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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 龍 出 海

                   【第六章 怪鳥戰金蛇】
    
      仙履朱仕,一見金虎被巨石震傷,心中大驚,眼見金虎咯血不止,又再知眾人 
    身邊俱都無藥可救之下,他真可說膽碎魂飛。 
     
      正當其時,洞外忽傳「噓噓」兩聲,緊隨著「嗦嗦」之聲,越來越近! 
     
      一陣腥臭,撲進洞來,仙履朱仕大驚叫道:「蛇!蛇……毒蛇……毒蛇……」 
     
      洞中諸人,雖都被火灼傷,但傷勢均不甚重! 
     
      神靴毒丐一聽有蛇,忙一躍而起,叫道:「蛇有蛇祖宗在,怕它怎的,隨我來 
    !」 
     
      神靴毒丐剛走到洞口,洞外「嗦嗦」之聲更近,驀的,神靴毒丐跟見洞外萬頭 
    鑽動,全都是些不知名的怪蛇,禁不住一聲大叫,道:「哎呀!這下可不得了,蛇 
    祖宗也得吃癟,你瞧!你瞧!這些個怪蛇,全都是些我老化子沒見過的!……」 
     
      正在這萬分危急當兒,忽聽一聲淒厲無比,兒啼般的鳥叫,聲音又高又尖,刺 
    得耳中怪難受的。 
     
      可是,這一聲鳥叫,卻使那些個萬頭鑽動的蛇兒,倏然間全都靜止了,神靴毒 
    丐不禁咦了一聲,道:「這是什麼怪鳥兒,又是我老化子沒見過的,居然能使這些 
    個怪蛇兒靜息不動了!真是怪事年年有,可沒今年多!」 
     
      方纔驀然間發現這些怪蛇時,神靴毒丐口中雖叫得輕鬆,心中卻寒意直冒,原 
    因是一種蛇兒有一種蛇兒的性格與本能,不知她的性格與能為,要想抓它,往往蛇 
    沒抓住,反被蛇咬傷了! 
     
      如今,這怪鳥兒的啼叫,使這些蛇兒靜息了,神靴毒丐不能不感到奇怪,抬起 
    一塊石子,用暗器手法疾射而出,打在一條蛇身上。 
     
      蛇被石打,似乎感到非常痛苦般的,一跳七八尺高,可是跌下後,依然連動也 
    不敢動一下。 
     
      倏的一隻鳥兒盤旋而落,鳥兒如烏鴉般大,身上也是和烏鴉般裡,可是,它卻 
    長得比烏鴉美得多了。 
     
      一隻嘴和一雙爪子,潔白如雪,雙眼中金光閃閃,身上的羽毛.烏黑中散發出 
    誘人的亮光。 
     
      只可惜,它那叫聲確實怕人,哇哇聲淒厲如兒啼,聽了會得使人不寒而慄,並 
    且,就憑它那怪叫聲,能使這些怪蛇兒靜伏如僵。 
     
      那白嘴黑鳥兒飛下,但卻沒有停在地上,它盤旋著低飛,用那白嘴在這些蛇群 
    裡,每條蛇腹上都畫了一下。 
     
      它似乎並不為什麼?只為尋樂,或是喜歡看那蛇兒剖腹臨死時的掙扎,看那蜷 
    伏身體抽搐的顫動! 
     
      一條條的蛇兒削腹而死!白嘴黑鳥兒盤旋低飛,依然不停的一條條畫過,驀然 
    間,一道金光疾閃,白嘴黑鳥兒哇的一聲,沖天而起,但它卻並沒飛走,升起十數 
    丈高,仍然盤旋高空。 
     
      它彷彿對這道金影十分忌憚,但它又似不肯服低般的! 
     
      這道金影,原來是金蛇娘娘拐中的那條小金蛇,小金蛇兒長只五七寸,小雖小 
    ,但卻凌厲無比,破空斜飛,快若電閃。 
     
      這時,小金蛇仰首挺身,只尾端一小節豎立地上,兩隻精光晃動的小眼,凝視 
    住空中的白嘴黑鳥兒一顆紅信伸縮的蛇頭,隨著鳥兒的盤旋而轉動。 
     
      鳥兒與蛇兒對視了好半響工夫,金蛇兒豎立地上,彷彿有恃無恐,以靜制動, 
    鳥兒卻越來越煩急.哇哇怪叫聲,越啼越高聳,越叫越凌厲。 
     
      這的,在那地上的蛇群,那些沒遭剖腹的,似乎忍受不了那厲聲哇啼,在地上 
    一陣翻滾,全都白肚兒朝了天。 
     
      倏然間,白嘴黑鳥兒羽毛驟張,俯衝而下,快如流星橫空,疾若電光石火,猛 
    朝小金蛇撲來,小金蛇,蛇中之冠,它非但沒避,反而一伏一挺,疾射迎了上去。 
     
      白嘴黑鳥兒,禽中仙品,小金蛇蛇中之王,凌空一擊,黑鳥兒啄了小金蛇一嘴 
    ,但卻沒將小金蛇抓住,小金蛇皮骨軔滑,寶刀寶劍亦難傷它,自嘴黑鳥兒嘴如鋼 
    鐵,也難傷它分毫。 
     
      小金蛇被啄一嘴,它也咬下了白嘴黑鳥兒幾支羽毛,這還是白嘴黑鳥兒亭先將 
    羽毛支張開了,如真被小金蛇咬中,縱然它是罕世靈禽亦難逃一死。 
     
      一招過後,又回復了原來狀態,鳥兒盤空,蛇兒貯地,忽的,破空傳來一聲簫 
    聲,簫聲柔和悅耳,十分動聽。 
     
      白嘴黑鳥兒一聞簫聲,彷彿餘恨難消,「哇哇」兩聲啼叫,破空飛去,而金蛇 
    兒這時也被」噓噓」輕哨引走了。 
     
      這一場怪涎的緊張決鬥,簡直把神靴毒丐給看得呆子,最後,蛇鳥分行,神靴 
    毒丐方始想到,原來這都是有主兒的。 
     
      忽的,洞外傳來一聲嬌喝:「是誰放的蛇兒,傷了我的銀嘴鳥雕?」 
     
      這聲音又脆又嫩,神靴毒丐探首往外一看,毒煙消散了,洞外站著個十二三歲 
    的青衣童子,手中搖著一隻綠玉簫。 
     
      青衣童子面如冠玉,唇紅齒白,好一付俊美的容貌,再加上那又脆又嫩的話音 
    ,就如同上界仙童下凡。青衣童子語音剛落,從一個隱密的大山石後,走出白髮婆 
    婆金蛇娘娘,金蛇娘娘雖是玩毒的魔頭,但為人卻處於正邪之間。 
     
      金蛇娘娘見青衣童子,出語無禮,十分氣惱,可是,看清那童子的年歲與容貌 
    後,心中的氣惱卻又平和了!只見她微微笑著對青衣童子道:「小弟弟,這些蛇兒 
    都毒得很哪,你可得當心啊!」 
     
      青衣童子人雖長得俊.脾性卻不甚好,只聽她道:「什麼有毒沒毒,誰問你這 
    些來了,我只問是誰放的蛇兒,傷了我的銀嘴鳥雕,我要找他算帳!」 
     
      金蛇娘娘一聽,好大的口氣,心中又泛起了微怒,道:「蛇兒是我放的,你的 
    銀嘴鳥雕……」 
     
      金蛇娘娘話沒說完,青衣童子一聲尖叫,打斷金蛇娘娘的話道:「是你放的? 
    趕快賠我!」 
     
      金蛇娘娘聽了,不覺好笑,這真是孩子話,遂道:「只拉下它幾根羽毛,用什 
    麼賠你!」 
     
      青衣童子臉色一板,道:「用什麼賠,拿你的命賠,老乞婆,納命吧!」 
     
      青衣童子語音未落,綠玉簫一擺,快如電光石火的,朝正金蛇娘娘前胸點到。 
    金蛇娘娘一聽童子出口傷人,心中不由大怒,只是,自己滿頭銀髮,成名江湖數十 
    年,豈可與一個稚齡童子一般見識。 
     
      忙晃身繞步,避了開去,喝道:「無知小兒,你師父是誰?」 
     
      青衣童子一撲不中,再次飛身,他不可懂什麼老小之分,耳聽金蛇娘娘問他師 
    父,遂冷冷一笑道:「就憑你這老乞婆,也想問我師父,接得下我手中綠玉簫,我 
    師父自然會出來找你這老乞婆算賬!」青衣童子開口老乞婆!閉口老乞婆,罵得金 
    蛇娘娘銀髮亂聳,目眥皆裂,眼見青衣童子撲來,再不客氣,左掌斜飛,將綠玉蕭 
    震過一旁,緊接著右拐起處,已點到了那青衣童子的前胸。 
     
      金蛇娘娘武林揚名數十年,豈真是稀鬆無能之輩,一個十二三歲大的孩子,縱 
    然功力再高,藝業再精,又怎能是她對手。 
     
      只一招,青衣童子就被逼退了,可是,青衣童子還不服低,一聲尖嘯,綠玉簫 
    再次變招猛撲。 
     
      斯可忍孰不可忍,金蛇娘娘火冒三千丈,拐阻玉簫疾襲,掌拍童子右肩,她是 
    存心要懲戒懲戒這無知童子,讓他吃點苦頭。 
     
      這一掌,金蛇娘娘本已用了五成真力,可是,當她掌觸童子右肩時,眼看童子 
    那俊美的容顏,心中不自覺一軟,一個這樣漂亮的孩子,傷了一條手臂,變成殘廢 
    ,實在大殘忍了! 
     
