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愛是這樣不經意】
一 愛上指揮家的女孩 曲子將近尾聲。
聽眾們彷彿中了魔法般,屏住呼吸入神地聽荂C哪真是少有的事。
尤其哪是任何人--起碼是經常跑音樂會的人聽過無數遍的曲子,竟然還能讓會場
這樣地充滿緊張感,乃是少有的事。
施予哪個魔法的人是年紀尚輕,不過廿來歲的指揮家。他哪仿若有生命的指揮棒
,在空中描出優美的曲線,就像給哪些演奏交響樂的團員施魔法般,使他們發揮勝於平
日數倍的能力。
聽眾之中,也有一名中了「魔法」的少女--不管學校功課如何繁重,縱使明天有
考試也好,她也絕對不肯錯過由這名指揮家指揮的音樂會。
她本來並不怎麼喜歡古典音樂,對它也沒有詳細研究,當然現在己經相當沉迷了
--偶然有一次接受朋友的贈釵茖蚥平絳硊|,在哪時遇到了這名指揮家。
她就這樣對他指揮的神態一見鍾情。她當然知道,跟她一樣的女性擁F也不少。
儘管如此--今天的柴可夫斯基太捧了!
第五號交響曲,終於接近尾聲。
目不轉睛地凝視茷揮家背部的少女,驀地聽見古怪的聲音,不期然把視線轉去
哪個方向。
距離她五、六個座位的中年男人,居然睡了,發出睡眠中的呼吸聲!
--這麼了不起的演奏,竟然睡了,真是的!她很生氣,但想到總比他打鼻鼾好
,也就算了。她自我安慰,兩千名的賓客中,總有一兩個是古里古怪的。
少女把精神集中在指揮家身上--柴可夫斯基第五號交響曲的終樂章,途中有個讓
人以為全曲完畢的部分,其實只是有個空擋,然後進入最後階段。現在曲子正來到哪個
關鍵所在。
指揮棒強力揮落,全交響樂團的大音嚮徹整個音樂廳--
交嚮樂沉默了一瞬。然後,當指揮家再次舉起指揮棒的時候。
掌聲--只有一個人的激烈掌聲,在寂靜中迴響。血氣從少女的臉刷地褪去。
哪個男人--剛才打瞌睡的男人。他突然覺醒,在不知情之下猛然鼓掌。
由於曲子馬上接續下去的關係,男人察覺自己搞錯了,於是停止拍手,聳一聳肩
,訕訕一笑。
少女的身體的緊張感,終究無法持續到最後。
曲子結束了,儘管如雷掌聲蔔翽蒤茩絳秶U,少女的身體卻是冰冷的。對放泰然
自若地鼓掌的男人的恨意,變成冰冷的火焰,在少女體內留下不可磨滅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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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戰戰兢兢地敲了敲休息室的門。
「請。」
有回應。
「--會不會打擾你?」
「嗨,進來吧。」
指揮家已做好隨時出舞台的準備。
「馬上就開演啦。」
少女的話還沒說完,指揮家已走近來吻她的額頭。
「只要有你在聰,演奏總是順順利利的。」
「真的?好開心。」
少女的臉緋紅了。
「今天你也坐在客席廳吧!」
「當然。」
--作為一名熱心的擁躉,在跑了無數次音樂會之後,指揮家對少女有了印象。有
一回,他對站在後台門口的少女說: 「方便的話,一用膳如何?」
兩人年齡雖有一段距離,然獨身的指揮家和懷春的少女,沒多久就成為「愛人同
志」......
「今天是柴可夫斯基吧!」
「嗯。不過是第四號。雖然他們叫我指揮第五號--記得是一年前吧,在第五號的
終樂章途中有人鼓掌......哪是一場動人的演奏呢。自此之後,我就提不起勁指揮第五
號了。哪次你也在聽嗎?」
「嗯。我還記得的。」
「好過分啊--不過,後來聽說,哪人在回家時被電車輾死了。大慨喝醉了吧。我
可不同情他。」
指揮家一邊用手玩賞指揮棒一邊說。
「不是的。」
「--你說什麼不是?」
「哪個人不是喝醉了。他從月台掉下去了。是我推他下去的。」
「開玩笑吧。你可真會嚇人呢。」
「唷,真的哦。因他糟蹋了你哪出色的演奏嘛。無法鐃恕。哪種人死有餘辜--對
不對?」
指揮家仿若見列初相識的人般看茪痐k。
門開ㄓF,經理人喊說: 「時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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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子結束,指揮家連汗也不擦,向客席行個禮,退舞台的通道。
「好極啦!」
經理人把毛巾遞給他。
他認為哪的確是很好的演奏。雖然有件事牽掛在他的心頭,但指揮反而更順利。
「信,幫我轉交給她了嗎?」
他問經理人。
「是的。在後半場開始之前交了。」經理人點點頭。「對了......這位是今天音
樂會的贊助人,K社的社長先生。」
「您好。」哪名態度有點拘謹的中年紳士向他致意。「哎,我對音樂其實一竅不
通,這是當作一種贖罪而已。」
「贖罪?」
「一年前左右,在你指揮的音樂會上,我竟然在曲子尚未演奏完畢之前拍手。您
大慨還記得吧。」
「哪是......演奏柴可夫斯基第五交響曲的時候?」
「迭C其後我覺得做了一件很荒唐的事。所以想補償一下.....現在心裹稍微舒服
一點了。」
「哦......」
「請出場吧!」經理人催促他。
「嗯......告辭了。」
指揮家帶茈b呆的心情出到舞台--怎麼回事?
究竟哪女孩真的把什麼人推下月台,還是她自己這樣「信以為真」?
