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狼心狗肺   長沙府外,密林裹。   褚紅玉追著戚長征,到了密林的近緣處,止步停下看著這在芳心 留下了軒昂 濯脫、狂野不羈印象的青w年高手,在原野裹時現時隱好一會,消失不見。   她禁不住一陣惘然。   湧起恨不相逢未嫁時的悵然感覺。   假設自己能早點遇上這麼個動人的男人,必會不顧一切隨他而去,現在卻只能 在深閨夢裡,偷偷去思憶回味。   特別吸引她的是他那不受任何事物拘束的豁達大度,而自己卻像被一條無形的 鐵 緊鎖著雙翅,再沒有任意飛翔的自由。   神傷意亂中,玉頸後忽然癢癢麻麻的,她本能地舉手往頸後拂去,驀覺不妥, 待要往前逸走,腰間一麻,往後軟倒。   倒進一個強壯青年男子的懷裹。   那人伸出有力的雙手,緊箍著她的蠻腰,手掌在她小腹摩挲看,前身緊貼著她 的豐臀,充滿了淫褻侵犯的意味。   那人把臉湊到她耳旁,輕嚙著她圓潤嫩滑的耳珠,「嘖嘖」讚道:「真是天生 尤物,戚長征那小子太不懂享受了,放看你這般美食珍餚,都不好好品嚐。」他的 聲音帶著奇異的外國口音,偏是非常溫柔好聽,教人生不出恨意。   褚紅玉顫聲道:「你是誰?」   那人提起右手,捉看她巧俏的下巴,把她的俏臉移側至臉臉相對的位置,一張 英俊至近乎邪異,掛著懶洋洋笑意的青年男子臉容,出現在她眼前。   褚紅玉看得呆了一呆,喑忖這人武功既高明之極,又生得如此好看,且備了一 切合女性傾倒的條件,何須用這樣的手段調戲女人。   青年男子眼中閃著誘人的亮光,微笑道:「在下鷹飛,幫主夫人你好。」   褚紅玉一震道:「既知我是誰,還不放開我?」   鷹飛吻上她的香 ,一對手恣無忌憚地在她動人的肉體上下活動著,由:H衣外 長進衣內,掌心到處,一陣陣引發褚紅玉春情激盪的熱流,湧進她體內。   褚紅玉神智迷糊,竟忘了對方的淫邪侵犯,吐出丁香小舌,任對方吮啜當鷹飛 離開了她的香 時,她的 軀仍在他手底下扭動抖顫著,張開小嘴不住急喘。   鷹飛細賞她火紅的俏臉,滿意地道:「戚長征若知道你可變成這淫蕩的樣子, 必然會後悔剛才放過了你。」   褚紅玉聽到戚長征的名字,從高漲的欲潮稍稍清醒過來,勉力振起意志哀求道 :「放開我吧!」   鷹飛柔聲道:「教我怎麼捨得!」   褚紅玉強忍著對方無處不到的拔弄,那令她神飄魂蕩的挑引,顫聲道:「你為 何耍這樣對我?」   鷹飛顯然對褚紅玉現在欲拒還迎的情狀非常欣賞,並不進一步去侵犯她,淡淡 道:「因為你愛上了戚長征,等若是他的女人,所以我定要使你背叛他,好讓他難 受。」   褚紅玉熱淚湧出,神志陡她回復過來,悲叫道:「你這膽怯鬼?不敢向戚長征 挑戰,卻用上這種卑鄙手段!」   鷹飛的手停了下來,若無其事道:「你錯了,不敢面對我的是戚長征,他的刀 雖好,比之我的「魂斷雙鉤」仍有一段距離。」   褚紅玉一呆道:「那你為何不正式和他鬥上一場?」   鷹飛輕歎道:「因為我要把他生擒,再以諸般手段,把他折磨成一個廢人,然 後放他回怒蛟幫去,這種對怒蛟幫的打擊,比什麼都更有力。」頓了一頓又道:「 這小子有股天生豪勇冷傲氣質,我雖能穩勝他,卻難保會被他臨死前的反撲所傷, 要生擒他更是絕無可能,所以不得不運用種種手段,摧毀他的信心和冷靜,再布下 圈套,才有望把他生擒,這是一個獵人與獵物的遊戲,不是挺有趣嗎?」   褚紅玉道:「他走了,你為何還不去追他?」   龐飛嘴角綻出一絲陰笑,道:「他走不了的,什麼地方也去不了。」   褚紅玉心中一寒,道:「你究竟是誰,和戚長征有什麼深仇大恨?」   鷹飛眼中閃過寒芒,沉聲道:「我和方夜羽都是蒙古人,你明白了嗎?」   褚紅玉想不到他如此坦白,有問必答,一呆道:「為何要告訴我這些秘密。」   鷹飛輕吻了她的香 ,柔聲道:「因為我怕待會姦污了你後,捨不得殺了你, 把你的裸體暴 林內,好嫁禍戚長征,故此特意讓你知道所有秘密,的罟目已非對 你痛下辣手不可,這答案你滿意嗎?」他可恨的手驀然加劇地再次進行挑情的活動 ,肆意逗弄這成熟的懷春少婦。   褚紅玉眼中射出既驚恐又興奮之色,肉體的酥麻,揉合看心中的驚懼痛苦,那 種折磨,使她差點發狂叫喊,一邊垂淚,一邊 喘著道:「你這狼心狗肺的魔鬼! 」   鷹飛為她寬衣解帶,邪笑道:「盡情罵吧:我保證在干你時,你的身心都會歡 迎我呢。」   褚紅玉心中淒然道:「天啊:為何我竟會遇上這種惡魔?」   鷹飛柔聲道:「不過凡事都有商量,只要你肯乖乖為我做一件事,那我只會占 有你的身體,卻不會殺死你。」   褚紅玉燃起一線希望,道:「你要我做什麼事?」   鷹飛笑道:「親個嘴再說!」又對上她的櫻 ,暫停解脫她僅剩下來的褻衣。   褚紅玉發覺自己的情緒完全落到對方的控制裡,甚至不敢拂逆他,迷失在他任 意施為,忽軟忽硬的厲害手段裹。    分。褚紅玉喘息著道:「休想我信你,你不是 因我知道了你的秘密,所以 不得不殺死我嗎?何況你還要利用我嫁禍戚長征!」   鷹飛 翮淡然道:「你可叫罵我是殺人不眨眼的強徒,又或是採花淫賊。但高 貴蒙古人是不會言而無信的,我會以一種獨門手法,使你事後昏睡杬十天,那時戚 長征早落到我手中,他是否被人認為是淫徒亦沒有什麼關係了。」   褚紅玉愕然道:「你不怕我醒來後告訴別人是你幹的嗎?」   鷹飛微笑道:「你不會的,因為那時你將發覺自已愛上了我,沒法忘記我會給 你的快樂。何況若讓我知道你暴露了我們的秘密,我定會再找上你,將你姦殺,然 後把你所有親人都殺掉,當然包括你的幫主丈夫,你應不會懷疑我有這能力吧!」   褚紅玉顫聲道:「你殺了我吧!」   在鷹飛軟軟硬硬的擺佈下,她失去了應付對方的方寸,腦筋亦難以有效運作。   龐飛這時將她最後一件蔽體的褻衣脫了下來,盡露出她羊脂白玉般的美麗胴體 ,又把她扳轉過來,壓在一棵大樹處,盡興施展挑情手段。褚紅玉被逗得春情勃發 ,不可遏止,不住喘息扭動逢迎,明知對方是魔鬼也忍不住熱烈反應著。   鷹飛柔聲道:「做我的乖奴才吧:何況我又不是要你去殺戚長征,只是你要你 答我這個問題,就算說了出來,我亦未必能用之來對付戚長征,只不過想看著你肯 為我而背叛他吧了:他就算知道你在這種情況下作了一些對他不利的事,亦不能怪 你,是嗎?」   褚紅玉一方面被體內洶湧澎湃的春情攪得神魂顛倒,另一方面亦似覺得對方言 之成理,同時想到若不依從對方會引致的淒慘後果,最後的意志防線終於崩潰,嬌 喘著道:「你問吧!」   鷹飛道:「戚長征曾向你間及關於我們駐腳的地方,你告訴了他什麼?千萬勿 說謊,因為其實我一直在旁偷聽著你們的說話,所以只要你有半句謊言,你將陷進 萬劫不復的絕境。」   「哎呀!」   褚紅玉驀地驚覺對方已破體而入,一股強烈至無可抗拒的快感蔓延全身,激呼 道:「求你快問吧!」   廣飛嘴角掠過一絲滿足冷酷的笑意,知道這風韻迷人的美人終於完全落進他的 掌握裡,不但背叛了她的丈夫,背叛了戚長征,也使他知道怎樣布下對付戚長征的 陷阱。還有什麼能使此刻的他更感快意。   聽得山東布政司謝廷石和都司萬仁芝駕到,韓柏由椅內緊張地彈了起來,要和 陳令方范見極出房迎接。   范且極一手把他攔著,兩眼上翻,「嘖嘖」連聲道:「我現在更肯定你前世必 是野猴一頭,除了搔首抓耳外,連彈跳力都學個十足,看你堂堂專使大人,這麼一 蹦一跳成何體統,還不給我乖乖坐回去?」   韓柏又好氣又好笑,心想前世或不知誰是猴子,但今世則沒有人比范良極的尊 容更像條老猴,洒然坐回椅子去,接著擺出陳令方教下高句麗大官的官款,倒是似 模似樣的。   事實上韓柏的真相確是非凡,尤其是他有種隨遇而安的飄灑氣質,很易討人歡 喜,使人信任他。   陳令方剛要開門。   范良極打出阻止的手勢,好一會待腳步聲來到門外,才施施然把門拉外面站了 個身穿官服的胖漢,不問可知是那是都司萬仁芝,另外還有五名武裝侍衛。   其中一名侍衛向其他四人打了個眼色,那四人一言不發,往左右散開,負起把 風守護之責。   陳令方知機地不發言,迎兩人進房內,分賓主坐下。   那名侍衛脫下帽子。向韓柏嘰哩咕嚕說了幾句話。   陳令方一聽大 失色,想不到這假扮侍衛的山東布政司謝廷石高句麗話說得如 此出色,內容提及高句麗當今丞相是他老朋友,不知對方近況如何,又順道向韓柏 這假專使表示友好。   韓柏不慌不忙,悠然一笑,以賣少見少的高句麗話答道:「想不到人人的高句 麗話說得這麼棒,惹得我動了思鄉之情,不過入鄉隨俗,讓我們說回貴國的話會更 合禮節呢。」   這是陳范韓杬人反覆思量下想出來的「百搭」高句麗官話之一。耍知無論兩人 如何動功,要在十多天內學懂許多高句麗話,實屬妙想天開。但若只苦練其中幾句 ,則卻是輕而易舉的事,連語音調子的神韻亦不難把握。   好像現在韓柏根本完全不知對方在說什麼,答起來卻是絲毫不露破綻,還表現 出氣度和身份。   謝廷石果然毫不懷疑,伸手一拈再上的八字鬍,瘦長的臉露出笑意,閃閃有神 的眼光在韓柏和范良極迅快掃視了兩遍,道:「如此下官便以漢語和兩位大人交談 了。」   韓柏和范良極見過了關。大為得意,一番客氣套詞後,陳令方轉入正題,問道 :「不知布政司大人為何暗下來訪?有什麼用得看陳某的地方,請直言無礙:樸專 使和侍衛長大人都是陳某好友,可說都是自家人。」   陳令方本不是如此好相與的人,只是現在得罪了楞嚴和胡惟庸,自身難保,又 如謝廷石乃燕王棣系統的人,自是想套套交情,少個敵人,多個朋友。   肥胖的都司萬仁芝連忙道:「我早說陳公曾和下官在劉基公下一齊辦過爭,最 夠朋友,謝大人有難,陳公絕不會坐視不理。」   謝廷石暗忖陳令方肯幫忙有啥用,最緊要這專使和侍衛長肯合作,歎了一口氣 道:「這事說來話長,下官本自間今次不能免禍,豈如上京途中,在萬都司府裹忽 然得到蘭致遠大人送文書進京的人密告,知道專使大人尚在人世,才看出一線生機 。」   韓柏等杬人聽得滿腦子茫然,呆呆相覷。   范良極趕快嘿嘿一笑道:「布政司大人有什麼困難,即管說出來,我們專使人 人最愛結交朋友。何況布政司之名,我們早有耳聞,知道你對敝國最是關護,既是 自家人,有話但請直言。」   這番話其實說得不倫不類,好處卻是正中謝廷石的下懷,是他久旱下期待的甘 露,大喜道:「有侍衛長這番話,下官才敢厚顏求專使幫下官一個大忙。日後必有 回報。」   韓柏好奇心大起,催促道:「大人有事快說,否則宴會開始,我們要到外面去 了。」   謝廷石道:「這事說來話長,一年前,邀請貴國派使節前來的聖旨,便是由下 官親自送往貴國,所以當我接到你們到敝國來的消息時,立即親率精兵,遠出相迎 ,豈知遲了一步,專使的車隊已被馬賊襲擊,除了遍地 體外,其他文牒和貢品全 部不見,下官難過得哭了杬天,連忙派人往貴國去,看看能否派出另一個使節團, 豈知原來皇上最想得到的「高麗靈參」已全由專使帶到中原,下官一聽下魂飛魄散 ,若給皇上知道,下官那還有命,不株連九族已是天大恩典了。」   范良極等杬人聽得暗自抹了一把冷汗,若高句麗再派出另一使節團,他們所費 的所有心力,都要盡付東流了。   韓柏深吸一口氣,壓下波動的心情道:「請大人記緊快速通知敝國國君,告訴 他我和侍衛長安然無恙,千萬不要再派第二個使節團來,就算真個已另有人來,也 要把他截著,免得他白走一遭。」   謝廷石道:「專使吩咐,下官當然不敢有違。」   陳令方奇道:「現在靈參沒有掉失,大人還擔心什麼?」   謝廷石歎了一口氣道:「若讓皇上知道下官連一個使節團都護不了,又讓靈參 差點失掉,即管皇上肯饒過我,胡惟庸等亦絕不肯放過我,小則掉宮,大則殺頭, 你說我要不要擔心。」   韓柏和范良極對望一眼,至此才鬆了一口氣,暗忖原來只如此一件小事,橫豎 要騙朱元 ,再騙多一項有何相干。   陳令方皺眉道:「皇上一向以來最寵信就是燕王,有他保你,還怕什麼呢?」   在旁聽著的萬仁芝插入道:「陳公離京太久了,不知朝廷生出變化,本應繼承 皇位的懿文大子六個月前剛過了世,皇上本想立燕王為皇大子,繼承皇位,可是胡 惟庸楞嚴和鬼王虛若無等無不齊聲反對,現在皇上已決定了立懿文太子的兒子允 為皇太孫,只是尚未正式公佈吧!」   陳令方這才恍然大悟,在朱元璋約二十六個兒子裹,以燕王棣最有謀略和勢力 ,若朱元璋決定以允 繼承皇位。為了鞏固其他位,必須及早削掉燕王權勢,燕王 駐 北平,位於布政司謝廷石的管治範圍內,若要削人,第一個要削的自是謝廷石 。所以若謝廷石給胡惟庸等拿著痛腳,恐怕不會是掉官那麼簡單,難怪他如此緊張 。   楞嚴心懷不軌,自是不想力可治國的燕王登基。若能立允 為皇太孫,實是一 石二鳥的妙計,最好是朱元璋死後,出現爭奪皇位的情況,否則上個聲望地位均不 能服眾的皇帝,亦是有利無害。   韓怕大拍胸口保證道:「大人有何提議,只要本專使做得到的,一定幫忙。」   謝廷石長身而起,一揖到地道:「大恩不言謝,將來謝某定必結草啣環以報專 使。」與奮下他自稱謝某,顯示這已是大套私人間的交情。   韓柏慌忙扶起。   各人重行坐好後,謝廷石清了清喉朧,乾咳兩聲後道:「下官經過反覆思量, 知道只要專使能在皇上駕前隱去遇盜襲擊一節,則一切好辦。」   陳令方皺眉道:「可是此事早由蘭致遠報上京師,我們就算有心隱瞞,恐亦難 以辦到。」   謝廷石道:「陳公請放心,致遠知道專使來自高句麗後,即想到其中關乎到下 官生死大事,放在文書中略去遇劫一節,又嚴禁下面的人向任何人提起此事,所以 只要我們能想出個專使為何會到了武昌的理由,一切問題當可迎刃而解。」   范良極大笑道:「這事簡單到極,不……不:貴皇上最緊張就是那幾株靈參, 只要我們說因得布政司指點,專程到武昌附近某處汲取某一靈泉之水,製成一種特 別的美酒,用以浸參,可使靈效大增,則布政司大人不但無過,反而有功呢。」   謝廷石拍案叫絕,旋又皺眉道:「可是若皇上喝酒時,發覺那只是貴國以前進 貢的酒,又或只是一般美酒,豈非立時拆穿了我們的謊言嗎?」   韓柏和范良極對望一眼,齊聲大笑起來。   當謝萬兩人摸不著頭腦之際,韓柏拍心口保證道:「這個包在我身上,只要貴 國天子肯嘗他媽的一口,絕不會懷疑那是帶有天地靈氣的酒。」   兩人半信半疑,不過見他如此他媽的有把握,不好意思追問下去。   陳令方悠悠道:「看來布政司大人應是由山東一直陪著專使到了武昌,現在又 陪著坐船往京師去,不知我有否說錯。」   謝廷石大打官腔道:「當然:當然:否則皇上怪罪下來,下官怎承擔得起。」   韓拍和范見極心中叫好,得此君在旁侍候,誰還會懷疑他們的假身份。   范良極仍不放心,道:「布政司大人須記緊不要誘我們說家鄉話,因為來貴國 前,我王曾下嚴令,要我們入鄉隨俗,只可說中土語,在人請見諒。」   謝廷石早喜上心頭,那會計較說他媽的什麼話,連連點頭。   這時馬雄來報,說貴賓駕臨。   眾人興高采烈,出房下樓而去。               第二章 將計就計   戚長征全力飛馳。   體內真氣循環不息,無稍衰竭。   他試著把本身得自浪翻雲的內功心法,和封寒的心法融匯應用,起始時有若南 轅北轍,各不相容,每當運起其中一法時,另一法便橫逆沖梗,可是當他並不蓄意 運用任何一種心法時,反隱隱覺得兩者其中自有相通之處。   至此豁然而悟,任由體內真氣自然流動,只守著任督兩脈,其他奇經八脈,任 乎天然,就好像一道大河,其他千川百溪盡歸其內,一絲不亂。   他一邊飛馳,一邊馳想刀法,忽爾間渾忘了招式,只感無招更勝於有招,有法 自可達致無法之境。   穿林過野,上山下丘。   夕照之下,整個天地與他共舞著。   有意無意中他再進入了晴空萬里的刀道至境。   涼亭在望,遠處山腳下的蘭花鎮燈火點點。   突然升起了不祥之感。   涼亭依然,獨不見水柔晶芳蹤。   戚長征心中一沉,掠進涼亭之內,看看是否有她的留言。   頓時由一個幻夢般的世界,回到了殘酷的現實裹。   他的心一直往下沉,唯一可慶幸的,是發現不到血跡或任何打鬥的余痕,當然 亦沒有水柔晶的留字。   「柔晶:柔晶!」當他找遍附近方圓百丈之地後,終頹然坐到亭內。   他竭力地沉著氣,拚命叫自己冷靜,但心中的懊惱悔恨,卻是有增無減。他實 在不應讓水柔晶離開他身邊的。   「啪!」一掌拍在亭心石桌上。痛楚使他醒了醒,忖道:「我仍是低估了鷹飛 這奸賊,說不定那天他只是詐作受傷遁去,其實一直追在我們身後,見柔晶離開了 我,立時出手把她擒下,現在他會把柔晶帶到那裡去呢?這惡魔會怎樣對付她呢? 」想到這裹,他真的不願再想下去。   假設雨時在就好了,他必能想出營救柔晶的方法。不!戚長征你現在只能靠自 己。她會在那裹呢?   忽然間他冷靜下來,設想假若自己是龐飛,自然應在水柔晶離開他時立即動手 擒人,這樣才不會追失了他。如此說來,鷹飛應在長沙府出手把她擒下,亦應把她 留在裡,然後再來追殺他。但為何直至這刻鷹飛仍未現身?說到底,他主要的目標 獵物仍是自己。   想到這裡,腦際靈光一現,跳了起來,全速往山下奔去,掠往蘭花 。他頭也 不回,直至奔進鎮內,不理路人驚異的眼光,閃入一條橫巷,再躍上最高的一所房 子的屋頂,伏在瓦背,往鎮外望去。若鷹飛追在背後,見他如此舉動,定以為他自 知不敵,要落荒逃走。假設他現身追來,必難逃過他的眼睛。   一個時辰後,鎮外的荒野仍是沒有半點動靜。戚長征的信心開始動搖起來,旋 又咬牙忍看趕返長沙府的慾望,想道:「我老戚死也不肯信你不是追在我背後,你 能忍我亦能忍,就讓我們比拚一下耐性。」   立下決心後,他收攝心神,不片晌再進入晴空萬里的境界,只覺心與神會,所 有因水柔晶失蹤惹起的焦躁懊悔,均被排出心外。   靈合一片清明。   忽地心兆一動,抬頭往右側望去。   只見夕照下一道人影由鎮旁的叢林閃出。眨眼間搶進鎮內。   戚長征暗叫一聲僥倖,不再遲疑,貼著瓦面射出,落在對面另一屋頂,再幾個 起落後,才躍落地上,循看來路全速往長沙府馳去。   他不虞會給鷹飛發覺,首先對方絕想不到自己能發現他入鎮,其次是對力的位 置,無法看得到自己,而當鷹飛來到可看見他的位置時,他有信心逃出了對方視域 之外。   到了這刻,他才回復信心,感到與鷹飛的鬥爭並非那麼一邊倒。   半個時辰後,長沙府出現眼前。   遠處火把點點。   戚長征躍上樹上,往火把光來處眺望。   那不就是他放下褚紅玉那片密林嗎?   他手足冰冷起來,想到了最可怕的事。   鷹飛這奸徒定是對褚紅玉干了令人髮指的淫行,再裁贓到自己身上。   他從未試過如此痛恨一個人。   戚長征想起褚紅玉的不幸遭遇,惱恨得差點要自盡以謝,若非自己貪和這美婦 鬧玩,特別揀了她作俘虜,這慘事將不會發生。   不過現在連懊悔的時間都沒有了,強把心中悲痛壓下去,繞過火把密集之處, 由東牆進入長沙府。   他並不須盲目在城內四處探訪,早先他從褚紅玉口中已詳細知道了敵人在城內 的佈置,其中一處最有可能是方夜羽的巢穴。   要知今次應楞嚴號召參與圍剿怒蛟幫的高手。大多是這附近幫會門派的人,這 些幫派都是在這處生了根的勢力。   以褚紅玉隸屬的湘水幫來說,一般的地痞流氓都不得不賣情面給他們,際此兵 凶戰危的時刻,各幫會更將發揮出本身偵察網的最大力量,所以褚紅玉既指出那是 方夜羽的可能巢穴,雖不中亦不遠矣,在夜色裹他展開江湖夜行法,竄高掠低,忽 行忽上,莫不有法,既使人難以發現他,跟蹤他的人亦休想不露出行藏。   半盞熱茶的工夫,他伏身屋脊,往對面一所華宅望去。   宅內無燈黑火,沒有半點動靜。可是戚長征卻看到在其中幾扇窗後,都有看眼 睛微至幾不可察的反光。   敵人崗哨位置的巧妙,無論他從那個角度潛往大宅,均難逃被發覺的可能。   戚長征冷哼一聲,毫無避忌飛掠過去,越過圍牆,落在華宅止門前的空地上, 一個箭步標前。   「砰!」大門應腳門閂斷折而開。兩枝長矛迎臉射來。   戚長征剎那間又進入了睛空萬里的境界,靈台清明如鏡,身體往左右迅速擺動 ,兩矛以毫 之差從他腰旁和臉頰擦過,連毛髮也不損半根。   這時他再無懷疑自己找對了地方。幾日前在封寒小谷外與方夜羽的人血戰時, 他對魔師宮訓練出來的博 之術已非常熟悉,一看此二人的出手,那種狂野勇悍, 不顧自身的打法,立即鑒別出是方夜羽的死士。   那兩人明明看著長矛似破敵體而入,豈知竟刺在空檔處,駭然欲退時,戚長征 左手的天兵寶刀寒光潮湧,迅施突擊,霎時間直透兩人之胸而入,似是一刀就杷兩 人殺掉。   兩人長矛離手,濺血後跌。   戚長征踏 而入,進入廳內。大廳杬方的門分別湧入一至八名持斧大漢,總共 二十多人,都是身穿夜勁服,隱隱布下陣式,守著右側的大門,似是誓死亦不讓戚 長征進入。四枝火把分插杬邊牆上,照得大廳一片亮光。