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道胎魔種   戚長征撇下了被譽為江湖十大美女之一的寒碧翠後,找了間破廟睡了一晚,次晨上了就 近間餃子 ,揀了個角落,臉牆而坐,當然是不想那麼惹人耳目,什麼事也待醫好肚子才說 。   他叫了碗特大號的菜肉餃,風捲殘雲吃個一點不剩。下意識地摸了摸接近真空的錢袋, 忍不住一咬牙再叫一碗。暗忖吃光了也不怕,待會讓我去典當他幾兩銀子,又可大吃特吃了 。   這些天來差不多晚晚都和水柔晶顛鸞倒鳳,快活無邊,忽然沒有了她,只覺不習慣又難 受,奇怪以前沒有她時,日子不都是那麼過了,但現在卻很想找個女人來調劑一下, 去緊 張拉緊了的情緒。   在敗於赤尊信手底前,他和梁秋末兩人最愛到青樓打滾,這杬年多來因發奮苦練刀法, 才裹足歡場,不知如何,現在竟很想去找個姑娘快活快活,待會典得了銀子後,撥部分作風 流資,不算太過吧:這是否窮也要風流,餓亦要快活呢?   想到這裡,自然地往掛在胸前的玉墜摸去,立時臉色大變。   伸手把掛著玉墜的紅繩由襟口拉出來,玉墜竟變成了塊不值一文的小石片。   檢視胸口,衣衫已給人割開了一道小裂縫。   這是他闖蕩江湖多年從未遇過的窩囊事。   憑他的觸覺和武功,誰可把他貼身的東西換走而不讓他發覺?但畢竟這成了眼前的事實 。e   假若對方要暗算自己,豈非早得手了。   剛才進餃子 前,曾和一位老婆子撞在一起,自己還扶了她一把,偷龍轉鳳的事必在那 時發生。那婆子是在他身旁跌倒,他自然而然便加以援手,那知卻是個陷阱。   至此不由搖頭再笑,暗讚對方手法高明之極。   同時想到對方若偷襲他,卻可能躲不過自己封她殺氣的感應,生出警覺。但只是偷東西 嘛:就是現在這局面。   戚長征氣苦得差點要痛罵一場。   唯一的「家當」沒有了。   唉!   怕應是那寒碧翠所為,要報自己戲辱她之仇。況且亦只有她才知這玉墜對他是如何重要 ,是緣她知道日下的他是如何窮困。   黑道裡最擅偷東西的當然是黑榜高手「獨行盜」范良極;白道中以此出名的是一個叫「 妙手」白玉娘的中年女人。這老婆子有九成是由她假扮的,否則怎能教他陰溝裡翻船。*   可以推想當時她必是先把小石片握在手中待它溫熱後,才換掉他的玉墜,否則只是兩者 間不同的溫度,足可使他發覺出來。   聽說寒碧翠立誓,永不嫁人,好!有機會就讓我抓著她打一頓屁股,看她怎樣見人。媽 的!但眼前怎麼過日子,難道真的去偷去搶嗎?   這時兩張台外兩個人的對話聲把他吸引了,原因是其中一人提到「酬勞優厚」四個字, 這對目下的他確有無比吸引力,立即豎起耳朵再聽個清楚。   另一人道:「想不到當教書先生都要懂點武功才成…」   先前那人哂道:「什麼一點武功?懂少點也不行,聽說最近那個便曾學過黃鶴派的武術 ,還不是給那小公子打得橫著抬了出來。唉:二兩銀子一天你當是那麼好賺的嗎?一戚長征 聽得疑心大起,往那兩人望去。這雨個中年人都作文士打扮,一看便知是當不成官的清寒之 士,除了有兩分書卷氣外,臉目平凡,一點不惹人注目。其中一人又道:「聽說黃孝華給兒 子弄得心也灰了,只要有人夠膽管束他的兒子,教得似個人樣的,其他什麼都不計較了,可 是到現在仍沒有人敢冒性命之險去應聘。」   戚長征心中冷笑,暗忖天下間那有這種巧事,這兩人分明是寒碧翠的人,故意覷準他急 需銀兩,引他入彀。   想到這裡,心中一動,橫豎對方偷了自己的東西,不若就把這兩人的錢搶來,以濟燃眉 之急,又可出一口鳥氣。   他心情轉佳,走了過去,毫不理會兩人驚異的眼光,坐到空出來的位子去,閃電般伸手 ,抓著兩人胸襟。   他故意忽然出手,因為對方若是武林中人,在這種情況下,很自然會生出本能反應,露 出武功底子,裝也裝不來。那時自己可揭破對方真正身份,教對方被搶了錢亦要服氣。   豈知兩人呆頭馬般被他抓個正著,顯是不懂絲毫武功的普通人。   戚長征心知出錯,還不服氣,送進兩道試探的內勁,豈知對方體內飄蕩蕩的,半絲真氣 均付厥如。   兩人膛目結舌,給嚇得臉如土色。   戚長征大感尷尬,趁店內其他數桌的食客仍未發現這裡的異樣情況前,急忙鬆手,訕訕 一笑道:「兩位兄台請勿怪小弟,我只是向你們一顯身手,讓你們知道我有賺那黃孝華銀兩 的能力。」   兩人驚魂未定,望著他說不出話來。   戚長征這時都還有半點 疑,暗責自己魯莽,誠懇地道:「請問黃府在那裡?」   兩人定下神來,怒容泛起,眼看要把他痛罵一場。   戚長征忙道:「兩位仁兄請息怒,這一頓我請客,當是賠罪。」口中說得漂亮,心內卻 為自己的荷囊歎息。   兩人容色稍緩。   其中一人道:「隔鄰福寧街最大所所宅院,門前有兩頭石獅子的就是,非常好辨認。」 另一人像怕戚長征反悔似的,站了起來,拉著那人走了。   戚長征苦笑搖頭,忍痛結了賬,走出店外,在附近的故衣 買了件最便宜的文士長衫, 蓋在身上。   這時他身上剩下的錢只夠買幾個饅頭,真是想不去做讓那小公子拳打腳踢的先生也不行 。心想混他幾兩銀子也不錯,順便還可躲他一躲,仍算得是一舉兩得。   再苦笑搖頭,使著那人說的,往黃府走去。   白芳華才難開,范良極閃了進來,坐下後道:「為何不親她的嘴?」   韓柏坐到他身旁苦笑道:「她說從未和人親過嘴,怕抵受不了我的魅力,連萬年參都差 點不要了。」   范良極冷笑道:「人家說什麼,你這凱子就信什麼嗎?」   韓柏一震道:「什麼?」   范良極兩眼一翻道:「你若能弄她到床上去,包保你發現她床上的經驗比你豐富上百倍 。」   韓柏失色道:「可是人人都知它是賣藝不賣身的。」   范良極哂然道:「她不賣身又怎樣,那代表她不和男人上床嗎?我老范別的不行,但觀 人之術敢說天下無雙, 妖女舉手投足都有種煙視媚行之姿,若她仍是處子,我敢以項上人 頭和你賭一注。.韓柏呆了一呆,他絕非愚魯之輩,細想白芳華的風情,果然處處帶著適度 的挑逗性,尤其涉及男女之事時,說話不但毫不避忌,還在膽自然,絕不似未經人道的少女 。范良極神色出奇凝重地道:「此女可能比盈散花更難對付,最令人頭痛是不知她對我們有 何圖謀,但手段卻非常厲害,把你這糊塗蟲弄得量頭轉向,連秦夢瑤也差點忘掉了。她究竟 是何方神聖呢?一韓柏升起苦澀的味道,雖明知范良極說得非常合理,仍很難完全推翻他心 中對白芳華的良好印象。范良極見他仍不是完全相信,微怒道:「你試想一下,最初她似乎 當親嘴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為何突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變得惜吻如金。她明知「直海」 的名字是她提醒你才懂得回答愣嚴,又看到我打手勢要謝廷石替你解圍,她為何又忽然一絲 不懷疑地相信你真是高句麗來的樸文正,和你依依不捨要生要死地分手,吊足你胃口,請用 你那殘廢的小腦袋想想吧:。」   韓柏苦笑攤手道:「死老鬼!我何時說過不相信你,只不過正如你所說,給她迷得昏天 黑地、腦筋一時轉不過來吧了!給點時間我可以嗎?」   范良極見他仍算肯受教,點頭悶哼道:「她到京師後,必會再來找你,因為騙人是最易 騙上癮的,你到時好自為之吧。是了!剛才你和瑤 到那裡去?」   韓柏汗毛豎起失色叫道:「瑤妹!」范良極臉不改容道:「我既成了她的范大哥,自然 可叫她作瑤 。」隨著啐啐連聲道:「你這浪棍可以佔她身體的便宜,我老范占佔她稱呼的 便宜也可以吧?何必那麼看不開。」   韓柏深吸一口氣道:「你當著她臉這樣叫過了她沒有?」   范良極老臉一紅,坦言道:「剛才我在走廊碰到她往詩兒的房中走去,唉:不知為甚給 他看一眼後,連「夢瑤」這麼稀鬆平常的稱謂都叫不出口來,這妮子的仙眼確是厲害,有時 真禁不住佩服你這浪棍的本事。」   韓柏失聲大笑,倏地想起盈散花,忙向范良極和盤托出。   范良極聽完後直瞪著他。   韓柏大感不自在,舉手在他眼前掃了幾下,囁嚅道:「這次我又做錯了什麼事?」   范良極伸手搭在韓柏肩上,語氣出奇地溫和道:「難怪我能和你這小子胡混了這麼久, 因為你這浪棍對付女人確有一手。你不知在我跟蹤盈散花那幾個月裡,見到只有男人給他像 扯線公仔般擺佈得神魂顛倒,什麼機密都透露給她知道,只有你這浪棍除了關始時稍落下風 外,第二次 面便略佔上風,不過此女極是好勝,定會有厲害的反擊手段。還有一點莫怪我 不提理你,千萬不要誤以為她愛上了你,因為你若見過她對男人反臉無情的樣兒,包保你明 白我不是胡謅。」   韓柏給白芳華一事早弄得信心大失,點頭道:「唉:我曉得了。.反摟著范良極肩頭, 道:「老鬼:你以後說話可否精簡一點,不要像死前遣囑般,只要尚有一口氣在,就說個沒 完沒了?」   范良極一把推開了他,走出房外道:「我是為了你好,才多說幾句,真不識好人心。」 韓柏捧腹忍笑追在他後面道:「你這叫作說話大便失禁,因為以前忍得太苦了,哈:你的靜 功到那裡去了。」   兩人來到廊裡。   官船剛於此時難岸開出。   陳令方聽得兩人聲音,開門探頭出來道:「侍衛長大人:要不要來一局棋?」   范良極猶豫了片晌,搖頭道:「不!我下棋時定要吸住煙腦筋才靈光,現在天香草只剩 下幾口,吸完了:以後日子怎麼過?」   陳令方笑道:「你聽過「醉煙」沒有?」   范良極動容道:「是否大別山的醉草!」陳令方點頭道:「正是此草,念在你對我有救 命之恩,所以我特別囑咐知禮這煙鬼送了杬斤來,給你頂癮!」范良極歡呼一聲,衝進房去 。   陳令方又向韓柏道:「專使大人,你那杬位夫人到了艙底去釀酒,讓我告訴你不可去騷 擾她們,否則就向浪大俠告狀,說你阻礙她們釀酒呢。」   「砰!」門關上,留下韓柏孤獨一人站在長廊裡。   韓柏歎了一口氣。   浪翻雲要閉關杬天,陳范兩人捉棋去了,杬女顯仍餘氣未消,不准自己找她們,想著想 著,不覺到了秦夢瑤靜修的房門前。   想起秦夢瑤就在一牆之隔的裡邊,血液翻騰了起來。   進去看她一眼也可以吧。   伸手握上門環,輕輕一旋,房門竟沒有關上,應手而開。   韓柏反嚇了一眺。   他本以為秦夢瑤定會關上門栓,那時他只好返回自己房去,看看怎樣打發時光,豈知竟 輕易把這房門推開。   那還忍得住,躡手躡足溜了進去,把門掩上。   床上幃帳低垂,隱見秦夢瑤盤膝端坐的身形。   韓柏心懷惴惴,戰戰兢兢走了過去,揭開帳角,偷看進去。   一看下,韓柏心神劇震,差點跪了下來,為能目睹這樣的美麗景像感謝天恩。   秦夢瑤脫掉了外衣,身上穿的只是緊裹嬌軀的單薄內衣,雖沒有露出扃臂等部分,可是 那曼妙至驚心動 、錘天地靈秀的線條,卻能教任何人看待目瞪口呆。   無領的內衣襟口開在胸頸間,把她修美雪白的粉頸和部分特別嫩滑的豐挺胸肌,呈現在 韓柏的眼睛下。   可是韓柏卻絲毫沒升起不軌之念。   秀目緊閉的秦夢瑤寶相莊嚴,俏臉閃動著神聖的光輝,進入了至靜至極的禪境道界,沒 行半分塵俗之氣。   連韓柏這身具魔種的人亦不能遐想邪思。   他只感到一種難以形容的至美感覺,剛才無所事事的煩悶一掃而空,終忍不住跪了下來 ,兩手按在床沿,腦袋伸進了帳內,仰望著聖潔若觀音大士的秦夢瑤。   一串莫名的感動熱淚由他眼角瀉下來。   也不知跪了多久。   秦夢瑤秀長的睫毛一陣抖動,然後張開美眸,射出精湛的彩芒,深注韓柏掛見淚漬的臉 上。   韓柏一生人從未試過像適才那種被震撼得難以自已的情緒,刻下仍未回復過來,口唇顫 動得說不出半句話。   秦夢瑤臉上現出又憐又愛的神色,微俯往前,伸出纖柔雪白不屬塵凡的玉手,指尖輕輕 指著韓柏的淚痕。情深款款道:「韓柏:為何流淚了。」一點沒有責怪韓柏擅進她的靜室, 看到穿著貼身內衣的她的莽撞。   韓柏靈台澄明若鏡,半絲歪念沒升起,將頭俯前,埋在她盤坐著芬芳醉人的小腿處,啞 聲道:「夢瑤:我配不起你。」   秦夢瑤「噗哧」一笑道:「傻孩子!」韓柏一震抬頸道:「你叫我什麼?」   秦夢瑤嫣然一笑,白他一眼道:「聽不到就算了,吻了你的白姑娘沒有?」   韓柏泛起羞慚之色,搖頭道:「我差點給她騙了。」   秦夢瑤含笑道:「她是真的怕你吻得她會情不自禁愛上你,因為她騙你騙得很辛苦。」 韓柏愕然道:「你怎也知道她是騙我?」他這句話問得大有道理,因范艮極能猜到白芳華騙 他,是根 來龍去脈後作出的推論,而 夢瑤對白芳華和他之間的事一無所知,甚至未和她 碰過面,憑何而知她在騙他?   秦夢瑤恬然道:「你進房時,她身體內的血管立時收窄,心跳血行加速,而當她作違心 之言峙,體內的分泌卻大增,顯示她並不能以平靜心情去對付你。」   韓柏聽得目瞪口呆,並自愧大大不如,做夢也想不到秦夢瑤能以這樣的心法掌握另一個 人的內在情緒,使其無所遁形。   秦夢瑤幽幽一歎道:「你反要小心那盈姑娘,她的心志堅定無比,對你雖好奇,但爭勝 之念卻強於一切,不會輕易對你屈服。」忽又抿嘴一笑道:「你跪在我床前幹嗎?坐上來吧 !」韓柏猶豫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爬上床去,盤膝坐在秦夢瑤對面。   秦夢瑤見他沒有藉機接觸她的身體,大感滿意,移轉嬌軀和他面對坐著,點頭讚道:「 這才是乖孩子,我也想和你好好談談。」   被秦夢瑤甜甜地稱著:「乖孩子」。韓柏渾身舒服,用鼻子大力吸了幾下,歎道:「夢 瑤真香!」秦夢瑤見他開始故態復萌,不知如何心中竟沒絲毫嗔念,還一邊享受著和他在一 起時那去憂忘處,清淨自如的感覺,微俯向前,柔聲道:「你既吻不到白姑娘,要不要夢瑤 給你找那杬位好姊姊來,補償你的損失。」   韓柏全身一震,瞪大眼睛不能置信地望著秦夢瑤,顫聲道:「這話真是你說的嗎?」   秦夢瑤瀟灑她聳了聳香肩,佻皮地道:「我倒看不出為何我不可說出這種話。」   韓柏被她絕世嬌姿所懾,久久啞口無言,好一會才懂得道:「何不親由你補 給我?」 秦夢瑤知這小子魔性漸發,玉容微冷道:「我給人驚擾了我的清靜,誰來賠償我?」   韓柏頹然道:「是我不對,我走吧!」說完可憐兮兮地偷覷著秦夢瑤,卻絲毫沒有離開 的動作。   秦夢瑤歎了一口氣道:「夢瑤早知叫得你上床來,就很難把你趕下去,留下吧:因你可 能對我的傷勢有莫大的好處。」   韓柏大喜,魔性大發,兩眼射出精芒,上下對秦夢瑤逡巡著,又伸手抓著秦夢瑤一對柔 荑,輕搓細捏。道:「可以自動寬衣了嗎?看來夢瑤身上只有一千零一件罩衣。」   秦夢瑤俏臉飛紅,嬌嗔道:「老實告訴我,你剛才功聚雙目,是否看透了我的身體。」 韓柏吃了一驚,暗忖自己實在無禮之極,竟蓄意飽 了這天上仙子衣服內那動人至極的玄虛 ,集宇宙靈氣的仙體,真是大大不該,囁嚅道:「夢瑤:對不起,韓柏的俗眼冒瀆了你。」 秦夢瑤見他坦然直認,紅霞延透至耳根,垂下螓首,輕輕道:「韓柏,夢瑤恨死你。」話雖 這麼說,卻一點沒有把玉手從韓柏的魔手裡抽退回來的意思。   韓柏感應不到她的真正怒意,色心又起,緩緩湊過嘴,往秦夢瑤的紅唇迫去,柔聲道: 「讓我們用最好的方法互相賠償吧。」   秦夢瑤道:「你若這樣吻了我,事後我會好幾天不睬你。」   韓柏嚇得連忙坐直身體。   秦夢瑤乘機把手抽回來,看到他像待判死囚的樣子,心中不忍,幽幽道:「韓柏啊:千 萬勿忘記這是一張床,我的衣服既單薄,你和我又非沒情意的男女,這樣親熱很難不及於亂 ,但現在仍未是適當的時候。」又嬌羞垂頭道:「吻已吻了,身體也看過了,還不滿足嗎? 仍是那麼猴急。」   韓柏大樂道:「放心吧:只要我知道尚未是時候,就算夢瑤控制不了自己,我也保證能 懸崖勒馬,所以親個嘴絕沒有問題。」   秦夢瑤什麼劍心通明全給這小子攪亂了,大發嬌嗔道:「誰控制不了自己哩:我只是怕 你強來,那時我便會為遵守自己許下的諾言,離開你了。」   韓柏厚著臉皮道:「既然我們這封有情男女都有懸崖勒馬的能力,那麼親親摸摸應都沒 有問題。」   秦夢瑤心叫完了,惟有指著房門佯怒道:「你這無賴給我滾出去!」韓柏知道她心中半 分怒意都沒有,笑嘻嘻伸手往她繃著的臉摸去。   秦夢瑤俏臉忽地變得止水不波地平靜,然後像被投下一塊小石投惹起一個漣漪,逐漸擴 大,化成嘴角逸出的一絲動人至不能言傳,超然於任何俗念妄想的飄然笑意。   韓柏一看下嚇得慌忙縮手,慾念全消,駭然道:「這是什麼仙法?」   秦夢瑤淡淡道:「對不起,夢瑤因你慾念狂作,不得不以佛門玄功「占花微笑」化解你 的進侵,是不得已而為之,否則絕不願對你出手。」語意溫馨,使人打心底感到她的溫柔體 貼。   韓柏腦中仍留下她剛才微笑的強烈印象,一片清明,愧然自責道:「我惹怒夢瑤了,真 該死!」秦夢瑤反伸出手來,主動摸上韓柏臉頰,愛憐她摩挲著,柔聲道:「你大不明白魔 種和道胎貼體相觸時的後果,而一開始了,我們誰也下能停下來,若換了不是在床上,或者 我們仍可勉強自持,但在這樣的氣氛下,最後必是男女歡好的局面。唉:你當夢瑤真是不想 和你好嗎?你可知我對你也是深有好感的。」   換了是平時,秦夢瑤這番話必曾引來韓柏的輕薄,但這時被她以佛門最高心法化去了塵 世慾念的韓柏,卻起不了半絲歪念,懇切地問道:「既然大家都想得發瘋了,我又要為你療 傷,為何我仍不可和你相好?」   秦夢瑤俏臉更紅,縮手赧然道:「誰想得發瘋了?我說的忍不住,只是投入你懷裡,讓 你擁抱憐愛,絕不是你想像中的羞人壞事。」   韓柏被她動人的嬌態惹得凡心再動,伸出雙手抓著她一對玉手,拉得貼在兩邊臉上道: 「求求你、告訴我,何時才是得親你香澤的適當時機?」   秦夢瑤眼中貫盈萬頃深情,檀口輕吐道:「夢瑤心脈已斷,等若半個人,全賴自身先天 真氣和浪大哥輸入精純無匹的真氣,接通心脈,若忽然與你進入熾烈的巫山雲雨裡,說不定 會脈斷暴亡,所以只能按部就班,循序漸進。」   韓柏想不到她的傷勢嚴重若此,嚇得臉上血色退盡,放下她的玉手,肅然坐好道:「為 何不早告訴我,現在給個天我作膽,也不敢佔你半個指頭。」   秦夢瑤見他能如此違反魔性,相就自己,心生歡喜,身子移前,便入他懷裡,後腦枕在 他肩上,仰起俏臉向他道:「何況夢瑤仍未達到雙修大法裡有欲無情的境界,魯莽和你相好 ,會落於後天之境,不能臻至先天道境,那夢瑤將永無復元之望。」   韓柏不敢抱她,對抗著旖旎溫馨的醉人引誘,愕然道:「雙修大法?」   秦夢瑤點頭道:「是的:只是魔種和道胎。仍不足以使我的傷勢復元,還需雙修大法, 才可誘發真陽真陰,而大法最關鍵處,就是男的雖有情無慾,女的雖有欲無情。韓柏呆了半 刻,猶豫地欲語還休。」   秦夢瑤鼓勵道:「想到什麼就說出來吧:我們間還有什麼禁忌?」   韓柏道:「我怕說了出來,會污了你的耳朵。」   秦夢瑤舒適地在他懷裡擠了擠,兩人臀腿觸處產生出強烈的感應,才道:「在心理上, 夢瑤早對你毫不見外,所以什麼話也可向我透露。」   韓柏終忍不住,一把將她摟緊,俯頭在她唇上輕輕一吻,然後強迫自己離開,狂喜道: 「得夢瑤這麼說,我感到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秦夢瑤嗔道:「夢瑤對你的心意,只限於你我兩人間知道,若你讓第杬者得知或在人前 對我無禮,我會不再理睬你的。」   韓柏這時的手,摟在她腰腹處,給秦夢瑤吐氣如蘭,溫言軟語、淺嗔輕責、弄得意亂神 迷,但又要強制著那股衝動,實在苦不堪言,皺眉道:「我這人對著夢瑤時總是方寸大亂, 夢瑤要不時提點我。」   秦夢瑤道:「好了:說出剛才你想到的歪念吧!」韓柏如奉仙諭,把嘴湊到她耳旁輕輕 道:「假若我沒有慾念,怎可進入夢瑤的仙體裡。」   秦夢瑤羞得呻吟一聲,轉身把俏臉埋在他頭頸間,不讓韓柏看到她春潮氾濫的眉目。   韓柏「呵!」一聲叫了起來,魔性大發,一對手雖仍未敢侵犯秦夢瑤,身體卻起了慾念 狂作最原始粗野的男性反應。   秦夢瑤和他貼體偎坐,怎會不清楚感到他的反應,再一聲嬌吟,渾身發熱軟乏,身心均 無半分抗力,慾火在兩人間燃燒起來。   韓柏猛地一咬舌尖,使神智回復清醒,發覺一雙大手早放在秦夢瑤豐挺美麗的酥胸上去 ,嚇得連忙縮手,擺在身旁,一顆心劇烈跳動著。   秦夢瑤雖感到他慾火消退,但剛被他撫弄酥胸引起的反應仍強烈地存在著,渾身軟熱, 嬌喘久久不能平復過來。   好一會後,秦夢瑤稍轉平靜,仍不敢抬頭看他,輕輕道:「你現在應知道夢瑤根本抗拒 不了你的侵犯,所以全靠你的自制力了。」   韓柏顫聲道:「天呀:夢瑤怎能要我負起這樣的全責?」   秦夢瑤道:「夢瑤不理:總之就是這樣。」   