拍手的男人死了,這消息是謠言捶茠滿C不曉得是否真有其事...... 他一邊向鼓
掌不停的客席鞠躬,一邊望向她應坐在哪堛漲鴗l--位子是空的。
分手的信--而且是「因為我有了別的戀人」的信,對她是何等的震撼...... 應該
進一步證實事情真相才作出決定才是--太快了。就像哪次「鼓掌」一樣。
「再彈一曲。」
首席演奏員這樣提醒他,這才使他回神來。
「嗯......」
他站上指揮台,突然覺得腦中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要指揮什麼。
指揮棒往上舉了一半就停住。交響樂團的人困惑地等待手勢,安靜的客席--怎辦
? 臉上血色褪去。就這時候,突然傳來「澎」一聲,客席奡敿_驚叫聲。
「有個女孩掉下來啦。」首席演奏員說。「從最上面的地方--看來還魂乏術了。
」
形成大騷亂的局面,當然不是再彈一曲的時候。
知道內情的人,恐怕以為哪位少女是對他採取報復才自殺的吧。
他知道不是--因她察覺他p會指揮了,為了救他脫離窘境,才犧牲自己,從高處
縱身跳下......至少指揮家是這樣相信的。
事實真相如何--當然誰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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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兩幅肖像畫】
打開哪個包裹時,我的胸口激動得幾乎窒息。
無論是誰,當見到戀人時都會心情激動吧。當時我就是這種狀態--當然,把話說
在前頭,真正的「戀人」是不可能放進包裹堭H來的。
「就是這個!」
我從塞滿了塑料的包裹中取出那幅畫,禁不住說出來。
朋友笑我,有空去愛上一幅畫,不如去找個男人來愛吧,而我花了一筆絕對稱不
上便宜的代價買下這幅畫--青年的肖畫像,安安靜靜地掛在巴黎一間小畫廊的一角。
即刻跑上前去的我,眼睛無從那個帶點憂鬱的青年身上移開--所謂的一見鍾情,
年逾三十的我從未經歷過,但我相信一定就是這樣子。
我帶看如夢如幻的心情,詢問站在旁邊那名像是畫廊的老伯.. 「多少錢?」
然後,一個月的等待。終於,那幅畫送達我的身邊。
一個人住的公寓,空的牆面也不少。我一直在苦惱又期待荍漟e掛在哪堙C
實際把掛畫掛上去一看,發現它比想象中來得大,便有一點賺了的感覺......好
了,收拾空箱吧。這才發現空箱出奇地重。
當我把填塞物拿掉,發現堶掄晹野t一幅畫時,蚢篔~了一跳。
大概搞錯了吧。我把它拿出來,想到必須跟那間畫廊聯絡一下--
乍看之下,原來是一幅臉圓樸樸的嬌憨少女的肖像畫。彷彿是跟那青年的肖像成
對般,畫的筆觸非常相似。
我稍微遲疑後,貝w把那幅少女肖像畫掛在青年肖像畫的對面牆壁,兩芼遙賑
對。我想,那個畫廊遲早會察覺錯誤,可能會主動聯絡我,在那之前,讓我好好享受觀
賞的樂趣也好。
在陽光照射進來的公寓一室,兩幅肖像畫適稱地諧調荂A看起來如此的幸福快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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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有愛上電影明星和畫中青年的經歷,如今我愛上塵世俗人的日子來臨了。
到了這個關頭,一切彷彿變得理所當然,不禁質疑自己,過去為何如此害怕談戀
愛。
「--你有很好的嗜好。」
第一次邀請他到公寓時,他那句話令我倍感幸福。
「是?」
他的視線當然停留在兩幅肖像畫上。
「好美的畫。」
「可不是?我在巴黎發現的。」
他告訴我那兩幅畫的「美」,令我滿心歡喜。那就像是他和我注定要結合在一
的證據.......
「這少女的畫尤其好哇。」
畢竟他是男人的關係吧,他特別鍾情少女的畫。
「是?我好還是她好?」
他笑了,說出一句阿諛的話。
「蒙娜麗莎也比不上你。」
我們坐在舒適的沙發上,沉醉在愛情和香檳堙C
「--哎。」我說。「那女孩的畫,送你。」
他呆若木雞,跟茖漜斯o亮。
「--真的?好棒的禮物--可是,有沒有地方掛呢?」他歪歪頭。「沒關係,總能
騰出地方來的。謝謝!你是最棒的!」
我被他緊緊地擁在懷裹--那個時候,我只全心全意地想茩n使他幸福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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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他終於接聽了。
「是我。」
我努力不讓自己發出不高興的聲音,到底稱不上成功。
「嗨。」
「好久好見啦--這個周末有沒有空?」
可以感覺到,他在電話的另一端猶疑不決。
「--是這樣的。」他說「對不,臨時有急事需要出差。」
我握話筒的手在抖。
「是嗎?上星期你也這樣說了。」
「抱歉。最近好忙--」
「我明白的。」
我有點摔電話似地收了線。
--我知道他在撤謊。我有朋友在他的公司堸筐ヾA他告訴我說他上星期並沒有出
差。
大概......大概有了另一個喜歡的人吧。我不得不作出殘酷的結論。
我的電話卡終於退了出來,電話發出嗶嗶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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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掌心的安眠藥,一滿杯的水。
要預備的僅有這些。
光用這些就能對他採取報復,可說輕而易舉--當然,我的死,並非什麼大不了事
...... 幾十粒的藥丸分三次吞下,咕嘟咕嘟地以水服完後,我躺在沙發上。
--躺在可以望見那幅青年肖像畫的位置。
「再見。」我對畫中青年喃喃自語。「如果我只愛你一個就好了。」
對--如果這樣,事情就不會演變成今日的局面。
逐漸有了睏意--舒銂澈摮繚P,手腳變重。
就這樣......進入永p醒來的睡眠。一切就此了結。
「別睡!」
傳來什麼人的聲音--咦?是誰呢?
「不能睡荌琚I來!他快到了!」
快到了?「他」是誰?
那把聲音阻止了我進入夢鄉。大慨過了多少分鐘吧,我聽到有人激烈敲門的聲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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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躺在醫院的病H上說。
「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事了。」
他溫柔地呵護荍琲漱漶C
「嗯......居然想死,好。」
「對嘛。」
「我......對你死心了。我一個人也可以活下去,沒問題。」
「你胡說什麼呀!我自己,好像中了邪般痴戀那肖像畫中的少女!」
「你說什麼......」
「真的。休假時,我一整天就盯看那幅畫度過。可是,她不能說話的悲哀使我俘
躁來,於是喝得爛醉。狾b昨晚......當我醉倒而睡時,那少女說話了。她叫我快到
你這堥荂C」
我知道,他的話不是開玩笑。
「於是你就......」
「當我趕到時,你已吞藥了。聽說很危險,幸好你說完全睡荂C」
我想那聲音:「別睡!」
呼喚我的那把聲音。
救我的,是那名青年嗎?
「看來,應該讓那兩幅肖像畫放在一起。」我說。「他們一定是相愛的。」
「當然放在一啦。」他說。「只要我和你結婚就行了。」
我目不轉睛地盯茈L,然後使盡氣力,回握他的手。
那兩幅畫,該不會再分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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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母親的畢業典禮】
「我回來啦。」
打開玄關的門時,由美子的聲音很緊張。
回到自己的家沒理由會緊張,但今晚是特別的。
由美子回頭招呼近藤說: 「進來吧。」
「嗯......你母親,在p在?」
「應該在的--媽。」
當她邊脫鞋子邊呼喚時,母親貞代發出一貫尖高聲音衛出來說: 「唷,你回來啦
!好早啊!」
「媽,他是近藤--」
「歡迎歡迎。請進來慢慢坐。我要走了!」
「媽,你要出去?不是說好今天留在家堛熄隉H」
她埋怨荂A可是貞代已穿好套裝化好妝。
「抱歉!我糊畢糊堡的。你叫近藤是嗎?下次才慢慢聊吧--好了,我快要遲到了
。」
貞代馬上準備妥當,穿上大衣,拿起金色的手袋走了出去--由美子徒有目瞪口呆
地且送的分兒。
「真是的!忙歸忙,碼抽點時間見見女兒的男故嘛!」
她氣呼呼地跑進屋堙C
「哎,沒法子啦。」近藤笑了。「她是職業婦女嘛。看她的打扮,大慨有派對或
什麼的。」
「那又如何呢?」
由美子氣鼓鼓的--當然地也知道,父親早死,母親為了撫養由美子而日以繼夜地
拼命工作。
由美子大學畢業,得以在現在的公司上班,也是托母親的福。儘管如此......
