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雨翻雲 19 笑臥金陵               第一章 再逢仙子   韓柏狂喜,探手把秦夢瑤拉入了房內,手指彈出一道勁風,輕輕拂在虛夜月的 酣睡穴,以免驚醒了她。   然後將秦夢瑤攔腰抱起。到牆角的長椅坐下,把這仙子放在膝上。   秦夢瑤嘴角含著甜甜的笑意。輕柔地摟著他脖子。任他施為。   韓柏親了親她臉蛋後,再來一記長吻。以解相思之苦。   秦夢瑤溫柔婉約地輕吐香舌反應著,教韓柏泛起陣陣只有道胎和魔種接觸才生 出來的銷魂蝕骨的滋咪,衝擊著他的靂魂的最深處。   唇分後,韓柏歎道:「夢瑤真狠心,一聲不響便走了,害得我覺都睡不著,以 後再不准你離開我了。」   秦夢瑤淺淺一笑,柔聲道:「你以為夢瑤捨得離開你嗎?只是迫於無奈,不得 不避靜清修,好解決最後一道難關。」   韓柏興奮地道:「放心吧!我見過鷹緣活佛,他就在皇宮裡,現在秦夢瑤笑著 接口道:「魔功大進了嗎?挑逗無知可憐閨女的手段亦大有改善嗎?你當夢瑤不知 道吧?你一抱夢瑤人家便感應到了。」   韓柏大喜道:「那可以上床了嗎?」   秦夢瑤把嬌軀埋入他懷裡,輕歎道:「現在夢瑤反不擔心情慾上的問你現在魔 功奇跡的突進,配以夢瑤領悟來對付自己的挑情手法。我想定可被題,這幾天潛修 之時,夢瑤每次故意想起你來,都有春情難禁的衝動。加上你逗至欲大於情的境地 ,但卻仍有最後一道障礙,不易解決。」   韓柏輕鬆地道:「即管說出來吧!我是經專家鑒定的福將,上天怎會讓我失去 夢瑤,那還有何福可言。」   秦夢瑤皺眉道:「韓柏啊!現在談的是有關夢瑤生死的事,你的手可以不那麼 頑皮嗎?」   韓柏尷尬地停止了對她那對美腿侵犯的活動,搔頭道:「說吧!」   秦夢瑤俏臉一紅,手指在他赤裸的胸膛劃著圈子,垂下頭輕輕道:「你或者還 不知道吧,但夢瑤曾多次察視你體內情況,發覺你那……唔!順出能生人的精氣, 全被魔種吸納了去。那就等若道家的練精化氣,練氣化神,不同處只是修道者須通 過種種功法,才能做到,而你卻是一個不用費神的自然過程,這亦正是種魔大法的 厲害處。」   韓柏一呆道:「夢瑤可否說清楚點,我給你說得糊塗了。」   秦夢瑤的俏臉更紅了。嬌羞地道:「那即是說因著你體內魔種的特性,你並不 能使任何女子懷孕為你生孩子。」   韓柏虎軀劇震,目瞪口呆。   若不能使三位美姊姊或虛夜月為他生兒育女,豈非人生憾事,對她們亦很不公 平。   秦夢瑤伸手撫著它的臉頰,愛憐地道:「柏郎不用擔心,道心種魔乃魔門最高 心法,千變萬化,能把全無可能的事變成可能,只要知道問題所在,便有希望解決 。」   韓柏斷然道:「能不能生孩子,乃吹要的問題,最緊要能使夢瑤回復健康,快 告訴我,這不能生育的缺點。和醫治夢瑤有何關係?」   秦夢瑤嬌癡地道:「唔:夢瑤要你多溫存些才告訴你,吻我吧:人家忽然很想 得到你的慰撫呢!」   韓柏大喜,捧著她的俏臉狂吻起來,眼耳口鼻臉蛋秀額全不放過。   秦夢瑤像拋開了仙子的身份般強烈地反應著。   魔種和道胎立時生出感應,不但真元往來渡送,陰陽兩氣亦纏綿相交,還破天 荒的真正地在精神的層面上渾溶起來。   秦夢瑤把自己的精神天地開放,引領著韓柏去感受她對深刻的感情,對天道的 眷戀和追求。   現實的世界忽地消失了。   只剩下甜夢般的心靈交接。   魔種和道胎終於初步靈慾相交,渾成一體。   秦夢瑤輕輕推開了神魂顛倒的韓柏,坐直嬌軀,微喘著道:「種魔大法需要的 是「媒」,雙修大法要的是「藥」,那就是夢夢的元陰和柏郎能使夢夢受孕的精元 。」   韓柏一震狂喜道:「是否說夢璃竟肯和我生個寶貝兒女。」   秦夢瑤歉然道:「我只是打個比喻,夢瑤會把你的精元轉化為先天精氣,與夢 瑤的處子元陰結合,利用那釋放出來的生機,使夢瑤心脈貫續開朗重生,奪天地之 造化。」   韓柏喜道:「夢瑤康復後,我定要用盡夢瑤教下的方法,享盡艷福,唉!」又 苦惱地道:「怎樣才能哄得魔種變些仙露靈藥來給我的乖夢瑤服用呢?」   秦夢瑤大慎道:「狗口長不出象牙的傢伙,你好好聽著,剛才夢瑤和兩位大哥 。趁你在壞好月兒貞操時,研究了大半晚。才有了點頭緒。」   韓柏看到她杏目圓睜的美態,大手忍不住又在她身上活動起來,求道:「夢瑤 快把方法說出來。」   秦夢瑤完全抵不住他的挑引,一把按著他使壞的手,顫聲道:「韓柏啊!若你 過不了那一關便和夢瑤合體交歡,那夢瑤唯一的機會也就失去了。」   韓柏吃了一驚,抽回大手。誡摯地道:「為了夢瑤。我韓柏大什麼的必能忍受 任何事。」   秦夢瑤「璞防」笑了起來,橫了他一眼淺笑道:「大什麼的聽著了,你以前總 是處於被動裡,但由今天開始,你要設法駕馭魔種,當有一天魔種全由你控制時, 你要那個女人懷孕,那個女人便會懷孕,你明白夢瑤的意思嗎?」   韓柏苦惱道:「魔種看不到摸不著,教我如何入手駕馭呢?」   秦夢瑤深情地吻了他的唇,柔聲道:「怎會看不到摸不著呢?你自己不就是魔 種嗎?怎麼連這點你也不曉得。」   韓柏呆呆的想了好一會,點頭道:「這麼說我可有點明白了。」   兩人對望一眼,笑得緊擁在一起。   秦夢瑤在他耳旁道:「浪大哥說你的月兒是虛若無的心血結晶,兼之天賦異稟 ,對你這色鬼魔王乃千載難遇的奇逢,若能好好運用,將能使你的魔功再有突破。 好了!夢璃要走了。」   韓柏失聲道:「什麼?」   秦夢瑤道:「你若真疼夢瑤,便須放人家走,因為夢瑤亦有自己的問題,記得 人家說過因修道的關係,連女兒家的月事都斷了嗎?所以我亦要設法使自己變回真 正能受孕的女人。明白嗎?」   韓柏歎道:「整天掛著夢瑤。很多事做起來都不起勁。」   秦夢瑤指了指床上海棠春睡的虛夜月,失笑道:「弄得人家姑娘那麼個模樣了 ,還說不起勁嗎?你們的聲浪隔了四間房子都清晰可聞,害人家聽得不知多麼尷尬 呢?真想過來一併讓你恣意作惡,只是這點,夢瑤便不得不找地方躲起來,以免鑄 成恨事了。」   韓柏老臉一紅,歎道:「我總說不過你,好吧!但你可否讓我知道你在那裡, 必要時也好來找你。」   秦夢瑤站了起來,按著他眉頭,俯身吻上他嘴唇,一番糾纏後,返到窗前,含 笑道:「放心吧!夢瑤會常來找你,看看你有沒有人家想的那麼乖。」   韓柏心中一熱跳了起來。   秦夢瑤翠袖一拂,發出一股沛然莫可抗禦的動氣,阻止他迫上來,再仙雲般飄 起,條忽間穿窗遠退,沒入剛發微白的清晨裹。   在躍鯉渡西五里的一所農莊裡,風行烈見到了雙修夫人,雙修府的全部高手、 兩位愛妻和巧婢玲瓏,頓感恍若隔世。   谷姿仙見到愛郎,雖情緒激動,鳳目含淚,仍能保持冷靜,但谷倩蓮這鬼靈精 ,卻已不顧一切,哭著投進他懷裡去。   擁著她抽搐發顫的嬌軀,想起了香消玉殞的白素香,風行烈黯然神傷,一雙眼 全紅了。   小玲瓏站在谷姿仙後,暗自淌淚,卻不敢學谷倩蓮般讓他疼憐。   風行烈勸著谷倩蓮。與岳父岳母嬌妻到了內廳圍桌坐下,小玲瓏奉上香谷倩蓮 直哭得兩眼紅腫,怎也不肯離開風行烈的懷抱。   雙修夫人谷凝清憐惜地道:「這妮子每天都為你哭幾回,真是聽得人心酸,累 得小玲瓏每次也陪她哭起來,幸好賢婿終無恙歸來,怒蛟幫那邊的情形怎樣了?」   小玲瓏正為風行烈斟茶,聞言纖手一顫,差點茶壺都拿不穩。   風行烈忍不住探手過去,輕輕撫了她香背,才向不捨和谷凝清說出了當前的形 勢,言罷道:「丈母大人美艷勝昔,看來功力盡復,尤勝從前。」   谷凝清嫣然一笑,風情萬種,先橫了身旁的不捨一眼,才通:「我這丈母娘吃 了你這風流女婿的豆腐,使我人都像年輕十多年了。」   依然身穿僧衣的不捨伸手過去捉著她的玉手,微笑接口道:「雙修大法之妙, 連我們都始料不及,又兼之我們不敢疏懶,亦不願疏懶,才能及時下山,以應付眼 前險局。」   谷凝清碎道:「你這人呢!在後輩前都這麼不檢點,沒句正經話。」話雖這麼 說,但玉手卻反把他抓得緊緊的,不願放開。   風行烈和谷姿仙相視一笑,台下的手亦緊握到一起。   這時谷倩蓮早停了哭泣,發出均勻的呼吸聲,竟就在他懷裡熟睡過去,可見她 因等待風行烈以至何等心力交瘁。   小玲瓏和另兩位美婢此時捧來早點。擺到台上。   風行烈微笑道:「玲瓏,你的傷勢好了嗎?」   玲瓏乍蒙關注,俏臉紅透,垂首以蚊訥般的聲音應道:「小婢得老爺出手醫治 ,現在沒事了。」匆匆溜出廳去。   不捨眉頭略皺,問道:「行烈為何會成了邪異門門主。」   風行烈道出詳情後,不捨釋然道:「那我就放心丁;邪異門七大塢主武功高強 ,有他們助怒蛟幫,我們可放心到京師好好和大敵周旋了。」   谷姿仙無限深情地瞅了他一眼,輕輕道:「行烈莫怪我們匆匆離開長沙,其實 是干老知道情況後,鼓勵我們立即上京的。否則若讓敵人奸計得逞,天下萬民都要 陷於水深火熱中,我們復國的機會更渺茫了。」   風行烈愕然道:「有什麼新的情報嗎?」   不捨道:「朱元璋的大壽慶典就在七天後連續舉行三天,各方勢力亦以此借口 進京,可以推想所有事都會發生在那三大內,據我們京中線眼傳來的消息說:情勢 險惡非常,複雜至使人難以理清頭緒;只要知道連矮子也有人到了京師,便可見一 斑了。」   按著扼要地述說了浪翻雲在淮河的花艇上搏殺東瀛高手,韓柏和范良極兩人如 何名動京師,薛明玉鬧得滿城風雨和八派元老會議延期舉行的諸耍。   風行別想起快可見到韓柏等人,心情大好,摟著谷倩蓮火熱軟柔的嬌軀,握著 谷姿仙的纖手,正要說話時,玲瓏又轉了回來,看他們有其麼吩咐,見風行烈台前 碗筷不動,含羞為他夾起一個鰻頭,放到他碗裡,低聲道:「姑爺請用早點。」   谷姿仙笑道:「行烈快吃吧!那是小玲瓏特別為你弄的。」   玲瓏羞得又逃了出去,看得各人為之莞爾。   少女多情,確教人心動。   風行烈舉筷為各人的空碗送上美食,才大嚼起來,問道:「方夜羽等人到達京 師了嗎?我真為韓柏他們擔心。」   谷姿仙白他一眼道:「有浪大哥在,誰能拿他們怎樣呢?打不過最多逃之夭夭 吧!姿仙也很想見見韓拍和范老頭那對寶貝兒,倩蓮每次提起他們,都忍不住笑個 半死。」   不捨卻沒有那麼樂觀,歎道:「我們要立即趕赴京師,好盡點心力,據我們來 自西域的消息說,色目的高手和近萬悍兵,近日已潛來中原。色目的「荒狼」任壁 ,一身硬氣功登峰造極,人又凶殘狠辣,實在不易對付。」   風行列不解道:「大明的邊防如此嚴密,為何色目瓦剌等外族。說來便來。還 一點聲息都可不露出來呢?」   不捨道:「雖然沒有確實證據,但關鍵人物必是藍玉,他乃朱元璋授命專責征 討蒙古各族的大將,掌握著邊防內外所有情報網,手下人才濟濟,若沒有他通融, 蒙古各族怎能說來便來,要去便去。」   風行烈一震道:「他難道不知蒙古鐵騎的厲害嗎?若非裡赤媚的師傅擴廓因被 鬼土虛若無掌傷舊患復發,死於和林,大明能否如此安享盛世,仍在未知之數呢。 」   擴廓乃當年蒙古第一猛將,蒙人退出中原後,全賴他屢敗明軍,獨撐大局,連 名將徐達亦在嶺北一戰中,為其所敗。   他退往塞外後,收納部眾,屢寇邊地,朱元璋曾七次遣使招降,均被他嚴詞峻 拒。連朱元璋都對這大敵非常欣賞,有一次歡宴群臣,酒闌之時,忽問群臣道:「 天下奇男了誰也?」虛若無答是常遇春,豈知太祖道:「遇春雖人傑,吾得而臣之 ,吾不能臣之擴廓,方乃奇男子耳。」於此可見擴廓的威勢份量。   不捨曾為虛若無手下勇將,最熟明朝開國前後曠日持久的征戰,聞言頗有感觸 道:「擴廓死後,裡赤媚意冷心灰,退隱潛修天魅凝陰,朱元璋覷準時機,派藍玉 多次出征,經年苦戰,最後大破蒙人於捕魚兒海,俘妃主以下百餘人,官屬三千、 男女七萬、駝馬十五萬,至此蒙人才偃旗息鼓,退走和林。想不到今大蒙人卻又是 由藍玉引來,這是否因朱元璋以天下只屬他朱家之錯?可是現在的太平盛世,亦正 因他家的天下而來。」   谷凝清歎道:「藍玉乃驕榮之人,並不太把蒙人放在眼內,或者認為蒙人只是 供他利用的一隻棋子,兼且看準朱元璋立允蚊為繼承人,燕王必不心服,亂起來時 只會袖手旁觀,所以更肆無忌憚,弄至現在這不可收拾的局面。」   常德府內。戚長征和翟雨時一邊談笑,沿著府內最具特色的臨水街朝府督所在 的鬧市區走去。   這種依河溪而建的石板街,乃江南常見之景,路隨小河而轉,沿路房屋隨水曲 折,分佈有致。有的屋前建有跨街敞廊,設有欄杆,可作長座供人休息。河漢每隔 數十丈,有小橋聯繫兩岸,充滿恬靜情趣。   江南乃河網密集之處,交通運輸全靠船隻,誰能控制水道,誰便可稱王道霸, 這亦是為何方夜羽想打天下,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怒蛟幫的道理。   因著這地理特色,市鎮商場均臨水設置,或鋪面朝街,後門臨河,又成反之, 總是兩頭均可做生意。無論是商舖或住宅,有關弄膳、洗灌、排水均非常方便。   督府前的廣場在望。   這雖是清晨時分,但趕集的人均匆忙上路,開始忙碌的一天。   戚長征笑道:「真希望甄妖女夠膽率領大軍,在府督前大鬧一場,看看府督是 否仍可充耳不聞。」   翟雨時笑道:「我們都不是身家清白的人,記得不要站在通緝榜文下那懸賞圖 旁邊,因為無論畫功如何不濟,總有幾分相像。」   兩人說笑了一輪後。步上了督府前的大廣場。轉右進入常德最著名的崇德街去 。   這是常德府最著名的商業中心,行人明顯多了起來,街長超過一里,寬達兩丈 ,路面由大塊條石鋪成,店舖均比城內其他地方更有規模和氣派,裝修精緻,風格 多采叉有地方特色。   兩人隨意找了間食物館子,坐到一角,點了十多碟小點,又要了兩碗稀飯,伏 案大嚼,一點都沒有正亡命躲避敵人的神態。   吃到一半時,梁秋末走了進來,毫不客氣地搶過兩碟小食,擎起便吃,同時低 聲道:「發現了二叔昨天留下的暗記,只要能撇甩妖女,立時可去和他們會合了。 」   兩人大喜。   梁秋末續道:「我又聯絡上干老、邪異門的諸位大哥和眾多兄弟,他們都鬥志 昂揚,很想大幹一場。」   翟雨時皺眉道:「沒有會上二叔之前,我們的實力始終單薄了點,唉!有什麼 方法可立即把他找來呢?」   沉吟間,戚長征推了他一把。   翟雨時往入口處看去,亦呆了起來。   只見千嬌百媚的甄夫人獨自一人蓮步姍姍步入坐滿了人的店子裹,逕直來到三 人台旁,坐入空椅子裡,含笑看著三人。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戚長征握上天兵寶刀的把手,冷冷道:「妖女你既送上 門來,就讓老戚和你一算柔晶、封寒前輩和眾兄弟的血賬。」               第二章 反臉無情   韓拍和范良極兩人坐在桌前,享受著由宮內調來的廚師弄出來的精美食范良極 紳采飛揚,繪影繪聲地述說著如何把雲清征服的經過,又嚴詞吩咐韓柏不准告訴任 何人,最後道:「京師事了後,雲清會正式稟告師門,以後就要和我雙宿雙棲了, 嘿!女人真奇怪,我還以為她討厭我,原來她只是裝出來的。」   韓柏忙舉茶再賀,忽地鬧哄哄的,原來是三女擁著仍是慵倦不勝,寄回男裝的 虛夜片進入廳內。   韓范兩人一看虛夜月,眼都呆了。   虛夜月早就是傾國傾城的絕色,但現在的她更像提升了一個層次,神采飛揚、 顧盼生輝不在話下,最要命的是多了一種難以形容的嬌艷。使她一下子成熟了許多 ,那種嫵媚動人,教人魂為之奪。   虛夜月嬌笑這在兩人對面坐下,見到兩人目不轉睛打量她,俏目一瞪嗔道:「 壞大哥死韓柏,有什麼好的。」她棄筷不用,就那麼用纖白的小手,拿起一塊蔥油 燒餅,送到朱唇處輕咬了一小片。那風流放逸和得意洋洋的樣兒,連三女都看呆了 眼。   韓柏給虛夜月再白了一眼後,暗忖絕不可在三位美姊姊前表現得太神魂顛倒, 強壓下心頭酥癢。向左詩關切地道:「詩姊的酒鋪何時開始營業。」   三女見他關心她們,都開心起來,朝霞代答道:「我們怕留在京師的時間不長 ,所以密鑼緊鼓,幸好在船上時釀的三十多罈酒,時間都差不多了,詩姊又有秘法 催酒……」   左詩插入興奮道:「昨日皇上差人來問我們能否趕十罈酒在皇上壽典時供客享 用,我已答應了。」   韓柏故作失望地道:「我還想陪姐姐們到市肆買衣購物,現在看來你們都不會 有空的了。」   三女一起歡叫了起來,連說有空。   昨晚虛夜月用盡了所有氣力,小肚子餓得要命。兩手部不閒著,可是無論她如 何放懷大吃,姿熊仍是那麼好看。   她笑吟吟看著韓柏哄三位姊姊,顯然看破了韓柏要討好她們的心意。   范豹這時進來通知說葉素冬來了。   