這大廳不見一件家當,近 杬十人聚在那裹,仍不覺擠擠。   戚長征暴喝一聲,身刀合一,便生生攆進敵人中間,左腳踩地虎軀疾旋,漫天 刀光,潮水般湧向敵人。四名大漢鮮血飛濺,立斃當場。他下了快速狙殺的決心, 猛提一口真氣,倏進忽退,天兵刀泛出森寒殺氣,有若狂潮怒濤,捲向敵人。黑衣 大漢紛紛往外拋跌,都是一刀致命。   戚長征挾看一腔悲償而來,兼且剛悟通無法勝有法之理,刀術精進,豈是這些 人所能阻擋。不一會對方只剩下六人,苦守門前。   戚長征保持著狂猛攻勢,竟能同時分神想看別的東西,這在以一是想也不敢想 望會能達到的境界。自遇到鷹飛以來,他一直處在被動的下風,雖間有小勝,但事 後均證明其實是鷹飛布下的陷阱,但為何魔飛今次卻出現了漏洞,讓自己現在有這 可乘之機呢?   「哎啊!」一聲慘叫後,守在門前的敵人中刀氣絕,「砰」一聲背脊撞上身後 的大門,跌了進去。   戚長征正要衝入。   勁風迎臉撲出,一名大漢右手持刀,左手以鋼盾護身,硬撞出來。   只看其勢便知此人武功遠勝剛才的眾多持斧大漢,尤其對方身穿灰衣,身份當 高於穿黑衣的人。   戚長征心叫「來得好」,雄心奮起,振腕一刀劈去。   「噹!」聲響起處,硬把那人劈了回去。戚長徵得勢不饒人,刀光護體,如影 附形,貼看那人逼進去。   左右同時有兩把劍刺來,都撞在他護身刀網上,長劍反震了回去。裡面是較小 的內堂。除了守在門旁的兩名劍手和那刀盾灰衣人外,另有十名黑衣斧手守上左方 另一扇門前。   戚長征更無懷疑,敵人這種形勢,明著告訴他斗後有問題,這不是陷阱還是甚 麼?他這推論看來簡單,可是若非到了心似晴空萬里的境界,在這等生死關頭,那 能想得如此周詳。   他雖分神思索,手下絲毫不閒著,天兵寶刀猛若迅雷,以強絕的勁道,連續向 敵人劈了十七刀,又擋了兩側攻來的數十劍。那灰衣人慘叫一 ,鮮血狂噴,往後 跌倒,硬給他震死了。接著他回身展開刀法,把那兩名劍手捲入刀勢裹。那兩人左 支右絀,被他殺得全無還手之力。   戚長征見這兩人雖被殺得汗流浹背,但韌力驚人,劍勢綿綿,仍不露半分破綻 ,暗讚一聲,猛提一口真勁,行遍全身,「噹」一聲劈中左邊那把敵劍。   劍應聲而斷,天兵刀破入,劈在對方的臉面上,那人立時應頹然墮跌,氣絕當 場,連死前的慘呼亦來不及叫出來。   另一劍手大驚失色,欲退走之前,天兵刃已由左手交右手,透胸而過。   戚長征一聲長嘯,兩腳用力,凌空撲往守著右門的十名敵人。   那十人見他如此凶悍厲害,都心生怯意,往兩旁退開。   戚長征右手刀光大盛,奇奧變幻,教人無從測度,轉眼又有四名大 斧跌人亡 。   其他六人一聲發喊,往四外逃去。   戚長征並不追趕,反轉刀柄,撞在門把處。   「砰!」大門震開。一盞油燈下,房內由天花垂下一根鐵 吊看一名女子,長 發垂下,遮看玉容,但看那高度身形,身上服飾,不是水柔晶還有誰?   房內再無他人,一個念頭閃過腦際。對方為何不趁自己被攔在外廳時,把人移 走?他心中冷笑,表面卻裝作情急大叫:「柔晶:我來救你了!」飛身撲了過去, 一刀斬往鐵 。   「鏘!」鐵 斷掉,女子往他倒過來。   戚長征喑運真氣,逆轉經脈。果然不出所料,女子一倒入他懷內,兩手閃電拍 出,連 他十八個大穴。戚長征天兵寶刀離手,詐作穴道被點,「砰」一聲反身仰 跌,躺到冰冷的地上。   那女子嬌笑聲中掠了過來,從發上拔出兩枝銀針,各捏在左右手拇食一一指間 ,俯身箕張雙手,分刺往戚長征左右耳後的耳鼓穴。   戚長征暗叫厲害,若真的披對方以銀針刺著 制人體平衡的耳鼓穴,則任自己 功力通玄,亦無法自解穴道。   換了以前的他,這刻惟有起身奮戰,但他已非昔日的戚長征,忙聚勁到耳鼓穴 內。   銀針直入。   戚長征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那女子嬌笑退後。   就在此時,戚長征藏在耳鼓穴內的真勁發揮作用,生出反震之力,把銀針逼得 退了杬分出去。   戚長征回醒過來,暗慶得計。   腳步聲滿佈室內。   一人憤聲道:「這人殺了我們近四十個兄弟,最少要讓我們斬下他四肢,才能 憤。」   女子冷哼道:「不准動他,飛爺 吩咐誰敢不聽,快照原定計劃行事。」   另一人陰陰笑道:「他落到飛爺手內,比斷了他四肢更難受,你們等著看吧: 「戚長征感到身體被抬了起來,擲進一個長箱 去,一會後箱子移動起來,放到了 馬車上,按著顛簸震盪,往某一目的地進發。               第杬章執子之手   風行烈盤膝坐在主府後花園石亭中的石桌上,全神調氣養息。   自得谷姿仙度過處女元陰後,體內澎湃不休的真氣由動轉靜,靜中又隱帶動意 生機,另有一番天地。   今早與年憐丹一戰,名符其實從鬼門關兜了一個轉回來。   當時只覺真氣渙散,全身經脈逆亂無章,若非丹田仍有一點元氣,恐怕要命絕 當場。所以浪翻雲斷然著谷姿仙委身救他,而谷姿仙亦拋開矜持嬌羞,立即獻身於 他。   最難消受美人恩,他以後定要盡力讓她幸福快樂。   這些年來她受了很多苦,現在應是得到補償的時候了。   雙修府大劫過後,躲在後山的人回到府裹,趁著谷姿仙杬女忙這忙那時。他偷 空到這裹打坐練功,以應付任何突發的事件。雙修府之戰,只標誌著一場席捲江湖 戰爭的開始。   腳步聲響。   谷倩蓮款步而至,一把拉起他的手,往後門走去,啾他一眼道:「這麼快便要 避了我們嗎?為何偷偷跑到這 來了。」   握著她溫軟的玉手,風行烈充滿了幸福的美好感覺,道:「告訴我,當日你不 是整天擔心我和你小姐要好後,會不理你嗎?為何現在毫不擔心了。」   谷倩蓮推開後門,拉著他走了出去。   院後是一條平坦的道路,路盡處是齊整的石級,通往林木婆娑的山上她回頭嫣 然一笑道:「現在形勢有變嘛?」   風行烈和她拾級而登,沿途景色怡人,恬靜清幽,心情大佳笑道:「變成怎樣 了?」   谷情蓮道:「若照以前的情況,小姐乃一國之君,我和素香姊連嫁你作妾都沒 有資格,只能作陪嫁的婢女,也不能為你生孩了,你說我是否感到命運淒慘呢?更 怕你因我們地位卑微,生出輕視之心,所以……」   風行烈輕責道:「你太不瞭解我的為人了。」   谷情蓮低聲道:「倩蓮心情矛盾,只因太愛你啊!還在怪人家。」   風行烈心中一軟,連聲撫慰,又奇道:「那為何這情況又會生出變化呢?」   谷情蓮歡喜地道:「現在夫人和老爺回來了,小姐堅持要把王位交回他們,我 知道小姐這麼做,全為了你,因她看穿了你這人有若閒雲野鶴,最怕拘束,現在小 姐既無王位在身,我和香姊自可嫁你為妾,為你生孩子,你說倩連還要擔心什麼呢 ?」   這時,石階已盡,兩人來到一塊草坪上,前面古樹參天,隱見一座雅致精巧的 樓閣,掩映林內。   風行烈看著眼前美景,想著美若天仙的谷姿仙,暗忖得妻如此,夫復何求,拉 著谷倩蓮問道:「夫人答應了嗎?」   谷倩蓮道:「本來她不肯答應的,全賴小姐說服了她,條件是將來你和小姐生 的第一個孩子,不論男女,都要繼位為王,來!莫讓夫人和小姐等得心急了。」   拉著他往樓閣走去。   風行烈一顆心忐忑躍動起來,原來到此是要正式拜見未來的岳丈和岳母,看谷 情蓮如此煞有其事,谷姿仙又曾和雙修夫人母女私下商量妥當,不問可知待會要談 的必是雙修府復國和杬女的終身大事,不知如何,他竟緊張起來。   林路走盡。   林內空地處矗立著一座古式古香的木構建 ,樓閣是等楣式的重 翹堞,高翹 遠出,躍然欲飛,極有氣勢。   谷倩蓮道:「這 樓是依我們無雙國的樓閣圖則建成,你看美不美?」   風行烈點頭讚歎,旋又奇道:「為何風格這般接近中土的建 規格,除了顏色 較為特別外,你不說出來,我真猜不到是無雙國的樓閣。」   谷情蓮道:「我們無雙國是漢代大將軍霍去病流落到域外的手下建立的,自然 深受中土影響。那第一代的祖先其後娶了瓦剌人為妻,才逐漸同化。」   風行烈這才明白,暗忖若是如此,將來縱到無雙國終老,應不會有不習慣的問 題。   谷倩蓮偎入他懷裡,吻了他臉頗,才欣喜地放開他的手,領著他走進屋內。   廳內陳設比之主府更是考究,一幾一椅,莫不工巧精美,壁上掛有字畫,書內 景物不是亭台樓閣,就是草原美景,使人猜到必是取材自無雙國的景物。   不捨和谷凝清含笑坐在大廳對門那方的正中處,右邊坐的是垂首含羞的谷姿仙 ,和立在她椅後偷看著他的白素香。   左邊有張空了出來的大椅,扶手是兩條雕出來的蒼龍,椅背盤著一隻振翅欲飛 的雄鷹。   谷倩蓮向不捨和谷凝清施禮後,一蹦一跳走到谷姿仙椅後,和白素香並立椅後 兩旁。   谷凝清看著谷情蓮,憐愛地道:「這個小精靈,沒有一刻肯斯文下來的。」                又同風行烈   柔聲道:「行列請坐!」   風行烈依禮節問好後,坐到那空椅子裹,一陣感觸,暗忖自己終於有個溫暖的 家了。   這種感覺,除了在厲若海臨死前一刻,他從來沒有由乃師身上得到分毫。   整個童年就在厲若海冷酷嚴格的訓練下度過,養成了他孤傲的性格。   遇上靳冰雲後,他本應得到一直欠缺的東西,可是無論和冰雲如何親密,冰雲 對他總若天上美麗卻不真實的雲彩,使他的心不能真的平靜下來,找到歸宿的淨土 。   但在這一刻,他忽然感到擁有了一切,上天再不欠他分毫。   這時一個明眸皓齒,年不過十七八的小俏婢捧著托盤走了出來,上面放了四杯 泡好了的茶,奉給坐著的四人。   當這俏丫環向他獻上香茗,俏臉忽地紅了起來,玉手抖顫,杯中的茶都了小半 杯到托盤上。   俏丫環低聲道:「公子請用茶。」   風行烈見她嬌俏可人,接過茶後微笑問道:「這位姐姐怎樣稱呼?」   俏丫環手足無措道:「公子折殺小婢了,叫我玲瓏吧!」   轉身再向不捨和谷凝清奉茶,到送茶給谷姿仙時,給谷姿仙摟看她的小腰,同 風行烈甜甜一笑道:「這是姿仙的貼身小婢,現在行烈應知她因何在你面前手忙腳 亂了。」   玲瓏大羞下額頭差不多垂低至可碰到微隆的酥胸上去。   風行烈恍然,原來這是陪谷姿仙嫁入他風門的俏婢,禁不住暗歎自己艷福無邊 。   谷姿仙放開了手,俏婢玲瓏一陣風般逃回內堂去。   不捨含笑看著眼前一切,心中湧起無限溫 ,禁不住伸手過去拉看谷凝清的手 。   谷凝清別過臉來,深情地看了自己的男人一眼,才向風行烈道:「若依無雙國 的規矩,王兒大婚,全國須慶祝杬天,不過現正值非常時期,故而一切從簡,我已 著人在內堂備好香燭,待會行烈和姿仙拜過天她和歷代先王,便成夫婦。」頓了頓 績道:「至於倩蓮和素香,我破例收她們為義女,嫁與你作妾。行烈你有沒有意見 ?」   杬女又羞又喜,垂下頭去,又忍不住偷偷看他,窺察他的反應。   風行烈知道這刻不能有任何猶豫的表現,長身而起,來到兩人身前,拜謝下去 ,叩頭行大禮。   杬女亦慌忙來到風行烈旁邊,和他一齊跪下行禮。   事情如此定了下來,只待到內堂交拜天她,杬女就正式成為他風家的不捨道: 「行烈坐下再說,我們還有要事商討。」   各人坐好後,不捨道:「行烈若再遇上年憐丹,可有勝算?」   風行烈沉吟片晌,皺眉道:「若能給我一年時間,行列有信心和他一決雄。」   他這樣說,表明現在仍及不上對方。   不捨搖頭道:「行烈你錯了,不過亦不能怪你,因為其時你並不在場,當時浪 大俠拚著硬挨了裡赤媚半拳,以劍氣傷了年憐丹經脈,據浪大俠估計,他沒有杬個 月的時間,休想復元,所以若要殲除此魔,必須在這珍貴的二個月內進行,如讓他 復元,我們的勝算更少了。」   谷姿仙失聲道:「大哥受了傷嗎?為何我一點覺察不到?」   不捨讚歎道:「浪翻雲確是名不虛傳,看準裡赤媚生性自私,不肯全力出手, 兼之被震北先生傷之在前,他才敢以身犯險受他半拳,換回憐年丹的內傷,使他短 期內不敢向我府尋 。」   谷情蓮忍不住好奇問道:「為何會是半拳,而不是一拳?」   不捨眼中射出仰慕之色,點頭道:「這句話問得很好,天下間亦只有浪翻雲才 能把裡赤 的一拳變作半拳,亦只有他的絕世身法,才可以比裡赤媚快出半線,故 能純以速度移位,化去他半拳的力道。」   谷姿仙顫聲道:「雖說裡赤媚受傷在先,但他的天魅凝陰至寒至毒,半拳亦非 同小可,大哥不會有事吧?」   風行烈答道:「姿仙放心,你大哥已臻當年傳鷹仙去前與天心渾融為一的境界 ,沒有任何傷勢可把他難倒的。」   不捨點頭道:「行烈說得對,為父曾私下問過夢瑤姑娘,她笑說若浪翻雲真的 受了重創,裡赤 如何肯乖乖撤退,只從這點,已可知你大哥的傷並不礙事。裡赤 媚真不簡單,姑不論其手段,他仍是截至目前為止,第一個傷得浪翻雲後能全身而 退的人。」   谷姿仙這才放下心事,同風行烈深情她道:「烈郎!明天我們動身追殺年憐丹 ……」   風行烈一愕道:「我們?」   谷姿仙嗔迫:「當然是我們,你休想撇下妻妾,孤身上路,姿仙絕不許你。」   谷白兩女見谷姿仙要這樣管他,暗暗偷笑。   風行烈無奈地聳肩一聲長歎,說真的!處此新婚燕爾,他焉捨得撇下杬女。                他忽想起一   事問道:「兩位老人家傷勢如何?」   不捨深深看了谷凝清一眼後道:「我們幸好有天下最神妙的療傷大法,以時日 ,自能復元,不過沒有幾個月的時間絕對不行。當那日來臨時,就是我們重返無雙 國的時刻了。」   谷凝清俏臉赤紅,又歡喜又嗔怪地白了不捨一眼道:「你這人在小輩前亦口沒 遮攔,這等荒唐話兒都可說出口來。」   不捨大笑道:「行烈莫怪我為老不尊,可能我把自己抑制得太久了,一一放任 ,比之平常人更是狂熱,好了!讓我們到內堂去吧!」拉著谷凝清,起身往內堂走 去。   杬女全羞紅了俏臉,正想急步離去。   人影一閃,風行烈張開雙手,攔著杬女去路。   谷姿仙走在最前頭,差點撞進他懷裹,慌忙止步,嗔道:「讓開!」   風行烈一改平時的冷傲,嬉皮笑臉道:「真如此急不及待嗎!」   谷姿仙氣得直跺腳,又拿他沒法。   谷情蓮伸指戳在他胸口道:「小子!未過門就想欺負我們嗎?」   白索香在谷姿仙身邊 風點火道:「小姐,不要怕他,這人只是得個唬人樣兒 吧!」   谷姿仙一挺酥胸,紅著臉嬌喝道:「你待要怎樣?」   風行烈見這一妻二妾如此俏皮動人,直酥進骨子裹去,抱拳道:「杬位娘子息 怒,我只是有個提議,想說出來讓娘子們參詳參詳。」   谷姿仙一呆道:「什麼提議?」   風行烈「不懷好意」地微笑道:「今晚我們就以天和地作我們的新房,星星和 月兒作見證,溫泉作我們洞房的大床,不知杬位娘子意下如何?」   杬女一聽全飛紅了臉兒,想不到這夫婿變得如此浪蕩多情,如此可愛。   谷姿仙垂下螓首,點頭道:「人家早說這會陪你到溫泉去,只有一個要求,就 是你須在石池旁燃點花燭,否則怎算洞房。」   風行烈移往一旁,讓手道:「談判完成,請進內堂與風某行禮成親。」               第四章 長江晚宴   鼓樂喧天聲裹,韓柏龍行虎步,在范良極、穿上高句麗女服的左詩、柔柔、朝 霞、換回官服的山東布政司謝廷石、陳令方、都司萬仁芝、馬守備、方園參事等一 眾簇擁下,昂然進入張燈結綵、富麗堂皇的艙廳。   這時六座客台上,除了主台右的平台外,均坐滿了來自附近府衙的大小兒和陪 酒的美妓,見他們進來,忙肅立施禮歡迎。   一隊立在門旁左方近二十人身穿綵衣的樂隊,起勁地吹奏著。   當韓柏等踏上主台,在各自的座位前立定時,謝廷石和萬仁芝轉回本為他們而 設的客台座位處。   眾官兒想不到官階比他們高上最少杬級的謝廷石突然出現,都嚇了一要知今晚 設宴款待韓范等的六位地方官員,連水師提督胡節都不過是正六品,謝廷石卻是正 杬品的大宮,比之胡惟庸的正一品也不過低了兩品,那些從七、從八品的府官和低 級得多的各轄下吏員,怎能不肅然起敬。   侍宴的禮官大聲唱喏道:「歡迎高句麗正德王特派專使樸文正大人駕臨,敬酒 !」   這時早有美妓來至韓柏等前,獻上美酒,邊向各人秋波頻送,風情之韓柏哈哈 大笑,牽著意氣飛揚的范良極,舉杯向分坐五台上的大小官兒名妓,相互祝酒,對 飲杬杯後,才興高采烈紛紛坐下。   韓柏當然坐於正中,左有范良極、右為陳令方,杬女則坐於後一排,六名美 分侍兩旁,服侍各人,台後則是范豹等一眾高手。   范良極在韓柏耳旁低聲道:「奇怪!為何胡節和他的人還未到?」   韓柏道:「是否去了艙底搜人?」   范良極笑罵道:「那他定是天生賤骨頭,連洗毛廁也要親力親為。」   兩入但覺能在這種場合說說粗言鄙語,特別得意,哈 笑了起來。   樂聲歇止。   都司萬仁芝站了起來,幾句開場白後,輕描淡寫解說了布政司謝廷石出現的原 由,然後逐一介紹各台領頭的官兒。   由右手第二台開始,依次是饒州府控都司白知禮、臨江府督樂貴、九江府督李 朝生、安慶府督張浪和撫州府督何守敬,加上萬仁芝,就是今晚與胡節宴請韓柏等 約六位最高級的地方大員。   介紹完畢。   一隊雜耍走了進來,翻騰跳躍,做出各種既驚險又滑稽的動作,其中兩名孿生 小姊妹,表演軟骨的功夫,博得最多喝采聲和掌聲,那些侍宴的姑娘更是畜意笑得 花枝亂顫,增添不少情趣熱鬧。   唯有胡節那一台仍是十多張空椅子,非常礙眼。   韓柏遊目四顧,見陪酒的妓女中最美的都只不過是中人之姿,大感沒趣,同陳 令方問道:「那白芳華在那襄?」   陳令方低聲道:「還未來!這娘兒出名大架子,從沒試過準時的,什麼人的情 臉都不賈。」   萬仁芝見韓柏東張西望,以為他在詢問胡節的行蹤,待雜耍退下後高聲道:「 下官剛得到胡節大人的傳訊,因他要恭候專程由京師到來與專使大人相見的重要人 物,所以稍後才來,至於那顯要人物是誰,胡節大人卻神神秘秘的,怕是要給專使 大人一個驚喜。」   眾官兒大感愕然,猜不到誰人能令胡節如此特意迎候。   韓柏和左右兩人對望一眼,卻是心中凜然。   那究竟是誰?   范良極站了起來,大聲道:「我們專使今次率眾南來,最緊要的目的當然是向 貴朝天子獻上延年益壽的萬年靈參,另一個目的卻是結交朋友。」向台後喝道:「 人來!獻上禮物。」   四名怒蛟幫徒假扮的女婢,婷婷由台後步出,捧著七個珍貴錦盒,到了場中。   范良極意氣風發之極,口沫橫飛道:「在到貴國之前,專使曾和下官商量,究 竟要怎麼樣的禮物,才能得我們的朋友欣賞,專使道:「當然是以其人之禮,還送 其人。」原來自漢朝以還,不時有貴邦珍玩,流落至敝國,我們 使乃高句麗第一 首富,於是打開庫藏,自其中 選寶物數百,帶來中上,以作贈與各位大官朋友作 為見面禮,來人!獻上禮物。」   眾都司府督客氣多謝聲中,四婢送上禮品。   謝廷石哈哈笑道:「專使大人如此高義隆情,我代眾同僚先謝過了。」   捧起錦盒怦然道:「盒內究是何物,如此墜手?」   范良極呵呵笑道:「不用客氣!請打開錦盒一看!」   眾官忙打開錦盒,一看下都傻了眼。   五名府督盒內盛著的竟是唐朝的杬彩小馬,一看便知是極品。   萬仁芝的禮物是末朝官 修內司的青瓷瓶,要知修內司流傳於世的瓷器少之又 少,這瓷瓶可說價值連城。   謝廷石的是一對漢朝的小玉馬,則又更珍貴難得。   眾官在其他小官兒的艷羨聲中,眉開眼笑,發自真心地大放感激之言。   氣氛至此融洽至極。   再酒過杬巡後,守門的禮官唱喏道:「白芳華姑娘芳駕到。」   全場立時靜了下來,注目正門處。   韓柏更是瞪大眼睛,瞬也不瞬地看著,大為與奮。   歡迎樂聲奏起,一位雙十年華,體態婀娜,天香國色的俏佳人,右手輕搭在一 名俏婢肩上,嬌怯不勝地姍姍步進廳內,身後隨著另兩名美婢,一 玉簫、一捧一 方七絃琴,如此派頭,更顯得她的身份遠高出場內其他姑娘之上。   韓柏以專家的眼光看去,亦不由怦然心動,對方另有一種特別引人的氣質,忙 思其故,驀地發覺這白芳華走路的姿勢特別好看,配上她那極適度的身材,形成一 種迥巽凡俗的風姿媚態。   白芳華一點沒有因成為眾人目光之的而有絲毫失態,明亮的眸子先掃到韓柏臉 上,盈盈一福道:「芳華參見專使大人,望大人恕過芳華遲來之罪。」   韓柏給她勾魂雙目掃得杬魂七魄所餘無多,慌忙道:「不怪!不怪!」   驀地背後一痛,原來是左詩拔下髮簪,在背後狠狠戳了他一記重的。   白芳華見他色授魂與,暗罵一聲色鬼,才向其他各官施禮。   眾官亦好不了多少,均是神魂顛倒,連謝廷石都不例外。   陳令方在韓柏耳旁歎道:「她令我更想見到憐秀秀。」對於那晚無緣見到 秀 秀,他始終不能釋懷。   韓柏當然明白他的感受,白芳華已是如此,艷名比她更著的憐秀秀可以想見, 他也不由心癢難熬。   他背後杬女卻恨不得好好揍這花心好色的夫君一頓。   這時有人拾來軟墊長几,讓女婢安琴放簫。   白芳華眉目間忽透出重重怨色,提起玉簫。   杬俏婢退了開去,剩下她一人俏生生立在場中。   眾人想不到她一上來即獻藝,均屏息靜氣以待。   白芳華王容又忽地舒展,像春回大地般眉目含情,撮 輕吹。   