞由美他們的房子在四樓。
「請問,要不要把行李拿下去?」
茂木說了之後,亞由美瞪他一眼,「拿下吧。好不好?」
「好啊,老公。」
亞由美說得有點做作。「我去開門。」
搭電梯到四樓。四O二號房就在電梯附近。
正在開大門的時候,聽到了腳步聲。
看到一個男人牽著一個五、六歲的女孩。大概是她父親吧。
「有人在搬家耶。」小女孩說。
「是啊!」
亞由美對滿臉笑容的小女孩微笑。
「請多指教。」
「今天搬來的嗎?」男人說。
「是的,才剛到下面不久。」
「辛苦了,要不要我幫忙?」
「不,不敢當。」
「有男人幫忙嗎?」
「就我先生一個人。」
「那麼,還是件大工程。我今天沒事,大家都是鄰居,請讓我幫忙吧。」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亞由美說:「我叫神田。」
她借用聰子的姓。
「請多指教,我住在後面兩號的四O四,我叫永田。」
「啊|」
永田:那麼,他就是被殺的永田照美的先生。
真不錯,一開始就是個好兆頭。亞由美盡量留意要保持疲憊少妻的表情。
「請多多指教。」
她臉帶笑容地打了招呼。
熾天使書城
【第四章 不期而遇】
亞由美翻了身。
說是睡不著|也不是這樣。大致上,亞由美的膽量是不會輸人的。
即使殺人犯逼近,也一定睡得死沈沈的。要是讓殿永知道這樣的話,鐵定會跑來把
亞由美送回去吧。
剛才有睡著。雖然有睡著,但是::感覺脖子上有冷冷的吻,還有撫弄胸部的手:
:「幹嘛!」
亞由美跳起來大喊:「妳不要命啦!」
電燈突然亮了,充當「臨時丈夫」的茂木刑警,慌張地戴起眼鏡,穿著睡衣站在寢
室門口。
「怎、怎麼啦?」
「哎呀,不是你啊?」
亞由美直眨眼,「原來如此。嘿,唐璜!給我出來!」
「嗚::」
唐璜一邊哀嚎,一邊從床下拖出長長的身軀。以心存愧疚的眼柙,抬頭看亞由美,
因為看起來實在太滑稽了,以致讓人生氣不起來。
「我真敗給你了!你滿腦子都是鑽進女孩子床底下的事。這樣也算是狗嗎?」
「汪!」
「簡直踉某位刑警一樣。」
茂木聽了之後說:「妳說的|是我嗎?」
「昨晚,你不是鑽到我被窩裡來了嘛?」
「我不是說過,那是因為我睡迷糊弄錯了嗎!」
茂木一本正經地說。
「才怪呢!」
「我以前也說過|」
茂木立正說:「妳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啊,是嗎?好在不是你喜歡的類型。」
亞由美打哈欠,「呵|害我不睏了。現在幾點?」
「凌晨::兩點。」
「得再睡一會兒才行。」
亞由美說了之後,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
「對了。喂,我們已經在這裡待一個禮拜了喲。」
「我知道。」
茂木也打了哈欠。「原本就是妳說要在這裡假裝成夫婦蒐集情報的,現在毫無斬獲
,妳跟我抱怨也沒用|」
「我哪裡跟你抱怨啦!」
亞由美穿著睡衣,從被窩裡出來,說:「都已經待一個禮拜了,我想也該試試看了
吧。」
「試、試什麼?」
茂木紅透了臉。
「你在想什麼呀?我是說夫婦吵袈啦。」
「吵架?」
「沒錯。狠狠吵一頓,吵得讓鄰居雞飛狗跳|如何?」
「唔::」
茂木扶一下眼鏡,說:「這個有趣。」
「那麼,盤子和碗|哪個都好,反正全都是便宜貨。」
亞由美捲起袖子。「唐璜,為了避免受傷,躲到床底下去。」
「好,好。」
雖然唐璜沒這麼說,但牠急忙拖著臘腸狗特有的細長身軀,再度躲到床底下去了。
過了幾分鐘後,唏哩嘩啦,巨響傳遍了走廊。
「住手,老公!」
「妳這傢伙有什麼意見!」
「我求你,求你住手!」
只聽聲音的話,感覺好像先生在對太太動粗。
這個騷動持縯一會兒之後,有幾家的門開了,太太們出現了。奇怪的是,出現的全
都是女人。
「真嚇人。」
「那位先生看起來很斯文的::」
「那種長相的人,多半都是性虐待狂。」
七嘴八舌胡扯一通之後,又進去了。
等四處一片寂靜之後,四O四的門開了。永田披件毛衣在睡衣上面,拖著拖鞋,來
到四O二號門前,猶豫了一下之後,按了電鈴。
過了一會兒,對講機裡傳來:「哪位?」是亞由美的聲音。
「我是|永田。事情是這樣的,我女兒醒來了,因為她在擔心。」
「抱歉,對不起。」
亞由美川對講機回答。「真對不起,把你們吵醒了::」
「哪裡,那倒沒關係,請問|不要緊嗎?」
「沒事的,請不要擔心。」
「好,沒事就好。對不起,是我多管閒事。」
永田猶豫不定地說。
[哪裡,還讓您特地過來。]「那就這樣了::」
永田回到四O四去。
在四O二裡面的亞由美鬆了一口氣:「哇啊,好痛快喲!」
說著說著伸個懶腰,「摔碗盤其是解除精神壓力的好方法。」
茂木看著被摔得粉碎的碗盤,終於笑出來了。
「怎麼啦?有什麼好笑的?」
「沒什麼,妳真是個怪人。」
還邊笑邊說:「我簡直敗給妳了。」
「你現在才知道啊?」