韓柏大訝,待要到正廳見客時,虛夜月跳了起來,親熱地挽著他的手臂,陪著 走了出去,低聲道:「你要小心西寧派的人,他們一向嫉忌阿爹,現在誰都知道月 兒是你的人了,他們對你的態度或者會改變。」   韓柏暗忖若真改變了的話,怎會還這麼早來找自己呢,停在長廊道:「我打發 他後,立即回來陪月兒去見外父,補行拜堂禮後順便到月兒的小樓再次成親。」   虛夜月大窘,惡狠狠道:「若你敢向爹說一句昨夜的事,我定殺了你。」   韓柏見她動輒喊殺的習慣絲毫不改。失笑道:「昨晚你留宿在此的事實誰都改 不丁,何況以岳丈的眼力,怎還看不穿他乖女兒已早獻身於我,何用我……」   虛夜月跺腳道:「總之不准你說出來,快滾去見人吧!」逃了回去。   韓柏渾身骨頭都酥軟起來,志得意滿地走到正廳。   葉素冬正喝著侍女奉上的清茶,暗自沉吟,見到韓柏來,起立笑著迎土來。低 聲道:「今次末將來為的是私事而非公事。」   韓柏愕然道:「什麼私事?」   葉素冬故作神秘道:「那天大人救了青霜,師嫂知道了,要親自問你適謝哩! 」   韓柏大喜,這不是又可以見到莊青霜嗎?忙道:「午飯還是晚宴,不過今晚卻 不易騰得時間。」當然是想起了燕王之約。   葉素冬臉上閃過奇怪的神色,通:「若大人現在沒有什麼事,可否立即和末將 到道場走一趟。」   韓柏沉吟片晌,道:「統領請稍待,小便去安排一下,回來再去。」   走回內宅時,正苦思如何找個藉口,暫時穩住虛夜月,才發覺她和范良極兩人 都溜走了。   柔柔笑道:「大哥是佳人有約,我們的乖月兒則偷偷逃回家去了,只著你稍後 到鬼王府和她吃午飯,她要親自弄幾味小菜孝敬你,我們則要和范豹回酒鋪工作, 眼下再沒人可陪大人你去遣興了。」   韓柏喜出望外,趁機佔了三女一輪便宜後,騎著灰兒,和葉素冬到西寧道場去 。   葉素冬比平時沉默多了,到了那天的練武大堂,葉素冬停了下來,雙目厲芒一 閃,盯著他冷冷道:「韓柏!你知否犯了欺君大罪。」   韓柏腦際轟然劇震,愕然道:「你在說什麼?」   這時左右兩邊側門擁進了兩個人來,竟是西寧派掌門「九指飄香」莊節和「老 叟」沙天放,兩人均臉色不善,隱成合圍之勢。   韓柏心中叫苦,這三人均為西寧派的頂尖高手,任何一人自己亦未必可以穩勝 ,若三人同時全力出手,恐怕逃都逃不了,怎辦才好呢?   對方為何這麼有把握指出他就是韓柏呢?   難道是莊青霜洩露出自己的底細?   一時方寸大亂。   莊節冷笑道:「霜兒昨天向雲清查問有關你的事,雖然她什麼都不肯說,但我 們已從你的身手看出你乃叛賊赤尊信的魔種傳人,我西寧派對你本無惡感,可惜你 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冒充專使,若我們知情不報,皇上怪責下來,誰都負擔不起, 惟有得罪了。」   沙天放嘿然道:「小子你裝得真像,來!讓我領教你的魔功,看看厲害至何種 程度。」   韓柏聽得與莊青霜沒有直接關係,她還曾為自己隱瞞,放下心事。腦筋立時活 動起來,心想若自己心虛逃走,那等若明告天下人他就是韓柏,那時連朱元璋都護 不了自己,所有計劃都進行不了,還會牽累很多人。所以絕不能退縮,變臉怒道: 「本使真不知你們在說什麼,去!我們見皇上去,如此侮辱,我樸文正定要討回公 道。」   葉素冬冷笑道:「古劍它的人今午使到,你那侍衛長大人怕就是「獨行盜」范 良極吧!」   莊節笑道:「不要硬充了。若你真是高句麗來的使臣,虛若無怎肯把掌上明珠 許你,讓他的月兒嫁到異域去。何況他最愛我國文化,絕不會讓他的外孫兒被外族 同化。」   韓柏心知這三個熱中名利的人,是在利用揭穿他的身份來打擊鬼王甚至乎燕王 。從容道:「到現在你們仍只是胡亂猜測,為何不多等一會,待那什麼池的人來了 才當面和本使對質呢。」   沙天放怒喝道:「還要硬撐!」一拳凌空向他擊來。   韓柏知他這拳表面雖勁道十足,其實只有兩成勁力,旨在迫他露出武功底子。 一咬牙坦然受拳。   「蓬!」   拳風撞在他右肩處。   韓柏運起捱打神功,往橫蹌□兩步,化去勁勢,其實夷然無損,但卻裝作受了 傷,退去臉上血色,咬牙裂嘴喝道:「好大膽!竟敢傷害本使。」   西寧三老臉臉相覷,均不明白他為何不還手。若他真是韓柏,怎敢仍然留下, 因為曾見過他和范良極的冷鐵心一到,他便無所遁形了,除非他真是高句麗來的使 臣。   他們亦非魯莽之徒,只是怕給楞嚴搶先一步,揭破韓拍的身份,那他們使會大 失面子,以後再難抬起頭來做人。因為根據線報胡惟庸在昨晚宴會後,不知何故, 已通知了楞嚴,著他進一步查察韓柏的身份。   韓柏摸著眉頭,狂怒道:「本使要求立即謁見皇上,還我公道,你們要綁要鎖 ,全任你們,不過事情弄清楚後,本使定會追究責任。」   甄夫人嫣然一笑,同戚長征道:「要動手嘛,素善求之不得,但戚兄弟敢否先 聽素善幾句話?」   戚長征見她如此有風度,亦很難變臉出刀子,忍住怒火道:「說吧!」   甄大人一對妙目掃過翟梁兩人,柔聲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處理叛徒, 乃天公地義的事,素善已是寬大為懷了,讓柔晶能在你懷內死去,只是你自己錯過 吧了!若索善把她交給鷹飛,你估會有什麼情況出現呢?」   梁秋末吟笑道:「那我們還應感激你了。」   甄大人對三人露出清甜動人的微笑。她那帶點病態的玉容確是我見猶憐,看得 三人一呆時,她才垂首輕輕道:「素善不敏!朱元璋建國後,無日不派大軍出塞討 伐我等弱小民族,姦淫虜掠,無惡不作,我們今次東來,只是迫於無奈。兩軍對壘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此乃公恨,非是私仇,三位能怪素善心狠手辣麼?」再嫵媚 一笑道:「若非這等對立身份,素善可能還會對你們其中之一傾心下嫁呢!」   三人臉臉相覷,均感此女笑裡藏刀,難以應付之極。又不知她為何有此閒情, 連以智計著稱的翟雨時亦感頭痛。   甄夫人巧笑倩兮,向翟雨時幽幽道:「先生還應感激素善哩!若非我起了愛才 之念,怎會強把先生從胡節手上要來,先生早成死人或廢人了。」   翟雨時曬道:「想把翟某變成白癡,難道還要謝你?」   甄夫人失笑道:「你這人哩!素善那有這麼本事,只不過在嚇唬你吧了!告訴 我,素善有動你半根頭髮嗎?」   戚長征苦笑道:「我如今給你弄得連應否向你動手也不曉得,快說吧!你到這 裡不是為了閒聊或發花瘋找男人上床吧!究竟有何目的?」   甄素善笑道:「目的只有一個,就是來和你們講和。」   三人一起目瞪口呆,瞪著她說不出話來。   韓柏被莊節三人和近百名禁衛押上皇宮。   朱元璋聞報後立即在御書房內接見韓柏和西寧三老。   四人跪伏朱元璋龍桌前,由葉素冬將他們對韓柏的懷疑,加鹽添醬地說將出來 ,當然瞞去了莊青霜那個環節,最後道:「古劍池冷鐵心今午即至,上可驗明正身 ,教他無法抵賴。」   朱元璋出奇地溫和道:「這事關係到我大明和高句麗兩國邦交,葉卿家為何不 多候一天,卻如此魯莽從事?」   葉素冬硬著頭皮道:「微臣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更怕賊子圖謀不軌,遲恐不 及,才立即動手拿人,這事全由微臣出主意。願負全責。」   跪在他旁的韓柏心中亦讚道:這人總算還有點義氣。   朱元璋淡淡道:「看吧!」隨手在桌上取了一卷文書,擲到葉素冬身前地上。   眾人包括韓柏在內。齊感愕然,究竟那是什麼東西呢?   葉素冬戰戰兢兢,膝行而前,恭敬打開一看,立時傻了眼睛。   只見上面寫滿了高句麗文,當然不知所云,可是卻有兩幅手繪畫像,赫然是身 穿官服的韓拍和范良極,繪得維肖維妙,傳神之極。   韓柏偷眼看到,亦呈驚異莫名,為何朱元璋竟有這樣一張玩藝兒。   朱元璋語氣轉寒道:「這張圖像,乃專使抵京前三個月,由正德派人由高句麗 送來給朕以作證明的,葉卿家明白了吧?」   葉素冬一聽立即汗流挾背,伏身大叫知罪,額頭叩在地上,卜卜連響,若非他 功力深厚,早頭破血流了。   朱元璋怒喝道:「人來!立即傳朕之命,公告全京,以後若再有任何人敢說出 半句懷疑樸專使和侍衛長來歷的話,不理他身居何職,立殺無赦,即管他們兩人和 韓范兩賊長得一模一樣,亦不准再在朕前提起這事。」   當下自有人領旨去了。   葉素冬等三人暗暗叫苦。心篤膽顫,誰不知朱元璋反臉無情,心狠手朱元璋余 怒末消,喝道:「你三人立即給我退下,待朕與專使商談後。才和專使計議怎樣處 置你們。」   三人雖為當代高手,可是得罪了朱元璋,只是魯莽欺君一罪,已可株連九族, 聞言臉如死灰,跪行著退出書房。   朱元璋再揮退了所有人後,淡淡道:「韓柏還不起來!」   韓柏跳了起來,尷尬道:「多謝皇上包涵,嘿!皇上那處弄來這麼精采的身份 證明文件。」   朱元璋搖頭失笑道:「算你這小子有點道行,若你早先反抗逃走。朕唯有下令 通緝你,好小子,坐吧!」   韓柏笑嘻嘻在他龍桌側坐下,道:「皇上都說小子是福將了。」   朱元璋再失笑道:「就算你不是福將,朕都要隻眼開隻眼閉,否則朕便要立即 和若無兄及燕王翻臉,還要抄陳令方的家。」   韓柏道:「皇上何時知道小子就是韓柏呢?」   朱元璋微笑道:「其實自第一次見你,由你砌詞不肯寫信開始,朕便在懷疑你 的身份,所以才多次試你,看你是否想行刺朕。那天朕見過你和左詩後,老公公罕 有地找朕說話,明言你的身份,於是朕立即找人趕製了這證明文件,好堵天下人之 口。唉!朕想不信你是福將也不成了。連兩大聖地都不顧一切盡力支持和掩護你, 只是衝著靜庵在天之靈,朕便不會動你。」說罷忽露倦容,揮手道:「專使回去吧 !葉素冬這人忠心耿耿,現亦正是用人之時,不要太為難他。同時告訴陳令方,朕 絕不會因此事不重用他,因為朕真的希望你這福將能為朕做點事。」   韓柏其實有滿肚子話想和他說,至此惟有叩頭謝恩,無比輕鬆地退出御書房外 。   西寧三老正在門旁等候聖裁,見他出來,立時擁上來道歉和請代說項。   韓柏不為已甚,低聲道:「千萬不要再觸怒皇上,而小使已代三位叩頭求情, 請皇上千萬別把這種雞毛蒜皮的小誤會擺在心上,三位大可放心。」   葉素冬差點感激得哭了出來,事實上他一直對韓柏很有好感,只是利害衝突, 不得不把交情放在一旁。   這並非說他們完全相信了韓柏真是專使,尤其在朱元璋說出一模一樣這句話後 。只是明白到無論如何,朱元璋都會護著韓柏,只是這點,便使他們要對韓柏另眼 相看。   三人離開皇宮之時,莊節恭敬地道:「專使若有閒,請到道場小坐。霜兒很掛 著專使哩!」   沙天放道:「掌門怎可如此怠慢,明晚得由我們擺下盛宴,向專使正式陪罪才 行。」   韓柏先是大喜,繼又一驚,忙道:「小使最怕應酬,還是隨便點好。」   暗忖若碰到冷鐵心,那就尷尬極了。   ,莊節欣然笑道:「專使放心吧!只是我們西寧自家人陪專使小敘,不會有半 個外人的。」   韓柏和他們對望一眼,大家會心笑了起來,像所有芥蒂都消失了。   他終於明白了官場爾虞我詐的遊戲規則。   甄夫人嫣然一笑,神情純真誘人。淡然道:「是的!素善將會退出怒蛟幫與官 府的鬥爭,這是你們以實力贏回來的,若非翟先生昨晚表現出驚人的策略佈置,今 天又有膽子悍然無懼地向素善公然挑戰,當然會是另一個局面。」   翟雨時眼中射出銳利和智慧的光芒,阻止了戚長征說話,微微一笑道:「明蒙 鬥爭終到了最關鍵的時刻,所以夫人準備到京師去了。在下卻是奇怪,你們正佔在 上風中,要退便退,何須特來與我們談和呢?」   甄夫人深深凝注著他,好一會才歎道:「翟先生太自負了,你當素善看不穿你 的計謀嗎?你們故意以身犯險,其實只是想引開我的注意力,讓邪異門和貴幫的人 抄遠路進入常德。昨晚素善見你們故意停在奪命斜,便知悉個中詭計了。」   翟雨時暗叫慚愧,昨晚所有行動,大部份都是隨機應變。竟使甄夫人著了道兒 ,當然不會說破,問道:「夫人貴屬追殺敝幫凌戰天的行動是否亦告失敗了呢?」   甄夫人柔聲道:「可以這麼說。但假若先生不接受和約,素善立時盡起人手, 前往對付貴幫主和凌戰天。勢迫得先生由主動變作被動,與現時的情況判若雲泥, 先生好好想一想吧!」   三人心中一凜,暗叫厲害。   他們到常德來,正是欺甄夫人顧忌官府,不敢有大規模的戰鬥場面出現,而他 們卻可肆無忌憚,放手而為,握了主動之勢。若甄夫人硬迫他們把戰場移離常德, 以她手上的實力,確可穩操勝券。當然最後誰勝誰負,還要由天時地利與戰略等決 定,但可預見的是即管是勝的一方亦將元氣大傷,損失慘重。   這正是甄素善想避免的後果。   戚長征和梁秋末對翟雨時的眼光智計最具信任,一聲不響,交由他作談判和決 定。   翟雨時從容道:「夫人這麼坦白,在下亦不矯情作態,可是我們怎知大人這次 求和,只是緩兵之計,暫時避開和我們正面衝突,撤退時亦不會受到突襲追擊,但 轉過頭來又再對付我們呢?」   甄大人笑道:「先生怎麼如此畏首畏尾。何況即管如此,對你們又有什麼損失 呢?你們不會妄想能殲滅我們吧!先生首要之務,是能保貴幫主安然無恙而已!」 接著幽幽一歎道:「這樣吧!素善親口保證三個月內絕不置易於官府和貴幫的戰爭 裡,先生滿意了嗎?」   戚長征終忍不住冷哼道:「好一個妖女,看準我們元氣大傷,三個月內根本無 力重新控制水道,收復怒蛟島。故放手讓官府和黃河幫對付我們,我何不當場把你 殺死,使得群龍無首,看你的手下還有什麼作為?」   甄夫人白了他一眼道:「男兒家有風度點可以嗎?人家對你這麼尊重,你卻偏 要令人家難堪尷尬。」   戚長征給她醉人的風情和溫馨軟語弄得呆了呆,一時為之語塞。他說的只是氣 話,只以甄夫人的劍術,即管三人聯手,想殺死地亦不容易,何況他們怎可不顧面 子,三個大男人欺她一個小女子呢?   翟雨時啞然失笑,伸出手來點頭道:「好吧!我翟雨時便代表怒蛟幫和你作這 休戰三個月的交易。」   甄夫人欣然遞出美麗的小手,送進翟雨時的掌握裡,輕輕道:「這次和談。素 善實存有私心,因為素善心切到京城會一個人,至於那人是誰,素善卻不會洩露出 來。」   翟雨時握著她敬柔的小手。心中泛起男女間那種難以說明的微妙感覺,口中卻 強硬地道:「夫人須即把所有人馬撤離常德。否則我們會立時發動攻擊,以免坐失 良機。」   甄夫人輕輕把手收回,轉向戚長征歉然道:「兩軍對壘,各為其主,素善多麼 希望能改變對立的局面,大家以另一種身份論交接觸,請戚兄節哀順變,將來素善 苦命喪戚兄之手。絕不會有半句怨言。」   盈盈站了起來,柔情萬縷地說了一聲「珍重」後,便啊娜輕盈地舉起玉布,從 容出店去了,並沒有回過頭來。   三人你眼望我眼,都想不到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卻來了這麼一個大轉翟雨時 斷然道:「秋末負責監察妖女承諾的真偽。我和長征、干老和邪異門諸兄弟會合後 ,立即向展羽猛攻,去掉官府的一隻利爪。」   心中卻在想:始終還是中了妖女的奸計,讓她坐收漁人之利,不過他此刻亦別 無選擇。   韓柏策著灰兒,旋風般趕到鬼王府,守門者連忙大開中門,迎他入內。   另有人走上來,為他牽著馬 頭道:「白小姐想先見專使大人,讓小人領路。 」   不一會韓柏在一座院落見到了容光煥發的白芳華。侍僕避退後,這美女親熱地 挽起了他的手臂,毫不避嫌朝虛夜月香居的小樓方向走去,半邊身緊壓在他的虎背 和臂上。高聳和充滿彈性的胸脯,讓他嘗盡溫柔滋味,嬌噯地道:「韓柏你得到了 排名僅次於秦夢瑤和斬冰雲的絕世嬌媚,該怎樣謝芳華呢?」   韓柏給她提醒,想起自己確是艷福齊天,江湖好事之徒選出來的十大美女,排 名第三的虛夜月已失身在自己手裡,斬冰雲至少給他吻過抱過,秦夢瑤亦是囊中之 物,說不定這兩天便有機會一親莊青霜的香澤,現在身旁又是風韻迷人的白芳華。 今晚燕王再有贈品,想到這些,意氣風發下,一把摟起白芳華,不理她的抗議,閃 入林木深處,把她壓在一棵大樹處,強吻她的香唇。   白芳華無力地推拒著,扭頭要避,卻給他由粉頸一直吻上耳珠,再移師她白滑 粉嫩的臉蛋,最後終吻上她的朱唇。   白芳華「嚶嚀」一聲,垂下雙手,抓緊了他的熊腰,欲拒還迎的反應著。   韓柏魔性大發,打定主意速戰速決,一對手在她豐滿的玉體忙碌起來,登山涉 水,無以不至。   白芳華劇烈抖顫起來,猛地咬了他一下唇皮。   韓柏痛得仰後看她。   白芳華貫滿欲焰情火的美眸無力地看著他,喘著氣道:「韓柏求你高抬貴手, 芳華是燕王的人。」   