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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 荒 傳 說
    第十九卷

                   【第二章 千里戰書】
    
      劉裕由東門入城,立即被把門的兵頭截著,道:「劉裕你回來得真是時候,頭 
    子昨天才發下命令,只要見你回來,立即押你老哥去見他。」 
     
      頭子是劉牢之另一個軍中的匿稱。 
     
      劉裕笑道:「是否要上手銬?」 
     
      那兵頭叫方勇,曾和劉裕一同接受探子的訓練,與劉裕稔熟,探手搭上他肩頭 
    ,朝城內走去。欣然道:「你老哥現在是大大有名的人,誰敢對你不敬。坦白說, 
    我也有些佩服你,到現在仍死不去、活生生的在老子眼前出現,你奶奶的!你是否 
    戴了什麼寶貝護身符,被人怎麼打都不死?」 
     
      把門的北府戰士見到劉裕,都舉手致敬,口呼劉大哥,態度崇敬親熱。 
     
      劉裕笑道:「護身符欠奉,爛命倒有一條,你要便來拿我的命吧!」 
     
      方勇著人牽來兩匹馬,開懷笑道:「豈敢!豈敢!連竺老妖都栽在你手上,誰 
    敢拔你半根毫毛?」 
     
      劉裕接過馬韁,愕然道:「殺竺老妖的是燕飛,為何算到我頭上來?」 
     
      方勇笑道:「不是一樣嗎?燕飛是你的戰友,你是邊荒集的主帥,當然是由你 
    巧施妙計,方能在那樣的情況下幹掉竺老妖,完成玄帥的遺願。此事傳至廣陵,轟 
    動全城,人人提起你老哥,都要豎起拇指,說一句『英雄好漢』,你確是了不起。」 
     
      劉裕開始明白,燕飛斬殺竺法慶對自己聲譽的影響,又感受到謠言的誇大失實 
    處。不過,北府兵兄弟一廂情願的想法,正代表自己與他們榮辱與共,亦代表著他 
    們心裡極待填補的一個缺陷,就是他們需要繼謝玄後的另一個英雄,作他們的心靈 
    支柱,而那個人現在已變成了他劉裕。 
     
      只要他能再次光復邊荒集,北府兵年輕一輩,將人人向他歸心,視他為另一個 
    謝玄,而此為他手上最大的籌碼。 
     
      道:「上馬吧!我也想見劉爺呢!」 
     
      孫恩神采飛揚的立在巨岩邊緣處,細聽盧循一一報上從建康來的最新消息,潮 
    浪一重一重的相繼而來,打上巨岩,濺起高達數丈的浪花。 
     
      一個消息比一個消息震撼,當他聽到竺法慶被燕飛斬首,終於動容道:「這是 
    不可能的。」 
     
      盧循以帶點嘲弄的語氣道:「竺法慶肯定名大於實,否則怎會飲恨於蝶戀花之 
    下?」 
     
      孫恩緩緩搖頭,柔聲道:「竺法慶確有真材實料,他的『十住大乘功』來自上 
    代有怪僧之稱的不戒大師的『碎金剛乘』,是佛門正宗。據吾師所言,『碎金剛乘 
    』專攻日精月華,天下間只有『太陽真火』方能與之抗衡。不過,縱然燕飛身具『 
    太陽真火』一類的奇功,他能保命不死,已是難得,怎可以不但避過『十止之劫』 
    ,還可以擊殺竺法慶,此事離奇至極,難道……不!這是沒有可能的,且『丹劫』 
    在師尊坐化前,早不知影蹤。」 
     