亞由美裝模作樣地說。「快,幫我收拾收拾。」
「OK。」
茂木也好像疙瘩解開似地感覺心情舒暢,小心翼翼地收拾碎片。
「不過,那位叫永田的人好親切哦。」亞由美說。
「他老婆被殺害了,我想一定有什麼隱情。」
「可是,他很疼小孩。他有個五歲的女兒叫由里,跟我滿親的。」
「白天她爸爸去公司的時候,她都在做什麼?」
「上托兒所,永田先生好像也很吃力。」
「嗯,小孩本來就滿麻煩的。」
「哎呀,聽妳說得好像很內行似的。你有小孩嗎?」
「怎、怎麼可能!光是在一旁看也知道啊。」
「你少說廢話了,小心那裡。危險!有碎片!」
「哇!」
茂木踩到眼睛看不到的碗盤碎片,跌個正著。
「你看,我不是要你小心的嗎?你看都流血了|用這個壓一下。」
亞由美急忙拿醫藥箱來,然後幫茂木包紮傷口。
「真是::不好意思。」
茂木臉色發青。「我只要一受傷|就會覺得好痛。」
「這還用說。你的腳受傷,要是我遇到危險的話,該怎麼辦呢?真是靠不住的保鑣
!」
亞由美在茂木的傷口上,澆了許多消毒用的雙氧水。
「天啊!」
茂木大聲喊叫,這個聲音又使得幾位太太出現在走廊::「神田太太。」
到了最近這兩天,聽到這樣的稱呼,才馬上知道對方是在叫自己。
為了慎重起見,亞由美借用聰子的姓,但是一迷糊的話,馬上就會忘記。
看樣子,即使我真的結婚,要是不暫時叫我塚川的話,也許我連回答都不回答了。
「是::」
亞由美隨性地隔了一會兒,回答了。
她不能像平常一樣,精神飽滿地回答。在這個社區裡,亞由美給人的印象是,「個
性軟弱,被丈夫凌虐的︵!︶太太」。
這裡是亞由美居住的大樓前面的遊戲場。現在還不到中午,所以沒有很多小孩子。
亞由美帶著唐璜,在社區裡的超市買完東西,正準備要回去。
儘管唐璜是女權至上的擁護者,也無法讓唐璜幫忙提東西。
她正坐在長椅上休息的時候,被叫住了。
「啊,你好。」
亞由美弱不禁風似地點了頭。
今天裝作特別弱不禁風也無可厚非。因為假設的狀況是,昨晚被丈大施暴而受傷了
,額頭上還稍微誇張地包著繃帶。
「天啊,那個繃帶是怎麼回事?」
走過來的人是擔任這個社區管理協會的理事大人,名字叫安井常子。雖然已經五十
多歲了,不過外表還是很年輕。
「啊,沒什麼。」
亞由美故意打馬虎眼,「您是說|這隻狗嗎?」
她把話題岔開。
住進這裡之後,就說:「不可以養狗。」
馬上就來發牢騷的,就是這個安井常子。
當時只能低頭道歉,告訴她正在找要收養狗的人,所以拜託她再等一陣子。
「妳是跌倒了還是怎麼樣?是不是?」
安井常子對唐璜毫不理睬:「好像摔得很嚴重耶。」
她皺眉頭說。
情報電台的安井常子,不可能不知道昨晚四O二號的大騷動。
亞由美想,她一定是明明知道而故意這麼說的。
「因為::撞到家具。」
「這樣子啊,要小心點哦!」
安井常子邊點頭邊說:「不是家具飛過來撞妳的嗎?」
「什麼?」
「不,我是無意中聽到的。聽說昨晚吵得滿嚴重的。」
「是啊::」
「妳先生呢?」
「他今天在家,他說他不想去公司。」
「所以妳才會不想回家,而待在這裡是不是?我可以了解。不過,妳要打起精神哦
。」
她自我想像地了解了。
「有關|這隻狗的事。」
亞由美以稍帶哀求的聲音說:「可以請您再等一陣子嗎?牠是我唯一的朋友。」
馬上就淚汪汪的,連亞由美都自認為演技高超。
「好的,沒問題。我也不是那麼不明事理的人。」
「謝謝您!」
亞由美低頭說。
「妳找一次來我家玩嘛。」
「去您府上嗎?可是|會不會太打攪了呢?」
「妳不要想那麼多。今天我有點事情,明天下午我在家。好不好?要來哦。」
「好的。那就::」
「帶這隻狗一起來也可以。」
了。
安井常子含情脈脈地看唐璜,嘻嘻她笑。
「看你抱得很舒服的樣子。那麼,明天中午過後,我等妳。」
「好的,謝謝您。」
亞由美站起來點了頭。安井常子急忙地走了。
「我總覺得這傢伙::」
亞由美覺得一定有些什麼。「對不對,唐璜?」
「嗚|」
唐璜從鼻子發出聲音。
然後,從亞由美的肩膀後面看過去,汪地叫一聲。
「哎呀!」
回頭一看,永田牽著由里的手正要走過來。好像去買東西剛回來,手上抱著紙袋。
「啊,是狗狗。」由里高興地大喊。
因為在這樣的社區裡,看不到貓狗的關係,所以小孩子才會覺得稀奇吧。
「啊,昨晚讓您操心了。」
亞由美道了謝。
「不,不敢當。我才是多管閒事。」
永田看到亞由美額頭上的繃帶後,中斷對話,表情變得僵硬。
「姊姊,我可以和狗狗玩嗎?」
由里提心吊膽地把手伸向唐璜。
「可以,沒問題。這隻狗很乖,不會怎麼樣的。」
唐璜再怎麼樣,也不會鑽進五歲女孩的裙子裡吧。一放開牠之後,由里和唐璜就在
沙場玩起來「妳受傷了嗎?」
永田坐在亞由美旁邊。
「是的,沒什麼大礙。只是繃帶包得有點誇張而已。」
亞由美露出了微笑。
「可是,昨晚::」
「很普通的夫婦吵架。只不過,我先生的個性,比較容易衝動罷了。」
自己才更容易衝動呢!