在工作地點擔任相當重要職務的貞代,因忙碌而晚歸的日子很多。但今天由美子會帶
近藤來見地的事,一個月前就說好了。然而...... 「最近,她經常跟一個叫松永的男
人出去,松永也常打電話來。」由美子說。
「哦,不是好事嗎?你母親還很有活力嘛。」
「可是......一大把年紀了,還那麼不安於室,好討厭。」
由美子本身跟近藤交往密切,卻p想見到母親交男朋友。她自己也覺得很矛盾
--
電話作響,由美子接聽。
「喂,我叫松永,貞代女士已經出門了嗎?」
「唔......剛剛出去了。」
「是嗎?那麼--」
「請問--」由美子忍不住問了。「你準備怎樣跟我母親交往?」
「嗄?」對方有點困惑的樣子,然俊笑來。「哎,貞代女士什麼也沒告訴你嗎
?那真是......我是英語會話學校的校長。」
「英語會話?」
「你母親在我這兒已經上了五年課了,考獲出色的成績,今天畢業。」
由美子啞然--母親學英語會話!
「我根本不曉得,失敬了。」
「不不不。她是非常用功的優秀學生。大家都敬佩她。」松永說。「如何?要不
要參加她的畢業典禮?現在出門還來得及的。」
「哦.......」想到母親會難為情,但由美子還是問了:「一定參加!地點在哪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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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來?」由美子和近藤面面相覷。
「奇了,她明明早我們廿分鐘以上出門的。」
「畢業典禮快開始了。」一副好紳士模樣的松永校長擔心地說。「因還有另外五
名畢業的關係,我們不能等太久。」
「當然當然!請開始吧,我到那看看。」
由美子和近藤走出英語會話學校的建築物。
「怎樣找呢?母親時常到這堣W課,沒理由會迷路吧。」由美子十分困擾。
「--有件事令我有點在意。p,我想應該不可能。」近藤說。
「什麼呢?」
「剛才我們走來的路上,不是有救護車嗎?」
「救護車......對呀。當時趕路,所以沒放在心上。」由美子說:「不可能的。
」
「當然,我也想不會發生那種事......」
兩人對望一眼。
「去看看。」
由美子率先小跑步趕過去。
在現場,有警員出到馬路上用捲尺測量什麼,救護車已不在了。
「請問......」由美子戰戰兢兢地問。「發生了什麼意外?」
「嗯,有個急荈V過馬路的婦人被車撞到,剛才被救護車運走了。不過,看她的
情形,大慨救不了。」
「是嗎......」
被拍肩膀,由美子回頭過去。近藤一臉僵硬的表情站在那堙C
「這個,掉在那邊。」
他手堮奠茠漪O金色手袋。
「--是媽媽的。」
由美子跟蹌不穩,被近藤抱扶住。
「振作些!還不能肯定是她。」
「可是,這個......媽媽p會丟下手袋而去......」
由美子緊緊抱住那個手袋。
就在這時候--一部巡邏車停下來。
「多謝了!不好意思啊!」
一把響覓的聲音...... 「--媽!」
「咦?由美子,你在這兒幹什麼?」
由美子全身虛脫,差點又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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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不該把這件事保密!」由美子埋怨個不停。
「因為不及格的話多難為情啊。」貞代在椅子上正襟危坐。「幸好趕上,平時我
常遲到的。」
畢業典禮開始了。
原來在貞代出現以前,有個六十歲左右的婦人被車撞倒。雖然貞代叫了救護車,
但那婦人的情況相當危殆,她放心不下,便同乘救護車陪她去醫院,蓋因貞代是具有三
十年的經驗的老練護士。
「幸楊挽回了性命。」貞代開心地說。
手袋弄髒了,套裝也因跪在地上而沾了泥,可是貞代似乎一點也不在意。
母親的名字被喊到,盯茈擦丳a看緊長的神情上前接受畢業證書的背影,由美子
說: 「我想和母親再相依一段日子。」
「嗄?」旁邊的近藤吃一驚的樣子。「那我怎辦?」
「別擔心,我又沒說要分手。」
近藤鬆一口氣。二人向台上接過畢業證書的貞代拚命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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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怕女人的新郎】
正想「新郎休息室」的門的,我聽見喧鬧的談笑聲隔門傳來,不禁吁一口氣。
輕輕敲門走進去一看--
「上谷君,你怎麼啦?」我說。「剛才是不是有談話聲?」
新郎上谷勇一,蒼白蚆y一個人坐在那堙C
「津田小姐......好極了!我還以為是誰!」
「我以為你在跟朋友聊天。」
「這個。」
上谷按了擺在椅子下面的收錄音機--原來如此,從那媔ルX嘁嘁喳喳的喧嘩談話聲。
「上次聚餐會時,我錄下來的。我想當我播放這個時,沒事的人就不會進來找我了--呀,津田小姐當然另當別論。」
連忙補充說明,正是上谷君的為人作風。
上谷勇一,三十四歲。今天的主角--新郎。另一位主角是野口加代子,比他小十歲,芳齡廿四,是同一公司內的社員。
「你沒事吧?」我擔心地窺視上谷的臉。
「我沒事,這麼一點小事......跟沒麻醉的手術相比......」他自言自語。「痛得多了......」
說完,臉色又轉白。
對當事人而言,大慨相當嚴重吧,而我好不容易才強忍茪ㄞ漸X聲來。
我叫津田和子,上谷勇一的頂頭上司。蓋因我雲英未嫁,不能充當他們的主婚人。
「距離婚禮還有一段時間。讓自己心情平靜些吧。」
我說了明知不可能的話。
「我沒事......」
上谷在膝上緊握的拳頭在哆嗦發抖--這可不行。我嘆息。
上谷的外表圓滾滾的(換句話說,即是「肥仔」一名),為人誠實,人品良好。對他一見傾心的女孩為數不少,是個容易相處、
溫情又窩心的好男人。
這樣的上谷之所以獨身到三十四歲,只因他唯一的缺點--怕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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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呼......」
我在走廊上,快步走向「新娘休息室」--在結婚式和喜宴上,上谷也多半是那副德性的了。野口加代子如果疏忽的話,
更加增添上谷的「緊張度」。
於是我想到,不如事先告訴她一聲。
輕輕敲了一下「新娘休息室」的門。
「是我,津田。我進來了。」
開門一看,穿上奪目婚紗的野口加代子,如今站在椅子上,把頭伸進一條從天花板懸掛下來的繩圈......