韓柏從未想過秦夢瑤這仙子也會有這種嗲媚嬌癡的一刻,慾火盛熾,一雙手又箍在秦夢 瑤充滿彈力的小腹上,象徵男性情慾的反應再現。   秦夢瑤「喲」一聲叫了出來,責道:「韓柏!」韓柏求道:「再施你那絕招吧:否則我 怕會忍不了。」   秦夢瑤很想難開他懷裡,卻怎也辦不到,顫聲道:「這樣的情況下,教人如何出招?」 韓柏暗忖這下真個乖乖不得了,忙借想起她的傷勢來克制狂竄而起的慾念道:「夢瑤你還未 答我早先的問題呢?」   秦夢瑤一想下心搖神蕩,呻吟道:「韓柏啊:求你把我推開,這樣下去,必然會弄出亂 子的。」   韓柏憑著腦內半點靈明,把秦夢瑤整個抱了起來,放到床的另一端,然後以無上意志, 爬到床的另一端,才敢再往秦夢瑤望去。   秦夢瑤俏臉玉頸、美手纖足全泛起了奪人心神的嬌艷紅色,微微喘著氣,那誘人的樣兒 ,差點惹得韓柏爬了回去。   韓柏重重在腿上自扭一把,才清醒了點。   秦夢瑤逐漸回復平靜,感激地向韓柏點了點頭。   韓柏頑皮之心又起道:「夢瑤:我今次算乖吧:你應怎樣謝我?」   秦夢瑤給他挑起了情意,失去了往日矜持和自制的能力,只能嬌柔地輕責道:「這樣也 要謝你嗎?你若只為了快樂一次,夢瑤便捨身相陪吧!」韓柏搖頭道:「不:我不是這個意 思,只是想以後你都喚我作柏郎吧!」秦夢瑤氣得瞪他一眼,道:「我絕不曾在人前這麼叫 你的。」   韓柏大樂道:「為今沒有別人在側,你就試喚我一聲吧。」   秦夢瑤白了他一眼後,垂項輕呼道:「柏郎!」韓柏失魂落魄,身不由主爬了過去。   秦夢瑤嚇得一把推著他胸膛,卻忘了他的大嘴,嚶嚀一聲給他吻個正著,纖手竟由推拒 改為摟著對方的脖子。   在一番銷魂蝕骨的熱吻後,韓柏堅定地爬回床的另一頭,坐好後,心醉神迷地道:「夢 瑤的小嘴定是這世上最甜的東西。」   秦夢瑤嬌羞地道:「不要亂說話,若讓你杬位好姊姊知道,會不高興的。」   韓柏見她絲毫不怪責自己剛才的強攻猛襲,快樂得一聲長歎道:「到現在我才真止明白 什麼是只羨鴛鴦不羨仙,神仙怎及得我們快樂。」   秦夢瑤聽得全身一顫,如給冷水澆頭,眼神回復清明,盤膝坐好,柔聲道:「韓柏:容 夢瑤回答你剛才的問題好嗎?」   韓柏見她回復正常,知道是因自己提起了仙道的事,使她道心復明,失落地道:「夢瑤 說吧!」秦夢瑤「噗哧」一笑道:「不要扮出那可憐樣子,你要夢瑤意亂情迷還不容易嗎? 」   韓柏一想也是,回復歡容。   秦夢瑤雖是釵橫 亂,但神色回復了止水般的平靜, 然道:「有念而舉和無念自舉, 正是後天和先大的分別,韓柏你明白嗎?」   韓柏茫然搖頭。   秦夢瑤俏臉仍禁不住微紅,輕輕道:「道家修行的人,有所謂「活子時」,那就是男人 在睡覺中,特別臨天明時,只要精滿神足,就會無念自舉,那是精足的自然現象,若能以適 當功法導引探取,將可化精為氣,是為無念探取,可得先天之氣:若有念而作,采的只是淫 念邪氣,有損無益。」   她一邊說著,玉臉上淺抹的淡紅逐漸轉為深艷的玫瑰紅色,那種驚天動地的誘人秀色, 柳下惠復生亦要把恃不住。   秦夢瑤一生素淡,不但說話從不涉及男女之事,芳心裡連想也沒朝這方向想過,現在偏 要在一張床上,向一個年青男子,主動說及這種羞人之事,可真是冥冥中的異數。   韓柏眼不眨地瞪著她,好一會才深吸一口氣道:「那容易得緊,夢瑤只須睡在我身旁, 一見我有那種情況出現,立即引導採取,豈非大功告成,待你撩好傷勢之後,我們才真正快 活,豈不美哉!」秦夢瑤今次是徹底地吃不消,羞澀至差點要 進被內去,顫聲嬌嗔道:「 你真是狗口長不出象牙來,這樣的髒話虧你說得出口。」   韓柏最愛看她芳心大亂的樣兒,故作驚奇道:「你不是說過只有我們兩人時,什麼話都 可以向你說嗎?」   秦夢瑤那裡是真的怪他,只是受不住能淹死人的羞意,聞言歎了一口氣,壓下波湯的情 懷,點頭道:「人家並不是真的怪你,不過你那方法是行不通的,因為你…:你若見到我… 那…心中邪念一生,會由無念的先天,回到有念的後天,以致功敗垂成。」   韓柏頹然道:「我試著克制自己吧:只要想起夢瑤的傷勢,我那敢泛起邪念。」   秦夢瑤感激地瞅了他一眼,垂首道:「你的問題可能還不大,我自有一套心法,可使你 達到我的要求。問題出在夢瑤身上,試問我怎可對你只有欲沒有情,掉轉來我或可輕易辦到 。」   韓柏搔頭道:「要你有欲我自問有辦法,但若要你對我無情,我想想便感難受。」   秦夢瑤閉上秀目,好一會後才張開道:「柏郎:讓夢瑤告訴你吧:夢瑤自幼清修,已斷 了七情六慾,連女人家的月事亦早停下,對你動心只是受不住魔種的刺激,除了你外,絕沒 有男人能使我動情。我要潛修靜室,不是為了療傷,只是希望能從至靜至極裡,與天心合為 一體,想出解決的辦法,所以柏郎定要給夢瑤一點時間才成。」   給秦夢瑤連喚兩聲柏郎,韓柏感動得差點哭了出來,爬了過去,將秦夢瑤擁入懷裡,深 情地道:「我的好夢瑤,無論要我做什麼事,只要能令你復元,我也會全心全意去做,我會 盡所有力量使該你快樂,不教你受到任何傷害。」   秦夢瑤歎了一聲,轉身倒入他懷裡,玉手按在他緊箍著小腹的大手上,微笑道:「我對 著你,你對著我,都是非常危險的事,一個不好,將淪萬劫不復的境地,你可知道嗎?」   韓柏一震下往她望去道:「這話怎說?」   秦夢瑤道:「還不是道胎和魔種的關係,你的魔靈自受到我道胎的壓抑,難作寸進:我 的道胎亦因受到你魔種的刺激,使夢瑤不能保持劍心通明的道境。」   韓柏愕然道:「那怎辦才好?」   秦夢瑤道:「不要憂心,凡事均行正反兩面,若我們做得好,在魔道間保持平衡,我們 將會突破日前的境界。到現在夢瑤才明自師傅送我到凡塵歷練的深意,只有經過魔劫,夢瑤 的道胎才能成長,總至天人合一的至境,夢瑤真的幸運,遇上了你這個使我動心的男人,縱 使過不了魔劫,亦死而目瞑。」   韓柏狂震道:「不:我絕不許你死的。」   秦夢瑤道:「那只是打個比喻,讓你知道夢瑤對你的心意。柏郎啊:你絕不能變成規行 矩步的應聲蟲,否則你的魔種將會完全臣服在我的道胎之下,不但功力減退,還會救不了我 。」   韓柏大喜道:「那即是說無論我對你如何放恣,你也不會怪我,也不會下理睬我了。」 秦夢瑤無奈地點頭含羞道:「看來是這樣,這是一場愛的角力,你可放膽欺負我,不要留手 。我亦要努力保持慧心,假設能以不分勝負作終結,我們便成功了,我們將會是這世上最好 的一對。.韓柏的目光不由從她的俏臉移往她在這角度下,襟下 出來的無限春光裡,吞了 一口涎沫道:「夢瑤的酥胸真是仙界極品,那兩點嫣紅我這一生都不會有片刻忘記。」   秦夢瑤劇震下彈了起來,剛想逃開,已給魔性大發的韓柏俯前摟著,大嘴吻在她玉頸處 ,還一直沿下吻去。   秦夢瑤登時感到自己是這場比賽裡的弱者,偏又情迷意亂,眼看給這小子拉開衣襟,吻 個痛快。    門聲起。   范良極的聲音傳入道:「韓柏:麻煩來了。」 @            第二章 花刺美女   位於洞庭北端,長江之旁的信州府,一所華宅內。   方夜羽、裡赤 、由蚩敵、強望生、柳搖枝五人,和一位宮裝華服美女,正在主廳內圍 坐一桌,吃著燕窩美饌。   這美女長得俏秀無倫,眉如春山、眼若秋水,體態窈窕,可惜玉臉稍欠血色,略嫌蒼白 了點,但卻另有一種病態美,形成異常的魅力。   六人默默吃過燕窩,方夜羽先向那美女溫柔一笑,而那美女亦以淺笑相報,玉臉泛起兩 小片紅雲,在她蒼白的臉上分外動魄勾魂。   方夜羽看得呆了一呆,才收攝心神道:「強老:你的傷勢怎樣了?」   強望生平和地道:「最多杬天,我將可完全恢復過來。」   由蚩敵歎道:「沒有了你的日子真是難過,現在可好了。」   眾人皆現出欣然之色,這兩人合作慣了,聯手時威力倍增,連范良極也望給他們殺得落 荒逃命,可知這兩人在一起時多麼厲害。那晚圍攻戚長征時,若有他在,包保戚長征逃不了 。   方夜羽轉向柳搖枝道:「蒙大的毒傷有沒有起色?」   柳搖枝黯然道:「他的情況愈來愈壞,唉:我們確是低估了烈震北,他調較出來的毒怕 是天下無人能解。」   裡赤媚道:「他雖是我們的敵人,現在又死了,我仍對他的膽色才智和武功佩服非常。 」   柳搖枝續道:「刁項怕也是危在旦夕,萬紅菊現在率領門人往京師去,希望能求鬼王虛 若無念在以前的交情,出手療治刁項,看來她經此一劫,已心灰意冷,再無爭雄江湖之意, 況且乃兄又敗於浪翻雲劍下,魅影劍派怕從此一蹶不振。」   裡赤 搖頭道:「搖枝你看漏了眼,那叫刁辟情的小子能擋浪翻雲一劍,功力已 第一 流高手境界,現在身體康復了,怎會甘心蟄伏不出,這人終會成為雙修府最可怕的敵人。」 方夜羽伸了個懶腰,微笑道:「戰場上總有人傷亡,橫豎人誰無死,只要能死得轟轟烈烈, 就不枉活了一場。」   強望生現出興奮之色,道:「龜縮一角的日子太使人難受了,希望很快便可活動一下筋 骨。」   那美女含笑聽著,教人感到她是個很好的聆聽者。   方夜羽微微一笑,道:「今次雖殺不了浪翻雲,但卻換了烈震北一命,兼且…,唉!」 眼中掠過深刻的苦痛,歎道:「秦夢瑤怕亦挨不過百天之數,對中原武林的打擊,實是非常 沉重。」   眾人均知他對秦夢瑤的情意,默然不語。   方夜羽轉向那宮裝美女道:「甄夫人會否因夜羽不能忘情,心生不快?」   甄夫人深深望他一眼後道:「若小魔師能忘情,妾身才會感到不快。」   方夜羽眼中射出感激之色,伸手過去輕輕一握對方玉手後,才放了開來,同各人道:「 現在整個江湖分作了兩個戰場,一在京師,另一就是我們身處的洞庭湖,形勢雖說清楚分明 ,事實上又極端錯綜複雜,不知各位有何看法?」   眾人都望向裡赤 ,顯是除方夜羽外,惟他馬首是瞻。   裡赤媚舒服悠閒地挨在椅背處,歎道:「我現在只想脅生雙翼,飛到朱元璋的大本營去 ,參與武林史上最大的集會,一嘗龍爭虎鬥的滋味,也與處若無完成我們未分勝負之戰,看 看是我的天魅凝陰厲害,還是他的鬼 邪魂了得。」   眾人均泛起嚮往之色。   柳 枝點頭道:「不知是否天助我也,鷹刀恰於此時出現,還給楊奉帶上了京師,弄至 黑白兩道四分五裂,連八派聯盟也因各懷疑心,一派之內都不能團結,對我們大大有利。」 由蚩敵皺眉道:「年老師和法王他老人家都到了京師去,這刀最後會落到誰人手上,恐怕京 師的神算子都算不出那結果呢。」   甄夫人黛眉輕蹙道:「妾身有一事不明,楊奉既得鷹刀,為何不遠遁域外,豈非自陷羅 網裡,」   強望生恭敬地道:「夫人剛抵中原,難怪不清楚這裡的情況。」頓了頓續道:「就是因 為人人都猜楊奉想逃出中原,於是所有佈置,均針對這點作出,所以才累得楊奉不得不逃往 京師,他是有苦自己知。哈…」   各人不禁莞爾。   方夜羽忽然又開話題道:「剛接到師兄傳訊,說那高句麗來的使節團沒有問題,可是我 總覺他們有點不妥,除非我親自見過他們,否則總覺得他們就是韓柏和范良極。」   聽到韓柏之名,甄夫人的俏目忽地亮了起來。   裡赤媚鳳日深注著她道:「夫人似乎對那韓柏很感興趣。」   甄夫人微笑道:「那個女人能不對可令秦夢瑤鍾情的男子感到心動,有機曾我定要會會 他。」   方夜羽眼中掠過痛苦的神色,隱隱中感到是甄夫人對自己愛上秦夢瑤的反擊,苦笑不語 。   柳搖枝想起花解語的前車之鑒,勸道:「這小子確有種接近龐老的攝人魔力,教人很難 真的不歡喜他,夫人切勿玩火自焚。」   裡赤 和方夜羽心中叫糟,柳搖枝如此一說,適得其反,更勾起甄夫人對韓柏的好奇心 和好勝心,更增她想見見對方的渴望。   甄夫人確是怦然意動,不過卻知絕不可在這些人前顯露出來,淡然一笑道:「正事要緊 ,妾身尚未有閒情去理他,除非小魔師授命由我去對付他!」裡方二人見她這樣說,才放下 點心來。   由蚩敵有點苦惱地道:「我們明知浪翻雲要到京師去,為何總把握不到他的行蹤?」   裡赤媚失笑道:「你真是白苦惱,若可把握到他的行蹤,那浪翻雲必是假扮的,反是韓 柏仍欠火候,即管有范良極助他,亦應曾出點子,所以我很同意少主所言,那樸文正有七成 是他冒充的,只是以大公子的才智眼力,怎會看不穿他的偽裝,真令人費解。」   方夜羽道:「假若我們真能揭破他們的身份,再抓好好利用,當可掀起軒然大波,牽連 很多當權大官,甚至燕王棣亦難以免禍,使明室內部四分五裂。這樣看來,韓柏這小子反幫 了我們一個天大的忙。事實上師兄亦非全無疑心,所以勸我派人上京一趟,看看他們究是何 方神聖。」   裡赤媚道:「誰應是那個人選?」眼睛掃向甄夫人。   甄夫人玉容恬靜、絲毫不透出內心的渴望,她真的為韓柏有點心勁。她想不透能比方夜 羽更有吸引力、又能在裡赤媚手下逃生的男子,究竟是怎麼樣子的?   方夜羽道:「我想親自秘密上京,裡老師陪我走一趟吧!」甄夫人心中暗喜,方夜羽早 視她為他的女人,自應帶她同去。   豈知方夜羽道:「這裡對付怒蛟幫的事就由夫人主持大局,有杬位老師,加上夫人和下 面一眾高手,又有鷹飛助陣,怒蛟幫和戚長征還不是套中之物。」   甄夫人心中一陣失望,表面卻不動聲色道:「怒蛟幫不知使了什麼手法,全幫消失無形 ,就此點已可看出翟雨時這人極難對付,因為若非深謀遠處,平時早有佈置,絕不能忽然潛 藏匿隱,故對付怒蛟幫之責,妾身實無把握。」   裡方兩人均知她才智武功均高明之極,這樣說只是不滿方夜羽不帶她到京師去,交換了 個眼色後,方夜羽柔聲道:「夜羽豈想和夫人分離,只是撲滅怒蛟幫事關要緊,不得不借助 夫人的才智武功和下面的如雲好手,京師事情一有眉目,夜羽曾立即趕返來陪你。」   甄夫人低聲道:「小魔師是否想去見那秦小姐最後一面?」   方夜羽微感愕然,有種給對方看破了心事的不安。   眾人都感受到那與常的氣氛,可是又不知如何插口。   裡赤媚心中一歎,出言道:「正事要緊,兒女私情只好皙置一旁,若沒有少主首肯,我 們亦不敢發動對秦夢瑤的攻擊,夫人應可由此明白少主的心意。」   甄夫人嘴角綻出一個動人的微笑,向方夜羽道:「小魔師請恕妾身壓不下的妒意,怒蛟 幫的事可放心交給妾身。」頓了頓傲然道:「現在戚長征已成了鬥爭的關鍵,怒蛟幫將被迫 現身出來加以營救,就算他們能擋得住展羽王持的屠蛟小組,亦將避不過我和鷹飛及杬位老 師的聯手圍剿,小魔師請放心!。」   眾人得她答應,均露出欣然的神色,於此亦可見他們對她多麼有信心。   甄夫人心中卻在想,我定要制做機會見見韓柏,看這個能奪取秦夢瑤和花解語芳心的小 子,能否也使自己愛上他。   因為她有信心自己不曾全心全意愛上任何人,包括方夜羽在內。   戚長征來到黃府的豪華大宅前,抖了抖破舊懦服上的塵屑,整整頭上文士冠,深吸一口 氣壯壯膽子,才以他能扮出最斯文的姿態登上長階,排門而入。   看門的兩個壯丁把他攔著。   戚長征本想打恭施禮,可是看到黃府家丁們鄙夷的眼光,傲氣生起,昂然道:「清遠縣 舉人韓晶,應聘作貴公子教席來也!」兩名家丁呆了一呆,眼中射出可憐同情之色,上下打 量了他好一會,見他軀體雄健,又見他背掛大刀,想亦能多捱數天毒打,其中一人點頭道: 「你先進來坐坐,我們去通知老爺。」   戚長征大搖大擺踏進府內,待了半晌,一名管家模樣的人物走了出來,隨便問了他的學 歷後,延他進內。   戚長征暗忖,這黃孝華真是求材若渴,自己這麼容易便能見著他。   那管家帶著戚長征穿過正廳偏廳,來到後進一個房間的門前,輕輕叩門道:「老爺:韓 舉人來了。」   戚長征升起苦澀的味兒,自己衝口而出說是姓韓的,顯示心中對美麗溫柔的韓慧芷尚未 能忘情,不知玉人近況如何呢?   房內傳出一把聲音道:「快請舉人老師進來!」戚長征聽出對方語帶喜意,忙收攝心神 ,瞪那管家進去。   入房後環目一掃,立即頭皮發麻,差點掉頭便走。   原來房內佈滿書畫,收藏了無數經史詩書。他自知斤兩有限,一看對方飽學之士的架勢 ,只要隨便問上幾句,足教自己無辭以對,怎不大驚失色。   這時一個圓球般的東西由大書架後的椅子彈起來,「滾」到他身前,原來是個又矮又胖 ,滿臉俗氣的大商賈,看來就是那黃孝華了。瞧他敏捷的身手,應曾習過幾年拳腳,不過卻 絕非高明。   黃孝華揮走了管家,繞著戚長征打了幾個轉,嘿然道:「韓舉人:看你身配長刀,當然 習過武功,不是何家何派的弟子。」   戚長征泛起荒謬之極的感覺,那有應徵老師會被先問武功的怪事,順口胡讒道:「小生 的鐵布衫乃家傳絕學,否則亦不敢來應聘。」   黃孝華的肥軀倏地再出現眼前,大喜道:「那你捱打的功夫必是一等的了,可否讓我打 上兩拳看看。」   戚長征哭笑不得,點頭道:「老爺即管放馬過來。」   黃孝華毫不客氣,弓身立馬,吐氣揚聲,「蓬蓬蘧」在戚長征小腹處擂上杬拳,比他所 說的加多了一拳。   戚長征晃都不晃一下,微笑道:「老爺的拳頭真硬。」   黃孝華老臉一紅,退回桌後的椅子裡,吃力地喘氣道:「請坐!」戚長征知道過了武的 一關,現在應是文的一關,暗歎一口氣,硬著頭皮在他封面隔桌坐下。   黃孝華瞇眼細察戚長征是否有受了內傷跡象後,才滿意地點頭道:「韓兄家傳武功好厲 害哩:比那什麼黃鶴派的混蛋好得多了。」   戚長征聽他說話比自己還粗鄙不甚,暗感奇怪,房內這些書難道只是擺樣子的。   他既生疑心,立即功聚鼻孔,用神一嗅,絲絲幽香,傳入鼻裡。   黃孝華見他似蠻有興趣觀賞室中藏書,低聲道:「這都是我夫人的藏書。我嘛:是它們 認識我,我卻不認識它們。」   戚長征剛起的疑心又釋去,難怪曾有女人的香氣縈繞室內,奇道:「夫人既才高八斗, 為何不親自教導貴公子認書識字?」   黃孝華臉上現出苦惱之色,道:「慈母多敗兒,我這夫人…:嘿:樣樣都好,惟有對著 我這寶貝兒子時,縱容放任,連我說他一句都不可以,所以:唉:先生明白啦!」戚長征點 頭表示明白,問道:「貴公子究竟是何派高人門下?」   黃孝華道:「唉:還不又是他娘教的,現在他娘到了西郊還神,待她回來考較過先生的 文史之學後,先生便可正式在這裡當教席了。」   戚長征剛放下的心,立即提了起來,暗中叫苦,只要那夫人讀過一本這房內的藏書,足 可教自己當場出醜。   黃孝華見他臉色不佳,猶豫地道:「在這裡當教席,還有一個規矩,就是當小兒頑皮時 ,絕不能還手。」偷望了他一眼後,輕輕道:「這是夫人的主意,也是她答應讓外人教她兒 子的唯一條件。不過以先生的鐵布衫,自然沒有問題。」   戚長征眉頭一皺,計上心頭道:「我也有個規矩,就是學費必須預付。」   黃孝華皺眉道:「我是做生意的人,先生的貨辦還未見到,教我怎知應否付款?」   戚長征啼笑皆非,暗想橫豎夫人回來後,自己即要卷席竄逃,不若現在硬撐到底,最多 一拍兩散,冷然道:「老爺隨便問吧:什麼諸子百家,無不在韓某腹內,你一問便知小生是 什麼貨色。」   黃孝華微怒道:「我不是說過大字不懂一個嗎:要夫人回來後才可考較。」   戚長征哈哈一笑道:「什麼考較都不成問題,以韓某的才學難道應付不了?」   一陣急驟的步聲由遠而近,一個胖嘟嘟十來歲的小子旋風般衝了進來,來到戚長征身後 ,伸手便來 戚長征的肩頭。   戚長征自然伸手擋格,一拉一拖,那小子立足下穩,整個人翻下了書桌,滑過檯面,滾 進黃孝華懷裡。   這小胖子最少有百斤之重,衝力何等厲害,黃孝華的椅子立即往後翻倒,兩父子同作滾 地葫 。   小公子先跳了起來,不敢過來,隔桌子指喝道:「你怎可還手?」他聲音雖是尖銳,卻 非常好聽。   黃孝華到這時才爬得起來,大怒道:「你怎可對我的實貝動手動腳,想夫人要我的命嗎 ?」   戚長征悠然道:「學費先付。」   黃孝華一愕道:「好:先付杬天。」   戚長征搖頭道:「一個月。」   黃孝華臉上肥肉一陣顫動,肉痛地道:「七天!」戚長征伸手道:「十五天:不成就拉 倒。」   黃孝華遲遲疑疑地探手懷內,取出十五兩銀,狠狠瞪了戚長征一眼後,放在他手裡。   戚長征一把抓著銀兩,以最快速度塞入懷裡,道:「這是你情我願的交易,縱使你的夫 人不聘請我,邯只是你夫人自己的問題,與這交易無關,絕不能要我還錢。」   黃孝華的臉立時脹紅,待要和戚長征理論,那公子歡天喜地道:「阿爹:這先生好玩得 緊哩:你快出去,讓他立即給我上課。」按著又拉又扯,把他老子趕出房外,還關上了門。 戚長征心中好笑,喝道:「小子:你若不想我揍你,快乖乖坐到對面去。」   小公子跺腳道:「你若敢動手,破壞規矩,須立刻原銀奉還。」   戚長征暗忖這小子倒不笨,懂得覷準自己弱點,加以威脅,無奈道:「小子:你想怎樣 ?」   小公子嘻當一笑道:「站起來先讓我打上杬拳,看看你有沒有資格當我老師?」   戚長征心道,這還不易,昂然起立,來到房中站定,笑道:「來吧:讓你見識什麼是真 正的高手。」   身後風聲饗起。   