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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 荒 傳 說
    第四卷

                   【第十三章 不懷好意】
    
      「篤!篤!篤!」 
     
      燕飛叩響門環,出乎他意料之外地,門已給拉開,露出「獨叟」向獨,那皺紋 
    白髮相映成趣的老臉,雙目閃動著難以掩飾,似帶點瘋狂的喜息,—把扯著他的衣 
    袖,拉他進去道:「快來!我已預備好一切。」 
     
      燕飛對他過分的熱情,不知該歡喜還是生疑,糊里糊塗的跨檻入院。 
     
      獨叟小心謹慎地把院門掩上,又上了門閂,斜兜他一眼道:「你是—個人來吧 
    ?」 
     
      燕飛心忖,外面的宋悲風肯定沒有跟蹤在後,自會離開,搖頭表示沒有人跟隨。 
     
      獨叟道:「你有沒有齋戒三天,沐浴更衣才來呢?」 
     
      燕飛暗叫糟糕,若這怪人著他回去再齋戒三天才回來,自己那還有此耐性,苦 
    笑道:「沐浴倒是有的,這一身穿的卻是舊衣,至於齋戒……哎!為何你不早提醒 
    我?」 
     
      獨叟扯著他便行,道:「沒關係!我齋戒沐浴過便成。」 
     
      燕飛心情複雜的隨他入屋,心付,獨叟對他的太上道祖似乎有些敷衍了事,並 
    不認真。 
     
      不過,能與他胡混過了關,便上上大吉,難道蠢得還要出言相稽或反對。甚麼 
    齋戒沭浴,他燕飛本人是全不受這一套的。 
     
      穿過前屋,前面是外進和中進間的大天井,中間擺著清酒、沉香、三個雞頭, 
    上置白米飯三盤,還有個小香爐,爐上燃著三炷香,已燒至一半。 
     
      燕飛一愕道:「要先拜道祖嗎?」 
     
      獨叟道:「我已拜過了,你不用拜啦,你在這裹等一會,待我揭開丹房的入口 
    。」 
     
      說罷,繞過香火祭品,半蹲下去,雙掌按往地面,輕輕鬆鬆吸起石蓋少許,接 
    著,另一手把石蓋掀起,現出一道往下的石階。 
     
      燕飛反放下心來,換過以前的自己,要純以吸勁提起如此重達十多斤的石蓋子 
    ,不是沒法辦得到,而是無法像獨叟般看似輕鬆得不費力氣,所以,獨叟若真要對 
    他意圖不軌,根本不用多費周章,又齋戒沐浴,又靳谷雞頭拜神。 
     
      遂依獨叟指示拾級下階。 
     
      十多級石階轉眼走畢,來到一個狹窄的空間,有道掩上的木門。 
     
      獨叟把石蓋關上,燕飛立即生出輿世隔絕的感覺。即使宋悲風闖進來找他,要 
    找到地室的入口,須費一番工夫和時間。 
     
      獨叟來到他身旁,「噗」的一聲跪下去,連叩九個響頭,口中唸唸有詞,不知 
    是唸咒語還是誠心禱告。 
     
      他既沒有指示,燕飛只好呆站不語。 
     
      獨叟終於站起來,道:「這是我道門入丹房的儀式,你既不是我道門中人,故 
    可免了。 
     
      燕飛直覺感到,他在砌詞掩飾。不過這舉動也沒有甚麼大不了,又心切療傷, 
    遂不放在心上。 
     
      獨叟畢恭畢敬的把門推開,氣悶的感覺立即消失,顯然,丹房有良好的通氣管 
    道。 
     
      一陣灼熱的空氣迎面撲來。 
     
      現在眼前是一間非常講究的地室,四壁和地板均舖上泥板,光滑如鏡。 
     
      對正門口,是高起三層的月台,以底層最厚,頂層最薄,整座月台約高三尺, 
    寬約五尺,上置丹爐,烈火正熊熊燃燒著,爐上的三足古鼎蹲立,爐旁還插著一把 
    古劍,左壁則懸掛一方古鏡,充滿神秘和充盈宗教色彩的特異氣氛。 
     
      頂壁於爐火上的位置開有一洞,煙氣從那小洞鑽出去,附近的頂壁給薰黑一大 
    片。 
     
      獨叟再三拜九叩的直抵壇前,招手著他進去道:「爐內用的藥是取上等的丹砂 
    ,配以汞,黃金、玉、鉛、銀和雄黃,我先以文火煉之;到昨夜子時,改以武火, 
    尚須一刻鐘,便可煉成能蘊含太陽至精,金火正體的腸精火魄。」 
     
      燕飛懷疑道:「二天時間足夠嗎?」 
     
      獨叟傲然道:「換了是其他人,三十年都不夠,不過,我向獨數十年的工夫豈 
    是白費的;早煉成各種丹砂的元精,故合起來再稍加段煉便成。脫衣吧!」 
     
      燕飛愕然道:「脫衣?」 
     
      獨叟不耐煩道:「不脫衣怎給你施術。只可剩下內侉,我要借我的金針大法, 
    刺激你全身竅穴,把潛藏的丹劫之火引發出來。」 
     
      燕飛記起一事,邊脫衣邊道:「我依老丈所傳的子午訣練功,情況卻剛好與老 
    丈所說的相反……」 
     
      獨叟不耐煩的道:「是否這陽火時反覺寒凍,退陰符反灼熱起來。」 
     
      燕飛暗忖,你既曉得有此情況,因何反說出另一套話來? 
     