      於是,在不知不覺中,掌中力自行拆了三成,只用兩成力打在童子右肩上,就 
    只兩成力,童子一個小身子,也被打得飛出丈來遠去。 
     
      可是,青衣童子似乎還真有點能耐,凌空腰腿一挺,已穩穩的站在地上,只是 
    ,非但沒再氣怒,反哈哈一笑,行了近來,道:「老前輩,承蒙指教!晚輩這裡謝 
    過!」 
     
      說完,深深的紿金蛇娘娘行了一禮。 
     
      這一來,金蛇娘娘反倒莫名其妙,被弄得昏頭轉向,不知道這青衣童子究竟玩 
    的什麼花樣! 
     
      倏的,青衣童子一聲驚叫,道:「老前輩!老前輩!你瞧那是什麼?」 
     
      金蛇娘娘正糊里糊塗中,被童子叫得心中也是一驚,急忙順著童子的手指處回 
    首望去,身後什麼也沒有,正感奇怪! 
     
      驀聽一聲機簧微響,心中大吃—驚,猛然晃身,那裡還來得及,身上接連數處 
    刺痛,早巳著了道兒。 
     
      金蛇娘娘忍不住怒火中燒,猛然回身,只是微一使力,兩條腿全都痛入骨髓「 
    噗!」的一聲,倒在地下。耳聽青衣童子陰陰一笑道:「老乞婆,我說要你賠命不 
    是!你還想跑得了嗎?我送你上路吧!不過你可得認清了,我叫唐冰心,到了陰曹 
    地府可千萬別錯怪了別人!」 
     
      原來,方才青衣童子手中綠玉蕭,內中還有機簧,兩頭暗藏著兩筒梅花針,針 
    細如發,染有劇毒,中人在十二個時辰之內不得解藥,就得送命。 
     
      在金蛇娘娘施展兩招之後,青衣童子就知不敵,遂以聲東擊西之法將金蛇娘娘 
    騙了,發出了一筒梅花針。 
     
      童子離金蛇娘娘,遠不及丈,機簧一響,聞聲即至,金蛇娘娘那裡還閃避得了 
    !他是存心要把金蛇娘娘至於死命,在他語聲落唇之後,綠玉簫再次點出。 
     
      金蛇娘娘身上中的毒針,少說點也有十七八支,這會兒雖未送命,可是,除了 
    兩眼張開,身子連動一動的力氣都沒有,眼看就要送命在這自稱唐冰心的青衣童子 
    手下。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驀的兩道黃影,破空飛來,一中玉簫.一中大腿,玉簫 
    被打出手,人也被打跌出七八步遠去。 
     
      青衣童子唐冰心,從地下躍起一看,金蛇娘娘身前站著個銀髮蓬頭蓋臉的老化 
    子,雙腳正在穿一雙破草鞋,心中一動,道:「尊駕可是神靴毒丐前輩!」 
     
      老化子一聲怒喝道:「認得我神靴毒丐,難道不認識金蛇娘娘?」 
     
      青衣童子哼了一聲,道:「為什麼不識,找就是專為找她來的,找錯了嗎?放 
    過今天不說,改日一道算,你神靴毒丐又怎的?我照樣要碰碰你!」 
     
      青衣童子說完,抬起綠玉簫揚長而去! 
     
      神靴毒丐也和金蛇娘娘一樣,對青衣童子一點沒法,他們倒底是一派的掌門宗 
    師,武林中成名的高手,怎能與童子一般見識? 
     
      而且,眼前救人要緊,金蛇娘娘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神靴毒丐就知不妙,尚 
    幸青衣童子出現後,毒煙散了,山上也沒再有大石掉下,除了金蛇娘娘外,一個人 
    影也看不見了。 
     
      神靴毒丐將金蛇娘娘袍進山洞,金蛇娘娘除了兩眼滾來滾去的轉動外,身子差 
    不多已變僵了。 
     
      當她見到神靴毒丐時,眼中不自覺的湧滿了淚水,可是,眨眼工夫,淚水又在 
    眼眶中消失了,連—點也沒掉下來。 
     
      神靴毒丐將金蛇娘娘放下後,立即在她的隨身錦囊中翻找,他像是對金蛇娘娘 
    非常熟悉般的。 
     
      瞬息工夫,神靴毒丐巳翻出了兩隻玉色小瓶,從個小瓶中倒出兩粒丸藥,交給 
    仙履朱仕,說道:「幫主,趕快給金小俠服下,這是內服聖藥。」 
     
      說完,神靴毒丐連忙從另一瓶中,傾出一些藥來,正待放列金蛇娘娘口中,忽 
    聽金蛇娘娘唉聲噗了口氣,道:「老化子!你白費心事啦!你難道還沒想到這童子 
    的來歷?」 
     
      神靴毒丐略事沉吟,猛然一聲驚叫,道:「蛇婆子!你是說這童子是飛天蜈蚣 
    唐季委兒的後輩?」金蛇娘娘方才兩句話,巳說得上氣不接下氣,這會兒,那還有 
    力氣說話,只得微微點了點頭神靴毒丐又叫道:「這……這怎麼辦?飛天螟蚣毒蓋 
    寰宇,他那毒,非他本門解藥,休想解得,十二時辰,晃眼就過去了,這……這… 
    …」關切之情,流露無餘。 
     
      忽的,神靴毒丐從地上立了起來道:「蛇婆子!我馬上去追他,替你奪拿解藥 
    。」 
     
      他這話剛說完,身形未動,驀覺一陣急風,斜肩射到,神靴毒丐不明所以,回 
    手一掌劈出。 
     
      掌剛出,手中已多了一項事物,拿前一看,還沒看清,金蛇娘娘已呀聲叫道: 
    「給我!給我!」墨膽龍筋,名震天下,拉都居士能認出,中州客杜華能認出,神 
    靴毒丐自然也能認出,一見是解毒至寶,那能不喜,連忙將墨膽給放在金蛇娘娘口 
    中。 
     
      墨膽龍筋來自金虎的腰裡,金虎既能拋鞭,也就證明他已醒了!誠然,他是醒 
    了,兩粒內服聖藥,對他的幫助雖然有,效力可沒有這麼快,那是金羅漢叫仙履朱 
    仕,點了金虎的穴道,阻止他那不停的咯血,並以深厚內功相助療傷,最後兩粒丸 
    藥,只給金虎沖得一下,金虎也就醒了。 
     
      這一刻,金虎獨自盤膝坐地,運起本身純陰內功寒門罡氣,正在自行療冶傷勢 
    ,眨眼工夫,頭頂蒸氣直冒。 
     
      小癩子離金虎坐處不遠,看到金虎頭頂冒氣,以為身體也一定滾燙如火,他心 
    想,這豈不被燒死了嗎?還練的什麼功?療的什麼傷? 
     
      小癩子下意識的,伸出掌去,意欲一探金虎身體,究竟滾熱到怎麼個程度,不 
    想,手剛伸出,還差這麼四五寸才挨著…… 
     
      倏的一股刺骨寒風,吹得他渾身不自覺打了個寒戰!小癩子心中一怔,趕忙抽 
    手,暗忖,這是什麼功啊?怎的會有陣陣陰風。 
     
      越是感到嗜奇,越想探測,小癩子猛然伸手,疾迅的,可也輕輕的觸了一下金 
    虎的手背。 
     
      這一觸,小癩子可就不大好受了,他非止打—個寒戰,他渾身拼的抖不停,原 
    來他觸到的,不是金虎那有血有肉的手,而像是從萬年寒冰下剛剛掘出的冰塊似的 
    ,冰得他打從心底起,直冒寒意。 
     
      忽聽小癩子叫道:「哎呀!不得了啦!金相公他……他……翹了!」 
     
      這一聲叫喚,把眾人都嚇了一跳,尤其神靴毒丐驚駭更甚,因為,是他給取的 
    藥丸子,他怕因為藥丸子而出事,如若當真是因此事,則他這罪名,就是跳到大海 
    裡也洗不清。 
     
      可是,當眾人回首驚視時,金虎頭頂的陣陣蒸氣,冒得更甚,神靴毒丐恨恨的 
    瞪了小癩子一眼,罵道:「蠢東西!你懂什麼?這是一種罡氣神功,讓你這蠢東西 
    開眼了,以後見了別大驚小怪的替我丟臉!」 
     
      小癩子被罵了他還不懂,接口道:「師父!他身上比萬年寒冰還冷!」 
     
      此語一出,除了金羅漢,餘人又齊都一怔,忽聽金羅漢道:「這也沒什麼,他 
    練的就是這種功,長生殿後殿較萬年寒冰更冷,似我等如此功力,只能進入後殿兩 
    丈餘,就要凍得抖顫不停,再要進入兩丈深,就非得當場陳斃不可,而他自從練一 
    種寒斗罡氣之後,竟出入自如,毫無關係。」 
     
      金羅漢活剛說完,金虎巳從練功療傷中甦醒,雙服睜開,「咯」的一聲,又咯 
    出了一口紫血,方始深深吐了口氣,道:「萬幸!萬幸!小命總算保住了!是那位 
    賜贈的靈藥?救命大恩,非謝不可!」 
     
      金虎話剛落唇,金蛇娘娘已雙手捧著墨膽龍筋,高舉過頂,走到金虎身前,「 
    噗」的跪倒地上,說道:「金小俠不必謝了,我謝你的地方還大多呢?」 
     
      金虎見金蛇娘娘跪倒,那裡敢受如此大禮,忙將金蛇娘娘摻起道:「前輩千萬 
    別折煞我,這樣做萬萬使不得,倒是我要請教你一事,彬彬姑娘如今人在那裡?在 
    青家寨裡嗎?」 
     
      金蛇娘娘微微皺了眉,道:「此事老婆子不知,因為我們是分道入川,日前始 
    在青家寨會首,可是,青家寨中就沒見過杜姑娘的影子,為了那些奇形蛇兒,老婆 
    子才走入了這山谷,設想卻會見了幾年前的朋友,也遇見了幾年前的仇家,飛天蜈 
    蚣唐季亮,飼養那只白嘴自足黑身怪鳥兒,原來是專為了對付我這金蛇兒來的,這 
    倒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 
     
      金虎見她也不知彬彬姑娘去處,心中遺憾又自加了幾分,他奇怪,杜彬彬姑娘 
    到了青風寨,難道被關起來了? 
     