「該怎麼說好呢,使用暴力是不行的。」
永田搖著頭說。「雖然|我沒資格批評別人,不過我也從未打過我老婆。」
「好溫柔哦!」
「不::妳知道我老婆的事吧。」
「聽說是被殺的。真可憐。犯人還沒找到嗎?」
「是啊,好像毫無線索。但是,要是她真的在飯店沖澡沖到一半被殺的話,不知道
周圍的人會怎麼想::」
「我可以了解。」
「我的不在埸證明姑且被承認了。這麼一來,這下子我又成了老婆跟別人通姦的可
憐丈夫了。」
「不要管別人怎麼說比較好。」
亞由美接著說:「不論是誰,都會對別人家的爭執幸災樂禍的。」
「妳說的對。抱歉,不知不覺說了些多餘的話。」
「哪裡::」
聊了一會兒不打緊的話之後,永田牽著由里的手回去了。
由里卻好像還依依不捨,頻頻回頭向唐璜揮手。
「好吧。」
亞由美摸摸唐璜的頭:「我們也回去吧。那個笨警察,說不定都快餓死了。」
「汪!」
亞由美踏出腳步。
這時候,彷彿看到有人快速地踏出腳步,於是亞由美就往那邊看。
要是靜止不動的話|或是,很正常地往前走的話,亞由美大概就會毫不在意地看漏
了吧。但是,那個女人突然背向亞由美,看起來慌慌張張地調頭就走了。
會是誰呢?雖然亞由美有點猶豫不決,但她決定馬上要上前追趕。
對方幾乎用跑的,拚命想離開社區。素灰色的帽兜,宛如披風般地飄揚著。
是個年輕女人,由那種走路的方法和給人的印象,亞由美如此認為。
對方稍微回頭,察覺到亞由美跟來了。不過,還是無法看清楚對方的臉。
那個女人突然跑了起來。
「等一下!喂,等一下!」
亞由美大叫。「唐璜,共追她!」
唐璜以牠短短的腿快速奔馳,去追那個女人。當然,亞由美也在跑,但是她穿著涼
鞋,所以不好跑。
況且,社區內有誰在看也沒人知道。身為忍受丈夫的暴力而默默哭泣的少婦,總不
能脫下涼鞋赤腳奔馳吧。
女人跑到大馬路之後,攔下了剛好過來的計程車。正當她要搭上去時,唐璜就「不
要!走開!聽到沒有!」
女人著急地大叫。因為唐璜咬住她的裙子不放,使得地無法上計程車。
亞由美也跑過來了。女人用拿在手上的皮包,狠狠敲了唐璜的頭。
「噢!」
唐璜叫了一聲,跳開了:當她在敲的那一剎那,皮包裡的東西,掉得滿地都是。
女人連撿都不撿,就衝進計程車裡,用手關上門了。
當亞由美跑來的時候,計程車已經開走了。
「被跑掉了::」
亞由美氣喘如牛地說:「唐璜,你沒事嗎?」
「汪!」
唐璜稍微挺胸,好像在抗議似地吠一聲。這也難怪。
儘管牠不是一隻極被寵愛的狗,但是像那樣被打,或許傷到了牠的自尊心。
「不過,她好像掉了什麼東西。」
亞由美撿起從女人的皮包裡掉出來的東西。「你看!是小記事本。」
雖然沒有錢包︵即使有也沒用︶,要是可以從小記事本得知女人的身分的話::是
一本白色的,女性用的小記事本。
她看了最後一頁,記錄本人資料那一欄,但是上面什麼也沒寫。可能是因為平常都
帶在身邊,所以嫌麻煩就不寫了吧。
「這樣就無法得知了::」
話雖如此,她為何要躲避亞由美呢?
住址欄上面有幾個名字。看了那個之後,亞由美變得啞口無言。
「這是怎麼回事?!」
她發出了像是「憂愁少妻」的慘叫聲。
熾天使書城
【第五章 比鄰之死】
一位男大學生走進咖啡廳,東張西望地環視店裡之後,覺得很納悶。
「明明說是在這裡的::」
他喃喃自語地說。
「田代,在這裡。」
有個聲音叫住了他。
「嗨|」
他舉起手。「喂,到底怎麼啦?」
田代目瞪口呆的。
「怎麼啦?總之你先坐下。」
亞由美催促他。
「可是,妳的樣子::簡直就像歐巴桑嘛!」
田代直眨眼睛。
「我也沒辦法,這是有苦衷的。」
穿著非常樸素的毛衣和裙子|現在不是女大學生,而是疲憊的少妻,所以沒辦法。
在不知道內情的朋友看來,會目瞪口呆是當然的。
「妳在當電影的臨時演員嗎?」
田代問道。「假使是的話,想必是戰爭片吧。」
「這種事不打緊。己亞由美說了之後,從皮包裡拿出那本白色記事本。「我間你,
你知不知道這本記事本是誰的?」
「我好像有看過。沒寫名字嗎?」
「嗯。只不過,住址欄上寫的,全是我們大學裡的人的名字。田代你也是其中一個
。」
「我?給我看看!」
亞由美把記事本交給他,田代翻開裡面看了一下。
「|這個女人約會的對象還真多嘛。約會的時間排得這麼滿。」
「不是和你約會的對象嗎:]「我想應該不是。不過,這本記事本好眼熟哦。而且
這個筆跡::」
田代啪一聲地彈了指頭。「想起來了!」
「你知道啦?」
亞由美挺起身子說。
「這個是尾田那傢伙的。」
「尾田?」
「尾田::珠子,沒錯。大家都喊她叫「小珠」。」
「小珠!聽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有聽過。」
「二年級的學生,沒錯。」
「為什麼會有妳的名字呢?」
「社團活動。我們在同一個社團。聯誼會的時候,我們坐隔壁,我就是在那裡看到
這本記事本的。」
「謝啦!真是感激不盡。」
亞由美把記事本放回皮包裡。「我問妳,到哪裡去才見得到她呢?」
「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我應該有朋友跟她交往過。」
「幫我打聽出她的住址嘛。」
「打聽要做什麼?」
「不告訴你。好啦,你趕快聯絡你那個朋友啦!」
「OK。那麼,我打電話看看。現在還不到中午,他應該在家吧。」
田代起身,往在店門口旁邊的公共電話走去。
亞由美心想,這樣就可以掌握一條線索了。
那個尾田珠子為什麼會在那個社區?她又為什麼要躲避亞由美?或許和久惠的死有
關聯也說不定。
田代回來了。
「聯絡到了。他說他今天原本和她有約。」
「原本有?」」
「結果,今天早上,她好像有打電話去,說她好像有點感冒,所以要取消。」
「這樣子啊。」
亞由美點了頭。「他說她家在哪裡?」
「他好像沒去過,聽說她一個人住在一間小公寓。」
「叫什麼名字的公寓?」
「我抄下來了。就是這個。他說地方大概就在我抄上面那附近。」
「知道名字就沒問題了,謝謝你。田亞由美把小抄收到皮包裡去。
「不過說真的,妳這身打扮滿好看的。」田代說。
「是嗎?」
「嗯。搞不好妳是意想不到的賢慧。」
該如何解讀這句話,亞由美有點傷腦筋。
這裡?