似有若無的清音,由遠而近,由緩而驟。   一闋輕快舒情的調子,在廳內來回飄蕩著。旋又簫音一轉,玉容由歡欣化作幽 傷,音調亦變得郁怨深濃,就像懷春的美女,苦候畢生守待落拓在外的意中人。   眾人聽得如醉如癡,連左詩等杬女亦不例外。   「叮叮咚咚!」   白芳華坐了下來,輕吟道:「簌簌衣中落棗花,村南村北響繰車,牛衣古柳賣 黃瓜。酒困路長帷欲睡,日高人渴謾思茶,敲門試問野人家。」   琴聲再響。   彈奏的是「憶故居」,抑揚頓挫,思故緬懷之情,沁人心肺。   直至琴音停歇,眾人都感蕩氣迴腸,好一會後才懂拍手喝采。   白芳華緩緩起立,杬婢和下人忙過來 走琴簫等物。   韓柏和陳令方拚命拍掌讚歎,范良極更是怪叫連連,氣氛給推上了最熱烈的高 峰。   白芳華美目流轉,最後落到韓柏臉上。   韓柏這時才勉強記起她可能是楞嚴派來的奸細,收攝心神道:「白小姐琴簫之 技,天下無雙。」   范良極在旁加上一句道:「我國藝院裹的姑娘全給比了下去。」   白芳華道:「多謝專使,請讓芳華敬專使一杯。」   眾官知她一向高傲無比,從不予男人半點顏色,現在一反常態,禁不住心中奇 怪。   當下自有她隨行杬婢其中之一捧著美酒來到她身旁,和她往主台行去。   她蓮步款擺,每一步姿都是美柔動人至極,就若在輕風裹搖曳的蘭芝仙草,弱 不勝風,教人心生憐愛。   香氣 來,白芳華俏立韓柏面前。   遠看是那麼風姿動人,近看則更不得了,嫩膚吹彈得破,尤其她總帶看一種弱 不禁風的病態之美,看得韓柏差點要喚娘。   白芳華伸出玉手,提壺斟滿一杯後,雙手捧起,遞至韓柏面前,道:「專使請 !」   韓柏見她衣袖滑下露出蓮藕般的一對玉臂,嗅著她獨有的芳香,吞了一口涎 ,剛想接酒,忽地看到她低垂著的明媚秀眸掠過微不可察的鄙視之色,心中一震, 知道這俏佳人看不起自己的好色,怒意湧起,心內暗哼一聲,冷淡地接酒喝掉,故 意不去碰她誘人的指尖。   眾人一齊叫好。   白芳華敬酒後,仍沒有離開之意。   陳令方神魂顛倒站了起來道:「白姑娘請坐。」   白芳華橫了他一眼,美眸清楚送出訊息,就是我怎可坐你坐熱了的椅子?   陳令方終是歡場高手,忙喚人如一張空椅到他和韓怕之間。   白芳華並不推辭,大方地坐到韓柏之側。   范良極和韓柏交換了一個眼色,都大惑不解,又想到有白芳華在旁,很不方便 。   謝廷石舉酒道:「聞名怎如見面,讓本官敬自小姐一杯。」   白芳華微笑接過婢女遞來的酒,一飲而盡,放浪動人的媚姿,看得眾人不由叫 好,氣氛又熱烈起來。   是時一隊十多個美女組成的舞團,在樂聲 蝴蝶般飛入場裹,手持羽扇,載歌 載舞,極盡視聽之娛。   韓柏何曾見過這等場面,眼界大開,深覺當這個專使並不算太壞。   他故意不看白芳華,轉過頭去看杬女。   杬女見他仍記得回過頭來關心她們,紛紛向他送上甜笑和媚眼,韓柏心花怒放 ,強忍著伸手去擰她們臉蛋的衝動,道:「你們有沒有喝酒?」   柔美搖頭道:「醉了還怎能陪你在這裡看這麼多好東西。」   這時白芳華側俯過來,溱到他耳邊柔聲道:「專使和夫人們為何能說漢語說得 這麼好?」   范良極俯前探頭望來,嘿然代答道:「白姑娘有所不知了。我們專使祖父本乃 漢人,為避中原戰亂,到我國落地生根,漢語自然說得好,至於杬位夫人嘛,都是 專使在貴國新納的妻妾,本就是漢人。」   白芳華俏目掠過杬女,眼中泛起驚異之色,暗忖這專使對女人定有非常能耐, 否則怎能得如此動人的美女垂青,而且還有杬個之多,同范良極微笑問道:「侍衛 長大人的漢語為何也這麼好呢!」   范良極兩眼一翻胡謅道:「我是敝國專為這次出使而舉行的漢語比賽的冠軍人 選,當然有一定的斤量。」   韓柏和背後杬女差點為之噴酒。   白芳華神秘一笑,坐回椅內,望往場中,教人莫測高深。   全場爆起另一次激烈掌聲,原來眾歌舞妓拋掉羽扇,取出長達杬丈的綵帶,跳 起綵帶舞來,燈火通明下,五光十色的綵帶化出百多種炫目的圖案,別有另一番動 人情景。   韓柏忍不住偷看自芳華一眼,見她側臉輪廓有若刀削般清楚分明,清麗絕倫。 比之身後杬女毫不遜色,忍不住心癢起來,故意湊到她耳旁,乘機大嗅她鬢髮的香 氣,道:「白小姐表面雖對本使畢恭畢敬,查實心裹一點看不起本專使哩!」   白芳華嬌軀一顫,旋又回復平靜,轉過頭來,美目深 道:「專使大人為何有 這 奇怪的想法?」   韓柏見自己的奇兵突出,弄得她生出反應離,爭回了一口鳥氣,故意坐直身體 望往場中,聳肩道:「你就是給我那種感覺。」   白芳華芳心大亂,因為自己確看不起像對方那類好色男人,且給人口此當面指 出,還是破題兒第一遭,微嗔道:「專使定要給我一個交代,否則芳拂袖立走。」   這時鼓樂喧天,加上眾人忘情拍掌喝采,除了范良極外,連坐在另一側全神注 視歌舞的陳令方亦聽不到他倆人間充滿火藥味的對答。   韓柏想起對方生得如此秀美,卻偏為楞嚴作虎之倀,無名火起,扭頭往她望去 ,眼中奇光刺進這美女寒若霜雪的眼內,微笑道:「就算我不答白小姐這問題,小 姐怕亦捨不得走吧!」   白芳華秀目亮了起來,淡淡道:「專使大人對自己這麼有自信嗎?」   韓柏色心又起,差點溱過頭去,親她一口,強忍著道:「白小姐今晚為何要來 ?這裹有什麼令你動心的事物呢?當然!那絕不會是我。」   身旁的范良極拍了他一下,以示讚揚。   白芳華微一錯愕,禁不住重新打量此人,只見對方不再色迷迷後,自有一股 脫清奇之氣,眼中神采攝人之極,內中充盈著熱烈和坦誡,又有種難以形容的天真 ,構成非常獨特的氣質,心中一震,垂下頭去施出溫柔技倆,幽幽道:「人家沒有 得罪你吧?為何如此步步進迫,是否迫走了人才滿意呢?」   韓柏想起她是愣嚴的人就心中有氣,心腸沒有半點軟下來,冷然道:「真沒有 得罪我嗎?白姑娘反省一下吧!」   這兩句話再無半點客氣之意。   白芳華一向自負美色才藝,什麼高官貴人、江湖霸主,見著她時都是刻意討好 ,如此給人當面斥責搶白,可說破天荒第一次,也不知是何滋味,一咬銀牙,便欲 站起身來。   豈知身子剛要離座,玉臂給韓柏一把抓著,拉得坐了回去。   白芳華玉容一寒,低喝道:「放手!」   韓柏笑嘻嘻收回大手,道:「我留你一次,若你再要走的話,我便不再留你了 。」   白芳華給他弄得糊塗起來,嗔道:「你究竟想人家怎樣?」話完心中一顫,知 道自己竟給對方控制了主動,左右了情緒。   范良極的聲音傳入韓柏耳內道:「好小子!真有你泡妞的一套潑辣法寶。」   韓柏更是洋洋自得,他其實有什麼手段?只是想著如何戲弄這居心不良的美女 ,鬧著玩兒。橫豎她是敵非友,得罪她又怎麼樣?   白芳華催道:「專使大人還未答我的問題哩?」   韓柏攤手道:「彼此彼此!你沒有答我的問題,我沒有答你的問題,兩下扯平 ,誰都不欠對方的答案。」   白芳華為之氣結,惱得別過臉不去看他,卻沒有再次拂袖 座。   這時眾女舞罷,施禮後執回地上羽扇。嬌笑著退出門去。   樂聲在一輪急劇鼓聲裹倏然而止。   歡呼掌聲饗起。   韓柏故意誇大的叫著好,一對眼卻賊兮兮偷看看白芳華,好像在說:「我沒說 錯吧!你捨不得走了。」氣得後者差點想嚙下他一塊帶看鮮血的肉來。   守門的禮官高唱道:「御前錦衣衛大統領愣嚴大人、水師 督胡節大人到。」   全場驀地靜至落針可聞。   這是個沒有人會想到出現的「重要人物」。   當今除胡惟庸外,天子座前最炙手可熱的大紅人,竟大駕光臨!   陳令方臉色劇變,往韓范兩人望去。   韓范則臉臉相覷,想不到這麼快便要和這最棘手的角色碰臉。               第五章 英雄救美   戚長征躺在箱內,乘機閉目養神,拋開一切煩慮,默想辦法。   馬車轔轔疾駛,四周還有健馬踏地的聲音。   他很快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體內真氣循環往復,精氣神緩緩攀往峰巔。   浪翻雲對他的評語一點不差,只有從艱苦的環境裡,才可培養他成為不世刀手 。   好像現存若非有鷹飛這大敵窺伺一旁,對他做成龐人的壓力,他亦休想能這麼 快吸收領悟了封寒的左手刀法,使得修為能突飛猛進。   也不知走了多遠,戚長征回醒過來,主要是因輪聲忽變,車子顛簸得非常難受 。   戚長征心中大奇,看來馬車目下走的當是山野荒路,原來敵人的巢穴並非在長 沙府內。   這時他升起一股恐懼,假設敵人把他和水柔晶分別送往不同的地方,他要救回 水柔晶的機會就微之又微了。   旋又推翻了這想法。   以鷹飛的為人,既擒了他在手,必然忍不住折辱他一番,以渲 對他奪去水柔 晶的恨意,最好的方法自然是當著他的面前淫辱水柔晶,讓兩人同時痛苦不堪。   假若鷹飛不如此做,則顯示此人能拋開個人的感情愛好,那他就更可怕了。   無論如何,為公為私,他均須不擇手段殺死鷹飛。   這人的心智武功都太可怕了。   輪聲再轉,車身平穩地奔馳在平硬的地面上。   輪聲再次生出微妙的變化,這是因為有回音的關係,使戚長征知道馬車駛進了 一個封閉的空間,然後停了下來。   箱子給人抬了起來,搖搖晃晃地移動著,好一會後給人重重放到地上。   燈光從箱子的縫隙透進來。   隱聞幾個人的呼吸聲。   接著鷹飛的笑聲響起道:「柔晶!你的情郎給送來了。」   水柔晶急促的呼吸聲響起,卻沒有作聲。   先前扮作水柔晶把他制服的女子聲音道:「晶妹啊!這小子在床是否比飛爺更 好?否則你怎會移情別戀呢?告訴艷娘啊。」   鷹飛冷哼一聲。   戚長征心中大怒,這叫艷娘的女子顯然一向嫉妒水柔晶,否則不會故意挑起鷹 飛最不能容忍的骨節眼。   他不住凝聚功力,但卻盡量收斂殺氣,以防對方有所察覺,同時準備出手。   要知鷹飛眼力高明,說不定能一眼看出他穴道未受制,突然發動攻擊,那就真 是陰溝裡翻船了。   何況他的天兵寶刀和慣用的長刀均被對方取去,若空手對著鷹飛的雙鉤,實非 常吃虧,所以唯一之法,就是欺鷹飛沒有防備,加以偷襲。   艷娘笑道:「晶妹為何不代情郎向飛爺求情,說不定他念在往日相好恩情,只 是剜了他雙目,廢了他武功,便放過他。」   水柔晶怒道:「閉嘴!」   鷹飛不耐煩地道:「艷娘你說少兩句話行嗎?」   衣衫磨擦的聲音響起。艷娘撒嬌道:「今次我立了大功,飛爺怎樣獎賞我?」   鷹飛緩緩走到箱旁。   戚長征忽感殺氣向他湧來,心知不妙,忙運聚功力,護著全身經脈。   「砰!」   水柔晶驚叫聲中,鷹飛一掌拍在木箱上。   一股強烈的氣勁由木箱透體而入,若非戚長征早運氣護體,必然全身經脈受傷 ,不死也成為廢人。   木箱碎裂。   戚長征順著勁氣,滾了開去,僕在牆角處。   水柔晶一聲悲呼,往他撲來,用身體覆蓋著他,防止鷹飛再下辣手。   鷹飛狂笑道:「太遲了!他的經脈為我內勁所傷,永沒有復元的希望。」   戚長征咬破舌尖,運功把鮮血從眼耳口鼻迫出去,所以當水柔晶把他扳過頭來 時,一看下淒然道:「征郎!柔晶害了你,若你不須回來救我,定不會落到陷阱裡 去。」忍不住伏在他胸前,大哭起來,聞者心酸。   鷹飛摟著那叫艷娘的女子,在這寬敞的內堂坐在正中的椅子上,嘴角露出滿足 的笑意,淡然道:「戚兄如此俊偉風流,定得娘兒們的寵愛,我會把她們逐個找出 來,征服她們的身心,第一個是褚紅玉,接著是水柔晶,至於第杬個嘛?我有方法 要你自己說出來,不知戚兄信也不信?」   戚長征勉力睜開眼睛,微微一笑搖頭道,「絕不相信!」   鷹飛露出冷酷的笑意,「嘖嘖」嘲弄道:「待會我將在你面前干柔晶這賤人, 不知當你看到她被幹得春情勃發,快樂無比的騷樣兒時,會有什麼感覺呢?」   水柔晶淒叫道:「你這變態狂魔,殺了我們吧!」   鷹飛哈哈一笑,向腿上的艷娘道:「來!騷貨!我們親個嘴。」   艷娘一陣淫笑,向水柔晶道:「現在讓我先服侍飛爺,待會輪到晶妹你了,唔 ……」   戚長征趁兩人親嘴時,輸出內勁,送進水柔晶體內。   水柔晶愕然往他望去。   戚長征向她俏皮地眨了眨眼,迅速衝開她被封的穴道。   水柔晶全身一鬆,功力盡復,不能相信地看著戚長征。   鷹飛離開了艷娘的香唇,一拍她的隆臀,喝道:「騷貨你先下來,讓我幹完柔 晶後,然後輪到你。」   艷娘待要撤嬌不依,給鷹飛冷看一眼,嚇得忙跳了起來。   戚長征這時早拔出耳鼓穴的兩根銀針,暗藏手內,待機而動。   水柔晶則像哭得沒有氣力,緊伏在戚長征身上。   鷹飛長身而起,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道:「你這小子算本事了,要我費了這 麼多手腳,才把你擒下,念在此點,我破例不殺你,柔晶,本人如此慷慨,你應怎 樣報答我。」   水柔晶坐了起來,背著他道:「他現在成了半個廢人,不過你若肯立即放他走 ,你要我怎樣便怎樣吧!」   鷹飛哈哈一笑,搖頭道:「那有這麼便宜的事,不過你若肯和我在你的愛郎面 前合演一場好戲,我說不定真會答應你的要求。」   此人天性邪淫惡毒,最愛以虛虛實實的手法玩弄別人,就像捉到耗子的貓那樣 ,定要對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水柔晶伸手愛憐地撫著戚長征的臉頰,像把鷹飛兩人當作不存在般柔聲道:「 征郎!在這世上只有你能令柔晶心甘情願獻上一切,其他任何人也不行。」   戚長征知道水柔晶戲假情真,藉這機會向自己表明不愛鷹飛的心跡,心中感動 ,虎目射出萬縷柔情,微笑道:「水柔晶是我的女人,是我老戚的私產,無論我是 生是死,永遠疼你愛你。」   水柔晶喜道:「真的嗎?」   那艷娘怒吼一聲,便要撲身過來。   鷹飛伸手把她攔著,嘿然笑道:「你急什麼?他們愈是恩愛,我在戚兄眼前干 這賤人就愈夠味兒。」頓了頓再道:「戚兄!我可保證你會看到你的愛人前所未有 的騷勁和放浪樣兒。哈!柔晶!別忘了你以前對著我時的狂野淫蕩,我不但是你第 一個男人,也會是你最後一個男人。」   水柔晶扭過頭來,怒道:「閉嘴!」   鷹飛眼中閃過狂怒之色,點頭道:「好!我就教你這賤人再嘗到欲仙欲死的滋 味,看你的口是否仍那麼硬。」言罷往兩人掠來,一把抓往水柔晶的頭髮。   眼看水柔晶要給他扯著秀髮提起來。   那艷娘得意狂笑著。   水柔晶倏地橫滾開去。   鷹飛呆了一呆。   「砰!」   戚長征飛起一腳,正中他小腹處。   鷹飛慘哼一聲,痛得魂飛魄散,蹌踉跌退。   那艷娘的反應算一等一的迅快了,找出背在她背上戚長征的天兵寶刀,待要前 劈,阻止跳了起來的戚長征的攻勢,忽地兩邊額角一齊劇痛,原來竟被早先插在戚 長征耳鼓穴的兩枝長針刺中,連叫也來不及,仰後便倒,當場斃命。   在她 身倒跌地上前,戚長征早掠了過來,從她手上搶回天兵寶刀。   鷹飛退至第十步時,張口噴出一天血霧,往戚長征 去,同時拔出背後雙鉤。   戚長征大感駭然,剛才他趁鷹飛猝不及防,踢了他一腳,只覺對方小腹自然生 出一股反震之力,化去了他大半力道。   現又借噴出鮮血,一方面阻延他的進迫,另一方面亦減輕了傷勢,如此奇功, 確教人深感驚懍。   天兵寶刀畫出圓圈,迫散血霧。   在這個寬敞偏廳裡,燈火通明下,鷹飛再退兩步,然後往前微俯,雙鉤前指, 倏地反退為進,攻往戚長征。   戚長征只覺殺氣撲面而來,對方一點沒有受了重傷的情況,哈哈一笑,湧起無 盡的鬥志,一點不理對方攻向左右腰協的雙鉤,揮起天兵寶刀,疾砍對方臉頰,去 勢既威猛無儔,偏又靈動巧妙,無痕無跡。   只是這一刀,已可看出戚長征豪勇蓋世的性格,高明的眼力。   要知此時無論鷹飛來勢如何凶悍,終是受傷在先,氣勢又為戚長征所懾,實已 落在下風,所以要拚命的應是鷹飛而不是戚長征,就像被趕入了窮巷的惡狗。   而鷹飛亦是利用這點微妙的心理,對戚長征進行反撲,只要戚長征稍露怯意, 此消彼長下,他將可以乘勢擊殺戚長征。   豈知戚長征表現出置生死於度外的氣概,一上來竟就是同歸於盡的打法。   若鷹飛不改去勢,將是雙雙敗亡之局。   在這關頭,情性立見。   鷹飛怎肯為了對方一命,賠上自己寶貴的生命,倏地變招,雙鈞交叉上架。   「鏘!」   天兵寶刀劈正雙鉤交叉處。   一個是全力下劈,一個是倉猝擋格,頓分勝負。   鷹飛慘叫一聲,再噴出一口鮮血,給天兵寶刀震得往後飛退。   戚長征哈哈一笑道:「膽小鬼!」如影隨形,挺刀迫去,天兵刃上的森寒准殺 氣,潮湧浪翻般捲去。   鷹飛退到後門處,藉著對方刀氣一迫,陡地增速,一陣狂風般倒飛往門外去, 大喝道:「好小子!今次算你狠!鷹某不奉陪了!」一閃後影蹤不見。   戚長征對敵人的頑強大感凜然,閉上眼睛,聽著鷹飛迅速遠去。   這時無數大漢潮湧而進。   水柔晶此時掠到他身旁,戚長征一把摟起了她,天兵寶刀揮出,敵人紛紛退後 。   他一聲長嘯,撞破屋頂,沖天而起,只見身處之地原來是荒郊一所孤零零的莊 院,再一陣長笑,往遠處樹林投去。   水柔晶的香吻雨點般落到他臉上。   戚長征摟著懷內玉人,豪情長笑,失而復得的歡欣,使他暢快無比。   全速狂奔,穿林過野,最後落在一個山頭,摟緊水柔晶來個熱烈至近乎瘋狂的 長吻。   到兩人差不多氣絕時,才肯分開來。   水柔晶喘著氣道:「長征!柔晶愛你,愛得快要發狂了。你終於擊敗了那魔鬼 。」   戚長征苦笑道:「不要高興得那麼早,在這等劣勢下,這小子仍能安然逃去, 恐怕我仍差他一點點。是了!他沒對你怎樣吧?」   水柔晶緊纏著他脖子,眼中閃著喜悅的光芒,搖頭表示沒有道:「他要在你面 前才幹我,這變態的狂人!我真不明白你怎能騙過艷娘,她是穴學專家,從沒有人 能避過她銀針制穴的秘技,所以連鷹飛也沒有懷疑你並沒有被她制著。」   戚長征愛憐地細看著她,笑道:「鷹飛所犯最大的錯誤,就是要把我們生擒, 若他只是要殺死我們,恐怕我的奇謀妙計一點派不上用場。所以他下次若來對付我 們,恐怕我們再沒有今天的幸運了。」   水柔晶眼中射出崇拜迷醉的神色,真心讚道:「像你這樣勝不驕敗不餒的人, 柔晶還是第一次遇上,以後我怎也不肯再離開你半步了。」   戚長征故作驚奇道:「你不是說要找個地方躲起來嗎?」   水柔晶羞慚地垂頭道:「征郎原諒柔晶吧!因為那時我怕重遇鷹飛,會情不自 禁回到這邪人身邊,求你原諒我吧!」   戚長征微笑道:「你現在不怕會有這種情況出現了嗎?」   水柔晶仰起俏臉,眼內淚花滾動,深情無限道:「我被他擄走後,全心全意只 想著你,為你擔心,尤其當你兩人都在我眼前時,我更知道自己的心只向著你一個 人。征郎!我多麼痛恨自己先失身給他,而不是交給你,征郎……」   戚長征溫柔地抹去她湧出眼眶的熱淚道:「一切都過去了,只要你以後只聽我 老戚一個人的話,我保證會給你幸福和快樂。」   水柔晶感動地獻上香吻,忽然間,她感到擁有了夢想中的一切 一個真正值 得她愛的男人。               第六章 溫泉私語   風行烈取出火種,燃著了堆在溫泉旁石上的柴枝,向圍著的杬女笑道:「以柴 火為花燭,天為被,泉水為床,人生至此,夫復何求?」   杬女在火光映照裡,笑靨如花,脈脈含情,各具動人姿采。   左方的白素香側挨石上,有種舒適慵懶的動人韻味,身體美麗的線條,若靈山 秀嶺般起伏著,杬女中以她最高挑,尤其那對長腿,實在誘人至極。   谷倩蓮雙手環抱曲起的膝頭,下巴枕在膝間,烏溜溜的眸子在火光對面瞬也不 瞬地看進愈燒愈旺,被山風吹得閃跳飄移的火 裡,就若深山黑夜裡美麗的精靈, 顯露出罕有的靜態美。   雙修公主谷姿仙靠在他右旁,一手按在他的寬肩上,左腿斜伸,嬌軀坐在右腳 踝處,另一手拿著樹枝,撥弄著柴火,俏面的亮光比火 更奪人眼目。   柴枝「必必剝剝」燒著,在這山高夜深處,分外寧洽,使人致遠平和。   秋風悠悠吹來,四人衣衫拂動,火 閃爍。   風行烈心中掠過種種往事,又想起將來的日子,歎了一口氣道:「年憐丹離開 這裡後,會到那裡去呢?」   谷姿仙放下粗枝,挨了過來,在他耳邊吐氣如蘭道:「妾身本想留待明天才告 訴你,但……」   谷倩蓮截斷她的話笑道:「小姐為何故意不在今夜告訴行烈?是否怕他分了神 ,不能全心全意好好愛你嗎?」   谷姿仙瞪了谷倩蓮一眼,嗔道:「你對我愈來愈放恣了,現在一切如你所願, 還不滿意嗎?」   谷倩蓮裝了個鬼臉道:「不是也如小姐所願嗎?」   谷姿仙俏臉飛紅,氣得不理睬她,逕自向風行烈道:「年老妖很有可能上京去 了!」   風行烈一呆道:「什麼?他上京去為了什麼?」   白素香冷哼道:「會有什麼好事?還不是為了爭奪鷹刀。」   風行烈一怔道:「他想得到鷹刀嗎?這真令人難以費解。鷹刀為何會到了京師 去?」   谷姿仙解釋道:「除了紅日法王外,其他人想得到鷹刀都是為了想成為第二個 傳鷹,但年老妖想得到鷹刀,卻是為了要和朱元璋進行一項交易。