      眼見五月初五,只有三天時間,心中不覺大急,忙道:「小癩子,你外面看看 
    ,情況怎麼樣了?能走趕快走?」 
     
      小癩子哭喪著臉,道:「金相公,我這滿腳全是水疙,我……」 
     
      忽的,金蛇娘娘掏出一隻小瓶,交給小癩子道:「這是專冶燙傷的粉末,只要 
    微微抹上一絲,准保立即見功,外面不用你去看啦!所有的人手全都撤走了,原因 
    是,青家寨中忽傳譬號,他們外出算計人,卻沒防到寨中卻進去了人,只不知去的 
    是什麼人吧了!」 
     
      神靴毒丐忽對金蛇娘娘道:「你身上所中的暗器呢?……」 
     
      金蛇娘娘左掌一攤,掌中十數隻細如牛毛的小銀針,每支針頭上都有一點墨也 
    似黑的烏點,只聽她道:「在場諸位,對飛天蜈蚣唐季亮之人,大概都有個耳聞吧 
    !看這就是他唐家的獨門暗器,『飛羽針』,日後遇上可千萬當心,老婆子今日倒 
    繃孩兒,陰溝裡撞翻了船,真算栽到家了。 
     
      不過這童子將來要比他爺爺唐季亮還要厲害數倍,貌美心毒,殺人於不知不覺 
    之中,真使人難以相信,這樣俊美的一個孩子,居然有這樣一顆陰險狠辣的心,真 
    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一點沒錯。 
     
      金蛇娘娘說完,立即抬起拐杖,走出洞去。原因是她已看到洞中有四人全都受 
    了火傷,洞中只她一個女的,雖說巳是老婆子了,可也不能不避嫌。 
     
      金蛇娘娘在洞外等了頓飯工夫,洞裡的人才魚貫而出。 
     
      金虎被巨石反震受傷,一出洞他就打量巨石,好傢伙,堵門巨石怕沒萬斤重, 
    也少不出六七千斤,怪道震力這強。 
     
      眾人出洞時,天色巳近黃昏,因谷中怪蛇腥臭撲鼻,嗅者欲嘔,不能立足,於 
    是一同走出谷口。 
     
      在谷口一塊空草坪上,眾人席地而坐,由小癩子與孫子華二人獵物燒烤充飢, 
    餘人則圍火而坐,商量著怎麼進入青家寨之事。 
     
      金蛇娘娘曾進過青家寨的,有她指點道路,事情可就方便多了,待小癩子與孫 
    子華二人將野味烤好獻上時,眾人商量得也就相差無幾。 
     
      青家寨位於祁睞山最高峰,兩峰挾,山勢奇險的一塊低窪平地土,地中央一個 
    天然的小湖,名為青湖,青家寨所有居民均圍湖依山而建。 
     
      這塊窪地,風雪難侵,終年四季如春,尤以青湖中的湖水,碧綠清涼,圍湖的 
    一些草木,也都是四季常青。 
     
      然而這一日,五月初五,正是青家至於度的祭神大會,青家寨中卻看不到那原 
    有的明媚春光,一層薄薄的霧氣,將青家寨整個的罩住,把個青家寨襯托出一種神 
    秘的氣氛。金蛇娘娘領著金虎等進入青家寨的山各,首先就發發現薄薄的霧氣,來 
    得古怪,緊隨著發現一堆堆的石頭,好像什麼陣圖一樣。 
     
      神靴毒丐走在金蛇娘娘身後,道:「蛇婆子,老青搗麼鬼?」 
     
      金蛇娘娘領著眾人進入石頭陣,道:「我也不知道呀!前些日子這裡什麼也設 
    有!」 
     
      眾人為這霧氣,石堆,不自覺都自行戒備著,走了一陣,只覺石堆越走越亂, 
    越走越多,只覺其中千門萬戶,複雜異常,好像是個八卦陣圖。 
     
      金蛇娘娘雖為江湖高手,但對這種八卦陣圖,卻不甚精,領著眾人繞來繞去, 
    好一會兒,依然沒進入谷去。 
     
      神靴毒丐不覺怒道:「不管這魔頭搗的什麼鬼,我先把她的石頭陣掃蕩了再說 
    。」 
     
      話沒說完,伸腿一掃,把一堆石頭踢得亂飛,石頭撞在其他石堆上,又把好幾 
    堆石頭撞散。 
     
      神靴毒丐哈哈大笑!笑聲末停,忽聽一個陰側側的冷笑,道:」何方小子,膽 
    敢指毀我石陣?」 
     
      話聲尖銳刺耳,眾人就好像有人對著耳朵鬼叫般的.眾人無不吃了一驚,遊目 
    四顧,薄霧中,又不見人影。 
     
      中州客一聲厲喝道:「來人可是魔公魔婆嗎?玩的什麼玄虛,何不請出一見!」 
     
      語音未畢,眾人眼前忽的一亮,一塊大岩石下,現出一個雞發焦黃的枯瘦老婦 
    人,手中拿著一根拐杖,鬢邊插著一朵大黃花,打扮得不倫不類,真像鬼魅現形, 
    山魅出世,臉上雞皮緊皺,似怒似笑,饒是眾人均是武林中頂尖兒能手,藝高明大 
    ,也感到寒意透心。 
     
      那老婦手執拐杖,巍巍的走進石陣中,兩眼不停的在眾人臉上飛過,在金虎的 
    臉上,老婦算是停了一會,緊隨著兩眼停在中州客杜華的臉上。 
     
      久久方始喝道:「你這小輩叫什麼名字,竟敢輕視我青家寨,你師父何人?」 
     
      中州客身為武林前輩,幾曾被人小看,呼他「小輩」,竟還動問師尊,不由他 
    不怒氣填胸,大怒道:「老魔婆,你敢小看我中州客?……」 
     
      中州客話沒說完,老婦又是一聲陰笑道:「無知小輩,竟敢冒名闖寨,我叫你 
    死無葬身之地。」 
     
      中州客早年成名江湖,只因老婦人隱居數十年,未曾見過,她萬想不到中州客 
    會是這樣四十來歲的白面書生,故說他冒名闖寨。 
     
      中州客一聽更怒,厲聲一呼,長劍已然出鞘道:「別以為青家寨有什麼了不起 
    ,中州客又何至於冒名,讓你見識見識中州客的成名劍法……」 
     
      話沒說完,中州客持劍衝前,分心便刺。 
     
      老婦人眼皮一翻,裂嘴一笑,道:「哼!就憑你這小輩也想和我過招,我也就 
    讓你開了眼吧……」 
     
      老婦人話沒說完,中州客寶劍已然及身,老婦人見他寶劍穩中帶狠,陰中藏毒 
    ,知道厲害,那敢怠慢,身形微微一側,拐杖在身旁一堆石上一撥,石頭紛紛飛了 
    起來,從中州客身側頭頂飛過。 
     
      石頭沒打中中州客,可是那些石與石的凌空相撞,石粉橫躬,卻濺了中州客一 
    身塵土。 
     
      中州客杜華大怒,青鋼劍揚空一閃,驀的一招「金蜂戲蕊」,直取老婦人面目 
    五官,及胸前數穴。 
     
      老婦人隨手一抖,拐杖猛然壓下,勢道又快又疾,中州客若不抽劍回身,被拐 
    杖砸著,非當場折劍不可。 
     
      中州客只得斜步滑身,一甩劍鋒,踉蹌退出數步,可是仍然被拐風帶著一下, 
    長劍震得虎口發熱。 
     
      中州客又驚又怒,刷刷回身兩劍,施展開成名技藝「子龍劍」後發先至,快速 
    至極,更且怪誕無比。 
     
      老婦人陰陰一笑,道:「你能在我拐底逃得性命,己算萬幸,還想揚威嗎?… 
    …」 
     
      中州客氣怒進招,霎霎眼,連攻十餘招,招招凌厲,式式威猛,老婦人毫不吝 
    嗇,一一為之破解,然後方道:「唔!能有這劍法,當今之世,也能算一流高手了 
    ,只是,還不夠資格到青家寨來撒野,站穩了!」 
     
      談笑之間,老婆子手中長拐連運反擊,中州客被迫得連連後退,繞過了幾堆石 
    頭,漸漸的長劍施展不開了! 
     