戚長征暗忖這小子剛才定是給自己打怕了,竟不敢在前面出手。   這個想法還未完,對方的手掌化狂猛為輕柔,由緩轉速,剎那間在他身後拍了十八掌。 戚長征心才叫糟,大力湧來,整個人凌空飛跌,僕往十步之外的地面上,爬不起來,全身 麻,卻沒受傷,可見對方用勁非常有分寸。   那小公子掠了過來,一腳把他挑得翻過身來,十指點下,連制他五處大穴,才一聲嬌笑 、傲然而立。   戚長征窩囊得差點哭了出來,這事若傳了出去,他還有臉目見人嗎?不過對方這陷阱確 是高明之極,教他自願給人制住。   這胖小子得意之極地看著他,緩緩脫下長袍,鬆開綁在身上層層疊疊的棉布,最後露出 窈窕動人的纖長女體,又伸手把黏在臉上的特製「肉塊」一片片撕下,然後現出一張千嬌百 媚的俏臉來。   戚長征心中暗叫道:「她生得真美!」美女眼中閃著歡喜的彩芒,卻故作淡然道:「我 的戚舉人,這回沒得說了嗎?」   戚長征俯躺地上,苦笑道:「想不到堂堂丹清派的寒大掌門,也會使這種見不得光的卑 鄙手段?」   寒碧翠絲毫不以為忤,俯視著他微笑道:「你不是說過武家爭勝之道,只有成敗之分, 不拘手段嗎?現在為何來怪本掌門?」   戚長征為之語塞,可仍是不服氣之極,道:「你想怎樣?」   寒碧翠冷冷道:「放心吧:我總不曾傷害你的,最多當你是條豬般運走,教你不能在方 夜羽面前逞英雄。」   戚長征發覺身內真氣一點都提不起來,暗驚這寒碧翠的點穴手法厲言,長歎一聲道:「 你最好殺了我,否則若讓我回復自由,必要 你上床睡覺,再把你賣到窯子裡,賺回玉墜的 銀子來。」   寒碧翠俏臉一寒,纖手凌空一揮。   「啪!」勁氣刮在戚長征臉上,立時現出五道血痕,鼻嘴溢出血絲。   戚長征待劇痛過後,又笑嘻嘻看著她,道:「你不守不傷害我的諾言,我更定會把你賣 到窯子裡去當姑娘,興起時就多光顧你一次。」   寒碧翠眼中射出森寒的殺機,以冷勝冰雪的聲音狠狠道:「你想找死嗎?」戚長征哂道 :「惡活不若好死,與其受你氣,死了還落得個痛快。」   寒碧翠明知他是故意激怒自己,可是仍是心中有氣,劈空一掌照他肩頭擊去。   「哎呀:{v戚長征慘叫一聲,往旁翻滾開去,直至「砰」一聲碰到一個書櫃腳處,才停 了下來。心中不怒反喜,原來他一直引寒碧翠出手,是要借先天真氣的特性來解開穴道。   先天和後天真氣的最大分別,就是前者能天然運轉,自動生出抗力,以剛才寒碧翠雖制 著他的穴道,體內先天真氣自然生出抗力,使她的制穴並不徹底,絕非無可解救。   就算戚長征什麼都不做,穴道亦會自動解開來。不過那可能要十多個時辰才成。   戚長征實在連一刻都待不下去,所以要引寒碧翠出手,借她透體而入的氣勁刺激起他體 內的失天真氣。所以這隔空掌雖打得他呲牙裂齒,但一絲微弱的真氣,已成功地在丹田內凝 聚了起來,他估計寒碧翠武功雖高明,仍未臻先天境界,應看不破他的計謀。   寒碧翠氣消了一半,走了過來,腳尖一挑,戚長征滾回房心處,大字躺著,眼耳口鼻全 溢出血絲,形狀可怖。   寒碧翠升起不忍心的情緒,皺眉道:「為何迫我出手呢?你不知我是幫助你的嗎?」語 氣大見溫和,事實上她亦不知為何動了前所未有的真怒,意氣稍平立即心生悔意。   戚長征把心神鬆弛下來,苦候丹田內的真氣逐漸稹聚,都還有閒情跟她說話,索性閉上 眼睛,來個不理不睬。   寒碧翠無名火又起,在他背後抽出天兵寶刀,指著他咽喉道:「你若不張開眼睛,就一 刀把你砍死。」   戚長征閉目應道:「我才不信你敢殺死我老戚。」   寒碧翠聽到他自稱老戚,登時心頭火發,冷笑道:「邯麼有自信嗎?看我把你的手每邊 斬下一根指頭,教你以後都不能用刀。」   戚長征睜眼大笑道:「看:那你還不是不敢殺死我嗎?」   寒碧翠針鋒相對道:「你不也張開了眼睛嗎?是否怕死?」   戚長征 著眼上下打量她,嘖嘖哂道:「我當然怕死:不過還是為你著想,老戚死了, 還有誰敢陪你這潑辣婆娘睡覺。」   寒碧翠一聲怒叱,閃電般踢出一 ,正中他的臀側,其實已是腳下留情。   戚長征凌空飛起,不偏不倚,「蓬」一聲四腳朝天,落到大書桌上,跌個七葷八素,但 體內先天真氣倏地強盛起來。   正要運氣衝穴。   寒碧翠移到桌旁,嚇得他不敢運氣,怕對方生出感應。   她杏目圓瞪,酥胸不住起伏著,有種不知如何對付他才好的神態。   忽地伸手搭在戚長征腕脈處,好一會後才鬆了一口氣道:「我也知你沒有解開我丹清派 獨門鎖穴手法的本領,來:我們談談條件,只要你答應和我合作,我立即放了你。」   戚長征微笑道:「除非大掌門肯陪我上床,否則什麼都不用談。」   寒碧翠看得呆了一呆,滿臉血污竟不能掩去他那陽光般攝人的 脫笑容,一時使她忘了 生氣。   戚長征看得虎目一亮,哈哈一笑道:「原來大掌門愛上了我,難怪苦纏不捨,又因愛成 恨,對我拳打…;喲!」「啪!」一聲清響。   寒碧翠結結實實打了他一巴掌,所幸沒有運起內勁,否則他以後笑起來時,雪白的牙齒 將不曾像現在般齊整了。   她眼中寒芒電閃,冷然道:「見你的大頭鬼,我寒碧翠早立志不嫁人,更不會看上你這 種滿嘴污言穢語的黑道惡棍,若不是為了對付蒙古人,並教別人知道白道除了爭權奪利之徒 外,還有懂得分辨是非的人,本姑娘看多你一眼也怕污了眼睛。」轉頭向外喝道:「人來: 給我把這小子關在牢裡,綁個結實,看他能口硬多久。」                 第杬章 道魔決戰   韓柏放開滿臉紅暈的秦夢瑤,迅速多吻了兩口,才依依不捨往房門走去。   秦夢瑤躺在床上,閉上美目,出奇她平靜自若,唇角含著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   韓柏推門外出,見到范良極正笑嘻嘻望著他登時無名火起,不悅道:「若你是騙我出來 ,我定不放過你。」   范良極嘿然道:「你算什麼東西?我那有閒來騙你。看!」伸手在他眼前迅快揚了一揚 ,又收到身後去。   韓柏眼力何等銳利,看到是個粉紅色的信封,上面似寫著「樸文正大人專啟」等字樣, 大奇道:「怎會有人寄信給我,這處是四邊不著岸的大江吧!」范良極將信塞進他手裡,同 時道:「有人從一隻快艇上用強弓把信縛在箭上射來,還插正你專使的房間,顯示了對船上 情況的熟悉,唉:你說這是否麻煩?」   韓柏好奇心大起, 起信封,見早給人撕開了封口,愕然道:「這是指名道姓給我的私 人信件,誰那麼沒有私德先拆開了來看?」   范良極怒道:「莫要給你半點顏色便當是大紅大紫,你這樸文正只不過是我恩賜與你的 身份,我這專使制做者才最有資格拆這封信,再抗議就宰了你來釀酒。」   韓柏失笑道:「你這老混蛋!」把信箋從對內抽出。   一陣淡淡的清香鑽進鼻孔裡去。   信上寫道:「文正我郎,散花今晚在安慶府候駕,乘船共赴京師,雙飛比翼。切記。否 則一切後果自負。」   韓柏一看下立時小腦大痛。   范良極斷然道:「不要理她:若她見我們受她威脅,定會得寸進尺。」   韓柏歎道:「若她到處宣揚我們是假冒的,那怎麼辦才好?」   范良極沉聲道:「這叫權衡輕重,若讓這奸狡女賊到船上來,不但等於承認了我們是假 貨,說不定還會給她發覺浪翻雲和秦夢瑤都在這裡,那時我們將會被她牽著鼻子走,受盡屈 辱。所以寧願任她造謠,不過若她是聰明人,這樣損人不利己的行為,怕亦有點躊躇吧!」 韓柏點頭道:「她應知我的武功不比她遜色,何況她會被夢瑤的氣度所懾,應知壞了我們的 事,絕不會有好日子過。」   一吱呀!」秦夢瑤推門而出,俏臉回復了平時的恬靜飄逸,清澈澄明的眼神掃過二人, 淡然一笑道:「你們太不明白女人了,當她們感到受辱時,什麼瘋狂的行為都可以做出來, 完全不會像男人般去思索那後果。」   范良極見到秦夢瑤,就像老鼠見到了貓,立即肅然立正,點頭道:「夢瑤說的是。」   韓柏故作愕然道:「你不是要叫夢瑤作瑤…」   范良極色變,側 他小腿。   他以腳化腳,擋了范良極含恨踢來的凌厲招數,卻避不了秦夢瑤往他瞪來那一眼。   那是深邃難測的眼神,含蘊著無盡無窮的愛,而在那愛之下,又有更深一重的愛,那不 單包含了男女的愛戀,還含蘊著廣被宇宙的深情。   韓柏猛地一震,感到秦夢瑤這扣人心弦的目光,像冰水般 在他火熱的心上,把他的精 神送往一個妙不可言的層次,塵念全消,竟漠忘了嘲弄范良極。   同一時間心中升起一種明悟,知道由這刻起秦夢瑤正式向他挑戰,若他不戰而降,秦夢 瑤將會因此看不起他,以致封他的愛意減退。   所以唯一贏得她芳心的方法,就是勝過她。看看誰的吸引力大一點,換句話說:「究是 魔種向道胎投降,還是道胎向魔種屈服?」   唉!   這是多麼大的挑戰!   秦夢瑤極可能是武林兩大聖地有史以來最出色的女劍手和修行者,他自問在才智武功兩 方面均望塵莫及。   憑仗的只有與他難分彼我的魔種,和秦夢瑤對他明許的芳心。   不!   我定要勝過她,收攝心神,微微一笑,不再言語,沉思對策。   范良極看了看韓柏,又望往秦夢瑤,皺起眉頭道:「不知是否我多疑,似乎有些微妙的 事發生在夢瑤和小柏之間。」在秦夢瑤臉前,他的說話態度都多了他老人家一向欠奉的禮貌 和客氣,只看他「尊稱」韓柏作小柏,即可見一斑。   秦夢瑤只是盈盈俏立,嘴角含笑,不知如何,已給人一種恬靜祥洽的感覺:那離世獨立 、超乎塵凡的氣質,尤勝從前。   韓怕忽地覺得盈散花的問題微不足道起來。笑道:「夢瑤是否在考較柏郎的智慧?」他 故意在范良極這第杬者前自稱柏郎,擺明不把秦夢瑤先前的警告放在心上。   范良極失聲尖叫道:「柏郎?我的天:夢瑤要不要你大哥出手代你教訓這口出狂言的小 子。」   秦夢瑤瞪他一眼道:「你不是一直在偷聽我和韓柏說話的嗎?否則怎會被陳老殺得全無 還手之力?困著了整條大龍給一截截地蠶食。現在還假扮不知我在房中早被他誘迫下喚了他 作柏郎。」她娓娓道來,似若含羞,又似若無其事,神態誘人之極。   韓怕心中狂震,原來剛才在房內,秦夢瑤一直在「反偷聽」范良極的「變態行為」,自 己不但懵然不知,還以為完全俘虜了她的心神,落了在下風還如在夢中。   范良極老臉一紅,尷尬萬分道:「夢瑤又不像這小子般大叫大嚷,我只聽到你斷斷續續 的其中幾句話。」接著渾身一震,駭然望向秦夢瑤,色變道:「你原來是特意教我聽到那幾 句話的,其他你不想我聽到的,都以無上玄功弄得模糊不清了。」   韓柏大叫糟糕,原來秦夢瑤一直保持著慧心的通明,看來除了自己在對她動手動腳時, 才能使她亂了方寸。   秦夢瑤白了韓柏千嬌百媚的一眼,道:「夢瑤只讓大哥聽到了的那幾句話是「夢瑤對你 的心意,只限於你我兩人之間」,「總之是這樣」,「韓柏啊」「夢瑤便捨身相陪吧」「不 要扮出那可憐樣兒」,「韓柏你明白嗎」「這是一場愛的角力」「我們將是這世上最好的一 對」。總共九句話,九乃數之極,亦是愛之極。」   韓柏和范良極兩人愕然以對,秦夢瑤竟以這樣玄妙不可言喻的方法,耍了他們。亦教他 們輸得口服心服,差點要請浪翻雲出關來助他們對抗這美若天仙的「大敵」秦夢瑤「噗哧」 一笑,若千萬朵鮮花同時盛放,把嬌軀移貼韓柏懷裡,忽然一肘打在韓柏的小肚上。   秦夢瑤若無其事地向范良極道:「范大哥:我由昨晚給這小子強吻了後,一直都想揍這 小子一頓,舒 被他欺負之氣,所以不想讓你獨享這快樂。」   范良極為之瞠目結舌,啞口無言。   她接著向韓柏嫣然一笑道:「韓柏大什麼的,你輸了第一回合。」   這時再沒有人想起盈散花了,因為韓范兩人全給這慈航靜 杬百年來首次踏足江湖的美 女吸攝了心神。   范良極一聲不響,拔出煙管,塞進剛得來的醉草,藎火打著,呼嚕呼嚕猛吸了十多口, 一時廊道煙霧瀰漫,香氣清鼻。   韓柏和秦夢瑤清徹的眼神封視著,歎道:「這多麼不公平:我不知道夢瑤一直把這視作 一場魔種和道胎的愛情決戰。」   秦夢瑤眼中射出如江海無盡般的情意,幽幽道:「你是男兒 ,讓著夢瑤一些吧:我就 是要你輸得不服氣,才曾激起你爭雄的壯志,不會只是以無賴手段來對付夢瑤。」   韓柏一震後,雙目奇光迸射,沉聲道:「媽的:我韓柏定要勝得乾脆利落、正大光明。 由現在起,我絕下沾半根手指到你的仙體去,你也當沒有給我吻過摸過你,我定要教你情不 自禁,對我投懷送抱。」   范良極喝采道:「他奶奶的好小子:范某佩服之極。嘿:我買你贏:因為我希望你贏。 」   秦夢瑤嗔道:「大哥!為何你忽然幫起這小子來?」   范良極深吸一口煙後,由雙耳噴出來,一瞬不瞬瞧著秦夢瑤道:「因為現在的瑤 才是 最可愛的屬於人間的仙物。」他終於叫出了「瑤妹」秦夢瑤知道范良極正在助攻,這盜王的 智計非同小可,一出言便 中她的要害:就是虛無飄渺的仙道,怎及得上男女熾熱的相戀。 這亦是范良極真心的想法,故說出來特別見威力。   秦夢瑤恬然淺笑,不置可否。   韓柏對秦夢瑤真是愈看感愛;愈相處得久,愈感到她的蘭根慧質。只想把她摟進懷裡, 蜜愛輕憐,可恨自己剛誇下不再碰她的海口,惟有以第二種方式和她玩這愛情的遊戲,微笑 道:「夢瑤你有沒有膽量答我一個問題?」   秦夢瑤瞅他一眼,平靜地道:「不用說了:我知你想問夢瑤,和你在一起時,是否最快 樂的時刻,告訴你吧,答案是肯定的,韓柏大什麼的愜意了嗎?」   韓范兩人心中叫苦,秦夢瑤顯然沒有受到兩人說話的影響,仍保恃著澄明的慧心。   范良極移到韓柏的另一邊,腳尖豎起,手肘忱在韓柏的寬肩上,同情她道:「小柏兒: 看來我們聯手都鬥不過我的瑤 和你的乖寶貝的了。」   秦夢瑤笑道:「范大哥幫他也不用幫得這麼落力的吧!」韓怕伸手過去摟著秦夢瑤的蠻 腰,感動地道:「其實夢瑤並非想和我角力情場,只是不得以而為之,因為你要全面刺激起 我的魔性,使魔種能揮發出來,達到你的要求,始能救得夢瑤你。故此才會大發慈悲招呼我 上床。但是為了救你,我定要澈 擊敗你。」接著溱到她耳旁傳音道:「教你慾火焚身下和 為夫顛鸞倒鳳。」   秦夢瑤白他一眼道:「又說不佔我半跟指頭,現在為何摟著人家的腰呢?是否已明知我 鬥不過你的無賴作風。」   韓柏步步進迫道:「禁制既是我自訂的,當然可隨時解開,讓你更感被吊癮的滋味。」 秦夢瑤跺腳道:「你在耍弄人家!」浪翻雲的聲再由房內悠悠傳來道:「夢瑤這回合輸了, 因為你守不住心田,給小弟感應到你的心意。」   秦夢瑤俏臉一紅,嬌嗔道:「大哥偏幫韓柏!」浪翻雲在房內失笑道:「當然:難道我 會幫你嗎?誰不想欣賞到仙子下凡的動人美景,大哥從未見過你如此快樂。」   范良極歎道:「浪翻云:你要不要嘗嘗未夠時間的清溪流泉?」   秦夢瑤乘機從韓柏的大手裡脫身而去,道:「讓我去看看酒釀得如何了?」又扭頭向韓 柏甜甜一笑道:「韓柏:今次算你勝回一局,可不要得意,因為有兩個大壞人助你。」言罷 盈盈去了。   兩人目瞪口呆地送著她勁人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見,范良極歎道:「真利害:竟教我首 次連雲清都忘記了。」   韓柏強壓下追在她背後的強烈衝動,因為若那樣做了,便等於抵受不住她的魅力。   范良極喃喃道:「幸好很快就可見到雲清,否則愛上了自己的義 ,就真慘了!」韓柏 一呆道:「為何你可以很快見到雲清,約好她了嗎?」   范良極興奮起來,搭著他肩頭道:「八派聯盟即將在京師舉行元老會議,所有種子高手 均須赴曾,到時不但雲清會去,連她的小師 那小尼姑都會去,這麼美麗的小尼姑,包你會 魔性大發,不擇手段去奪人家的貞操。」   韓柏恍然道:「難怪你一點不急著去找雲清,原來早知會在京師和她 面。范良極嘿然 怪笑,傳音向房內的浪翻雲道:「趁瑤妹不在,浪翻雲你教教小柏應付妖女盈散花的辦法, 否則瑤妹會看不起韓柏的。」   浪翻雲的聲音傳出來笑道:「我和你是小弟的當然軍師,但卻不可以這樣犯規的方法助 他,必須讓小弟全面引發魔 ,突破他現在的境界,使他能有足夠的力量,續回夢瑤斷了的 心脈。」頓了頓續道:「小弟只要謹記「無拘無束、率性而行」八個字,將可穩操勝券,因 為無論夢瑤如何高明,甚至比我們杬人加起來更厲害,終是對你有情,所以只要你能挑起她 遏不住的情火,早晚會向你投降的,不過那就要看你的魅力能否達致那程度了。」   韓怕呆了半晌,忽地闊步往到下艙的階梯走去,道:「小弟明白了,這就去和夢瑤再戰 一場。」   范良極道:「那我們要否在安慶泊岸停船?」   韓柏回頭高深莫測一笑道:「我自有應付這女飛賊的辦法。」   看著他雄偉的背影,范良極喃喃道:「 小子開始有點道行了。」                 第四章 愛的角力   戚長征被凌空吊在地牢裡,手足均被粗若兒臂,經藥水浸制過的牛筋編結而成的繩綁得 緊緊,縱使內功再好的高手,亦弄它不斷,更何況四肢給袈在兩壁的絞盤扯得大字形張開來 ,不但用不上絲毫力道,還痛苦不堪。   起始時戚長征本是全身肌肉寸寸欲裂,痛不欲生。   不過他的意志堅強至極,咬牙苦忍,不一會竟能逐漸進入日映睛空的先天境界。   先前積聚的先天真氣,逐漸強大起來,在一個時辰內連續衝開四個被寒碧翠制著的穴道 ,到了最後的尾椎穴時,始遇上困難。   原來寒碧翠點這穴道的手法非常奇怪,每當體內真氣衝擊這閉塞了的穴道時,都牽連到 整條脊椎,生出利針刺骨的劇痛。   不一會戚長征痛得汗流如雨,全身衣衫濕透,差點便想放棄。   可是想起寒碧翠,他便心頭火發,惟行咬緊牙根,以意御氣,一波一波地向脊椎大大沖 擊。   很快他已痛得全身麻木,意志昏沉,可是脊椎穴仍毫無可被衝開跡跡象。   而被激盪回來的先天真氣,流竄往其他經脈裡,逆流而去,做成另一種痛苦。   戚長征咬牙苦忍,誓死要衝開這被制的最後一個要穴。   「戚少俠!」戚長征嚇了一跳,暗忖自己全副精神放在解穴方面,竟不知有人進入囚室 ,歎了一口氣,再緩衝穴之舉,緩緩張開眼來。   身下立著兩個人,正關切地望著自己。   一個是年約六十的老人,長相慈祥,留著一提山羊鬚,一對眼精靈非常,另一人是個相 貌堂堂的中年大漢。   兩人都腰插長劍、氣度不凡,想是丹清派的高手。   老人道:「老夫是「飄柔劍」工房生,這位是「閃電」拿廷方,見過少俠。」   戚長征亦聽過兩人之名,知道是丹清派的著名人物,那工房生還是寒碧翠的師叔,對自 己倒相當客氣。   工房生乾咳一聲,有點尷尬地道:「這其中實在有點誤會,敝掌門本對少俠一番好意, 不知如何會弄至如此田地。」   中年大漢拿廷方以他雄壯的聲音接著道:「少俠真是條好漢子,這「凌吊」之刑,從沒 有人能捱過一個時辰而不求饒,現在過了兩個時辰,少俠能悶聲不哼,我們兩人實不欲誤會 加深,所以瞞著掌門,想放少俠下來。」   戚長征這時停止了運氣,反而體內真氣迅速在丹田凝聚,逆流入其他經脈裡的真氣,亦 千川百河般倒流而回,渾體舒泰,功力似尤勝從前,正在吃緊要關頭,聞言吃了一驚,喝道 :「不要放我下來,叫寒碧翠來,我要她親自用手為我解縛,還要為我按摩才成,否則怎消 得這口鳥氣。」   兩人想不到他有此條件,愕在當場。   就在此時,戚長征隱間背後傳來一絲輕微的嬌 ,全中暗笑,原來這二人是寒碧翠差來 作和解的說客,好讓他可以有下台階。   工房生眼珠一轉道:「少俠息怒,由敝掌門解縛一事還可商量,至多我們兩人跪求她答 應,但按摩一事卻有點問題,敝掌門終是女兒家,不若由我兩人代勞,少俠意下如何?」   戚長征體內真氣倏地狂旋起來,肚腹脹痛,以他的堅毅意志亦抵受不了,慘哼一聲,閉 上雙目。   兩人以為他受不住這「凌吊」的活罪,慌忙撲往兩旁,想把絞盤轉動放他下來。   戚長征一聲狂喝,制止了兩人。   同一時間丹田的真氣驀地擴張,不但衝開了脊椎穴,還湧往全身經脈,連以前真氣未達 的經脈亦一併衝開,全身融融渾渾,真氣生生不息,循環往復,說不出的舒服。   和剛才相比,就是地獄和天堂的分別。   戚長征隱隱感到,這番痛苦並不是白捱的,他的先天真氣又深進了一層。   一般來說,以身體的痛苦來漵發潛力,只是下焉者所為,修練心性和意志實有很多更佳 的方法。達至先天境界的高手,更無須藉苦行來提升層次。   但今次戚長征的情況卻是非常例外的情況,他的目的只是為了解穴,若他繼續以意運氣 ,說不定會走火入魔,全身經脈爆裂而亡。這是因為先天真氣講求任乎天然,蓄意為之反落 於下乘。   偏在這危急關頭,這兩個丹清派高手引開了他的注意力。體內澎漲的真氣自然而然一緊 一放,反打通了幾絛練武之人夢寐以求想要衝破的經脈,因禍得福,由此亦可知戚長征的福 緣是何等深厚。   戚長征感到全身充盈著前所未有的力量,清靈暢活,同兩人道:「快叫寒碧翠來給我解 縛,否則什麼也不用談了。」