韓柏大吃一驚,整個人彈了開去,看著這軟倚樹幹,星眸半閉,衣衫不整,露 出大半截剛被他侵犯過的酥胸的美女,失聲道:「你說什麼?」   白芳華幽怨地橫了他一眼,一邊整理衣襟,一邊幽怨地道:「人家給你害得很 苦,可是燕王對芳華恩重如山,芳華怎可見異思遷呢?」   條地撲入他懷裡,失聲痛哭起來。   韓柏慾火全消,既是憐惜,又大不是滋味,安慰地摸著她的玉背,柔聲道:「 不要哭了!你乾爹知道這事嗎?」   白芳華飲泣道:「當然知道,芳華之能成為鬼王的乾女兒,全賴燕王從中引介 ,現在該如道芳華對你矛盾的心情了。」   韓柏不滿地道:「那為何你又來逗我呢?」   白芳華跺足嗔道:「誰來逗你?是你挑誘人家才對,累得人茶飯不思。唉!為 何芳華不可早上三年遇到你呢?」緩緩離開他的懷抱,抬起盈盈淚眼,向他送來對 命運無盡的怨怒。   韓柏心中苦笑,假若你碰到三年前在韓府當小 僕的我,肯用眼尾瞥一下我, 韓某已受寵若驚了,探手撫著她香肩道:「若燕王當上了皇帝,你就是白貴妃了。 」   白芳華差點又給他一巴掌,掙了掙怒道:「你盡情羞辱芳華吧!若我白芳華是 貪圖富貴的女人,願受地滅天誅。」   韓柏把她拉入懷裡,托起她的小下巴,大嘴湊下去道:「只要你說一個「不」 宇,我便不吻你。」   白芳華俏臉一紅,避開他灼熱的眼光柔聲道:「只要你不像剛才般對人無禮。 愛怎麼抱和吻都可以。」   韓柏沉聲道:「你不覺得摟抱親嘴是背叛了燕王嗎?」   白芳華點頭道:「芳華當然知道,但若連這都不可以和你做,芳華情願自盡算 了,免得受活罪。」   韓柏歎了一口氣,只蜻蜓點水般在她唇上輕輕一吻,無奈地道:「這事怎能定 下限制,多麼沒趣。」   白芳華忍不住又抽泣起來,淒楚至極點。   韓柏無法可施,拋開心中的恨意,又哄又勸,好一會才今她停止了哭白芳華倚 著他站了好一會後,情緒稍為平復過來,低聲道:「芳華不送你去了,韓郎自行到 月兒那小樓後的金石藏書堂去。乾爹和月兒都在那裡。」猛地脫出他的懷抱,疾掠 去了。   韓相的美好心情,至此被破壞無遺,一聲長歎。才收拾情懷,依白芳華的指示 朝鬼王的金石藏書樓走去。               第三章 鷹刀再現   撤退的號角,響徹荒野。   敵人潮水般來,潮水般退去。   在山峰處俯視著的凌戰天大感不解,敵人分明已掌握到他的行蹤,為何忽然退 走呢?累得他花了整晚時間,在通往此峰頂的各處斜坡,設下各種死亡陷阱,現在 卻一點都派不上用場。   看他們退卻的方向。並不是常德府,而是繞過常德,朝長江退去。   縱使援兵來到。以敵人的實力,亦無須避開,一時間連他都糊塗起來。   猛一咬牙,掠下高山,往上官鷹藏身處全速趕去。   韓柏絕過了虛夜月那典雅寧靜的小樓香閨,沿著碎石路,穿過小樓的後園。再 過了一個方形單擔接尖的小石亭,前方出現了一堵高起的圍牆,內有一座規模宏大 的建築物,五進三間,樑柱粗大,正門處刻著「金石書堂」四字,古樸有力。非常 有氣勢。   四周靜悄無人,亦沒有被人監視的感覺,與外府崗哨林立的情景迥然有異。   書堂中門大開,韓柏拋開白□華的事,昂然步入,先是一個門廳,然後是前天 井、佈滿字畫藏書的大堂,接著是後天井和另一座閉上了門的後堂。   書室兩旁均開有側門,內裡另有藏書處,一時間真不知鬼王和他的寶貝女兒身 在那裡。   他默運玄功,察查動靜,驀地心有所感,直朝呈長形的後天井走去。   後天井比前天井最少大了一倍,兩側建敞廊,天井四周簷柱均用方形石柱。滿 布浮雕,人物走獸均造型生動,一看便知是描述佛典內的故事。至於內容嘛,就非 他韓柏所知了。   後天井盡虛的華堂等若另一間華堂,地坪較高,由兩側廊內的石階登室,規格 一絲不苟,處處顯出鬼王這建築大師對自己住處的嚴謹佈置心思。   韓柏才步上石階,緊閉的大門「依呀」一聲由內推了開來,一位高□盛裝,刻 意打扮過的絕世佳人,笑盈盈福身施禮道:「韓柏啊!快進來!」當然是艷冠京師 的美人虛夜月。   韓柏從未見過她如此刻意打扮,又穿回華麗女裝,長裙曳地,香肩處裹著差點 長至裙腳的披風。在胸前打了個蝴蝶結扣。   披風外白內紅,配著淡黃繡雙蝶圖案的衫□,高髻上閃閃生輝的髮飾,那種揉 合了少女嬌俏風情和成熟女性打扮的迷人風韻,以及玲瓏浮凸線條所呈現出來的優 美體態,看得韓柏兩眼放大,無法閣眼。   原來月兒蓄意引誘男人時,竟可化作如此雍容高雅,天香國色的麗人。   虛夜月嬌項地瞪了他一眼道:「大學士還不快些進來拜見阿爹。」   韓柏一呆道:「月兒在說什麼?」   虛夜月笑吟吟道:「可真是個傻子,現在全京師的人都知道朱叔叔封了你作東 閣大學上,乃正五品的高官,只有你自己不知道,還不滾進來。」她見韓柏目不轉 睛朝她直瞪眼,心中歡喜,不枉自己為他刻意打扮,連笑容都比平時更甜了。   韓柏搔著頭,便楞楞隨她走進華堂裡,至於朱元璋對了他什麼官,卻是亳不放 在心上。   四周儘是高起的書櫥。放滿線裝書,竹書和帛書。   在這書卷的世界盡端處。放了一張臥床,鬼王虛若無自然寫意地側臥其上,挨 著一個高枕,全神看書。   韓柏步到他跟前,福至心靈地跪了下來,恭敬叫道:「岳丈大人,請受小婿三 拜!」   虛夜月想不到他有此一著,又羞又喜,扭身舉手遮著臉兒。跺腳道:「死韓柏 :你壞死了。」   鬼王哈哈一笑,放下書本,大馬金刀坐了起來,喝道:「好小子:由今天開始 ,月兒就是你的妻子,出嫁從夫,以後她就是韓家的人了。」接著傲然道:「什麼 三書六禮,怎及我虛若無一句說話。」   韓柏大喜,連叩九個晌頭,肅容道:「皇天在上,若我韓柏有負月兒,教我萬 箭穿心而死。我保證疼她一生一世,教她永遠都那麼幸福快樂:有還都……嘿:都 那麼好玩。」   虛夜月聽到一半。早轉過身來,俏目射出海樣深情,可是當他說到最後一句時 ,又忍不住「噗哧」嬌笑,合羞地來到韓柏身旁,向虛若無跪了下去。顫聲道:「 月兒投降了。以後再不敢惹你老人家生氣了。」拜了下去,忽然站了起來。不顧一 切坐到臥床邊沿。投入虛若無懷裡,放聲痛哭起來。   虛若無緊摟著她,拍著她的香肩,道:「賢婿請起。」指了指臥床旁的太師椅 道:「坐!」韓柏坐下後。虛若無歎道:「這孩子人人都以為她金枝玉葉。享盡富 貴榮華,其實命苦得很,一出世便沒了親娘,我又為了一口氣,自幼對她嚴加訓練 ,幸好這一切都成為了過去。自她懂事後,我虛若無從未見過她像這幾天般意氣飛 揚。歡天喜地。今早她回來後,竟破天荒穿起我囑撫雲早為她繡造的女裝,還整個 早上陪著我在這裡看書,賢婿可明白我歡欣的心情嗎?」   韓柏呆頭鳥般看著漸復平靜的虛夜月,為他們的父女之情感動不已,一時說不 出話來,不過若說命苦,虛夜月拍馬都趕不上他這無父無母的棄兒。   虛若無抬起虛夜月的俏臉,啞然失笑道:「月兒切莫對為父言聽計從,那會令 爹失去了很多樂趣的。」   虛夜月扭動嬌軀。不依道:「爹和韓柏都不是好人,人家傷心落淚,還要迫人 家。」用力推了鬼王一下。負氣地站了起來,在另一處的太師椅坐。下,白了韓柏 一眼道:「罵得你們不對嗎?有什麼好看的。」接著滿臉淚痕的粉臉綻出一絲淺笑 ,垂下了頭。那動人的情景,連鬼王都看呆了。   韓柏和虛若無對望一眼。放懷笑了起來。   虛夜月不依地再作嬌嗔,但又忍不住偷偷笑了起來。   鬼王長身而起,道:「來:你們跟我去看一件好玩的東西。」   兩人對望一眼,都不知道鬼王要帶他們去看什麼。   鬼王推開後門,踏進華堂後被高牆圍著的大花園裡,庭林深處,有所小石屋。   虛夜月低聲道:「那是爹的臥室,除了七娘和我外。誰都不准進去,不過月兒 都很少去,僅那麼一張石床,有什麼好玩?」   韓柏心中大訝,想不到堂堂鬼王的居處如此返璞歸真。   快到石屋時,韓柏忽地「呵」的一聲停了下來,表情變得非常古怪。   虛夜月忙挽起他的手臂,關切地道:「怎麼了:不會是被西寧派那些,混賬嚇 壞了罷?」   韓柏搖頭表示沒事,暗忖原來今早的事,他們已經知道了。   鬼王亦停了下來,淡然道:「貴婿是否生出了特別的感應?」   韓柏點頭道:「真是奇怪。石室內似乎有件東西使我生出熟悉和親切的感覺。 」   鬼王沉吟半晌,道:「或者你是有緣人亦說不定,進來吧!」推門而入。   兩人隨他進入室內,兩丈見方的地方一塵不染,除了一張石床外,連坐的椅子 都沒有。   兩人的眼光幾乎同時投往掛在空蕩蕩的牆上唯一的一把刀上。   虛夜月只是奇怪為何原本空蕩蕩的四壁會多了把刀出來,韓柏卻是虎軀劇震, 指著牆上那把造型古樸的厚背刀,張大了口,卻說不出話來。   虛若無陪著兩人望了一會:轉過身來微笑道:「不錯:這就是曾擺在韓家武庫 內,百年前傳鷹大宗師的隨身兵器厚背刀了。」   戚長征、翟雨時、干羅、邪與門的「笑裡藏刀」商良外的三大護法、七大塢主 全集中在常德府外一個山頭處,遙遙監察著鷹飛和以色目人為主的敵軍撤往長江。   近千怒蛟幫和邪與門的聯軍,隱伏在幾個戰略性斜披的叢林裡,以防敵人失信 反撲。   梁秋未將會率領偵騎,追蹤監察他們的撤追,並由長江沿岸為這次行動布下的 線眼,留意著他們和官府的動向。   干羅乃黑道祖師爺級的高手,地位尊崇,眾人都對他深表尊重,執弟子之禮。 現在他功力全復,只是隨便一站,已有著一代宗主的氣派。   梁秋末由後出飛掠而至,先向干羅施禮,再向邪異門眾護法塢主打個招呼,道 :「展羽的人一個不見。看來是得到知會,返回洞庭與胡節會合。」   眾人都皺起眉頭,胡節若得這擁有十多名高手包括特級人物展羽在內,和近百 名武林中人組成的「屠蛟小組」輔助,勢必如虎添翼。   邪與門首席□法。德高望重的「定天棍」鄭光顏臉色凝重道:「若鄭某是胡節 ,就會加強怒蛟島的防務,然後讓與他有勾結的黃河幫逐一接收貴幫的地盤和生意 。只要斷去貴幫的經濟命脈,兼之貴幫現在元氣大傷,暫時無力反攻怒蛟島,不出 半年。整條長江都會落入了胡節的手裡,那時他想造反,本錢便大多了。」   翟雨時微笑道:「多謝鄭老師關心。錢財方面倒不成問題,這十多年來,我們 倒買儲了點錢,若貴門有問題,隨便出聲,不要客氣。」他才智過人,知道若鄭光 顏特別留意經濟的問題,可能正因他有著同樣的難題。   塢王之首「火霹靂」洛馬山笑道:「風門主吩咐下來,囑我們暫時歸入責幫, 大家是自家人了,我們怎會客氣,這事遲些再說吧!」眾人笑了起來,心情輕鬆。   干羅忽歎道:「只看展羽及時撤走,便知以方夜羽為首這枝外族聯軍,和胡惟 庸早有協議,一俟胡節取得絕對優勢,他們便暫時退出這個戰□。也由此可見他們 對如何瓜分大明,已有了周詳計劃。」   戚長征冷笑道:「妖女太低估我怒蛟幫,十多年了,我幫早在洞庭生了根,潛 力之厚,豈是她這種初來小到的人能瞭解的。」   干羅責道:「長征切勿自傲,以方夜羽的精明。怎會不詳細告知妖女怒蛟幫的 底細,今次她末竟全功驟然撤離,必是認清胡節對朝廷不忠,故此讓我們拚個兩敗 俱傷。異日天下四分五裂時,他們便可安享其利。」   戚長征汗顏道:「義父教訓得好!」   「矸!」一朵煙花在遠方的天空爆了開來。   翟雨時大喜道:「好!找到幫主和二叔了。」   韓柏一呆道:「岳丈又說楊奉沒有找你。」   鬼王微笑道:「我虛若無一是不說。說出來的絕沒有假話當然對付我的月兒卻 屬例外情況。唉:楊奉昨晚在京師外的百家村被搶奪鷹刀的各方高手發現行蹤。雖 突圍逃出,但已受了致命內傷,勉強捱到我這裡說了一句話後立即倒斃,這把刀亦 來到我手裡。」   虛夜月好奇問道:「是什麼話?」   鬼王淡淡道:「我明白了!」   韓柏愕然道:「他明白了什麼?」   鬼王苦笑道:「那要到地府問他才知道了。賢婿:有興趣拿這把刀去玩玩。」   韓柏大吃一驚,不斷搖手道:「小子何德何能。只是每天擔心有人找上門來搶 奪鷹刀,我便不用安眠了,都還有時間服恃月兒,」   鬼王伸天長笑道:「好:見寶不貪,才是真正英雄豪傑,便讓它放在這裡,明 天讓我放消息出去,讓膽子夠大的人來玩玩。解決了月兒的終身大事後,我虛若無 一身輕鬆,很想找人來動動筋骨,又怕濫等充數的庸才不堪一擊,幸好裡兄來了, 何不請進來共賞鷹刀。」   聽到最後兩句,韓柏和虛夜月同時色變。   裡赤媚悅耳迷人的聲音在屋外園中響起道:「虛兄寶鞭未老,裡某深感欣慰。 初還以為功力小進後,能瞞過虛兄耳日,豈知裡某錯了。」   韓柏差點要喚娘,裡赤媚便像是他命中的剋星,若非有鬼王在,早拉著虛夜月 逃之夭夭了。忙移到虛夜月前挺身保護。   鬼王負手轉身再望往鷹刀。笑道:「裡兄天魅凝陰既大功告成,確能□過任何 人耳日,只是瞞不過虛某的心吧。」   裡赤媚大笑道:「說得好!」餘音未盡,秀挺妖艷的裡赤媚步入屋內,先盯著 虛夜月,眼中爆起異采,點頭讚道:「夜月小姐天生媚骨,韓柏這小子真是艷福不 淺。」   虛夜月給他那對妖媚邪異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遍,渾身都不自在起來,就像給 對方用眼光脫去了身上衣服般難過。躲到了韓柏身後,嗔道:「裡叔叔不准你那樣 看人家」   裡赤媚一愕道:「只衝著裡叔叔這一句話,將來無論發生了什麼事,裡赤媚都 絕不會傷害夜月小姐。」   韓柏心中折服,裡赤媚不愧當代的頂尖高手,氣度丰采均遠超常人,或者只可 以大奸大惡的梟雄來形容他。   虛若無欣然道:「月兒還不多謝裡叔叔疼愛。」   虛夜月由韓柏身後移了出來,微一福身,嬌聲道:「謝裡叔叔!」又縮了回去 。   裡赤媚歎道:「如此尤物,真是我見猶憐。」轉向韓柏道:「韓兄魔功大進, 可喜可賀,當日解諸愛上了你。裡某並不奇怪,但連刻薄寡恩的朱元璋亦對你另眼 相看。使我們計謀難展,則無法不使我們不吃驚。」接著再微微一笑道:「但真正 令裡某拜服的,卻是連斷去七情六慾,達致慈航劍典上劍心通明的仙子秦夢瑤。亦 對你傾心相戀,裡某才是無話可說。」   以虛若無那樣的修為,聽到裡赤媚說出秦夢瑤愛上了韓柏,仍禁不住愕然望往 韓柏,失聲道:「什麼?」   虛夜月更是瞪大秀眸,不能置信地道:「真有此事?」   秦夢瑤和韓柏相戀之事,乃極度秘密,除了最親近的那有限幾人外,江湖上無 人知道,這刻由裡赤媚口中道來,自然有石破天驚的震撼性。   要知秦夢瑤身份超然,只是她打破禁戒,成為兩大聖地三百年來首次公然踏足 江湖的傳人,向兩藏正面挑戰,便儼成兩大聖地三百年來最出類拔萃的高手。   兼之她出塵之姿,美若天仙,艷蓋群芳,更使她成為高不可攀的完美女性典範 。   如此一位自幼清修,等若出家人的仙子,竟愛上了最喜拈花惹草,行為話語毫 不檢點,有時甚至草莽不支的江湖浪子,教人怎能相信。   韓柏尷尬地搔頭道:「裡兄不看在我韓柏分上,也好應看在解語分上,積點口 德、不要才上場便到處揭人私隱。」   虛若無哈哈一笑道:「好小子:我仍是低估了你。」   虛夜月在他耳旁狠狠道:「若不把你所有風流史都從實招來,月兒定不饒你。 」   裡赤媚向韓柏歉然一笑。悠閒地來到虛若無身側,和他並肩抬頭欣賞高掛牆上 連鞘的鷹刀,那像要以生死相搏的死對頭。   虛若無淡淡道:「裡兄看出了什麼來?」   裡赤媚秀美如女子的修長臉龐苦笑道:「虛兄太抬舉裡某了,若我可一眼看破 鷹刀,也不用找來鬼王府,看看虛兄那天有空,算算我們兄弟間的老賬,素性立地 成佛,鷹緣他亦可捲起鋪蓋榮休了。」   虛若無訝然往他望去道,「裡兄何時變得這麼有耐性?」   裡赤媚微一揚手。「鏘」的一聲龍吟虎嘯,刀氣大盛,天下間最具傳奇神秘色 彩,無可比擬的厚背刀立時離鞘而出,落到他手中去。   他的手剛握在刀把時,全身一顫。閉上眼睛,發出一聲低嘯,漸轉高亢,然後 倏然收止,再睜開眼來,眼中射出懾人的電芒,投在刀身上。   虛若無微笑道:「裡兄若有興趣,可隨便拿去玩玩,還不還給我都不打緊。」   在旁的韓柏聽得瞠目結舌,這兩人的對答,著著出人意表,連天下人人想據為 己有的,相傳包藏著成仙成道大秘密的鷹刀,亦是可隨意轉贈的玩藝兒。   裡赤媚仰天長笑,拿刀的手往前一送,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法,鷹刀安然回到高 掛牆上的鞘內,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韓柏看得心中一寒。   現在他魔功大進,已勉強看出裡赤媚的動作,只是那速度之快,就像他根本沒 有動過那樣。   虛夜月挨著他的嬌軀僵硬起來,顯是心中吃驚,不由憐意大起,手往後探,摟 緊了她的小蠻腰,讓她貼伏在自己背上。   