      盧循一震道:「丹劫?」 
     
      孫恩點頭道:「師尊曾與不戒大師交手,故深悉『碎金剛乘』的虛實,而萬變 
    不離其宗,『十住大乘功』雖為竺法慶自創,其源頭和心法始終離不開『碎金剛乘 
    』,師尊既說過『太陽真火』能抗衡『碎金剛乘』,當然也能與『十住大乘功』平 
    分秋色。而『丹劫』乃『太陽真火』之最,照此推之,當可以克制『十住大乘功』 
    ,問題在於,即使真的有人能從『丹劫』吸取『太陽真火』以為己用,仍不容易破 
    竺法慶的『十住大乘功』,只能在不受竺法慶的十住法影響下,大家在招數戰略上 
    見真章,以竺法慶千錘百煉的魔功,不論燕飛如何進步,仍不是竺法慶的對手。所 
    以,我說此事奇怪至極。」 
     
      盧循道:「天師曾差點要了燕飛的命,當然清楚他的強弱。不過,燕飛殺竺法 
    慶一事,該非謠傳,否則,尼惠暉不會到建康尋燕飛的晦氣?難道『丹劫』真的落 
    在燕飛手上?這是不可能的。」 
     
      孫恩長長舒一口氣,目光投往廣闊無邊的大海,雙目異采閃動,聲音卻充滿生 
    機和期待,悠然歎道:「世事的曲折離奇,往往出人意表。燕飛先是在本人手底下 
    死而復生,現在又斬殺竺法慶於邊荒,豈是可以隨意小覷的人。想不到竺法慶、慕 
    容垂之輩外,尚有一個燕飛,令我孫恩不愁寂寞。燕飛呵!沒有你這樣的一個對手 
    ,人生又有何樂趣呢?」 
     
      盧循心中激盪,更曉得孫恩已決定,予燕飛另一個公平決鬥的機會,因為對孫 
    恩來說,燕飛已取代了竺法慶在他心中的地位,成為一個能令他動心的對手。 
     
      孫恩像忽然拋開燕飛一事,神馳意飛的道:「司馬曜真的死了!」 
     
      盧循道:「此事千真萬確,下手的是成為司馬曜貴人的妖女曼妙,如不是她被 
    楚無暇截殺於大江,情況會變得更精彩,不過,現在已夠司馬道子頭痛的了,唉! 
    可惜千秋不知如何被司馬道子識破身份,累得道覆須立即把我們在建康的人撤走, 
    使我們辛苦經營多年的佈置,毀於一夜之間。」 
     
      孫恩微笑道:「有什麼問題呢?我們得到的遠比我們失去的多,些微損失,何 
    用介懷?為達成我們的夢想,總有些人須犧牲的。司馬曜的橫死,將令王恭、桓玄 
    、殷仲堪、劉牢之等人別無選擇,只有連手麾軍建康,名為逼司馬道子交代司馬曜 
    之死的真相,實則為必須殺司馬道子以自保,否則,如讓司馬道子假新上位的傀儡 
    皇帝之手,亂髮聖旨,如何招架?那時將是我們進攻建康的最佳時機,一舉把南方 
    所有反對的力量摧毀,好一勞永逸。所以你有什麼該擔心的呢?」 
     
      盧循終察覺孫恩的異於平日處,這不單是他出奇地隨和輕鬆的語調,且字字珠 
    璣,更因此時的孫恩,像一個永不見底的深潭,蘊藏著無有極盡的智慧和異乎尋常 
    的力量,卻又超然於眾生之上。那種感覺玄之又玄,非比尋常。 
     
      他剛才來時,因消息的震撼而心神不屬,兼之因對孫恩的敬畏,不敢平視觀察 
    ,所以一時沒有察覺孫恩的異樣處。 
     
      此時的孫恩,比以前任何一個時間,更像「天師」,「真」的「天師」。 
     
      盧循發覺自己不受控制地張大口喘起氣來,艱難的道:「天師……」 
     
      孫恩往他瞧來,雙目晶瑩通透,又深邃無可測度,保持微笑的神態,柔聲道: 
    「趁現在還有點時間,我須立即趕往邊荒,只要燕飛在附近,我便能對他生出感應 
    。我要以他的人頭,來祭我天師軍出征的大旗,讓普天下曉得,誰才是天下第一人 
    。」 
     