言罷閉目靜養,享受著體內暢快無比的感覺。   他生性不愛記恨,尤其是對美女,無論對他做了什麼壞事,他都很難擺在心頭。那並不 是說他會放過寒碧翠,但他只會以玩耍的方式,舒 一口污氣。   兩人默然半晌,對望一眼後,退出室外。   不一會寒碧翠出現在他身前。   兩人銳利的眼光一點不讓地對視著。   戚長征咧嘴一笑,露出他好看的牙齒和笑容,柔聲道:「記得我老戚說過要怎樣對付你 嗎?為何進來見我也不帶劍,你拿了我的寶刀到那裡去了?」   寒碧翠微感錯愕,想不到這惱人的男子成了階下之囚仍如此口硬從容,冷哼一聲道:「 你再是這樣子,我只好被迫把你殺了。」   戚長征哂道:「這就叫懂得分辮是非的白道正派嗎?一寒碧翠氣得跺腳道:「你既不肯 請講和,人家放了你又要賣人到 子裡,你要人家怎麼辦?」   這幾句話一出,不但寒碧翠呆了起來,連戚長征亦瞪大眼愕然望著她。   這還那像一對敵人,直是女子向自己的情郎撒嬌。   寒碧翠俏臉一紅,自己都不明白為何衝口而出說了這麼示弱的話。   戚長征仔細打量她,緩緩道:「都說你愛上我了,又偏不肯承認。」   寒碧翠俏臉更紅了,卻沒有像先前般立即發怒出手教訓他,瞪他一眼毅然道:「好:我 親自放你下來,按摩卻是休想,最多和你公平決鬥,若我勝了,你須乖乖與我合作。」   戚長征嘿然道:「大掌門輸了又怎麼樣?」   寒碧翠俏臉一紅道:「任你如何處置。」   戚長征哈哈一笑道:「你若不想被賣到窯子裡,最好立即殺死我。」   寒碧翠叱道:「你這狂徒真不知天高地厚,勝過了我再說吧。」   戚長征嘻嘻一笑道:「寒小姐究竟是故意,還是真的忘了否認愛我。」   寒碧翠大怒,衝前一巴掌往戚長征刮去。   戚長征一聲長笑,中氣充足,那還有穴道被制之象,四肢牛筋寸寸碎裂,一把抓著寒碧 翠的手腕。   寒碧翠的武功本來非常高明,即管勝不過戚長征,亦所差無幾,這次失手,只是輸在事 出意外。   戚長征的內勁沿腕透入,寒碧翠驚叫一聲,嬌軀乏力,倒入戚長征懷裡。   戚長征將她摟個結實,在她唇上重重吻了一口,才放開她,並解開了她的穴道。   寒碧翠俏臉通紅,玉掌翻飛,往他擊來。   戚長征見她像喝醉了酒般,連站穩也有問題,便對自己出手,哈哈一笑,使了下精妙手 法,又把她一封玉掌握在手裡。   寒碧翠惟得咬碎銀牙,曲膝往他小腹頂過來。   戚長征功聚小腹,「砰」的一聲,便受了她一記勁道不足的膝撞,笑道:「還說不愛我 ,這是天下 最有情意的膝撞。」   寒碧翠氣得差點哭了起來,竟嬌嗔道:「放開我!」戚長征聽話得緊,立即鬆開她的手 。   寒碧翠退到門旁,臉寒如水道:「戚長征:你敢否和我決鬥?」   戚長征往她迫過去,到了兩人相距不足兩尺的近處,搖頭道:「我的刀是用來殺敵人, 並不是用來玩耍的。」   寒碧翠早已方寸大亂,氣苦道:「你這人究竟是怎樣弄的,這不成,那又不成,究竟想 怎樣?我這樣對你,還不算是敵人嗎?」   戚長征含笑搖頭道:「你對我只是因愛成恨吧了:怎算是敵人?」   寒碧翠差點當場氣昏,自知心神大亂,使不出平日的五成功夫,絕非這個堅毅不拔的年 青男子的對手。動手既行不通,難道竟任由對方如此調戲自己嗎?   剛進來前,她曾吩咐門人離開地牢,不過就算可喚人來幫手,她亦不會那樣做,這種矛 盾的心情,使她更是手足無措。   她從未想過會給一個男人弄至這般進退維谷的情狀。   戚長征忽地探出雙手,抓著她香肩。   寒碧翠 體一顫,茫然往他望去,忘了叫他放手。   戚長征誠懇地道:「我們的遊戲到此為止,我的玉 就當送了給你,你則給回我百兩銀 子以作盤纏之用,我們的恨一筆勾消,你說這交易足否划算?」   寒碧翠輕聲道:「你不要把我買到窯子裡去了嗎?」   戚長征放開雙手,大笑道:「寒掌門怎會封老戚的戲言如此認真,就算你心甘情願,老 戚也捨不得。好了:寶刀和銀子在那裡?」   寒碧翠回復正常,幽幽一歎道:「戚長征啊:為何你總不肯接受人家幫助呢?不過這樣 一鬧,我也無顏誇言可助你。好吧:我接受這交易吧。」   戚長征大喜道:「這才乖,異日有閒,老戚必來探看你。」   寒碧翠美目一轉,首次露出笑臉,點頭道:「是的:我們必有再見的機會。」   戚長征貪婪地看著她的俏臉,暗忖這樣嬌美的尤物,竟立定主意不嫁人,實在可惜。若 非如此,自己可能禁不住向她展開追求,不過強人所難,實非己顯,暗歎一聲道:「再見了 !」韓柏走到階梯的最上端,聽到左詩等和秦夢瑤的談笑聲和足音,由下面傅上來。   韓柏迎了下去,張開雙手,嬉皮笑臉地把四女攔著。   左詩、朝霞和柔柔立時冷起俏臉,顯然對他餘氣未消。   秦夢瑤嘴角含笑,倚壁俏立,環抱雙手,一副隔岸觀火的神情。   韓柏心中暗笑,待我展開挑情手段,看你這仙子是否仍能保持這副超脫的模樣,微微一 笑道:「誰想過關,就給我親個嘴兒!」左詩叉起 腰,大發雌威道:「立即滾開,否則我 尖叫一聲,讓范大哥來收拾你。」   柔柔則向秦夢瑤道:「夢瑤小姐不會袖手旁視吧!」韓柏笑道:「柔柔喚她作夢瑤或瑤 吧:她已答應嫁我韓柏為妻了。」   杬女愕然,望向秦夢瑤。   秦夢瑤淡淡一笑道:「你這小子除了無賴手段,還有什麼絕活本領呢?」   韓柏哈哈一笑道:「你們杬人不要看夢瑤如此從容淡定,其實她芳心暗驚,怕我當著你 們吻她時,給你們看到她情不自禁的羞樣兒。」   秦夢瑤心中暗凜,如道韓柏正全神運起魔種的靈覺,測探到她內心的情況,忙壓下既驚 又喜的情緒,皺眉道:「韓柏你若胡來的話,我雖無力反抗你,但卻會怪你不守信用,勝之 不武。」   左詩聽得糊塗起來,不知兩人在弄什麼鬼,不過卻清楚感到韓柏和平時不同了,起碼顯 得精神集中,不像以前般容易分心,連搔頭的動作也沒有了。   韓柏正容道「放心吧:我韓柏怎會是沒有骨氣的人,而且自知魔種未到火候,否則你早 對我投懷送抱。但現在我要幹什麼,卻絕不會告訴你。」   秦夢瑤忽地對韓柏泛起一種非常新鮮刺激的感覺,特別是他的眼神有種變幻難測的異芒 ,似能直看進她心底裡,而自己對他卻完全無法捉摸和測度,登時生出想向他投降的感覺。 然而這衝動並不強烈,自己仍有自制的能力。   暗攝心神,進入止水無波的心境,溫柔地道:「柏郎啊:夢瑤多麼希望能立即情不自禁 投入你懷裡去。」   韓柏聽得色心大動:心神大亂,眼中異芒驟減,嚇了一跳,知道自己攻勢給她以巧妙的 誘詞化解了。同時亦知道秦夢瑤是想借自己誘發她的情慾。   這的確是場非常玄妙的競賽。   說到底,就是如何能續回秦夢瑤斷了的心脈。   在一般情況下,這是完全沒有可能做到的事,所以紅日法王才會誇下海口,說秦夢瑤若 能於百日內不死,便當他敗北論。   秦夢瑤本亦心灰意冷,想見韓柏一面後,立即趕返靜齋,埋骨塵土。卻給浪翻雲想了個 妙想天開的方法,就是以雙修大法加上魔種道胎,看看能否回天有術。至於是不是真的行得 通,連浪翻雲本人亦不知道。   而要達到最佳療效,橫亙在秦夢瑤韓柏兩人之前還有兩道難關。   首先就是雙修大法裡男的須有情無慾,女的則有欲無情,大法才有望成功。   若掉轉過來,要韓柏行欲無情,秦夢瑤有情無慾,兩人均可輕易辦到,因為魔種根本是 以欲為導,所以韓柏一見到溧亮女人便想和對方上床:反之,秦夢瑤因修練道胎,則須戒絕 肉慾。   由此可知這一關如何難過。   第二個難關是韓柏的魔種雖成功與他結合為一,魔力仍未能完全發揮,即管和秦夢瑤合 體雙修,恐仍不能續回秦夢瑤的心脈。   於是秦夢瑤從至靜中沉思冥想,以無上智慧構想出一場愛的角力,就是以身為餌,全面 激發韓柏的魔種,使韓柏的魔功突飛猛進,臻至她的要求。   最微妙處是秦夢瑤是要借韓柏的魔力和自己對他的情意,引發她古並不波的道心,生出 熾烈的肉慾。   這並非單方面的事情,若韓柏魅力不足,絕不能挑起秦夢瑤真正的愛慾巧妙的地方,就 是韓柏若要證明他的魅力足以使秦夢瑤不能自禁,必須不倚賴肉體的接觸,純以情神的互相 吸引,使秦夢瑤失去自制,投懷送抱,因為道胎本身是純情神的產物,故必須形而上的挑引 ,才能真正使秦夢瑤道心失守。只是肉體的引誘,只會落於下乘和後天的境界。   他若想成功做到這點,最關鍵處必須壓下魔種的欲性,發揮魔種純靈性精神的誘力。換 句話說,他要進入有情無慾的境界,才可使魔種更上一層樓,也達到雙修大法的基本要求。 常被克制的慾火爆出來時,始可將魔種的威力發揮致盡,續回秦夢瑤心脈。   所以現在秦夢瑤一再挑起韓柏的慾念,使他的注意回到肉體的歷次,他魔種的精神力量 立時減退,對秦夢瑤構不成威脅。   這愛的角力的是玄妙難言的。   除了情慾上的挑引,要使秦夢瑤真正降伏在他的魔力下,韓柏還須表現出他的智慧和魔 功。   如何對付盈散花,正是秦夢瑤給他開出的考題。假設他應付不了,秦夢瑤將會感到他仍 遠比不上自己,令她「馴服」之心減退,更難甘心委身於他。   所以這是場「真刀實槍」的角力,毫無花假的拼賽,雙方面均不可以絲毫容讓。   這時秦夢瑤回復了通明的慧心,杬女卻全不是那回事。   她們忽地發覺攔在樓梯上的愛郎,像脫胎換骨般變了另一個人,雙目精光攝人,渾身散 發著前所未有,比以前強上百倍的魅力,弄得心中湧起強烈的愛慾,恨不得立時投進他懷裡 。後來韓柏雖魔力顯減,杬女仍不克自持,杬對秀眸射出情火,牢牢盯著韓柏。   韓柏亦知道自己落在下風,因為他對秦夢瑤的道胎能生出微妙感應,早知問題出在何處 ,只不過硬是不能消去被秦夢瑤的媚態惹起的慾火,暗叫聲厲害,立即籌謀對策。   第一個忍不住向他投降的是左詩,她登階而上,來至低韓柏一級處,昂首道:「柏弟: 你把我吻個飽吧!」韓柏呆了一呆,心神由秦夢瑤身上收回來,望往左詩,只見這位義姊嬌 妻眉目含情,羞羞答答俏立身下,慾火登時燃燒起來。   偷眼往秦夢瑤望去,伊人早回復了那凜然不可侵犯的仙姿,心知問題所在,深吸一口氣 ,再進無慾之境,微笑向左詩道:「詩姊不惱弟弟了嗎?」   左詩嗔道:「人家現在任你擺佈了,還要在言語上欺負人嗎?」   韓柏靈機一觸,暗忖自己雖不可直接以肉體手段挑逗秦夢瑤,卻可借杬女使魔功增強, 並以那誘人犯罪的情景,間接向秦夢瑤進攻,想到這裡,傅音向秦夢瑤道:「夢瑤你好好看 著為夫怎樣逗弄詩姊,那就是你將來會遇上的情況。」   秦夢瑤聞言淺淺一笑,大感興趣地看著。   韓柏深深望進左詩眼內,道:「詩姊生得真美!」左詩被他看得芳心忐忑狂跳,聞他稱 贊更是無限歡欣,早忘了昨夜惱怒的事,跺腳嬌嗲地道:「還不吻我!」朝霞和柔柔兩女催 促道:「快點吧,站得人家都累了。」   韓柏嘻嘻一笑,把手收到背後,低頭吻在左詩鮮潤的紅唇上。   他是故意要秦夢瑤看到左詩動人的情態,要她回想起那夜被吻的醉人情景。   魔種和道胎的鬥爭是無所不用其極的。   左詩立即咿唔作聲,嬌軀顫震,情動至極點。   韓柏進入魔種在交合時至靜至極的心境裡,一念下動,只是專心地以舌頭逗弄左詩的香 舌。   左詩猛地狂震,情不自禁伸出玉手摟著韓柏的脖子,下讓韓柏離開。   朝霞和柔柔固是看得臉紅耳赤,連秦夢瑤本是清泠的玉容,亦飛起了兩朵紅雲。   韓柏享受著心中對左詩的無限深情,首次感到有情無慾的境界亦是如此使人傾醉。   左詩全身泛紅,不住發出使人心跳魄動的銷魂吟叫,看樣子就算韓柏和她就地歡好,她 亦不曾反對。   韓柏見好即收,停止了吸啜左詩的丁香,緩緩離開她的香唇,迅快地望了滿臉紅暈的秦 夢瑤一眼,同秀目都張不開來的左詩道:「滋味如何了?」   秦夢瑤知道這小子此話的對象實是自己,又羞又氣,偏拿他沒法,不過仍未致於投降的 她步,垂下頭去,竟不敢望向變得渾身散發著誘力的韓柏。   左詩「呀!」一聲醒轉過來,放開了摟著韓柏的手,嗔道:「還不讓開?」   韓柏傲然挺立,顧盼自豪道:「尚有杬張小嘴未親過,怎可輕易讓開。」   朝霞顫聲道:「可否到房內才吻我們?」   韓柏望向柔柔。   柔柔給他深情的目光看得神魂顛倒,白了他一眼道:「你這麼凶霸霸的,誰敢拂逆你。 」   韓柏運聚魔功,形相立時變得狂猛無倫,充滿攝心的男性魅力,哂道:「若不是心甘情 願,就不要勉強。」   柔柔跺足道:「你是否想迫死人家。」   韓柏慌忙賠罪,才向秦夢瑤發動攻勢道:「夢瑤怎說?」   秦夢瑤看到他那蠻有把握的樣子,心中一軟道:「你要夢瑤到那裡去,我便到那裡去, 可以了嗎?韓大爺!」 韓柏見挑情之計得逞,柔聲道:「這樣說當然還不行,你要答應我到時會自動送上小嘴, 我才可以放過你。」 秦夢瑤嬌憨一笑道:「我可以答應你,但你只能像吻詩姊那樣吻我,不可摟摟抱抱,動 手動腳。」 韓柏知道乘勝追擊下,已佔著上風,待會若吻她時不勁慾念,或可一舉便將秦夢瑤的抗戰 能力粉碎,以後任由自己擺佈。想到這裡,登時慾念大作。 第五章撒下魚網 岳州府。 華宅內的主廳裡,對著門的粉壁有幀大中堂,畫的是幅山水,只見煙雨渺渺裡、隱見小 橋流水,是幅平遠之作。 中堂的條幾前有一張 著虎皮的太師椅、美麗高雅的甄夫人正悠閒地坐在椅上,輕逸寫 意的樣兒。四下陳設富麗堂皇,條幾兩旁的古董櫃內放滿了古玉、象牙雕、瓷玩、珊瑚等珍 品,都屬罕見奇珍。 這時甄夫人的右側站著四個人,全是形相怪異,衣著服飾均不類中土人士,顯是隨甄夫 人來中原的花剌子模高手。站在首位約五十來歲老者、高鼻深目,尤使人印象深刻是那頭垂 肩的銀髮,形相威猛無倫。深邃的眼睛外緣有一圈奇異的紫紅色,使人想到他的武功必是邪 門之極。此人在域外真是無人不曉,聲名僅次於裡赤媚等域外杬大高手,人稱「紫瞳魔君」 花扎敖,智計武功除甄夫人外,均為全族之冠,乃甄夫人的師叔。   站於次位者是個凶悍的中年壯漢,背負著一個大銅 ,只看這重逾百斤的重型武器在他 背上輕若無物的樣子,已知此人內功外功,均臻化境。   這人叫「銅尊」山查岳,以凶殘的情性和悍勇名揚大漠,即管武功勝他的人,在生死決 戰時,亦因不及他的凶悍致含恨而死。   只是此兩人,已足使甄夫人橫行中原,除非遇上浪翻雲、秦夢瑤或虛若無這類超級高手 ,否則連中原的一派之主,又或黑榜高手,耍戰勝他們亦絕非易事。-   另兩人是一對年青男女,只看他們站在一起時的親密態度,當知兩人必是情侶的關係。 男的背上掛著一把長柄鐮刀,容貌獷野,於人飽歷風霜的感覺:女的生得巧俏美麗,腰配長 劍。   兩人的形相氣質截然不同,但站在一起卻又非常匹配。   事實上這封男女最擅合擊之術,一剛一柔,男的叫廣應城、女的喚雅寒清,域外武林稱 他們為「獷男俏姝」,聲名甚著。   有這匹人為甄夫人盡力,難怪方夜羽封她如此放心,把對付怒蛟幫的事托付到她手裡。 另一邊站的除了由蚩敵、強望生和柳搖枝外,還有一個一身黑火,身材清瘦高挺的老者。   這有若竹竿般的人,皺紋滿臉,年紀最少在七十開外,深凹的眼睛精光炯炯,脅下挾著 一枝寒鐵杖,支在地上。   這人在域外與「紫瞳魔君」花扎敖齊名,乃「花仙」年憐丹的師弟,慕其名邀來助陣, 人稱「寒杖」竹叟。   只看這群域外頂尖高於對安坐椅上的甄夫人那恭敬的情狀,便知這甄夫人並非只單憑尊 貴的身份,而是智計武功均有服眾的能力。   於此亦可推想甄夫人的可怕。   柳 枝幹咳一聲,發言道:「各地的消息已先後收到,仍未發現戚長征和水柔晶的行蹤 。」   甄夫人微微一笑道:「鷹飛的情況怎樣了?」   強望生向這新來的女主人答道:「飛爺為戚長征所傷,現正隱避潛修,看來沒有幾天工 天,亦難以動手對付敵人。」   由蚩敵恨恨道:「水美晶這賤人,竟敢背叛魔宮,我誓要將她碎 萬段。」   甄夫人搖頭歎道:「我早警告過鷹飛,不要碰自己人,看:這就是他惹來的後果。」   眾人默言無語,都知道甄夫人這見解極有道理,若水柔晶不是因愛成恨,絕不會那麼容 易投進戚長征懷抱裡。   由此亦可看出鷹飛對水柔晶動了真情,否則豈會不顧甄夫人的警告,弄上了水柔晶。   甄夫人向寒杖「竹叟道:「竹老師封這兩人的忽然失蹤,有何看法?」   眾人中以這「寒杖一竹叟和「紫瞳魔君」花扎敖聲望身份最高,不過花扎敖是她的自己 人,所以先出言約請教族外人竹叟,以示禮貌和客氣。   竹叟和花扎敖交情甚篤,聞言笑道:「有老敖在,那用到我動腦筋。」   花扎敖「呵呵」一笑道:「竹兄太懶了!」望向甄夫人,眼中射出疼愛之色道:「愚見 以為戚長征此子既能從鷹公子手上救回叛徒水柔晶,才智武功自應與鷹公子不相伯仲。只從 這點推斷,他應懂得避重就輕,不會盲目逃往洞庭,致投進我們布下的羅網裡。」   眾人齊齊點頭,表示同意他的說法。   甄夫人從容道:「師叔說的一點沒錯,他便可能仍留在長沙府內,因那是這附近一帶唯 一容易藏身之處。」   「銅尊」沙查岳操著不純正的華語道:「若換了是我,定會是避開耳日眾多的大城市, 在荒山野地找個地方躲起來,那不是更安全嗎?」   眾人裡除了柳搖枝、竹叟和那美女雅寒清外,眼中都露出同意的神色,只差沒有點頭吧 :因為那將代表了不認同甄夫人的說法。   甄夫人胸有成竹道:「首先這與戚長征的性格不合,這人敢作敢為,要他像老鼠般躲起 來,比殺了他還難受。」頓了頓,察看了眾人的反應後,微笑續道:「這人把義氣放在最重 要的位置,生死毫不放在心上,所以必會以己身作餌,牽引我們,所以很快我們便會得到他 主動 出來有關他的行蹤消息。」   竹叟冷哼一聲道:「這小子燈蛾撲火,我們定救他喋血而亡。」   那年青花剌子模高手廣應城慎重地道:「他既能和飛爺鬥個平分秋色,甚至略佔上風, 我們亦不可大意輕 。」   甄夫人幽幽一歎道:「既提起這點,我須附帶說上一句,鷹飛並不是輸在才智武功,而 是因為未能忘情水柔晶,所以才失了先機,落得縛手縛腳,不能發揮他的真正力量。當他痛 定思痛時,就是戚長征遭殃的時刻了。」   假若戚長征和鷹飛在此,定要歎服甄夫人觀察入微的準確分析。因為鷹飛若是一心要殺 死戚長征,早已成功。   甄夫人嬌笑道:「戚長征如此做法,反幫了我們一個大忙。我們立即將他仍在長沙府的 消息,廣為傳播,怒蛟幫的人接到訊息,必會由藏身處走出來應援,那亦是他們末日的來臨 。他們就算過得展羽那一關,也將逃不出我的指隙。」接著心滿意足一歎道:「嘗間翟雨時 乃怒蛟幫第一謀士,便讓奴家會一會這再世的生諸葛吧!」 柳搖枝皺眉道:「雖說我們的攔截集中在通往洞庭湖的路上,但戚長征要瞞過我們布在長 沙府的耳目,仍是沒有可能。曾否他真的沒有到長沙府去呢?」   甄夫人淡然道:「妾身早想過這問題,首先我肯定他仍在長沙府內,是以他既能躲過我 們的耳目,必定得到當地有實力的幫派為他隱瞞行藏,你們情說這會是那一個幫派呢?」   眾人裡以柳搖枝最熟悉中原武林的事,暗忖小幫小派可以不理,與怒蛟幫有嫌隙的黑道 亦可以不理,剩下來的屈指可數,恍然道:「定是丹清派,猶其它的女掌門寒碧翠一直想幹 幾件轟動武林的大事,以振丹清派之名,與八大門派分庭抗禮,若有人敢幫戚長征,非丹清 派莫屬。」   甄夫人一陣嬌笑道:「這正合我的想法與計劃,我們先放出聲氣,明示要把丹清派殺個 雞犬不留。戚長征若知此事,無論丹清派是否曾幫過他,亦不肯置身事外,如此我們就把他 們一併除掉,立威天下。」   眾人無不拍案叫絕。   甄夫人微笑道:「只有這方法,我們才能集中實力,由被動取回主動,於敵人重重打擊 ,我倒想看看戚長征今次如何脫身。」沉吟半晌後續道:「鷹飛何時復元,就是我們攻與丹 清派的時刻,怒蛟幫則暫由展羽對付,上岸的怒蛟幫,就像折了翼的雄鷹,飛也飛不遠。」 眾人至此無不歎服。   柳搖枝道:「既是如此:我立即傳令著「尊信門」的卜敵、「山城」毛白意、「萬惡沙 堡」的魏立蝶、對怒蛟幫恨之入骨的「消遙門王」莫意閒,率領手下把長沙府重重包圍,來 個甕中捉鱉,教丹清派和戚長征這些刁魚兒一條都漏不出網外去。   甄夫人俏目一亮道:「記得通知鷹飛,無論他多麼不願意,我也要他立即殺死戚長征, 免得夜長夢多!」 韓柏笑嘻嘻跟在秦夢瑤四女身後,回到他的專使房中,正待推房而入,給范良極在後面 推著他背心,到了長廊的另一端,進入他范良極房內。   韓柏對剛才范良極拔刀相助的感激仍在心頭,破例沒有表示不滿,道:「有什麼事?」 范良極臉色出奇凝重,歎道:「收到妖女第二封飛箭傅書,你看!」 韓柏失聲道:「什麼?」 接過信函打開一看,只見函中寫道:「文正我郎:若你負心,不顧而去,賤妾將廣告天下 ,就說楊奉和鷹刀都是藏在貴船之上,還請杬思。」   韓柏嚇了一跳,駭然道:「這妖女為何如此厲害,竟像在旁邊聽著我說話那樣。」   范良極有點興奮她道:「我早說 妖女夠姣夠辣的,怎麼樣?要不要索性弄她上船來大 鬥一場。」   