她柔軟和充滿彈力的酥胸,使他精神一振,勇氣赳增,大喝道:「為何裡兄不 拿回去給紅日那老賊禿?」想起紅日傷害了秦夢瑤,他便恨不得和紅日法王一決生 死,不過若非紅日,秦夢瑤怕亦不肯委身下嫁於他。   裡赤媚倏地後退,來到韓柏面前,一肘往韓柏胸前搗去。   處若無哈哈一笑,也不見如何動作,反手一掌往裡赤媚拍來。   裡赤媚竟不得不收回對韓柏的肘撞,往橫移開,避過鬼王的手掌,到了石室中 心。四個人分為三組,成品字之勢。   虛若無收回手掌。轉身合笑道:「假若讓裡兄在我眼前傷害虛某的東床快婿, 虛若無素性立即認輸算了。」   虛夜月由韓柏身後閃出,挺起胸膛護在韓柏之前,俏臉氣得煞白,大嗔道:「 裡叔叔怎可隨便偷襲,那算英雄好漢。」   裡赤媚歎道:「高手對壘,那有偷襲可言,月兒雖與我一見投緣,可恨裡某不 得不狠心告訴你,韓柏乃我們必殺名單上排行第五位的人,造化弄人,月兒怪裡叔 叔亦是無可奈何的事。」   韓柏剛要答話,虛夜月化嗔為笑,悠然道:「裡叔叔即管試試,若柏郎乃短命 之人,爹亦不會選他作月兒夫婿了,這是否也是造化弄人呢?」   有其父必有其女,虛夜月看似天真無邪、涉世不深,其實輕言淺笑裡,隱藏刀 劍。利用鬼王天下無雙的玄奧相學。造成對裡赤媚心理上的壓力。種下天命難違, 奈何不了韓柏的惱人想法。   他已有一次殺死韓柏的機會,可是這小子仍活得寫意快活,便是明證。   裡赤媚暗呼厲害。攤手笑道:「這事多說無益,惟有走著瞧吧!」   韓柏探手把虛夜月移到身後,嘻嘻一笑道:「裡兄真會說笑,聽說浪大俠正四 處找你,所以你最好及早把龐斑請來,好讓他保護你,以免還未與岳丈動手,便給 人宰了。」   聽到浪翻雲之名,鬼王眼中掠過懾人的神采,神情複雜。   裡赤媚絲毫不動氣。從容露出他帶著詭異魅力的動人笑容,淡淡道:「此事裡 某無意辯說,若強言我們不顧忌浪翻雲,亦無人肯相信,以虛兄之能,在必殺榜上 排名亦吹於浪翻雲呢。」   虛若無仰天長笑道:「排得好:只不知排名第三的是否朱元璋?」   裡赤媚欣然道:「區區心意怎瞞得過虛兄這知心好友?」   園外這時傳來鐵青衣的聲音道:「鬼王請恕青衣保護不周,讓來人闖入禁地之 罪。」   虛若無喝道:「何罪之有,青衣請退下去,亦不須對客人無禮。」   鐵青衣領命退去。   虛夜月纖手按著韓柏兩邊肩膊,探頭出來道:「排第四的是誰。月兒想知道哩 !」   裡赤媚又好氣又好笑,不知如何。他一生冷血無情,但剛才第一眼看到虛夜月 時,竟湧起一種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的疼愛憐惜之心,才會作出那樣對他有害無利的 承諾。適才他並非想殺韓柏,而是藉他打破進來後無法有空隙出手的僵局,假若鬼 王露出稍遜於他的實力,他便立即全力撲殺鬼王,去此大敵,那知鬼王那看似平平 無奇的一掌,竟迫得他運對韓柏的攻擊都要放棄來全力應付,惟有重新定計。   虛若無顯亦猜不到裡赤媚第四個要殺的人是誰,負手不語。   裡赤媚看著虛夜月那對充滿了好奇的美麗大眼睛,心中一軟。正要說出來時, 韓柏倏地神態變得威猛無倫,殺氣狂湧過來,歎然道:「第四個人就是夢瑤,對嗎 ?動手吧:除非裡兄能殺了我,否則休想安然離開。」為了秦夢瑤,裡赤媚他都不 怕了。   虛若無和裡赤媚眼中同時閃過驚異之色,暗凜種魔大法的厲害。   鬼王喝道:「賢婿且慢,這事交由我來解決。」   虛夜月亦帶著醋意嗔道:「韓柏啊:冷靜點吧!」   韓柏反手摸上她的香背,拍了兩下道:「若我知有人想傷害月兒,亦會這樣做 的。」   虛夜月立即化嗔為甜笑,吻了他的後頸。   鬼王和裡赤媚見她女兒家情態,相視一笑,又若多年好友。   裡赤媚柔聲道:「裡某等待再見虛兄的機會,一等便十多年,何礙多等數天, 使這爭霸天下的遊戲可以更有趣點,虛兄以為如何?」   虛若無仰天長笑,充滿豪情壯志、說不出的歡暢,連說三聲「好」後,冷然道 :「裡兄不過想等至朱元璋那三天大壽之期吧了:勿怪虛某無言在先,說不定虛某 一時興起。先找幾位貴方的人來祭戰旗呢。」   裡赤媚哈哈一笑,欣然道:「和虛兄交手真是痛快,若虛兄應付紅日法王之餘 ,仍有餘暇到處尋人訪友,亦不妨大家玩玩。請了!」倏忽間已退出門外。像化作 氣體般消失不見。   那種速度比鬼魅還要嚇人。   虛若無仰天長笑,聲音遠遠送出道:「裡兄:不送了!」轉向韓柏和虛夜月欣 然道:「月見既有著落,老朋友又遠道來訪,人生至此,夫復何求。」               第四章 問君借種   在常德郊野一處山頭臨時豎起的大營帳內,上官鷹、凌戰天和干虹青接受著各 人的慰問和道賀。   干羅和凌戰天這封曾經敵對的高手,表現得比任何人都更惺惺相惜。   凌戰天聽到龐過之和近千人傷亡的噩耗後,沉默了一會,才憤然道:「若我們 不在這三個月來,取回怒蛟島,將來那還有臉目去見過之和眾位犧牲了的兄弟。」   干羅正容道:「這事雖從長計議,不過眼前當急之務,是如何應付方夜羽等即 將在京師展開傾覆明室的陰謀。唉:換了往日的干某,只會惟恐天下不亂,朱元璋 死不了。想不到今天卻要想法保存明室,世事之變幻莫測,無過於此。」   翟雨時道:「現在方夜羽的真正實力已漸見端倪,瓦剌、花刺子模、南北兩藏 和色目均已有高手現身,現在只欠了一個女真族,縱使女真沒有派人來助方夜羽, 只是現在的實力,便非常使人頭痛。」   干虹青坐在上官鷹和戚長征間,聞言向戚長征低聲問道:「柔晶不正是女真人 嗎?」   戚昆征微一點頭,露出沉痛和無奈的神色。原本他打定主意不顧一切為她報仇 。可是日下多變的形勢,使他不得不把報仇之事擱在一旁,心中的難過,可想而知 。   上官鷹臉色仍有點蒼白,不過精神卻好多了,發言道:「我有一個提議,想請 干老帶長征走一趟京師。好解除蒙人的威脅。」   干羅點頭道:「乾果正有此意,不過現在怒蛟幫亦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我便 留下老傑和一眾兒郎,交給你們使喚。若能奪回怒蛟島,就算天下亂局再起,我們 亦有平亂的籌碼。」   上官鷹亦不推辭,忙表示感激和謝意。   干羅續道:「我巳派人暗中召集當日不肯附從毛白意的舊都,加上邪異門諸位 兄弟。當可抵償怒蛟幫在洞庭之役的損夫。」   鄭光顏等一眾邪與門主將,自不免說了一番謙讓之詞。   戚長征想起可到京師找韓慧芷,當然歡喜,可是又掛著寒碧翠和紅袖,矛盾得 要命,忍不住歎起氣來,弄得眾人朝他瞧來。   干羅憐愛地道:「長征放心,紅袖現應與碧翠會合,待會使人送個訊兒,教她 們安心等候。一俟京師事了,你便可趕回來與她們會合。」心中卻想,此行之凶險 ,連他自己亦沒有信心能否活著回來。   翟雨時接口道:「寒掌門現正致力重振丹清派,長征不用擔心。」   戚長征拋開心事,毅然道:「好:就讓我和義父立即趕赴京師,與方夜羽決一 死戰。」   凌戰天神色凝重,同干羅道:「干兄不知有沒有想到一個問題,就是浪大哥既 已到了京師,擺明不會容許方夜羽他們橫行霸道,在這種形勢下,龐斑會否被迫出 山,提早與大哥他決一死戰呢?」   眾人同時色變。   龐斑六十年來,高踞中外第一高手寶座,威望深□進每一個人的心裡,但自練 成種魔大法後,便無意江湖之事,故黑白兩道都下意識避免去想他,一廂情願希望 他除了與浪翻雲的決戰外,再不插手到中蒙這場鬥爭裡。   可是若浪翻雲成功遂一誅殺方夜羽的人,他仍肯坐視不理嗎?這看來是絕對不 合情理的。   除非浪翻雲袖手旁觀,那又作別論。   假若龐斑要阻止浪翻雲親自出手對付裡赤媚紅日法王等人,那他總不能遠在魔 師宮發牢騷,或者待事情發生後,回天乏術時才匆匆趕來。   所以凌戰天這幾句話的意思,等若指出了龐斑應已在赴京師的途上,甚或抵達 了京師。   如此一來,形勢對明室更是不利。   試問除了浪翻雲外,誰還有一拚之力?   眾人都感手足冰冷起來。   翟雨時道:「這樣說,干老和長征更應立即趕往京師去,找到大叔商量對策。 」   凌戰天望向垂首不語的干紅青,溫和地道:「虹青:不要回那寺觀了,隨我們 回去吧!」   干虹青嬌軀一顫,往凌戰天望來。然後再瞧往上官鷹。   凌戰天乃怒蛟幫除浪翻雲外最德高望重的元老他說出來的話,表著怒蛟幫上下 重新接受了干虹青。   干羅乾咳一聲,知道在這情況下,不能不表態,點頭道:「虹青、有大好青春 ,若封兄在天之靈知道你如此自暴自棄,定不能瞑目無憂。」   上官鷹伸手過去,抓緊了她一對玉掌。卻沒有出聲。   戚長征湊到她耳旁道:「當老戚求青姊吧!」   干虹青幽幽一歎,嬌體一軟,靠到上官鷹身上玉頰枕到他肩上。閉上俏目,平 靜地道:「虹青再沒有作幫主夫人的資格幫主若肯覆水重收,虹青就作你其中一名 侍妾吧,將來除了要一座小佛堂,再無所求。」   虛夜月歡天喜地,拉著韓柏的手,亦沒有追問秦夢□的事,往閨房的小樓走去 。   韓柏卻沒有這麼好心情。   裡赤媚的出現,便像早在波濤中洶湧澎湃的京師再刮起一場風暴,如日中天的 大明會否就此衰落。恐怕連精通術數的虛若無亦不能肯定。   而且他們應否全力幫朱元璋呢?   幫了他究竟是禍是福?   也沒有人說得上來。   假若沒有這些險惡的大麻煩,自己左擁虛夜月,石抱秦夢瑤,頭枕莊青霜。嘴 吻三位美姊姊,那該是多麼愜意呢?   到了小樓的後門處。正要由那裡「偷偷」摸入房裡,和虛夜月再續愛緣,一位 俏丫環開門迎出來。戰戰兢兢道:「小姐!」忍不住又偷偷看了看她家小姐未曾有 過的風采和打扮。   虛夜月不耐煩地道:「若又有臭男子來找人,給我轟走他好了!」   俏丫環瞥了韓柏一眼,像在說你不是連這位公子都罵了嗎,才道:「是七夫人 要找專使兼東閣大學士樸大人。」   虛夜月掩嘴向韓柏笑道:「又長又臭的銜頭。」旋又戒備的道:「她找專使大 人幹嗎?」   俏丫環惶恐地道:「小婢不敢問。」   韓柏見這小丫環清清秀秀,非常俏麗可愛,忍不住道:「這位姐姐叫什麼名字 。」   小丫環立時臉紅過耳。不知所措。   虛夜月白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什麼姐姐,她叫翠碧,是月兒的貼身丫環, 功夫都是月兒教的。」   韓柏很想問,那有否包括床上功夫呢?但終說不出口。叫了聲翠碧姐後,虛夜 月著她退下去,拉著韓柏到她樓下的小偏廳,分賓主坐下後求道:「不去見她可以 嗎?」   韓柏正在頭痛。   那天他衝口而出說要送她一個孩子,實在是心不由己的行為。那是赤尊信不滅 的靈覺要他那麼做的。   自己怎能不完成他的心願。   何況七夫人是如此風韻迷人的元物,又可惜她跟自已研究如何使女人受孕。   嘿!一於這麼說,找到了藉口後,韓柏輕鬆起來,拍拍大腿道:「女主人,先 到這裡坐著讓我的手足享受一下再和你說情話兒。」   虛夜月嫣然笑道:「不准脫月兒的衣服,那是很難穿上身的。」俏兮兮站起來 ,把嬌軀移入他懷裡,坐到愛郎腿上。嘗過昨晚的滋味後,她不知多麼期待能再讓 這壞蛋作惡行兇,採摘她這朵剛盛放了的鮮花。   韓柏愛熬了她這種放蕩風流的媚樣兒,口手一起出擊,同時苦思著怎樣溜去找 七夫人時,心兆一現,往廳門望去,立時嚇了一跳,驚呼道:「七夫人!」   虛夜月又羞又怒,推開韓柏擱在酥胸的手,站了起來。但嬌柔無力下,惟有一 手按在韓柏肩上。支撐著身體。   七夫人俏臉平靜無波,向虛夜月淡淡道:「月兒:可以把你的韓柏借給七娘一 會嗎?」   方夜羽坐在可仰頭遙遙望見清涼山上鬼王府後楠樹林的庭園裡,向裡赤媚微笑 道:「韓柏只是朱元璋的一著棋子,我們亦是他的棋子,只看他是否比我們更懂怎 麼走下一著了。」   「花仙」年憐丹這時由華宅走到後園來。到了兩人所在的石亭坐下,笑道:「 愈來愈熱鬧了,接到素善消息,她已完成了既定目標,刻下正由水路兼程趕來。」   裡赤媚道:「紅日的傷好了沒有?」   年憐丹搖頭歎道:「身無綵鳳雙飛翼,秦夢瑤的飛翼劍真厲害,連紅日都要吃 了大虧。」   方夜羽神色一點,想起了秦夢瑤。   這朵空谷幽蘭是否正在萎謝呢?   命運為何要把他們擺在對立的位置?   裡赤媚心中暗忖道:「看韓柏剛才那意氣飛揚的模樣,秦夢瑤難道厲害到可以 違反自然,使斷去的心脈重生?此事大大不妥,待會要瞞著夜羽找年憐丹商量一下 。」   年憐丹打破沉默道:「有沒有見到虛夜月?」   裡赤媚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失笑道:「你這色鬼昨晚扮薛明玉連采五家閨女, 還不夠嗎?這小妮子是我的,不准你碰她。」   年□丹愕然,仔細看了裡赤媚一會後,道:「若裡老大回復色慾之心,足證吾 道不孤,那就真是可喜可賀了。唔:今晚定要得到莊青霜,否則說不定又給韓柏這 殺千刀的混賬捷足先登了。」   裡赤媚不溫不火微笑道:「祝你的運氣比藍玉好,這傢伙請東洋人為他去劫憐 秀秀,以為十拿九穩,竟撞上了浪翻雲,天下間還有比這更倒霉的事嗎?」   年憐丹淡然一笑,沒有答話。   方夜羽平靜地道:「剛才見過師兄,他警告說絕不要小覷朱元璋。這人老謀深 算,狠辣多疑,厲害處絕不會遜於浪翻雲的覆雨劍。」   裡赤媚笑道:「他當我是第一天認識朱元璋嗎?」   方夜明道:「師兄指的是韓柏被封為東閣大學上這件事,可見他為了大局,甚 麼都可以不計較。而直到這刻,師兄仍不明白為何朱元璋把浪翻雲引來京師,但又 不命人對付他。朱元璋怕比鬼王更莫測高深。」   裡赤媚仍是那淡淡定定的樣子,暗忖方夜羽顯得比平時稍為煩躁,自是因為秦 夢瑤,可知秦夢瑤有點像二十年前的言靜庵,實是最大的禍根,微微一笑道:「沒 有人比朱元璋更膽大妄為了,否則他亦不敢冒天下大不諱,活生生把小明王淹死, 當時人人都以為他犯下彌天大錯,到他得了天下後,才知他算得那麼準,無毒不丈 夫,誰能比朱元璋更狠辣無情呢。」   年憐丹懷疑地道:「權力財勢可侵蝕人的鬥志和勇氣,朱元璋是否仍是以前那 蓋世梟雄,現在仍難說得很。不過英雄難過美人關,此乃千古不移的真理,連龐老 亦不例外,朱元璋何能倖免。大蒙因言靜庵而失天下,今天大明亦會重蹈覆轍。」   裡赤媚道:「現在萬事俱備,只欠了「金槍丹」。我們的計劃就可天衣無縫了 ,真想不到薛明玉比傳說中的他更厲害,在那種情況下仍可帶著毒傷退去,其中定 有點問題。」   年憐丹想起了陳貴妃,忍不住吞了一口饞涎。道:「會否是玉真仍捨不了父女 之情?但看來又不像,只瞧她不肯從父姓,便知她如何憎恨薛明玉了。」   方夜明道:「這些事多想無益,沒有了金槍丹,便要用別的手段。總之絕不可 容朱元璋活過他那三天壽期。」   鬼王府確是大得教人咋舌。入府後無論怎樣走都像不會到達盡頭的樣子。   韓柏隨著玉容靜若止水,眉宇間隱合幽怨,風韻迷人的鬼王七夫人於撫雲,並 肩沿著曲徑通幽的石板路,穿園過林。   過了一片梅林後,忽然下起雪來,拳頭大的雪花,一球球打在兩人身上。   韓柏拉著七夫人的衣袖,把她拉停下來,輕柔地翻起她的斗蓬,罩著她的頭髮 和粉頸。   七夫人垂下眼光,柔順的樣子看得韓柏怦然心動。   出了梅林後,眼前是一個引進山泉而成的人工小湖。湖岸遍植玉蘭和蒼松,湖 南有座黃色琉璃瓦頂的單層建築物,是立在白玉台基上,襯著湖面的倒影,天上的 飄雪,有若仙境。   湖面橫泊了一艘小艇,於人一種寧洽安閒的感覺。   七夫人帶著他登上跨湖的石橋,到湖心的心亭時,韓柏看見小亭的四條支柱上 ,每柱三字,分別刻著「春宜花、夏宜風、秋宜月,冬宜雪」四行字,禁不住讚歎 道:「這四句意境真美。」暗忖秋月冬雪,最適合用來形容虛夜月和莊青霜,這七 夫人或者就是春花吧,但秦夢□超塵脫俗,連這春夏秋冬四種美景,亦不足以形容 。   七夫人停了下來,緩緩回轉身來,深深地凝視著他。   韓柏給她看得心神一顫,伸手抓著她兩邊香肩,柔聲道:「夫人現在當我是赤 老還韓柏呢?」   七夫人茫然搖頭,沒有說話,可是一對秀眸更淒迷了。   亭外雨雪漫天飄降,白茫茫一片,把這美麗的人間仙景進一步淨化了。   韓柏俯頭下去,在她濕軟的紅唇上輕輕一吻,再離開點道:「縱使給你賞了兩 個巴掌,但可親到你的小嘴,仍是值得的。」   七夫人以平靜至使人心寒的語氣道:「韓柏你記著了,撫雲並不是愛上了你, 只是向你借種成孕,還我可憐的孩子。若你對我有不軌之心,撫雪絕不會原諒你。 事過後,不許再來纏我。」   韓柏大感沒趣。