「--加代子!」
我慌忙═W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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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我說。「怕男人?」
「是的。」野口加代子嚶嚶哭泣,用手帕掩臉。「我應該早點說出來的。上谷先生是個真的好人,想到我若說不出堂皇
的理由而拒絕這門親事的話,一定會傷害他,所以一直說不出口......」
「儘管如此......事到如今,你才打算逃婚,你準備怎樣解決?」
我不想責備她,卻不禁搬出在公司時教訓下屬的語調來。
可是,不管上谷抑或加代子,他們其實都是「好孩子」。最不好的是社長自告奮勇當媒人來撮合他們。到這地步,總不能
在婚禮途中說一句「散了」就算數。
「從剛才,我也告訴自己「沒事的」,然而隨蚖鬖§答,我開始冒冷汗,膝頭哆嗦顫抖......我無法做到平心靜氣地踏
上紅地毯。因此一時想不開......」
「死了就一了百了是媽!」我說。
正覺苦惱時--突然靈機一動。
「加代子。」
「是。」
「脫下你的婚紗。」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風琴響起,聖歌隊(臨時兼職的)的合唱飄揚,新娘安安靜靜地入場了。踏步走上紅毯時,上谷勇一白臉,採取直立不動
的姿勢等候新娘。
新人並肩而立。牧師開始說教時,新娘悄悄地捅一捅新郎的旁腹。
上谷詫異地望望新娘--
「啊......」
「噓!」我說。「是我的話,沒問題吧。」
上谷真眨巴眼。
「她......」
「沒關係。她p會跑掉的。喜宴時,我會跟她妥善地調換身分的。」
話先說在前頭。我也是女人,雖已年過四十,卻是單身未嫁。
奇妙的是,對上谷來說,我只是他的「上司」,不是男人或女人。
我之所以知道他有「女性恐懼症」,是在慰勞旅行的宴會上,他失去蹤影,而我因擔心而四處尋找他的時候。
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旅館的後院,把他父親早逝,拚命幹活的母親如何堅強碩壯,然對天性膽小的兒子卻
是「可怕」的存在等事情一一告訴了我。
「我呀,一跟女孩子私下在一,就說不出話來了。」
聽了上谷的話,當時我差點兒脫口而出:「跟我在一起就沒問題?」幸好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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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講話。」
牧師薛,好不容易完成了交換戒指的儀式。
幸運的是,加代子的指環能套進我的指頭,儘管相當勉強才擠入。
外表看來,上谷已神態自若,甚至稱得上相貌當當,儀表不凡。
快些結束吧!我心媯J急,恨不得牧師說:「快點!我忙得很!」
最後的難關在等荍琚C
牧師宣布:「掀起新娘的面紗,親吻她的額頭。」
糟了!話雖如此,總不能提議說省略這個步驟。
我心焦如焚,而上谷卻泰然與我相對,從容不迫地掀我的面紗,猛然抱緊我,在我脣上熱烈地親吻!
「不必那麼-- 」
牧師忍p說了,但上谷充耳不聞。
然後,令人想到永恆似的長吻持續矷C
--終於,我把水谷推開。
「你想怎麼樣?」
二人一同啞然對望。
「津田小姐!我終於明白了。當你站在我身邊時,所有的不安都煙消雲敢!」
「因你從不當我是女人呀!」
「不是。起初我也這樣想,但並不是這樣的。若是自己所愛的女人,就一點也不可怕!」
我愕然。
「且慢!那麼,加代小姐那邊--」
「我的事.......」加代子結結巴巴地說。「請勿介懷。其實,我自己另有所愛。」
「嗄?」
「我覺得對p起他。不過,倘若津田小姐和上谷先生結婚的話,我就可以安心跟他交往了。」
「你呀......」
「你不喜歡我?」上谷擔心地問。
我深呼吸一下。
「不,至少......」
「但說無妨。」
我主動擁抱上谷,給他一個吻。
沒啥分別?沒有的事。
我不直是「上司」,而是以「女人」的身分第一次吻上谷。
--應該改稱為「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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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夏日失物】
「今年的秋天來得早呢。」
「......」
我望蚍擙鬗w高漲了不少的海面,點點頭。
對--是真的。感覺上,夏季一年比一年提前結束的樣子。
當然,實際並非如此。只是我們的年紀漸長,感覺到日子過得很快而已。
那個我很清楚地知道。
最近幾年,兒子和女兒已不肯來這間「海之家」幫忙了。
沒法子。現在的大學生很忙,這種枯燥的工作我們幹不下去......
他們沒講出口,但我知道他們這樣想,給予意見也沒有,跟我們年輕的時代不同了。
「我去收拾一下後面。」
妻子穿上印花圖案顏色已完全褪落的圍裙這樣說,逕自走到後院去了。
我踩茯X軟的沙地,走向泛浪花的海灘。
盛夏時,燙得無法裸足步行的沙灘,如今變得涼而濕。
平日的關係,海灘冷冷清清,孩子們的笑聲少得可數。有點陰霾,風吹在濕身體上,
可能會冷......
--距離那時已有多少年月?
我的手伸進褲腳挽起的褲袋,指尖碰到硬物,在「海之家」無處收藏的關係,
結果只好隨身帶在口袋堙C
--一定哦。
她說--先幫我收好,我一定再來的。
一定--她這樣說。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六年前?七年了吧?
我也說不清楚了,她也不可能記得那件事。
海浪倏地觸摸腳脖子,嚇我一跳,沒想到已踏進海堣F。
不,海浪也大。令我產生真實感,海的季節即將結束。
然後--塑膠沙灘峈麰戚落,打中我的頭。
穿泳裝的小女孩吃吃笑看--三歲吧?頂多三歲左右。
「好痛哦。」
我故意誇張地皺起眉頭。
小女孩止住笑,擔心地說:「要不要叫救護車?」
我笑了。
「不要緊。叔叔沒受傷。」我趕快拾那個差點兒被退去的浪帶走的灘球。
「來,拿去吧。」
小女孩坦直地接過去,用明亮的大眼睛看荍琲瑭y......
「--小惠美!」傳來聲音,母親踏荇鰝嶁姘L來。「不行啊,打到人啦。」
話沒說完,沙灘球又抪ロ琲瑭y凌空飛來。當然,我有足夠的餘裕把它接住。
「瞧你!對不!」
「不,沒關係。沒有遊戲的對象,她會無聊的。」我說。
「只有我們兩個來的關係......本來她爸爸也來的。」那位母親說。
「你是住話附近的嗎?」
「我在那邊經營「海之家」。」我說
「是嗎?很多店已經關門了,應該提早來的。」
在泳裝上面加穿毛巾布沙灘衣的母親,眼睛轉向水平線。
「--這堛漁鰜蝺|那麼高?」
「這時期才那麼高。仲夏時不是這樣的。」
「大慨是吧--我好久沒到這堥茪F。」
對--暌違七年了,我記得。
我想這樣說,打住了。
肯定是她沒錯!體形整體豐腴了,臉也變圓,但她瞇眼睛看遠方的表情跟那時一模一樣。
--等待的一刻突然來到,反而令人難以置信。
「方便的話,請到堶惕之丑C」我說。「身體濕了會冷的。不買東西也可以。」
她默默微笑,牽住小孩的手,往「海之家」走去。
--她記起來了麼?