因為他看穿了朱 元璋亦想得到這把神秘莫測的靈刀,年老妖今次到中士來,除了對付我們外,為的 就是這個原因。」   風行烈不能置信地道:「朱元璋要鷹刀來幹嗎?」   谷倩蓮道:「行列是曾經擁有鷹刀的人,這把刀究竟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風行烈沉吟片晌,搖頭道:「我不知道,不過每次我拿刀在手,都有種非常特 別的感覺,偏又說不上是什麼來。」頓了頓再問谷姿仙道:「朱元璋為何想得到這 把刀?年老妖要憑鷹刀和他作什麼交易呢?」   谷姿仙微笑道:「剛才拜堂前你那麼霸道,令人家著窘,現在姿仙偏要吊你胃 口,不那麼快告訴你。」   風行烈被她提醒,記起刻下是花月良宵,知道眼前佳人要和自己大耍花槍,增 添情趣,笑向谷倩蓮道:「乖小蓮,快告訴你的小姐,若有逆為夫之意,會遭到甚 麼懲罰?」   谷倩蓮掩嘴失笑,警告谷姿仙道:「你還未嘗過他真正霸道的滋味,小蓮的屁 股早被他打個又紅又腫了。」   白索香失聲道:「什麼?」   谷姿仙放開按著他扃頭的手,叉起小蠻腰惡兮兮道:「他敢!」   風行烈聳肩道:「你們都是我的人了,打打最厚肉的地力有何不可?」   白素香坐了起來,道:「小姐!我們杬人聯手對付他,看他是否還敢欺壓虐待 妻妾。」   谷姿仙向風行烈大發雌威道:「風行烈你快明示立場,否則我們杬姊妹和你沒 完沒了。」   風行烈指著谷倩蓮啞口失笑道:「你當你們真是那麼團結嗎?看看倩蓮的樣子 ,便知你們的聯盟尚未成形時,早出了一個叛徒。」   兩女往谷倩蓮看去,只見這嬌俏娘兒正抿嘴低笑,狀極歡喜,沉醉在美麗的回 想裡。   谷姿仙瞪視著她,待要出言,谷倩蓮搖手道:「不要怪我,因為小蓮歡喜讓他 打,那是挺痛快的一回事,不信小姐和香姊可試試看,包你們被打後,會念念不忘 ,還忍不住求他再施重刑呢。」   白素香一呆道:「真的嗎?」這初嘗甜頭的妮子竟聞之心動。   谷姿仙變得人孤勢單,嗔道:「你兩個丫頭敢不聽我的話嗎?」   谷倩蓮笑著爬行過來,到了谷姿仙旁,湊到她耳邊道:「小姐聽那一個人的話 ,我們便聽那人的話,來!告訴我們,若你不聽行烈的話,那我們就隨你一齊造反 ,以後不把他看在眼內,不讓他打。」   谷姿仙知機地改變話題道:「我才不和你們胡鬧。」向風行烈甜甜一笑道:「 趁這個機會讓姿仙告訴你多點年憐丹的事。」   風行烈見到谷姿仙變相投降,心中大樂,把她摟入懷裡柔聲道:「我在聽著! 」   谷姿仙俏臉緋紅道:「烈郎!妾身想枕著你的腿躺在石上,一邊看天上的星星 ,一邊和你說話,今晚是我們的花燭良夜啊!」   風行烈一拍額頭道:「我差點忘記了,來!你躺下,倩蓮過來和我背挨著背, 香姊則靠在我左邊處。」   杬女歡天喜地照著辦了,星空下的泉旁石上,一時滿載著無盡的溫馨和旖旎。   谷姿仙仰望著風行烈,悠然道:「我們和年憐丹都是瓦剌人,但屬於不同的部 落,當年蒙人勢力擴張時,年憐丹的父親年野向蒙人投誠,效力蒙人,乘勢佔了我 們無雙國,逼得我們逃到中原避難。」   風行烈見她眼裡閃著悲痛緬懷的神色,感受到她國破家亡的神傷,憐意大生, 伸手去愛撫它的粉臉。   谷姿仙舒服得閉上了眼睛,忘了欣賞夜空,檀口微張道:「朱元璋與蒙人開戰 ,年憐丹曾率瓦剌人杬次行刺朱元璋,若非有鬼王虛若無這等高手護駕,朱元璋早 死了多次,但朱元璋亦因此失去了幾名愛將,還包括一個最得寵武技高強的愛妾, 所以朱元璋對年憐丹的瓦剌部恨之入骨,立國後命驍將涼國公藍玉,屯兵邊塞,俟 機征伐,下一個目標極可能就是瓦剌人,今次年憐丹肯來助方夜羽,說到最後都是 為了自己。」   白素香挽著他右臂,情不自禁親了他的臉頰,接口道:「但假若他能找到把柄 ,威脅朱元璋不得進兵瓦剌,當然比和朱元璋硬碰要上算多了。」   谷姿仙道:「那把柄就是鷹刀了,試問誰不想做長生不死的神仙,朱元璋天下 都得了,現在唯一能打得動他心的,就是或能使他成仙的鷹刀。」   風行烈奇道:「這應是非常秘密的事,為何你會知道?」   谷姿仙道:「當年打蒙人時,我們亦派出了人化身漢族, 助朱元璋,有些現 在成了朱元璋身邊的人,所以對朝廷的事,我們知之甚詳。」   谷倩蓮倚著風行烈的背問道:「鷹刀不是失蹤了嗎?為何流落到京都去了。」   谷姿仙道:「近日江湖上流傳著一個消息,就是鷹刀到了『赤腳仙』楊奉手裡 ,本來人們還是不太相信,直至發現了馬任名的 身,確是因中了他著名的獨門掌 法而死,更加上他忽然像空氣般消失了,更添別人懷疑,所以所有想找尋鷹刀的人 ,目前都以他為目標。」   風行烈歎道:「他真的很可憐!」   杬女聽得笑了起來。   谷姿仙睜開秀目,恰好迎上風行烈往下望的眼光。   兩道眼光甫接觸便交融在一起,難捨難離。   谷倩蓮背著兩人,看不到那邊的情況,催道:「快說吧!說完我們到溫泉去, 這裡的風太大了。」   白素香為火堆添了新柴,笑道:「由於找不到楊奉,所以眾人都懷疑他躲到了 虛若無的鬼王府去,只有那裡楊奉才可有藏身之所,於是死心不息的人都聞風擁往 京師。」   風行烈向杬女招呼一聲,扶著她們站起來,仰首望往廣袤的夜空,重重吁出一 口氣道:「好!明天讓我帶著杬位嬌妻美妾,開往京師,和浪翻雲范良極韓柏杬人 把京師鬧個天翻地覆,會會各路英雄好漢。」   谷姿仙擔心道:「那誰去助怒蛟幫呢?」   風行烈道:「岳父大人剛才對我說,怒蛟幫方面交給他們處理,我們只須專心 一志追殺年憐丹,其他事可一概不理。」   谷倩蓮鼓掌道:「可以到京師去,實在太好了。」   風行烈失笑道:「你當我們是去玩耍嗎?」   谷倩蓮深情地道:「只要和你在一起,什麼事都會變成樂趣。」   風行烈大笑道:「那我們還等什麼,你們是自己寬衣解帶,還是要為夫親自動 手?」心中卻在想道:「岳父岳母不想他到洞庭去,主因還是怕他會遇上裡赤媚, 這人實在太可怕,連硬碰了覆雨劍浪翻雲後,都可全身而退。」               第七章針鋒相對   鼓樂聲中,一摹人擁進艙廳來。   帶頭的是個臉目冷峻,雙目神光憫憫,身裁高瘦碩長。年不過四十的中年男子 。身穿青色長衫,雙手負後,冷靜沉狠之極,看來顯是楞嚴無疑。   隨後小牛步是個扎溝繞頰的兇猛大漢,一身軍服,腰配長劍,比對君楞儼的長 衫便服,使後者更是顯眼和身份特別,這人應就是胡節。   跟在這兩人身後是一對身穿勁服的男女。   男的背插長刀,身裁矮瘦,可是一對眼特別明亮:女的背看長劍,生得百媚千 嬌,英姿爽佩,非常惹人注目,鄧色差點兒直逼白芳華,雖欠了後者的妓媚風姿, 卻多了白芳華沒有的陽剛健美。   冉後是一個乍看以為是十二、二歲的小孩,細看下頭手部比一般小孩子大得多 ,原來是個株儒。   最後是八個身穿軍服的將領。   范韓等見對方如此陣仗,不由有點緊張起來。   場內大小官兒已起立迎逛。   韓柏地想站起來,給范良極先發制人,扯菁他衫角,才知機不動。   最後除了韓怕外,全場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同楞嚴等施體。   帶頭的愣儼和胡節來到韓怕的主台前,微笑還禮。當兩人發現謝廷石也在座裡 ,都明顯現出驚異之色。   楞嚴的眼光落到韓柏臉上,眼中神光凝射,忽然離眾而前,筆直往韓柏走去。   眾人都大感愕然,不知他意欲何為。   韓柏心中有鬼,給他看得心驚膽顫,勉力堆起笑容。   楞嚴臉上掛看高深莫測的微笑,步上主台,伸出雙手,往韓柏探過來,竟是要 和韓柏拉手。   、這時連范良極也慌得不知如何應付,要知這種拉手的見面禮,流行於江湖嫻 道,作用多是要互試斤而,但以楞嚴的高明,拉手之下那還不知韓柏的內H底子和虛 貿。   由此亦可見楞嚴對他們動了懷疑之心,甚至看穿了他們就是韓棺和范良極,才 不怕有失禮節。   韓怕事到臨頭,便冷靜下來,咬牙伸手,和楞嚴精瘦有力的手握個正看。   范良極暗叫一聲完了。   陳令方左詩范豹等亦無不一顆心提到了喉嚨頂。   愣儼拉看韓拍的手,哈哈一笑道:「本官出身武林,今日一見專使神采照人, 顯亦貴國武林一流高手,忍不住以江湖禮節親近親近,專使莫要見怪。」   眾官員恍然大悟,原來 中有如此因由,怎想得到其中劍拔弩張的凶危。   韓柏感到對方由兩手送入一絲似有若無的真氣,鑽進自己的經脈裡去,無奈下 運起無想十式的少林內功,迎了過去,同時微笑道:一人統領豪氣干雲,我樸文正 結交也來不及,怎會有怪賈之意。」   楞嚴何等高明,一觸對方內助,立知是正宗少林心法,大為錯愕。   要知他早從方夜羽處得知這使節團和韓范兩人失粽的時間吻合,所以動了疑心 ,故特而出手相試,暗忖韓柏身具魔種,走的是魔門路子,以他楞嚴在魔功上的修 為經驗,試探下對方定要無所遁形,怎知試到的竟是少林內功。   也幸好韓柏因緣巧合下,習到無想心法,否則若是別派功法,也難釋楞嚴之疑 。所謂「萬法歸宗一少林」,域外各國,凡是仰慕中土武功者,莫不到少林習藝。 據愣儼所知,數百年來朝鮮均斷斷繽續有人到少林去球技,故此這「樸文正」懂得 少林武術,一點不稀奇。   當然,假設楞嚴現在要正式和韓怕比拚內力,韓怕為了保命,被逼下不得不運 起本身真正的功力,自然漏出底細,但在這種試探式的內勁交接裡,他只憑少林心 法已可應付裕餘,毫無問題。   楞嚴神色絲毫不變,放開了韓拍的手,轉向白芳華一揖道:「不見埕有一年, 白小姐艷容勝昔,可喜可賀。」   自芳華檢 還禮,垂首道:「芳華怎當得起大統領讚賞。旁邊的范韓暗哼一聲 ,暗忖原來兩人真的有牽連。陳令方和楞嚴關係菲淺。一天未撕破臉皮,表面上仍 寓同一系的人,恭敬道:「陳令方見過大統領。」   楞嚴微笑點頭,沒有說話,轉身走回胡節那蔓人裡,然後步往虛位以待的右邊 客席台上。   到楞嚴等人坐定後,眾人紛紛坐下,自有美妓斟酒侍奉,獻上美點,歌舞表演 亦繼續下去。   白芳華湊到韓怕耳旁,低聲道:「那一男一女和那株儒是人統領杬名形影不離 的貼身侍衛,各有絕技,尤其那株儒更是週身法寶,切勿因某矮少而輕視之。」   韓柏見騙過楞嚴,本洋洋得意,總白芳華如此一說,又糊塗起來,弄不清她為 何提醒自己,腐他小心,難道她不是楞嚴的人嗎P別想望向范良極,看它的眼色,如 轉大漢水師提督胡節長身而起,以奸雷般的雄壯聲音舉酒向他道:「這杯酒是向專 使大人賠罪的,未將手下兒即心切大人安全,故而行為莽撞,請專使大人不記小人 過,多多原諒。」   韓柏慌忙舉酒和他對飲一杯,頻說沒有關係。   胡節生了回去口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大江之上,毛賊如此猖獗,不知專使擒 到的八名小賊,現在何處,若能交由未將處理,說不定能從其口中探出賊巢,加以 剿滅,這亦是皇上派末將到此統領水師的旨意。」   韓柏心中暗罵:你胡節明知挪八個小鬼不是由他擒拿,偏說成是它的事,明著 要人,假若自己推說不關他們的事,則責任全落到馬雄和力園身上,試問他們官小 刀弱,如何阻止得對方要人。陳《F方沒有官職在身,對此更沒有發言權力。   范良極哈哈一笑,悠然答道:「有關防護之事,提督大人向本侍衛長查詢便可 。那八名毛賊外看雖似是對付陳公,但我們卻懷疑他們志在我們這使節團獻與責朝 天子的貢品,試問萬年寶參既能使人延年益壽,青春常駐,誰能不動心?而觀其行 動時間,拿捏之準,當必有官府中人內通消息,如此欺上作反之事,嚴重極矣,所 以我們才要求把這八個毛賊帶上京師,交給貲朝天子,楞統領胡大人是否別有意見 呢?」   韓拍和陳令方暗暗為之拍案叫絕,范良極如此一說,明示除朱元璋外,誰也難 避嫌疑,所以若有何人強來要人。不就擺明是幕後指使的人嗎?   胡節為之語塞,惟有道:「原來背後有這原因,那就有勞侍衛長了,不知船上 護衛是否足夠,可要未將派出好手,以策萬全。」   范良極待要砌詞推卻,謝廷石哈哈笑道:「提督大人請放心,萬年寶參事關皇 上,本司怎敢疏忽,大人請放心。」   楞嚴淡淡道:「本官來此前,不知布政司大人竟在船上,否則亦不用瞎擔心肘 肛卜道:「皇上有旨,要下官負賈專使大人的旅途安全,下官怎敢不負上削鯛蝴椰 缸韻肛一。」謝大人帶看專使繞了個大圈子,到武昌遊山玩水,又沒有事先請准, 不怕皇上等得心焦嗎?」   韓范等人暗呼厲害,楞嚴不直接詢問使節團為何到了武昌哇,卻派上謝廷石不 通知朝廷,自把自為,讓朱元璋心焦苦待的天大罪名,確教謝廷石難以應寸。   心糾廷石立時臉色一變,韓柏哈哈一笑代答道:「大統領言重了,這事絕不能 怪布政司大人匕實是出於我們要求,為的還是貴朝皇上,事關這些萬年脅參,雖具 靈效,若欠一種只產於貴部的罕有泉水做引子,便大減效力,為此我們才不憚繞了 個圈子,沿途訪尋,幸好皇天不負有心人,終給我們找到了。」   九江府督李朝生恍然道:「原來侍衛長大人命下官運來十二踐仙飲泉的泉水到 船上,是有如此天大緊要的原因!」   楞嚴暗忖對方似非作假,不由半信半疑,知道問下去亦問不出什麼來,話題一 轉道:「杬年前,貴國派使來華,下官曾和他交談整夕,對貴國文物深感興趣,喚 :我的記憶力真不行,竟忘了它的名字……」   這次輪到韓范陳杬人心中狂震,陳令方揮官已久,怎知高句麗杬年前派了什麼 人到朝廷去,眼下楞嚴分明是再以此試探韓柏這專使的真偽,因為若韓柏真是來自 高句麗,怎會不知己國曾派過什麼人到京師去?   眼看要被當場拆穿身份,韓柏耳裡響起白芳華的傳音道:「是貴國的御前讓政 直海大人。」   韓柏不知對方是整治他還是幫助他,無可選擇下,散件欣然地向楞嚴道:「大 人說的心是敝國的御前議政直海大人。本使和他不但稔熟,直夫人還是我的乾娘, 卻不知他和楞大統領有此深交,說來都是自家人了。」心中卻對白芳華的拔刀相助 ,既驚H疑,又愛又喜。   憂的是對方已悉破了他們的身份,喜的卻肯定了她不是楞嚴的人。   她為何要幫他們?   她又怎會這麼熟悉朝廷的事?   陳范與杬女及范豹等全愕在當場,不明白為何韓怕竟叫得出那百句麗官員的名 字,除非這韓怕是由真的樸文正所喬扮的。   更詫異的是楞嚴,他本中方夜羽報知它的訊息裡,推測到這兩人是由韓-拍和范 良極假扮,可是首先是陳令方這深悉高句麗的人對他們不表懷疑,吆是由負責高句 麗使節團事務的邊疆大臣謝廷石陪耆他們從山東來此,自己亦試過他的內功與磁種 無關,現在又答得出直海的名字,以他心志如此堅定的人,信心至此亦不禁動搖起 來。   那次直海來華,因要瞞過蒙人耳目,所以是極端秘密的事,連謝廷石等唯一解 釋就正亦不知道,朝上得悉此事的人寥寥可數,所以韓柏若知此事,他確是貨真價 賃的專使。   楞嚴心中不忿,順口問道:「不知直海大人近況如何~,。七年來有沒有陞官呢 ?」   這次連白芳華也俏臉微變,幫不上忙。   誰能知道楞嚴和直海間是否一直互通訊息?楞嚴此間,愈輕描淡寫,愈給韓柏 發揮想像力的餘地,其中愈是暗藏坑人的陷阱。   韓柏心中叫苦。   范良極向鱗台的謝廷石打了個眼色,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暗示韓怕腦袋受損, 很多事情會記不清楚。   謝廷石為官多年,兼之人老成精,鑒貌辨色,怎會不明白范良極的意思,知道 若要瞞過這專使曾因賊劫而頭腦受傷一事,必須助這專使一臂之力,及時笑道:「 專使來中土前,直大人設宴為專使大人餞行,下官亦蒙邀參加,直老比我們兩人加 起來的酒量還強,身體壯健如牛,怪不得能愈老官運愈隆,半年前才榮升副相,他 老人家不知多麼春風得意哩!」   楞嚴至此懷疑盡釋,因為無論為了任何理由,謝廷石均不會為韓拍和范良極兩 人犯上欺君之罪,怎想得到其中竟有此曲折。   韓柏范良極和陳令方齊齊暗裡抹了一把冷汗。   陳令方怕楞嚴再問,舉杯祝酒,氣氛表面上融和熱鬧起來。   韓柏趁機挨往白芳華道:「白小姐為何提點本使?」   白芳華風情萬種橫了他一眼,若無其事道:「我兒你似接不上來,怕你的腦袋 因受了損害,把這事忘記了,故提你一句吧:專使莫要怪芳華多此一舉。」接耆根 嘴一笑道:「誰知直夫人原來是專使的乾娘,那當然不會輕易忘記。」   韓柏給弄得糊塗起來。   首先為何白芳華會知道它的腦袋「曾受損害」,顯然是由蘭致遠或它的手下處 獲得消息。   可是這方可以是通詞,其實她根本知道它是假貨,故臨危幫了他一個大忙。   她若不是楞嚴的人,又應屬於那一派系的呢?否則1怎會通高句麗杬年一匹秘寧 派使來華的那人是誰也能知道?   妞劣郝她身屬那個派系,為何要幫他呢?剛才他還會不客氣地開罪丫她。   韓柏差點耍捧青腦袋叫痛。   白芳華湊過來道:「我究竟幫了你的忙沒有?」   韓拍的頭痛更劇,若答「有」的話,分明告訴對方它是假冒的,否則怎會連干 娘丈夫的名字都不知道,含糊應道:「只是白小姐的好意,已教本使銘感心中,不 會忘記。」   自芳華像對先前的事全不升懷地嬌笑道:「專使大人要怎樣謝我?」   韓柏愕然道:「白小姐要本使怎樣謝你?」   白芳華揪他一眼道:「芳華要你一株萬年鑫參。」   韓柏嚇了一跳道:「這怎麼成?」   白芳華王容轉冷道:「我不理,若你不設法弄一株給我,若華絕不會罷休。」   范良極的傳音在他耳邊響起道:「答應她吧:這妮子看穿了我們,不過最好加 上些條件。令她弄不清你是否因怕被揭穿而答應她。」   韓怕歎了一口氣,把嘴湊到她耳旁通:。好吧:但是有一個條件,就足……就 是……」   白芳華催道:「就是什麼?」   韓柏再等了一會,都聽不到范良極的提示,如他一時亦想不出須附加什麼條件 。   白芳華不耐煩地道:「男子澳大丈夫,吞吞吐吐成品麼樣子。」   這時叉有人來向韓柏祝酒,擾攘一番之後,韓柏望向白芳華,只見她廢起秀眉 等待他說的條件,暗忖條件若是要對方不揭穿他們,等若坦白承認自己是冒充的, 故這條件萬萬不可。但如此輕易送一株萬年參給對方,亦等如暴露身份,否則何須 怕它的威脅?   更想深一層,說不定白芳華仍未能確定他們是真貨還是假冒的,故以索參來試 探他們的虛實,想到9--曰一酌,心中一動,在她耳旁低聲道:「條件就是白小姐須 被我親一個嘴!」   白芳華呆了一某,瞪了他好一會後道:「這麼簡單的條件,專使大人為何要想 了那麼久P」韓柏眉頭一皺,計上心頭歎道:「我本是希望一親芳澤,但又怕小姐斷 然拒絕,那就什麼也沒有了,所以才改為親嘴,小姐意下如何?」   白芳華深深看了他一會,甜甜一笑道:「好吧:不過除了親嘴外,你絕不能碰 我其他地方。」   韓柏見她說這話時似碩還喜,姿韻迷人之極,心中一酥,待要多說兩句輕薄話 兒,例如那個嘴要親足一個時辰,諸如此類……兩下清脆的掌聲,把它的注意力吸 引了過去。   全場靜了下來。   拍掌的原來是楞嚴。   所有目光一時都集中到他身上去。   楞儼安坐椅上,望向韓怕,微微一笑道:「今晚難得如此高興,讓我手下的兒 郎,也來獻藝助興可好?小矮!」   坐在他身後的休儒一聲尖叫,躍離椅子,凌空打了一個筋糾,落到廳韓柏和范 良極對望一眼,均人感不妥,偏又無法阻止。              第八章 情場較量   山野裡。   小溪旁。   水柔晶跪在溪旁,鞠起雙掌以作感器,澆水往臉上,冰涼透膚而入,這些日子 來的折騰似被一洗而清,順便喝了兩口水,回頭待要招呼戚長征共享清泉,見到他 正屹立如山,仰望者夜空,費神苦思,體諒地不騷擾他。   戚長征臉容肅穆。挪修健的體魄,寬平的雙肩,使她感到再沒有任何憂苦艱險 能把他難倒。   水柔晶坐在地上,、全一的生出很奇怪的感覺,就是由初遇這令她鍾情的男千 ,到了今天,時間不超過一個月的短暫時光,但戚長征卻像走了一段很長的人生路 途般,脫胎換骨變了另一個人。最明顯的地方,不是變得更有英雄氣概和男性魅力 ,而是更深遂難測。   在遇上戚長征前,她芳心中只有庹飛一人。   被脫飛無情拋棄後,她曾試過和幾個男子相好,希望能把庹飛忘記,脫離他箝 制看她饞魂的魔力,但終以失敗告終,一夜之緣後。從沒有人能令她有興趣回頭的 。   她本以為給庹飛毀去了一生,直至遇上戚長征,才得到再生的機會。   現在庹飛印在地心版上的容像已變得淡漠模糊了,再不能左右它的思緒,使她 若馬兒般回復了自由飛翔的能力。   刻下她只想熊和戚長征比翼雙飛。   她緩緩拔下束髮的銀瞥,讓秀髮散垂下來,任它在曠夜的晚風裡飄拂不停,同 時寬衣解帶,直至一縷不剩,一聲歡呼,投到清溪裡去,忘情暢泳。   戚長征被她大膽的行動,驚醒過來,走到溪旁,蹲在一塊百上,借看少許星光 月色,欣賞看在溪水裡載浮載沉的美人魚。   水柔晶開心得像個小女孩,向他招手道:「征郎:快下來,水裡舒服得把人溶 化了!」   