放開她的香肩,頹然坐到石欄處,伸手亭外,任由冰寒的雪花 飄落攤開的手掌上,想抓著一拳雪花時,雪在掌內化為冰水。   七夫人幽幽一歎,移到他旁,玉腿抵著他的腿側,一手按到他肩上,微微俯身 ,低頭察看他的神色,柔聲道:「你還是個孩子,所以很容易被傷害。但撫雲早麻 木了,被人傷害或傷害了人都不知道。」   韓柏伸手抄著她柔軟的腰肢,強顏笑道:「坦白說,我韓柏雖是好色,現在卻 發覺很難和不愛我的美女上床。」   七夫人不但沒有發怒,反欣然坐到他腿上,摟著他的脖子微微一笑道:「撫雲 很高興知道你並不是飢不擇食的色鬼,人家並非真的對你無情,否則怎肯讓你做赤 郎的代表來侵佔人家的身體。只是經過了這麼多年,火熱的情心早冷卻了。同時亦 害怕踏足情關。只希望一夕之情,能有了……唔……有了你和赤郎兩人的孩子,便 我個避世之地,好好養育孩子,盡做母親的天責與心願。」   韓柏啼笑皆非,當時衝口而出要還她一個孩子,並沒有深思,現在仔細一想, 其不知這筆糊塗賬如何算才好,歎道:「生孩子這種事不是一次便成,夫人是否打 算和我保持著雲雨關係,直至成孕呢?那豈非給我佔足便宜嗎?」   七夫人終露出嬌羞之色,和他碰了一下嘴後,赧然道:「那也沒有法子,不過 我知道自己的身體並不抗拒你,還很享受和你親熱的感覺。」接著埋入他懷裡,臉 蛋貼上他的左頰,柔聲道:「或者是多了你韓柏在其間吧!撫雲的感覺比和赤郎相 好更勝一籌,只是我的心硬是轉不過來。這樣說,韓柏你覺得好了點嗎?」   韓柏糊塗起來,不過心情開朗多了,軟玉溫香,色心又動了起來,連功四察, 見四下無人,乾咳一聲道:「可以開始了嗎?」   於撫雲無限風情的橫了他一眼,拉著他的手站了起來,扯著他往香閨走去,沒 有說話,但神色卻有種淒然堅決,惹人憐愛的味兒。   穿過雪花。兩人步入佈置得簡潔清雅的前廳裡去。   七夫人的心兒忽「霍霍」急跳,聽得韓柏大感刺激誘人。揍到她耳旁問道:「 將來若有孩子,會用什麼姓氏?」   七夫人想都不想道:「當然不會性赤,他沒當父親的資格,一是姓韓,又或隨 撫雲姓,人家仍決定不了。」   韓柏這時反猶豫起來,這美女憶子成狂,若自己不能克服魔種那一難關,豈非 明著佔她大便宜卻又完成不了任務,想到這裡時,早給七夫人拖了進她的香閨禁地 去。   事到臨頭,氣氛反尷尬起來,兩人並排坐到床沿,都有點手足無措,不知如何 是好。   韓柏以往和女人上床,都是大家情投意合,水到渠成,只有這次真假愛恨難分 ,難以入手。   兩人默坐一會,七夫人終忍不住道:「快點吧:月兒只以為我借你來詢問有關 赤尊信的事,若她失去耐性尋來,大家便會很難堪了。」   韓柏苦笑道:「夫人雖然美麗誘人,可是神情總有種冰冷和不投入的感覺,使 我很難對你無禮。」   七夫人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輕輕在他臉上印上一吻,柔聲道:「小雲會努力討 好你的。來罷:脫掉小雲的衣服好嗎?算人家在懇求你吧!」 「韓柏歎道:「夫人現在太理性和清醒了,顯然完全沒有動情,我若這樣佔有你。 似乎有點那個……」   七夫人氣道:「你是否男人來的,尊信為何沒有把他的粗野狂暴傳給你這化身 呢?每次他要人家,不理人家是否願意,都大干一道。」接著幽幽一歎,露出迷醉 在回憶裡的動人表情,輕輕道:「但最後每次撫雲都會被他征服,由第一次開始便 是那樣,撫雲完全沒法抗拒他。你既與他的魔種融成一體。亦應繼承了這性情能力 ,想不到你竟會如此畏首畏尾。」   韓柏這才知道赤尊信得到她的方式,可能不大正當和涉及暴力,更覺極不自然 ,又想起自己未必能使她懷孕,原本的興奮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心中升起明悟,自己體內的魔□,雖成形於與花解語的交歡裡,因而充盈著 情火欲焰,其實本質卻是超然於世俗男女的愛慾之上的,所以沒有挑引,又或自己 心中有障礙時,竟可使自己面對七夫人這麼個成熟女性並充滿誘惑風情的美女都毫 不心動。   想著想著,當然更沒有行動的興趣。   七夫人大為訝異。韓柏給他的印象一直是專占女人便宜的風流浪子。自己肯答 應讓他合體交歡,雖說有點歡喜他,總壓不過她多年來養成對男人的鄙視和憎恨。 她這樣做全為了得回失去了的孩子,基於母性的犧牲精神和對赤尊信未了的餘情, 所以始終動不了春心,只望匆匆成事,受孕成胎,便以後都不用見他了。   這種心情當然說不出口來,可是看到韓柏這樣子,反使她對他增添了好感,伸 手摟著他肩頭,幽幽道:「要給人家孩子,又是你自己說的,現在是否要人家作主 動才成,撫雲終是正經人家的女子,你想我難堪愧死嗎?」   韓柏一咬牙,別過頭來望著她淒然的秀目道:「這樣吧:你不用刻意逢迎我, 只須任由我展開挑情手段。到你情不自禁時,我才和你交歡,因為我韓柏絕不能忍 受我們的孩子是既沒有愛亦沒有欲的產品。」頓了傾再道:「你有沒有動情。我的 魔□是可清楚知道的。」   七夫人淒然一笑道:「天啊:韓柏,現在人家更沒法當你是赤尊信,他那會有 你這類多餘的想法。」   韓柏搔頭歎氣,忽然精神一振叫道:「有了!」由懷中掏出那冊《美人秘戲十 八連理》出來,得意地揚了一揚,道:「有好東西給你看。」   七夫人俏臉一紅,啐道:「壞東西,竟要人看春畫。」   話雖如此,緊繃著的氣氛卻鬆弛下來。   韓柏看著她玉頰泛起的紅暈,心情轉佳,說道:「這非是一般春意圖,而是藝 術傑作的極品,看過才說吧!」   七夫人紅暈未消,益發嬌艷欲滴。   韓柏的魔種本就具有變化莫測的特性,受她誘人神態的挑引,魔性漸發,把畫 冊放到她腿上,掀開了第一頁,慫恿道:「來:一起看。」   七夫人心跳得更厲害了,紅暈開始蔓延至耳朵和玉頸,把頭扭開,不肯去看。   韓柏的色心終癢了起來,重施對三位美姊姊的故技,笑道:「其實這並非春畫 ,七夫人一瞧便知。」   七夫人聽他這麼說,忍不住瞥了一眼。愕然道:「果然不是春畫,噢!畫得其 好。」   韓柏心中暗笑,開始一頁一頁揭下去,到第五頁時,七夫人早耳根都紅透了, 伸手按著他的手,不讓他翻下去,大嗔道:「死壞蛋,騙人的。」   換了是別的男人,縱使給她看這盡冊,她必然不會像這刻般的情動,可是因一 直想著要和對方合體交歡,什麼戒備都放下了,才變得如此容易春心蕩蕩。   韓柏輕輕推開她的玉手,貼上她的臉蛋,繼續翻下去道「親親好人兒。聽我的 話乖乖看下去吧:這些畫只是表達男女間最美的情態,乃人倫的一部分。我們又不 是滿口之乎者也的虛偽衛道之人,看看有什麼打緊。」   七夫人一對俏目再離不開不住呈現眼前的畫頁內容,多年壓制著的情火熔岩般 爆發開來。   韓柏的手由她香肩滑下,在她酥胸大肆活動,指尖掌心到處,傳入一陣一陣的 異性熱力,刺激得她不住顫抖喘急。   七夫人「啊」一聲叫了起來,別過臉來,瞧往韓柏,秀目充滿慾火,已到了不 克自持的地步。   韓柏乘機對上她的紅唇,享受著充滿了情意的熱吻。   唇分後,韓柏低聲道:「夫人會怪我蓄意挑起你的情心嗎?」   七夫人埋人他懷裡,搖頭道:「不:撫雲還很感激你,使人家像回到懷春的年 代裡。恨不得你對我更放肆無禮。」   韓柏把她抱了起來,放到大床上,壓了下去,纏綿放恣一番後,剛解開了她第 一排鈕子,外面響起虛夜月的嬌呼道:「七娘:韓柏:談完了沒有。」   韓柏嚇得縮回分別抓著她一邊高峰和忙著解衣的手,跳了起來。應道:「談完 了:進來吧!」   七夫人亦慌忙爬了起來,在他背上出盡氣力捏了一下。狠狠橫他愛恨交集的一 眼,才掠出房去。   這時雪剛停了。               第五章 伴君伴虎   虛夜月挽著狼狽萬分的韓柏離開七夫人的湖畔小屋,笑吟吟道:「不要怪月兒 破壞你們的好事,是朱叔叔有聖諭到來著你立即進宮見他。」   韓柏還想辯說,虛夜月白他一眼道:「還想騙人,你的身上全是七娘的香氣, 七娘兩眼噴火的媚樣兒更難瞞人。哼!真想不理你了。」   韓柏嚇得噤口閉嘴,看她仍是那得意洋洋的俏模樣,禁不住奇這:「月兒像並 不太計較我和七娘的事。」   虛夜月親了他的臉頰一下,笑道:「七娘來借你時,我早猜到是什麼一回事了 ,孤男寡女,七娘是久曠怨婦,你又是她的半個舊情人,還有什麼好事不會做出來 。只是月兒最喜愛她,一時心軟,才讓她把你拿走吧了!」   韓柏放下心來,回想著剛才和她糾纏在繡榻的滋味,乘機問道:「為何你七娘 失意於赤尊信後,會找上你阿爹呢?」   不知不覺間,兩人回到虛夜月的小樓,早有隨從牽著灰兒和虛夜月的座騎小月 在恭候著。   灰兒見到主人。昂首歡嘶。   虛夜月停在馬旁,揮退馬伕,道:「七娘是阿爹年輕時拜過的眾多師傅之一的 小孫女,當時追求她的人很多,卻給赤尊信獨佔鰲頭,七娘與他決裂後,萬念俱灰 。又想絕了其他追求者之念,所以找上阿爹做了掛名夫人,她就像月兒的姐姐呢! 」   翻身上馬,叫道:「比比誰先跑到皇宮去!」策馬奔馳。   韓柏忙躍到灰兒背上,追著去了。   到了市區,兩人放緩馬速,卻仍似招搖過市,引得途人無不觸目。   兩人直入皇城,到了端門前才下馬步行,進入宮裡。   自有禁衛在前領路。   經過一座花園時,上把稚嫩的聲音叫道:「月姊!」   帶路的禁衛軍立時跪伏地上。   只見皇太孫從右側的建築物跑了出來,朝他們走來。   韓柏知道理應下跪,可是要他對這麼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叩頭,又不服氣,猶豫 間,虛夜月推了他一把道:「你去吧:讓月兒應付他。」迎了過去。   韓柏鬆了一口氣,與眾禁衛繼續上路,不一會在後宮的膳廳見到了朱元璋。   朱元璋邀他共坐一桌,親切地道:「來!陪朕吃餐飯吧。」   韓柏受寵若驚,道:「難得皇上召小子來見,小子正有很多  韓柏知道要有蹊蹺,忙告辭離去,莊節亦不挽留,直送到牌樓處。表現出無比 的熱情和親切。   出了道場,韓柏忙打開紙團一看。   只見上面畫了一幅很詳細的道場內宅的地圖,旁邊有幾行清秀的字體寫著:「 爹不准青霜和你往來,青霜不管,今晚戌時你定要來找青霜。為避薛明玉,青霜暫 居東北角的紅磚屋,防守並不嚴密,只要你依圖中所示,定可見到青霜。若你不來 ,青霜以後都不睬你了。」   韓柏收起紙團,心中叫苦。   今晚他要去見燕王棣,本應帶月兒回往,現在惟有放棄這想法,以免更難脫身 。唉!還有那金髮美人兒,若沒有莊青霜這密約,說不定可以即時問燕王借間清靜 的房子,大快朵頤後才神不知鬼不覺溜回莫愁湖去,看來這一切樂事都要泡湯了。   可是戌時中他應仍在和燕王吃飯,怕要遲些方可以去了,希望她不會氣得走了 吧。   心中同時暗恨莊節,虧他表面還裝得那麼熱情,原來暗中阻止女兒與自己來往 。   這些道貌岸然的白這宗主,還及不上黑道豪雄的爽直和坦白。   可恨現在和朱元璋的關係又不太好,否則請他說一句話,例如把莊青霜配與自 己,莊節這種走狗還那敢反對。   胡思亂想間,背後風聲晌起。   韓柏嚇了一跳,把灰兒牽到身側,回身望去。   只見剛才遇到的黃紗和紫紗美女從後追來。攔在身後。   韓柏為了避開街上行人,好細讀紙圖內容,特別來到一條清靜的橫巷,對方亦 看準了此點,才於此時此地現身,他搶著哈哈笑道:「兩位美人兒原來對小弟這麼 感興趣,一直跟來此處。」   黃紗女嬌哼道:「誰有興趣跟你那麼久,只是你霉運當頭,湊巧給我們碰上吧 !若你能自廢雙目,我們便放了你。」   韓柏聽她語帶外國口音,心中一動想這:「若其是湊巧碰上,那定是在西寧這 場門外,這兩位武功高強的美女到那裡有什麼目的呢?那處延綿半里。都是這場外 圍的高牆和道旁的林木,並沒有可供購物的店舖。」   紫紗女比黃紗女體態更動人,只是靜靜注視著他,沒有出言。   黃紗女不耐煩起來,一個箭步搶前,兩指往他雙目插來,又快又狠辣。   韓柏怕傷了灰兒,嘻嘻一笑,側身避過挖日惡指,往前一移,到了兩女中間處 ,笑道:「兩位美人兒息怒,我只是看了你們一眼,笑了笑,眨了三次眼,就要這 麼對我嘛。」   紫紗女嬌叱一聲,拔出背後長劍,挽起劍花,封著他所有路。   後面劍芒亦起,顯是黃紗女見他武功高明,亦拔劍對付。   韓柏魔功大進,亦很想找人試試拳腳,有這兩個妖野的大美人相陪,正是求之 不得,兩手同時拂出,拍在對方劍上。   兩女當然是奉「花仙」年憐丹之命到來探路的兩位花妃,想不到這人武功高明 至此,空手便封著了她們的劍勢,嬌叱一聲,變招攻來,由黃紗女攻下盤,紫紗女 則招招擾他眼目。   韓柏打得興起,大喝一聲,瞬眼間打出十二拳,下面踢了八腳。   無論兩女劍勢多麼玄妙精奇,他的拳腳準能恰到好處,擊中敵刃,還封斷了對 方下著的變化。   每出一拳,或踢一腳,力道都是那麼平均有勁,像萬斤重錘,敲在對方劍上。   不一會兩女已香汗淋漓,後力不繼,而韓拍的內功卻源源不絕,無有衰竭。   韓柏見自己果然進境多了,心中狂喜,兼之捉到對方劍路,撥開黃紗女的長劍 後,使個假身,當黃紗女以為他想攻向紫紗女時,他已到了黃紗女身後,還在她隆 臀處摸了一把。   黃紗女縱使在生死搏鬥間,可是當韓柏摸到她臀部時,仍抵受不住對方魔掌傳 入體內奇異美妙的感覺,「啊」的一聲叫了起來,雖迥劍刺去,卻用不上全力。   紫紗女怕黃紗女受傷,不顧一切衝來,漫天劍影往韓柏罩去。   韓柏惱她們手段毒辣,那還會客氣,欺紫紗女心切救人,閃過敵劍,伸手在紫 紗女高聳豐滿的雙峰抹了一記。   紫紗女比黃紗女更不濟事。驚吟一聲,連劍都差點掉到地上。   兩女又羞又怒,想找韓柏拚命時,韓柏又來到她們中間,趁她們方寸大亂間, 兩指彈在劍峰處,跟著又是左撫右摸,兩女同時驚呼後退。   韓柏還是比較喜歡紫紗女,緊迫而去,倏忽來到她旁,正要再加輕薄,紫紗女 突然擲劍地上,跺足通:「你殺了我吧!」   黃紗女亦以劍支地,不住喘著氣,已無力再戰。   韓柏來到紫紗女旁,嘻嘻一笑,伸手便去揭紫紗女的臉紗,笑道:「怎捨得殺 你,讓我吻了臉蛋便可放你。」   紫紗女羞怒交集,一肘往他撞來。   韓柏運起捱打功,側身以肩膀受了她一肘,迅快無倫揭開臉紗,在她臉蛋處香 了一口,旋風般往黃紗女退去。   黃紗女給他戲弄得怕了,快速退往一旁,胸前雙丸一陣軟麻,原來早給韓柏這 色鬼的指尖拂過。   韓柏乘機飛身上馬,大笑道:「有緣再兒。」不理二女,揚長去了。   干羅打扮得像個普通的小商販而戚長征則是他聘來的一般江湖好手,亦是棄江 就陸,免過不了沿江的大明關防。   在怒蛟幫的全盛期,洞庭鄱陽一帶的長江沒有一個關防能捱多過三個月的時間 ,而沒有不被怒蛟幫挑了的。   趕了幾個時辰路後,到了荊州府,準備稍後先北上德安府,繞個大圈才朝京師 去,寧願費上多點時間,都不希望被其他人阻礙了上京大事。   憑著假造的生意往來賬單,他們輕易進城,找到了一家客棧,希望打坐至黃昏 ,再趁黑展開輕功趕一晚路。   這時的干羅和戚長征舉於投足,都與這些普通的市井小人物無異,維肖維妙。   原來凡成高手者,必有著驚人的記憶力和觀察力,而且是最能控制自己動作的 人。就此兩點,仿學起別人來只是舉手之勞。   他們要了一間房後,干羅回房靜修,戚長征忽起閒心,逛街去也。   荊州府的興盛比得上武昌和岳州,並多了幾分古色古香的文采氣息。   天色暗暗沉沉,氣候很冷,行人都凍得包著頭,打著哆嗦,頂著寒風匆來匆去 。   忽然有一隊馬車由後方駛來,由城衛在車前車後策騎開路護送。   行人車馬紛紛讓路。   戚長征俯身在地上隨便執起了一片木碎,藏在手裡,若無其事靠往行人路去。   馬車隊在旁馳過。   簾幕低垂,使人不知馬車內究竟有何人在。   到最後一輛馬車時,戚長征肩膊不動,手腕微揚,那木屑由下而上,往車簾激 射而去。   這個角度,只會破簾後刺上車頂去,不會傷人。但卻可測試車內人的反應和深 淺。   一般來說。任何運載貴重物品或重要人物的車隊,武功最強者會被安排在一前 一後這兩個位置。做成首尾相顧之勢,所以戚長征揀最後一輛馬車出手。實是深思 熟慮後的決定,非是無的放矢。   戚長征同時移入橫巷去,隨時可溜個大吉。   木肩迅速射往窗簾去,眼看穿簾入內,窗簾被一隻纖美哲白的手掀了起來,剛 好讓木屑射入窗裡去,落在車內人另一隻手兩指之間,時間的拿捏,準確無倫。   窗簾滑下前的一剎那,車窗處現出一張宜嗔宜喜的情臉,蛟美白□,艷麗之極 ,朝戚長征看了一眼,便又藏在簾裡。   車隊遠去,像什麼事都未曾發生過。   戚長征挨著小巷的牆壁,渾身顫抖著。   