亞由美再重新看一次小抄。
沒錯。不過,這怎麼會是「小公寓」呢!
當然,現在的時代,連公寓的名字都取些莫名其妙的片假名。亞由美在來之前,以
為這裡大概也是那樣子的::然而這裡卻是非常正式的豪華大廈。有十層樓高,建得也
相當堅固。
從地點來看,應該也不便宜。
女大學生一個人住這種地方?
亞由美心想,要不是有錢的父母親真的,不然就是有靠山供應。
她在大廳找尾田的信箱。
「七樓的|七O五。」
當然,也有電梯。
電梯剛好停在七樓。按了按鈕之後,電梯慢慢地下來了。
大概是為了防止犯罪吧,在電梯的門上有裝著窗戶,可以看得到裡面。
「好慢哦!」
急性子的亞由美自言自語地說。
電梯終於要下來了。按著|當眼前的窗戶,出現一張年輕女人的臉孔時,亞由美不
禁大吃一驚。
就是這個臉孔!那個矢原晃子被敲詐錢的時候,挽著她丈夫的手,一起被拍在照片
上的女人。
原來是這樣啊。
這張臉孔曾經在大學看過。所以,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電梯停了,門開了。
真巧耶!
那個女人|尾田珠子,突然往精柙百倍的亞由美身上搖搖晃晃地倒了下來。
「喂,妳怎麼啦?!」
身著毛衣和牛仔褲的尾田珠子,筋疲力盡地癱倒在亞由美的懹中。
「到底怎麼啦!喂!」
亞由美抱住尾田珠子,不禁大吃一駑。因為毛衣是紅色的,所以沒有看到,但是在
她背後好大的一片是::黏滿整隻手的,的確是血沒錯!
任由亞由美再怎麼膽子大,在完全沒有預料的情況下,碰到這樣的事情是不可能無
動於衷的。
「來人啊|快來人啊!殺人了!」
亞由美用足以震動大廳的聲音尖叫著。
「所以我不是說過嗎?」
亞由美的先生茂木,怏怏不樂地說。
「怎樣嘛!」
亞由美嘟著嘴說。
「事情不就變這樣了嗎?要是妳不多管閒事的話,那個女孩也許就不會死了。妳到
底知不知道?」
「這種事::我當然知道。」
亞由美以低沈的聲音,自言自語地說。
這裡是尾田珠子的住處。
以單身女孩的房間來說的話,未免太豪華了。雖然不知道她父母親供應她多少錢,
要是沒有其他收入的話,根本沒辦法過這樣的生活。
「不過,真是傷腦筋。」
茂木軟了一口氣。「現在的女大學生,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茂木受傷的腳褢著繃帶,穿著涼鞋。今天算是有出來「上班」了。
亞由美也多少有點沮喪。不管怎麼說,人就在自己跟前被殺死了。
大概就如茂木所說,或許錯就錯在自己來見她。一這麼想之後,心中不禁一陣痛。
「喂!」聽到這樣的聲音。
「殿永先生。」
亞由美稍微鬆了一口氣。「事情變成這樣::」
「不,不是妳的錯。」
殿永朝著茂木說:「喂,哪有人撇開不提我們無法破案的責任,而責備不是警官的
人呢!」
「是。」茂木看起來有點不服。
「要是我們能破案的話,住在這裡的女孩也就不會死了。可以受批評,卻不能主動
批評,這就是警官。要是妳不喜歡這樣的話,就不要當警官了!」
殿永的口氣雖然很溫和,但是很嚴厲。
「我會銘記在心的。」
茂木姿勢端正地說。
「我倒想問問,你的腳怎麼啦?」
殿永問道。
「這個,這是|」
茂木不好意思說。
「是夫婦吵架。」
殿永因亞由美的話而瞪大眼睛::「原來如此。」
聽了事情的原委之後,殿水點了頭。不是茂木腳傷的事︵雖然也有提及︶,而是查
出尾田珠子的事。
「這也難怪,那麼大的社區。碰巧有妳認識的大學學生,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尾田珠子一定有參與恐嚇案件。」
亞由美說:「從住在那個社區裡的先生群中,挑選出幾個人,故意挽住他們的手臂
讓人家拍照。」
「我想這種事一定有指使者。」
「說的也是。從威脅的手段看來,一定是住在社區裡的人。」
「好像專挑一些處得不太融治的夫婦恐嚇。也只有住在同一個社區的人,才會清楚
這種事吧。」殿永說。
「可是,實際上打恐嚇電話的人,或許就是尾田珠子。如果是社區裡的人打的話,
有認得出聲音的危險性。」
聽了亞由美的話之後,殿永點了頭。
「就算她分得了一杯羹,大概也住不起這樣的大廈吧!」
殿水看了看房間四周。
「說的也是。一個人三十萬的話,應該分不了什麼大錢的。」
「這麼說來,她還有其他可以謀財的理由囉::」
殿永陷入沈思,茂木拖著一隻腳走過來。
「真是糟糕,沒有一個住戶看到疑似犯人的人物。」
「我想也是。在這種地方,大家對別人的生活都漠不關心。」
「只不過,女大學生能住在這裡,大概是有男人吧。聽說有時候,會有中年男子來
訪。」
「果然不出我所料。」
殿永搖著頭說:「這條線索也多少要查一查才行。」
「我知道了。」茂木說了後「用不著你去查。你的任務就是保護這位小姐,不要忘
了!」
殿永再次叮嚀他。「好吧,今後該怎麼辦呢?」
問的人當然是亞由美。
「對了!今天安井太太請我去她家。」
亞由美急忙看手錶。「還來得及。我覺得或許可以掌握到些什麼。」
「不過,妳要小心哦。殺死尾田珠子的人,假如是社區裡的恐嚇犯人的話,說不定
對方早就從她的口中得知妳的事了。」
原來如此,這麼說也對。
「可是,事到如今也回不了頭了。就算是為了久惠吧。」