東西變舊了,但桌子椅子卻跟七年前一樣。
「--我要冰棒。」小女孩下訂單。
「不怕冷嗎?」我笑蚖﹛C
她露出好奇的表情環視這個「海之家」--當然,這種臨時組合建成的小飲食店,
到處都很相似就是了。
不過,總有一些地方可以喚醒她的回憶吧!
「--許久以前,我來過這個海岸。」她說。「那時我還單身......我遺失了一
個夾頭髮的花飾物--」
「噢,歡迎光臨。」妻回來了。「老公,問了訂單沒有?」
就差那麼一點點!
她成為無聊的妻最好的談話對象,我拚命想茼釣S有什麼差事可以打發妻子去做,
但是徒然。
「--啊,惠美一個人跑去海邊啦。」她站起來。「對不起。我的手袋擺在那邊
的太陽傘下。我去拿錢包來。」
「待會也可--」
說到一半,她已衝茖咫F。
「你說待會,她可能不付錢就回去啦。」妻說。
「不會吧。又不是幾千圓的東西--」
我中止說話。
泛起浪花的海邊上,不見那小孩的蹤影。到哪兒去了?明明剛才還在拋沙灘球的......
波浪之間,沙灘球的鮮色彩驚鴻一瞥。
「--不好了!」
我彈跳起來,忘我地往前衝。踢茖F,衝往白色的浪頭。
小女孩的泳衣顏色,在波浪的隙縫間載浮載沉。我用潑水泳的方式游向前......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多謝你。」
她重複了一次又一次。
她用毯子裹茪k兒,緊抱在懷堣ㄘ鞢C
「幸好沒喝到多少海水--已經沒事了。」
我也全身濕漉漉的水,樣子相當狼狽,然而現在我已是她心目中的「英雄」。
「真是好極了。」妻說。「小孩呀,一眨眼就不曉得跑去哪兒啦。」
她站來,深深一鞠躬。
「我......該走了。承蒙照顧。」
「開車來的嗎?我幫你拿行李好了。」
我現在已經換上連身裙,抱茷臚l而行的她後面,替她拿手提袋。
來到停車的地方時,她回頭說:
「謝謝......」
只有現在是說明的時機了。我伸手進口袋。
「其實--」
「嗄?」
「呃......」
沒有!那個髮飾呢--大慨是飛撲過去救小女孩時,從口袋掉出來了。
怎會這樣!七年來,我都夢見把東西還給她的日子。
「對了!」她赫然。「我還沒付錢呢!抱歉。」
「啊......沒關係......」
失望歸失望,同時如釋重負。七年前的我,跟現在的我不堪一比......
對。我是「海之家」的主人。這就夠了。
「那麼......四百五十圓就好。」我說。
放在我掌心上的硬幣,稍微帶茼o的體溫,十分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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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失去的雨傘】
即使睡了,有時也會感覺到什麼動靜。
和彥倏地醒來時,教室中已空無一人。
「糟糕--又睡茪F。」
和彥搔搔頭皮,合起問題集。
這種考大學的補習學校,縱使有人睡茪F,誰也不會把他叫醒,總不能因此而
懷恨在心。
和彥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教室之際--他的腳踢到什麼。
「怎麼......」
一把雨傘。女性用的,用舊了的傘。
誰的呢?多半是今天班上某人的--
他拿茬,趕向補習學校的出口。大堂埵釵U種布告,通常大家先去看一看,
確定一下有沒有跟自己的課有關的通告,然後才回去。
還有許多人留在天堂堙C和彥大聲疾呼:
「有誰忘了這把傘?」
然後高舉給大家看。
大家一齊回頭的關係,和彥覺得有點為情。這種東西,讓它留在課室就好了。
然後--一名女孩分開眾人,向他走過來。
「對不,那是我的。」
「是?好極了。擺在那兒的話,會被人家順手牽羊的。」
「我太大意了......謝謝。」
個子嬌小,不太起眼的女孩。好像見過,但完全沒有留下印象。
那女孩拿茬囧奎}後,和彥開始看布吉。
他抄下了幾項跟自己有關的通知後,準備離開補習學校之際--不知何時,下起
雨來了。當然的,他沒有帶傘。
「媽的,真倒霉。」
他發茖c騷。
想到剛才那把傘,雖然拿茪k性的傘走路也很難看就是了。唉......沒法子,
冒雨而行吧。
他縮脖子走在雨中。雨下得相當大,正感懊悔應該稍等一會之際--
有人從雨中奔過來,而且撐茬吽C
「進來!」
是剛才那女孩。她在哈哈聲喘氣。
「謝謝。」
其實已淋濕了,不過,離車站還要步行五六分鐘,所以大有幫助。而女孩明明撐
茬,卻因跑過來的關係,也跟和彥一樣淋濕了。
「你特地跑回來的?」和彥邊去邊問。
「因為--」女孩還在喘氣,「假如你沒帶這個給我的話,我也會變「落湯雞」的。
讓你淋濕了,我覺得很抱歉。」
和彥有點吃驚。世上竟有如此知情識禮的女孩。
和彥正在跟一各同唸補習學校的女孩交往,名叫惠利。而換作是她,她絕不會這樣
做吧。
--這是二人相識的經過,和彥和美雪(女孩的名字)開始有了交往。
美雪和惠利來自同一間高校,她考公立大學;和彥和惠利則屬於私立大學文科組的
考生,而她所選修的科目比他們多得多了。
「我只能當一年重考生。以家堛爾g濟來說,那是極限了。進到公立大學文科組
的考生,而她所選修的科目比他們多得多了。
「我只能當一年重考生。以家堛爾g濟來說,那是極限了。進到公立大學的話,學
費不怎麼樣,生活費方面,可以打工維持......」
她說得十分樂觀開朗,跟無憂無慮地依靠父母生活的和彥相比,她的幹勁強多了。」
不過,美雪一個人住的公寓雖小,但收拾得清爽雅致,而且不時請他吃自己手做的蛋
糕點心之類。
不能奢侈浪費,穿的用的都很簡樸,但和彥十分清楚一點,她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女孩。
儘管如此,他們並沒有發展成為朋友以外的關係。大致上,美雪每個星期天都一定
要去參加某項考試。
和彥呢?