      忽的,兩道黃影破空飛至,疾襲老婦人身後,老婦人好幸背後生了眼睛,頭也 
    不回,反手就將兩道黃影抓住。 
     
      老婦人抓住兩道黃影,心中猛然一震,因為這兩道黃影,人手軟軟的,可是勁 
    道卻大得出奇,差點脫手飛去。 
     
      禁不住又驚又怒,奮力一拐,將中州客迫退,猛然回身,手中原來是一雙爛草 
    鞋,心中一凜,再次橫目怒掃,緊隨著一聲尖嘯,方始說道:「我道那來這多面生 
    的人,原來是名震大江南北的草鞋幫仙履神靴正副幫主二位駕到,恕我黃花鬼母眼 
    拙,失迎之罪。」 
     
      神靴毒丐哈哈一笑道:「老化子早就料到是你,但卻不知你與青家寨有何淵源 
    ,出而替他助拳,青家寨此次行事太差……」 
     
      黃花鬼母沒待其說完,插言道:「草鞋幫雖名震江湖,卻還嚇不倒我黃花鬼母 
    ,我老婆子的事,似乎還用不著你來管教。」 
     
      音方落唇,只見她手掌抬處,掌中一雙爛草鞋,已全部碎為—段段一節節的, 
    被黃花鬼母拋在地下。 
     
      神靴毒丐哈哈一笑,從懷中又摸出一隻草鞋,套在腳上,依然是那麼破破爛爛 
    ,骯骯髒髒的。 
     
      倏然,青光閃處,中州客朝黃花鬼母猛撲而到,這次,中州客把握先機,長劍 
    施展開,風雨難透。 
     
      黃花鬼母連攻十數招,仍然未能將中州客迫退,不覺羞憤交進,又是一聲尖銳 
    怒嘯,聲急音厲,響澈晴空。 
     
      隨著嘯聲,從石堆四周,暴閃出十數名少女,手中各搖著一支三角布幡,連運 
    幌動,布幡一動,立有一股陰風,隨幡傳來。 
     
      霎時間,四週一片黑暗,黃花鬼母一聲陰笑閃了出去,道:「你們持武硬闖青 
    家寨,先有本事闖出我這陰風八卦陣,自然會讓你們進入青家寨,如無能闖出,哼 
    ……」 
     
      「哼」聲未了,金虎一聲長嘯,道:「陰風八卦陣算得了什麼?長生殿大黑叢 
    林亦難不到我。」金虎說完,懷中找出五采光芒的五行短劍,五行短劍—離鞘,黑 
    暗中采芒四射,丈許遠近都是采芒晃動,照映得明如白晝。 
     
      金虎手執短劍,當先領路,在石堆中左穿右繞。 
     
      大白長生殿黑叢林,困倒多少武林高手,金虎憑個殘圖的拼湊,出了密林,這 
    小小的石堆,又豈能難得了他。 
     
      一陣轉折急奔,倏的眼前突現光明,金虎正待領先躍出,驀覺一陣強勁無比的 
    疾風,當頭壓下,金虎在這緊急關頭,豈肯閃避。 
     
      —聲虎吼,寒門罡氣十成功力已隨掌疾推而出。 
     
      「彭」的一聲震天價響,金虎微微頓得—下,仍然躍出了石堆,可是,隨著那 
    罡氣被擊倒,從半空掉下的,敢情是散花仙子,梅萍的母親。 
     
      金虎一見,心中大驚,他萬料所不及,散花仙子會得對他襲擊,忙衝前一看, 
    散花仙子已然氣若游絲,兩眼淚光盈盈的凝視住金虎,良久良久,方攤開了右掌, 
    掌心露出二顆小黑點。 
     
      金虎不明所以,急聲叫道:「梅伯母,梅伯母……你……你……」 
     
      又是一陣狂猛無匹的疾風擊到,金虎膽戰心顫,唯恐又誤傷了人,那敢再接, 
    一晃身躍了開去,回首一瞥,來的原是散花仙子的父親雷公。 
     
      驀聽金蛇娘娘叫道:「老雷公,這倒是怎麼啦?」 
     
      高大老人雷公悶聲不響的,從地下抱起散花仙子,可是散花仙子卻體若無骨, 
    早巳魂遊天國,雷公恨恨的瞪著金虎道:「好小子,出手這等狠辣,害了我外孫女 
    ,又害我愛女,我雷公忍至今日,已無可再忍,你等著吧!我會得要你償命的。」 
     
      說完,竄身越過眾人,穿人石陣而去。 
     
      金虎真是啞子吃黃蓮,有苦無處訴,他誤傷散花仙子,絕不是他有心所為,梅 
    萍之死,在他已夠心痛,別人還要把這筆帳,寬在他頭上。 
     
      忽的又聽金蛇娘娘叫道:「散花仙子掌現三點小黑點,那是中了『三陰手』的 
    象徵,怪道她自絕性命,中了『陰手』的人,每日子午痛苦不堪,只是,她大不該 
    嫁禍金小俠手中,雷公數十年前一魔頭,一旦再度人世,實不堪設想。」 
     
      金虎驚惶中忘了散花仙子攤開手掌什麼意思,一經金蛇娘娘提起,他那能不知 
    ,侯仁居士書庫中,對「三陰手」記載甚詳,他知道這又是一次無從解釋的誤會, 
    因為散花仙子死了,死在自己強猛無鑄的寒門罡氣之下。」 
     
      這時,眾人先後都走出了石陣。 
     
      正當此時,忽聽一陣梆梆連啊,緊隨著一陣金鑼暴響,金虎閃目四顧,兩山挾 
    持,身前—排密林阻路。 
     
      金蛇娘娘指著密林道:「這排林木並不大深遠,穿過樹林,就可看到青家寨的 
    小青湖,只是林中養育毒蜂,又大又多,且厲害無比,諸位可得仔細為上,尤其兩 
    位小伙子……」 
     
      神靴毒丐哈哈一笑道:「人且不悸,豈怕這些小蟲?」 
     
      金蛇娘娘回眸一瞪道:「時巳巳未午初,午時正就是青家寨每年一度的祭神大 
    會,你要擔誤了正事,瞧你臭化子怎能對得起人!」 
     
      神靴毒丐依然大笑道:「我偏不信邪,瞧我給你們開路!」 
     
      忽的仙履朱仕一打哈哈道:「金娘娘,你忘了,小小毒蜂怎能傷得了他,倒是 
    兩個小把戲需人照顧,金娘娘你前面引路吧!」 
     
      金虎橫過兩步,來到小癩子與孫子華身側道:「朱前輩,小癩子由我照顧了, 
    我們還是快點進去吧!」 
     
      金虎他沒提孫子華,並非孫子華可以擋得住毒蜂,實因孫子華個性過強,對他 
    的怨恨,始終未消,他不願再傷損孫子華的面子,自己反討沒趣。 
     
      孫子華一聽金虎只照顧小癩子,他雖沒開口說什麼,可是一個身子,卻搶先, 
    追在金蛇娘娘的身後進林去了。 
     
      金虎不便緊迫孫子華身後入林,卻對貯身林邊的金羅漢一使眼色,金羅漢響也 
    不響,就隨著孫子華穿入林去。 
     
      仙履朱仕微歎口氣,道:「金小俠千萬莫怪,這孩子太也過份……」 
     
      金虎忙阻止道:「沒的事,朱前輩放心,我一定要使他消除對我誤解的怨恨!」 
     
      話說完,數人連續魚貫入林。 
     
      金虎攜著小癩子,在一陣暴然而響的嗡嗡之後,立即停身不進,反繞路從山腳 
    下兜個圈子,因他腳程夠快,手中雖說多了個小癩子,也不怕落在眾人身後,豈知 
    他出林一看…… 
     
      眼前竹梆,金鑼震天暴響,林邊自己人一個影子也沒有,可是,這時的他,已 
    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探察林中的人,他的眼□已被一個紅夜姑娘人影全部吸引住了, 
    這人影,拴在一個數丈高大的石台上,背對著自己。 
     
      石台上高坐著一對年高的夫婦,四角站著兩男兩女四個青年,都是一色緊身裝 
    ,手執長劍,身掛鏢囊。 
     
      紅衣姑娘就拴在石台當中一條石柱上,身前站著小白神的母親青娘子,手中執 
    著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兩眼望著天色,似乎正在等候時辰。 
     
      石白四周,圍著教以百計的精壯漢子,手中都拿著長槍大刀,將石台團團圍住 
    ,像是散亂無章,可又像有條不紊。 
     
      金虎只看到紅夜姑娘的背影,他可已判斷出,這紅夜姑娘就是彬彬無疑,可是 
    ,立身處離石台,少說點也有數十餘丈,自己要想躍而上,還真辦不到,非要經過 
    這些圍著石台的漢子,別想躍上台去。 
     
      正在這耐,忽聽聲淒厲無比的兒啼鳥叫,又尖又銳,金虎曾聽過這聲音,可沒 
    見過這怪鳥兒,仰首看,那白嘴白爪震驚兒,正在石台上空,哇哇啼叫,一聲忽高 
    忽低,刺耳巳極,將一些人的視線注意力都吸引去了。 
     
      驀的石台上老婆子拐杖蹬,飛起一顆晴器,烏黑閃亮,疾迅的朝怪鳥兒射去, 
    怪鳥兒見暗器射來,非但不懼,反俯衝而下,斜翼往暗器一扇,烏黑閃亮而又疾迅 
    的暗器,立被怪鳥兒一扇,給擊得落了下來。 
     
      怪鳥兒哇哇兩聲,似是得意十分,在空中飄了兩個跟斗雲,隨著振翅對正石台 
    中央,俯衝而下。眼見還有丈餘高下,老婆子手中拐杖再動,嗖嗖三聲,三顆烏黑 
    暗器,再次朝怪鳥兒射去。怪鳥兒似是早巳通靈,對射器絲毫不懼,待暗器到了, 
    方凌空雙翼一僕,一個倒翻身,三顆暗器全都往它腹下飛過,而怪鳥兒卻像流星飛 
    墜般的,疾朝青娘子迎頭罩下。 
     
      誰也沒想到怪鳥兒竟有膽襲人,青娘子傖促間手腕抬,明晃晃的小刀,對空揮 
    舞,可是,手剛抬起,已然一聲痛叫慘呼,雙手掩額,蹲倒台上。 
     
      原來,青娘子一雙眼睛,竟被怪鳥兒啄瞎了,台上一時大亂,眾人暗器紛紛出 
    手四下圍擊怪鳥兒。怪鳥兒落得快,升得也快,但見它雙翅住下一撲,身子倏然倒 
    退,回勢絲毫不弱於下降之速。 
     
      這葉,上台下的人,全都被這怪鳥兒搗得失了寧靜,金虎遠遠看見,心想,良 
    機稍縱即逝,此時不去,更待何時,立即回首對小癩子關照,道:「小癩子,你在 
    這等你師父……」話沒說完,台上又是一陣大亂,驚叫喝罵,響成一片,金虎來不 
    及說完話,猛然回首。 
     
      竟有人較他更早出手,台上已打成一片,那白嘴黑鳥兒,忽上忽下,箭進電追 
    ,也在相助打鬥。 
     
      金虎本以為是金蛇娘娘他們已先他從側面出手,可是待他定睛細看時,卻又不 
    是,台上的人,他一個也不識。 
     
      更驚人的是,柱子上掛著的紅衣姑娘,就在他這轉眼之間,己然不見,心中不 
    覺大為驚訝? 
     