「我是怕妳重蹈佐伯久惠和尾田珠子的覆轍。」
殿永微笑了。對亞由美來說,那個笑容比任何忠告來得令人安心。
「那麼,我要走了。今天早點回來哦,老公!」
亞由美對茂木說了之後,殿永不禁笑了出來。
在兇殺現場|尾田珠子就在這個房間被殺的|笑出聲也許有點輕率,不過這時候的
笑聲顯得極其自然。
亞由美從七O五號房出來,往電梯走去。按了按鈕之後,碰巧電梯正要土來|而且
是剛好上上樓來。
穿著大衣的男人走出電梯:「抱歉。」
男人和亞由美擦身而過。
右手提著類似裝蛋糕的盒子,左手拿著幾封信件,當兩人擦身而過的時候,男人碰
到亞由美的身體,手中的兩、三封信件掉落在地。
「啊,對不起。」
亞由美立刻彎下身子,撿起掉落的信件。
「先生,您的信件|」
「哎呀!」
不禁令她大叫的是,那個信封|裡面好像是信件廣告|上面的收件人,寫的就是「
尾田珠子」。
「妳是?」
穿大衣的男人驚愕地說。看到對方的臉孔之後,這回換亞由美目瞪口呆。
「佐伯伯父!」
對方是久惠的父親。
「那,佐伯伯父就是尾田珠子的::」
對亞由美來說,打擊相當大。
原來久惠的父親,有個情婦是年輕的女大學生,還金屋藏嬌。看到佐伯憂愁的樣子
,亞由美才決心要不顧一切去冒險調查的。然而::她覺得被背叛了。
「不管妳怎麼說我,我都認了。」
佐伯接著說:「不過,我不知道珠子被殺害了。是真的。」
「我想應該也是這樣。」
說的人是殿永。
亞由美和佐伯一起,回到尾田珠子的房間去了。
「要是您知道的話,應該不會滿不在乎地來有警察的地方吧。」
「但是|為什麼那女孩::」
佐伯喃喃自語地說。
「關於這點,現在還不知道。」
殿永以公式化的口吻說:「您和尾田珠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快一年了。」
佐伯稍加考慮之後說。「那時候正好我和我老婆處得不好::久惠碰巧為了大學的
事,帶尾田珠子到家裡來。」
「久惠她?」
「當時並沒有怎麼樣::是到了隔天,我要從公司回家的途中突然碰到她,她邀我
一起喝杯茶那才是一切的開始。這間房子,是我付錢租的。」
亞由美隔了一會兒說。
「佐伯伯父,尾田珠子和你的事情,久惠知道嗎?」
佐伯眼睛往下瞧。然後以難受的聲音說:「我原本以為|她應該不知道。但是,當
久惠死的時候,我想她會不會早已知道了?或許這就是她自殺的原因之一::我覺得是
這樣,痛苦了好幾天。」
這話並不假。轉眼間變白的頭髮,可以解釋這一點。
「從那之後,我一次也沒來過。不過,要繳房租的時間快到了,即使想要跟她提分
手的事,也不能馬上說分就分。我是這麼想,所以今天才來這裡的。」
「我了解了。」
亞山美這麼說之後,站了起來。「我得走了。不過,佐伯伯父|」
佐伯抬起頭。亞由美稍微笑地說:「雖然我剛才覺得打擊很大,不過現在已經放心
了。」
熾天使書城
【第六章 小心副業】
「我來晚了::」
亞由美在安井常子家的玄關,低著頭說。
「沒關係,反正時間多的是。快進來。」
「打攪了。」
亞由美進去了,並且被帶到客廳去。
「那隻小狗呢?」
安井帶子一邊泡紅茶,一邊間道。
「我是從外面直接來的,牠在家看家。」
「哎,好可憐哦!牠會不會餓肚子呢?」
「不會,出門之前我有留些食物給牠。」
「這樣啊,這樣就好。」
安井常子坐下之後,就開始閒聊。
亞由美有點失朢。她以為會有什麼收穫才來的,然而卻只是閒話家常而已。
再說,唐璜也在等她,是否要找個適當的時機離開,正當她這麼想的時候|「對了
,妳跟那個永田家住很近吧。」
是安井常子提及的。
「是的。搬家的時候,他有幫我忙。」
亞由美接著說:「他太太真可憐。」
「就是說啊,真的。可是|」
正說到一半,常子就不說了。
「咦?」
「因為發生了一點事情。」
她嘻嘻地偷笑,故弄玄虛地說。
「永田先生|他怎麼了嗎?他人非常親切呀。」
「沒錯。可是,大家都謠傳他對年輕女性格外的親切。」
「這樣啊。怎麼可能。不過,男人大致上都是這樣子的。不是嗎?」
「說的也是。」
常子笑著繼續說:「但是,那個人也稍微有點問題。」
「是外遇::嗎?」
「他被殺害的太太,老是一副可怕的表情。大家都在說,他們夫婦一定處得不好。
」
「這樣子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告訴妳|」
常子壓低聲音說:「他太太被殺的時候,我還以為他先生是兇手呢。我想大家都會
這麼想的。」
「可是,實際上|」
「當然,聽說他有不在場證明,所以應該不是他才對。不過,不在場證明那種東西
,也是隨隨便便的吧。」
「是啊,那倒是::」
「況且,水田太太有時候會來抱怨她先生的事。」
「抱怨些什麼?」
「聽說那位先生很喜歡玩照相機,就是那種|叫什麼來著,可以拍遠鏡頭的|」
「是望遠鏡頭嗎?」
「對,對,他有那種玩意兒。在他休假日的時候,」
常子竊笑地說:「聽說他會用那個偷窺別人家的事。」
「偷窺?天啊!」
「當然,他本人是說他在拍鳥。他很生氣我們誣賴他|是真是假,總覺得有點今人
懷疑。」
照相機。朢遠鏡頭。
有些事讓人不能釋懷。
那些被用來恐嚇的照片。叫尾田珠子挽住目標的男人手腕,親密地談話,這並不難