戚長征搖頭笑道:「若我下來的話,定會忍不住侵犯你。」   水柔晶利用她修美柔軟的纖腰在水裡上下翻騰,擺出了幾個誘人之極的美姿, 媚態橫生道:「柔晶就是要誘惑你侵犯我!」   戚長征 了柢 皮,只覺喉乾舌燥,小腹發燙,仍勉強抵住對方的魔力,搖頭 道:「我們仍在險境裡,假設找跳進水中,說不定幾個時辰都離不開這道溪流,若 讓庹飛復元過來,我們便危險了。」   水柔晶游到石旁,站了起來,嬌嫩如花的上身傲呈在他面前,水珠不住消下, 那種放浪的美態,只要是男人就不臼日放過她。   水柔晶伸手托耆它的下巴,使它的臉龐倒轉,媚笑道:「你若不想侵犯人家, 就不要用那種目光看人,看得人心亂如麻,挺難過的。」   戚長征歎了一口氣,以最快的手法脫掉衣服,撲進水裡,浪花激濺中,這封有 情的男女忘情地熱烈歡好交台。   良久後兩人緊擁溪裡,一輪熱吻後,才肯分開。   愈和水柔晶相處,戚長征愈鹹芭己對它的愛有增無減。   愛河裡的水柔晶,顯露出地無限風情的一鈕一笑,舉手投足,莫不嬌柔美艷, 足使他心醉神馳,只想把她擁入懷裡,恣意愛憐。   忽地升起一個想法。問道:「我真不明白為何庹飛捨得拋棄你p」不下財幀崛肛 醮哨「」我不想在這時提起他,我的心除了征郎外,賈在容納坦白 漲叫叫奇地堅 持道:「今次是我特別要你去想他。因事關重要,你要叫勺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一一叫屯*吐叨申叫卜*脯卜叫口」川f**山蚵嗣田心叫小緗峭陋脯顯肝蚵蝴刪愣崛刪 緗肛刪鯛叫惋酬鮪韶悄叫酗忡跆刷不是財孵哺哨軀輕顫,眼中射出憫然之色,呻吟 首道:「他仍愛我嗎?不@全忘械咋炯綱仰卜懶A蝴鯛欄網刨鵬鯛川四碉鋪門贓卜歆 縮刪胭刪蝴棚辦朋那剪不斷的情意。水柔晶條地霞醒了過來,觸及戚長征灼灼目光 ,渾身劇顫,死命纏了過來,惶然道:「不:征郎:現在我只有你,千萬不要誤會 柔晶。」   戚長征的身體價直冷硬,意輿索然,心中湧起歉疚悔恨之情,暗忖若自己不提 起這點,那他便不會窺破水柔晶的內心世界,使兩人間出現了一絲芥蒂。   水柔晶鬆開了樓耆它的手,離開它的身體,眼中淚光盈盈,頭低聲道:「征郎 :你再不相信我了吧!」頓了頓道:「為何你要提起他又指出它仍是愛我呢?」   戚長征搖頭苦笑道:「坦白說,這樣做是有兩個原因,首先我想測試怕在你心 中真正的份量,這一點非常重要,因為我剛才忽然醒悟到若我們如此東躲西藏,始 終不是辦法,恐怕未到洞庭,早給庹飛殺死,所、想反守為攻,務要擊殺鷹飛,故 此須知道你內心的想法。」   水柔晶低聲道:「第二個原因呢?」   戚長征道:「第二個原因就是若我可以看出你對庹飛餘情末了他亦定能看出這 點,這將能使他櫸繽保持信心和冷靜,因為他並沒有真的在情場上敗了給我,那我 就丁曾誤以為他因嫉恨難當而低估了它的手段。」   水柔晶聽得果了起來,到這一刻,她才真正感到這看來豪雄放宕的男子,才智 實足以與庹飛一較短長,而非只憑幸運佔在上風。   心中湧起傾慕之情,鷹飛的影子又模糊淡去。   自被鷹飛拋棄後,使她確曾夢縈魂華地苦思看對方,故初時真有要藉戚長征報 復和背叛鷹飛之意,就若她耍找上別的男人那樣。但患難與共後,她發覺自己愈來 愈投進與戚長征的愛戀裡。早先當兩人均在眼前時,她心中的確只有戚長征一人存 在。   可是當戚長征指出庹飛其實仍愛看她挪一刻,她便不由自主地想起它的種種好 處,尤其在恣情蹂鋼她時弄得她神魂澳散的風流技倆,畢竟要得到鷹飛的真愛,是 她在遇上戚長征前夢寐以求的唯一吻事。   但這感覺來得快也去得快,忽然間庹飛對她又變得不關痛癢,因為眼前男子的 吸引力,已被去了鷹飛對她施加了的情鎖。   但現在征郎誤會了她,無論她怎麼說,對方都不會相信。   怎麼辦呢?   戚長征見她默然無語,又不否認對腱飛餘情末了,泛起了受創的錢惱,冷冷道 :「時間不早了,我們穿衣上路吧:「轉身離開小溪,走上岸去。水柔晶肝腸寸斷 ,跟在他身後。戚長征頭也不回,運功蒸掉身上的水珠,取起衣服,迅速穿上。水 柔晶雙腿一軟,跪了下來,據看它的腿淒然道:「征郎:求你相信柔晶吧:我現在 心中員的只有你一個人,以後也是如此。」   戚長征將她扶了起來,憐愛地樓看道:「好:我相信你,到現在才真的相信你 ,柔晶:請原諒我對你殘忍的試探,因為我和庹飛已成誓不兩立之局,不是個死, 就是我亡:所以我絕不希望你的心中,仍有半點它的影子,你可以明白和原諒我嗎 ?」   水柔晶驚喜道:「原來你一直都不相信我,為何忽然又相信我了?」   戚長征道:「那純是一種玄妙的感覺,以前我不相信你,是因為這種感覺:現 在相信你,亦因為這種感覺。若我真的發覺你對庹飛餘情未了,我絕不會主動向庹 飛展開反擊,因為我將因你的搖擺不定,招致滅亡。就像那晚,。卜…;扒荒廟內 ,若你不是仍愛耆庹飛,怎會如此輕易落進他手裡,更抵受不住它的情挑,稍後和 我聯手台攻時,又發揮不出你平日一半的功力。」   水柔晶羞慚地道:「柔晶以後再不會如此了。」   戚長征微笑道:「到現在我才感到自己真的贏了庹飛漂亮的一仗,亦有信心和 他遇旋到底。但柔晶雖知你自己的性格皺弱善變,若你給我再發覺暗中幫助鷹飛, 我將撤下你永遠不理,以免因嫉恨困擾致在刀道上再無寸進,你必須緊記此點。」   水柔晶眼中射出堅決的神色,肯定地道:「征郎放心吧:柔晶會以事實證明她 對你的愛。」   戚長征熱烈地物了它的紅 ,點頭道:「我相信你:好了:橫豎我和你都累了 ,就在幾-曰一酌睡個痛快,休息夠了,才起程往洞庭去,若我估計不錯,鷹飛只需 兩天時間,就可復元。」   水柔晶對他信心十足,歡喜地道:「征郎啊:你可否再和柔晶歡好一次,讓柔 晶表示感激和愛意。」   戚長征大笑道:「老戚正有此意,讓我享受一下被水柔晶全心全意愛看的滋味 兒。」   風行烈浸在溫熱的泉水裡,每一佃毛孔都在歡呼省,露台比過去仟何一刻都要 清明空澄,沒有一絲愁思雲筠。   他從杬女處游了開去,在水裡移動時池水熱度驟增,使他更是舒暢。當到丫它 的另一邊,他挨看池邊滿足地歇息,感受若和杬女狂愛後的歡娛。   在這天然的溫水池裡,一切世俗的禮法約束均不存在。   有的只是坦誠的真愛。   白素香追看他游過來,投進他懷內,笑道:「我來陪你好不好!」   風行烈道:「香姊來暗我,當然求之不得。」   白素香曠道:「人家今年才十九歲,你卻前一句香姊,後一句香姊,叫得人也 老了。」   風行熱探手下去。放肆地撫弄她特別修長圓潤的大腿,失笑道:「我是跟者倩 蓮叫你作杳姊吧:現在積習難返,怕以後改不了口,香姊就當順看我意吧。」   白素香被他摸得渾身酥軟,伏在他身上嬌吟道:「你愛叫什麼便什麼吧:我都 是那麼歡喜的,剛才只是和你鬧看玩吧。」   風行烈道:一聽說香姊比倩蓮更頑皮,為何我認識的杳姊卻是那麼乖呢?」   白素香呻吟道:「你想和香姊說話,必須先停手,人家給你弄得連說話都沒有 氣力了。」   風行烈停下了那使白索香情迷意亂的頑皮之手,望往在另一邊池旁隅隅細語的 谷姿仙和谷倩蓮,夜風把她們不時響起的低笑聲送進他耳裡,忍不住叫過去道:「 你們兩人說若什麼親密話兒。」   谷姿仙曠叫道:「不要打岔,小蓮正說者和你的歷險故事,控訴你欺負它的過 程。」   風行烈警告道:「倩蓮你莫耍歪曲事實,否則你和聽你說話的人兩個人屁股都 要受苦。」   兩女一陣笑罵,不再理他。   他低頭看往倚貼懷裡的白索香,道:「你遼未答為夫先前的問題?」   白素香 倦不勝道:一人家歡喜乘便乖吧:那有什麼道理可言。」   風行烈道:「你和倩蓮是不是無雙國的人?」   白索香道:「當然是,雙修府的人都是逃到中原來的無雙國後人,否則怎能如 此齊心團結。」   風行烈把她一對柔美握在手裡,讚歎道:「你的手掌和雙腿都特別纖長,真是 人間極品。」心想她若舞起烈震北的華陀針,必是非常好看。   白素否欣喜雀躍道:「這比任何說話更令素香開心,我最歡喜就是看你對人家 愛不忍釋的神態。」   風行烈微笑道:「你不怕我只是貪你美麗的肉體,只有欲沒有愛嗎?」   白素杳白他一眼道:「你騙我不到的,你絕不像一般好色的男人,反而恰好相 反,重情輕欲,否則小蓮的初夜怎能保留到返抵雙修府才交給你。」   風行烈倒沒有想過這問題,沉吟片晌道:「這倒有點道理,大多數男人,都是 不須事先有任何感情,就可以和看得人眼的女人上林,但我卻自知辦不到。」   白索香道:「告訴索香,你在佔有我前是否愛上了我?」   風行烈些目道:「在你把香食花插在我襟頭時,我便對你起了一種非常曼妙的 感覺,我想就在那一刻愛上了香姊。」   白素香感激地道:「多謝行烈告訴我,因為素香一直怕你是因看小蓮的關係才 肯要我的。」   這時谷姿仙和谷倩蓮由水底潛了過來,由風行烈身旁冒起身來。   池旁石上的柴火終於熄減,夜色籠罩下,分外寧恬柔靜。   谷姿仙問道:「你們兩人談些什麼?」   風行烈笑道:「為犬和香姊在研究第二場愛的決鬥時間是否應立即舉行。」   杬女齊聲驚呼,逃了開去。   風行烈振臂高呼道:「不要犯規逃到池外,違令者必斬無疑。」   在這一刻,他徹底忘記了過去的苦難。   剩下的只有溫熱的泉水,和因杬位妻妾帶來無盡無窮的溫馨和情意。   他拋開了一切,全心全意逐浪於溫池。               第九章殺人滅口   株儒小矮剛站定場心,忽又彈起,兩手揮揚,嗤嗤之聲不絕中,壁燈紛紛熄滅 。   楞嚴大笑道:「小矮精檀煙花之技,定教專使歎為觀止。」   他話尚未完,大廳陷進絕對的黑暗裡。   范韓兩人發夢地想不到楞嚴有此一著,駭然大驚。   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范良極不能動手,范豹等的武功卻是不宜動手,而要保護 的人除了台裡的八鬼外,還有陳令方,以韓柏一人之力,如何兼顧?   范良極的傳音在韓柏其內向起道:一。什麼都不要理,最緊要保護陳令方。」   韓柏暗忖自己和陳令方隔了一個白芳華,假設對方施放暗器,現在伸手不見五 指,聽得暗器飛來時,陳令方早一命嗚呼,人急智生下,閃電移到陳令方處,傳音 示意一聲,便格他一把提起,塞到自己的座位裡,自己則坐到陳令力處。   這麼多的動作,韓怕在眨眼間便無聲無息地完成了,連白芳華亦無所覺。   「蓬!」   一陣紫色的光雨,由場心沖天而起,撞到艙頂處,再反彈地上,隱見小矮在光 雨裡手舞足蹈,煞是好看,教人目炫神迷,有種如夢似幻的詭異感覺。   光而外的暗黑裡,眾人鼓掌喝采。   范良極的聲音傳進韓柏耳內道:「好小子:有你的,陳令方由我照顧,懊:小 心。」   光雨山紫變藍。   韓怕在范a良極說小心時,已感到暗器破空而來,那並非金屬破空的聲音,甚至 一點聲音也沒有,而是一道尖銳之極的氣勁。   身旁風聲飄饗。   韓怕心中駭然,正思索白芳華是否才是真正行刺陳《F力的刺客時,香風撲臉而 來,竟是白芳華攔在他這「陳令方」身前,為他擋格襲來致命的氣勁。   「蓬!」   小矮身上爆起一個接一個紅球,繞懶疾走。   「波!」   氣功交接。   白芳華悶哼一聲,往韓柏倒過來。   此時眾人為小矮神乎其技的煙火表演弄得如醉如痢瘋狂拍掌助興,那聽得到這 些微弱的響聲。   韓柏知道白芳華吃了暗虧,待要扶著她。   白芳華嬌軀一挺,站直身梢,懸崖勒馬般沒有倒入懷內。   兩股尖銳氣勁又龔至。   至此韓柏已肯定施襲者是楞餓本人,否則誰能在遠。兩丈的距離,仍能彈出如 此厲害的指風,知道憑白芳華的功力,怕不能同應付兩道指風,往前一竄,貼到白 芳華動人的背臀處。   白芳華想不到背後的「陳令方」會有此異舉,心神一亂下,兩股指風已迫體而 來,刺向她兩邊胸脫處。   韓柏的一對大手中她兩會間穿出,迎上指風。   「波波!」   兩聲激饗,指風反彈開去口韓怕感到指風陰寒之極,差點禁不住寒顫起來,忙 運功化去。   小矮身上紅球條地熄滅,大廳再次陷進黑暗裡。   韓柏乘機湊到自芳華耳旁道:「是我!」這時他兩手仍架在對方脅下,前身與 她後背貼個結實,等若把這美女樓入懷裡,不由大感香艷刺激,捨不得退下來。   白芳華聽到韓柏的聲音,嬌軀先是一顫,繼是一軟,倒霏入他懷內。   韓怕自然雙手一收,褸著她腰腹。   白芳華不堪刺激,呻吟了起來。   衣袂聲的微響由右側響起,黑暗裡一個不知名的敵人無聲無息一掌印一股略帶 灼熱的掌風,緩而不猛,迫體而至。   韓怕肯定這模黑過來偷襲的人非是楞嚴,一方面閃內功路子不同,更重要的是 功力太遜先前以指風隔空施襲的人。   一道指風又在前方配合襲至。   在這電光火石的剎那,韓柏腦中掠過一個念頭。   就是無論愣儼如何膾大包天,也不敢當著高句麗的使節團和眾官前公然殺死陳 令力這種在朝裡位高望重的人,所以使的手法必是要陳令方當時毫無所覺,事後才 忽然猝死。若能隔了幾天,自然誰也不能懷疑到楞嚴身上。   所以凌空而來的指風,對付的只是白芳華,教她不能分神應付由側欺至約刺客 。   想到這裡,同白芳華傳音道:「今次你來擋指勁!」立時生口椅裡。   敵掌已至,雖沒有印實在他額角處,一股熱流已通經脈而入。   韓柏心中冷哼一聲,先把體內員氣逆轉,盡收對方熱勁,再又把真氣反逆過來 ,如此正正反反,敵方氣勁襲上心脈前,早被化得無影無棕。   至此韓柏再無懷疑,敵人這一掌確如他早先所料,能潛隱至數日後才發作出來 。陳令方乃不懂武功的人,自是受了致命傷也不會覺察。   「波!」   白芳華硬擋指風,今次再站不住腳,往後坐倒韓怕腿裡,讓他軟玉溫香抱個滿 懷,大佔便宜。   「蓬!」   光暈再起,由暗轉明,顏色不住變化。   韓柏知道敵人以為偷襲成功,再不用倚賴黑暗,煙花會變為明亮,雖捨不得放 走懷內王人,也不得不那麼做,抱起嬌柔無力的白芳華,放回旁邊的椅子裡,又重 施故技,把陳令方塞回原椅內,自己則回到它的座椅去,剛完成時,場心的煙火琵 地擴大,往全場射去。   整個大廳滿是五光十色的煙花光雨,好看極了。   色光轉換下,眾人鼓掌喝采,女妓們則驚呼嬌笑,氣氛熱鬧之極。   韓柏伸手過去,握著白芳華柔夷,內力源源輸去,助她恢復元氣,同時湊她耳 旁通:「你的身體真香!」   白芳華任他握著纖手,橫他一眼後俏臉飛紅,垂下頭去。   小矮大喝一聲,凌空翻騰,人點不住送出,落到壁燈的油志上。   煙花消去,韓怕慌忙鬆開握著白芳華的手。   燈光亮起。   大廳回復燈火通明的原先模樣。   范良極溪過來向韓怕低證道:「幹得好!」   小矮在眾人鼓掌喝采聲中,回到本台去。   楞嚴若無其事,長身而起,眼光往韓柏這一席掃來,微笑道:「今晚真的高興 極矣:與日專使到京後,本官必親自設宴款待,到時杯酒言歡,必是人生快事。今 夜之會,就到此為止。」   韓怕乘機與眾人站起來,肅立送客。楞嚴臨行前,瞥了韓柏一眼,顯是知道他 出了手,轉柏惟有報以微笑。   冉一番客套後,楞嚴胡節首先離去,按著是其他府督,最後是自芳華。   韓相向范良極打個眼色,著他穩住左詩杬女,親自陪白芳華步田驟去,那杬位 俏婢跟在身後。   白芳華低聲道:「想不到專使這麼高明,害芳華白擔心了。」   韓怕誠懇地道:「不:全賴小姐出手相助,否則情況可能不堪設想。」   這時兩人離船走到岸旁,一輛華麗馬車,在一名大漢駕御下,正在恭候芳駕。   韓怕想起一事,關心地道:「小姐不怕愣嚴報復嗎?」   白芳華臉上泛起不屑之色,通:「放心吧:他不敢隨便動我的。」按著微笑道 :「你何時送那株萬年參給奴家呢?」   韓柏聽她自稱奴家,心中一酥道:「那要看你何時肯給我親嘴。」   白芳華踝腳曠道:「剛才你那樣抱了人家還不夠嗎?」   韓柏嬉皮笑臉道:「親嘴還親嘴,抱還抱,怎可混為一談,不若我們就到這馬 車上,好好親個長嘴,然後我回船拿人參給你,完成這香艷美麗的交易。」   白芳華俏臉潮紅道:「專使大人真是喉急要命,取參的事,若華臼會有妥善安 排,花了:芳華走了。」   韓怕失望道:「什麼時候才可以再抱你呢?」   白芳華風情萬種地自了他一眼,歎道:「唉:不知是否前世冤睜,竟碰上你這 麼的一個人。」轉身進入車內,再沒有回過頭來。   杬俏婢跟著鑽進車裡。   韓柏待要離去。   車內傳來白芳華的呼喚。   韓柏大喜,來到車窗處,一雙纖手抓起 幕,露出白芳華嬌艷的容顏。   這俏住人一對美目幽幽地凝注著他,低聲道:「珍重了!」    幕垂下,馬車開出。   韓柏差點開心得跳了起來,一蹦一跳,在守護岸旁近百兵衛的眼光下,回到船 上去。走進艙廳時,陳令方、范良極、謝廷石、萬仁芝、馬雄,乃園等仍聚在一起 談笑,杬女卻回到上艙去了。   謝廷石見他回來,自是一番感激之詞,才由馬雄等領著到前艙的寢室去了,萬 仁芝則是打道回府。   眾人去後,范良極臉色一沉道:「八隻小鬼給楞嚴的人殺了。」   韓柏愕然道:「你不是說藏在台下萬無一失嗎?」   范良極歎了一口氣,領著韓柏來到平台下,抓起蓋嗯,指著一個嵌進台側裡去 的鐵筒道:一道筒前尖後寬,筒身開了小洞,竟能破開鐵片,鑽到台底裡去,放入 毒氣,把八小鬼全殺了。」再歎一口氣道:「媽的:我聽到那女人接近動手腳,聽 著八鬼斷了呼吸,偏不能阻止她,真是平生大辱,有機會的話,我會把它的衣服偷 個清光,讓地出出醜態。」   韓柏想起了楞嚴那嬌媚的手下女將,暗忖若她脫光了,必是非常好看。   范良極乾笑一聲道:「不過我們總算騙過了楞嚴,又讓他以為睹算了陳公,暫 時應不會來煩我們了。不過那白芳華敵友難分,高深莫測,我們定要小心應付。小 子你為何會知道直海的名字?」   韓怕當下解釋一番。   陳令方走了過來,同韓怕謝了救命之恩,通:「專使最好上去看看杬位夫人, 我看她們的樣子,好像不太高興哩。幾-曰一酌善後的工作,由我們做巴:「范良極 笑道:「你這小子一見美女便勾勾搭搭,她們怎會高與。」   韓怕向范良極怒道:「你應知道是什麼一回事,為何不為我美言兩句。」   范良極伸手樓看他肩頭,往上艙走去,安慰逍:「我怎能剝奪你和杬位姊姊要 花槍的樂趣呵:。韓柏一想也是,逕自回房。范良極挨在走廊的一邊,雙手抱胸看 看他有何使杬女息怒的法寶。韓柏神氣地挺起胸膛」傲然看了范良極一眼,來到自 己房前,側耳一聽,裡面毫無聲息,不禁怒目望向范良極,怪他不提醒自己。   范良極貝他耆窘人樂,以手勢表示杬女各自回到自己房內,教他逐間房去拍門 。   韓柚一見下,心中定了一半。   若二女同在一室,或能互柑激勵聯手對付他,現在分處杬室,以他韓怕之能, 還不是手到擺平,逐個擊破。   他記起了柔柔的肩斷了門栓,心中暗笑,悠然走去,伸手一推,竟推之不動。   范良極笑嘻嘻走了過來,低聲道:「你不知道換了鐵栓嗎P天下間或者只有龐斑 和浪翻雲可以不須破門。硬以內力震斷鐵栓。你」浪混」韓柏還是打攔這扇門算了 ,橫豎沒有門你也照樣什麼也敢幹的。」   韓柏怒道:「不是浪棍,而是浪子,你人老了,記憶竟衰退到這麼可怕的地步 。」   范良極不以為忡,笑道:「外號最緊要是貼切,才能持久,你既是浪子,又是 淫棍,所以找反覆思最下,還是喚你作」浪棍」韓怕較為恰當。」   韓怕一把抓著范良極胸口,嘿然道:「若我真是淫棍,也是你一手做成的。還 叫我去收伏那什麼十大美人,現在我只不過和白芳華戲耍一番,你卻是冷嘲熱諷, 我真懷疑其實你在嫉妒我。」   范良極嘻嘻笑道:「不要那麼認真好嗎,省點力去破門才是士算,我在看著呢 。」   韓柏鬆開手,悻悻然道:「看我的手段吧:我定要她杬人乖乖給我開皿。」   范良極大感興趣道:「不能威迫,只能軟求!」   韓柏一拍胸膛道:「當然:我何等有風度,而H怎捨得欺負她們。」   范良極怪笑道:「來吧!」   韓柏收攝心神,曲指在柔柔房門叩了杬下,以最溫柔多情的語氣道:「柔柔: 是我,開門吧!」   柔柔的聲音傳來道:「我嚥了,你到詩姊的肩去吧!」   范良極大樂,摔肚苦忍著狂笑,喉嚨咕咕作響,傳進韓怕耳裡,賞在刺耳之極 。   韓柏低聲下氣道:「乖柔柔,給我開門吧:讓我進來為你蓋好被子,立。即離 去。」   柔柔冷冷答道:「不敢有勞,賤妾早蓋好被子,懊:我瞄了,要睡了!」   韓怕急呼道:「柔柔:柔柔!」   柔柔再不理他。   范良極得意萬狀,撥著它的肩頭,怪笑道:「你對女人真有辦法,來@下一個是 誰?」   韓怕臉目無光,暗忖杬女裡,他最怕是左詩,朝霞應是最易對付,或者可以從 她處挽回一周,悶哼道:「就是朝霞吧!」   范良極這好事之徒,忙把他推到朝霞門前,代他敲門朝霞的聲音響起道:「誰 ?」   韓柏深吸一口氣道:「霞姊,韓柏疼你嗎?」   朝霞默靜下來,好一倚才輕輕答道:「疼!」   