      獨叟從懷中掏出一個長方形的鐵盒子,不以為意的道:「這代表你內氣不行, 
    故受外氣所感。沒有問題的,放心吧!」 
     
      燕飛自己也是大行塚,心想,自己確非受體外午熱子寒的外氣所感,而是由內 
    氣產生寒熱的現象,試圖解釋道:「我……」 
     
      獨叟完全沒有聽他說話的耐性,喝道:「我明白啦,快給我坐下,眼觀鼻,鼻 
    觀心,默守丹田,不論如何辛苦,千萬不要說話或動何意念。」 
     
      只剩下一條短侉的燕飛,無奈地對著丹壇盤膝坐下,爐火逐漸轉弱,獨叟卻沒 
    有添柴催火的舉動,獨叟打開鐵盒子,取出其中一束金光閃閃的灸針,繞著燕飛走 
    了一個圈,最後來到他身後,沉聲道:「我現在向你施用的是我向獨壓箱底,名為 
    「飛升十二針」的獨門手法,能引發你體內潛伏的陽火,不論你感到如何灼熱難忍 
    ,也要咬牙忍下去,通得此關,便可服用陽精火魄,然後便要看你的造化。」 
     
      燕飛凝起鬥志,點頭道:「請老丈下手吧!」 
     
      獨叟大叫一聲「飛」,—根金針疚刺背上,注入一股灼熱的真氣,精純無比, 
    燕飛知他不惜損耗真元,以陽氣刺激他的經脈,忙收攝心神,排除雜念,默守丹田。 
     
      獨叟接著不住吼叫,甚麼「升」、「抽」、「伏」、「制」、「點」、「轉」 
    ,每叫一聲,便一針刺入燕飛身上,當十一支金針刺布全身,燕飛已冷得要命,與 
    獨叟預告的「熱況」完全相反。 
     
      原來,獨叟每下一針,燕飛的丹田便生出一股寒氣,到第十二針時,寒氣已蔓 
    延全身,就像妖女青緹害他時的情況歷史重演。 
     
      他很想告訴獨叟情況有異,可是全身巳被寒氣封凝,耳不能聽、目不能視、口 
    不能言,慘不欲生。 
     
      可是獨叟仍不肯罷休,不斷透過十二支金針(此句模糊不清!)陽氣釋放,而 
    是引發出匯合任遙和青緹兩大高手所加施的傷損陰毒的寒氣。 
     
      燕飛暗叫,我命休矣! 
     
      在瀕死前剎那間的清醒,他生出明悟。 
     
      獨叟實是不安好心,照他目前的施術方法,照道理確叫引發「丹劫」的火陽之 
    氣,若再餵他服下甚麼陽精火魄,陽上添陽,火上加火,「丹劫」的威力將像火山 
    熔巖般在他體內爆發,他不像風道人般自焚而死才怪。 
     
      如此一來,他或會像當年風道人般只剩下一團丹火,哪獨叟便等若透過他這「 
    人藥」,重新把「丹劫」「提煉」出來。 
     
      故而,他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齋戒沭浴,又或蚌祭道祖,至乎進陽退陰的情況 
    ,因為他燕飛只是煉丹的「活材料」。 
     
      燕飛大罵自己愚蠢,卻沒有佯惱獨叟,要怪只怪自己求痊心切,至忽略獨叟破 
    綻百出的陰謀詭行。 
     
      迷糊間,一團火熱塞進口內來,直灌咽喉而下。 
     
      燕飛心叫不妙,對寒熱交煎的苦況,他是猶有餘悸,想不到死也不能安安樂樂 
    的死,還要多受一趟這種慘絕人寰的可怕死亡方式。 
     
      宋悲風搜遍獨叟院落四周,沒有發現可疑人物,放下心來,嗚金收兵,打道回 
    府。 
     
      他很想潛入院落,偷窺燕飛的情況,不過又怕獨叟高明至可以發覺有外人入侵 
    ,破壞燕飛的好事,遂打消此念。 
     
      他剛轉出陽春巷,踏足另一道窄巷,前方巷口處出現一個高高瘦瘦的人,兩眼 
    一眨不眨的盯著他,慢慢向他走來,嘴角掛著一絲冷冷的笑意。 
     
      宋悲風止步立定,手按到劍柄去,同時耳聽八方,偵察附近是否另有埋伏。 
     
      那人在離他丈許處停步,單掌豎前,另一手收在背後,淡淡笑道:「本佛嘗聞 
    宋悲風的玄陽劍,是「九品高手」外第一把劍,卻不知傳聞有否誇大,故今天特來 
    印證。」 
     
      宋悲風沉聲道:「『小活彌勒』竺不歸!」 
     
      卷四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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