那車內的美女無論裝束、神氣、膚色都和水柔晶有三分相肖,纖巧秀麗則尤有 過之。   他猜列車隊內運載的正是女真族到中原來的高手。   只是那美女剛才露的一手,已可躋身江湖罕有高手的位置。   深吸一口氣後,正欲退走,驀地發覺有一對眼睛正在街口處看著他。   戚長征警覺地望過去。   只見一位年輕文士,有點猶豫地看著他,想趨前和他說話,又欠了點膽量的樣 子。   戚長征暗忖此地不宜久留,沒看興趣理會那人,逕自走入橫巷去。   那人追了過來,叫道:「壯士留步!」   戚長征停定轉身,見那人眉清目秀,甚有書卷氣,如是飽學之士,容包稍緩, 但仍是以冰冷的語氣道:「本人和你素未謀面,找我作什麼?」   那人施禮道:「在下宋楠,想聘請壯士保護愚兄妹,酬金十向黃金,未知壯土 意下如何?」   戚長征愕然道:「你顯是從未涉足江湖,不知世情險惡。首先你全不知本人底 細,便貿然出重金聘我,不但告知本人你行囊其豐,十兩黃金已足夠普通人豐衣足 食一輩子,你難這不怕我是歹人嗎?」   宋楠歎道:「在下非是無知至此,只不過給賊子趕得走投無路。見兄台剛才釋 出木屑那一手,膽識武功過人,兼又一面正氣,才冒昧提出不情之請,望壯士見諒 。」   戚長征聽他措辭文雅,通情達理,大生好感,不過自己有急事在身,無暇他顯 ,但若見死不救,良心又過意不去,隨口問道:「宋兄要到那裡去?」   宋楠道:「我們要趕往京師,到了那裡便安全了。」   戚長征心中一歎苦笑道:「你們兄妹憧騎馬嗎?」   宋楠喜這:「沒有問題,壯士是否答應了?」   戚長征歎道:「我也弄不清楚,不過請勿再叫我作壯士,本人丁才,正保護一 位親戚到京師經商,若你們憧騎馬便一道走吧!不過十兩黃金要先付一半,其他一 半到京師交訖!而我們則要立即上路了。」   宋楠大喜道:「我這就立刻去收拾行李,等待丁兄。」按著說出了一個客棧的 地址,歡天喜地去了。   戚長征搖頭苦笑,這才趕回去找干羅,暗忖若義父反對自己多事,那就對不起 宋楠亦要幹一次了。   韓柏趕到鬼王府時,虛夜月已穿回男裝,和鐵青衣,「小鬼王」荊城冷等一眾 高手。在靶場處練射。   虛夜月見心上人到,分外意氣飛揚,氣定神閒,連中三個紅心後,迎上正與鐵 青衣人等交談的韓柏,用手指戳著他後背道:「燕王突摟聖喻,要他今晚到宮內陪 朱叔叔吃飯,所以今晚的宴會改了在明晚。嘻!不若我陪你到處逛逛,看看你還有 什麼無賴艷遇。」   韓柏點頭道:「鐵老剛已知會我了。」心中卻暗自叫苦,怎樣才可撇下虛夜月 去與莊青霜幽會呢?雙日一轉道:「青樓的小姐都是晝睡晚起,愈夜愈精神的!這 樣吧!今晚亥時我才和你去玩足一晚吧!」心想他還可提早一個時辰去西寧這場, 那就有三個時辰,應付十個莊青霜都足夠了。   正興奮時,虛夜月杏眼圓瞪,扯著他衣襟,把他扯離了其他人,押到林中,大 嗔這:「你這小子剛才說話時猛轉眼睛,分明在瞞騙月兒,人家嫁了你不到幾個時 辰,還說要令人永遠幸福快樂,會很好玩。可是現在你卻要撇下人直至四個時辰之 多。得從實招來!你是否要去找莊青霜。」   韓柏立時棄甲曳兵、潰不成軍,勉強招架道:「我真的是去找莊青霜,但為的 卻是武林的公義。」按著壓低聲音道:「我接到百分百可靠的準確消息,真正的薛 明玉將於今晚去探莊書霜。」   虛夜月冷哼一聲不肩地道:「是你自己想去探花吧!還要賴在另一個淫賊身上 。」   韓柏惟有強撐下去道:「不信你便跟來看吧!」暗歎今晚的飛來艷福最後仍要 泡湯,惟有冤有頭債有主,盡情在眼前這阻頭阻勢的美女嬌軀上索償。   虛夜月忽又回嗔作喜,道:「算你吧!來!我們立即便去,在街上先吃點東西 ,趁天未黑前趕去主持你公私難分的所謂正義,不過假若沒有薛明玉出現,我便要 你的好看。」   韓柏苦笑道:「我還有情報,就是薛明玉也像青樓的姑娘那麼晝睡晚起,所以 不到戌時不會出現,我們不若先到月兒你的房中一起洗澡、一起上床,以免月兒怪 我撇下你一個人自己去洗澡上床呢。」   虛夜月終忍不住笑得彎下腰去,硬把他拉走,喘著氣道:「不要裝模作樣了, 讓我和你一起去探花吧!真想知你被拆穿謊話時會否懂得羞愧。」   風行烈從兩女間醒了過來,想不到夫妻三人衣服都沒有脫,腳上穿著靴於,就 橫七豎八在床上睡著了。   悄悄爬起床來,推門外出。   玲瓏正和服侍雙修夫人的丫環絲羅說著親密話兒,見他出來嚇了一跳,絲羅逃 回房內,玲瓏則羞怯怯地過來,襝□道:「姑爺讓小婢服侍你梳洗。」   風行烈見她那羞人答答的樣兒,忍不住逗她道:「我想洗個熱水浴。」   玲瓏立即霞燒玉頰,垂下頭去蚊鈉般輕聲道:「熱水早預備好了!姑爺請隨小 婢來。」   風行烈一手抓著她圓潤的小手臂,湊到她耳旁道:「小玲瓏!現在我又不想洗 澡了,不若陪我到艙尾吹吹涼風好嗎?我仍睡意未消呢。」   玲瓏嬌軀抖顫,赧然道:「姑爺不要這樣好嗎?折煞小婢了。」   風行烈不理她抗議,拉著她朝船尾走去,才放開了她。只見夕照的餘暉裡,滾 滾大江就若一倏鱗甲生輝的巨龍,追著他們的客船。   今晚他們將不會泊岸度夜,而是兼程趕往京師。   想到很快可見到韓范兩人,心懷大暢。   玲瓏在徬惶恐這:「姑爺!小婢還有其他事等著做呢。」   風行烈微笑看著她垂下了的被羞意燒得赤紅的小臉,柔聲道:「玲瓏乖嗎?聽 不聽我的話?」   玲瓏嬌軀一顫,以蚊鈉般的聲音道:「乖!」   按著一口氣急道:「小婢還是去看看小姐和倩蓮姐睡醒了沒有。」急步走了。   風行烈為之莞爾。   這麼臉嫩的小姑娘,情蓮能把她的膽大妄為分一點給她就好了。   不過想到她說「乖」時那可愛多情的樣子,心底裡便有甜絲絲的感覺。   為何自己忽然很想挑逗玲瓏呢?是否因體內的三氣匯聚,還是想找一個人來填 補白索香死去的缺陷?   心情忽地鬱結起來。   也想到了和水柔晶死前相處那一段短暫時光。               第七章 假薛明玉   回到客棧,干羅正在房內喝茶,於是戚長征把宋楠的事說了出來,最後道:「 我也不知為何會答應他,或者是他期望的眼神,又或真的覺得他是個好人。」   干羅道:「那女真族的美女高手,極可能是女真王的公主『玉步搖』孟青青, 屬生女真的系統,他們父女佔了長白山為地盤,在此山之東建了俄朵裡城。朱元璋 統一中國後,仿唐代羈縻遠州之制,分建衛所,作為管轄,然只具空名,實在一點 都管不到他們。現在他們終要叛變了。」   戚辰征道:「你說多麼諷刺,他們竟是由明軍護送上京,若非有人在背後主持 ,怎會如此。」   干羅冷哼道:「假若藍玉、楞嚴和胡惟庸三人合課作反,便可以假做文書,令 地方官府乖乖聽話,亦不虞朱元璋會知這。好了!讓我們去見宋家兄妹吧。」   站了起來,隨口道:「究竟誰在追殺他們?」   戚長征呆了呆,尷尬地道:「我忘記了問那宋楠。」   干羅失笑道:「你不是忘了,而是不把那些人放在心上。來吧!或者我們送他 兩兄妹一程,盡點心力吧!」   兩人於是執抬簡單行囊,到了宋楠的客棧,宋楠在房內等著他們,忙請兩人坐 下,拿出五□黃金,送到戚長征面前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戚長征毫不客氣收入懷裡,問道:「令妹在那裡?」   話還未完,鄰房開門聲響,不久一位窈窕秀麗的少女推門而入道:「大哥!成 了。」同時落落大方地向兩人施禮,還好奇地打量戚長征。   宋楠介紹道:「這是舍妹宋媚。」   干戚兩人見她的目光大膽直接,不像涉世未探的閨女,均感奇怪。可是她的「 大膽」卻絕不含挑逗或淫蕩的意味,使有著坦誠正氣的感覺。   干羅道:「好!讓我們立即起程吧!」   西寧道場外一棵大樹上,韓柏摟著虛夜月又親嘴又動手動腳,弄得這美人兒神 魂顛倒時,才趁機道:「月兒你給我在這裡把風,讓我到裡面先探探路,才回來和 你進去。」   虛夜月摟著他的腰不依道:「不成!要去便一起去嘛!」   韓柏想不到她仍如此清醒,歎了一口氣,無奈道:「來吧!」   這時天剛入黑。韓柏依著莊青霜的指示,由後宅南面高牆偷進去,循著紙團提 示的路線,到了剛好能同時看到東廂的紅磚屋和莊青霜原居的「金屋」另一建築物 的瓦背處。   虛夜月伏在他旁,低聲道:「為何你竟像來過很多次的樣子,又清楚西寧派布 下的崗哨位置?」   韓柏胡謅道:「當然清楚,莊節帶我參觀時,得意洋洋地向我介紹了他們的布 置,看!那就是莊青霜閨房的金屋,周圍種滿了向日葵,一看便認得。」   虛夜月醋意大發道:「你到過裡面沒有?」   韓柏道:「當然未到過,只是在外面望了兩眼,不信嘛!我可對天發誓。」   虛夜月嗔道:「不要隨便發誓好嗎?現在該怎麼辦?唔……」   韓柏側頭吻上她的小甜嘴,由於不敢弄出聲響,兩人的身體都不敢有任何動作 ,只是兩嘴溫馨有節制地偷偷糾纏往來,暗暗銷魂。   虛夜月早給他挑起春情,大吃不消,輕輕推開他的臉,軟語求道:「你究竟是 來主持正義,還是要教人家難過?」   緯柏輕笑道:「有你在什麼正義都忘了,愈邪惡愈好。」頓了頓試探地道:「 月兒在這裡監硯著莊青霜的金屋,若見薛明玉出現,千萬不要現身,當薛明玉被西 寧的人趕走時,你使遠遠吊著他,我自然會趕來。」   虛夜月果然中計,道:「你休想溜進小樓找莊青霜,我會看得很牢呢!那你還 到那裡去幹麼?」   韓柏聰她口氣鬆動,壓下心中狂喜道:「我們這處離金屋太遠了,若薛明玉在 另一邊來或逃走,便怕追他不上,所以想我一個較近去處,知道嗎?」   虛夜月吻了他一口道:「那就去吧,嘻!和你一起真好玩,每晚都有不同的花 式。」   韓柏心中一蕩,道:「你真是未卜先知,預先知道我今晚和你會有不同的花式 。」佔了口舌便宜後,才離開了又羞又喜的虛夜月。沒入建築物的暗影裡。   沿屋疾奔,翻過一睹矮牆後,立時嗅到花卉的清香,以紅磚砌成的小院落現在 眼前,院外遍植草樹花卉。清幽雅致。   所有窗戶都是簾幕探垂,只有其中一扇被燈火照亮了窗紗。   韓柏猜估自己雖來早了半個時辰,但莊青霜必早遣走了所有僕從,又發脾氣趕 走了「保護」她的人,所以玉人應是守在這個房間裡。   功累雙耳,立時聽到莊青霜以她甜美圓潤的聲音哼著小調,還有潑刺水聲。   韓柏暗忖若是美人出浴就好了,希望她不是只在洗手。時間無多,那還顧得有 禮無禮,閃到沒有燈光的□房窗前,掀簾穿進屋內。   房內寂然無人,放滿了書櫃,是個小書齋。   走出房外,移到隔鄰的房門外,這時韓柏已可肯定房內正上演著一幕美人出浴 的好戲。   嘻!她洗得香噴噴才見我,確是精采絕倫,連功震斷門栓,推門搶了進去。   房內瀰漫著蒸騰出來的水氣,蒙隴中一個女性的美麗肉體,正蹲在一個大木盆 中,盡顯女體玲瓏浮凸的曲線。   秀髮沾滿了水珠的莊青霜,正抬著盆中熱水往身上淋澆,有若新剝雞頭肉的一 對高聳椒乳劇烈地顫動著,韓柏看得神魂顛倒,趁她扭頭望過來前,倏地竄到她旁 ,一手摟著她肩頭,另一手捂著了她的小嘴。   莊青霜駭然往他望來,見到是他,鬆了一口氣,旋又想起,己身無寸縷,俏臉 霞飛,猛力一掙。   韓柏終日與美女周旋,深知她們最要臉子,無論莊青霜對他多麼有意,亦受不 起自己如此急色無禮,忙把她的小嘴對著,跪倒地上,把這濕漉漉的美女擁個結實 。   莊青霜起始時還不斷掙扎,但瞬即在他的熱吻下溶解下來,還摟緊了他。   韓柏待她的情緒由反抗變成接受後,才放開了她的櫻唇,挺起胸膛昂然道:「 青霜不要怪我,我太想你了,所以早了點來,想不到你……嘿……真是精采,我定 要你嫁給我。」   莊青霜垂下螓首,幽幽道:「現在這樣子,想不嫁你也不行了,可是爹那一關 怎樣過呢?」   韓柏看著她濕漉漉冰肌玉骨般光滑胴體,不禁心旌搖蕩,尤其她說話呼吸間, 雙峰動盪有致,兩手一緊抱著她站了起來,再親了個長嘴兒後,道:「凡事都有解 決的方法,只要我們真誠相愛,沒有人可把我們分開來的。」   莊青霜摟緊他的脖子,欣然道:「你不要忘記對人家的承諾,霜兒的身體現在 全是你的了,若你始亂終棄,霜兒便死給你看。」說到最後一句,眼眶紅了起來。   韓柏知她此時情緒波蕩,半句話都拂逆不得,暗中叫苦,怎才可溜出去穩住虛 夜月這聰明透頂的刁蠻女呢?口中道:「你的衣服在那裡,讓我先為你穿上衣服好 嗎?」   莊青霜赧然道:「這是澡房,衣服在□室,看,就是那這門。」   韓柏這時才看到室內有道通到□室的側門,取起浴盆旁小几上的毛巾,便要為 她拭身。   莊青霜羞得無地自容,驚呼一聲,韓柏的手和毛巾,已揩到她白璧無瑕的嬌體 上。   莊青霜兩手無力地按在韓柏肩上,任由處子之軀完全置於韓柏手眼之下。   韓柏一對大手隔著毛巾享盡艷福,正思忖好不好如何想個辦法,偷他半個時辰 ,把眼前這動人心弦的半熟的米,煮成完全的熟飯時,心中警兆忽現,愕然道:「 有人來了!」   心中叫苦,這人到了外面的走廊,自己才生出感應,可知來者武功高明之極, 最怕是虛夜月尋來找自己,那就慘透了,他應站在兩女的那一方呢?   莊青霜駭然道:「難這是阿爹?」除了莊節外,誰敢逆她之命闖入來呢?   兩人各有各驚。   「啪!」   門栓斷折的聲音響起,隔鄰臥室的門被推了開來,卻聽不到任何足音。   韓柏大感不妥,他之所以能知這有人入了來,純憑魔種靈異的感應,虛夜月仍 末高明至這種潛□匿跡的境界,又不會是莊節,試問他怎會震斷門栓闖入女兒的閨 房。   難這是冒薛明玉來採花的人?他為何會知道莊青霜藏在這裡呢?   莊青霜失色道:「大人絕不可讓第二個人看到霜兒的身體。」   韓柏忙把毛巾圍在她身上,掩著了最重要的部位,可是仍有百分七十的肌膚暴 露在空氣裡。   門「咿唉」一聲打了開來。   韓柏不敢叫嚷,怕驚動了這場的人,閃到門前,一拳向正要踏進來的人擊去。   那人冷笑一聲,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法,帶得他差點橫跌開去,竟擋不了對方視 線。   可憐裡面的莊青霜不敢呼救,返到一旁的死角,析禱韓柏可趕走這不速之客。   韓柏運展魔功,改橫移為往後退守,對方的巨靈之掌已印往自己臉門,森寒的 勁氣,撲臉罩來。   韓怕暗叫厲害,自忖若在以前,只是這一掌便抵擋不了,飛起一腳,往對方下 陰踢去,同時吹出一口真氣,激射往對方掌心。   那人「咦!」了一聲,收掌後退。   兩人打了個照面。   只見那人一身黑衣,頭戴黑布罩,只露出精光閃閃的眼晴,緊盯著他。   韓怕低喝這:「你是誰?」   那人雙目凶光大盛,一反手,拔出背上的玄鐵重劍,平實無奇地當頭劈來。   韓柏今次才真的大吃一驚,只覺對方只是隨手一劍,可是由拔劍至劈下,動作 渾然天成,無絲毫破綻。   可怕處還不止此,對方只是一劍劈來,可是卻包合著無有窮盡的變數和玄妙, 教他完全看不穿對方的劍路。   這一劍如何可擋。   什麼人厲害至此。   偏又不能不擋,若讓他闖了進來,看了莊青霜的玉臂粉腿,半露的酥胸,自己 豈非蝕了大本,人急智生,倏地返到浴盆後,右腳一挑,浴盆內的水受他內功所激 ,化作一道水箭,往對方射來,同時嚇唬道:「薛明玉!你中計了。」   那人正要衝進來,見水箭射來,無奈往旁閃去。   莊青霜輕呼道:「地上的劍!」   韓柏這才看到莊青霜的寶劍原來放在浴盆旁,忙挑了起來,拔劍擊出,剛好擋 了對方一下急刺。   兩劍交觸,韓柏差點甩手掉劍,忙施了一下卸勁,抽劍護身,另一手撮指成刀 ,矮身往這比得上裡赤媚的可怕大敵腰腹刺去。   那人當然是年憐丹,他從臥底西寧的人那處得到資料,知通莊青霜避隱此處, 本以為十拿九穩,定可採得這朵鮮花,那知竟撞上這個武功及得上風行烈,詭變反 應卻尤有過之的韓柏,心中已是懊惱,這時見他招招拚命,殺機大起,劍式一變, 著著搶攻,務要以雷霆萬鈞之勢擊殺對方。   韓柏盡展魔功,仍擋他不住,眼看失守,惟有叫道:「好膽!不怕脫不了身嗎 !」   「花仙」年憐丹一招緊似一招,口中笑道:「你就是韓柏吧!可惜你和我一樣 ,都是來採花的,要捉便兩個一起捉去吧!」猛喝一聲,一劍劈在韓柏劍上。   韓柏一直避免與他的重劍硬碰,可是他這一劍情妙絕倫,竟避不了,虎口差點 震裂,一股能撕開五臟六腑的勁氣,沿劍攻入體內,忙運起捱打奇功。尚未化去敵 勁時,對方一腳當胸踢來。   若他退開,來人便可閃入房內,把莊青霜的春光盡收眼底,一咬牙躍了起來, 凌空扭身,竟想借腰力以厚臀硬捱對方一腳,如此不要臉的怪招,怕亦只有他才使 得出來。   莊青霜這時驚魂甫定,看到韓柏為免自己受辱,竟完全不顧自身安危,芳心激 動下,連羞恥都忘了,一把扯掉身上濕毛巾,一片白雲般往年憐丹的奪命腳擲去。   