韓柏大喜,示威地看了范良極一。眼,柔聲向房內的朝霞道:「讓為夫進來看 看你吧!」   朝霞好半晌後才幽幽道:「可是你今晚卻沒有疼人家,整晚只回過一次頭來和 我們說過一次話,朝霞現在只想一個人獨自靜稱,你還是到柔柔或詩姊處吧。」   韓柏心痛地道:「是我不對,但卻是有原因的,待我進來向你解釋巴!」   朝霞默然不答。   范良極以誇張之極的表悄安慰他道:「我同情你,還有一個機會。」   韓柏暗呼不妙,連朝霞也說不動,更遑論左詩,賴著不走又道:「-姊:你是否 哭過來呢?」   朝霞在裡面「 嚇」一笑道:一去你的:我才不會因你勾引美女而哭,否則以 後豈非耍終日以淚洗臉,找你的話姊去吧:今晚朝霞要挑燈看書,沒空陪你。」   韓柏和范良極臉臉相覷,想不到一向楚楚可憐的朝霞變得如此厲害,詞鋒如斯 銳利。。   此時韓柏心神稍定,知道杬女只足對他略施薄懲,暗付去找左詩也只是再碰多 一次壁,吃多一趟閉門羹,就要走回房去,硬給范良極一手抓著,「碎碎」嘲弄道 :「看來你這人是臉精心瞎,若你不到左詩處讓她好好出一口氣,明天還有得你好 受呢。」推著他往左詩的臥室走去。   到了門旁,采烈代他叩響了左詩的房門。   韓柏信心盡失,像個待判刑的囚犯般垂頭喪氣站在門外,暗歎今夜難逍要一人 獨眠?   左詩的聲音傳來道:「是怕弟嗎?」   韓柏聽她語氣溫和,喜出望外,急應道:「正足詩姊的好弟弟!」   左詩道:「好弟弟這麼快回來嗎?不用送那自姑娘回家嗎?還是她只准你咬咬 耳朵和抓抓它的手,好弟弟見沒有便宜可佑,惟有早點回來獨臼睡覺田!」   范良極聽得手舞足蹈,不住撫著韓柏的背心,一副怕他噴血而亡的緊張模樣。   韓柏苦忍著范良極的惡行,低聲下氣道:「詩姊請聽好弟弟解釋一二。」   左詩打了個呵欠,懶洋洋道:「今天夜了,明天再解釋吧!」   按著任韓柏怎麼哀求,也不作答。   韓柏早知有此淒慘下場,頹然道:「還有沒有清溪流泉?」   范良極搖頭道:「想不到你泡妞的功夫如此差勁,還要借酒消愁,我看你不若 改過另一個外號吧!」   韓柏嘿然道:「我差勁嗎?就算我真的差勁,也輪不到你來說我,雲清那婆娘 給你弄上了手嗎?」   范良極信心十足哈哈一笑道:「你太不明白情趣這回事了,我現正吊著那婆娘 的胃口,待她嘗盡柚忠N舌後,才一舉擊破它的護殼,脫光它的衣服,嘿:那時才好 玩哩:唉:說到追女人的手段你浪棍何時才趕得上我。」   韓怕氣道:「你手段這麼厲害,便教我如何使她們開門吧!」   范良極胸有成竹道:「我只要幾句說話,就可數她們撲出來見你。」   韓怕懷疑道:一不要胡吹大氣,小心給風閃了舌頭。」   范良極哈哈低笑道:「要不要賭他媽的一注。」   韓怕道:「賭什麼?」   范良極故意學著韓拍的姿態搔頭道:「是的:賭什麼才好呢?喚:我知道了, 若你輸了,杬天內你要對我畢恭畢敬,喚我作范大爺,若我輸了,你以後就是」浪 子」韓柏,再沒有新的外號。」   韓怕皺眉道:「要我對你恭恭敬敬,會是有趣或合理的一回事嗎?」   范良極一想也覺他言之成理。道:「挪就算了,不過以後你要保證長期向我供 應清溪流泉。」   韓怕確想看看他有什麼法寶能把杬女哄出房來,斷言道:一言為定!」   范良極臉上現出神秘笑意,忽地一指戳在韓柏的檀中大穴處。   韓柏一聲慘叫,往後便倒。   范良極驚呼道:「韓柏:你什麼了,懊,。原來是中了白芳華的毒丁,天啊! 」   「碎秤碑!」   杬女房門全打了開來。   左詩、柔柔和朝霞先後衝出,撲往被制著了穴道的韓柏。   韓柏不由打心底佩服這老小子詭計多端,為何自己想不出來。   范良極苦忍著笑,焦灼地道:「來:快扶他進裡去。」   范良極和杬女托起韓柏,浩浩蕩蕩擁進專使房內,把他放在床上。   范良極趁機暗中解開了韓怕穴道。   左詩為他鬆開衣鈕,淒然道:「柏弟:你怎樣了,不要唬嚇姊姊!」   朝霞為他脫掉鞋子,淚花在眼眶內滾動爍閃。   只有柔柔深悉范良極性情,見他嘴角含笑,一副裝神弄鬼的神色,知道事有嬌 蹊,卻不說破,只是冷眼旁觀。   范良極伸丫個懶腰,道:「不用驚,這種毒很易解,只要脫掉他褲子,重打他 一百大板,便可 出毒氣,不過記緊掩住鼻子,你們亦 了怨氣。嘻:小子:你愉 得口服心服吧!」一閃掠出門外,同時關上了門。   左詩和朝霞對望一眼,知道中了奸人之計,待耍逃走,早給韓柏左右樓固正茗 。   接下去自是一室皆吞,韓柏一邊施展挑情手段,一邊解釋當時凶險的情況,杬 女意亂悄迷下,也不知究竟聽了多少進耳裡去。              第十章 一吻定情   「篤:篤:篤!」敲門聲響。   韓柏和杬位美姊姊剛正雲收雨遏,閉目養神,感受看體內澎湃的真氣與飛躍的 神思綿綿流轉,氣舒意暢。   杬女飽承雨露恩澤,先前的少許不滿早不翼而飛,只想在愛郎陪伴下,共尋好 夢。   聞聲下四人齊感愕然。   韓柏愕然問道:「是誰?」   浪翻雲的聲音響起道:「小弟:是浪翻雲。」   韓柏驚喜道:「大俠回來了。」忙爬起床來,左詩一聽是浪翻雲,又喜又羞。   喜的當然是這大哥無恙歸來,羞的卻是自己只和浪翻雲小別杬天,便給韓柏弄 了上床,現在還是赤身裸體,真是羞死人了。   朝霞和柔柔則心中奇怪,以浪翻雲的性情,怎會在這等時候來找韓柏,其中必 有因由。    索索之聲響個不絕。   韓柏最快穿好衣服,待杬女也匆匆理好衣著後,過去把門拉開。   浪翻雲笑立門外,讚歎道:「小弟真本事,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   韓柏老臉一紅。   左詩的俏臉在韓柏背後出現,輕輕喚了聲大哥。   浪翻雲見她眉黛含春,有若脫胎換骨般變了另一個人,平時工整的雲髻變成披 肩的垂發,別有一番風姿,衷心讚道:「這才是我的好詩兒,你應是這動人的模樣 和曉得作如此抉擇才對。」   左詩緊張的神經驀地鬆弛下來,從深心處湧起擋不住的欣悅和幸福,再沒有半 絲尷尬不安,搶前嬌癡地道:「詩兒的香衾花呢?」   浪翻雲手掌一翻,托著個精緻小巧的瓷碗,杬朵紫色的小花在半滿的水面浮著 ,香氣襲鼻而來。   柔柔和朝霞簪好了秀髮,這時來到韓柏背後,一看下齊聲歡呼。   浪翻雲取出一枝香衾花,插在左詩湊過來的變發上,花嬌人更美,看得浪翻雲 雙目一亮。   朝霞和柔柔不甘後人,擁了過來,要浪翻雲也為她們插上香花。   浪翻雲一一照辦,同時向韓柏道:「小弟到房外去吧:范兄在待著你。」   韓柏正奇怪為何不見范良極,聞言一怔,心中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隱隱感到 有事情發生了。   左詩見他猶猶豫豫,把他推了出去,同時記起白芳華的事,仍覺有點餘氣末消 ,不客氣地道:「快出去,我們要和浪大哥聊天直至天明,你不用回來了。」   韓柏苦笑搖頭,步出長廊外。   人影一閃,范良極不知由那裡鑽出來,親熱地摟著他的肩膀,擁著他往通到艙 頂望台的樓梯走去。   韓柏奇道:「你要帶我到那兒去了?」   范良極出奇地沉默,直到了樓梯下,才搖頭歎道:「真不知你這小子有什麼吸 引力,連天上的仙子也肯下凡來找你。」   韓柏突感心臟一陣劇烈跳動,困惑地道:「不要開玩笑!」   范良極兩眼一翻道:「我現在嫉妒得要命,那有心情和你開玩笑,快滾上去吧 !」大力一推,把他推得差點似連滾帶爬地走上去。   韓柏竭力地要攝定心神,但終像給攪得糊裹糊塗、暈頭轉向般,無限狐疑的一 步一步登階而上,暗忖若范良極耍弄他,決不輕饒。   才踏上看臺,韓柏腦際轟然一震,立時魂兮去矣,不能置信地瞧看卓立 旁, 迎風而立,凝望著大江對岸,衣袂飄飛,淡雅嬌艷的秦夢瑤。   這令他夢縈魂牽的美女,一身潔白的素服麻衣,只是隨隨便便站著,姿態之美 實是難以言喻,自具一種超凡脫俗的仙氣和遺世獨立的驕姿,一種不佔染半分塵俗 的至潔至美。   韓柏整個人發起熱來,每個毛孔都在吸收著由秦夢瑤芳體散發出來的仙氣,歡 欣雀躍。   那種感覺便他的精氣神倏地攀升到至最高的境界和層面。   秦夢瑤似有所覺,轉過頭來,淡雅如仙的玉臉在星月照射下,美至使人目炫神 迷,但又是如許恬靜平和,教人俗念全消。   她清徹的眼神落到韓柏臉上,閃過驚異的神色,亮起前所末有的彩芒,按著微 微一笑,露出編貝般的皓齒,清麗更勝天上仙子,使人不敢逼視。   這是個令他難以相信的事實,秦夢瑤不但來找他,還特別安排在這談情幽會的 勝地與他單獨相會,這是韓怕在最深最甜的夢裹亦不敢奢求的事。   秦夢瑤幽幽輕歎,喚道:「韓柏:你來了!」    柏先湧起自慚形穢的感覺,旋又消去,堅定地來至她身旁,倚著 干,仔細 端詳秦夢瑤嬌的容顏。   秦夢瑤橫了他一眼道:「你的膽子為何忽然變大了,竟然這樣無禮地看看人。 」   這雖是秦夢瑤一向對他說話的口吻,可是韓柏卻有著完全異於往日的感受,他 發覺對方已大大減低了往昔那凜然不可侵犯的神色,多了幾分溫柔婉若、親近關切 。   韓柏心頭狂喜,瘋話待要傾口而出,豈知秦夢瑤把手掌向他攤開,淡淡道:「 拿來!」   韓柏錯愕道:「你要什麼?」   秦夢瑤向他嫣然注視,恬然道:「當然是夢瑤的白絲巾!」   韓柏失聲道:「你仙駕臨此,就只為了向我討回絲巾嗎?」   秦夢瑤不露半點內心的真意,悠悠道:「為何不可以?」   韓柏聳肩道:「這些日子來,每次單思著夢瑤時,小弟都痛苦落淚,不覺拿了 你的絲巾抹涕揩淚,弄得白巾變成了黃巾,我就算還給你,怕你亦不想要吧?天上 的仙子怎可披俗 塵涕沾污了至潔至淨的芳懷。」   秦夢瑤見這小子初見自己時的震撼一過,又故態復萌,瘋言瘋語,大耍無賴招 數,心中有氣,微嗔道:「我又不是仙子,怕什麼沾染:況且整條長江就在腳下, 只要我把絲巾往江水洗濯,韓柏大什麼的俗淚塵涕,都要一去無蹤,不留半絲痕跡 。」她說話中隱含深意,暗表即管與韓柏有甚沾染,也可過不留痕。   韓柏懊惱道:「我對你那麼寶貴的單思印跡,你忍心如此洗個乾淨嗎?」   秦夢瑤又好氣,又好笑,故意冷起俏臉,佯怒道:「我沒有閒情聽你的瘋言瘋 語,快給我拿來。」   韓柏深知即管被秦夢瑤痛罵一場,亦是其樂無窮。嘻嘻一笑,掏出白絲巾,在 秦夢瑤的眼前揚了一揚,迅即收入懷中,厚看臉皮道:「若要我韓柏大什麼的還你 珍貴無比的白絲巾,怕到下一世也不行,要嗎放馬過來,把我制著,再由我懷裡掏 回去吧!」   秦夢瑤淡淡望了他一會,收回攤開的玉手,順手掠鬢,整理好被江風吹拂的秀 發,再橫了他千嬌百媚的一眼,平靜她道:「你要留下便留下吧:當時既是我自願 給你,今天就不再強奪回來。」   韓怕湧起一種前所未有的衝動,差點便要冒犯她,想著的雖只是輕吻她的朱唇 ,但這種想法連他這樣放浪不羈的人亦要大吃一驚,因為若對秦夢瑤這仙子 出這 種事,那嚴重裎度等若破了她凜然不可侵犯的聖潔和貞節。   秦夢瑤見他死命町視看自己,「噗哧」一笑道:「你見到我後眼也不眨一下, 不覺得累嗎?」   韓柏渾體一震道:「天呵:夢瑤你若再以這種神態對我說話,不要怪我忍不住 冒犯你。」話才出口,心中叫糟,這樣的話,都可以向這有若出家修行的美女說出 來嗎?以後她還肯理他嗎?   豈知秦夢瑤俏臉微紅,白了他一眼後,只是別過俏臉,將美眸投往對岸去。   熱血直衝上腦,韓怕忍不住再移近秦夢瑤,到差不多碰到她的嬌軀才停下來, 微俯向前,在不足杬寸的距離細賞秦夢瑤的俏臉,顫聲道:「皇天請打救我,夢瑤 你是破天荒第一次臉紅,可是為了我?夢瑤:我……」   秦夢瑤轉過臉來,如畫的眉目回復了一向的淡恬超逸,伸出手來。托看他的下 巴,把他的臉推移一側,讓他的眼睛不能直視看她,輕輕道:「你當秦夢瑤像草木 般不會動情嗎?偏要這樣看人家。」   韓柏披她纖美無瑕的手托看下巴,杬魂七魄立時散亂,兼之對方檀口微張,香 氣都噴到他鼻頰處,都還按捺得住,一把握看她托著他下巴的柔荑,湊頭下去,讓 他的玉手貼在自己臉上,那種刻骨鏤心的接觸,使他神為之消。   秦夢瑤似不堪刺激,嬌軀抖顫,輕責道:「韓柏:不要這樣,好嗎?算夢瑤求 你吧!」   韓柏見秦夢瑤半絲怒意亦付厥如,那肯放手,舒服得閉上眼睛,呻吟道:「就 算夢瑤因我的無禮立即殺死我,我韓柏亦是心甘意願,死無怨言。」   秦夢瑤心中叫道:「天啊:為何我會沉醉在與他親密接觸的感覺裡,完全捉不 起勁來掙脫他的掌握,把手收回來。若我真的和他合體交歡,會不會因此陷溺在與 他的愛戀裡,把至道置諸不理呢?」   韓柏忽地毅然放下她的玉手。   秦夢瑤剛神智驟醒,已給韓柏探過來的大手,抓看兩邊香肩,同時給一直困擾 著她芳心的男子扯得往他靠貼過去。   她一聲嬌吟,舉起玉手,按在韓柏寬闊壯健的胸膛上,阻止了兩個身體貼在一 起。   韓柏滿臉通紅,雨眼射出狂熱至能把她定力溶掉的強光,低下頭來,吻在她那 嬌艷欲滴的紅 上。   秦夢瑤嚶嚀一聲,像只受驚的小鳥般強烈地抖顫著,兩手乏力地推著韓柏。   可是她這種反應適足以刺激起韓柏體內的魔種,現在就算她劇烈掙扎,韓柏亦 不肯放過她,何況只是如此象徵式的反抗?   這時的韓柏想客氣守禮亦無法辦到,瘋狂地痛吻看她柔軟嬌 的紅 ,近乎粗 暴地把舌頭進侵過去。   秦夢瑤唯一可辦到的就是咬緊銀牙,不讓這無賴如此輕易得手。   韓柏雙手一緊,終成功地把秦夢瑤摟個結實。   秦夢瑤再一聲嬌吟,似抵不住韓柏的攻勢,森嚴的壁壘終於潰缺,給韓柏令她 情迷意亂的舌頭攻了進來,還把她的丁香小舌大力吸啜了過去。   兩舌甫一接觸,一股充沛得若席捲大地的洪水般的熱流,湧進秦夢瑤的經脈裡 ,秦夢瑤頓時忘掉了一切,纖手搭上韓柏粗壯的脖子,讓動人的玉體任由這侵犯自 己的男子 磨挨擦擠壓著。   韓柏迷失在迷惘的天地裹,感到自己完全開放了,精氣不住送進秦夢瑤體內, 而秦夢瑤卻像大地般吸納著他輸來的源源甘露,同時秦夢瑤體內又有一道綿細的熱 流,由舌頭回輸進他體裡。   他們同時感到靈覺在提升著,像能與永恆的天地永遠共存,生生不息、循循不 休。   長江在他們腳下滾流著。   他們的觸感變得敏銳無比,每一陣江風拂來,都使他們生出強烈的感覺。   肉體磨擦給韓柏帶來神消魂惘的強烈快感,連衣服亦像不知何時給溶掉了,不 能生出阻隔的作用。   長久之後,秦夢瑤忽她放開搭看韓柏的纖手,用力把他推開。   韓柏失魂落魄地離開她的朱唇。   秦夢瑤轉過身去,劇烈地喘息看,一手抓看 干,支持看搖搖欲墮的嬌軀。   韓柏靠貼過去,兩手攀著她的香肩,懊惱地道:「夢瑤:是我不好:你罵我殺 我吧!」他作夢也沒想過自己會這種侵犯秦夢瑤,不由湧起破了秦夢瑤多年修行那 犯了天條般罪惡感。   可是這已成了不可挽回的事實。   秦夢瑤往後靠進了他懷裹,身體停止了抖顫,呼吸回復正常,俏臉仰後,主動 貼上他的臉頰,輕輕磨挲看,幽幽一歎道:「不要怪責自己,夢瑤亦應負上責任, 何況我不想得到我初吻的男人為此感到無盡的痛苦和後悔。」   韓柏狂喜道:「夢瑤你真的那麼想,那就好了,噢……我……我可否再吻你。 」   秦夢瑤又羞又氣,猛地掙脫離開他的懷抱,霞燒玉臉矯嗔道:「你這人真是不 能給你半點顏色,最懂得寸進尺,人家只在擔心你內疚自責,豈知你立即故態復萌 了。」    柏見她眉眼間洋溢著前所未有的姿情,神韻之誘人,怕連面壁百年的老僧都 要動破戒之心,真恨不得把她再摟入懷內,輕憐蜜愛,心癢難熬下, 手道:「若 你再是這模樣,休怪我又忍不住侵犯你。」   秦夢瑤吃了一驚,扳起臉孔道:「萬萬不可,若你對我再有不規矩的行為或妄 想。我拂袖就走,永遠不再回到你身邊來。」   韓柏惶恐失聲道:「你打我罵我沒有問題,可不要不理睬我。我盡力克制自己 吧:不過莫要怪我不說清楚,嘗過剛才吻你的滋味後,夢瑤實難怪我再情難自禁。 」   秦夢瑤淺歎道:「韓柏啊:給點時間夢瑤好嗎?當那一刻來臨,夢瑤定會讓你 得償所願的。」   韓柏劇震道:「你說什麼?」   秦夢瑤看看天色,嬌聲答道:「聽不到是你的損失:天快亮了陪夢瑤到岸上走 走好嗎?韓怕狂喜道:「當然好到極。」   秦夢瑤主動地拉起他的手,以一貫恬淡的口吻道:「來吧!」   韓柏握著她柔軟的玉手,湧起銷魂蝕骨的感受,心中狂叫道:「天啊!秦夢瑤 原來真的愛上了我。」              第十一章 妾意郎情   溪旁的山野裹。   水柔晶在戚長征懷裹醒了過來,天剛發白。   在戚長征早醒了,低頭向她笑道:「昨夜睡得好嗎?」   水柔晶知他故意不起身,是怕弄醒自己,感激地坐起來,獻上香吻,道:「我 從未試過睡得那麼好,征郎:你在想什麼?」   戚長征笑道:「我想起了一些有趣的問題,忽然又感到不用急著趕到洞庭去了 。」   水柔晶不解道:「你難道不擔心你怒蛟幫的兄弟了嗎?」   戚長征胸有成竹道:「不知柔晶有沒有想到我老戚這次逃忙,已成了天下皆知 的事,假若方夜羽和楞嚴連對我這樣一個小子也無可奈何,勢將威信盡失,一向服 從他們的大小幫會,都會生出離心,所以方夜羽和楞嚴對付怒蛟幫的重心,已逐漸 轉移到我的身上。」   水柔晶一震道:「我倒沒有想到這點,但事實確是如此,不過假若你被他們殺 死。對怒蛟幫聲譽和實力的打擊,亦是非常嚴重。」   戚長征道:「說得很對,所以方夜羽和楞嚴將會不擇手段,置我於死地,甚至 會暫時放過怒蛟幫,全力追擊我。」   水柔晶擔心道:「可是以你我兩人之力,如何對抗對方龐大的力量,何況對方 已出動到裡赤媚和展羽那樣級數的高手,我們根本毫無機會。只是一個鷹飛已不易 應付了。」   戚長征意氣飛揚道:「我們絕非孤軍作戰的。」   水柔晶愕然。   戚長征微笑道:「只要我們把事情鬧大,以老傑的才智,必能看出我的行為背 後隱藏的深意,自會配合我的行動,打擊方夜羽和楞嚴的聯軍。何況我還有義父做 靠山,有他出馬,就算對看裡赤媚,亦有一拚之力。」   水柔晶一震道:「誰是你的義父。」   戚長征眼中射出景仰之色,道:「就是「毒手」干羅。」   水柔晶「啊」一聲叫起來,眼中燃起了希望,垂頭一會後,低聲道:「征郎: 我們恐要分開一段時間了。這次輪到戚長征愕然道:「這次又是為了什麼原因?」   水柔晶柔情無限她道:「當然是為了你,若沒有我在旁,你將無後顧之憂,盡 情發揮你的才智和力量。」   戚長征一歎道:「先不說我捨不得離開你,最怕你再落到鷹飛手裡,那時只是 悔恨懊惱就可把我折磨死了!」   水柔晶歡喜地道:「我最愛聽你這些深情的話,不過你可以放心,經過昨夜後 ,我已解開了龐飛的心障,別的不行,但在追蹤和躲避追蹤方面我卻是大行家,而 且我受過野外求生的嚴格訓練,只要找個山洞躲起來,保證沒有人能發現我。柔晶 就在那裡等你一年,若不見你回來找我,柔晶便當你死了,以身殉死,好嗎!」   戚長征心中感動,摟看她一輪熱吻後道:「放心吧:我定會活著回來找你,而 且絕不會讓你等一年那麼久。」   兩人又再一番纏綿。   水柔晶沉吟片晌後道:「除了龐飛外,還有一個女子,你要特別小心!」   戚長征愕然道:「那又是什麼人?」   水柔晶道:「我們都尊稱她為甄夫人,事實上她仍是小姑獨處,年輕貌美,武 功才智,不下於鷹飛,心狠手辣則猶有過之。她並非蒙人,而是與蒙人一向關係親 密的色目人,帶看一批色目高手,特別進入中原,幫助方夜羽,據說蒙人和色目人 有一秘密交易,就是若方夜羽真能奪得漢人天下,須立甄夫人為皇后,方夜羽若要 對忖你,定會派她出馬,因為此妹最擅潛形追蹤之術,手下兩名大將,一名顏木良 ,一叫卓願願,均是色目的頂尖高手,比得上由蚩敵,所以你要特別小心他們。」   戚長征透了一口涼氣道:「方夜羽真是了得,手上擁有這般實力,卻能一直深 藏不露,就像一個永不見底的深潭。不知除了這批色目人外,還有什麼厲害人物? 」   水柔晶道:「我知道的就是這麼多,對甄夫人的實力特別清楚的原因,是因我 曾在他們的指導下,學習駕御小靈 的秘術。」   戚長征呼出一口涼氣,擔心她道:「那即是說他們比你更精於藉靈獸來追蹤敵 人,怕不怕他們把你找了出來。」   水柔晶道:「放心吧:沒有十足把握,我怎敢誇口可以躲起來,好了我們行動 吧!」   戚長征一把將水柔晶緊擁入 ,深情地道:「我們立下協約,誓要一齊好好活 著,好教將來能雙宿雙棲,享受神仙般快樂逍遙的生活。」   水柔晶想起離別在即,熱淚早忍不住奪眶而出。   韓柏脫掉官服,露出內裡一身勁服,和秦夢瑤並肩來到南康府的中心區這時天 仍未大白,除了做早市的食肆外,其他 店仍未開門做生意。道上行人稀少,不過 路人無不對他們行注目禮,一方面因為秦夢瑤美勝天仙,兼又背掛飛翼古劍,韓柏 則身形雄偉,意態軒昂,郎才女貌,怎不教人側目。   