對--偶爾總要休息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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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和彥嗎?」
下雨的星期天。在咖啡店看書的和彥抬頭來。
「惠利!今天不是補課嗎?」
「不想去嘛。」
有點小姐脾氣,卻是令人眼前一亮的美人胚子,穿成品味也時髦大方。
「--好討厭啊,下雨天。我才p想去上課。」
惠利折雨傘,靠在椅子上。
「上次我把傘放進補習學校的雨傘架,被人拿走了。從此以後,我決定傘不離身,一
直擺在身邊--哎,和彥,聽說你和美雪交往?」
「嗄?」和彥反問一句。「啊......說是交往嘛......偶爾碰碰面罷了。她忙蚥狙
。」
「她是無可救藥的書呆子,我想她不適合你。」
說,惠利掏出香煙來,點了火--和彥目不轉睛地盯荋f利的雨傘一會,問:
「那把傘,是你的?」
「嗯。我在補習學校遺失了嘛,很喜歡,覺得好懊惱......昨天我去美雪那兒,居然找
到了。嚇我一跳。」
「哦......」
「她說在補習學校的教室角落找到的。恰好那天下兩,她就撐茼^家了。她沒想到竟
然是我的。」
「嗯哼。」
「也算是件有趣的事吧。」惠利說,探則身子。「哎,待會去看電影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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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下雨啦。」美雪說。
畢竟是廉價公寓的關係。雨聲敲茷帠,幾近澡音。
「抱歉。我不該耽誤你的。」
「p,是我貪吃......多謝款待,太好吃了。」
「謝謝。」
美雪開心得臉都紅了。
補習學校放假--美雪去買東西,做晚餐給和彥吃。
「可是......傷腦筋。」美雪說。「看來雨一時停不了。你沒帶傘嗎?」
「嗯。沒關係,我跑回去就行了。」
「不行!會感冒的。不如用我的傘--」
說到這,美雪赫然的樣子。
「那麼,你用你的傘送我一程好嗎?」
「嗯......可以的......」
美雪遲疑不決。
「怎麼啦?」
「和彥,我......」美雪把心一橫似地說了。「我......一直很仰慕你。可是連
談話的機會也沒有......所以那個時候,我就--」
和彥一直注視茯雪,說:
「讓我看看你的傘。」
美雪稍嘆一口氣,走到玄關處,拉開鞋櫃的門。
「我的傘是便宜貨--」美雪呆住了。「奇怪。這個......我說得......」
美雪手奡丙茠漪O那把傘。
「來,我們一撐傘吧!」和彥站來。
--兩人肩靠肩走在兩中,不太交談。
和彥買了相同的傘,趁美雪出去買東西時,放進她的鞋櫃堙C
--當時,美雪的確說了謊,可是,那個謊言一溫暖了和彥的心,使他覺得很覓實。
現在他們都明白了。知道彼此的心意,以及對方的溫柔體恤。
那個沒有必穿說出來。
美雪僅僅說了一句話:
「下雨天,我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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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搭錯線】
那天,我覺得浮躁不安乃是事實。她告訴我說「有報告要寫,要去圖書館」,
其實跟別的男人去兜風的事,我偶然之下知道了。
如果我不生氣才怪。不是嗎?
--咦?是不是有點醉了?身為大學生的我,酒量並不太大,一杯「借酒消愁」的
啤酒已使我覺得很興奮。
那個電話,是在半夜十二點左右打來的。
我一心以為是她打來向我道歉的。可傳來的雖是女聲,說話方式卻比她有禮
貌得多。
「對不......這麼晚了。」她提心吊膽地說。
「是......」
「我知道不可能--」
「你......」
「我要一份天婦羅麵。可以送外賣?」
我忘了生氣。
偏偏這個時候......麵條外賣?開玩笑!
事情顯然。附近麵店的電話號碼,最後兩位數的數字跟我家的調反而已,幾
乎兩次之中就百一次是搭錯線而打來我家的。
換作平時,通常我會很有禮貌地告訴對方「你打錯了」,但話時我心浮氣躁
的,況且,有人半夜十二點外賣的嗎?如此這般,我不由得說了:
「好啊。」
「真的!多謝。」對方喜出望外。「我致電好幾家了,每一家都拒絕的。」
那還用說。
「那麼,你住在哪兒?」
一問之下,就距離我這兒二十分鐘不到的車程。我唯唯諾諾地應,裝
記下來。
「我姓尾崎。」
「尾崎小姐嗎?好的,我馬上做好送過去。」
「拜託了。」
收線後,我向電話機伸舌頭扮鬼臉。
「你等一個晚上好了!」
說,我躺成大字形打個大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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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電話聲吵聲吵醒時,已經半夜三時左右。
「喂?純二,你沒事吧?」
是她。「純二」是我的名字。
「怎麼可能沒事?什麼事?」
「火災呀!火災。聽說就在你家附近。」
火災?這是我才發覺,窗口外面出奇地明亮。
我慌忙飛過去打開窗口來看,外面來了好幾部消防車,演變成大騷動。
我大吃一驚,掛斷電話,出到外面。鄰居嬸嬸也在,我問:
「怎麼回事?」
「啊,阿純。今晚你一個人呀。幸好,總算撲滅了。」
「火災在哪兒?」
「麵店啊,那邊的。」嬸嬸說。「假如風向倒沒的話,一定連你這兒
也燒掉啦。」
我不寒而慄。因我睡茪F,大慨逃生無門吧。
「那是縱火哦。」
「縱火?」
「一名年輕女子放的火。剛剛被捕,被警方帶走了。」
「但為什麼......」
「聽說她叫了外賣,而天婦羅麵沒送來,她的男人因此一走了之。她喊
蚖,是那間麵店的錯,使她被男人拋棄。她一定是神經有問題的女人。」
--我呆然站在那堣ㄟ吽C
天婦羅麵......是那個電話的女人!
「有人......受傷嗎?」
「老闆太太讓孩子們從窗口逃命,而她自己被捲入火海......好可憐,
死了。」嬸嬸搖頭嘆息。
「唉,真是慘劇啊!」她又說。
我搖搖晃晃地回到店間。
小小的惡作劇罷了--怎會鑄成大禍?
我抱蚗Y,電話又響了。我只是盯蚢q話,就是提不勇氣拿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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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不要!我不要聽呢!
我駭然坐起身來......
剛才是什麼?做夢?
接聽之餘,是「她」打來的。
「今天好抱歉。我在圖書館,時間拖遲了。」
「嗯......剛才,你給我電話?」
「剛才?」
「你說麵店失火,天婦羅麵......」
「純二,你沒事吧?」
「又來了!」
我掛斷電話,衝到窗旁--需要勇氣把窗子打開。
沒事!到處也沒有消防車的蹤影,也沒火勢蔓延。
我鬆一口氣,望望時鐘。
凌晨一時?才過了一個鐘頭嗎?
那個夢......
電話中的女子,大慨還在等茈~賣到來吧?