。但是要拍照可就不一定了。
男人的臉必須拍得清楚才行。否則,要是被反駁說那是別人的話,就恐嚇不成了。
但是,昆田珠子的臉,拍得太清楚也傷腦筋。
乍看之下很相似的女大學生,比比皆是。就像矢原晃子所看到的那張照片,矢原的
臉拍得很清楚,但尾田珠子卻拍得不很清楚。
就連亞由美,剎那間都會以為或許真的就是久惠。
不過,要抓準時機拍那樣的照片,也不是那麼簡單的。況且要在陰暗的地方拍。
男人為什麼沒有發覺被人拍照,雖然令人有點不解,不過用望遠鏡頭,從遠一點的
地方拍,如果是攝影技巧高超的人拍的話::「哎呀,把妳留那麼久。」
安井常子看著時鐘說。
「哪裡,我才覺得打攪太久了呢!」
亞由美站起來道謝。
「我們再找機會聊天,隨時歡迎妳來。」
常子一邊送亞由美到玄關,一邊補充說明地說:「不過,我時常有事要外出,有時
候會不在家。」
亞由美回到家之後,發現茂木還沒回來。
唐璜慵懶地躺在沙發上,用抱怨的眼神看著亞由美。
「你真是奇怪的狗耶!」
亞由美接著說:「一般的狗肚子餓了,看到主人回來的話,都會高興地跟在腳邊汪
汪叫,不會像你這樣,用這種眼神看人。」
發牢騷歸發牢騷,但是回來晚了是事實。亞由美趕緊替唐璜準備食物。說是這麼說
,也只不過是把狗食倒到盤子裡而已。
要是在家裡的話,母親清美會做許多菜,唐璜也就跟著吃,但是在這裡吃的全是狗
食。
雖然唐璜看起來不滿意︵因為太挑嘴了︶,但是這時候,牠可能已經餓昏了,轉眼
間就吃得一乾二淨。
「接下來也得準備人吃的食物了。」
該是準備晚餐的時間了。
亞由美也是個女人,對烹飪非常拿手|那就錯了。她拿手的不是「料理」,而是「
推理」。
所以,臨時的丈夫茂木,也老是被迫吃用微波爐調理的冷凍食品。
「今天吃哪樣冷凍食品好呢::」
正當她在猶豫的時候,電話響了。
她去接了。
「妳回家啦?」是殿永的聲音。
「殿永先生,後來知道了些什麼嗎?」
「沒有,還沒。老實說,我有事想告訴妳|」
「是人拍賣之類的嗎?」
殿永一邊笑,一邊說:「不,不是這樣的。不過,若是能把茂木那傢伙賤價拍賣也
不錯。」
「也對。」
「茂木的腳傷,好像化膿了,所以他發燒住院了。」
「住院~」亞由美真的嚇一大跳。
「沒事,沒什麼大礙。只不過,我想他今天可能不能回那裡去了。口
「我知道了。我真對不起他。」
「不,這也是工作。」
「對了,我想請你調查一件事。」
「什麼事?」
「矢原和尾田珠子被拍的照片,是不是用朢遠鏡頭拍的,可以查得出來嗎?」
「望遠鏡頭?我馬上去查。不過,妳幹嘛問這種事?」
「我的第六感。」
亞由美裝模作樣地說。
「妳提出要求的時候最可疑了。妳聽好,千萬不要一個人逞強。」
「我知道啦!」
「我總覺得很可疑。」
殿永接著說:「那麼,剛才妳說的照片的事,我查完馬上跟妳聯絡。」
「庥煩你囉!」
「要聽話哦。」
殿永再次叮嚀她。「不要嫌我嘮叨,偵探的工作,不適合當主婦的副業。」
亞由美不禁笑了出來。
「我知道了。我要行動的時候,一定會跟你聯絡的。」
亞由美對很快就和唐璜玩在一起的由里說。
「可以嗎?」
「當然喔。姊姊也正覺得一個人吃很寂寞的。「「那麼,我就吃!」
「妳等一下。」
沒在多少功夫,就把餐桌擺滿了。不管怎麼說,這都要拜食品產業發達之賜。
「好好吃哦!」
或許由里也多少有點奉承,但是看到她一個勁地吃,亞由美心想:有個小孩也不錯
。
「多吃點哦。」
亞由美自己一邊吃,一邊說。
「姊姊,妳先生呢?」
由里突然問道。
「咦?」
一瞬閒,她以為由里在說誰呢。在由里面前,她不禁忘了自己就是「神田亞由美」
。
「啊,我先生啊|」
她笑著敷衍。「他今晚有點事。」
「被殺了嗎?」
亞由美嚇一大跳。
「不!他還活著。不過,妳怎麼這麼問?」
「我以為他跟我媽媽一樣,被殺了呢。」
「妳媽媽,就是啊::妳很寂寞吧。」
「雖然爸爸說,媽媽是生病死的,可是在托兒所,大一點的小朋友說,我媽媽是被
殺死的。」
亞由美心想,有些傢伙真多嘴。不過,才五歲的由里可能不了解「被殺」是什麼意
思。
「妳媽媽應該是個很棒的人吧。」
「嗯。」
由里用力點頭。「我拿照片給妳看好不好?」
「妳媽媽的照片?嗯,姊姊好想肴哦。」
「那麼,吃飽之後,到我家去吧。」
「去由里家?」
「對啊!走嘛。可以吧?小狗也可以來的。」
「好是好」
亞由美有點猶豫,接著說:「妳進得了家裡嗎?」
對方故意追加說明。
「謝謝您。」
亞由美掛斷電話,對由里說:「你爸爸已經離開公司,好像快回來了。」
「那麼,爸爸馬上就會回來了吧。」
「是啊。讓妳爸爸找不到就不好了,我們還是在這裡吧。」
「嗯。」
亞由美一邊拿果汁給由里,一邊說:「今天有什麼事情要辦的嗎?」
接著說:「早上,你爸爸去了哪裡之後才去上班的呢?」
「我不知道,我爸爸什麼都沒說。」
「這樣啊。他和往常一樣,帶妳去托兒所嗎?」
「嗯,然後爸爸也一樣去上班了。」
「這樣啊|」
這或許沒有什麼,但總讓人無法釋懷。
永田送由里到托兒所之後,沒有直接去公司。當然,也不知道他去辦了什麼事這個
時候,玄關的電鈐響了。
「抱歉。」
傳來的就是永田的聲音。
「是我爸爸。」
由里大喊。
「抱歉,給妳添麻煩了。」