秦夢瑤意與大發,拉著韓柏走上一家最具規模的酒樓,找了個幽靜的廂房雅座 ,竭腳休息。   秦夢瑤早到了辟榖的境界,偶有進食,都只是少許素菜生果,所以只要了一盅 熱茶,韓柏則乃饞嘴之人,一口氣叫了幾個小點,又要了個香蔥碎肉面,放懷大嚼 ,稀里呼嚕吃個清光,連湯水亦點滴不留。   秦夢瑤興致盎然她看著他狼吞虎 的不雅食相,朱唇帶笑,神色寧恬。   韓柏滿足地拍拍肚子,不好意思她道:「你真不用吃東西嗎?」   秦夢瑤露出笑靨,瞅他一眼道:「吃就吃吧:不須因我不吃而感到不好意思。 」   韓柏給她瞅得全身骨肉酥松,快樂無匹,想起昨夜銷魂滋味,眼光不由落到她 誘人的紅唇上。   縱以秦夢瑤已臻無患無求的修養,仍敵不過他如此「不懷好意」大膽放肆的目 光,嗔道:「你看什麼?」話才出口,立知不妥,這樣一說,不是引他的瘋話出籠 嗎?    柏果然不負所望,道:「我在看夢瑤的香 ,看看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為何 竟可使我享受到如許銷魂蝕骨的好滋味。」   秦夢瑤想起昨晚他那惱人的攻堅情況,心中暗恨,俏臉一沉道:「你再多說一 句瘋話,我立刻離開你。」   韓柏嘻嘻一笑道:「若我不說瘋話,好夢瑤是否不會離棄我?」   秦夢瑤拿他沒法,歎了一口氣道:「韓柏你對夢瑤愈來愈放肆了,守點規矩好 嗎?」   韓柏聽她語氣隱含懇求之意,這在秦夢瑤來說,實是從未之有的事,誠懇地道 :「無論我說什麼瘋話,夢瑤請大人有大量,不要怪我,因為我心中對你實是無比 尊敬。」   秦夢瑤氣道:「那即是說你還要繼續對人家放肆下去了。」   韓柏認真地道:「是的:夢瑤若不讓我口舌放肆,會憋死我的。」   秦夢瑤為之氣結,暗呼冤孽。自踏足塵世以來,諸多年青男子雖對她心生愛慕 ,但為她超凡脫俗的氣質所懾,誰不自慚形穢,在她面前誠惶誠恐,懼恐冒瀆了她 。獨有眼前這小子絲毫不怕她,更以調戲她為樂,打一開始就大耍無賴,死纏攔打 ,可恨自己卻是心甘情願被他胡鬧,真的不服氣得要命。   師傅啊:你有否想過最鍾愛的徒兒會如此不濟呢?她還曾向你保證過不會對任 何男人動心。   韓柏見她黛眉輕蹙,神色忽喜忽憂,但無論那一個神情,均是那麼扣人心弦, 清雅動人,忍不住從台下伸手過去,緊抓看她的柔荑,還把手背落在她渾圓豐滿的 大腿上。   秦夢瑤嬌軀輕顫,出奇地沒有掙開他的手,只是皺眉責道:「你知否道這是大 庭廣眾的埸台?」   秦夢瑤肯如此任他胡為,韓柏心花怒放,指著遮門的布 ,嬉皮笑臉道:「在 房內誰可看見我們,甚至親嘴也可以。」   秦夢瑤發覺他的大手不斷揉捏著她的指掌,愛不釋手,同時因動作的關係,手 背在自己的玉腿上輕輕磨擦著,大感吃不消,軟弱地掙了一下,當然脫不開韓柏的 魔掌,嗔道:「你的腦袋裹除了這些東西外,沒有別的了嗎?」   韓柏步步進追道:「夢瑤不覺得昨夜我們舌尖相觸,發生了這世上最美妙的事 嗎?」   秦夢瑤發夢地想不到竟有男人會對她這一生虔修禪道的人說出這種露骨的話, 畢竟現在是親耳聽到了,俏臉擦地通紅,直透耳根。   受傷後她雖間有嬌羞的情況,但都只是紅暈淺抹,速來速退,像現在一種情況 ,實在是破題兒第一遭,可知她真的有點抗拒不了韓柏無邊的魔力。   芳心同時回到昨夜的初吻裹。   舌尖相觸時,她運起了從谷凝清學來的雙修心法,讓兩人的道胎魔種水乳交融 ,身內嚴重的傷勢立即好轉,可知浪翻雲所料不差,天下間惟有韓柏的魔 和雙修 心法才可救他。   韓柏最看不得秦夢瑤女兒家嬌羞的誘人神態,何況是現在那種臉紅耳赤,那能 再忍耐得住,湊了過來就要吻她。   秦夢瑤大驚失色,伸出兩指接在韓柏濕潤的 上,顫聲道:「你不要在的這裹 胡鬧。」   韓柏聽她的語氣,只是認為地方不對,並沒有拒絕他,大喜道:「不若我們找 個幽靜無人的她方,又或到旅館找間上房,好好親熱纏綿。」   秦夢瑤的羞紅有增無減,無計可施下,淡淡道:「好吧:夢瑤任你帶她到那裡 去,讓你為所欲為也可以,但事後我會一去不回頭,你自己斟酌一下吧!」她說來 時像一點也不關她本人的事,淡寫輕描,反使人不敢懷疑她一往無回的決心。   韓柏駭然道:「你說的所謂讓我得償所願,就是這樣一回事嗎?」   韓怕最見不得秦夢瑤女性化的神態,秦夢瑤卻最見不得的是他的傻相,反手抓 緊看韓柏的大手,繃緊的臉容解凍春回,忍俊不住嬌笑道:「看你怕成那個樣子, 又何苦咄咄迫人呢?。一 柏依然心驚膽顫道:「夢瑤還未答我的問題。」   秦夢瑤憐惜地道:「當然不會是那樣,你當我沒有感情的嗎?但必須是在我心 甘情願的情況下發生,而不是給你硬來下得到。」   韓柏心下稍安,色心又起,試探著道:「假若像昨晚那樣,我繼續下去,得到 了夢瑤的仙體,那是否算硬來呢?」   秦夢瑤白他一眼道:「當然 硬來,因為是由你主動,而不是我。」   韓柏愕然,失望歎道:「那我這生休想有真正一親芳澤的機會了,夢瑤怎會這 樣便宜我呢?」   秦夢瑤微笑道:「 柏大什麼的請放心,一定會有那一天的。」   韓柏大惑不解,仔細端詳了她一會,舉起空出來的另一隻大手,緩緩往秦夢瑤 嬌美絕世的俏臉撫過去,他故意放慢動作,讓秦夢瑤有思索和躲避的空間時間。   秦夢瑤神色恬靜,脈脈瞧著他,直至他的大手摸上她的臉蛋,才輕吟一聲,舒 服地閉上秀氣無倫的雙目,還主動把臉蛋磨挲著他的手掌。   韓柏的表情罕有地嚴肅,低聲心痛地問道:「夢瑤你是否受了嚴重內傷?」   秦夢瑤張開秀目,一對明眸像兩泓清不見底的潭水,輕吐道:「你看出來了嗎 ?」   韓柏搖頭道:「表面一點看不出來,可是自昨晚第一眼看到你時,我感到你有 種荏弱得需我呵護的感覺,昨晚啜看你的香舌時,更感到你的身體渴求看我的精氣 ,夢瑤啊:韓柏願為你做任何事,我直覺感到只有我的魔種,才能治好你的傷勢。 」   秦夢瑤伸手抓著韓柏撫摸著她臉蛋的大手,溫柔地拉了下來,放在另一條腿上 ,任自己一封柔荑全落到韓柏掌握裡,柔聲道:「假設夢瑤只因治傷才來找你,你 會惱夢瑤嗎?」   韓柏斷然搖頭道:「即管如此我也不會惱你。何況當我們躲在屋簷處暗中保護 何旗揚時,我事實上已奪得夢瑤的芳心,當時還不敢肯定,又或不敢相信竟可獲得 天上仙子的垂青,但現在回想起來,再沒有半點懷疑了,是嗎?我的乖乖寶貝好仙 子親親小夢瑤!」   秦夢瑤垂下螓苜,微一點頭。   韓柏終得到秦夢瑤親自承認愛上了他,欣喜若狂,怪叫一聲,拉起她的手,搖 晃著道:「我們立即回到船上,讓我以種魔大法為你療傷,最多由你自己主動吧! 」   秦夢瑤俏臉飛紅,「啊」一聲摔掉他那對大手,鼓起俏香腮人發嬌嗔道:「你 這人真是死性不改,除了要把夢瑤弄上床去外,你的髒腦袋還會想到什麼呢!」   韓柏臉不改容,正要繼續向這最令他神魂顛倒的美女放肆一番,房外腳步聲由 遠而近,接著是一陣女子甜美的嬌笑,韓柏一聽下臉色大變,魄散魂飛。   戚長征和水柔晶分手後,在山野間故意繞了幾個大圈子,教敵人雞以由他的行 蹤尋到到水柔晶隱藏之處。   他下了個決定,絕不會讓水柔晶人等,或者十天半月,就可回頭去找她。   當他離開山野,轉上了官道,竟掉頭往長沙府走回去。   這一著定教鷹飛大出意外,種種堵截他往洞庭去的佈置將全派不上用 ,而他 亦獲得了喘息的機會。   大道上車來人往,戚長征不敢放開身法,以免驚世駭俗,暗忖若有四健馬代步 就理想了。   走了一會,前方出現了一個驛站,站旁還有幾間專做路人生意的小 子,喑忖 不若看看可否在此處買匹驢馬,可是又想起袋內銀量不多。看望猶豫間,發現站旁 停看幾輛載客的馬車,心念一動,忙向駕車者查問有沒有空座位。   一連問了幾輛,到最後一輛時,那御者斜眼看了他一會後,道:「雖說半路上 車,但也要杬弔錢共十二文才成!」戚長征忙付了錢,鑽進車廂裡去。   車廂內早坐了九個男人,大部分看樣子都是靠利用兩地差價做買賣的小行腳商 販,並沒有武林中人。   戚長征輕鬆下來,在僅餘的半個空位擠坐下去,兩旁的人都發出不滿的聲響, 不過見戚長征體格魁梧,又帶著長刀,那敢出言相責。   待了半晌,車子開出。   戚長征閉目假寐,盡量爭取恢復體力和真元。   也不知過了多久,戚長征忽有所覺,驚醒過來。   原來馬車放慢下來。   車伕在車廂前叫道:「進城了!」   戚長征凝神內視,發覺剛才這一陣調息,非常管用,疲累全消,卻忽想起一事 ,探手懷內掏出錢袋,打開一看,不覺眉頭大皺,原來只剩下不足兩貫銅錢。   自朱元璋登帝位後,鑒於元末濫發鈔幣,至物價飛漲,民不聊生,所以再次發 行銅錢。以四百文為一貫,四十文為一雨,四文為一吊。一貫錢大約可以買一擔米 ,現在戚長征身上的錢,若要住旅館兼食用,最多可以支持杬、四天,怎不教他煩 惱。   若換了往日,以他的身份,隨時可往怒蛟幫的分舵支錢,但現在分舵煙消雲散 ,求助無門,使這一向出手豪爽的青年初嘗手頭拮 的滋味。   有對烏溜溜的眼睛盯著他。   戚長征抬頭一看,見到坐在對面的一個小伙子,眼中射出同情之色,怔視看他 。   戚長征對他報以苦笑,收起錢袋。   那小伙子也微微一笑,烏溜溜的眼轉了兩轉,垂下頭不再瞧他。   戚長征見他一臉油污,衣服破爛,看來環境好不了自己多少,不禁有同是天涯 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的感覺,暗忖自己也有今日了,苦笑搖頭。   小伙子又往他望來,雙目一亮。   這時車子停下,一個城衛循例望了幾眼,便讓馬車進城。   戚長征心中一喜,知道估計正確,敵人真的沒有想到他折返城內。   馬車再走了一段路後,到了城門旁的車馬站停下,眾人舒了一口氣,紛紛下車 。   戚長征跳下馬車,伸了個懶腰,隔看衣衫摸到掛在胸前的護身玉珮,暗想這東 西怕可典當他媽的十來貫錢,那就可暫時解決了食宿的問題,目瞟既定,大步隨著 人潮,往城心的鬧市走去。   走了兩個街口,眉頭一皺,轉入了一條橫巷。   未幾先前和他同車的小伙子跑了進來,看到戚長征攔在身前,冷冷看著他,嚇 了一跳,尷尬地道:「原來你發覺了我跟蹤你。」   戚長征呆了一某,心想這小子倒算機靈,卻不言語,只是拿眼冷冷上下打量看 他。   那小伙子給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揮手道:「不要那樣瞧我:小人是完全沒有惡 意的。」   戚長征嘿然道:「那你跟看我幹嗎?」   那小伙子欲言又止,好一會後,不好意思地道:「我想請你吃一餐飯。」   戚長征眼力何等銳利,剛才沒有用心打量他,這刻細看下,見他雖是滿臉灰黑 的油污,但一對眼細而長,媚而亮,一身破衣都不能掩去「他」修長合度的身形, 兼縱使壓低嗓音,仍比一般年青男子好聽得多,心知肚明她是女扮男裝,暗忖自己 才剛剛放開了水柔晶這負擔,怎會又把另一個包袱攬上身來,微笑道:「姑娘為何 會看上了在下呢?」   那小伙子先是一愕,接看一對鳳目亮了起來,連身鱧也特別像長高了那樣,凝 視看戚長征,變回嬌美的女聲道:「好一個戚長征,果然不賴,難怪方夜羽和楞嚴 布下天羅地網都擒你不到。」   戚長征見她不用掩飾,立時回復頤指氣使的態度,隱現一流高手的風範,心中 大為懍然,道:「姑娘是否特別為戚長征而來。還是湊巧碰上,認了我出來。」   這個問題他必須弄個清楚,若對方竟能偵知他的行蹤,又特別在馬車上等他, 對方不但才智高明,還應擁有龐大的實力,否則怎能在匆忙裡設下這麼高明的佈置 。   女子微微一笑,在滿臉油污的臉上露出雪般白的細小牙齒,分外好看,道:「 那會有這麼巧,若非我以馬車載你入城,又特別打點了守關的城衛,你休想能如此 順利進城,不過若你如此大搖大擺地在城內走來走去,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就會被你 的敵人發現你,恐怕你還未知呢:通緝你的畫像通告,早貼得滿城皆是。」   戚長征奇道:「你怎知我會乘你那輛馬車?」   女子笑道:「你不乘馬車,自也會另找交通工具,總之我有多樣設施,不虞你 不墮入彀中,但我全是好意的,只想幫你。」   戚長征皺眉道:「你怎知我會回到長沙府來?」   女子淡淡道:「你早表現了是有勇有謀的人,怎會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何況你因屢次突破方夜羽的羅網,早已名聲顯赫,若再任你招搖過市,方夜羽的臉 子往那裡放才好?所以事實上方夜羽和楞嚴兩人對付怒蛟幫的行動,已轉移到你身 上,以你的才智怎會看不到這點,而藏身最好的地方,則非長沙府莫屬,這處地廣 人多,龍蛇混雜,對你最為有利,」   戚長征不由為之歎服,道:「姑娘究竟是誰?難道不怕開罪了方夜羽和楞嚴嗎 ?」   女子道:「你不用理我是誰,只知我是真正幫你就可以了。」   戚長征道:「若姑娘真想幫我,麻煩你放出消息,說我到了長沙府內就足夠了 。」   女子俏目一亮道:「我早知你天生傲骨,不歡喜受人之恩,不過你現在是整個 鬥爭的關鍵,最好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只要你答應了,我會把真正的身份和安排奉 告閣下,使你清楚知道我們是友非敵。」   戚長征踏前兩步,俯頭細看她的俏臉,發覺她臉形輪廓都生得非常美麗,微笑 道:「我真想看看你長相如何!」   女子微現怒容道:「若非見你四面楚歌,東逃西躲,如此對我大膽無禮,我定 會好好教訓你。」   戚長征站直身軀,長笑道:「你這樣一說。我反而相信你真肯助我,可是恕老 戚不能接受,不過這卻與我的驕傲無關,何況真正驕傲的是姑娘而非我老戚。」   女子不忿道:「若是如此,你為何不肯接受我們的援手。」   戚長征哂道:「道理很簡單,我孤身一人,來去自如,可攻可守,有了同伴, 反礙手礙腳,發揮不出我老戚的威力。哈:何況我這人最是好色,有美女同行,總 忍不住動手動腳,而你又這麼凶,說不定一時疏忽給你砍了一隻手下來,那就真是 冤哉枉也。」說畢轉身使去。   女子嬌叱道:「站住!」   戚長征停止,頭也不回哂道:「姑娘有何貴幹!」   女子嬌喝道:「你這自大無禮的狂徒,口出污言,我要看看你有什麼真實本領 。」   戚長征轉身一揖到地道:「姑娘請原諒老戚粗人一個,直腸直肚,不懂咬文嚼 字,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姑娘原來既想助我,現在雖再無此意,亦莫要反過頭來為 難我,何況刀下無情,傷了姑娘,老戚更是心中不安。」   女子本來已聽得臉色放緩,到最後幾句不是明著說自己比不上他,兩眼射出凌 厲神色,兩手一動,兩把寒光閃閃的短劍來到手裹,一前一後指著戚長征。   劍氣直追而來。戚長征虎軀一震,竟被沖得退了半步,心中懍然,皺眉道:「 姑娘如此高明,必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請問高姓大名。」心中掠過多位著名的 女性高手,縱有善使雙短劍者,一或武功沒有這麼高明,又或年齡相貌不大對,不 過至此他才肯定對方不是水柔晶提及的那甄夫人,因為眼前女子明顯走的是中原武 林心法路子。想到這裡,心中一動,已有計較。   那女子本以為戚長征猝不及防下,最少會被她迫出五步以外,現在只退了半步 ,接看又守得無懈可擊,教她不敢妄進,亦是心下駭然,沉聲道:「你明知我不會 告訴你,還要多此一問,可知你這人是多麼冥頑不靈。」   戚長征失笑道:「看你的劍氣有增無減,擺明要動粗,這是何苦來由。」   女子道:「你想不接受我們的幫助也不行,除非你可勝過我手上雙刃,才可放 你離去。」   戚長征皺眉道:「你若想勝過我,最好亮出寒碧翠小姐你拿手的丹青劍,若憑 這兩把不趁手的短劍,說不定會給我老戚錯手殺了你。」   在十大美人排在第九位,身為八派外最大門派丹清派掌門的寒碧翠駭然一震, 待要詢問戚長征為何竟看破她是誰時,戚長征冷喝一聲,長刀離背而出,化作一道 長虹,劈臉而至。   寒碧翠臨危不亂,雙刃畫出,守得密不透風。   戚長征趁她被自己喝破身份,失神下出招,瞬眼間佔得上風,一連十七刀,把 寒碧翠殺得香汗淋漓,全無還手之力,不過她的刀法綿密細緻,戚長征自間若真要 傷他,怕非到百招外欺她氣脈不及他悠長,才能得手,不禁暗讚她名不虛傳,不愧 秦夢瑤以下最著名的女劍手。   如果她手中握著是慣用的丹清劍,且在公平的情況下與他對仗,則誰勝誰負尚 是未知之數。   戚長征倏地收刀後退,含笑看著她。   寒碧翠俏臉氣得煞白,恨不得立即殺了這可恨的人,狠狠道:「趁人家分神出 手,算什麼英雄好漢,算我看錯了你,還以為你是個人物。」   戚長征搖頭笑道:「我老戚從沒當過自己是英雄好漢,不過對陣交鋒,無論任 何原因,都不可分神,讓敵人有可乘之機,寒掌門須謹記這點。」   寒碧翠臉寒如冰道:「我不用你來教訓,只怪我有眼無珠,看 了你。」   戚長征聳肩道:「寒掌門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我可以走了嗎?」   寒碧翠回復平靜,道:「你告訴我為何會知道我是誰,我便可任你自由離去, 否則我會下令本派八大高手不惜一切把你留下,而我則會以丹清劍再領教高明。」   戚長征微笑道:「這個容易,剛才我看你持雙短刀的姿勢,有種生硬的感覺, 推知你因要掩飾身份,故捨棄獨門兵器不用。以常理論之,你就算揀別的兵器,也 不應會揀太過不同性質的兵器,由此推到你平常用的定是長劍。江湖用劍的著名女 高手雖多,但若像你這麼動人又高明的,怕只有寒掌門你了。好了:我可以走了嗎 ?」   寒碧翠跺腳道:「滾吧:不要給我再遇上你。」   戚長征搖頭苦笑,自有一種瀟 不羈的味兒,轉身難去。   寒碧翠嬌喝道:「湘水幫褚紅玉是否給你污辱的。」   戚長征一震停下,問道:「她死了沒有?」   寒碧翠道:「沒有死,但卻給用了一種奇怪的封穴手法,仍昏睡不醒。」   戚長征一呆道:「那奸賊為何不殺人滿口呢?那我就更難洗擦嫌疑了。是了: 因為他有自信可把我生擒或殺死,所以不用這樣害我,哼: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   寒碧翠道:「你自言語說些什麼。」   戚長征仰天一陣悲嘯,「颼」的一聲,在巷尾一閃不見。   寒碧翠呆了片晌,猛地一跺腳,由相反方向迅速離去。   死,就是我亡。」   寒碧翠道:「你自言自語說些什麼。」   戚長征仰天一陣悲嘯,「颼」的一聲,在巷尾一閃不見。   寒碧翠呆了片晌,猛地一跺腳,由相反方向迅速離去。              第十二章 浪子多情   房外女子嬌笑倏止。   她「咦!」了一聲後,便沒有說下去,使人知她雖為某一突然發現訝異,卻不 知道究竟是什麼一回事。   秦夢瑤瞅了韓柏一眼,只見這 搔頭抓耳,四處張看,似乎正尋找遁逃之法, 唉!這小子不知是否欠了人家姑娘什麼東西,否則何須一聽到人家聲音,立時慌張 失措,六神無主。   她從步聲輕重分辨出外面共有一女杬男,暗自奇怪為何這種聚會,定在這大清 早的時刻舉行,且似是由某地方聯袂而來,那就是說這杬男一女,極可能未天亮時 業已在一起,難道四人整晚鄱在一處,到天亮才齊到此處享受早點?   房外此女當不會是一般武林世家的女兒,想到這裹,不由瞪了韓柏一眼,暗忖 這小子不知會不會和此女有上一手。   韓柏亦在留心她的動靜反應,忙 手搖頭,表示自己是無辜的。   秦夢瑤容色回復了一向止水般的冰冷,使人不知她是喜是怒,但那種教人不敢 冒瀆打擾的氣度,又再重現,顯示她對韓怕的風流行徑,生出反應。   房外四人停了下來。   其中一名男子道:「盈姑娘為了何事,忽然動心至此呢?」   秦夢瑤進入劍心通明的境界,一絲不漏反映著心外所發生的一切。聽這人不說 「驚奇」或「訝異」,偏要說帶點禪味的「動心」,知道此人借說話顯露自己的辭 鋒才華,由此推之。房外這不知和韓柏有何關係的女子,當是美麗動人之極,使這 人費盡心力追求,連一句說話亦不放過表現自己,咬文嚼字。   這時韓柏伸手過來,要推眼尾亦不望向他的秦夢瑤的香肩。   秦夢瑤眼中神光一閃,淡然看了韓柏一眼,嚇得他慌忙縮手,不敢冒韓柏苦著 臉,向她指了指窗口,示意一齊穿窗逃遁。   秦夢瑤一見他的傻相,劍心通明立時土崩瓦解,又好氣又好笑,暗怨此人怎麼 如此沒有分寸,竟要自己為了躲避他害怕的女人,陪他一齊由後窗逃走,嗔怒下打 了個手勢,著他自己一個人走路!   可是她「不可侵犯」的氣度,再被韓柏徹底破去。   房外另一男子道:「散花小姐似不願說出訝異的原因,不若我們先進房內,喝 杯解宿酒的熱茶再說。」   