年憐丹正暗笑算你在臀部裝了鐵板,也抵不住我這一腳,忽有不知名物體橫撞 腳側,大吃一驚,不敢犯險,收回那腳。   韓柏見莊青霜春光盡露,知道更不能讓這採花賊進來,情急下魔功倏地提升, 凌空再扭身,趁對方在退勢中,手中長劍幻起漫天劍影,衝殺過去,每一招全是不 顧自身的打法。   年憐丹見他忽像變了另一個人般,每一劍都像全無章法,偏又是妙若天成,無 奈下暫採守勢,等待對方劍勢衰竭的一刻。   兩人的劍剎那間交擊了十多下,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原來都運功蓄音,怕驚 動了其他人。   兩人就在門口劍來劍往,膠纏不休。   年憐丹見他真氣似是無有衰竭,改守為攻,使出精妙劍法,連刺三劍。   韓柏被他這三劍殺得左支右絀,眼看不保,驀地一聲清叱在年憐丹旁響起,按 著是虛夜月的嬌呼道:「天啊!真是薛明玉來了。」   韓年兩人同時大驚失色時,虛夜月的鬼王鞭已毒蛇般往年憐丹脅下點去。   年憐丹轉頭看到虛夜月,心中狂叫天下竟有如此尤物時,對方鞭鞘己點至脅下 ,惟有一聲長嘯,破窗逃去。   外面人影幢幢,紛紛從四方趕至。   年憐丹知這今晚行動已告失敗,殺機大起,往最快撲至的那人迎去。   韓柏趁機向莊青霜傳音道:「快過來穿衣!」一把拖著要趕出窗外的虛夜月, 叫道:「這裡走。」由房門離去。   「砰!」   掌勁激盪的聲音在外面響起,莊節的聲音驚呼道:「薛明玉那裡走。」   按著是「老叟」沙天放的怒喝聲。   韓怕心中大定,知道莊青霜不會再有危險,忙扯著虛夜月由紅磚屋另一方逃去 。   虛夜月不解道:「不是要追捕薛明玉嗎?」   韓柏胡謅這:「行俠仗義最緊要施恩不望報,暗中助人才是真正俠義,快走。 」穿過後門,由另一方遁走。   腦海仍滿是莊青霜動人的雪鷹粉肌。               第八章鬼王手段   戚長征策著六騎拖拉的馬車。載著干羅和宋家兄妹,在黑暗的官道憑夜眼飛馳 疾奔。   他們午後由荊州起程,騎了三個時辰馬後,宋家兄妹都大感吃不消,又如他們 沒有黑夜策騎的能力,於是在一個小鎮處重金買來這現成的馬車。連夜趕路。   干羅的聲音由車內傳來道:「丁才停車,宋小姐受不得車行之苦。想坐到車頭 吹吹冷風。」   戚長征歎了一口氣,停下車來。   宋媚在乃兄摻扶下,到路旁嘔吐一番後。爬上戚長征旁的御者空座。   馬車開出,速度放緩下來。   顛簸中,兩人肩頭不住碰撞,使這封男女都生出異樣的感覺。   宋媚迎著夜風,好了一點,側頭向他道:「為何你們都不問我們發生了什麼爭 ,究竟什麼人在迫害我們?就接受了這項委託。我還和大哥爭辯了一番,可是大哥 堅持對你的信任。現在我都有點相信了。」   戚長征笑道:「為何姑娘忽然改變了對我的看法,是否我的樣子老實可靠。」   宋媚笑道:「不:你絕不似老實的人,但卻給人一種不屑做壞事或小事的感覺 。」   戚長征想不到她觀察如此敏銳,訝然看了她一眼,在迷濛的星光下,發覺她特 別引人,不再作聲。專心駕車。   宋媚怨道:「和我說話好嗎?那會令我忘記了正在坐馬車的痛苦。」   戚長征道:「談什麼好呢?」   宋媚興趣盎然道:「談談你自己好嗎?為何你會當起保鏢來呢?是不是很刺激 的?遇到比你強的人怎辦哩?」   戚長征看了她一眼:把外衣除了下來,蓋在她身上,柔聲道:「天氣很冷,你 要不要回到車裡去。」   宋媚想不到他這麼細心,瞅了他一眼道:「若你覺得我在這裡礙了你的手腳, 我便回車裡去吧!」   戚長征笑道:「不用多心:不若談你吧:但我知你不會說真話,這就叫江湖經 驗。」   宋媚回頭望回車裡,輕聲道:「他們都睡著了,我們細聲點說話好嗎?噢:好 了:終過了這片黑樹林,看!前面還有燈光。」   戚長征極目望去。   這時他們正在下山的路上,黑沉沉的大地靜悄無聲,遠方的燈光看來是個小村 落。   宋媚忽然湊到他耳旁道:「我忽然有個衝動,想把所有事全告訴你知,但卻有 個條件,你也不可以向人家說假話。」   戚長征被她如蘭吐氣弄得耳朵癢癢的,心中一蕩,旋又克制著自己,水柔晶的 死亡使他對愛情深具戒心,怕累對方捲入漩禍,何況現在是一心到京師對付方夜羽 ,實不宜有感情的糾纏。   不過此女的美麗和大膽直接,對他實有無比的誘惑力。   干羅的聲音忽然在他耳內晌起道:「長征:後面有十多騎追來,找個地方引他 們到那裡去,殺他們一個不留,一了百了。」   戚長征向宋媚道:「坐好了!」一揚鞭,抽在馬兒上,馬車立時速度增加,切 入橫路,朝燈火亮處馳去。   韓柏和虛夜月兩人沿著秦淮河朝莫愁湖走去。   虛夜月心情很好,誇獎他道:「你的消息來源真可靠,果然碰上了薛明玉,不 知西寧派的人有否追著他呢?」   韓柏怕她查根問底,道:「你怎麼找到小屋來的。」   虛夜月甜笑道:「關心你嘛:見你到了那紅屋裡,便沒有再出來,還以為莊青 霜躲在那裡,原來是薛明玉躲在那裡。」   韓柏放下心事,輕鬆地道:「我早猜到薛明玉會藏在道場裡,製造混亂,例如 放火燒屋,亂了西寧派的陣腳,才趁亂下手,果然給我找到了他。」   虛夜月忽垂下了俏臉,咬著下唇,一副泫然欲涕的淒涼樣子。   韓柏吃了一驚,顧不得她男裝打扮,摟著她肩頭轉入了一條僻靜的小巷,心痛 地道:「月兒為何忽然如此不開心呢?」   虛夜月淒然道:「因為你根本不當人家是你的小妻子,不斷用謊話騙人家,人 家很苦哪!告訴月兒,為何你的衣衫全濕透了。」   韓柏才是心中叫苦,知道瞞不過這聰明的嬌妻,停了下來。把她擁入懷裡,誠 懇地道:「我錯了。以後都不敢騙你了。」   虛夜月垂淚道:「你若還騙我。月兒這一生便慘了,卻又離不開你,教月兒怎 辦啊,人家所有心力精神,全用到你身上去了哩。」   韓柏用舌頭舐掉她臉上的淚珠。愛憐地道:「快笑給我看,你哭在臉上,我卻 是痛在心裡。」   虛夜月竟「噗哧」笑了起來,睨了他一眼道:「月兒到現在仍不明白像你般文 墨不通的人,怎能猜中我的謎兒。唉:不過月兒更不明白為何會嫁給你。」   看著她俏臉上的□跡,韓柏怦然心動道:「來:讓我們回家洞房,肯定你可再 次找到嫁我的理由。」   虛夜月玉頰霞燒,啐道:「今晚若你不交待清楚和莊青霜在浴房幹了什麼見不 得人的事和與秦夢瑤的關係,月兒拚著忍受寂寞之苦,也不隨你回莫愁湖去。」   韓柏至此才知她在大耍手段,以眼淚作武器,最後不過目的在此,大叫中計, 但卻再無反抗之力,歎道:「招供便招供罷:不過我卻要摟著沒有穿衣服的月兒, 才肯說出來。」   虛夜月低聲道:「不行啊韓柏,今晚若月兒還霸著你,三位好姊姊會惱人家的 。」   韓柏想不到她如此會為人著想,喜道:「那和三位姊姊一起侍候我便成了。」   虛夜月嗔道:「去你這荒淫無道的小專使,月兒怎可在別的女兒家前和你做那 種羞人的事,怎也不行。」   韓柏還想說話,心有所感,發力抱起虛夜月躍往牆頭,掠進牆後的花園。   火把在四方亮起,兩人落足草地上時,已陷入重圍裡。   一聲冷哼,年憐丹由兩人躍入處的牆頭現身出來,紫紗女和黃紗女緊傍兩旁。   絕天、滅地,日月星三煞和金土木三將八個人從舉著火把的大漢後走了出來, 把兩人圍個密不透風。   韓柏暗叫不妙,從虛夜月背上抽出長劍,轉身望往年憐丹道:「原來扮薛明玉 的人就是你。」接著裂嘴笑道:「原來兩位美人兒是年憐丹的花妃,難怪身材這麼 好。」   年憐丹淡淡一笑,掃過氣得嬌軀抖顫的兩位花妃,從容道:「小子死到臨頭仍 逞口舌,讓本仙把你擒下,再當著你臉前把虛小姐弄得欲仙欲死,你才明白什麼叫 生不如死。」   虛夜月大怒道:「死淫賊,看我勾了你的舌頭出來。」   年□丹哈哈笑道:「恭敬不如從命,但美人兒只可用你的小香舌來勾本仙的舌 頭。」   虛夜月跺足道:「看招!」一揚手,一團黑忽忽的東西照著年憐丹打去。鬼王 鞭同時由腰間飛出,幻起層層鞭影,向最接近的絕天滅地罩去,傳音向韓柏道:「 快逃!」   馬車轉了一個彎。眼前出現了一座破落的寺院,除了殿堂還有燈火外。   四周都是一片漆黑。   戚長征連喚兩聲,都不見有人應話,索性跳下車來,打開後院的本門。把馬車 駛了進去。   宋楠兄末驚疑不定。卻不敢作聲。   干難暗忖再無隱藏身份的必要,佝□的身體挺直起來,回復一代梟雄的氣度, 淡然道:「貴兄妹不用慌張,只因追兵已至,所以我們到這裡躲一會,摸清敵人的 底細。」   兩人見到干羅像忽然變了另一個人似的,都目瞪口呆。   這時戚長征由廟裡走出來,道:「我找到了廟主,點了他睡穴,明天他起床時 ,將會發現床旁多了五兩黃金,那足夠重建這荒廟了。」   干羅哂道:「廟未必起得成,不過這廟主肯定再不用捱窮。」   這時蹄聲遂漸增強,然後又逐漸消去,竟路過不入。   宋家兄妹都鬆了一口氣。   戚長征和干羅交換了個眼色,暗忖原來這批在晚間趕路的騎上與宋家兄妹無關 。否則怎會疏忽了地上車輪的新痕,不知他們到了這裡。   干羅道:「橫豎來了這裡,賢兄妹不如到寺內睡上兩個時辰,才再上路好嗎? 」   戚長征接口道:「寺後有幾間客房,被褥仍算潔淨,兩位就到那裡休息吧!」   宋媚有點擔心道:「兩位不會撇下我們在這裡吧!」   宋楠忙責道:「二妹!」   干羅笑道:「要撇下你們,何須多費唇舌。你們兄妹都算合我眼緣,快去睡吧 !」   宋楠這時已知兩人護送他們,絕非為了金錢,又不迫問底細,更是感激,千恩 萬謝後,才攜妹去了。   干羅向戚長征笑道:「征兒該知我的心意。」   戚長征笑道:「剛才追兵經過路口時,速度放緩下來,當然是發現我們躲到這 裡來,現在詐作遠去,只是要在前路伏擊我們。」   干羅冷哼道:「這批人必是查到他們兄妹有人護送。才如此小心。只憑這點, 便知他們若非官府的人,就是與本地黑幫有聯繫,否則怎能這麼精確掌握我們的情 況和路線。」   戚長征笑道:「義父的推斷。十不離八九,這些人若等得不耐傾,自會尋來。 哼:義父儘管去清靜一會。由長征一人守夜便成了。」   年憐丹定神一看,瞧穿虛夜月擲來的黑球,乃煙霧彈一類東西,遇力即爆開來 ,怕裡面藏有尖針鐵肩一類東西,一手扯下紫紗妃的面紗,捲起黑球,包個結實, 送往後方遠處,輕易化解了虛夜月的逃命玩意。凌空躍起,往正力圖突圍的韓虛兩 人撲去,重劍來到手上,顯示出對韓柏的重視。   絕天滅地一刀一劍。守得密不通風。硬是接著了虛夜月詭變莫測的攻勢,教她 難越雷池平步,靜候她銳氣一退。便即發動反攻。   韓柏曾在黃州府和金木土三將交過手,深悉路數,甫接觸便把三人殺得手忙腳 亂,可是多了日、月、星三枝長矛,一時亦無法可施,只好護著虛夜月的後方。讓 他能放手而為,突破絕天滅地的封鎖。   年憐丹喝道:「讓開!」手中重劍化作一道厲芒,向韓柏激射而去,竟是一上 來便全力出手,毫不留情。可見他對韓柏確是恨之刺骨。   劍末至,劍氣已破空而來。   韓柏領教過他的厲害,換了平時早橫移閃避,可是虛夜月正和他背貼著背,若 自己逃開。虛夜月腹背受敵,那還有命,猛咬牙根,一聲長嘯,衝前一步,便劍絞 往對方重劍。   「鏘!」兩劍交擊。   年憐丹一聲長笑,落到地上。   韓柏慘哼一聲,退了半步,嘴角遍出血絲。   眼前寒芒再起。玄鐵重劍由遠而近,緩緩由外檔彎來。   森寒的劍氣似若實物。重劍排山倒海向他湧來。   韓柏大小各戰,除龐斑和裡赤媚外,從未碰過這麼可怕的高手,魔種自然生出 感應,在這生死關頭提升至能臻達的最高境界,長劍一顫,發叫「嗤嗤」嘯叫,化 作一球劍芒,後發先至,撞在對方劍尖處。   「蓬!」氣勁爆晌。   韓柏一步不退。怕撞傷後面心愛的玉人兒,一口鮮血噴出,化去了對方侵體的 真氣。   年□丹喝道:「好小子:再接本仙一劍。」重劍幻作千重劍影,向韓柏撒去。   韓柏吃虧在不能退避,故招招正面交錯硬拚。但亦激起了魔種的潛能,只覺體 內真氣源源不息,冷喝一聲,使劍橫掃而出。充滿了壯上一去不復還的慘烈氣概。   這時其他六煞轉往加入絕天滅她對付虛夜月的攻擊裹,殺得虛夜月嬌叱連聲。 香汗淋漓,眼看不保。   就在這時,一聲冷哼傳來,鬼王的聲音喝道:「誰敢欺我女兒!」聽到最後一 字時,鬼王倏地出現在虛夜月和圍攻者的中間,人煞的兵器變成全往他身上招呼過 去。   「噹!」年憐丹千變萬化,教人無從觸摸來勢的一劍,竟在刺上韓柏前,給他 一劍掃個正著。   多變者力道必然及不上沉實樸拙的劍法。此乃天然之理,所以年憐丹內功雖勝 過韓柏。   仍給他把劍硬擋了開去。   只憑韓柏能連接年憐丹三劍。便足使他名揚宇內。   虛夜月見乃父來到,有了靠山,身子一軟,靠在韓柏背上,同時叫道:「爹要 給女兒出氣啊!」   鬼王哈哈大笑,兩袖連揮,把絕天滅地連人帶著刀劍,震得踉蹌跌退,然後兩 手閃電抓著木將右側擊來的木牌,上將從左方攻來的鐵塔,再凌空一個翻身,先一 腳掃在日月星三煞的長矛處。另一腳點出,正中金將的眉心,速度動作之快捷和詭 異,真像幽冥來的鬼王。   他抓著木牌和鐵塔的手緊握不放,到他翻身落地時,剛好硬在木上兩將虎口內 轉了一個圈,兩人虎口震裂,不但兵器被奪,胸前還如受雷擊,鮮血狂噴。往後跌 退,坐倒地上。   金將卻是應腳飛跌,「蓬」一聲仰撻地上,立斃當場。   至此八煞攻勢全消,潰不成軍。   鬼王出手。果有驚天動地之戚。   年憐丹亦為之色變,便躍回牆頭。來到兩妃之間。   同時箭矢聲晌,持火把者紛紛中箭倒地,火把跌到地上。繼續燃燒。   附近各建築物現出無數黑衣大漢,圍個水洩不通。   鐵青衣現身在年憐丹身後房子的瓦背頂上,長笑道:「京畿之地,那輪得到你 年憐丹來撒野!」身旁還有「惡訟棍」霍欲□和「母夜叉」金梅。   年憐丹仍是神色從容,盯著鬼王道:「好:便讓本仙領教鬼王絕學。」   鬼王虛若無負著雙手。來到摟著虛使月小蠻腰的韓柏身旁,微笑道:「看你剛 才明知不敵,仍拚死護著月兒,我虛若無便知道沒有把月兒交錯給你。」   韓柏愕然道:「岳丈原來早來了!」   虛若無哈哈一笑道:「當然:年兄公然在衝上遊蕩,若我們還懵然不知,豈非 笑掉了年兄的大牙。」   年憐丹聽他冷嘲熱諷,心中大怒,知道一戰難免,躍下牆來,喝道:「動手! 」   這時絕天滅地等扶起二重傷的木土兩將,退到兩妃站立的牆下,組成戰陣。卻 無復初時聲勢。   虛若無冷冷看著年憐丹。好一會後微笑道:「年兄表現得如此氣概凜然。不外 看準本人在與裡赤媚決戰前,耍保持實力,所以才擺出不惜一戰的格局。」接著啞 然夫笑道:「年兄實在太高估我虛若無了,愧不敢當。本人從來便不是英雄人物, 否則當年亦不會坐看朱元璋活活淹死小明王,致與真正的英雄上官飛決裂,成大事 者豈區小節。為連日的不擇手段乃虛某做人的格言,我這就下令女兒女婿和全部手 下,與本人聯手,不惜一切把你等全都殺死,一個不留。你那兩個花妃則廢去武功 ,賣入妓寨,讓嫖客都永遠懷念年兄。」   跟著把手搭在韓柏肩上,笑道:「貴婿看來亦非什麼想充英雄的人,適當時候 便不會格守什麼一個對一個的臭規矩,虛某有看錯人嗎?」   韓柏先是聽得目瞪口呆,接著捧腹失笑道:「當然沒有看錯我,既省力又可趁 熱鬧,我喜出望外才對。」   虛夜月「噗哧」一笑,橫了這兩個世上最親密的男人一眼。笑吟吟喃喃道:「 一老一少兩個不要臉的!」   年憐丹氣得臉色陣紅陣白,但又隱隱感到其中似有轉機,壓下怒火。冷冷道: 「虛兄有什麼條件便開出來吧!」   鬼王含笑看了他一會後,悠然道:「若非看在紅日躲在一旁,準備隨時出手援 救你這自身難保的採花神仙,我也沒有興趣要你立下誓言,再不准碰京城內任何女 子,年兄肯答應嗎?虛某只要是或否的簡單答案。」   韓柏等眾人大感愕然,眼睛往四周幽暗處搜索。   年憐丹心中歎了一口氣,暗忖縱得內傷未痊的紅日之助,可是鬼王府高手如雲 ,又有韓柏助陣,加上鬼王,自己和紅日可突圍而去,已是萬幸,其他人必戰死當 場,若兩位花妃真給賣入妓寨,那自己還能在中原和域外抬起頭做人嗎?   年憐丹想念至此,搖頭苦笑道:「難怪朱元璋能得天下了,有虛兄這等人物輔 助,何事不成?」話畢當眾立下誓言。   虛若無大笑道:「能屈能伸大丈夫也。遲些再和你算賬,請!」   年憐丹喝道:「走!」   領著敗將傷兵,由鐵青衣等人退開處撤走「鬼王虛若無的聲音遠遠往四外送去 道:「紅日小子,鷹刀就在敝府之內,本人給你三天時間來取刀,切勿錯失,否則 你將永遠都尋不回此刀,保重了。」   紅日的長笑從東北角傳來道:「好傢伙:我現在立刻趕去取刀,看你狼狽趕回 府去的樣子亦是有趣。」   