韓柏呆看了他一會後道:「她信上這麼寫,顯是不會隨便揭破我們的身份,又或知道即 使揭穿我們,別人也可能不信,為何你反要向她就範呢?」   范良極曲指在他的腦殼重重敲了幾下,道:「你若仍像往日般小動腦筋,怎能使瑤 心 甘情願向你投降,快用心想想看,為何盈散花會給你寫這樣的情書。」   韓柏這次聽話得緊,專心一想,立時想出了幾個問題。   假若他們真的是來自高句麗的使節團,這個威脅自然不能封他們生出作用,甚至他們應 對「楊奉」和「鷹刀」是什麼一回事也不該知道。   所以若他們接受威脅,只是換了另一種形式承認自己是假冒的。   但這可是非常奇怪,為何盈散花仍要測試他們的真假?   唯一的解釋是在她作了調查後,得悉了昨晚宴會所發生的事,見連楞嚴亦不懷疑他們, 所以動搖了信心,才再以此信試探他們。   想到這裡,心中一震道:「糟了: 妖女可能猜到我和夢瑤的身份。」   范良極眼中閃過贊實之色,道:「算你不太蠢,這妖女真厲害,消息這麼靈通,所以這 先後兩封情書,看來毫不相關,其實都是同一用意,不過更使我們知道她有威脅我們的本錢 ,教我們不得不屈服。」   韓柏透出一口涼氣道:「那現在怎辦才好?一范良極瞪他一眼道:「我又不是生神仙, 那知怎辦才好:你剛才不是很有把握的樣子嗎。」   韓柏兩眼閃過精光,冷哼道:「她不仁我不義,我剛才早決定了離船上岸和她大鬥一場 ,看看她如何厲害,若收服不了她,索性把她幹掉算了,沒有了她,縱使其他人奉她之命造 謠生事,應付起來亦容易得多了。」   范良極歎道:「在接到這第二封信前,我定曾同意你這法,不過若「謠言」裡點明這使 節團是由你浪棍大俠和我這神偷假扮,又有天下第一俠女秦夢瑤在船上,我們就絕不容易過 關,一番辛苦努力盡付東流。這妖女厲害處正在於此,就是教我們不能對她動粗。」   韓柏愕然半晌,忽地興奮起來,吞了一口涎 進喉嚨,充滿信心地笑道:「既不能動粗 ,我便動柔,看這妖女如何應付?最大不了便暫時裝作受她威脅,先穩住她。」按著忽地皺 眉苦思起來。   范良極點頭道:「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喂:你在想什麼?」   韓柏的神色有點古怪道:「我隱隱覺得對付這妖女的最佳人選,不是我而是夢瑤。因為 我們杬個人在一起時,她似乎對夢瑤的興趣比我還大。」   范良極一震道:「她愛上了瑤 。」   韓柏應聲道:「什麼?」   范良極搖頭苦笑道:「本來我也不想告訴你這秘密,怕會影響了你對這妖女的興趣。」 韓柏想起當日在山瀑初遇盈散花時,她的拍檔秀色對他露出明顯的敵意,恍然大悟道: 「難怪秀色那天明知我是誰,還對我如此兇惡,原來是怕我搶走了她的「情郎」或「情婦」。」 范良極點頭道:「秀色是 女派傳人,自然對你的魔種生出感應,知道你是唯一有能力改 變盈散花這不愛男人、只愛女色的生理習慣的人。」   韓柏微怒道:「你這死老鬼,明知她們的關係,仍明著來坑我,還算什麼朋友?」   范良極哂道:「你這淫棍真會計較這點嗎,想想吧:若你能連不歡喜男人的女人也收個 貼服,不是更有成就感嗎?」   韓柏暗忖自己確不會真的計較這種事,喜上眉梢道:「這兩個妖女最大的失算,就是不 知道你老兄深悉她們兩人間的秘密,只要針對這點,說不定我們可扭轉整個形勢,真的把她 們收個貼服,乖乖聽話。」   范良極道:「所以我才想到不若任她們到船上來,再讓你這淫棍大什麼的把她們逐一擊 破。」   韓柏胸有成竹道:「不:她們絕不可到船上來,但我自有方法對付她們。」   范良極愕然道:「什麼方法?」   韓柏往房門走去道:「現在只是有點眉目,實際的辦法仍未有,關鍵處仍是兩個妖女間 的關係。」推開房門,回頭笑道:「待會我到岸上一趟,活動一下筋骨,你們就在安慶等著 我凱旋而歸吧!」話完步出房外,往自己的專使臥房走去。   推門而入,房中只剩下秦夢瑤站在窗前,出神地凝望著岸旁的秀麗景色。   韓怕心中奇怪左詩杬女到了那裡去,秦夢瑤頭也不回輕輕道:「她們到了膳房去弄晚飯 ,你若壓不下慾火,可去找她們。」   韓柏聽出語氣中隱含責怪之意,知道不滿自己剛才對她慾念大作,暗生歉疚,自忖若不 能控制體內魔種,變成個只愛縱慾的人,無論基於任何理由,只會教她看不起自己,暗下決 心,才往她走去。   到了她身旁,強忍著挨貼她芳軀的衝動,把心神收攝得清澈若明鏡,才和她而肩站著, 望往窗外。   心中同時想到,每逢和左詩等杬女歡好,當魔種運行到至高境界時,都會進入靈清神明 、至靜至極,似能透視天地萬物的境界,顯然那才是魔種的真正上乘境界,而非色心狂作, 沉溺肉慾的下乘狀態。假若自己能恃之以恆,常留在那種玄妙的道魔之境裡,豈非真正發揮 出魔種的威力。也等若無想十式裡最後一式的「內明」。   想到這裡,一種強大的喜悅湧上心頭,忙依「內明」之法,一念不起,緊守靈台一點清 明。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因秦夢瑤幾句說話帶來的「頓悟」對他是如何重要。   道心種魔大法的緊要正是由道入魔,再由魔入道,直至此刻,韓柏才從過往的「修練」 裡,體悟到魔種內的道心。   秦夢瑤頓生感應,嬌軀微顫,往韓柏望去,眼中射出前所未有的采芒。   韓柏心中沒行半絲雜念,心神投注在窗外的美景裡,平靜道:一外面原來是這麼美麗的 !」秦夢瑤聽出他語意中的訝異,感受到他那顆充滿了好奇和純真無瑕的赤子之心,心神油 然提升,在一個精神的淨美層次與韓柏甜蜜地連結在一起。   重新感受到那次和韓柏在屋脊上監視何旗揚時,當她知悉到師傅的死訊後,與韓柏心神 相連時那剎那的昇華。   就是在那一刻,她對韓柏動了真情。   這種玄妙的心曲款通,比之和韓柏在一起時那種忘憂無處的境界,又更進一層樓,微妙 至乎不能言傳。   她不自覺她移到韓柏身前,偎入了能令她神醉的懷裡。   韓柏似對她的投懷渾然不覺,亦沒有乘機摟著她大佔便宜,眼中閃動著奇異的光芒,贊 歎道:「為何我以前從來看不到大自然竟有如許動人的細節和變化?夢瑤啊:我多麼希望能 拋下江湖之事,和你找片靈秀之她,比翼雙飛,遇過神仙鴛侶的生活,每天的頭等大事,就 是看看如何能把你逗得歡天喜地、快樂忘憂。」   秦夢瑤享受著韓柏那一塵不沾的寧美天她,閉上美目,陶醉地道:「若你能那樣待夢瑤 ,夢瑤便死心塌地跟在你身旁,做你的好妻子。」   韓柏一震望往秦夢瑤,心神顫蕩,呼吸困難地道:「除了和我在床上快樂的時刻外,夢 瑤可用其他時間修你的仙道大業,那不是兩全其美嗎?」 秦夢瑤搖頭微笑道:「不!」扭轉身來,纖手纏上他的脖子,嬌軀緊緊抵著他雄偉的身 體,仰起俏臉,深情地看著韓柏,嘴角逸出一絲平靜的喜意,輕輕道:「夢瑤要把所有時間 全獻給我的好夫君,唉:到現在我才明白浪大哥之言,和你在一起,對我在仙道上的追求, 實是有益無害。夢瑤多想立即便和你去赴巫山。」   韓柏感動得差點掉下淚來,無限愛憐地道:「萬萬不可:我現在只能克服自己,並未能 成功挑起你發自真心的肉慾。不過夢瑤放心吧,由現在起,你的身心再無抗拒我之能力,所 以放心將主動交給我,任我為所欲為,我自有方法弄到你不克自恃,不像現在般你的慧心比 之以往更是清明,連半點慾念都沒有。」   秦夢瑤默然垂頭,咬著唇皮低聲道:「對不起!」韓柏愕然道:「這有什麼須要說對不 起的?」   秦夢瑤微嗔道:「夢瑤不是為不能生出慾念而道歉,而是因一向低估了你感到羞慚。夢 瑤素來自負,想不到你的天分一點不遜於我,難怪赤尊信他老人家見到你,亦忍不住犧牲自 己來成就你。」   韓柏道:「我之所以忽然能突破以前的境界,全因著夢瑤的關係,若不是你以無上智慧 ,以種種手法刺激我的魔種,我怎能達至現在的層次,再不是只為肉慾而生存的狗奴才。夢 瑤:我愛你愛得發狂了。」接著又「呵!」一聲叫了起來,道:「我明白了!」 秦夢瑤道:「明白了什麼?」   韓柏眼中射出崇慕之色道:「當日在牢房裡,赤尊信他老人家特別關心你,可見他那時 早想到你的道胎會對我有很大的作用,只是沒有說破吧了!」秦夢瑤還想說話,韓柏的嘴歎 吻了下來,封緊她的香唇。   秦夢瑤門禁大開,還送出芳舌,任由他為所欲為。   無盡的情意,把她淹沒在那美麗的愛之汪洋裡,一股清純無比的先天真氣,透脈而入, 緩慢而有力地伸展至她斷了的心脈處,和她自身的先天真氣融和旋接合而為一,使她原本漸 趨枯竭的真氣,驀然回復了生命力、加強了斷處的連繫。   兩股真氣就像男女交配般結合,產生出新的生命能量,延續著秦夢瑤的生命。   韓柏離關她的檀口,輕柔他把依依不捨的她推開,忽地捋高衣袖,兩手叉在腰側,目光 灼灼上下打量著她。   秦夢瑤從沉醉裡清醒過來,只覺對方目光到處,自己的身 都生出羞人的反應,駭然道 :「你想幹什麼?」   韓柏回復了嬉皮笑臉,不懷好意地道:「夢瑤應相信我現在有克制自己的能力,現在夢 瑤又擺明委身下嫁於我,自不會反對我一償手足之慾,我是思量著應由那部分開始摸你。」 秦夢瑤感應到他的魔功有增無減,明知他是蓄意逗引自己,亦大感吃不消,又見他的眼睛盯 在自己秀挺的酥胸處,更感消受不了,手足無措道:「人家自幼清修,你就算想欺負人家, 也須循序漸進,多和人家說些情話,不要一下子便對人家使出這種賴皮手段。」   韓柏感覺到自己晉入一個無可比擬的圓道境界,絕不受人間任何成法約束,任何事都可 暢所欲為,即管對著秦夢瑤這仙子亦不例外。故作驚訝道:「循序漸進?我們連床也上過了 ,除了真正的合歡外,什麼事未曾做過,摸摸有什麼大不了?」   秦夢瑤聞言更是霞燒雙頰,跺足嗔道:「那怎麼相同,今早在床上時……早在床上時… …噢:夢瑤不懂說了,總之現在還不行,莫忘了你曾答應過不主動碰人家的。」   韓柏當然知道自己與秦夢瑤的關係雖跨越了原本橫亙在兩人間的一鴻溝,但難真正征服 秦夢瑤則尚有一條長路,便再不迫她,環抱雙手,好整以暇地笑吟吟看著她。   一股莫名的喜悅狂湧上秦夢瑤的慧心,她忽然寧靜下來,幽幽瞅了韓柏一眼,投進韓柏 懷裡,把小嘴湊到韓柏耳邊低笑道:「你這樣蓄意聚音和夢瑤說話,小心待會,范大哥會找 你算賬。」   韓柏哂道:「那理得他這麼多:夢瑤你先告訴我,可以對你勁手動腳了嗎?」   秦夢瑤輕歎道:「當日我離開靜 時,師傅曾問夢瑤,究竟會否有男人會使我動心?我 答道:除了仙道之外,天下間再沒行能使我動心的事物。唉:當時師傅還誇獎了我。所以希 望柏郎能體諒我的心境,該給夢瑤多點準備的時間,噢:天呵:你幹什麼?」   原來韓柏一對大手已探進了她的衣服裡,隔著雪白的內衣,在她胸前雙丸一陣摸索。   「嘶啦!」 韓柏略一用力,將她的內衣撕下一截出來,然後遞給嬌喘不已的秦夢瑤微笑 道:「來:給我紮在頭上。」   秦夢瑤深吸一口氣,似嗔似喜地白了這剛正肆無忌憚輕薄了她神聖酥胸的男子一眼,接 過他從她內衣撕出來仍帶著她體溫和香氣的布條,紮在他頭上,把他的頭臉全遮蓋了,柔聲 道:「你若用我的絲巾蒙臉,小心不要掉失了。」接著又低聲道:「快點回來,不要讓人家 掛心了。」   韓怕欣悅地道:「和夢瑤相處真是痛快,不用說出來你已知我想幹什麼了。」   包紮好頭臉後,秦夢瑤退後兩步,打量他的模樣,「噗哧」一笑道:「你若想以這樣的 裝扮 過盈散花。只怕要白費心機了,誰也可從你的氣度把你認出是誰來。」   韓柏看著她 婷婷的女兒家神態,四下流盼明媚明亮的眼睞,禁不住想起了她衣服內 那似象牙般光滑的胴體,她的紅唇杏舌、婉變嬌姿,差點又「魔心」失守,不自覺運起無想 十式的第一式「止念」,立時一念不起,合什道了一聲佛號,肅容道:「女施主,貧僧有東 西給你看。」   秦夢瑤見他整個人似忽然變化了氣質,芳心一顫,知通他已開始能把握那魔種變化 千 的特質。   要知魔與道實是雨個完全相反的極端。   魔功於死,道功於生:魔主千變萬化,道主專一無二。   韓柏現在忽然變成不折不扣的有道高僧,正因他能發 魔種的特性。更重要的是,他具 有「道心」。   秦夢瑤脫口道:「有什麼好看的。」 韓柏的眼神忽變得深邃難測,微微一笑後,關始解開襟前的衣鈕。秦夢瑤心中一顫,難 道這小子竟要當著自已脫光衣服,以他的裸體來引誘自己? 韓柏再笑了一笑,吐氣埸聲,一把掀開身上那高句麗官服,露出裡邊一身勁裝。只兄他肩 闊腰細,身形完美無倫,形態威武之極,攝人的男性魅力直追秦夢瑤而來。秦夢瑤從未試過 這樣被一個男性的身體吸引著,呆看著他,一時忘了說話。韓柏使盡「魔法」,先侵犯了她 胸前雙丸,破了她的劍心通明,又化成道貌岸然的高僧,再以解衣動作惹起秦夢瑤的羞怯, 最後運起魔功向她展現肉體的力量,諸種施為,無不是要把自己的形象,深種入秦夢瑤的道 心裡,那 天馬行空、意到而為的方式,就算浪翻雲龐班之輩,亦要大加讚歎。於此亦可見 魔種的厲害。   韓柏張開雙手,眼中神光射出,罩定這天下第一美女。   秦夢瑤瞅了他無比幽怨的一眼,失去了一向的矜持,撲入他懷裡,嬌羞地道:「韓柏啊 :夢瑤要向你撤嬌了。」   韓柏將她抱個滿懷,失笑道:「撒什麼嬌?」   秦夢瑤扭動著嬌軀不依道:「人家不忿氣要向你投降。」   韓柏以無上意志把她推開,在她左右臉蛋各香一口,深情地道:「你乖乖地在船上待我 回來,並好好思索一個問題,想好了後給我一個答案。」   以秦夢瑤的慧根,亦看不透韓柏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蹙起黛眉柔聲地道:「柏郎要 夢瑤想什麼呢?」   韓柏正容道:「我要你想出自己最討厭的男人會是什麼樣子的。」   秦夢瑤跺足嗔道:「柏郎啊:無論你扮作什麼樣子,也不會改變我對你的情意,你是白 費心機了。」   韓柏歎道:「我剛才探測過你心脈的情況,若不能在十日內把它初步接上,一旦萎縮, 將永無重續之望。所以我們什麼方法也要試試看。乖點吧,聽我的說話去做,好嗎?」   秦夢瑤橫他一眼,默默點頭。   韓柏在她唇上輕吻一口後道:「我要去對付那妖女了,你除了想這事情外後,莫忘了回 味給我公然侵犯你那動人酥胸時的感覺。」   秦夢瑤俏臉飛起兩朵動人心魄的紅暈,垂下螓首,輕柔地道:「放心吧:夢瑤想忘了也 辦不到。」   韓柏滿意道:「我還要找頂帽子和向范良極要一件東西,我去了。」                 第六章 賭卿陪夜   長沙府。   華燈初上。   戚長征離開丹清派的巨宅,踏足長街,環目一看,不由暗讚好一片繁華景象。在寒迫翠 的提議下,她在他臉上施展了「丹清妙術」,把他的眉毛弄粗了點,黏上了一撮鬍子,立時 像變了另一個人似的,教人不由不佩服寒碧翠的改容術。   大街上人車爭道,燈火照耀下,這裡就若一個沒有夜晚的城市。   他隨著人潮,不一會來到最繁榮暄鬧的長沙大道,也是最有名的花街。   兩旁妓寨立林,隱聞絲竹絃管,猜拳賭鬥之聲。   戚長征精神大振,意興高昂下,朝著其中一所規模最大的青樓走去,暗忖橫豎要大鬧一 場,不若先縱情快活一番,再找一兩個與怒蛟幫作對的當地幫會,好好教訓,才不枉白活一 場。   戚長征邁步登上長階,大搖大擺走進窯子裡,一個風韻猶存的徐娘帶笑迎來,還未說話 ,戚長征毫無忌憚地拉開她的衣襟,貪婪地窺了一眼,將一兩銀子塞進她雙峰間,沉聲道: 「這裡最紅的故娘是誰,不要騙我,否則有你好看!」   那鴇婦垂頭一看,見到竟是真金白銀的一兩銀子,暗呼這大爺出手確是比人的闊綽,被 佔便宜的少許不愉快感立即不翼而飛,何況對方身裁健碩,眉宇間饒有黑道惡棍的味道,更 那敢發作,忙挨了過去,玉手按在對方的肩頭處,湊到他耳旁呢聲道:「當然是我們的紅袖 姑娘,只不過喲!你知道啦……」   戚長征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斷然道:「不必說多餘話,今晚就是她倍我度夜,先給我 找間上房,再喚她來侍灑唱歌。」   鴇婦駭然道:「紅袖不是那麼易陪人的,我們這裡有權有勢的黃公子,追了她杬個月, 她才肯陪他一晚,你……」一驚下忘了挺起胸脯,那錠銀子立時滑到腰腹處,令她尷尬不已。   戚長征大笑道:「不用你來擔心,只要你讓我見到她,老子保證她心情意顧陪我上床。」   鴇婦臉有難色道:「紅袖現在陪了長沙幫的大龍頭到吉祥賭坊去,今晚多數不會回來了。」   戚長征冷哼一聲,暗忖這長沙幫怕是走了霉運,好!就讓我順便尋他晦氣,把紅袖搶回 來,今晚她是我的了。   當下問明了到賭場的路徑,弄清楚了紅袖今晚所穿衣服的式樣顏色,大步走去了。   鴇婦暗叫不妙,忙著人抄小徑先一步通知長沙幫的大龍頭「惡蛇」沙遠,以免將來出了 事,自己逃不了罪責。   戚長征在夜市裡悠然漫步,好整似暇地欣賞著四周的繁華景象。   他走起路來故意擺出一副強橫惡少的姿態,嚇得迎面而來的人紛紛讓路,就算給他撞了 ,亦不敢回罵。   這時他心中想到的卻是寒碧翠,在他所遇過的美女裡,除了秦夢瑤外,就以她生得最是 美麗,韓慧芷與水柔晶都要遜她一籌,可惜立志不肯嫁人,真是可惜至極點。同時心中暗罵 自己,杬年來不曾稍沾女色,可是和水柔晶開了項後,只不過分開了兩天,便難捱寂寞,一 晚沒有女人都似不行,真是冤孽。   這時他轉入了另一條寬坦的橫街,兩旁各式店 妓院林立,尤以食肆最多,裡面人頭湧 湧,熱鬧非常。   「吉祥賭坊」的金漆招牌,在前方高處橫伸出來,非常奪目。   戚長征加快腳步,到了賭坊正門處。遂拾級而上,待要進去時,四名勁服大漢打橫排開 ,攔著了進路。   其中一人喝道:「朋友臉生得緊,報上名來。」   另一人輕蔑地看他背上的天兵寶刀,冷笑道:「這把刀看來還值幾吊銀子,解下來作入 場費吧!」   戚長征跑慣江湖,都還不心知肚明是什麼一回事,微微一笑,兩手閃電探出,居中兩名 大漢的咽喉立時給他捏個正著,往上一提,兩人輕若無物般被揪得掂起腳尖,半點反抗之力 也沒有。   外圍的兩名大漢怒叱一聲,待要出手,戚長征左右兩腳分別踢出,兩人應腳飛跌,滾入 門內。   戚長征指尖發出內勁,被他捏著脖子的大漢四眼一翻,昏死過去,所以當他放手時,兩 人像軟泥般難倒地上。   他仰天打個哈哈,高視闊步進入賭坊內。   門內還有幾名打手模樣的看門人,見到他如此強橫凶狠,把四名長沙幫的人迅速解決, 都還敢上來攔截。   賭坊的主廳陳設極盡華麗,擺了杬十多漲賭桌,聚著近二百多人,仍寬敞舒適,那些人 圍攏著各種賭具,賭得昏天昏地、日月無光,那還知道門口處發生了打鬥事件。   戚長征虎目掃視全場,見到雖有十多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窯子姑娘在賭客裡,卻沒有那 鴇婦描述的紅袖姑娘在內,忙往內進的偏廳走去。   離通往內進的門仍有十多步時,一名 悍的中年大漢在兩名打手陪同下,向他迎了過來 ,向他喝道:「朋友止步!」   戚長征兩眼上翻,理也不理,逕自往他們邊去。   那中年大漢臉色一變,打個眼色,杬人一齊亮出刀子。   戚長征倏地加速。   這時附近的賭客始驚覺出了岔子,紛紛退避,以免殃及池魚。   「叮叮叮!」   連響杬聲,杬把刀有兩把脫手甩飛,只有當中的中年人功力較高,退後兩步,但卻因手 臂酸麻,不但劈不出第二刀,連提刀亦感困難。   戚長徵得勢不饒人,閃到沒了武器的兩名打手間,雙肘撞出,兩人立時側跌倒下,同時 飛起一腳,把中年人踢來的腳化去,「啪啪」便給對方連績刮了兩記耳光。   那人口鼻濺血,蹌踉後退。   戚長征再不理他,踏入內廳。   這裡的佈置更是極盡豪華的能事,最惹他注目的是待客的不像外廳般全是男人,而是一 多個綺年玉貌、衣著誘人的女侍, 著水果茶點美酒,在八張賭桌間穿梭往來,平添春色, 顯出這裡的數十名客人,身份遠高於外面的賭客。   這裡的人數遠較外聽為少,但陪客的窯子姑娘的數目,卻較外邊多上了一倍有多。   打鬥聲把所有人的眼光都扯到戚長征身上來。   那被他刮了兩巴掌的中年人,直退回一名坐在廳心賭桌上四十來歲,文士打扮的男子身 後。   那男子生得方臉大耳,本是相貌堂堂,可惜臉頰處有道長達杬寸的刀疤,使他變得猙獰 可怖。   男子旁坐了位長身王立的美女,眉目如畫,極有姿色,尤其她身上的衣服剪裁合度,暴 露出飽滿玲瓏的曲線,連戚長征亦看得怦然心跳。   那刀疤文士身後立了數名大漢,見己方的人吃了大虧,要撲出動手,刀疤文士伸手止住。   戚長征仰天哈哈一笑,吸引了全場眼光後,才瀟酒地向那yan冠全場的美女拱手道:「這 位必是紅袖姑娘,韓某找得你好苦。」   