秦夢瑤至此再無疑問,知道房外一女杬男,昨夜定是喝個通宵達旦,縱使是江 湖兒女,如此一個年青女子和杬男對飲一晚,仍是驚世駭俗的行為。   盈散花再次出言,帶著笑意地欣喜道:「杬位請先進房內,假若散花猜對的話 ,隔鄰定有位認識散花,但又不想被我看見的朋友,我要和他打個招呼才成口」韓 柏暗叫「完了」,走又不成,因為秦夢瑤既不肯走,他那肯離開?不走則更有問題 ,若給盈散花發覺自己與秦夢瑤在一起,說不定能猜出他就是韓怕,那時威脅起他 來時,就更有本錢了。   不!   絕不能讓她猜中秦夢瑤的身份。   外面尚未出言的男子大感不解道:「盈小姐為何不用看已知房內有位怕見著小 姐你的朋友呢?他是否開罪了小姐,那我們定會為小姐出頭,不放過他。」   最早發言的男子哂道:「我尤璞敢 房內必有另一位小姐,嘿!這世上除了初 生的嬰兒,又或行將就木的老叟,只要是正常男人,就不會不想見到盈姑娘。」   杬男中,始終以他最口甜舌滑,不放過任何討心上人歡喜的機會。   盈散花像給他奉承得很開心,放浪地嬌笑起來,意態風流,銀鈴般的悅耳笑聲 ,只是聽聽已教人心醉傾倒。   房內的韓柏先往秦夢瑤望來,苦笑搖頭,歎了一口氣。   秦夢瑤看得芳心一顫,知道韓柏決定了正面與盈散花交手,所以立時顯露出一 種 脫不羈的神韻,形成非常獨特引人的氣質,比之浪翻雲的瀟灑亦不遑多讓,自 有股動人的既天真又成熟的味兒,教情根漸種的她也不能自已。   適時韓柏的長笑震天而起,打破了房內的寂靜,分外惹人注目,只聽他以不死 不活的無賴聲音道:「尤兄說得對了又錯了,房內確有位女兒家,不過散花姑奶奶 指的卻是小弟。她能猜到小弟不想見她,是因小弟一聽到她姑奶奶放浪的笑聲,立 時被嚇至噤若寒蟬,於是猜到先前在房內怪叫的心是小弟。」   房外各人想不到他忽然長笑,且擺出針鋒相對的戰鬥格局,愕然靜默下去。   秦夢瑤差點給韓柏惹得失笑出來,這小子竟叫對方作姑奶奶,又直認不諱怕了 她。但另一方面又深為韓柏全無成規應變的方法動容,不過回心一想,這小子若非 手段厲害,怎會連她秦小姐都給他調戲輕薄了。   韓柏向秦夢瑤眨了眨眼,裝了個俏皮愛玩的模樣,然後側起耳朵,擺出留心傾 聽門外動靜的姿態。   一種無邊無際忘憂無慮的感覺,湧上秦夢瑤澄明的心湖,這是一種韓柏才能予 她的感受,那亦是韓柏最使她抗拒不了的超凡魅力。   窗 掀起,一位白衣俏女郎婷婷步入,進來後放下布 ,笑意盈盈地看了秦夢 瑤一眼後,望向韓柏,剛想說話,韓柏故作驚奇道:「姑奶奶為何不在外面和我互 通款曲,你不覺得那比面對著面更有趣嗎?有什麼事亦較好商量,又或討價還價呀 。」   至此連夢瑤亦要佩服韓柏,因為他愈放肆,越教人不會懷疑到她是秦夢瑤,試 問誰相信有人敢當著身份尊貴的她這樣向另一個女子調情?   盈散花淡淡瞪了韓柏一眼,大方地坐到韓柏右側,含笑打量了對坐著的秦夢瑤 一會,眼中閃過驚異對方美麗的神色,低聲問道:「這位姐姐是誰?」   秦夢瑤心中亦讚歎對方的天生麗質,尤其是她那種輕盈巧俏的風流氣質,特別 動人,難怪能引得那麼多狂蜂浪蝶,纏在裙下,只不知與韓柏跟她有何瓜葛,聞言 道:「我是他的夫人,不知小姐找我的夫君有何貴幹?」   韓柏雖明知秦夢瑤在做戲為他掩飾,仍禁不住甜入心脾,魔性大發,俯身過去 ,溱在盈散花耳邊低聲道:「我的夫人很凶的,千萬別告訴她你有了我的孩子。」   除非他是以聚音成線送出說話,否則秦夢瑤怎會聽不到,聞言下啼笑皆非,差 點想找劍砍這無賴小子,竟敢派她秦夢瑤是河東獅!枉自己還對他如此情有所鍾。   盈散花聽得先是呆了一呆,接著「噗哧」一笑,眉梢眼角儘是掩不住的誘人春 意,橫了坐回位內的韓柏一眼。扭頭向外道:「尤兄你們先到鄰房坐下,吃點東西 ,散花和兩位愛玩的嫂嫂哥哥閒聊兩句後,立即過來陪你們。」   外面那幾名追求者一聽是對夫婦,放心了點,無奈下步進鄰房去了。   盈散花望向秦夢瑤道:「姐姐!散花懷了他的孩子了。」   秦夢瑤這才明白韓柏為何先前表現得如此顧忌盈散花,因為眼前這絕色美女和 韓柏實屬同類,都是不講規矩任意妄為的無賴。   秦夢瑤眼力何等高明,晷窺數眼,已大致把握了盈散花的情性,並想出應付的 方法:就是交由韓柏這 自己負責,實行「以毒攻毒」,微微一笑道:「誰叫姑娘 生得那麼美麗?小女子這夫君最見不得漂亮女人。」說罷盯了韓柏一眼,頗有戲假 情真的味兒。   韓柏給秦夢瑤盯得靈魂兒飛上了半空,暗忖若可使秦夢瑤為他嫉妒別的女人, 那將是他最偉大的成就,只不知她是真還是假的,同時亦對秦夢瑤的蘭心慧質佩服 得五體投地,事緣她完全不知他和盈散花間有什麼糾 瓜葛,但應付起來虛虛實實 ,教盈散花莫測高深,實在恰到好處。   韓柏嘻嘻一笑,探手過去往盈散花可愛的小肚子摸去,道:「來:讓我摸摸我 們的孩子,看看姑奶奶是否仍像以前般那麼愛說謊。」   他們杬人的一對一答,都蓄意以內功凝聚壓下的聲音送出,不虞會被隔壁豎起 耳朵偷聽的人知道內容。   盈散花本意是進來威脅韓柏,以遂其目的,豈知給這小子插科打諢,瘋言瘋語 ,弄得一塌糊塗,使她失去了控制場面的能力,由主動變成被動,一時竟對韓柏生 出不知如何入手的混亂感覺。   一直以來,她仗之以橫行江湖的最大本錢,就是她近乎無可匹敵的美麗,使她 不把天下男人看在眼內,但今天碰上秦夢瑤,對方那淡雅如仙的氣質,無懈可擊的 頂尖高手的氣勢風範,連她也自歎弗如。暗想這假專使若真有如此嬌妻,怎還會把 她放在眼內,令她對白己能玩弄天下男人於股掌的自信,大打折扣,措手不及下才 智發揮不出平日的一半,於是落在下風。   另一方面,亦使她對韓柏另眼相看,一來是因為他今天表現出神來之筆般的撒 賴放潑;更重要的是生出了好奇心:這小子為何竟有吸引眼前這絕世無雙的美女的 魅力?   這時韓柏的大手伸了過來,要摸在她的小肚處。   盈散花嬌嗔道:「你敢!」撮起手掌,指尖往韓柏手背掃去。   韓柏感到她指尖的氣勁鋒利如刀,暗忖范良極說得不錯,此妹的武功確是出奇 地高明,若讓他的纖指拂在掌背上,保證筋絡盡斷,笑道:「孩子都有了,摸摸何 妨?」   就在盈散花拂上掌背前,以毫 之差猛一縮手,旋又再抓去,要把對方柔荑握 人掌裹。   盈散花想不到這假專使武技如此驚人,心中一凜,纖手五指蘭花般張開,發出 五縷指風,分襲韓柏手心手腕和小臂五處穴道,指法精妙絕倫,同時笑道:「你這 人如此負心,不守諾言,我定要你的好看。」語氣中隱含威脅之意。   韓柏倏地縮手,嘻皮笑臉道:「姑奶奶不必氣苦。為夫怎會是負心的人,你生 了孩子出來後,為夫定會拿一株仙參來給你產後進補。」同時另一手往秦夢瑤伸過 去,握著她柔軟的纖手,暗忖若不趁機占占秦夢瑤這仙子的便宜,實在太無道理。   秦夢瑤這時才聽出盈散花在威脅韓柏,不用說是看穿了韓柏假冒專使的身份, 正要助他對付這充滿媚誘男人之力的美女,豈知這小子又在當眾行兇,討自己便宜 ,喑歎一口氣,任這無賴握著了玉手。誰叫自己認作他的嬌妻哩!真想不到會和這 小子如此胡鬧。   盈散花見兩人的手握在一起,芳心竟不由升起一絲妒意,瞪了韓柏一眼道:「 快說!你怎樣安置人家?」   韓柏面對著這兩位氣質迥然有異,但均具絕世之姿的美女,心中大樂,一對虎 目異芒閃動。形相忽地變得威猛無匹,散發看驚人的男性魅力,先深情地看了秦夢 瑤一眼,才向盈散花微笑道:「似乎連仙參也滿足不了姑奶奶的需求,唉!待姑奶 奶把我們的孩兒生了出來後,為夫當然會順著姑奶奶的意願,安排你們兩母子。不 過可莫怪我要滴血認親來確定是否我的親生骨肉。」   他形相忽然的轉變是如此具有戲劇性的震撼效果,不說盈散花要看得眼前一亮 ,芳懷動湯;以秦夢瑤的修養,亦怦然心動,知道是他魔 顯示出來的魔力,那深 情的一眼直 進她心坎裹去,惹起了她道胎的微妙感應,差點要投身他懷裹,讓他 輕憐蜜愛,親親嘴兒。   今次與韓柏的再遇,秦夢瑤第一眼看到韓柏時,便感到他的魔種有長足的進展 ,也使她更難抗拒,亦不想抗拒他的魅力,否則怎會那麼輕易讓這小子得到了她珍 貴無比,等若她貞節的初吻。   盈散花眼中射出迷亂的神色,好一會才回復清澈,跺腳向秦夢瑤道:「姐姐來 評評理,他則亨盡榮華富貴,妹子卻要流落江湖,他算不算負心人?還暗指我人盡 可夫,侮辱散花。」   秦夢瑤乘機摔掉韓柏的大手,俏立而起,神色恬靜超逸,深深看了盈散花一眼 ,淡然一笑道:「我們以後不要睬他了!」玉步輕搖,由盛散花旁走過,揭 而去 。   盈散花給她那一眼看得膽顫心 ,好像整個人全給她看穿了,半點秘密都保存 不佳,那知這是來自淨念 宗的最高心法之一」照妖法眼。   其實自見到秦夢瑤後,她便被對方超乎塵俗的高貴氣質吸引懾服,生出對秦夢 瑤敬畏之心,所以不住設法向秦夢瑤試探,希望能摸清這清麗脫俗的美女的底子, 可是終於一無所得。   韓柏誇張的慘叫響起,低喊道:「夫人!你誤會了,不……」跳了起來,要追 出房去。   盈散花一肚子氣抓到了發 的對象,冷哼一聲,袖內射出一條比蜘蛛線粗不了 多少的白色幼索,纏往韓柏腰間,運勁一扯,把他帶得轉著往她處跌回來。   芳心一懍,為何這麼容易得手?難道這小子不知這「冰蠶絲」的厲害,纖手抖 了杬下,藉冰蠶絲送出上一股內勁,侵往對方經脈去。只要真的制著韓怕,今次還 不算她大獲全勝。   韓柏悶哼一聲,到了她椅旁,忽地嘻嘻一笑,伸手在她嫩滑的臉蛋捏了一把, 又旋風般逆轉開去,「颼!」一聲破 而去,傅聲回來道:「姑奶奶!麻煩你給為 夫結賬!我袋 一個子兒也沒有。還有……小心我們的心乖乖……」聲音由近而遠 ,至不可聞。   盈散花措手不及下,看著對方在眼前轉回來轉出去,一點辦法也沒有。   不由伸手撫著臉蛋遭輕薄處,氣得俏臉發白,美目寒光暴閃。   這時鄰房諸男發覺不妥,湧了過來,齊聲詢問。   盈散花掃了他們一眼,忽然「噗哧」一笑,玉容解 ,露出甜甜的笑意,像回 味著什麼似的,同眾人道:「棋逢敵手,將遇良材,散花終於找到個好對手,你們 不為散花高與嗎?」   韓柏在酒家門口處追上了秦夢瑤,和她並肩走到街上,朝官船停泊的碼頭跑去 。   韓柏想拉秦夢瑤的手,發覺對方又回復了冷然不可觸碰的態度,嚇得連忙縮手 。不敢冒瀆,甚至不敢說話。   兩人步伐雖不大,速度卻非常迅快,轉眼來到碼頭旁,眾守衛看到是專使大人 ,忙恭敬施禮。   到了船上時,秦夢瑤回頭對韓柏甜甜一笑,主動拉起韓柏的手,和他進入回復 原狀的艙廳。   韓柏得而復失緊抓著她的玉手,鬆了一口氣吐舌道:「皇天有眼!我尚以為夢 瑤惱我了。」   秦夢瑤微嗔道:「誰有閒心惱你!不過你若如此見一個調戲一個,將來怕你會 有很多煩惱呢。」   這時兩人登上了往上艙去的樓梯,韓柏一把扯著地,拉起了她另一隻柔荑,把 她逼在梯壁前天與朝霞親熱的相同位置,真誠地道:「有了杬位姊姊和夢瑤你,我 韓柏已心滿意足得甘願死去,絕不會再有異心,剛才只是不得不以無賴手段,應付 那狡 的女賊,夢瑤切勿誤會。」   秦夢瑤嫣然一笑,更添美艷。   韓柏心中一震,暗忖我這好夢瑤實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既能聖潔超然若不 可親近的觀音大士,但另具艷蓋凡俗的絕世媚態,教他看得呆了,也想得癡了。   秦夢瑤抓緊他的大手,前所未有地情深款款道:「韓柏就是韓柏,千萬不要既 不敢愛又不敢恨,做出違背心性的事,否則你在武道的進展就此止矣,夢瑤絕不想 看到那情況出現。」   韓柏立即眉開眼笑,巨體往秦夢瑤壓去,把她動人的肉體緊壓壁上,柔聲道: 「多謝夢瑤教誨,那我以後不須為侵犯你而感到犯罪了。」   秦夢瑤不堪肉體的接觸,一聲嬌吟,渾軟乏力,心中喑歎自己作繭自縛,勉強 睜眼道:「韓柏啊!若給人撞見我給你這樣擺佈,夢瑤會恨死你的。」   韓柏毅然離開她的身體,認真地道:「若在房內或無人看見的地方,夢瑤不可 以另找藉口拒絕和我親熱了。」   秦夢瑤見他這樣有自制力,欣喜地道:「傻孩子!夢瑤不是不肯和你親熱,只 是基於某種微妙原因,不能那麼快和你發生親密的關係,待會上去後,我要找間靜 室,閉關潛修一天,開關後才再和你仔細詳談,好嗎?」   韓柏點頭道:「無論要我忍得多麼辛苦,我也會順著夢瑤的意願行事,但我卻 要問清楚夢瑤一件事。」   秦夢瑤淡然自若道:「你想間夢瑤為何剛才肯認作你的妻子嗎?告訴你真相吧 !那可能是我心中一直那麼想著,所以衝口而出,事後亦沒有後悔,這答案韓柏大 什麼的滿意了嗎?噢!我也想問你,韓怕大什麼的那」什麼」究竟是什麼哩?」   韓柏歡喜得跳了起來,一聲怪叫,待要說話,范良極可厭的聲音由上面傅下來 道:「是否專使大人在下面發羊癇症,還不上來讓本侍衛長揍一頓給你治病。」   韓秦兩人對視一笑,往上走去。   韓柏湊到秦夢瑤耳根處道:「待會夢瑤可否不稱范前輩,改叫范大哥呢?」   秦夢瑤見他那喜得心癢難熬的樣子,必是與范良極私下定了賭約,又或誇下海 口那類以她秦夢瑤為對像的氣人之爭。想起平日這雙活寶定曾拿她作不堪入耳的話 題,登時記起自己曾向范良極表示過不會愛上韓怕,不由湧起羞意,硬著頭皮隨韓 柏登梯而上。   樓梯盡處迎接他們的不但有范良極,還有陳令方和左詩杬女。   范良極一見秦夢瑤,神態立時變得正經規矩,打躬道:「夢瑤小姐好!」   陳令方則看傻了眼,暗歎天下竟有如此氣質驚人,超凡脫俗的美人。   杬女先瞪了韓柏一眼,才驚異地打量秦夢瑤,心想怪不得夫君會為她顛倒迷醉 ,連她們看到亦不由生出崇慕親近的心。   秦夢瑤平靜地向各人襝袍施禮,先向范良極道:「范大哥你好!可不許笑夢瑤 。」   范良極何曾見過秦夢瑤如此女兒嬌態,以他的靈巧心思,怎會不明白秦夢瑤的 意思,是要他莫笑她出爾反爾,向韓柏投懷送抱。況且聽得她乖乖地叫他作范大哥 ,早喜翻了心,連五臟六腑都松透了。大力一拍韓柏的肩頭,笑得見眉不見眼,惡 形惡狀之極。   秦夢瑤早聽浪翻雲說過船上的情況,同陳令方禮貌地道:「夢瑤拜見陳公。」   陳令方如夢初醒,慌忙行禮,心中暗呼僥倖,若此美女早到杬天,韓柏可能連 朝霞也沒有興趣要了。   接著秦夢瑤走到左詩杬女問,主動挽著左詩和柔柔,再向朝霞甜笑道:「杬位 姐姐,不若我們到房內聊天,好嗎?」又橫了韓柏一眼道:「你不可進來!知道嗎 ?」   杬女本擔心秦夢瑤身份尊貴,高傲難以親近,所以雖得浪翻雲解釋了情況,仍 是心中惴惴,現在見到秦夢瑤如此隨和,又甜又乖的喚她們作妲姐,都喜出望外, 領著她興高采烈往柔柔的房走去。   韓柏心中奇怪,柔柔那房子這麼窄小,眾女為何不到他寬敞得多的專使房去? 順口向范陳兩人問道:「浪大俠呢?」   范良極道:「他受了點傷,須閉房杬天潛修靜養。」   韓柏駭然道:「天下間有何人能令浪大俠和夢瑤都受了傷,難道龐斑出手了? 」   范良極道:「這事說來話長,遲些再說,你先回房去,應付了白芳華,我們還 要趕著開船呢!」   韓柏一震道:「什麼?」   陳令方艷羨不已道:「兄弟對女人比我行得多了,以老夫在年青時的全盛期, 仍沒有你的本領和艷福。」   范良極道:「她天才光就來了,似乎抵受不住單思之苦,又或是假裝出來的, 你要小心應付,最好摸清楚她的底細和目的。」   韓柏現在的心神全放到秦夢瑤身上,暗悔那晚不應和白芳華玩火,玩出現在的 局面來,硬著頭皮,到了自己的專使房外,敲了兩下,聽到白芳華的回應,推門進 去。   白芳華從椅上站了起來,襝袍施禮,柔聲道:「專使安好!」   她今天換了一身湖水綠的曳地連身長裙,高髻淡裝,香肩披著一張御寒的羊皮 披肩,玉立身長 亭亭,風姿綽約,看得韓柏心中一顫,暗忖和這美女調情絕非 什麼痛苦的事,不過千萬不要說得太大聲,給隔鄰的秦夢瑤聽到就糟了。   韓柏直走過去,到了離這風華絕代,連站姿亦那麼好看的名妓前尺許近處,望 著她的秀目壓低聲音道:「白小姐是否專誠來和我親嘴?」   白芳華抿嘴一笑,白他一眼道:「你怕人聽見嗎?說得這麼細聲?」   韓柏見佳人軟語,連僅有的一分克制都拋往九天雲外,微微靠前,操頭到她耳 旁,忍著要咬她那圓潤小巧的耳珠的慾望,輕輕道:「是的…我的四位夫人都在隔 壁,所以我們只可偷偷摸摸,不可張 。」   話才完,秦夢瑤的傳音已在他耳旁淡淡道:「韓柏莫怪我警告你,秦夢瑤並沒 入你韓家之門,你不可隨便向你的情婦說我是你的夫人。」   白芳華全無所覺,愕然道:「為何又多了一位?」   韓柏的頭皮仍在發麻,暗驚秦夢瑤隔了數層厚夾板造的房壁,仍能準確把握到 他的位置,傳音入他耳內,不教近在咫尺的白芳華知道,自己員是望塵莫及。   另一方面又暗暗叫苦,秦夢瑤語氣不善,當然是不滿他這樣沾花惹草,唯一安 慰的是秦夢瑤這不理俗事的人會破例關心他,留意他在這裹的活動。   白芳華見他臉色微變,奇道:「你怎麼了!」   韓柏乾咳一聲,掩飾自己的手足無措,道:「剛才我出了去,就是……嘿…… 你明白啦!所以多了……嘿……多了……你明白啦。」   白芳華仔細端詳他,奇道:「專使大人為何變得如此笨口結舌,欲言又止?」   秦夢瑤的聲音又在他耳旁響起道:「唉!我的韓柏大人,放膽做你喜歡的壞事 吧!只要你本著良心,不是存心玩弄人家,夢瑤怎會怪你。我現在到詩姊的房內靜 修,到今晚方可見你了。」   韓柏豎起耳朵,直至聽到秦夢瑤離去的關門聲,才回復輕鬆自在,同白芳華道 :「小姐是否到來要萬年參?」   白芳華正容道:「那會否令你為難呢?我知道萬年參的數目早開出清單,報上 了朝廷去。」   韓柏大奇道:「你這麼為我著想,當初又為何要逼我送參給你?」   白芳華嫣然一笑道:「因為那時我還未認識你,又怎懂得為專使大人著想呢! 」   韓柏心中一甜道:「不若我們坐下再說。」   白芳華道:「我們站著多說幾句吧!我不想官船因芳華致延誤了啟航的時間。 」   韓柏有點失望道:「這麼快要走了嗎?」   白芳華道:「放心吧!很快我們可在京師見面,因為 華亦要到京師去。」   韓柏到這時才省起范良極的吩咐,應探查她的底細,再又問道:「我還是那句 話,當初你為何要向我討萬年參呢?」   白芳華道:「芳華只是想測試你是否貨真價實的專使?」   韓柏一震道:「那你測試出來了沒有?」   白芳華道:「你是真還是假,現在都沒有什麼關係了,只要知道你和陳令方是 一夥,與愣嚴作對,那便成了。」   韓柏愕然道:「你究竟是屬於那一方的人?」   白芳華微笑道:「遲早會知道,好了!芳華走了。」   韓柏一驚,仲手抓著她兩邊香肩,急道:「我們的交易難道就此算了。」   白芳華嬌笑道:「假若你私下藏了幾株萬年參,送一株給我亦無妨,芳華自然 下會拒絕。我歡喜你送東西給我。」   韓柏道:「只是看在白小姐昨夜幫我的情分上,使楞嚴那奸賊看不出我的腦袋 受過傷,好應送你一株仙參,讓芳華永保青春美麗。何況我也想送東西給你。」   白芳華吐氣如蘭仰臉深望著他道:「不用親嘴了嗎?」   韓柏嘿然道:「我看不用人參交換,我樸文正怕也可以親到白小姐的心甜嘴兒 吧。」   白芳華俏臉一紅道:「讓芳華老實告訴你吧!我忽然打消求參之念,就是怕了 和你親嘴,因為芳華從未試過和男人親嘴,害怕給你那樣後,以後都忘不了你,又 不能隨你返回高句麗,以後備受相思的煎熬,所以昨夜想了一晚後,終於忍不住趁 早來見你,求你取消這交易。」   韓怕聽得心花怒放,原來查實她拉不懷疑自己 使的身份,差點要告訴她自己 只是假扮的,但又想起防人之心不可無,誰知道她是否再次試探自己呢?強壓下這 衝動,挺起胸膛道:「如此就不需親嘴,我也送你一株仙參。」頓了頓,心癢癢終 忍不住道:「現在你又可把我忘掉了嗎?」   白芳華幽幽看他一眼道:「那總容易一點吧!好了!芳華真的要走了。」   韓柏道:「那株仙參怎樣了?」   白芳華道:「專使到了京師後,芳華日會派人向你討取。」   韓柏愕然道:「你不是說會來見我嗎?」   白芳華秀目閃過黯然神傷之色,低聲道:「我怕見到 使後,再離不開專使大 人,但又終要分開,那芳華更慘了。」   韓柏抓起她的纖手道:「隨我回高句麗有什麼不好呢?」   白芳華只是搖頭,輕輕抽回纖手,垂下頭由他身側走到門處,停下來低聲道: 「別了!專使大人,請勿送芳華了。」輕輕推門去了。   聽著足音遠去,韓柏幾次想把她追回來,告訴她真相,始終壓下了那衝動,一 天未清楚白芳華的真正用意和身份前,他絕不可向她暴露自己的身世,因為那已非 他個人生死榮辱的問題,而是關係到中蒙的鬥爭,國運的與替,他只能把私情擱在 一旁。    中滋味,令人神傷魂斷。              《覆雨翻雲》卷十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