      盧循生出被孫恩看個通透的奇異感覺,心中湧起前所未有的敬意,更清楚孫恩 
    為燕飛而心動,必須立即趕去會燕飛的心態,忽然雙膝一軟,跪往石上去,顫聲道 
    :「天師……」 
     
      仍是語不成句。 
     
      孫恩仰望晴空,雙目射出熱切和憧憬的神色,道:「我去後,你們全力備戰, 
    結集戰船,待我回來後,時間該差不多了。」 
     
      接著探手在盧循的天靈穴輕拍三掌,道:「好好給我練功!」 
     
      每一掌拍下來,盧循都覺全身經脈遽震,所有竅穴跳動起來,說不出的受用。 
    盧循福至心靈,曉得孫恩是以無上法力助他修煉「黃天大法」,那敢輕忽,就那麼 
    跪在地上練起功來,再不敢說話。 
     
      孫恩一聲長嘯,到嘯音收止,早去得無影無蹤。 
     
      燕飛緊接劉裕之後進入廣陵城,他備有通行證件,把門的衛兵沒有留難,盤問 
    幾句後,放他入城。 
     
      他還是首次到廣陵,心忖還有時間,先四處逛逛,再到與劉裕約定處等待。 
     
      就在此時,他的心湖忽然浮現孫恩的形相,還似正對他欣然微笑。 
     
      這怪異無倫的情況一閃即逝,快速得似乎沒有發生過任何事,可是已像一塊巨 
    石,狂擲進他波平如鏡的平靜心湖去、激起濺空而起的水花和波蕩的漣漪。 
     
      他清楚感應到孫恩對他的殺機。 
     
      燕飛完全不曉得孫恩身在何方何處,那種玄妙的聯繫模糊而遙遠,更不明白, 
    孫恩如何辦得到,不過肯定的是,早臻達天人合一之境的孫恩,在道法武功上又更 
    上一層。 
     
      燕飛心中叫苦,清楚自己又落在下風。 
     
      他現在一心一意去反攻邊荒集,是為配合拓跋珪營救紀千千進行的大計,實在 
    不願分心到別的事上去,尤其是像孫恩這種可怕的對手。 
     
      上次交手時的孫恩,武功已不在竺法慶之下,如他再有突破,燕飛能勝他的機 
    會,更是微乎其微。最大的問題是他仍非心無罡礙,且比之以前任何一刻,更急切 
    把紀千千主婢從慕容垂的魔掌解放出來。 
     
      可是,他更清楚與孫恩此戰是避無可避,且他是陷於完全被動的惡劣形勢。 
     
      他並不是畏懼孫恩,只是感到孫恩選此要命的時刻來對付他,已充分表現出, 
    孫恩掌握到自己沒法彌補的破綻和弱點,如他過不了孫恩這關,那過去的一切努力 
    將盡付流水,他固然一命嗚呼,紀千千主婢則永遠落在慕容垂手上,荒人失去邊荒 
    集,劉裕當不成北府兵的統帥,拓跋珪則要亡國滅族。 
     