我猛然衝出房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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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崎......應話時尾崎吧。」
我的車子慢慢開動荂C
由於先前只是敷衍蚥旦鴾隤漲a址,我已經找了三十分鐘還沒找到。
車子的前座,擺茖熄_悕推飢痤N的天婦羅麵,用保鮮紙包捆荂C
老闆被我拍門醒,聽到我說「請你無論如何幫我煮一碗天婦羅麵」之際,
當然瞪大了眼。
「有人打錯電話,而我無意回覆蚖﹛u待會送去」!」
我不住地鞠躬請求,老開這才笑茧社釦琚C
可是--萬一無法及時送到的話。
這時,車頭燈前,浮現一名站在路邊的年輕女郎。
我停車問:
「你是尾崎小姐嗎?」
「嗯!」那女郎跑過來。「難道--」
「天婦羅麵!我迷跑了......對不起,麵條可能發脹啦。」
「沒關係!謝謝你!」
她兩手捧蚅拲,轉身跑遠了。
麵錢付不付都可以,我在等。我想知道理由。
三十分鐘後,她回來了。
「抱歉。我忘了付錢給你。」
「沒關係。對了,為何這麼晚叫外賣?」
「剛才,家父過世了。」她垂下眼睛。「家父很愛吃天婦羅麵。臨終前,
他說「想吃一口」,於是......對不,我說了為難人的話。」
「哪堶堙C那麼,趕得及嗎?」
「他不能吃了,可時當我拿麵給他看,說已經送來了時,他含笑而終。」
她深深一鞠躬。
「真的多謝。」
「不......」
我被她淚濕了的眼睛深深吸引住。
「麵錢--」
「我不是麵店的人,不能收你的錢。」
「嗄?」她瞪目。
「不過,侍會我要把麵碗收回去。」
我想再見她一次。到時,我決定邀約她。
第一次約會的地點,非是麵店p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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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八) 一人畢業禮
今天,幸子也按時醒來。
然後霍地從床上坐起,伸個老大的懶腰,這樣就真真正正地完全清醒過來
了。
作為一名小六學生,也許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換作都市的小孩,晚上熬夜
,早上可能磨磨蹭蹭地賴床;但在清晨空氣爽朗的山中,即使不願意也會早起
。
昨晚幸子也按照平常的時間上床,而且睡得很熟,在在證明她是個胸襟豁
達又開朗的孩子——儘管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幸子的畢業典禮。
「媽,好美。」幸子說。
「是?」母親久子有點羞赧地紅著臉。「來,吃過早飯,把頭髮弄漂亮吧
。」
早上一早起來就到鎮上的美容院修飾一番的久子,映在幸子眼堙A就像另
外一個女人似的亮麗。
「吃飽了。」
幸子站起來,把自己用過的碗碟茶杯拿去廚房時,後面傳來「匡啷」一聲
巨響。
「討厭,掉在地上了。」久子笑說。
少有的事,幸子想。媽媽從沒試過打破碗碟的。反而是幸子精力過盛,經
常打破東西。
可是,母親總是一笑置之,從不責罵幸子。
好了——花了整個小時,幸子終於裝扮整齊。久子也從衣櫥的深處找出珍
愛的套裝來穿上。
準備期間,春日的晨光照進小小的家,洋溢著難言的暖意。幸子也開始歡
欣雀躍,心跳個不停。
「該走啦。」久子看看時鐘說。
「安井老師說不必匆忙的。」
「可是必須準時,不能遲到啊——準備好了嗎?那就走吧。」
兩母女出到外面,走向學校的路上,村堛漲n些人家探頭出來,對幸子說
:「今天恭喜。」
「今天天氣很好,好極啦。」
久子也一一還禮。
幸子有點洋洋得意——自小她就知道,母親一個人在田媟F活來維持生計
,是何等不容易的事。
幸子的父親出城去找生活,已經五年行蹤不明。幸子對父親的長相已幾乎
毫無印象了。
村堛漱H也對獨力扶養幸子長大的久子關懷備至,所以一路上站在路邊熱
心談論,也是情有可原的事。
沒關係。沒有幸子,畢業儀式是不會開始的。因為今天的畢業生,只有幸
子一人而已。
* * * * * * * *
「早安,老師!」
咯勒一聲拉開教室的門時,幸子嚇了一跳。
「——好棒!」
整個教室花團錦簇,味道香得令人嗆鼻。
「怎樣?漂亮吧!」
安井老師笑瞇瞇地。
「老師滿有品味的嘛。」
「好傢伙!」安井老師輕敲幸子的頭。
「噢,媽媽好不容易幫我梳漂亮的——」「抱歉抱歉。你媽媽呢?」
「待會就來。」
「是嗎?那麼,先練校歌吧。」
安井老師掀開舊鋼琴的蓋子。
這兩年來,安井老師一對一地教導幸子。才廿六歲的單身漢,所以被教育
署安排在這種山間小學跑來跑去,他笑著說。
這間分校,幸子是最後一名學生。畢業禮結束後,即成廢校。
跟老師一起唱校歌——幸子想哭。本來答應了老師,開懷慶祝的。
「——老師。」
「什麼呢?」
「老師……您會去哪兒?」
「不曉得。某個小鎮的小學吧,教幾十個好像幸子這樣的學生。」
寬肩膀,方下巴,體格健碩,予人四四方方感覺的安井老師,是個非常溫
和的好好先生。
「只教我一個,很無聊吧。」
幸子用老成的語調說。
「教你一個呀,等於教十個那麼費心機啊!」
「嘩,過分!」
二人胡亂敲著鋼琴,又笑又鬧——然後,安井老師突然看著教室門口。久
子站在那堙C她慢吞吞地向老師鞠個躬。
「來,開始畢業禮吧!」安井老師說。
* * * * * * * *
「原島幸子。」
被喚名字的幸子,從教室中央的椅子上站起來。
「是!」她用響徹教室的聲音回答。
接過畢業證書時,湧起熱烈的掌聲。除了久子外,村埵釭韙Q名居民抽空
參加典禮。
幸子緊緊握著畢業證書,回到座位。她眼堹B起淚水,但緊抿嘴脣強忍住
。
掌聲停了——唱完「友誼萬歲」,畢業儀式就結束了。唱的時候,可能會
哭出來,幸子想。
不過……咦?