      驀聽小癩子叫道:「金相公,在那邊呢?」 
     
      金虎順著小癩子手指處一看,一個青衣童子正背著紅衣姑娘,往一座山峰上竄 
    去,身後一個中年婦人,手舞一支玉簫,阻擋著身後的追兵。 
     
      金虎心中大奇,看情形,這些人像是救人來的,可也跟搶人沒有兩樣,到底是 
    救人呢?還是搶人呢? 
     
      他己沒有時間去考慮這些,他不能讓彬彬再從自己眼中溜走,匆匆交待小癩子 
    兩句,腳尖點處,已飛身竄去。 
     
      轉眼之間,金虎已如大鵬鳥般飛到峰下,一這時,青衣童子背著紅衣姑娘,巳 
    從峰腰繞到峰後去了。 
     
      金虎見那中年婦人,手中玉簫揮舞如銀蛇,武功甚高,將一些強來的人,追擊 
    得落花流水。他也不去參戰,要相助他也只能助中年婦人,見中年婦人對付得綽綽 
    有餘,遂準備打從婦人身旁躍上峰去。豈知身形剛起,倏見身前人影一晃,中年婦 
    人阻住去路,暍道:「小白神,叫你放明白些,你真要不知好歹,可別怪我『飛羽 
    針』無眼,你自己也估量估量『飛羽針』你接得下接不下?」 
     
      金虎知道又被人誤會了,可是他已沒時間解釋,只聽他道:「請問你們為什麼 
    搶這位紅衣姑娘?」 
     
      中年婦人雙眉倏然倒剔,道:「我們搶,真虧你說得出口,我問你,青家寨每 
    年祭神用的一隻大牯牛,何以今年改用人?你說?」 
     
      說什麼?金虎無從說,更不知怎麼說,他不知這些人到底與彬彬姑娘有什麼關 
    係,只見他對中年婦人施了一禮道:「請問前輩怎麼稱呼,與姑娘什麼關係?」 
     
      中年婦人見金虎施禮,忙退身數步,道:「你少來這一套,我可是軟硬都不吃 
    ,甜、酸、苦、辣,我們當家的,我的小兒子,比你都要高明百倍,我與姑娘什麼 
    關係,憑你也不配問!」 
     
      中年婦人說得金虎滿眼昏花,暈頭轉向,不知她悅的是些什麼事兒,只最後一 
    句話他聽懂了。 
     
      金虎郎聽不懂話,也不便辯駁?只聽他道:「前輩,因為我與那位姑娘有關係 
    ,我想見見她,說兩句話兒,前輩請讓我過去好嗎?只說兩句話兒。」 
     
      中年婦人聽說金虎與紅衣姑娘有關係,心中大為急怒,道:「什麼?你與姑娘 
    有關係?你這賊種!」 
     
      中年婦人話音未畢,玉簫對胸疾點。 
     
      金虎被中年婦人越說越糊塗?本待不予理會,施展絕頂輕功迫去,不想,中年 
    婦人最後一句「你這賊種!」卻罵得金虎無名火高三千丈。 
     
      見中年婦人玉簫疾點而來,不閃不避,伸手就奪,金虎手法之快,可說冠蓋寰 
    宇,中年婦人眼沒看清,玉簫已被金虎抓住。 
     
      忽聽中年婦人一聲冷笑,道:「這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唐家大奶奶。」 
     
      隨著話聲,一聲機簧響處,金虎猛吃一驚.手中玉蕭快得出奇的往地下一擲, 
    一蓬銀針,全都散射在地下。 
     
      金虎方才握住玉簫,本可略運寒門罡氣,就可將玉簫奪過或毀掉,因為他忽然 
    想起中年婦人若與彬彬姑娘有什麼關係的話,自己無意中又得開罪人,為了彬彬, 
    他已誤傷了許多人,梅萍母親之死,是他終身也不能原諒自己的事。 
     
      豈料,就在他這微微遲疑之下,險險著了道兒,金虎心中更怒,懊然一掌推出 
    ,掌風驟帶寒門罡氣五成真力,勢如狂飆,猛若厲濤。 
     
      中年婦人見玉簫暗藏「飛羽針」,竟然傷他不著,心中也微感驚異,隨見金虎 
    一掌拍來,她總以為金虎縱然技藝高強,內家功力絕難及得了她,於是,毫不考慮 
    的,就揮掌硬接。 
     
      待雙方掌風接實,中年婦人方始大感驚異,對方掌風竟一陣接一陣的綿綿不絕 
    ,且觸體冷若寒冰。 
     
      驟驚之下,欲待抽掌退身,巳至不及! 
     
      「啪!」的一聲暴響,中年婦人一個身子,被擊飛出兩丈來遠去,倒在地上, 
    渾身直顫,沒能跟著爬起身子。 
     
      倏的,劃空一聲厲嘯傳來,陰側側冰冷冷,聞聲汗毛倒豎,金虎心中一怔,這 
    會是什麼高人?竟有這等深厚的功力。 
     
      金虎尚未回首,跟前白影一晃,—個中年美男子已立在身前不遠,兩眼盯住自 
    己,發出歡愉的微笑,道:「小兄弟!好俊的工夫啊!真不愧為長生殿殿主!」 
     
      金虎見青衣童子背著紅衣姑娘,從峰展轉到峰後,早巳去得沒了影子,本怕再 
    生變故,如今聽這中年美男子的話,彷彿毫無敵意,忙道:「閣下尊姓大名,在下 
    並非長生殿殿主小白神,乃是無名小卒金虎。」 
     
      中年美男子一聽說,對方並非小白神,臉孔倏然板得鐵也似青,兩眉直豎,滿 
    臉的歡笑陡然消失無蹤,喝道:「臭小子,你即非小白神,竟膽敢出手多管閒事?」 
     
      金虎見中年美男子,臉色瞬息變易,喜怒無常,心中暗忖,天下竟有這等險惡 
    的人,思忖未了。 
     
      中年美男子呼的一掌時正金虎拍去,掌出無聲無息,更不見風影,就像是虛空 
    緩拍毫無勁道—般。 
     
      然而,金虎曾在侯仁居士書庫中,苦讀兩年,天下那種武功能逃過武術大宗師 
    侯仁居士的法眼,金虎雖說沒有全學,可是,任何人一出手,他沒有不知道的,中 
    年美男子掌方拍出,金虎已知對方所施展的是「無風霹靂掌」! 
     
      這種「無風霹靂掌」陰毒十分,拍出於不知不覺之中,無聲無息,更沒風浪, 
    待拍實後,掌勁立如霹靂般,暴然而至,一發不可收拾,待你有所感觸而欲運功相 
    抵時,已然不及。 
     
      金虎即懂得訣要,他就毫不擔心,因為他身上寒門罡氣,已練至化境,功能動 
    在意先,這種「無風霹靂掌」根本傷他不到。 
     
      在有恃無恐之下,金虎更顯得輕鬆,只見他愛理不理的,八字腳大開,眼中根 
    本就像瞧不起這中年美男子似的。 
     
      中年美男子一聲虎吼,霹靂暴響,金虎身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而中年美男 
    子反被震得退了三四步。 
     
      中年美男子哼了一聲,道:「好小子!原來還會使邪法,來來來,再接老夫一 
    掌試試,不叫你嘗點厲害,你還以為老夫當真不如你。」 
     
      中年美男子話沒說完,兩手驟搓,泛掌倏然紅如珠丹。 
     
      金虎心中一怔,知道這是一種「毒砂掌」功夫,與「三陰手」練時相差無幾, 
    可是較「三陰手」更要狠辣厲害。 
     
      金虎倒不怕這「毒砂掌」,可是他心念彬彬姑娘的安危,見對方雙掌齊推,自 
    有一股熱浪撲來。 
     
      他心中暗笑,寒門罡氣正是這種熱浪的剋星.他微微側身,故示軟弱,卻從側 
    面將寒門罡氣推拍而出。 
     
      掌還未出,中年美男子忽發一聲哈哈朗笑,道:「金小俠,功力確實高深,不 
    可思憶,老夫佩服巳極,只不知金小俠何以會為青家寨出力,與我唐季亮為難。」 
     
      金虎本來功力已然發出,一聽對方朗笑說話,心一怔,煥然煞住掌勢,掌風回 
    收,沒想,就他這一收之勢,對方掌風狂焰功力疾增,儼如驟雨狂風,急浪怒詩, 
    把金虎震退出一丈來遠去。 
     
      金虎何曾想到,這人竟真是如此陰毒,若不是寒門罡氣剛巧是這毒砂掌的剋星 
    ,金虎他準得中毒受傷不可。 
     
      中年美男子只道這一掌定能把金虎打傷,誰知只將他略略震退外,毫無傷損, 
    心中也不自微感驚訝,回首見那中年婦人已然醒來,而青湖空場上卻早已打得烏煙 
    瘴氣,再不怠慢,一聲清嘯,道:「臭小子,我唐元標領教了,改日會吧!」 
     
      語聲未落,人已竄到婦人身前,牽起婦人的手,往峰上躍去。 
     
      以金虎的功力,豈能讓他倆逃出手去,自出道以來,他又何曾吃過這個大虧, 
    上過這個當? 
     