永田禮貌地道謝。「甚至還讓妳請吃晚飯::「哪裡,算不上請吃飯。」
亞由美老實地說:「我先生今晚出差不回來。」
「是這樣子啊。」
「要是|方便的話,要不要進來坐一下呢?」
聽亞由美說了之後,永田有點猶豫:「方便嗎?」他問道。
「當然方便。不過沒什麼好招待的。」
亞由美泡紅茶請對方喝,一邊說:「你每天接送由里,好辛苦哦!」
「早上還好,偶爾我會像這樣晚點回來,所以很傷腦筋。」永田說。
「工作忙的話就沒辦法了。」
「就是啊。今天也是開一整天的會。害得我工作堆積如山|開會中,我也從頭到尾
都好焦急。」永田苦笑地說。
「是開會啊。開些無意義的會,很讓人討厭吧。」
亞由美根本不懂,卻說得好像很懂似的。「那麼,是從早上一直開嗎?」
「就是啊。偏偏這種時候,討論的都是一些無聊的議題。」水田笑著說……
熾天使書城
【第七章 枉然的清算】
「昨晚沒辦法打電話給妳,對不起。」殿永說。
「哪裡。我也在想,要是你打來的話就傷腦筋了,因為當時我正在外遇。」亞由美
說。
「妳這個人真有趣。」殿永笑著說。
這是在一家小餐廳,一邊吃中飯一邊聊的對話。
「茂木先生的傷有沒有好點?」
亞由美問道。
「雖然他本人好像準備要交代遺囑了,可是好像沒什麼大礙。」
殿永嗤笑,說:「對了,對了。有關那些照片的事,調查的結果,好像的確是用望
遠鏡頭拍的。」
「果然沒錯。」
「不過,妳為什麼這麼認為呢?」
「老實說|」
亞由美把從安井常子那裡聽到的事,說給殿永聽。
「原來如此。」
「當然,也不是只有永田先生才有望遠鏡頭,我只是覺得有這樣的可能性。」
「這麼一來的話,永田也有可能就是那件恐嚇案件的罪魁禍首囉。」
「沒錯,或許是他利用尾田珠子做的。」
「這樣的話,永田照美被殺的原因,可能是她和永田與尾田珠子的三角關係也說不
定。」
「可是,永田不是有不在場證明嗎?」
「就是啊。而且,又是相當完整的不在場證明。」
「那麼,尾田珠子呢?」
「雖然不是不可能,但是用絲襪勒脖子,不太像女人作案的手法。」
「說的也是。還有也無從得知這和久惠有什麼關係。」
亞由美搖頭說。
「這一點我怎麼想都想不通。」
殿永點頭說。
「老實說,我還掌握到一件事情。」
亞由美挺出身子說。
「妳該不會又去冒險了吧!」
「沒有!我哪敢。」
亞由美說明了永田昨天早上沒去上班的事,「他自己說他有去上班,你不覺得有點
可疑嗎?」
「唔,原來如此。」
「在那段時間,他應該能夠殺死尾田珠子的。」
殿永搖頭說:「妳打算讓我們失業啊?」
「不過|當然,這些不能成為證據。」
「至少不能以殺人嫌疑逮捕他吧。不過,可以往這個方向去調查。」
「請查查看。」
亞由美接著說:「久惠的戀愛對象如果是永田先生的話,我絕對不會原諒他的。」
「沒錯,就是這一點讓我想不透。」
說了之後,殿永喝了一口咖啡。
「什麼想不透?」
「為什麼久惠小姐要自殺?」
「那是因為,永田他|」
「不管對方是永田,還是其他男人。我想不透的是,只因為對方提出要分手就尋死
,我認為久惠小姐,應該更堅強才對的。妳覺得呢?」
「說的也是。聽你這麼說也對。」
「當然,我不是心理學家,所以不太了解像久惠小姐這樣的人。只是,因為失戀就
自殺,我總覺得很奇怪。」
的確,或許是這樣沒錯。到目前為止,亞由美只顧著生對方那個男人的氣,至於久
惠本身的內心到底怎麼想,並沒有多加考慮。
「況且,久惠小姐是極其冷靜地留下遺書才死的。從這一點看來,我總覺得久惠小
姐會選擇死,應該有其他理由才對。」
「有什麼理由?」亞由美問道。
當然,殿永無法回答|這個亞由美也知道。
倒不如說,亞由美是在間自己::「姊姊!」
亞由美回到社區,正要進入自己住的大樓時,聽到有人叫自己,所以回頭看。
「哎呀,是由里。」
在沙場附近,聚集了許多小孩,正熱鬧地在玩耍。昨晚帶由里來的女人,看到亞由
美後,點頭招呼。
「是老師帶我們來的。」
由里接著說:「現在是玩沙的時間。」
「這樣啊,好像很好玩的樣子。」
亞由美微笑地說。
假如,永田就是殺人犯的話,這個孩子::亞由美覺得有點難過。
但是|但是,事實早晚都得弄清楚的。
「哇咿!」
孩子們一邊揮灑著沙,一邊跑來跑去。由里也跑過去加入他們。
亞由美正想離開那裡,突然看到掉落在腳邊的東西。
撿起來看之後,才發覺是個胸針|是由里的胸針。
好像是在她跑來跑去的時候掉下來的,後面用膠布黏著一把鑰匙。
亞由美猶豫了。不過,反正早晚都得這麼做的。現在是白天,永田不會回來。
亞由美決定之後,跨出了步伐,直接往永田家去。
走廊上沒有人在。
她趕緊用鑰匙開門,進入裡面。
雖說要找,亞由美既不是刑警,也不是小偷。要從哪裡找起,她根本不可能知道。
就從看得到的地方開始找吧!但是,事後不能被察覺,所以她不能翻箱倒櫃地到處
去找。
抽屜一個一個地找,馬上就過了將近三十分鐘。
「再繼續這樣找的話,天就要黑了。」
亞由美喘口氣,喃喃自語地說。
她突然看到了一張照片。那是永田被殺的太太,照美的照片。
她有一種直覺|要藏照片的話,會在照片的下面。
拆下相框背面的板子,把照片拿出來看看。有一張照片黏在永田照美的照片背面。
亞由美輕輕地取下照片,目不轉睛地看|果然。果然是這樣沒錯!