幸子眨眨眼睛。安井老師拿出另一份畢業證書,攤開示眾。
「今天的畢業生,只有一名。」安井老師說。「不過,還有一張畢業證書
我想頒給另外一位。」
村堛漱H困惑地面面相覷時,安井老師高聲朗讀:「畢業證書。原島久子
女士,你憑一個人的力量守護家庭,努力耕作,把女兒扶養成人。你的努力受
到讚揚,頒以畢業證書為念。」
幸子回頭去看,只見母親羞紅著臉,眼淚沿看臉龐滴落——隔了一會,村
人開始鼓掌。
久子慢慢站起來,誠惶誠恐地往前走,幸子也拍手拍個不停。
久子接過證書,深深一鞠躬,掌聲更大了。
當久子要回位時,一名年過六十、十分健壯的婦人大聲說:「久子!你畢
業啦!」
久子困惑地止步。那位婦人接下去說:「昨晚,這堛瑪O一直亮著,我就
過來窺望一下。我聽見你們的談話啦——你的農地由我承接吧,你可了無牽掛
,放心地跟老師走吧,其餘的事無須擔心。」
見到母親和安井老師尷尬地垂下眼睛的情景,幸子嚇一跳。
「可是……我比他年長八歲……」久子吞吞吐吐地。
「老師說不介意了,那還有什麼關係呢?」村堛滌人笑說。
大家又鼓掌了,跟先前不太一樣的掌聲。
久子淚眼汪汪地看著安井老師——然後奔上前去,緊緊抱住他。
好棒啊,幸子想。像電視劇。
「幸子,你來。」
他們向幸子招招手,幸子當然飛奔上前。
如此這般——本來應該是「一個人」的畢業禮,變成三個,而且受到眾人
的祝福。幸子當然喜不自禁。
然後不可言喻的,幸子從母親和安井老師那堙C得到從天而降的「畢業賀
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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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九) 新娘十八歲
大川一哉煩躁不安地在房間媬漼B。
「真是的……在幹嘛?」
他嘀嘀咕咕地看看腕表。
這樣重複看了十次,房門開啟,妻子洋子走了進來。
「你幹什麼去了?好遲呀。」
「幹嘛說這種話——」
洋子正要提出反駁時。女兒麻美馬上跟著進來,只好打住。
「怎麼啦,爸爸?」
十五歲,唸中三的麻美,穿上校服外套的打扮,剛從學校回來的關係,提
著書包。
「坐吧。」大川一哉的額頭皺紋擠成一堆。「老爸馬上就來。」
「爺爺要來?」麻美在沙發上坐下。「那是為什麼?」
麻美的祖父大川友也會來這堙A一點也不奇怪。因為這堿O祖父一手創辦
的公司,而且祖父雖已六十五歲,但老當益壯,精力旺盛,看上去只有五十多
——不,可能更年輕些。
「老公,是不是談上次那件事?」洋子問。
「正是。他說今天要把對象帶來。」
「什麼對象?」麻美問。
「——麻美,爺爺說要娶個新太太。」
「嗄?」麻美瞪大了眼。
「可不是?都一大把年紀了……真叫人傷腦筋。」
「有什麼關係?爺爺那麼精神,況且,嬤嬤已去世十幾年啦。」
「問題不在這堙C你別多嘴!」
「哦。」麻美噘起小嘴。
「我也認為,爸如果非再娶不可,也是沒法子的事。只不過……」大川一
哉遲疑地說。「年紀方面……」
「對方幾歲啦?」洋子問。
「那個呀…當時他笑看說『年紀有點懸殊』,於是我問他幾歲了——」一
哉頓了一下。「他居然說,對方才十八歲。」
「十八?會不會搞錯了是四十八什麼的?」洋子啞然。
「我提醒了,但他說是十八……」
「老爺有點老糊塗啦。」
「跟我只相差二歲?厲害!」麻美說。
「怎麼說得如此輕鬆?那女人肯定是覬覦財產而來的。有誰十八歲肯嫁六
十五歲的老頭子?」
「問題就在這堙C這點常識,老爸應該明白才是。」
「居然被黃毛丫頭騙了,老爺也實在是老糊塗。」
——麻美不出聲,但內心頗不以為然。
即使對方只有十八歲,但若真心喜歡爺爺的話,別人也沒資格出言干涉嘛
。
爸爸媽媽之所以生氣,不外是眼紅那筆應該留給自己的財產。轉去那位年
輕女孩的手婼}了。
當然,麻美本身也托父親在公司掌權的洪福,生活得以安逸奢侈。可是,
她不想依靠爺爺留下來的遺產過活。
「——麻美,上哪兒去?」
「洗手間。」
麻美走出社長室,踩著厚厚的地毯往前走。她不想聽父母的牢騷,所以跑
出來。
「——爺爺!」見到祖父舒適地坐在電梯前面的沙發上,麻美嚇了一跳。
「幾時來的?」
「麻美呀。你怎麼也來了?」
看到孫女的臉,大川友也眉開眼笑。
「爸爸打電話到我學校……嚇我一跳。還以為爺爺病倒了——」
「你真乖。」大川友也摟住孫女的肩。
「爺爺……真的嗎?聽說你要再結婚。」
「你聽說了?是真的。」他點點頭。「現在她去了洗手間補妝。我希望你
們和她合得來。」
「我沒問題……爸爸媽媽好像反對。」
「是嗎?」彷彿早有所料般,大川友也並不覺得意外。「我在意的是你怎
麼想。」
「爺爺,你是不是真的喜歡她?如果是的話,又有什麼關係?」
「謝謝。」他摸摸麻美的頭。「——她來了。給你介紹,我的孫女麻美。
」
麻美看到她時,眼都瞪大了。
* * * * * * * *
「怎麼?又是麻美!」
還在社長室堥茼^踱步的一哉,見到開門進來的麻美說。
「爸爸,」麻美說。「爺爺來過了。」
「你說什麼?」
「可是,我告訴他你們反對時,他說很失望,不想見你們。」
「他在哪兒?」
「爸爸——你想說什麼?」麻美擋在房門前面。「你想告訴爺爺,他受騙
了?」
「麻美,這是為爺爺好啊。」洋子說。「事後,爺爺會感謝我們的。」
「那就奇怪了。你們怎知道?」
「麻美——」
「爺爺可能一生懊悔,寂寞孤單地度晚年啊。」麻美說。「我也可能愛上
一個跟我年紀相差很遠的人。如果因為爸媽反對而放棄的話,我想我也會後悔
一世的。」
「麻美……」
「只要自己作好心理準備承擔一切後果,別人卻說這說那的諸多議論,不
是很奇怪麼?」
——一哉和洋子對望一眼。
「好吧。」一哉嘆息。「看來老爸他們也有點氣忿不平似的。既然是老爸
所挑選的對象,姑且見一見吧。放下先入為主的觀念。」
「對嘛!」麻美的表情倏地開朗起來。「爺爺,進來吧!」
大川友也帶著「她」走了進來。
一哉和洋子目瞪口呆。
蓋因隨著友也走進來的女性,橫看豎看都是個「可愛的祖母」,甚至比友
也年紀更大些。
「我兒子一哉,媳婦洋子——她是浩子。」
「呃……」一哉呆住了。「您說年齡懸殊——」「嗯,浩子比我大七歲的
關係。」
「七歲?那麼……」
「我今年七十二了。」浩子微笑。
「可是,您不是說她十八歲嗎?」洋子說。
浩子笑了。
「對呀。我今年十八歲。因我是閏年的二月廿九日出世的。」
說完,她緊緊地握著友也的手。
——她那含羞答答的樣子,看起來真的像十八歲,麻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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