      只是,為了彬彬姑娘的去處.他故意放緩腳步,慢慢追去,原因是這一歇兒的 
    擔誤,彬彬姑娘被青衣童子,不知背到何方去了,要想尋人,只能緊隨他倆,方能 
    保證萬無一失。 
     
      金虎隨著這一對中年男女,越過兩座山峰,眼前突現一片大叢林,叢林幽密黑 
    暗,像是未經開化的原始森林般的。 
     
      金虎對大森林曾見識過.太白山的黑森林天下聞名,那會對這種森林畏悸,一 
    見兩人鑽入森林,他也從一旁鑽了進去。 
     
      為了怕洩露行藏,金虎十分警惕的尾隨著。 
     
      倏的耳中聽到一聲慘呼,在這大森林中,金虎雖有夜眼,因樹枝錯縱雜亂,亦 
    難及遠。 
     
      慘呼聲未畢,緊隨著又是一聲陰側側的冷笑,金虎雖說藝高人可也被這笑聲, 
    驚得心頭寒意直冒。 
     
      就這一聲慘呼,一聲冷笑,金虎竟失去了那對中年男女的影子,凝耳靜聽,也 
    沒有發覺一絲絲聲音。 
     
      金虎猛然一驚,暗忖,這會不會是一個陷阱,故意引誘自己入伏,想尚未了, 
    陰冷矢聲又響。 
     
      金虎心想,為了栳彬姑娘,也說不上不算,明知前途危險重重,可也得硬著頭 
    皮闖一闖。 
     
      想吧!再不回顧,反向陰笑聲處直竄而去! 
     
      驀的,遠處閃射出點點螢光,金虎躍前一看,原來是一塊大石碑,石碑上鑲嵌 
    著一顆顆銀綠寶石,發著亮光,當中三個大字是:「陰風塚」 
     
      兩旁還有八個小字是。 
     
      「佛法無邊。神功蓋世。」 
     
      金虎心中暗笑,好大的口氣,今天就不是為了救彬彬,我也要鬥一鬥你這「陰 
    風塚」的主人忽的耳中又聽到那陰惻惻的冷笑聲,金虎越聽越火,看著那閃亮的寶 
    石,幽暗中,刺眼已極,心想,我先毀了你這石碑,不怕你不現身相見。 
     
      心念一動,掌已拍出,為了毀石,金虎隨掌已發出寒門罡,可是,掌拍出後, 
    耳中竟沒聽到預期的碎石聲,卻傳來機簧格格聲響。 
     
      金虎定睛一看,石碑被他一掌推得向後倒下,竟然沒了影兒,敢情石碑地下, 
    還裝沒著有機關? 
     
      金虎一笑回身,他可沒閒情,與這岩石鬥氣,誰料他身形回轉,身後又散發出 
    那三亮螢光緊隨著陰冷笑聲又起,彷彿就單為了笑話金虎,連一塊石碑奈何不了, 
    還敢貿然獨自進林。金虎聞笑大怒,探懷抽出墨膽龍筋,朝正大石碑猛揮而下,墨 
    膽龍筋蓋世至寶,別說區區石碑,就是塊大鋼鐵,相信在金虎氣憤一揮之下,也能 
    打崩下一個角來,這石碑如被擊中,豈不碎為粉末。 
     
      就在墨膽龍筋揮下,將觸未觸之際。 
     
      倏的,石碑一聲「啪!」響,石碑上所鑲嵌的,百數十顆銀綠寶石,全部疾射 
    而出,有如滿天銀兩,將金虎整個罩在綠光下。 
     
      這一下,變生傖促,金虎墨膽龍筋快,這些銀綠寶石可也不慢,且又如此接近 
    ,更使人驚心的是,寶石較任何暗器都要來得堅銳,如此勁急的射來,一個不當心 
    ,身上總得開個十七八個花。就這千鈞一髮之際,金虎不顧擊毀石碑,足尖點處, 
    已倒飛出三數丈遠去,因這一飛之勢,過急過快,被身後樹枝將那原已破損的長衫 
    ,已再掛破了幾處,如不是他臉孔白中透紅,模樣兒英挺俊秀,別人准當他是個化 
    子無疑。 
     
      金虎身形剛穩,冷笑又響,這次還接著有活聲.只聽說道:」何方小賊,盜找 
    寶石,陰風塚數十年來有進無出,你是準備投效?還是納命?這裡絕沒人活著出林 
    ,你斟酌斟酌……」 
     
      話沒說完,金虎即報以一聲冷笑,道:「小爺爺既敢入林,就沒打算出去,有 
    本事就請出來較量較量吧?玩些傀滅伎倆,算得什麼好漢?」 
     
      金虎話聲剛停,又聽冷笑聲道:「哼!居然口出大言,你以為暗器傷你不到, 
    你就揚揚不可一世嗎?你真是地獄無門偏進來,我送你上西天吧!」 
     
      隨著話聲,石碑的刮起—陣陰風,陰風未停,已現出一個矮小的老年道士,身 
    背長劍,手執雲帚,頭帶金冠,身穿道袍,只可惜臉兒太難看,瘦瘦的長著個猴兒 
    嘴,兩個眼睛又圓又大,真跟個大猴子沒兩樣。 
     
      金虎見猴兒道士這樣兒,心中就好笑,嘴角剛剛噘起,猴兒道士一瞪眼,手中 
    雲帚疾點而出,雲帚本是馬尾鬃所做,軟柔能耐力,但施展的人必須俱備了深厚的 
    內家功力,方能揮酒自如。尤其他這雲帚,散髮絲絲金光,可見也並非尋常之物。 
     
      金虎見對方雲出手,就像根根的銀針般的,對正自己刺來,知道對方功力確非 
    等閒,不取用手硬接,倏然揮出墨膽龍筋對正雲帚捲去。 
     
      龍筋雲帚,都是軟而能受力之物,一經相觸,兩物交纏,一時確難分開。 
     
      驀的,猴兒老道一聲冷笑,疾迅無比的翻腕找出身後長劍,猛朝金虎刺去,照 
    理說,金虎身藏罕世奇功,寒門罡正氣,只要從龍筋上用罡正氣逼去,猴兒老道絕 
    難承受,非得當場丟掉雲帚不可。然而,矮兒老道長劍出手,快得出奇,金虎念尚 
    未動,對方長劍已然及胸,金虎再不怠慢,身形微側也將五行采芒短劍找出,對正 
    來劍橫削而下。 
     
      猴兒老道一見五行短劍,大吃一驚連忙將長劍撤回,可是,手中雲帚,與龍筋 
    纏得過緊,一時無法抽回,被五行采劍將雲帚整個削斷。 
     
      猴兒老道這把雲帚乃是金絲猿毛交織頭髮所成,尋常兵又要想斷它,簡直休想 
    ,猴兒老道,以這把雲帚,也不知敗過多少江湖好手,可是,今天,萬料不到會斷 
    送在一個毛頭小伙子手中。 
     
      金虎找出五行斷劍,猴兒老道就知是件罕世寶物,抽回了寶劍,可沒防到金虎 
    ,既阻敵,又創雲帚,一時錯手不及,斷送了心愛之物,胸中既怒又恨,一聲狂嘯 
    ,恨恨的說道:「今天要不把你碎屍萬段,難消道爺心頭火恨。」 
     
      隨著話聲,猴兒老道手腕一抖,長劍倏然刺出,竟是一個大劍花,就像有十數 
    把劍,同時向金虎刺到般的。 
     
      金虎身形一旋,避了開去,道:「小爺今天要用寶物傷你,諒你不服,我……」 
     
      話沒說完,猴兒老道又是一聲狂嘯,他人雖矮小瘦弱,嘯聲卻宏亮已極,震得 
    樹葉抄抄作響,只聽他道:「小賊子,賣的什麼乖,要不借寶物,你就打點著及早 
    飛魂。」 
     
      金虎哈哈一笑,藏起五行劍,道:「老雜毛,就這一條龍筋墨膽,要不把你打 
    得竄逃無路,我日後長生殿殿主之位,永遠不坐。」 
     
      猴兒老道陰冷冷的一笑,再不打話,劍式展開,就如驟雨狂風般,疾朝金虎猛 
    撲而去。 
     
      隨著那迅捷無倫的劍法,猴兒老道還伺隙發掌,掌出無聲無息,防不勝防,金 
    虎本施展開那絕頂輕功,只在那劍光縫中,鑽來鑽去,他想看看,這猴兒樣的老道 
    ,究竟是那一門路。 
     
      一見他發出的掌,原來是「無風霹靂掌」,毫無疑問的,方纔那一對中年男女 
    ,定與他有所淵源。 
     
      於是,再不客氣.墨膽龍筋施展開「降龍厲鞭」,罕世絕學,只三五個招式, 
    已將猴兒老道逼得劍法錯亂。 
     
      照說,猴兒老道獨隱深山,苦練技藝絕不能如此不中用,被金虎三五個招式就 
    逼亂了手腳。 
     
      實因在金虎施展「降龍厲鞭」時,故露了兩個空門,讓猴兒老道「無風霹靂掌 
    」正好有機會侵入。 
     
      猴兒老道自以為「無風霹靂掌」寰宇獨步,貪功涉險,打了金虎兩掌,誰想金 
    虎早巳有備。 
     
      金虎身懷罕世奇功寒門罡氣,而且已然練達化境,只要事先有備,一受外力, 
    立時生出反勁,猴兒老道第一掌時,步位沒夠上,難使全力,所以也沒受傷,同時 
    也就不知道,金虎身上奇功厲害。 
     