「久惠!」亞由美說。
照片上的佐伯久惠和水田靠在一起。久惠笑得很幸褔的樣子。
這種開朗的笑容,亞由美幾乎沒有看過。
「久惠::」
她再度喃喃自語。
這時候,傳來這樣的聲音。
「妳找到啦。」
奇怪的是,亞由美沒有太大的驚訝。她覺得永田會在那裡,好像是理所當然的。
「是你殺了久惠的吧?」
亞由美接著說:「我是塚川亞由美。我和久惠是青梅竹馬的朋友。」
「妳根本不會懂!」
水田顫抖著聲音。
「我不懂什麼呀?」
亞由美回了話。「久惠說她要結婚,看起來是那麼的幸褔。而辜負她的不就是你嗎
?」
「不是!」
「怎麼會不是!」
「我|我原本打算和久惠結婚的。是真的。可是|照美硬是不同意。無論如何我老
婆就是水田臉色蒼白,額頭上直冒汗。
「我老婆她自己明明也有外遇,卻不准許我愛久惠。」
「這不是理由。」
「我|我是愛久惠的!」
永田大聲嘶喊之後,突然撲向亞由美。
水田冷不防的偷襲,雙手掐住了亞由美的脖子。
亞由美拚命掙扎想甩開他。兩個人糾纏在一起,往房間裡面去了「危險!」
傳來大叫的聲音。
「啊!」
永田短促地大叫一聲,放開了亞由美。
亞由美摸著脖子,氣喘吁吁地站了起來|站在那裡的是安井常子,手上握著菜刀。
「我|不知不覺,就不顧一切|」
安井常子以發呆的表情說。
永田用手壓住從側腹流出來的血,走到陽台去。
「由里!由里!」
他一邊喊叫,一邊把手伸向天空。
「糟糕!」
當亞由美站起來的時候,永田的身體,已經消失在陽台的那邊了。
「怎麼會這樣?」
亞由美大吃一驚。
「汪!」
「天啊!你要做什麼!」
聽到喊叫聲之後回頭看,才發現不知道從哪裡跑進來的唐璜,正咬住安井常子的裙
子不放,一直拉著她。
「唐璜!不要這樣!」
亞由美繼續說:「是她救我的!唐璜!」
壞就壞在不應該便把他們拉開。喀嗤一聲,安井常子的裙子就裂開一大片。
「天啊!」
她一聲大喊|亞由美看到,從常子的裙子裡,唏哩嘩啦地掉了滿地的照片。
撿起來看之後,發現那是|和那個矢原晃子所看到的,被利用來恐嚇的照片一模一
樣。
尾田珠子像撒嬌似的,挽著其他男人的手腕。
「這個照片,是妳::」
亞由美看了安井帶子。「原來如此。是妳利用尾田珠子,讓永田拍照的吧。然後再
加以威脅哪家的夫婦處得不好,妳是最清楚不過了。」
安井常子重新握好菜刀。
「沒錯。」
她回頭看亞由美,說:「要在社區裡擁有勢力,是需要花錢的。因為永田比較禁不
起誘惑,所以老是和別的女人發生問題。所以,要抓住他的弱點,讓他聽從於我,是很
簡單的。」
「妳為什麼要殺死尾田珠子呢?」
「是永田帶她來的。水中一定是聽說她是那個佐伯久惠的朋友,而且很需要錢吧。
」
「為什麼又要殺永田呢?」
亞由美說了之後點頭。「原來如此。妳原本打算把一切的錯,都推到永田身上吧。
妳知道我要來這裡,所以讓永田先進來,然後假裝要救我,好殺害永田。然後把這些照
片,藏在這個房子裡的話,大家就會以為全部的恐嚇,都是永田一個人幹的::」
「那個人已經沒用了。腯小如鼠,誰曉得什麼時候會露出馬腳。」
「是你讓永田殺害尾田珠子的吧!」
「因為她打電話來告訴我妳的事。而且,她說她把記事本給掉了,反正遲早會被妳
查出來的所以找吩咐永田把她給殺了。」
「好狠心!」
「彼此彼此。」
「彼此彼此?」
亞由美睜大眼睛,「那麼,殺死永田照美的是::」
「是我。或許妳看不出來,其實我滿有力氣的。為了要讓現場看起來像是男人所為
,所以我把昏倒的她,特地拖到浴室之後才殺死她。」
「是永田拜託妳的嗎?」
「因為他很想和佐伯久惠結婚。所以找挑了有絕對完整的不在場證明的時候,把照
美騙了出來。利用和她外遇的男人的名字。照美在飯店打了電話給徵信社。」
「那麼,有久惠的名字的便條是|」
「因為我看到了那張便條,所以就把它撕回來了|接著,就輪到妳死了。要把殺害
妳的責任推到永田身上很簡單。」
說了之後,帶子重新握好菜刀。
「可沒那麼簡單哦!」
傳來了男人的聲音。「把菜刀放下!」
亞由美目瞪口呆。
「茂木先生!」
「妳就光會做些危險的事!」
茂木舉著槍搖頭,說:「妳要我怎麼安心住院呢?」
安井常子臉色蒼白,把菜刀丟到腳邊。
「然後|」
茂木接著說:「永田掉到下面的花圃。雖然身負重傷,但沒有死。他應該會坦承一
切才對。」
安井帶子變得全身無力,當場癱坐在地。
「汪!」唐璜叫了一聲。
「總之,幸好妳沒事。」殿永說。
「是啊::」
亞由美一邊走在醫院的走廊,一邊說:「可是|久惠還是好可憐哦。」
「就是說啊。」
久惠很了解永田,知道他是個懦弱的男人,有一被逼上絕路就會狂亂的個性。
「她感覺到永田想殺死他太太,所以久惠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萬萬沒想到同一天
晚上永田竟然會叫安井常子殺死他太太。」
「果然|」
「是的。果然很像久惠的作風。與其要犧牲別人,寧可選擇犧牲自己。」
「果然是妳的朋友。」
「我的::不過,換成是我的話,我一定不會這麼做的。」
亞由美把手上的花束交給殿永,「這個,請交給茂木先生。」
「妳親自交給他比較好::」
「這個事件,根本不能說是好結局。我想早點忘記。」
「我知道了。」
殿永微笑地接下了花。「真可惜,這束花不是給我的。」
「那要等到有下一個事件的時候了。」
聽了亞由美的話後,殿永瞪大眼睛說:「妳還打算搞什麼花樣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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