      除非他能擊敗孫恩,否則,情況將會朝最不幸的方向發展。 
     
      沒有人能在此事上幫半點忙,一切只能倚賴自己,看看蝶戀花是否有護主的能 
    耐。 
     
      門衛在主堂大門報上劉裕的名字,劉牢之的聲音傳來道:「進來!」 
     
      劉裕舉步入堂,劉牢之坐在一角發呆,几旁擺放著一封開了口的火漆密函,並 
    沒有朝劉裕瞧來,只淡淡道:「坐下!」 
     
      一時間,劉裕不知該坐到哪裹去,只好恭敬地來到他身前,施禮問好。 
     
      劉牢之一臉苦思而不得的疲倦神色,指指身旁隔著小几的太師椅道:「坐!我 
    有些事須問你。」 
     
      劉裕有點受寵若驚的坐在他一旁。 
     
      劉牢之終於朝他瞧來,道:「你是不是從建康來的呢?」 
     
      劉裕點頭應是,忽然間,他已曉得几上的密函來自司馬道子,信內並提及自己。 
     
      劉牢之滿懷感觸地歎了一口氣,沉聲道:「皇上駕崩了。我該怎麼做呢?」 
     
      後一句他顯然不是求教劉裕,只是正糾纏心內的一句話,不自覺地衝口而出, 
    顯示他正為某一個決定舉棋難下。 
     
      劉裕當然明白他的心事。 
     
      劉牢之此刻正為選擇站在哪一方而煩惱。以前王恭背後有司馬曜全力支持,劉 
    牢之投向王恭一方是順理成章,只要收拾司馬道子和王國寶,他便可得到司馬曜的 
    回報,名正言順的坐上北府兵大統領之位,說不定還可當揚州刺史。成為桓玄之外 
    南方最有權勢的人。 
     
      現在司馬曜死了,劉牢之若再站在王恭的一方,至少在名義上是與司馬氏皇朝 
    對著干,且因有桓玄牽涉其中,動輒會弄出改朝換代的局面。如被桓玄登上帝座, 
    劉牢之肯定死無葬身之地,還要被抄家滅族。劉牢之的為難處,可以想見。 
     
      劉牢之肯於此時和這種心情下見劉裕,是因為劉牢之從密函裡,曉得司馬道子 
    和劉裕的緊張關係放緩,更想從他口中,知道多點有關司馬曜猝死的真相,問多點 
    有關司馬道子的事,好幫助他作出決定。 
     
      劉裕識相地保持緘默。 
     
      果然,劉牢之沉吟半晌後,忽然問道:「燕飛是不是真的殺了竺法慶?」 
     
      劉裕點頭道:「確是如此!」 
     
      劉牢之往他瞥一眼,目光移往屋樑,徐徐道:「皇上是怎樣死的?」 
     
      劉裕小心翼翼的答道:「據傳,殺皇上的是他最寵愛的張貴妃,而張妃實是與 
    桓玄有關係的人,所以,派郝長亨到建康來把她接走,不過功虧一簣,此女最後被 
    彌勒教的楚無暇殺死滅口,否則,桓玄便可以借她之口,嫁禍司馬道子。」 
     
      他不敢說出曼妙的真正身份,怕的是難以向劉牢之解釋,自己是如何得悉箇中 
    的來龍去脈。 
     
      劉牢之一震朝他瞧來,雙目射出複雜的神色,道:「你倒清楚其中情況。」 
     
      劉裕苦笑道:「全賴參軍大人栽培,我只是盡探子的本分。」 
     
      劉牢之淡淡道:「你回廣陵來,是否想我出手助你們光復邊荒集?」 
     
      劉裕點頭道:「彌勒教已因竺法慶之死冰消瓦解,邊荒集的形勢轉為對我們有 
    利,只要大人肯點頭,使淮河的水師封鎖壽陽以東的淮水下游,我們便有把握打贏 
    這場仗。」 
     
      劉牢之道:「糧食和武器方面又如何呢?」 
     
      劉裕心忖,難道真的這麼順利?可能是司馬道子在密函裡提到,肯支持他們收 
    復邊荒集吧!又感到有些兒不妥當,如劉牢之肯這麼聽司馬道子的話,豈非代表他 
    決定投向司馬道子的一方?那自己心上人的老爹王恭,豈非陷入動輒敗亡的險境? 
    答道:「我會找孔老大想辦法。」 
     