      隨著金虎空門大露,猴兒老道正夠上步位,這一來,他可是有了心了,準備一 
    掌就把金虎打成重傷。 
     
      沒想,這一掌拍出,—股奇強無比的絕大反震之力,震得他整個身子搖搖晃晃 
    ,一條手臂,痛如斷拆。 
     
      掌方受損,劍方亦亂,待想到上當時,悔之已然不及,於是,只三五個招式, 
    立被金虎逼得手足無措。 
     
      金虎的「降龍厲鞭」,誠然是寰宇絕學,一經發出,連綿不絕,對方一且受困 
    ,你就刷想再脫出手去。 
     
      金虎亦不是一個心腸狠毒的人,他只是不服這石碑上的幾個字,才與這猴兒似 
    的老道拚搏。 
     
      隨後,從「無風霹靂掌」中得知,這老道與那中年男女一路,他又想從他口中 
    探知彬彬姑娘的去處,可是,他卻絕沒有傷害這猴兒老道的心。 
     
      這時,老道巳然步步後退,招架困難,金虎也不為已甚,只聽他道:「老雜毛 
    ,你想要我死,我可沒意思要你的命,我進林可只是為的迫尋一個人,如若你願意 
    回答我的話,我願意向你道歉,怎麼樣?」 
     
      金虎後面的話,說得客氣十分,可是大不該罵了一句「老雜毛」,做道士的最 
    忌諱別人罵雜毛,只見猴兒老道一聲暴吼,道:「小賊種,有本事就殺了我,我不 
    怕沒人替我復仇,說這些個零碎幹什麼,別說道歉,你給我做孫子,我也不要。」 
     
      猴兒老道說完話,又是—聲厲吼,這一次他不單是叫,他連人帶劍,還有一條 
    不很靈便的手臂,全都撲了上來。 
     
      他這樣兒,那還像高手拚鬥,簡直跟拚命沒兩樣,大概他今天也確實夠痛心了 
    ,準備拚個兩敗俱傷吧! 
     
      金虎見他眥裂嘴,眼睛氣鼓得又紅又圓,不自覺微微一怔,一旋身避了開去, 
    因此他倒底與這猴兒似的老道士,沒有什麼深仇大冤,犯不上真要將對方制於死命 
    ,更犯不著兩敗俱傷! 
     
      可是,就在金虎一旋身的當兒,身後嗖嗖嗖的微小暗器破風之聲,將金虎嚇了 
    一跳,猛然長身一竄,破空飛起。 
     
      豈知,嗖嗖之聲,又在腳下響起,那暗器竟像長了眼睛似的,尾迫而來,金虎 
    吃了一驚,凌空「鵬子穿雲」,平射而去,落地時,手舞墨胭龍筋,將週身全都遮 
    住,只見一團白影,護住金虎,翩然落地。 
     
      待金虎穩住身形,瞟目打量時,三丈外站著那自稱唐元標的中年美男子,和那 
    青衣童子,而那青衣童子覺正在對自己傻笑,手中還執著一隻綠玉簫,雙手正忙碌 
    著,大概正在綠玉簫內添裝暗器。 
     
      金虎心中已然瞭然,這二人是猴兒老道用呼嘯吼叫給喚來的救兵,然而他卻不 
    悸,反過來,青衣童子在此出現,彬彬姑娘也定會在此不遠。 
     
      忽聽唐元標一聲冷笑道:「閣下追入陰風塚,所為則何?你真想進到陰風塚中 
    遊覽遊覽嗎? 
     
      瞧你的武功,也知道你師父定是什麼前輩高人,難道你師父就沒對你說過陰風 
    塚,深通陰曹地府,這些個話兒嗎?」 
     
      金虎聽唐元標,雖發冷笑,語氣倒也和緩,遂道:「我進入這叢林,為的是追 
    趕一個人,假如你們肯讓我見這人一面,說上兩句話,我立即出林而去,不過,你 
    們千萬別想騙我,因為她認識我,我也認識她,我只要聽到聲音就可以分辨出來。」 
     
      中年美男子唐元標道:「你到林中來,為的只是追人?追的什麼人?請說吧!」 
     
      金虎臉露淒容道:「我想見的,只是那位小哥,從青家寨背回來的紅衣姑娘!」 
     
      唐元標一聲虎喝道:「什麼?你想見她?她認識你?你也認識她,你們……」 
     
      金虎沒待其說完,就道:「是的!我想見的就是她,我們早在數年前就曾相識 
    ,這次我千里奔波,到青家寨為的也是救她。」 
     
      唐元標見金虎說話的神氣,滿帶感傷,心中一驚,道:「好!你既要見她,就 
    隨我來吧!」 
     
      說完,牽起那青衣童子就走,金虎回首打量那猴兒似的老道士,準備況兩句安 
    慰話,誰想卻沒了影兒,不知打從那兒走的,只得緊隨唐元標二人身後而去。 
     
      唐元標牽著青衣童子走得甚快,轉息繞到一個山畢腳下。 
     
      他們走得再快,也不能把金虎拋掉,金虎唯恐他倆藉機偷走,所以兩隻跟睛睜 
    得大大的,緊緊凝視住他倆背影。 
     
      這其間,那青衣童子不時的回過首來,對金虎上下打量,而且眼中滿含一種怨 
    毒的神光,金虎心中一怔,暗忖,為什麼他們都這樣仇視我?我要見彬彬,到底有 
    什麼錯?彬彬姑娘究竟是他們的什麼人? 
     
      一連串的疑問還沒想通,三人己進入了一個深谷,唐元際與青衣童子全都站住 
    了,金虎閃目一瞥,二人原來站在一個洞口旁。 
     
      洞口同樣的有一塊石碑,同樣的銀綠寶石鑲著同樣的字,「陰風塚「三個大字 
    ,兩旁兩行小字:」佛法無邊,神功蓋世。」 
     
      金虎還設來得及回話,忽聽洞中傳來嚶嚶啜泣之聲,金虎吃了一驚.明知這洞 
    就是陰風塚,他本不知陰風塚的厲害,方才聽說陰風塚直通陰曹地府,他心中世不 
    禁微覺寒抖。 
     
      驀聽唐元標恨恨的道:「怎麼啦?害怕嗎?你要見的人就在前面。」 
     
      說完牽起青衣童子,逕自出谷而去。 
     
      金虎一想,事巳至此,明知此去有進無出,他也得進去,他總不能任由彬彬一 
    人在內,何況,這還不一定就有這麼嚴重。 
     
      或許,這還是彬彬有心試探自己,雖然,自己不一定就能娶她為妻,可是,彬 
    彬曾對自己有恩,這卻是無可否認的事實。 
     
      想至此,洞中嚶嚶啜泣之聲又響,彷彿就是在催促他快些進洞般的,金虎那還 
    顧忌這多,一竄身穿洞而入。 
     
      洞本不大,丈許方圓,轉了兩個灣,繞了兩個角,依然如此,只是,洞中隱隱 
    有一股陰陰的寒風,吹得人體雞皮暴立。 
     
      走進有三數十丈深遠,洞壁上出現一間間的石室,石室中供奉著一座座的人像 
    ,牛頭馬面,判官小鬼,黑白無常,但凡陰曹地府的神像,能數得出的相信這裡面 
    都能有,也不知是泥做的還有石像,皆都雕刻得如活人般。 
     
      金虎膽子夠大,初看時也不禁微感駭然,待發覺那些都是不能動的石人時,又 
    不由啞然失笑。 
     
      在一個轉角處,眼前突的明亮開朗,現出一個大殿,殿當中供奉著一座高大的 
    黑閻羅石像,像前一張寬大的條桌,桌上一隻三腳石鼎爐,就這一隻石鼎爐,就有 
    丈許高下,石桌兩旁還有兩隻大鐵鍋,鐵鍋下面生著紅紅的火,不知鍋中燒些什麼 
    ,只是那油柴所爆燃的火,卻照得大殿明如白晝。 
     
      金虎躍入殿中,立即閃目四望,因為至此,彷彿已到了一個終站,彬彬姑娘要 
    在裡面,也不會走出這間大殿。 
     
      誠然,金虎沒有失望,在那熊熊的鐵鍋下面的大火旁,正有—個紅衣女子蹲在 
    那掩面痛泣,金虎一見大喜,飛身撲前叫道:「彬彬!彬彬!你受苦了!」 
     
      那紅衣女子猛然拍頭,金虎看她淚珠流沾滿腮,可是只一眼金虎就能認出,這 
    紅衣姑娘並非他日夜追尋的彬彬姑娘。 
     
      這一來,金虎反倒楞住了,這倒底是怎麼回事? 
     
      正在這時,一陣連續的震天價的暴響,如山崩地裂,浪捲海翻,整座山洞晃動 
    得十分激烈,站著的金虎,猛打千斤墜,總算沒被摔倒,可是,蹲在地下的紅衣姑 
    娘,卻被震得倒在地下,並往那鐵鍋下的熊熊火焰滾去。 
     
      金虎一見大驚,雖說紅衣姑娘使他大感失望,可是,紅衣姑娘本身並沒錯,金 
    虎生就俠肝義膽,他不能見危不救。 
     
      在這種情景之下,金虎那還顧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一竄躍前,攔腰就將紅衣 
    姑娘抱起,紅衣姑娘手臂衣服,巳被燒燃,金虎連忙替地撲熄,萬幸尚未燒及皮肉 
    ,可是,她也早已嚇得昏了過去。 
     
      晃動終於停了,金虎將紅衣姑娘擱放地下,探了探她的脈息,並無大礙,遂不 
    予理會,獨自呆想,可是,想了半天,始終想不通。 
     
      紅衣姑娘慢慢的醒了,一醒來她就哭,金虎問道:「姑娘,你願意和我講兩句 
    話嗎?」 
     
      紅衣姑娘倏然收住悲聲,一隻眼□緊緊瞪住金虎道:「你把我害成這個樣子, 
    還要說,還有什麼好說的。」說完又哭。 
     
      金虎聽了,又是一驚,怎的會是我把她害了,見姑娘越哭越傷心,更感煩燥。 
    忙追問道:「姑娘,請你別哭了,我們得把話說明了,你先告訴我們原委,我們再 
    設法解決一切,哭可不是事呀!你盡哭,我可得走了!」 
     
      姑娘終於收住服淚不哭了,可是她卻發出一聲冷笑,道:「哼!你還想走,簡 
    直做夢!」 
     
      金虎一聽,暗忖,為什麼不想走?你知道我還有多少事等著我干.難道就憑你 
    這丫頭,就想把我留下嗎? 
     