旁觀的人為之愕然,暗想這名莽漢真是不知死活,公然調戲長沙幫大龍頭的女人,視「 毒蛇」沙遠如無物,實與尋死無異。   那紅袖姑娘美目流盼,眼中射出大感有趣的神色,含著笑沒有答話。   沙遠身後大漢紛紛喝罵。   反是沙遠見慣場面,知道來者不害,以是冷冷打量著戚長征。   戚長征大步往沙遠那一桌走過去。   與沙遠同桌聚賭的人,見勢色不對,紛紛離開賭桌,避到一旁。   這時廳內鴉雀無聲,靜觀事態的發展。   當戚長征來到沙遠對面坐下時,除了沙遠、紅袖和背後的五名手下外,只剩下瑟縮發抖 、略具姿色,在主持賭局的一名女攤官。   戚長征兩眼神光電射,和沙遠絲毫不讓地對視著。   沙遠給他看得寒氣直冒,暗忖這人眼神如此充足,生平僅見,必是內功深厚,自己恐加 上身後的手下亦非其對手,不由心生怯意。只恨在眾目睽睽下,若有絲毫示弱,以後勢難再 在此立世,硬著頭皮道:「朋友高姓大名?」   戚長征傲然不答,眼光落在那紅袖姑娘俏臉上,由兇猛化作溫柔,露出動人的笑容,點 了點頭,才再向沙遠道:「你不用理我是誰,須知道我在你地頭找上你,定非無名之輩,只 問你敢否和我賭上一局。」   沙遠為他氣勢所懾,知道若不答應,立時是反臉勁手之局,勉強一聲乾笑,道:「沙某 來此,就是為了賭錢,任何人願意奉陪,沙某都是那麼樂意。」他終是吃江湖飯的人,說起 話來自能保持身份面子,不會使人誤會是被迫同意。   那紅袖兜了沙遠一眼,鄙夷之色一閃即逝。   戚長征悠閒地挨在椅背處,伸了個懶腰,先以眼光巡視了紅袖的俏臉和高挺的雙峰,才 心滿意足地道:「我不是來賭錢的。」   全場均感愕然。   那紅袖對他似更感興趣了。   剛才被他打量時,紅袖清楚由對方清澈的眼神,感到這充滿男性魅力的年青人,只有欣 賞之意,而無色情之念,絕不同於任何她曾遇過的男人。   沙遠皺眉道:「朋友先說要和我賄一局,現在又說不是來賭錢,究竟什麼一回事?」   戚長征虎目射出兩道寒霜,罩定沙遠,沉聲道:「我是要和沙兄賭人。」   沙遠色變道:「賭人?」   戚長征點頭道:「是的!假若我贏了,今晚紅袖姑娘就是我的了。」   全場立時為之嘩然,暗忖這樣的條件,沙遠怎肯接受。   紅袖姑娘首次作聲,不悅道:「紅袖又不是財物,你說要賭便可以賭馮?」   戚長征向她微微一笑,柔聲道:「姑娘放心,本人豈會唐突佳人,若我勝了,姑娘今晚 便回復自由之身,至於是否陪我聊天喝酒,又或過夜度宿,全由姑娘自行決定,本人絕不會 有絲毫勉強。」   紅袖呆了一呆,暗忖這人真是怪得可以,明是為了自己來此,不惜開罪沙遠,竟然不計 較能否得到自己。   這時全場的注意力齊集到沙遠身上,看他如何反應。   沙遠是有苦自己知,對方雖隔著賭桌凝坐不動,但卻針對著他推發著摧心寒膽的殺氣, 那是第一流高手才可做到的事,他自問遠不及對方,心想今晚想一親芳澤的事,看來要泡湯 了。一個不好,可能小命也要不保,深吸一口氣後道:「若朋友輸了又是如何?」   戚長征仰天長笑,聲震屋瓦,意態飛揚道:「若我輸了,就把命給你。」   全場默然靜下,暗忖這人定是瘋了。   紅袖見到他不可一世的豪雄氣概,一時間芳心忐忑亂跳,知道若他勝了,自己真會心甘 情願讓他擺佈。這種英雄人物,她雖閱人甚多,還是首次遇上。   沙遠暗叫一聲謝天謝地,立即應道:「就此一言為定,朋友既有如此膽色,又不會強迫 紅袖小姐干她不願的事,我就和你賭一次,輸了的話,絕不留難。」   他這番話說得漂亮之極,教人看不出他是自找下台階,反覺他也是縱橫慷慨之士。   兩人同時望向那女攤官。   這桌賭的原是押寶,由攤官把一粒象牙骰子,放在一個小銅盒內,把盒蓋套了上去,搖 勻和旋動一番後開蓋,向上的顏色或點數,就是這局賭的寶,押中者勝。若兩人對賭,又可 押雙押單,或賭偏正和顏色,非常簡單。   沙遠自問武功不及對方,但對賭卻非常在行,向戚長征道:「這位朋友若不反對,我們 可不玩押寶改以杬粒骰子賭一口,未知意下如何?」   戚長征暗罵一聲老狐狸,知道他怕自己以內勁影響骰子的點數,故要用上杬粒骰子,使 難度大增,不過對方豈會知道自己功力已臻先天之境,毫不猶豫道:「使得!就擲杬粒骰子 吧!」   當下女攤官另外取出杬粒骰子,非常鄭重地送給兩人驗看,然後熟 地擲進大瓷盆裡。   骰子沒有在盆內蹦跳碰撞,只是滴溜溜打著轉,發出所有賭徒都覺得刺激無比的熟悉響 聲。   女攤官高唱道:「離台半尺!」   沙遠和戚長征同時收回按在台上的手,以免教人誤會藉著檯子動手腳。   全場各人的心都提到咽喉處,感到刺激之極。   紅袖美目異采連閃,注定戚長征身上。   女攤官將盆蓋套上,把載著骰子的盆子整個提了起來,嬌叱一聲,迅速搖動。   骰子在盆內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扣緊著全場的心弦。   「蓬!」   盆子重重放回桌心處。   紅袖緊張得張開了美麗的小嘴,暗忖這年青的陌生男子若輸了,是否真會為她自殺呢?   沙遠和戚長征對視著。   「且慢!」   全場愕然,連戚長征亦不例外。   各人循聲望去,只見場內不知何時多了位風度翩翩的貴介公子,生得風流俊俏,龍行虎 步來到賭桌旁,以悅耳之極的聲音道:「這賭人又賭命的賭,怎可沒行我的份兒。」   戚長征一眼便認出「他」是寒碧翠,心叫不妙,自己費了這麼多工夫,又巧妙地向紅袖 施出挑情手段,可能都要給此姝破壞了,苦惱地道:「你有與趣,我可和你另賭一局。」   寒碧翠大模大樣地在兩人身側坐下,道:「你們先說何人押雙?何人押單,我才說出我 的賭法和賭注。」她無論說話神態,均學足男兒作風,教人不會懷疑她是女兒身。   沙遠這時因不用和戚長征動手,心懷放開,亦感到這賭局刺激有趣,盯著那密封的瓷盆 子,故作大方道:「這位朋友先揀吧!」   戚長征對著寒碧翠苦笑一下,轉向紅袖道:「紅袖姑娘替我揀吧。」   紅袖俏臉一紅,垂頭低聲道:「若揀錯了!怎辦才好。」   她如此一說,眾人都知她對戚長征大有垂青之意。   沙遠亦不由苦澀一笑,大感顏臉無光,不過紅袖乃全城最紅的姑娘,他儘管不滿,事後 他亦不敢向她算賬。說到底仍是自己保護不周之過。   戚長征瀟灑地道:「生死有命,姑娘放心揀吧!」   紅袖美目深注著盆蓋,輕輕道:「雙!」   戚長征長笑道:「儷影成雙,好意頭,我就押雙吧!」   他押雙,沙遠自然是押單。   眾人眼光落到扮成貴介公子的寒碧翠身上,看「他」有何話說。   寒碧翠不慌不忙,先得意地盯了戚長征一眼,才從容道:「我押十八點這一門。」   眾人一齊嘩然。   要知杬粒骰子,每粒六門,共是十八門,寒碧翠只押十八點,就是所有的骰子全是六點 向上,機會少無可少,怎不教人驚駭。   只有戚長征心暗歎。   他生於黑道,自幼在賭場妓寨打滾,怒蛟島上便有幾間賭場,浪翻雲凌戰天全是賭場高 手。   年青一輩裡,以他賭術最精,只憑耳朵即可聽出骰子的正確落點,故他早知盆內是全部 六點向上,只是想不到寒碧翠亦如此厲害。   剛才他請美 的紅袖為他選擇,其實只是驕術裡的掩眼法,縱管紅袖選的是單數,他大 可推作意頭不好,不喜形單影隻,改選雙數,亦不會影響輸贏。現在紅袖既選對了,自是最 為完美。   沙遠定了定神,向寒碧翠道:「公子以什麼作賭注呢?」   寒碧翠橫了戚長征一眼,意氣飛揚道:「若在下輸了,要人又或是足兩黃金百錠,適隨 尊便。」   眾人又再起哄。   這樣的百錠黃金,一般人數世也賺不到那麼多錢,這公子實在豪氣之。   戚長征心知肚明寒碧翠是存心搗亂,破壞他和紅袖的好事,真不知她打什麼主意?若她 不是立志不嫁人,他定會猜想她在呷醋。   沙遠好奇心大起,問道:「公子若贏了呢?」   寒碧翠瞪著戚長征道:「今晚誰都不可碰紅袖姑娘,就是如此。」   眾人一齊嘩然,都想到「他」是來捂戚長征的蛋,壞他的「好事」。   戚長征一聲長笑,道:「我不同意這賭注。」   寒碧翠狠狠瞪著他橫蠻地道:「那你要什麼條件?」   戚長征微笑道:「我要和你另賭一局,你敢否應戰?」   寒碧翠皺眉道:「你這人為何如此婆媽,一局定勝負,不是乾脆利落媽?」   戚長征淡淡道:「我只說和你另賭一局,但仍是此局,何婆媽之有?」   不但寒碧翠聽得一頭霧水,沙遠、紅袖等亦是大惑不解,只覺這人每每奇峰突出,教人 莫測高深。   戚長征眼中射出凌厲之色,望進寒碧翠的美眸裡,一字一字地道:「賭你贏,盆內杬粒 骰子都是六點向上。若你輸了,只有兩個選擇,一是讓紅袖姑娘視其意願肯否陪我,一是你 自己陪我過夜。」接著伸個懶腰,打個呵欠懶洋洋道:「沒有女人,找個像女人的男人來陪 我也不錯。」   眾人一齊愕然相對,臉臉相覷,想不到他有此「偏好」。   寒碧翠玉臉擦地飛紅,胸脯氣得不住起伏,忽地一跺腳,旋風般橫越賭場,閃出門去。   場內稍懂武功的人,看到她鬼魅般迅快的身法,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戚長征向那女攤官點頭,示意可以揭蓋。   風聲又起。   人影一閃,寒碧翠竟又坐回原處,俏臉寒若冰雪,鼓著氣誰也不看。   女攤官猶豫了半向,手顫顫地揭開盆蓋。   這時場內諸人對戚長征畏懼大減,一窩蜂圍了過來,看進盆內,齊聲嘩然。   當然杬粒骰子都是六點朝天。   沙遠早猜到如此結局,長身而起向戚長征抱拳道:「沙某輸了,自是以紅袖姑娘拱手相 讓,朋友雖不肯賜告姓名,但沙某仍想和 下交一個朋友。」   戚長征冷冷看了他一眼 :「是友是敵,還須看沙兄以後的態度。」   沙遠聽出他話中有話,沉吟片刻,再抱拳施 ,領著手下抹著冷汗,逕自離去。   戚長征向團團圍著賭桌的眾人喝道:「沒事了,還不回去賭你們的錢。」   眾人見他連長沙幫也壓了下去,那敢不聽吩咐,雖很想知迫寒碧翠作何種選擇,亦只好 依言回到本來的賭桌上,不一會又昏天昏地賭了起來,回復到先前的鬧哄哄情況。   戚長征向那女攤官微笑道:「這位姑娘可退下休息了。」   女攤官如獲大赦,匆匆退下。   只剩下一男「兩女」品字形圍坐賭桌。   這情景實在怪異之極,整個賭廳都賭得興高采烈,獨有這桌完全靜止下坐在中間的寒碧 翠咬者唇皮,忽向紅袖道:「姑娘若今晚肯不理這江湖浪子,在下肯為姑娘贖身,還你自由。」   戚長征失聲笑了出來。   寒碧翠凶霸霸地瞪他一眼,輕叱道:「笑什麼?」再扭頭向紅袖道:「姑娘意下如何?」   紅袖含笑道:「那明晚又如何呢?」   戚長征聽得心中一酥,這紅袖擺明對他有情,這在一個男人來說,是沒有比這更好的「 奉承」了。   寒碧翠狠狠道:「我只管今晚的事,明晚你兩人愛幹什麼,與我沒有半點關係!」   紅袖「噗哧」一笑,兜了戚長征一眼,才柔聲向寒碧翠道:「公子為何這麼急躁?假若 我根本沒有興趣陪這位大爺,你豈非白賠了為我贖身的金子,那可是很大的數目啊!」   寒碧翠泠泠道:「只要不是盲子,就知道你對這惡少動了心,在下有說錯了嗎?」   紅袖抿嘴笑道:「公子沒有說錯,我確有意陪他一晚,至於贖身嘛!不敢有勞了,我自 已早賺夠了銀子,隨時可為自己贖身,回復自由。」   這次輪到戚長征感到奇怪,問道:「那你為何仍留在窯子裡?」   寒碧翠眼中射出鄙夷之色,顯然覺得紅袖是自!作賤。   紅袖幽幽一歎道:「正因為我每晚都接觸男人,所以最清楚他們:例如那些自命風流的 色鬼,只是那副貪饞的嘴臉,紅袖便受不了。如是老實的好人,我又嫌他們古板沒有情趣, 最怕是更有假道學的人,外表正氣凜然,其實腦袋內滿是卑鄙骯髒的念頭,稍給他們一點顏 色,立時原形畢露。」再歎一口氣道:「若有能令紅袖從良的人,我怎還會戀棧青樓,早作 了歸家娘了。」   寒碧翠一呆道:「我不信,總有人曾具有令你傾心的條件。」   紅袖淡然道:「我承認的確遇過幾個能令我傾情的男子,其中有個還是此地以詩詞著名 的風流名士,可是只要想起若嫁入他家後,受盡鄙夷,而他對我熱情過後,也把我冷落閨房 的情景,倒不若留在青樓,盡情享受男人們的曲意奉承好了。將來年老色衰,便當個鴇母, 除此外我還懂做什麼呢?」   她說出這一番道理,不但戚長征向她另眼相看,連寒碧翠亦對她大為改紅袖轉向戚長征 道:「紅袖閱人無數,還是第一次遇上公子這種人物。」俏臉一紅,垂下頭去。   寒碧翠暗叫不妙,試探道:「那他是否你願意從良的人呢?」   戚長征哂道:「從什麼鬼良?我才不要什麼賢妻良母,除了不可偷男人外,我可要她天 天都像窯子姑娘般向我賣笑,那才夠味兒。」   寒碧翠氣得俏臉發白,嬌喝道:「你閉嘴!我不是和你說話。」她一怒下,忘了正在扮 男人,露出本來的神態和女兒聲。   紅袖呆了一呆,恍然掩嘴笑道:「這位姐姐放心吧!我還要試過他後,才可決定是否從 他,有很多人是中看不中用的銀樣蠟槍頭呢!」   寒碧翠驀地臉紅耳赤,怔在當場。   戚長征捧腹狂笑道:「不要笑死我了,寒大掌門快下決定,究竟我是要向你們何人證實 不是蠟槍頭呢?我憋得很辛苦了。」   寒碧翠勃然大怒,二話不說,一巴掌朝戚長征沒頭沒腦刮過去。                 第七章 大戰妖女   韓柏全速沿岸奔馳,並全神注意江上的船隻。   盈散花和秀色會在那裡呢?   若是一般人,自會猜她們應早一步到安慶去,待他們的船到來,立時上岸。   可是韓柏知道盈散花絕不會這麼做。因為若是如此,行蹤將全落到他掌握裡,要對付她 們實是易如反掌。   而更有可能的是她們根本不會登船,只是要看看他們的反應,探測他們受威脅的程度。 然後再設下一步對付他們的計策。   黑道人物都知道,凡事最難是開始,只要成功地把對方屈服了一次,再作威脅時便容易 多了。   想到這裡,韓柏再不分神去找尋盈散花二女的行蹤,把速度提至極限,往安慶掠去。   他感到體內魔功源源不絕,來回往返,生生不息,大勝從前,更不同者,是精神無比凝 聚,遠近所有人事沒有半點能漏過他的靈覺。   他一邊分神想著秦夢瑤。   人的確是很奇怪的,尤其是男和女。當尚未發生親密關係前,大家都畫清界線,不准逾 越。更有甚者,還擺出驕傲、冷淡、倔強等種種面目。可是一旦闖越邊界,便是完全不同的 一番態度,變成截然不同的兩回事。   秦夢瑤當然是不會矯揉作態的人,可是自從吻了她後,她便向韓柏露出深藏的另一面, 竟可變成那麼迷魂蕩魄,體貼多情。那種欲拒還迎的神態,確是動人至極點,難怪自己的魔 種被她全面誘發出來。   她的一顰一笑,舉手投足,都使他難稍忘懷,唉!真想拋開盈散花的事,掉轉頭回去找 她。   此時早日落西山,天色轉黑,他雖是沿岸狂奔,亦不怕驚世駭俗。   但以正事要緊,便不敢再胡思亂想,集中精神探測江上往安慶去的船隻。   一個時辰後,他終抵達安慶,卻始終找不到兩女的芳蹤。   韓柏毫不氣餒,環目四顧,只見兩岸雖是燈火點點,但碼頭一帶卻沒有民居,最近的房 捨亦在半里之外,實在沒有藏身的好地方。   想到這裡,一拍額頭,望往對岸,暗忖最好觀察他們的地方,自是對岸無疑。   那還猶豫,就近取了些粗樹枝,擲往江上,藉著那點浮力,橫越江面,迅速掠往對岸。 同時運轉魔功,施起縮骨之術,硬是把身體減低了兩寸的程度。   尚未上岸時,心中便生出感應,知道正有兩對明眸,在一個小石崗上,灼灼地對他作著 監視。   韓柏心中暗笑,躍上岸後,取出以前在韓府時那類戴慣的小 帽子,蒙著了由秦夢瑤內 衣撕下那香艷條幅包紮著的大頭,把帽緣壓低到連眉毛亦遮掩起來,又取出絲巾,蒙著臉孔 ,只露出一雙眼睛。   要知縱是武林一流高手,除非到了浪翻雲、龐斑那級數的頂尖人物,否則誰在黑暗裡觀 物的能力亦要打個折扣。所以他包紮好的腦袋,落在盈散花眼中,會因其反光而使她誤以為 看到的是一個光頭,兼之看到他戴帽的動作,自然以為他是蓄意掩藏那個「假光頭」頭,這 種詭計,也虧他想得出來。   韓柏身形毫不停滯,沒進岸旁一個疏林裡去,又待了半向後,才由另一方往那小石崗潛 過去。   來到崗頂,兩女蹤影渺渺,只有從大江上拂過來的夜風,帶著這些日子來親切熟悉的江 水氣味。   韓柏見不到她們,絲毫不以為異,仰有望天。   剛好烏雲飄過,露出圓月皎潔的仙姿。   不由想起了秦夢瑤。   她正像被烏雲掩蓋了的明月,若自己治好它的致命內傷,她不但會回復以前的亮光,還 會更皎美照人。   只為了這原因,他就算拚了老命都要救回她。   「颼!」   身後破空聲驟響。   韓柏拋開雜念,暗運「無想十式」的起首式「止念」的內功心法,心內正大平和,手往 後拂,曲指一彈。   「噗!」的一聲,向他激射而來的小石子立時化成碎粉,而他仍是背對著敵人。   盈散花和秀色的驚咦聲同時叫起來。   風聲飄響。   香氣 來。   兩女分由後方左右兩側攻來。   韓柏凝起「無想十式」第二招「定神」的心法,兩手擺出法印,倏地轉秀色的兩把短刃 化作一片光網,反映著天上月色,就像無數星點,以驚人的速度,照著他頭臉罩過來,寒氣 迫人。   韓柏想不到她那對短劍竟可發出如此驚人的威力,比之雲清的雙光刃有過之無不及,心 下凜然,輕敵之心盡去。   另一邊的盈散花並不像秀色的玉臉生寒,仍是那副意態慵懶,巧笑倩兮、風流嬌俏的誘 人樣兒,兼之在江風裡逆掠而至,一身白衣飛揚飄舞,那種綽約動人的風姿,看得韓柏的心 都癢了起來。暗忖無論自己的魔功達到何種境界,仍是見不得這般動人的美女。   甚至連她攻過來幻出漫天掌影的一對玉掌都是那麼好看,半點殺意都沒有,就像要來溫 柔地為他寬衣解帶似的。   韓柏這時才明白范良極為何對此女如此忌憚,因為她的功力已臻先天之境,才能生出這 種使人意亂神迷的感覺。   當日在酒樓自己能擰了她的臉蛋,不用說也是她蓄意向他隱藏起真正實力,好讓自己低 估了她。   這對好柏檔,一出手便是驚天動地的攻勢。   韓柏倏地移前,兩手探出。   「叮叮噹噹」和「蓬蓬」之聲不絕於耳。   杬道人影兔起鶻落,穿插糾纏,在窄小的空間內此移彼至,眨眼間交手了十多招。   無論秀色的一封短劍以何種速度角度向韓柏刺去,他總能在最後關頭曲指 中刀鋒,把 短劍以氣勁震開。而盈散花則在無可奈何裡,被迫和他拚鬥十多掌。   杬條人影分了開來,成品字形立著。   秀色和盈散花美目寒光閃爍,狠狠盯著韓柏。   韓柏像入定老僧,運起「無想十式」第杬式心法「去意」,兩眼變得深邃無盡,自有一 種至靜至寂的神氣。   盈散花一陣嬌笑道:「大師如此高明,當不會是無名之輩,請報出法號。」   韓柏功聚咽喉,改變了喉結的形狀,以低沉無比,但又充滿男性磁力的聲音道:「盈小 姐不須知迫我是何人,只須知道我對你們的圖謀瞭如指掌便可以了。」他其實那知她們有何 意圖,只不過目的是要把兩人弄得糊里糊塗,那就夠了。   秀色一雙短劍遙指著他,冷哼道:「想不到以大師的武功,仍甘心做那樸文正的走狗, 你最好回去告訴他,若以為殺人滅口,就可遂他之意,實是妄想,就算我們死了,也有方法 把他的身份揭露出來。」   盈散花笑吟吟道:「何況憑你的武功,仍未能殺死我們,所以你最好叫他親自來見我們 ,或者事情還有得商量。」   韓柏心中叫苦,兩女武功之高,大出他意料之外,自己或可在十招內勝過秀色,但和盈 散花恐怕百招之內仍分不出勝負。以一人對著這合作慣了的兩女,更不敢穩言可勝,要殺她 們則更屬妄想,唯一之法就是以策略取勝,不過看來盈散花比他還更狡猾,確使他煞費思量 ,口中卻平淡地道:「兩位姑娘真是大禍臨頭也不知,我並不是出家人,亦和那什麼樸文正 什麼關係都沒有,只是奉了密令來調查兩位,自杬年前使一直吊在兩位身後,只不過你們武 功低微,未能覺察吧?」   秀色一呆道:「密令?」   韓柏見她神氣,顯是對「密令」這名詞非常敏感,心中一動,暗忖這胡謅一番,竟無意 中得到如此有用的線索。   盈散花叱道:「不要聽他胡說,讓我們幹掉他,不是一了百了嗎?我才不信他不是樸文 正的人。」   韓柏歎道:「我對兩位實是一片好心,所以曾向盈小姐作出警告,希望兩位能知難而退 ,豈知盈小姐無動於中,使本人好生為難,不知應否將實情回報上去。」   這次輪到盈散花奇道:「什麼警告?」   韓柏心中暗笑,探入懷裡,取出范艮極由她身上偷來的貼身玉珮,向著盈散花揚了一揚 ,又迅快收入懷裡。   盈散花看得全身一震,失聲道:「原來是你偷的。」   秀色一聲嬌叱,便要出手。   盈散花喝停了她,眼中射出前所未有的寒光,俏臉煞白道:「你既一直跟著我們,為何 不乾脆把我們殺了。」   韓柏心中叫苦,他只是想她們相信自己與「樸文正」沒有關係,那曾想到為何不殺死她 們,難道說閒著無聊,愛跟著她們玩兒嗎?