      劉牢之沉默片刻,然後沉聲道:「我現在說的,你須仔細聽清楚,並要如實執 
    行,否則,我將視你為背叛北府兵的叛徒。」 
     
      劉裕就像在雲端直跌下來,整條脊骨涼颼颼的,道:「大人請指示。」 
     
      劉牢之雙目精芒畢露,冷然道:「我要你立即退出荒人的所有行動,由這刻開 
    始,不准你接觸任何外人,孔老大也包括在內,明白嗎?到有適合你的工作時,我 
    自會找你。」 
     
      劉裕遽震失聲道:「這怎麼成?」 
     
      劉牢之大喝道:「這是軍令!」 
     
      劉裕喘著氣直視劉牢之,然後逐漸平復,一字一字的緩緩道:「大人是不是決 
    定與桓玄合作,對付司馬道子?」 
     
      劉牢之臉泛怒容,冷笑道:「小裕,你不覺得你愈來愈放肆嗎?我的事怎到你 
    來置喙?」 
     
      劉裕雖然心中充塞難以壓抑的憤慨,仍曉得不宜頂撞他,垂首道:「大人可否 
    容我說出心底的話,那不是我為自己說的,而是為大人和北府兵著想。」 
     
      劉牢之容色稍為放緩,顯然也希望在此事上有人為他參詳,道:「說罷!」 
     
      劉裕正容道:「不論與桓玄或司馬道子任何一方合作,均是與虎謀皮。現在, 
    北府兵最宜嚴守中立,坐觀其變。另一方面,則再次打通邊荒集的脈絡,令北府兵 
    維持自給自足的有利形勢,足可以應付南方任何突變。」 
     
      劉牢之若無其事的哂笑道:「說到底,你都是想我支持你和你的荒人兄弟,對 
    嗎?」 
     
      劉裕差點想拍幾大罵,再拂袖而去,當然,也曉得真這樣做,絕無機會活著離 
    開參軍府。惟有動之以利,道:「不論形勢如何變化,只要邊荒集尚在我們手中, 
    我們北府兵便有籌碼去應付任何事情。請參軍大人三思。」 
     
      劉牢之歎一口氣,道:「我並非沒有深思此事。唉!我們現在自顧不暇,怎還 
    有能力去處理遠在邊荒的事?」 
     
      劉裕知他意動,忙道:「如此,我可不勞大人一兵一卒,也不用勞煩孔老大, 
    就憑荒人的力量,把邊荒集奪回來交到大人手上如何呢?」 
     
      劉牢之愕然道:「你真有此把握?」 
     
      劉裕暗抹一把冷汗,直立而起,單膝下跪道:「願領軍令狀!」 
     
      劉牢之道:「你對自己有十足的信心?」 
     
      劉裕訝然朝他望去,捕捉到他眼內輕蔑的神色,心中忽然感到很不妥當,一時 
    卻沒法想到原因。 
     
      劉牢之陰森森地笑道:「好吧!若我不給你一個嘗試的機會,肯定你不會心服 
    。」 
     
      劉裕對他最後的一點敬意終於消失,代之而起的是,差點壓抑不住的怒火,更 
    曉得中了他的奸計。 
     
      劉牢之故意在邊荒集一事上說得這般決絕,正是看穿他不會放棄邊荒集,從而 
    製造出眼前的情況,令他不得不接受他任何苛刻的條件。 
     
      劉裕緩緩起立,心忖,有一天我會教你向我下跪。神色卻保持冷靜,道:「請 
    大人賜示!」 
     
      劉牢之道:「你須憑自己的力量去收復邊荒集,不可把北府兵拖進此事去。由 
    現在起,你暫時脫離北府兵,直到收復邊荒集,才可以歸隊。你肯簽押這樣的軍令 
    狀嗎?」 
     
      劉裕徹底明白過來,劉牢之是要他自我放逐,離開北府兵,因為,劉牢之看死 
    他在沒有北府兵的支持下,他絕無可能光復邊荒集。 
     
      對劉牢之他已心死,點頭道:「一切照大人的吩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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