      他心中如此想,口中卻道:「姑娘,難道你不想出去嗎?」 
     
      紅衣姑娘擦乾了淚痕,道:「我本來是可以出去的,就只為了你無緣無故的緊 
    迫不捨,找這一輩子也別想再出去啦!」 
     
      金虎聽說他無緣無故緊迫不捨,忙解釋道:「姑娘,我並不是無緣無故,我只 
    是追錯了人,我追的是……」 
     
      紅衣姑娘一聽,哦了一聲道:「原來你追的是她,我只做了頂替的人!」 
     
      金虎知道,紅衣姑娘口中的「她」,定是指的彬彬姑娘,忙追問道:「姑娘! 
    姑娘!你說的『她』,如今人在那裡?告訴我好嗎?她確實大可憐了,我得趕快設 
    法去救她!」 
     
      金虎說時,臉上流露出滿是關懷之情,紅衣姑娘聽了,不禁深為感動,可是她 
    卻撅起了小嘴?嗔道:「當然啦!只有你自己的心上人才值得你去關懷,我被自己 
    親人誤會,被你將終身全都害了,你根本不會去關心……你要問,去向別人吧!」 
     
      金虎一聽大急,道:「姑娘!我是怎麼害你呢?你就說說清楚吧!」 
     
      紅衣姑娘至此,心情彷彿寬舒一點,只聽她細聲道:「你知道我姓什麼?叫什 
    麼?」 
     
      金虎感到姑娘家真有點難以應付,他只微微搖了搖頭! 
     
      紅衣姑娘臉上飛起了一片紅霞,聲音壓得更低,道:「我叫唐菁菁,唐元標就 
    是我爹,這個老道士是我爹的師弟,他道號靈龍子,我媽叫公孫大娘,我還有個弟 
    弟唐冰人,我們五個人住在這陰風塚中……」 
     
      金虎聽到陰風塚三字,想起那石碑上銀綠寶石,閃亮而不可一世的一些字句, 
    忙問道:「姑娘!陰風塚的真正主人是誰?」 
     
      唐菁菁姑娘秀眉微皺道:「真正的主人?難道還有誰敢假冒陰風塚的主人嗎?」 
     
      金虎知道,姑娘會錯了意,遂解釋道:「並非誰敢假冒,我只是感到,我所遇 
    到的人,都不配做陰風塚的主人,不知道我這話說錯了沒有?」 
     
      唐菁菁姑娘微微一笑,似有讚許之意,道:「你說的一點不錯,陰風塚主人乃 
    是我爺爺唐季亮,早年江湖有風、雨、雷、電四魔王,我爺爺就是風魔王,這次我 
    爺爺正巧外出探友未回,若有我爺爺在,我絕不至受這多折磨。」 
     
      那日我為了追一隻小野鹿,走出了陰風塚的黑叢林,正巧遇上一個美婦人,我 
    打量她,她也打量我,後來我知道她叫青娘子。 
     
      當時,我知道她是青家寨的人,就給她請安,因為青家寨與陰風塚雖說是比鄰 
    ,卻甚少來往,可也沒有什麼恩怨。 
     
      誰知她在我不留意時,竟點了我的穴道,將我搶了,我莫名其妙,青娘子為什 
    麼會擒我。 
     
      待她將我送進青家寨後,我才知道,原來另有一位姑娘,名叫什麼彬彬的,本 
    要用來做青家寨一年一度祭神大典的祭禮,因為小白神中途變卦,竟差人將彬彬姑 
    娘給送到什麼白龍堡去了。 
     
      為了要人頂替,青娘子中途把我抓了,將我打扮成那姑娘的樣兒,目的是騙一 
    騙那些來搭救的人。 
     
      結果,救人的沒來,爹媽和師叔弟弟,反將我救走了。 
     
      可是,我們家裡管教,一向嚴厲,有你這麼一追,可就把我追慘了,再加上你 
    的胡言亂語,差點沒把人氣死。 
     
      爹媽為了要我證明我是無辜的,命我進入陰曹大殿,深自歉悔,沒想你仍然死 
    迫不捨,竟追進這裡來了,如今,我們什麼都完了!……」 
     
      金虎吃了一驚,道:「為什麼?為什麼完了?」 
     
      唐菁菁斜眼看了金虎一下,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金虎疑惑的看著唐菁菁道:「這有什麼假好裝的,我是真不知道!」 
     
      唐菁菁歎了口氣,道:「陰風塚雖不能說名震寰宇,可也是武林人聞名喪膽, 
    其中機關密,厲害萬分,方纔那一陣山搖地晃,乃是陰風塚中最厲害的一種機關, 
    名叫九道鬼門關,自洞口到這裡,就有九道大石閘落下,如今要想出洞千難萬難, 
    我倆豈不是完了?在洞中不凍死也得餓死。」 
     
      金虎一聽,倏然色變,猛然旋身回躍,剛轉出洞口,迎頭石閘阻路,石閘光滑 
    平整,不像是普通山石。 
     
      金虎猛然朝石閘拍出一掌,隨掌已發出了八成寒門罡氣,「彭!」的一聲,石 
    閘連動也不動一下,更別想說將其震碎。 
     
      這一來,金虎可被驚得魂飛魄散,他萬想不到一著之差,害人又害已,如無法 
    出洞,更得抱恨終身。 
     
      忽的,金虎抽出了墨膽龍筋與五行短劍,鞭劍齊施,朝正石閘上猛砸而去,到 
    底神兵寶刀,不同凡響。 
     
      兩聲響過,粉末橫射,可是,待金虎定睛看時,墨膽擊處,只有拳大的一個凹 
    洞,五行短劍刺是刺進去了,然而要想移動它一下,卻也不易。 
     
      為了出洞,既然有這一線希望,金虎可不管什麼叫困難,他先用劍,運起十成 
    功力,慢慢的一個小圈圈,一個小圈圈的劃,然後用龍筋頂上,那較鋼鐵還要硬的 
    墨膽,朝那些圈圈內連連舉敲。 
     
      眼看一圈圈的碎石,被擊射出來,滿洞飛舞,可是,這石閘究有多厚,實不得 
    而知,五行劍長不盈尺,要多少時間方能打穿一道石閘。 
     
      忽聽身後唐菁菁姑娘叫道:「你是白費氣力啦,一道石閘就有丈來厚,你雖有 
    切金斷玉的寶劍,也難在一天之內破一道石閘!」 
     
      金虎可不管這多,只見他邊揮舞著墨膽龍筋邊敲,道:「難不成我們坐在裡面 
    等死?」 
     
      驀的,金虎想到,石閘難破,石閘邊上的山石,絕沒有石閘一般堅硬,想至此 
    心中大喜。 
     
      倏然止住敲擊,神鞭寶劍改變方向,朝山石上擊去。 
     
      「颼彭!」一聲,碎石紛射,簡直比敲打豆兒腐還要容易,金虎一見,精神百 
    倍,回首對唐姑娘道:「這下你可以放心了,一天之內,我就要把九道鬼門關齊都 
    破去,陰風塚也不過徒具虛名,遇到我總沒有辦法。」 
     
      然而唐菁菁臉上卻毫無喜色,反聽她冷冷一笑道:「你把陰風塚看得太容易了 
    ,我是抱定必死之心,遲早都一樣,暫不告沂你,由你去自已發掘。」 
     
      唐菁菁說完!回身走進大殿去。 
     
      金虎他可不管什麼,沒見到事實真相,他總不能放棄求生之念,於是,他自願 
    自的鞭齊揮,朝石壁上砸去。 
     
      只三數十下工夫,已敲打出一個七八尺深的洞。 
     
      倏的,金虎在搬掃碎石時,發覺地下濕濕的,緊隨著一道細細的水流,從山石 
    縫中流出。 
     
      金虎心中一怔,暗忖,若然前面個源蓄存聽在,石碎大水洩入,那真是不堪沒 
    想了! 
     
      豈料,沉思未了,石壁轟的一聲,裂了開來,一股強猛無比的水流,激沖而出 
    ,金虎處身洞中,避無可避,被這股水流沖得滾了出來。 
     
      一旦離開那所掘的洞,水流就散了開來,金虎也從地上爬起,一陣子他可真叫 
    傻眼了,駭呆了! 
     
      水流滾滾而出,要想填塞,那是做夢,沒半響工夫,一座大殿,水已淹過腳背 
    ,金虎心想,這下可糟了,要想求生,反速其死! 
     
      唐菁菁近前,冷冷笑道:「怎麼樣?陰風塚可是這樣容易破得嗎?不過,早死 
    早好,淹死較餓死總舒服得多!」 
     
      金虎可被她那視死如歸的心情,說得寒意直冒,他可不願死,更不能這樣不明 
    不白的死,他一定要出洞去。 
     
      然而激流如注,滾滾而入,見者寒心,又瞬息工夫,水已漫膝! 
     
      水淹過膝…… 
     
      水淹過腰…… 
     
      水淹過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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