惟有再以一聲長歎,希望胡混過去。   黑暗裡,盈散花的手微動了一下。   韓柏知道不妙,凌空躍起,幾不可察的冰蠶絲在下面掠過,若給這連刀刃都斬不斷的冰 絲纏上雙足,明年今夜便是他的忌辰。   韓柏落回地上。   盈散花收回冰蠶絲,點頭道:「你能避我寶絲,顯然真的一直在旁觀察我們,快說出你 是誰?為何不對忖我們?誰指示你來跟蹤我們的?」   韓柏心神略定,腦筋回復靈活,沉聲道:「你要對付的是什麼人,就是那什麼人派我來 的。至於我為何會對你們憐香惜玉,唉!真是冤孽,因為我愛上了你們其中一個,竟至不能 自拔,違抗了命令。」   兩人齊齊一愕,交換了個眼色。   要知兩人深信他是出家的人,除了誤以為他帽內是個光頭外,更重要的是他所具方外有 道高僧的氣質和正宗少林內家心法。   偏是這樣,才能使她們更相信若這樣的人動了真情,會比普通人更瘋狂得難以自制。   官船終於駛抵安慶,緩緩泊往碼頭處。   杬人不敢分神看視,只是全神貫注對方身上。   韓柏心中一動,淡然道:「兩位等的船到了,不過本人可奉勸兩位一句,不要迫我把你 們的事報上去,到了皇宮你們更是無路可逃。」   秀色怒叱道:「你這禿奴賊走狗,看我取你狗命!」   韓柏心中暗笑,知道她們已對他的身份沒有懷疑。   盈散花向他露出個動人笑容,柔聲道:「大師好意,散花非常感激,只是……」   韓柏知她說得雖好聽,其實卻是心懷殺機,隨時出手,忙道:「盈小姐誤會了,我愛上 的是秀色姑娘。」   盈散花不能置信地尖叫道:「什麼?」   韓柏差點暗中笑破了肚皮,強忍著喟然道:「秀色姑娘很像本人出……噢!不!很像我 以前暗戀的女子,不過比她動人多了,貧……噢!」   盈散花趁他分神「往事」,冰蠶絲再離手無聲無息飛去,纏上他左腳。   韓柏這次是故意讓她纏上,其實左腳早橫移了少許,只給黏在腳上,沒繞個結實。   內勁透絲而至。   韓柏故作驚惶,當內勁透腳而上時,運起由「無想十式」悟來的「挨打功夫」,把本能 令他氣脈不暢的真氣化去,卻詐作禁受不起,一聲慘哼,往秀色方向蹌踉跌去。   冰 絲收回盈散花手裡。   盈散花如影附形,追擊過來。   秀色的短劍由另一方分刺他頸側和腰際,絕不田被他愛上而有絲毫留若不殺死這知悉她 們「秘密」的人,什麼大計都不用提了。   那知韓柏對她們的事其寶仍一無所知。   韓柏裝作手忙腳亂,兩手向秀色的手腕拂去。   秀色見盈散花的一對玉掌眼看要印實他背上,暗忖我才不信你不躲避,猛一咬牙,略變 刃勢,改往他的手掌削去。   豈知韓柏渾然不理盈散花的玉掌,驀地加速,兩手幻出漫天爪影,似要與秀色以硬碰硬。   「蓬蓬!」   盈散花雙掌印寶韓柏背上。   韓柏立時運轉挨打奇功,順順逆逆,勉強化去對方大半力道,仍忍不住口中一甜,噴出 一口鮮血,朝秀色俏臉 去。   秀色大吃一驚,心想怎能讓通淫禿驢的髒血污了自己的玉容,又想到對方便要立斃當場 ,當下收刃橫移。   那知人影一閃,不知如何韓柏已來到了身側,自己便像送禮般把嬌軀偎到對方懷裡。   盈散花 叫道:「秀色小心!」   韓柏一聲長笑,欺到秀色身後,避過了倉猝刺來的兩劍,同時拍上秀色背心杬處要穴。 環手一抱,把她摟個結實,迅速退走。   盈散花驚叱一聲,全速追來。   韓柏再一陣長笑,把美麗的女俘虜托在肩上,放開腳步,以比盈散花還快上半篝的速度 ,沒進樹下的密林裡。 @              第八章 借卿療傷   「啪!」   一聲清響,全場側目。   戚長征臉上露出清晰的指印,若非寒碧翠這一已掌沒有內勁,他恐怕只剩下半張臉 孔了。   紅袖心痛地道:「你為何要動粗打人?」   寒碧翠吃驚她以左手提 自已剛打了人的右手,尷尬地道:「我怎知他不避開暱? 」   戚長征先用眼光掃視向他們望過來的人,嚇得也們許作看不見後,才微笑道:「可 能我給你打慣了,不懂得躲避。」   寒碧翠「噗哧」一笑迫:「那有這回事?」   紅袖道:「春宵苦短,看來姐姐都是不肯陪這位大爺度宿,今晚便讓紅袖好好侍候 他吧!」   寒碧翠咬 唇皮道:「耍我倍他上末,是休想的了,但我可以與他逛一整晚。」指 戚長征道:「好!由你來揀,我還是她!」   戚長征愕然道:「願賭服輸,怎可現在才來反悔,今晚我定要找個女人陪我,你若 不肯我便找紅袖。」   寒碧翠氣得差點哭出來迫:你這是強人所難!」   紅袖大奇道:「姐姐明明愛上了這位大爺,為何卻不肯答應他的所求?而你阻了我 們今晚,也阻不了明晚,這樣胡鬧究竟有什麼作用?」   寒碧翠事實上亦不知自已在幹什麼,自遇到戚長征後,她做起事來全失了方寸,既 答應不再理戚長征的事,但忍不住又悄悄跟來。見到戚長征公然向沙遠爭奪紅袖,竟插 上一手加以破壞,只覺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給紅袖這麼一說,呆了一呆,霍地站起道: 「我絕小是愛上了他,只是為了某些原因不想他在這時候尋花問柳,壞了正事,若他把 事情解決了,我才沒行理他的閒情。」   這番話可說強詞奪理之極。她說出來,只是為自已的失常行為勉強作個解釋而已。   戚長征站了起來,到了紅袖身後,伸手抓 她香肩,湊到她耳旁輕輕道:「小乖乖 !你好好待我,我一找到空檔,立即來向你顯示真正的實力,教你一生人都忘不了。」   紅袖笑得花枝亂顛道:「我也有方法教你終生都難不開我,去吧!與這位姐姐逛街 吧!」   戚長征順便在她耳珠嚙了一口,走到因見他們打情罵俏氣得別過臉去的寒碧翠身旁 ,同她伸出大手道:「小姐的玉手!」   寒碧翠嚇得忘了氣苦,收起雙手道:「男女間在公開場台拉拉扯扯成什麼體統。」   戚長征一歎道:「偏是這麼多的顧忌,算了!走吧!」向紅袖眨了眨眼睛,便往外 走去。   寒碧翠俏臉一紅,追 去了。   秀色的帽子掉到地上,烏亮的長髮垂了下來。   韓柏攖 她的纖腰,暗忖這秀色平時穿起男袈還不怎樣,可是現在回復秀髮垂肩的 女兒模樣,原來竟是如此艷麗。   尤其這時他摟 她疾奔而行,作 極種親密的接觸,更感到她正絕不遜色於盈散花 的尤物,只不過平時她故意以男袈掩蓋了艷色吧了!   而事實上盈散花有一半的艷名是賴她賺回來的。   例如她的腰身是如此纖細但又彈力十足,真似僅盈一握,可以想像和她在床上顛鸞 倒鳳時的滋味,難怪能成為每代只傳一人的「吒女派」傳人。   他摟 秀色最少跑了二十多里路,在山野密林裡不住兜兜轉轉,卻始終甩不脫那女 飛賊,心中苦惱之極。   忽地停下,將秀色摟個滿懷。   秀色毫無驚懼她冷冷瞪者他,眼中傳出清楚的訊息:就是你定逃不掉。   韓柏一陣氣餒。   盈散花剛 那兩掌差點就要了他的小命,想不到這妖女功力如此清純,連他初學成 的挨打功亦禁愛不了。   這一番奔走,使他的內傷加重,所以愈跑愈慢,若給她追上來,定是凶多吉少。   唯一方法就是迅速恢復功力。   而「藥物」就是眼前這精擅吒女採補之術的絕色美女。   所以他定要爭取一點空隙時間。   韓柏不懷好意她笑了笑。   秀色當然看不到絲巾下的笑容,但卻由他眼裡看到這有 某種吸引她的魅力的神秘 男子,有 不軌的企圖。   「嗤!」   秀色上身的衣服,給他撕了一幅下來,露出雪自粉嫩的玉臂和精繡的抹胸。   韓柏並不就此打住,還撕下她的褲子,把她修長的美腿全露了出來。   秀色皺眉不解,暗忖這人既受了傷,又被人追得像喪塚之犬,難道還有侵犯她的閒 情嗎?   韓柏把她的破衣隨意擲在地上,然後把她也放在地上。   嘻嘻一笑,忽地橫掠開去。   「劈劈啪啪」聲裡,也不知他撞斷了多少橫枝。   好一會後,韓柏凌空躍來,攔腰把她抱起,縱身一躍,升高杬丈有多,落在丈許外 一株大樹的橫椏處,又再逢樹過樹,不一會藏身在濃密的枝葉裡,離地約兩丈許處。   秀色給他以最氣人的男女交台姿勢,緊摟懷裡,感覺 對方的熱力和強壯有力的肌 肉緊迫 她,心中忽地升起奇怪的直覺。   這是個年青的男子。   難道是個年青的和尚。   想到這裡,她芳心湧趄強烈的刺激,有種要打破他戒律的衝勁。   風聲在剛 兩人停留處響起。   盈散花停了下來,顯然在檢視韓柏從秀色身上撕下來的碎布。   盈散花怒叱一聲,罵道:「死淫禿!」   風聲再起,伊人遠去。   這正是韓怕期待的反應。   他要利用的正是盈散花和禿色間畸情的愛戀關係。   盈散花眼見「愛侶」受辱,無可避免急怒攻心,失去狡智,無暇細想便循 痕跡追 去。   韓柏毫不客氣,一把撕掉秀色的褻衣褲,又給自已鬆解褲帶。   雖說這與強姦無異,他卻絲毫沒有犯罪的感覺。   因為吒女派的傳人怎會怕和男人交合,還是求之不得呢。   而他則確需要借秀色的吒女元陰撩治傷勢。   秀色雙眼果然毫無懼色,只是冷冷看 他,直至他闖進了她體內才射出駭然之色, 因為她這時才發覺到對方是她前所未遇過的強勁封手。   月夜裡,樹叢內一時春色無邊。   韓柏依 從花解語處學來的方法,施盡渾身解數,不住催迫秀色的春情。   秀色雖精擅男女之術,但比起身具魔種的韓柏,仍有般遙不可及的距離,兼之穴道 被制,根本沒有能力全面催發吒女心功,不片響已大感吃不消,眼內充滿 情慾,把元 陰逐漸向韓柏輸放,任君盡情採納。   韓柏趁機把元陰吸納,又把至陽之氣回輸秀色體內。   每一個循環,都使他體內真氣凝聚起來,靈台更趨清明。   那種舒暢甜美,教兩人趨於至樂。   秀色雖對男人經驗豐富,還是首次嘗到這種美妙無倫的滋味。   破空聲由遠而近。   盈散花急怒的聲首在下面叫道:「我知你在上面,還不給我滾下來。」   韓柏歎了一口氣,拉好褲子,湊到秀色耳旁道:「我知你還是未夠,我亦未夠,遲 些我再來找你。」   風聲響起,盈散花撲了土來,兩掌翻飛,往他攻來。   一時枝葉碎飛激濺,聲勢驚人。   韓柏功力盡復,摟 秀色使了個千斤墜,往下沉去。   盈散花嬌叱一聲,冰蠶絲射出,往兩人捲去。   韓柏重重在秀色香唇吻了一口,不敢看她令人心顫的眼神,將秀色赤裸的嬌軀送出 ,任由冰蠶絲把她繞個結實,他則往後疾退,迅速沒進黑暗裡。                第九蕈 曉以大義   戚長征才踏出賭坊,立時停步。   寒碧翠追到他身旁,亦停了下來。   只見外面密密麻麻攔 過百名大漢,全部兵器在手,擋 了去路。   戚長征回頭一看,賭坊的石階處亦站滿了武奘大漢,人人蓄勢待發。   想不到才踏出賭坊,便陷入重重圍困裡。   戚長征仰天長笑道:「好一個沙遠,我放過你也不識趣,便讓我們見個真章罷。」   一名手搖摺房,師爺模樣的瘦長男子,排眾而出,嘻嘻一笑道:「戚兄誤會了,這 事與沙幫主絕無半點關係,我乃湘水幫的軍師吳傑,奉幫主尚亭之命,到來請戚兄前往 一敘,弄清楚一些事。」   戚長征一拍背上天兵寶刀,冷然道:「想請動我嗎?先問過我背後的夥伴吧!」   兵器振動聲在四周響起。   吳傑伸手止住躍躍欲試的手下,慢條斯理地道:「戚兄還請杬思,所謂雙拳難敵四 手,何況這裡共有二百零六對手,只要戚兄放下武器,隨我們去見幫主一趟,即管談不 櫳,我們亦不會乘人之危,還會把兵器交回戚兄,事後再作解決。」   戚長征哂道:「要我老戚放下寶刀,你當我是二歲孩兒嗎?有本事便把我擒去見你 的幫主吧!」   吳傑臉容一變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便讓你見識一下我們湘水幫的真正力量。」 言罷往後退去,沒入人叢裡。   寒碧翠一聲清叱,攔在戚長征身前。   吳傑見狀,忙下令暫緩動手。   戚長征愕然望向寒碧翠道:「你若不歡喜介入這事,盡可離開,我才不信你亮出身 分,他們仍敢開罪你。」   寒碧翠嗔逋:「戚長征你若大開殺戒,不是正中敵人圈套嗎?」   戚長征苦笑迫:「有什麼圈套不圈套,湘水幫早公然與我幫作對,我殺他們百來二 百人有什麼大不了。」   眾大漢一齊喝罵,形勢立時緊張趄來。   吳傑嘬唇尖嘯杬聲,眾漢才靜了下來。   吳傑道:「這位公子是誰?」   寒碧翠索性一把扯掉帽子,露出如雲秀髮,答道:「我就是丹清派的寒碧翠。」   吳傑吸了一口涼氣,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寒碧翠向戚長征道:「戚長征啊!聽碧翠一次吧!你若胡亂殺人,不止影響了你的 清名,還使你背在背上的黑窩永遠都卸不下來,現在他們是請你去說話,又不是要立即 殺你。」   戚長征歎了一口氣,搖頭道:「還是不成!你讓開吧,我對他們既沒有好感,也不 緊別人怎樣看我。」   吳傑在眾手下後邊高叫道:「他既執迷不悟,寒掌門不用理他了,讓我們給點顏色 他看看。」   寒碧翠怒道:「閉嘴!找只是為你們 想。」才又向戚長征勸通:「當是碧翠求你 好嗎?」   戚長征仰天一陣悲嘯,手探後握 刀把,殺氣立時往四周湧去,大喝道:「不行! 我今夜定要殺他們片甲不留,讓人知道怒蛟幫不是好惹的。」   眾大漢受他殺氣所迫,駭然後退,讓出以兩人為中心的大片空地來。   寒待翠哨道血戰一觸即發,跺足道:「好吧:今晚我依你的意思,這該可以了吧! 」   戚長征虎軀一震,不能置信地望向寒碧翠道:「你真肯陪我…」頓了頓傳音過去道 :「上床?」   寒碧翠霞燒雙頰,微微點了點頭,嬌羞不勝地垂下頭去。   戚長征移到她前,低聲問道:「你不是曾立誓不嫁人的嗎?」   寒碧翠嗔道:「人家只答應讓你使壞,並沒有說要嫁你,切不要混淆了。」   戚長征仰天長笑,一言不發,解下背後天兵寶刀,往遠處的吳傑拋過去,叫道:「 好好給我保管,若遺失了,任你走到天涯海角,我老戚也要你以小命作賠。」   英傑接過天兵寶刀,叫回來道:「還有寒掌門的長劍。」   寒碧翠垂 頭,解下佩劍,往前一拋,準確無誤落到吳傑另一手裡,然後嫣然一笑 挽起戚長征的手臂,柔聲道:「戚長征!我們去吧!」   洞庭湖畔。   梁秋末來到碼頭旁,走落一艘狹長的快艇裡。   兩名早待在那裡,扮作漁民的怒蛟幫好手一言不發,解纜操舟。   快艇先沿岸駛了半個時辰,才朝湖裡一群小島駛去,穿過了小島群後再轉往西行, 不一會抵達洞庭東岸。   不久後他們緩緩進入一個泊滿漁舟的漁港裡,快艇輕巧自如地在漁舟群中穿插,當 快艇離開時,早失去了梁秋末的蹤影。   縱使有人一直跟蹤 他們,到這刻亦不知他究竟到了湖上那條漁舟裡。   假若敵人有能刀把整個漁港團團圍住,遂船搜查,亦阻不了他們由水底離去。說到 水上功夫,江湖上沒有人敢和怒蛟幫相比的。   這樣的大小漁港漁村,在煙波浩蕩的洞庭湖,怕不有上千之多。於此亦可見縱使憑 方夜羽和楞嚴兩方面的力量,想找到怒蛟幫的人是多麼困難。   此時梁秋末登上其中一艘漁舟裡,與上官鷹、程雨時和凌戰天會面。   梁秋末道:「胡節派出了水師艦隊封鎖了通往怒蛟島的水域,又派人登島佈置,顯 有長期駐守的意思,近日更把大量糧食,運到島上,教人憤恨之極。」   上官鷹微笑道:「不用氣憤,只要我們人還在,就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梁秋末奇怪地看他一眼,暗忖一向以來這幫主兼好友的上官鷹,最 重父親留下給 他的幫業,為何今大能比自己更淡然處之呢?   凌戰天向他眨眨眼睛,笑道:「秋未定會奇怪為何幫主心情這般好,我向你開盅揭 蓋吧……」   上官鷹俊臉一紅打斷道:「二叔!」   凌戰天哈哈一笑道:「好!我不說了,秋末你自己問他吧!」   梁秋末一見這情況,立知是與男女之事有關,心中代上官鷹高興,續道:「現在搜 索得我們最緊的是展羽率領來自黑白兩道百多高手組成的所謂」屠蛟隊「,實力不可小 覷,據找所知,其中最少有十多個是龍頭和派主級數的人物。」按 說了一大堆名字出 來。   翟雨時從容一笑道:「若非如此,我們才會奇怪。我雖沒有輕敵,但一直不太把展 羽放在心上,原因並非我認為他不夠斤兩,而是認為他不敢全力對付我們。」   眾人一點便明。   要知中原武林裡,任何人無論奉蒙人又或朱元璋之命來對付怒蛟幫,都不能不考慮 到浪翻雲這問題,尤其像「矛鏟雙飛」展羽這類首當其衝的出名人物,怒蛟幫若出了事 ,浪翻雲算賬時第一個找上的心是他無疑。那時無論因功賺來了任何權力富貴、金錢美 女,都只能落得一場空歡喜。   翟雨時續道:「所以可以推想楞嚴在說動展羽和其他有身份勢力的人來對付我們前 ,必有先解決了浪大叔的先決條件,而觀乎眼下展羽等按兵不動,應知雙修府之戰,浪 大叔已威懾天下,直接粉碎了楞嚴組織起來對付我們的江湖力量。」   梁秋末道:「不過只是胡節的水師,在我們失去了怒蛟幫的天險後,已是令人頭痛 。」   上官鷹道:「這樣說來,楞嚴為了重振聲威,將不得不再想辦法對付大叔,這可實 在教人擔心。」   凌戰天英俊的臉容抹過一絲充滿信心的笑容道:「方夜羽手中的實力,只是已知的 部份,誠然強大非常,不過大叔現在身旁既有范良極韓柏這種頂級高手,又有天下白道 無不要敬她七分的秦夢瑤,除非龐斑親自率眾圍攻,我倒想不到有任何人能對上他是不 吃大虧而回的。」   翟雨時道:「楞嚴處心積慮要引大叔到京師去,當然包藏禍心,不過大叔什麼風浪 不曾見過,我對他有 絕對的信心。」   凌戰天向梁秋末問道:「有了長征這傢伙的最新消息嗎?」   梁秋末露出振奮之色道:「這小子果然是了得,屢屢逃出方夜羽的羅網,現在已成 了天下注目的對象。據最新的情報,他現正在長沙府大搖大擺過 日子,看來是要牽制 方夜羽的力量。」   上官鷹又喜又愛道:「這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當足自己是大叔的級數,也不秤枰 自己的份量。雨時!我們定要想辦法接應他。」   翟雨時長歎道:「誰不想立即趕往長沙,和他並肩抗敵,但若如此做了,便會落在 敵人算中,那時不但有全軍覆沒的危險,亦影響了大叔赴京的艱巨任務,所以萬萬不可 如此做。」   上官鷹色變道:「我們豈能見死不救?」   凌戰天平靜地道:「小鷹切勿因感情用事失了方寸,若我們不魯莽地勞師遠征,長 征反有一線生機。」   翟雨時點頭道:「二叔說得對極了。長征孤軍作戰,看來凶險,但卻毫不受牽制, 發揮敵弱則進,敵強則退,避重就輕的戰術。觀乎方夜羽直到此刻仍莫奈他何,可知我 所言非虛。若一旦因我們的介入,他使會失去了這種形勢,末日之期亦不遠了。」-上官 鷹欲語還休,最後也沒有再說出話來。   梁秋末道:「雙修府之戰,裡赤媚等域外高手都吃了大虧,把整個形勢扭轉過來。 假若長征能牽制 方夜羽,展羽又按兵不動,我們豈非可以和胡節好好打一場硬仗,把 怒蛟島奪回來?」   翟羽時微笑道:「這是個非常誘人的想法,不過大叔曾傳訊回來, 我們非到萬不 得已,絕不可和敵人打任何硬仗,萬事待他上京後再說,所以我們現在最好的事,就是 秘密練兵,閒來和這裡的美女風花雪月一番。」言罷,瞅了上官鷹一眼。   梁秋末終憋不住,向臉色有點尷尬的上官鷹道:「幫主是否有了意中人?」   上官鷹一拳搐在翟雨時肩上,笑罵道:「小子最愛耍我。」   凌戰天笑道:「小鷹不若早點成親,這樣動人的漁村美女,確是可遇不可求。」   翟雨時撫 被打的地萬笑道:「二叔語含深意。因為方夜羽一旦知道我們仍躲藏不 出,定會集中力量來找尋我們,那時我們又要東躲西避,沒有時間顧及其他事了。」   梁秋末以專家身份道:「情場變化萬千,但有一不變的真理,就是要把生米煮成熟 飯,幫主請立下決定。」   翟雨時笑罵道:「你這小子也懂愛情嗎?你和長征都是一籃子裡的人,長征這些年 來還懂得絕足青樓,你則仍夜夜笙歌,偎紅倚翠,究竟何時才肯斂起野性。」   梁秋末失笑道:「你這古老石山當然看我和長征不順眼,待我帶你去快活一次,包 保你樂而忘返,跪地哀求也要我再帶你去第二次呢。」   凌戰天看 這幾個小輩,心中洋溢 溫情,同梁秋末道:「你這傢伙負起整個情報 網的責任,最好少涉足青樓,尤其不可找相熱的姑娘,否則敵人可依循你的習慣,針對 你而設下必殺的陷阱,知道嗎?」   梁秋末苦笑一下,點頭應諾。   凌戰天站起來道:「小鷹你隨我走一趟,我將以你尊長的身份,同你的未來岳丈正 式提親,不准你再扭扭捏捏了。」   眾人一。齊拍腿贊成。   上官鷹心中掠過干虹青的倩影,暗歎一口氣道:「一切由二叔為小鷹作主吧!」                第十章 十八連環   泊在長江旁安慶府碼頭的官船上。   專使房內。   范艮極聽得拍腿叫絕,怪叫道:「我真想目睹當你說愛上了秀色而不是盈妖女時, 那女賊臉上的尷尬表情。這妖女玩弄得男人多了,你真的為我們男人出了一口氣,不愧 浪棍大俠。」   敲門聲起,左詩在門外不耐煩道:「大哥!我們可以進來了嗎?」   范艮極皺眉道:「可以進來我自然會喚你們,妹子們給多點耐性吧!我們男人間還 有些密事要商討。」   韓柏亦心急見她們,尤其是秦夢瑤,不知她在靜室裡潛修得如何呢?   范艮極沉吟道:「現在看來盈妖女一天末找到你假扮的淫和尚,亦不會到船上來尋 找我們麻煩。不過亦不要低估她們,盈妖女失於不知你身具魔種,才會吃了這個大虧。 」頓了頓陰笑道:「你猜秀色會否因此愛上了男人,對盈妖女再沒有興趣呢?」   韓柏舂風得薏道:「那還用說嘛!後來她不知多麼合作哩!否則我的傷勢亦不能如 此迅快復元過來。想了想道:」為何我們不乘夜開船?」   范良極道:「當然不可以,若你回來後立即開船,盈妖女會猜出你這淫禿和我們定 有關係。若待上一段時間才走,她又會誤以為我們受了她威脅待她登船。所以索性留上 一晚,就像不想在晚間行船那樣,教她們摸不透我們。」   韓柑愈想愈好笑,歎道:「找真想跟在她們身旁,看看她們會怎樣說我。」   范良極拍拍他肩頭道:「你知道這種渴望就好了,以後你說話時若再蓄意凝聚聲音 ,不讓我聽到,我會要了你的小命。」   韓柏失聲通:「那找豈非全無私人生活和隱秘可言嗎?」   范良極道:「私人隱秘有什麼打緊,只有讓我全盤知悉事情的發展,才能從旁協助 你。好吧!給你一件好東西,你就明白了。」   韓相看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緻的錦盒,奇道:「這足什麼鬼東西?」   范良極神秘一笑,打開錦盒,原來竟是一本精美巧致的真本冊頁,寫 「美人秘戲 十八連環」八個瘦金字體。   韓柏愕然望向范艮極道:「原來你才是真正的老淫蟲,希望你不是一面聽 我和嬌 妻們在巫山銷魂時,一邊在看這些春宮畫。」   范良極怒刮他的大頭一記,惡兮兮道:「不要胡亂猜想,我剛 特地走了近百里路 ,到我分佈天下的二十個資庫之一取來了這春畫藝術的極品,拿來給你暫用,你不但毫 不感激,還以淫棍之心,度我聖人之腹,小心你的小命。」   韓柏連忙賠個不是,好奇心大起,翻了幾頁,立時慾火大盛,「呵!」   一聲叫了起來,臉紅過耳。   范良極道:「不要感到不好意思,當日我看這畫冊時,情況只比你好了一點點。唉 !這真是天下極品,稀世之珍,只不知出於前代那個丹青妙手的筆下,不過這人定是對 男女情慾有極高的體會和品味,否則怎能給得如此具挑逗性,又不流於半點淫褻或低下 的味兒。」   韓柏 了迷般一幅幅翻下去。   這十八幅彩畫全是男女秘戲圖,畫中女的美艷無倫,男的壯健俊偉,尤其厲害的是 其連續性發展,由男女相遇開始,把整個過程以無上妙筆栩栩如生地描繪出來。   更引人入勝處是始終看不到那男人的正面,更強調了畫中艷女的眉眼和肉體洋洋大 觀的各種欲仙欲死的浪態春情。   謙之顏色鮮艷奪目,予人視覺上極度的刺激。   韓柏看完後閉目定了一會神,才張開眼道:「不管你願意不願意,這冊子由今夜起 歸我所有,你若要讓雲清看,我可忍痛借你一會兒。」   范良極色變道:「這算是強搶嗎?」   韓柏珍而重之地把冊頁藏入懷裡,哂道:「誰可搶你的東西,莫忘記我成功使你多 了個瑤妹,你還未向我斟茶道謝哩!你把這冊頁送我,我們間的壞賬亦算扯平了。」言 罷站了起來,不理瞪 他的范良極,推門而去。   韓柏來到走廊裡,拍拍懷中那冊寶貝,情忖天下間竟有如此妙品,肯定連秦夢瑤這 仙子亦要吃不消,現在她正靜室潛修,不知又想不想出什麼方法來對付他的魔功?對這 點他卻非常放心,正如浪翻雲所言,只要她對自己情根深種,任她智慧通天,仍將逃不 出他的「魔爪」之外。趁現在有點時間,不如先和杬位美姊姊鬧鬧,亦是人生快事。   當下再不遲疑,功聚雙耳,找到杬女的房間,推門面入。   杬女在柔柔房內正心焦苦候、見他來到,喜不自勝地圍了土來。   左詩怨道:「你為何到現在才來?」   柔柔嗔道:「以後你若離開我們,必須親白告訴我們,你當我們是什麼呢!」   朝霞道:「聽說你受了傷,現在好了點嗎?」   韓柏慌忙賠罪,跟 又哄又騙,憑他口甜舌滑,才把杬女安撫下來,陪 他生到床 上去。   韓柏從懷裡恭恭敬取出錦盒,平放床心。   杬女好奇地瞧 。   韓柏嘻嘻一笑道:「你們猜猜裡面是什麼好寶貝。」   左詩猜道:「定是我們女兒塚胭脂水粉那類東西。」   柔柔搖頭道:「不!柏郎從沒有對人塚這種心事,他自己這麼饞嘴,應是可以吃的 東西。」   朝霞遲疑道:「不是偷來的寶物吧!」   韓柏笑道:「是十八張精繪的圖畫。」   杬女齊感愕然,她們這夫君一向都對詩書字畫全無興趣,為何忽然拿了本畫冊來和 她們共賞?」   朝霞伸手打開錦盒,一看冊頁上面標籤上的八個字,立即俏臉霞升,啐道:「你這 頭號大壞蛋。」   左詩還是首次接觸到春宮畫,一時間不明所以,向朝霞奇道:「為什麼要說他壞? 」   柔柔跟隨莫意閒時不知看過多少這類畫冊,若無其事道:「讓我看看畫工好不好? 」揭開了第一頁。   這一頁男女均是衣 整齊,圖中美女神態端莊,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模杬一女齊聲 讚歎。   朝霞還以為自己誤會了韓柏,不好意思地道:「我還錯怪了柏郎,這幅畫真夠生動 ,顏色又美。」   左詩愛不釋手道:「你們看,連衣服上的剌繡和摺紋都一點不漏繪了出來,這樣精 美的彩畫,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柔柔道:「臉上的表情才生動哩,夢瑤很多時都是那種神情的,亦只有她的美麗才 能勝過圖中這美女。」   韓柏道:「不!杬位姊姊都比她美。」   杬女得他稱讚,興奮起來,爭 去揭開第二頁。   這頁和先前變化不大,只是男的去拉女的纖手,而那美女則是欲拒還迎,無論表情 和體態都清楚呈現出那種反應,確是巧奪天功。   杬女看得呆了,俏臉開始紅了起來,也開始明白「連環」的意思,但已深被吸引, 明知另外那十六頁會愈來愈不堪入目,亦抬不得放棄不看。   韓怕雖是第二次看,仍禁不住心旌搖蕩,揭到第杬頁去。   畫內的男子到了美女身後,頭埋在她頸後,看不到容貌,只見他一手緊摟美女的小 蠻腰,另一手探進了女子襟袍裡,連在袍內那手指活動的情況,也借衣服隆起的皺摺呈 示出來,教人歎為觀止。   杬女看得臉紅耳赤,偏是移不開日光,呵知這秘戲圖是如何具有吸引力。   左詩嬌吟一聲,倒入韓柏懷裡。   韓怕哈哈一笑,通:「今晚看杬頁,若你們乖乖聽話,明天再給你們看下杬頁。」 蓋好畫冊,放在台旁几上。   當他再鑽進帳內時,杬女主動向他投懷送抱,個中美景,即使妙絕天下的筆,亦難 以盡述。   韓柏本想和杬女歡好一番潘後,便去撩撥秦夢瑤,豈知杬女意興高漲下,直纏 他 不放,臨天明時,范良極又來拍門。   杬女睡得像杬堆軟泥,連韓柏爬起身來亦不發覺。   韓柏摸出門外,范良極神色凝重道:「盈妖女和秀色來找你!」   韓怕駭然道:「什麼?」   戚長征和寒碧翠在一所大宅裡見到湘水幫的第一號人物尚亭。   這尚亭作文士打扮,身材瘦削,神氣穩重,一對眼神光內蘊,顯是內外兼修之士, 難怪湘水幫能成為洞庭湖附近僅次於怒蛟幫的另一人幫。   尚亭只足孤身迎接兩人,其他手下都被揮退廳外,教兩人大感奇怪。   他和兩人禮貌地說了幾句客氣話後,領 兩人往內堂走去,最後到達一間幽雅的房 子裡,他的夫人褚紅玉躺在床上,容色平靜,像熟睡不醒的樣子。   尚亭把服侍褚紅玉的兩個丫環遣走,仔細看 戚長征的表情。   戚長征眼中射出憐惜歉疚的神色,歎道:「是我累了她!」   尚亭平靜地道:「我 想要戚兄一句話,這是否你幹的?」   戚長征坦然望向他道:「不是!」   尚亭毫不驚異道:「我早知答案。紅玉明顯有 被姦污的痕跡,而制 她穴道的手 法卻非常怪異,不類中原家派的手法,我會請了各地名家到來給她解穴,竟無一人敢謬 然出手,怕弄巧反拙。今次講戚兄來,就是想問戚兄,這究竟是那個淫徒的惡行。」   寒碧翠大感意外道:「尚幫主絕不會只因制貴夫人者的手法奇怪,就不懷疑戚長征 ,說不定他機緣巧合下,又或憑出已的才智,練成這種手法亦說不定。」   尚亭眼中射出悲痛憤怨之色,點頭道:「當然!不過人總不會突然轉變的,戚兄雖 是風流,但江湖上誰不知他是情深義重的好漢子,只是為了怒蛟幫的清眷,就不肯做這 種事。況且若他真的如此做了,只是浪翻雲和凌戰天就不肯放過他,所以我絕不信戚長 征會這樣做。」   寒碧翠坐到床沿,伸手搭到褚紅玉的腕脈上,默然沉思。   戚長征冷哼一聲道:「幫主既對我幫有如此評價,為何又助朝廷和方夜羽來對付我 們,難道不知狡兔死走狗烹之理。」   尚亭兩眼射出寒光,冷然道:「若換了往日,戚兄暗諷尚某為走狗,我定會和你見 個真章。」忽默然下來,望往褚紅玉,沉聲道:「但現在我忽然失去了爭霸江湖的雄心 , 想和紅玉好好地過這下半世就算了。」   戚長征愕然道:「幫主又不是未曾遇過風浪的人,為何如此意氣消沉。」   尚亭喚道:「實不相瞞,今次尚某肯應楞嚴之邀出手,賞因楞嚴保證能殲滅浪翻雲 ,可是雙修府一戰後,浪翻雲聲勢更盛,直追龐斑,起始答應對付貴幫的人,誰不在打 退堂鼓。說實在的,除了魔師宮外,誰惹得起浪翻雲?尚某仍有這點自知之明,所以才 禮請戚兄到此一會,問明姦污紅玉的究是何人後,立即退出這是非之地。」   戚長征哂道:「二百多人聲勢洶洶將我圍 ,算什麼禮請?」   尚亭道:「戚兄見諒,當時我藏在暗處,暗中觀察戚兄的反應,見戚兄怨憤填膺, 更證實了我的看法。若真動上手時,我自會出來阻止。」   戚長征心中暗凜,想不到尚亭亦是個人物,看來自己是低估他了。   寒碧翠向他們望來道:「這點穴的人肯定是第一流的高手,竟能以秘不可測的手法 ,改變了經脈流動的情狀,本來人身內經氣的循環都是上應天時,盛衰開闔,氣血隨 時辰,在十二經內隨 某一節韻,週期性地流動:寅時至肺經、卯時大腸經、辰時胃經 、巳時脾經、午時心經、未時小腸經、中時膀胱經、酉時腎經、戌時心包經、亥時杬焦 經、子時愴經、丑時肝經、循環往復。這人的厲害處,就是減慢了這速度,所以尚夫人 才會沉睡不醒,非經二十八天之數,待經流再次上到正軌,才可甦醒過來,手法之妙, 教人深感歎服。」   尚亭動容道:「寒掌門不愧穴學名家,你還足第一個看穿對方的手法的人。」   戚長征苦笑道:「沒有人比找更清楚寒掌門點穴手法的厲害了,只不知寒掌門有否 解救之法。」   寒碧翠白了他一眼,才道:「這手法對尚夫人沒有大害,醒來後只會感到疲倦一點 ,幾天後可完全復元,但若冒險救她,則可能會弄出岔子,這人的確厲害之極,算準即 管有人能破解他的手法,亦因這理由不願冒險出手。」   戚長徙自知穴學上的認識,遠及不上寒碧翠,惱恨地道:「鷹飛這混蛋如此費功夫 ,其中定有陰謀。」   尚亭眼中厲芒一閃道:「鷹飛?」   戚長征趁機把鷹飛的事如盤托出,然後道:「雖然我知道不應這樣說,還是要勸幫 主忍這一口最難忍的鳥氣,起碼待夫人醒來後,才決定怎樣去對付他。」   尚亭臉色難看之極,好一會後忽地像蒼老了十多年,頹然道:「戚兄說得對,我們 現在仍惹不起方夜羽,不過辱妻之仇,豈能不報,惟望貴幫終能可得勝,浪翻雲能擊敗 龐斑,那時我會看看能否報這深仇。」頓了一頓道:「由今天起,本幫將全力助戚兄對 付鷹飛,務使戚兄能逃出他的魔掌,我亦算間接出了一口氣。」   戚長征大喜道:「尚兄只須在情報上誑助小弟,老戚已心滿意足。」   兩人當下交換了聯絡方法,又商議了一會後,戚寒兩人才告辭離去。   他們離開時,天已大亮。   戚長徵用肩頭碰碰寒碧翠道:「寒掌門!我們該到那間旅館去風流快活,你對這裡 比我熟一點。」   寒碧翠若無其事道:「大白天到旅館幹嗎?」   戚長征失聲道:「當然是做你答應了做的事。」   寒碧翠「哦」一聲道:「我只是答應陪你過夜,卻沒有說」過日」,最好弄清楚這 一點。」   這時街上行人逐漸多了起來,充滿了晨早的朝氣。   戚長征霍地立定,苦澀一笑,轉過來看 寒碧翠道:我也絕不會怪你,勉強亦沒有 意思,不過自今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以後各不相干。」   寒碧翠垂頭低聲道:「說出這樣的絕情話來,還說不怪碧翠嗎?」-戚長征忽地捧腹 大笑起來,惹得行人駐足側目。   寒碧翠嗔道:「有什麼好笑的哩!」   戚長征瀟灑地轉身大步前行,不再埋她。   寒碧翠憤然追到他身旁,大發嬌嗔道:「戚長征,你若再以這種態度對我,碧翠會 惱你一輩子的。」   戚長征微笑停下,忽地伸手抓 她香肩,凝視 她道:「坦白點吧!你根本是愛上 了我,喜歡和我在一起,且不惜爭風呷醋,為何仍要騙自己。」   寒碧翠雙頰升起動人心魄的玫瑰紅霞,垂下頭去,輕輕道:「罷了!這裡轉入橫街 ,最後的一間小屋是我的秘密物業,帶我到那裡去!你要怎樣便怎樣吧!」   范艮極和陳令方兩人進入專使房旁的鄰房裡,另一邊就是柔柔的房間。   陳令萬看 范良極取出一枝錐子,在板牆鑽了個小洞後,忙移到小洞前,試 對小 洞說了一句話後,回頭向范良極懷疑地道:「要不要大聲一點?」   范艮極道:「低聲點才對。」伸掌按在陳令方背上,內力源源輸出。   陳令方的耳目,甚至皮膚都靈敏起來,聽到杬個人的步聲由遠而近,接 隔鄰專使 房的門被推了開來。   范豹的聲音道:「兩位小姐請坐一會,專使立即來了。」   按 他便關門離去。   房中響起一女坐進椅內的聲音,另一人則步至窗前。   陳令方大感有趣,雖說是借了范艮極的功力,仍是能一嘗當上高手的滋味,完成了 畢生人憧憬 的其中一個夢想。   韓柏這時推門而入。   秀色回復女裝,垂 頭坐在靠窗的椅子裡,艷麗無倫,竟一點不比盈散花遜色。   盈散花則曲 一膝跪在椅上,兩手按 椅背,背 他凝視窗外岸旁的景色。   韓拍的心忐忑跳了起來,硬 頭皮來到兩女之前,先低頭審視秀色,嘻嘻一笑道: 「原來你不扮男人時是這麼漂亮的。」   秀色俏臉一紅,卻沒有抬頭看他。   韓柏心中叫糟,看情況定是自己出了漏子,給秀色看穿了昨夜強姦她的人就是自己 。   盈散花回過身來,發出銀鈴般悅耳勁聽的笑聲,好一會後才道:「專使為何不在樓 下的大廳接見我們,卻要我們到這裡來會你?是否想殺人滅口呢?」   韓柏聳肩適:「姑奶奶要見我,自然要犧性色相,讓我佔佔便宜,在大廳怎及房內 方便,這處起碼多了張大床。」言罷走到床旁,坐了下來,身後正是那個小洞。   盈散花笑吟吟坐了下來,看了垂 頭的秀色一眼,淡淡道:「韓公子打算怎樣安置 我們姐妹?」   韓柏差點嚇得跳了起來,幸好表面仍能不動聲色,愕然道:「你喚我什麼?」   盈散花裊裊婷婷,來至他旁按 他親熱地坐下,兩手交疊按在他的寬肩上,又把嬌 俏的下頷枕在手背上,脈脈含情看 他道:「韓柏不用騙散花了,那天和你在一起的絕 色美女定是秦夢瑤,昨晚的淫禿亦必是你這無情浪子,散花心悅誠服你裝神扮鬼的本領 ,不過你卻犯了個最大的錯誤,就是借秀色來療傷,天下間只有身具魔種的人才有征服 秀色的能力,何況你不覺得在這時間找上我們是太巧了點嗎?幾方面拼起上來,你還不 承認是韓柏嗎?」   韓柏暗暗叫苦,若讓這妖女坐在這位置,空有陳令方亦發揮不出作用了。轉臉往盈 散花望去,兩人的嘴相隔不及一寸,氣息可聞,那種引誘力差點使他不克自持。   他皺眉道:「我真不知你在弄什麼鬼?誰是韓柏?」   盈散花其實並非那麼肯定他是韓柏,尤其知道秦夢瑤乃深有道行的人,應不會和韓 柏那麼毫不避男女之嫌,只是在秀色堅持下,才姑且一試,但當然亦不會如此輕易死心 ,淺笑道:「好!既然你不認,那你是誰?不要告訴我你是來自高句麗但又不懂高句麗 話的專使。」   韓柏歎了一口氣道:「姑奶奶有所不知了,當日我們來中原前,我王會有嚴令,要 我們入鄉隨俗,不准說敝國的話,所以才使姑奶奶誤會了。」   盈散花一陣嬌笑,忽地說了一輪高句麗話,然後笑道:「你雖不可說高句麗話,但 本地話總可以說吧,來!翻譯給我聽,我剛 說了什麼話?」   韓柏歎道:「你先到椅子處坐好,我才告訴你。否則我會受不住你的身子引誘,把 你按在床上吻個痛快了。」   盈散花眼中閃過驚懼之色,嚇得跳了起來,乖乖走到仍垂 頭的秀色身旁站好。   韓柏故作驚奇地瞧 她道:「你又喚我作什麼文正我郎,原來竟然害怕被我吻你。 」   盈散花給看穿了秘密,玉臉一寒道:「不要胡扯,快翻譯給我聽。」   韓柏一陣長笑,掩飾從小洞傳過來陳令方的聲音,悠然道:「那有何難?你在罵我 是混蛋,根本不值得秀色愛我,還說我是個臭不可聞的大淫蟲,見一個女人喜歡一個。 媽的!這樣的話,你也說得出口。」最後杬句卻與翻譯無關,是他出自肺腑的有感之言 。   盈散花和秀色同時一震,不能置信地往他望來。   秀色和他目光一觸,射出無限幽怨之色,又橫他一眼,才再垂下頭去。   韓柏心中狂震,知道破綻出在那裡了:就是他的眼神。   當他和秀色交合時,那還能保持「出家人」的心境,登時露出了底子。   不過他仍隱隱感到秀色不會出賣他,那是一種非常微妙的感覺,是秀色的眼睛告訴 它的。   盈散花呆望 他,好一會後不忿地又說了一番高句麗話。   韓柏聽 後面陳令萬的提示,自是應付裕餘,答完後,攤手道:「盈小姐既說出了 對我這臭男人的真正心意,我們亦無謂瞎纏在一起,從今以後,你我恩消義絕,各不相 干,若給我再見到你,定必脫光你衣服大打屁股,你自己考慮一下吧!」   盈散花俏臉陣紅陣白,忽地一跺腳,招呼都沒向秀色打一個,旋風般推門去了。   秀色站了起來,緩緩來到韓柏身前,看 他道:「告訴秀色,你是否也要和我恩消 義絕,以後各不相干呢?」   韓拍幾乎要大叫救命,本來他一直沾沾日喜,佔了這美女的大便宜又不需負責,實 是最愜意的事,豈知仍是天網難逃。他怎忍心向秀色說出絕情的話呢。   忙站了起來,把秀色擁入懷裡,先來一個長吻,才道:「我怎麼捨得,那兩句話只 送給盈散花,與你半點關係都沒有。」   秀色馴若羔羊地道:「韓柏!秀色以後都是你的了,再不會和別的男人鬼混,唉! 我要走了,希望再見時,你並沒有變心,就算是騙秀色,亦要一直騙下去。」   韓柏待要說話,給秀色按 了他的嘴,幽幽道:「不要說話,秀色要靜靜離開,你 若說話,我定忍不住留下來,那花姐就看穿你是誰了。」   說畢緩緩離開了他。   韓柏一把又將她抱緊,感激地道:「你沒有怪我昨晚那樣不經你同意便佔有了你嗎 ?」   秀色悄然道:「當然怪你,看不到人家連眼也哭腫了嗎?」   韓柏奇道:「你的眼一點也沒有哭過的樣子啊?」   秀色忽地嬌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與剛 那樣兒真是判若兩人。   韓怕大感不妥。   「砰!」   房門打開。   盈散花去而復返,兩手各提 一件行李,笑道:「柏郎啊!我們姊妹睡在那裡呢? 」   韓柏愕然望向秀色,心內亂成一片。   秀色反手把他摟緊,不讓他離開,笑嘻嘻地道:「放心吧!若花姐想害你,我也不 肯放過她,有了我們,對你們京師之行實是有利無害。」   盈散花喘 氣笑道:「柏郎啊!你有你的張良計,姑奶奶亦自有她的過牆梯,大家 互騙一次,兩下扯平。」   韓柏首次感到自已成了這世上最大的笨蛋。   范良極的傳音進入他耳內道:「認輸吧!我早說過她厲害的了。」   盈散花掩嘴笑道:「隔鄰的是否大賊頭范良極,我在這裡也可以嗅到他從那小洞傳 過來的臭煙味。」   范良極的憤怒聲音傳來道:「莫忘了你是在我的船上,看我把你這女妖賊治個半死 。」   盈散花哈哈笑道:「同行杬分親,包保你很快便對我愛護也惟恐不及,說不定還會 愛上我呢!」   范良極怪叫一聲:「氣死我了!」「砰!」一聲撞門而出,不知到那去了。   盈散花向秀色皺眉道:「你還要抱他多久!」   秀色的吻雨點般落到韓柏臉上,道:「柏郎不要惱我,秀色會好好賠償你。」   韓柏忽地覺得一切都不真實起來。   只希望現在只是一個噩夢。   很快便會醒過來。   那時一切或會回復正常了。   『復雨翻雲』卷十杬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