虛若無失笑道:「聽你聲音,便知雙修府一戰的內傷仍未痊癒,最少還需一晚 功夫才有望復元,要去請自便,虛某早安排了人手歡迎法王大駕。」   紅日似怕鬼王追去般,聲音由另一方傳來道:「好傢伙。衝著你這耳力,本法 王便忍手遲些才來找你玩兒。請了!」一聲狂笑,退往遠方。   鬼王舉手在空中打出手勢,鐵青衣等人無聲無息消失在屋瓦之後。   虛夜月一肘撞在韓柏脅下,笑道:「現在你應知爹為何歡喜你,因為你和他是 同類人。什麼規矩都不講。」   虛若無哈□一笑。道:「你們兩個陪我走走,我怕有十多年沒有逛過街了。」               第九章 暗室生香   浪翻雲避過由影子太監及內宮高手守護的正後宮,朝內皇城西掠去,經過一個 大廣場時,見到一座大戲棚,已搭起了大半,心想這就是朱元□大壽三天慶典時, 憐秀秀演戲的地方了,不由心念一動,決定暫擱正事。   他忽緩忽快。倏停倏止,避過重重崗哨和巡衛,轉瞬來到一組既無斗拱、前後 走廊,很像大型民居,予人質樸簡潔氣氛的院落前。   浪翻雲默運玄勁,心靈延伸出去探索著,瞬即找到目標,展開絕世身法。   一晃間落入院落裡,穿窗入內,迅若閃電。   這是五開間向東開門,展「口袋式」建築,以適應冬季的嚴寒。   室內南北炕相連,□火仍未熄盡,室內暖洋洋的,四角都燃亮了油燈。   室內佈置卻是一絲不苟,裝飾紋樣,均構圖完整,梁枋彩圖則用色鮮艷,龍鳳 藻井和望柱勾□。更是形像生動,雕刻深透。   只看朱元璋安排憐秀秀入住這充滿平民風味,又不失宮廷氣派有「小民間」之 稱,曾為馬皇后居室的「馬後別院」,便可看出朱元□對憐秀秀懷有不軌之心。   他腳步不停。倏忽間已找到了正海棠春睡的憐秀秀,坐到她床沿處。   憐秀秀擁被而眠,秀髮散落枕被上。露出了春藕般的一對玉臂。   誰能見之不起憐意?   浪翻雲用心看著,想起了紀惜惜,輕歎一口氣,掏出剛補充了的清溪流泉,披 掉瓶塞。   連喝三大口。   憐秀秀一個翻側,醒了過來,迷糊間看不清是浪翻雲,張口要叫。   浪翻雲一手捂著她的小嘴。低聲道:「秀秀:是浪翻雲。」才放開了。   □秀秀喜得坐了起來,不管身上隱見乳峰的單薄小衣。投進他懷裡去,緊摟他 的熊腰,淒然道:「翻雲你一是立即佔有秀秀。又或即帶秀秀離宮,否則秀秀便死 給你看。」   浪翻雲差點把酒噴出來,愕然道:「什麼?」   戚長征竄上瓦背,天兵寶刀閃電般向正要往下蹲去的勁裝大漢劈去,那人猝不 及防,連擋格都來不及,仰後躲避。   戚長征飛出一腳,乃踢點中了他的穴道。制著了他。   干羅的聲音傳來道:「這些先頭卒都頗有兩下子,不可小覷,其餘兩人已被我 點倒,你至後院馬車處守候敵人吧!」   戚長征肩起大漢,幾個縱躍,來到馬車處,把大漢在座位處放好,閃入了寺廟 一間小室裡。   蹄聲在遠方響起。   對方顯然以為先派來的人已控制了大局,所以毫不掩飾行藏。   輕巧腳步聲傳來,戚長征橫移開去,靠牆立著。暗忖若有人能瞞過他和干羅, 這人必是非常高明。   一個嬌俏的身形輕盈地走了進來,帶入了一股香風。   她沒有察覺到戚長征的存在,逕自來到破窗前,朝外望去,正是貌美如花的宋 媚。   她身上除薄薄的短袖衣與綢褲外,只披了一件披風,頭髮微亂,顯是剛由被窩 跑出來。   看到她赤著的雙足,戚長征始恍然為何她的足有可這麼輕巧。   這少女的膽子真大,聽到少許聲響便來探看。   宋媚喃喃自語道:「那無情的人躲到那裡去了呢?哎!」   戚長征聽得心中一蕩,兼之他絕非不欺暗室的君子,童心大起,移到她背後去 ,對著她的小耳朵吹了一口氣。   宋媚嬌軀一顫,駭然轉過頭來,黑暗裡見有一個男子貼背立著,立驚得癱瘓無 力,香噴溫熱的肉體倒入戚長征懷裡,披風滑落地上,露出光致嫩滑的一對玉肩。   戚長征猿臂一緊,把她摟個滿懷。   蹄聲漸近。   宋媚魂飛魄散,張口要叫。   戚長征這時來不及騰出手來阻止,喑忖驚動了敵人沒有問題,驚動了干羅和宋 楠就尷尬了。人急智生,吻在她香唇上。   宋媚無力地掙扎著,威長征忙離開少許,低叫道:「姑娘是我呀!」   宋媚「啊」一聲輕叫了起來,借點星光,才隱約辨認出他的輪廓。想起剛才被 他吻過嘴兒,嬌軀更軟,靠在他身上。   戚長征滿抱芳香,兼之紅袖後已多時沒近女色,立時血脈賁張,生出男人最原 始的衝動。   宋媚正緊靠著他,那會感覺不到,「啊」的一聲滿臉火紅,卻沒有掙扎或怪他 無禮,模糊間香唇再給這充滿男子氣概的男子啜著,還熟練地逗弄她的香舌。   這時寺院外滿是蹄聲。   干羅的傳音在戚長征耳內響起道:「好小子,比我還懂偷香竊玉,這些人由我 來應付吧!」   戚長征嚇了一跳,慌忙離開宋媚的香唇。但手卻摟得她更緊了,什麼不可涉足 情場的決定都不知拋到那裡去了。   宋媚這時連勾動指尖的力量都消失了。無力地摟著他寬闊的胸膛,心兒急躍至 隨時可跳出來的樣子。   十多名騎士旋風般破門捲進後院來,團團把馬車圍著,其中兩人跳下馬來,查 看車廂。   戚長征把嬌柔乏力的宋媚轉了過來,讓她面對窗子,看到外面後院的情況。   這封男女同時一震。   原來宋媚豐滿的隆臀剛好靠貼著戚長征作為男性最敏感的地方,個中感應妙況 ,可以想知。   幸好這時外面驚呼傳來,分了他們的神,沒有那麼尷尬。   查看車廂的其中一人道:「他只是被點了穴道。」   一個看來是頭領的勾鼻壯漢喝道:「暫不要理他!」撮唇尖嘯。   十多騎人馬聞聲闖入廟來。   再一聲令下,十七名大漢紛紛下馬,亮出清一式的大刀。   馬兒被趕到一旁。騰出馬車周圍大片空地。   戚長征湊到宋媚耳旁道:「他們是什麼人?」   宋媚待要回答,勾鼻壯漢抱拳揚聲道:「江湖規矩。不知者不罪,宋家兄妹乃 朝廷欽犯,若朋友交出人來,本人大同府千戶長謝雄一句不問。絕不追究,若對本 千片長身份有懷疑,本人可出示文件和證明。」   宋媚在戚長征耳旁道:「他們才應是欽犯,害了我們一家還不夠,還要誣陷我 們。」   戚長征低笑道:「就算你是欽犯,我也疼你。」   宋媚想不到這看似無情的男人變得如此多情,輕呼一聲,主動把俏臉貼上他的 臉頰。   謝雄顯亦是高手,聞聲往他們的暗室望來,喝道:「點火把!」   干羅的聲音響起道:「不要破壞這裡的氣氛。」悠然由後門走了出來。   宋媚急道:「你還不出去幫手,他們那麼多人。」   戚長征笑道:「不:我要和你親熱。」暗忖橫豎自己和這動人美女已有了這種 糊里糊塗揍來的親密關係。兼之自己又奉命不用幫場,不若先佔點便宜,再作計較 ,一對手立時在她的嬌軀上下活動起來。   宋媚立時呼吸急促,血液衝上臉都,頭臉滾熱起來,軟弱地在心裡暗怪對方無 禮,偏又覺得大敵在外時被他如此侵犯,又是刺激荒唐之極。   戚長征卻大歎精采,原來她身上衣服單薄之極,摸上去等若直接撫摸著她的裸 體,那還忍得住,一直探手下去,到了她溫暖清膩的大腿,觸手處結實豐滿,更不 能停下手來。   這時那千片長謝雄打出手令,眾人立時散往四方,把步至他身前的干羅圍著。   干羅負著雙手,兩眼神光電射。冷冷道:「既是來自大同,當是藍玉手下的蝦 兵蟹將,你們都算走霉運了。」   謝雄給他看得心中發毛,喝道:「閣下氣派過人,當是有頭有臉之輩,給我報 上名來。」   干羅仰天一笑道:「本人干羅,今天若讓你們有一人生離此地:立即冼手歸隱 ,再不會到江湖上現身。」   宋媚全身劇震,一方面因戚長征的手愈來愈頑皮,更因是聽到干羅之名,大感 意外。   那謝雄亦立時色變。   「噹啷!」其中一人竟連刀都拿不穩,掉到地上。   干羅倏忽移前,那謝雄要擋時,干羅的手穿了入他刀影裡,印實他胸膛上。   眾人一聲發喊。四散逃走。   干羅左閃右移。那些人紛紛倒跌拋飛,接著干羅沒在院牆外,慘呼聲不住在外 邊響起。   戚長征把宋媚轉了過來,吻了她香唇道:「我本非儇薄輕浮的人,不過小姐你 太動人了。害得我忍不住侵犯你。」   宋媚嬌喘連連,白他一眼道:「自己使壞還賴在人家身上,你是否仍不打算對 人家說出真名字呢?」   戚長征笑道:「本人怒蛟幫戚長征是也,和你一樣都是欽犯。」   宋媚不依扭動道:「人家可不是呢!」她如此在他懷裡揉貼蠕動,戚長征那還 忍得住,一對手又由她的小腹進軍至胸脯處。   宋媚細眼如絲,小嘴發出使人心搖魄蕩的呻吟。任他輕薄,半點反對的意思都 沒有。   宋楠的驚呼聲在後面走廊傳來,惶急道:「二末:二妹!」兩人一驚下分了開 來。   戚長征忙拾起地上披風,揚掉塵土。披在她身上,道:「出去吧!」   宋媚回吻了他一下後,才依依不捨去了。   戚長征苦笑搖頭。自己確是好色之徒,早先還打定主意。想不到忽又墮進了愛 河去。   她確是動人,看看以後有什麼機會可真正得到她,只要自己不薄悻負心,便對 得住天地良心了。門戶與禮教之見與我老戚何干。   虛若無和女兒女婿對飲一杯後,從酒樓幽雅的貴賓廂房望往流經其下的秦淮河 ,看著往來花艇上的燈飾,歎道:「自月兒母親過世後,這兩天是虛某一生人最快 樂的時光,哈:有什麼事比我的月兒竟得如意郎君更使我開懷。」挾起一塊東坡肉 ,放進韓柏碗裡。   虛夜月嬌笑道:「爹確沒有揀錯人,韓郎他寧願自已噴血,都不肯撞到月兒背 上,只為這個原因,月兒便再不過問他的風流史。」   虛若無搖頭微笑,向韓柏道:「小子你比我還了得,短短三天便把月兒和莊青 霜兩大美人同時弄上手,連芳華都給你弄得神魂顛倒,七娘公然來求我准她向你借 種,現在連我都給你弄得糊塗了。你有什麼法寶能同時在床上床外應付這麼多美人 兒?」   虛夜月俏臉飛紅,嗔道:「爹:你怎可像韓柏那麼口不擇言呢,人家是你乖女 兒,連月兒你都偷偷譏笑。」   虛若無訝然道:「為何你的夫婿可以口不擇言,阿爹卻不可以呢?」   虛夜月哼了一聲「為老不尊」,不再理他,笑吟吟自顧自地低頭吃東西。   虛若無顯然心情極佳。向韓柏道:「莊青霜那妮子不但人長得美,內涵亦是一 等一,嘿:你叫我說什麼吧!」   男人談起女人,總是特別投機。韓柏欣然道:「岳丈都說小婿是福將嘛!」   虛夜月聽得俏目圓睜。惟有作充耳不聞,再不理他們。   虛若無又說笑了一會。再喝了兩杯後,道:「莊節這傢伙貌似隨和,實則不露 鋒芒,人人都以為葉素冬和沙天放武功比他好,其實西寧三個小子以他心計武功最 厲害,一直想把莊青霜嫁入皇宮,好父憑女貴,可惜因虛某一句話,始終成不了事 ,所以莊節最痛恨我,只是不敢表現出來。」   韓柏好奇心大起問道:「那是句什麼話?」   虛若無歎道:「莊青霜十四歲時。出落得非常秀麗,那時朱元璋便有意思把她 配給那時仍未成皇大孫的允□,走來問我意見。我指出莊青霜和月兒一樣。都屬「 媚骨艷相」一般男子絕對承受不起那福分,嚇得朱元璋忙打退堂鼓。」   韓柏記起朱元璋曾說過向虛若無提親,看來亦指此事,順口道:「我知岳丈亦 拒絕了月兒的婚事,你們兩人是否因這事生出了問題呢?」   虛若無眼中露出傷懷之色,如此神情出現在這個性堅強的絕頂高手身上,分外 叫人感動。   好一會後虛若無喟然道:「我和朱元璋最大的問題。是因我看好燕王棣,小棣 和允□同屬帝皇之相,只是一個福厚、一個福薄。唉:小棣的兒子高熾亦和允□同 樣相容。」頓了頓繽道:「朱元璋不納我提議,立允□為皇太孫,顯然認為我另有 私心,借相道來打擊他的決定,由那天開始,我再沒有入宮上朝。要見我虛若無嘛 。滾到鬼王府來吧!」當他順帶提起朱高熾時。虛夜月忽垂下頭去。   韓柏恍然道:「原來是因這事岳丈對朱元璋不滿。」心中奇怪為何虛夜月神情 如此古怪。   虛若無冷笑道:「朱元璋最錯誤的決定,乃是不取順天而以應天為都,此乃不 明氣數地運轉移之理,現在順天落入燕王棣掌握裡,可見命相之妙,實不因任何人 的意志有絲毫改移,即管是皇帝都無能為力。」接著兩眼閃過精芒。瞧著韓柏道: 「燕王棣就是另一個朱元璋,但心胸卻遠比他闊大,恩怨亦較分明。朝中百官似是 盲從胡惟庸等擁護允□,其實是怕再有另一個朱元璋。這種心理確實是微妙非常。 」   韓柏聽他見解精闢,大為折服,頻頻點頭。   驀地耳朵一痛,原來給虛夜月狠狠扭了一下。她湊過來道:「月兒不准她的夫 婿只懂對阿爹逢迎捧拍,十足一條點頭應聲蟲。」說罷又歡天喜地去吃她的東西兩 丈婿相視苦笑,但又有說不出的暢快心情。   虛若無笑道:「莊青霜應是賢婿囊中之物,要不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韓柏大喜道:「固所願也:哎喲:一原來下面又給虛夜月踢了一腳。韓柏見她 笑吟吟的樣子,知她已不再像以前般反對莊青霜,湊過去道:「好嬌妻:不反對了 嗎?」   虛夜月纖手搭上他肩頭。輕輕道:「月兒不敢破壞你的好事,但卻是有條件的 ,得手後再說吧!」韓柏大喜。望向虛若無。   虛若無想了想,忍不住自己先笑了起來,道:「我其實是不安好心,想教訓莊 節一頓。挫挫他西寧派的氣焰,看他還敢否借害你來打擊我,不過此事卻要月兒合 作才成。」   虛夜月大嗔道:「月兒不攔阻他去偷人家閨女,已是非常委屈,爹還要人作幫 凶。這還成什麼道理。」   虛若無笑道:「且聽我詳細道來!」   韓柏和虛夜月對望一□,都感到虛若無像年輕了數十年,變得像虛夜月一般愛 鬧事的調皮。   浪翻雲摟著憐秀秀道:「秀秀何事這麼淒苦,是否朱元璋迫你作他的妃子?」   憐秀秀搖頭道:「不:皇上他很有風度,雖對秀秀有意,但對秀秀仍非常尊重 ,更何況他知道你曾到過秀秀的花艇。」   浪翻雲奇道:「那你又為何一見到浪某,便立時變得這麼哀傷?」   憐秀秀死命摟著他,把臉埋入他懷裡。幽幽道:「龐斑已使秀秀受盡折磨,但 翻雲你卻使人痛苦得更為厲害。每天逐分光陰等待著。現在你來了,秀秀怎也不肯 再離開你了。以後我便只彈箏給你一個人聽,也不要任何名份。只要有時能見到你 ,知道你會來找人家。找所房子給秀秀吧:便當人家是你一個小情婦。秀秀即於願 巳足。」   浪翻雲把她從床上抱了起來,讓他坐到腿上,摟著她被被窩溫熱了的胴體,輕 吻了她臉蛋,瀟灑笑道:「無論我說什麼?你都不肯放過我的,是嗎?」   憐秀秀意亂情迷地赧然點頭道:「是的:秀秀一生人從沒試過爭取什麼,但這 二天的折磨,卻使秀秀下了決心,要得到翻雲的愛。像秀秀最崇拜的紀惜惜般,做 你金屋藏嬌的紅顏知己。翻雲啊:春宵苦短,秀秀敢驕傲地告訴你。包括龐斑在內 。從沒有男人碰過秀秀。」   浪翻雲心中感動,這柔弱的美麗身體內,不但有顆火熱的心,還有為了愛情不 顧一切的意志。   就像當年的紀惜惜,與他一見錘情後,便什麼都拋開了,什麼都不計較,只要 能和他在一起。   紀惜惜與憐秀秀的愛都是熾烈和狂野的。   憐秀秀欣然一笑道:「秀秀知道無論在你面前如何不要臉子,如何情難自禁、 如何放蕩,翻雲總會明白秀秀的。」   浪翻雲苦笑道:「這可能是個天下沒有男人能拒絕的提議,單是能聽到你的箏 曲和歌聲。巳使我想立即俯首投降。可是浪某早戒絕情慾之事,不會像一般男人般 有肉慾的追求,秀秀不覺得這是個遺憾嗎?」   憐秀秀把臉埋入他肩項處,羞不自勝道:「人家早想過這問題。其實只看你願 不願意,當年傳鷹大宗師由刀人道,早斷了七情六慾,仍可使白蓮鈺生下鷹緣,可 知到了你們這種境界,是可以完全支配自己的身體意志,秀秀並不奢求,只希望能 和翻雲歡好一次,把處子之軀交給翻雲,為你生個孩子。傳鷹既能做到,翻雲當亦 能做到。但若翻雲說這會影晌了你和龐斑的決戰,秀秀則無論如何不會再作如此要 求。但仍望只為你一個人而生存,每天全心全意去期待你和愛你。答我啊:秀秀很 苦哩!」   浪翻雲聽得目瞪口呆,好一會才歎道:「我真想騙你一次,可是卻無法出口, 我浪翻雲再非昔日遇上紀惜惜時的浪翻雲,無論和任何女人相愛合體,都再影晌不 了我的道心。故若決然捨棄了你,反會使我心中不忍,日後生出歉疚之情時。那才 真的不妙。」   憐秀秀狂喜道:「天啊:浪翻雲竟愛上了秀秀,慘了:我知你立即要離開人家 ,日子怎過才好呢?」   浪翻雲愕然道:「你怎知我會離開呢?事實上我真個還有別事,只不過經此一 會,以後我會不時來我你,和你說說開心話兒,說不定在某一刻還會和你合體交歡 ,佔有你動人的肉體。」   憐秀秀喜得雙目淚花打轉,嬌軀抖顫道:「秀秀一切都交到你手上了,放心去 辦你的事吧:也不用要故意來找秀秀,只要有你這番話,秀秀已此生無憾了,翻雲 :秀秀永遠愛你和感激你。」   沒有人能比浪翻雲更明自憐秀秀高尚的情操和心意。   這三天來,憐秀秀每一刻都深受思念他的苦楚煎熬著,又如浪翻雲早超越了男 女間的愛慾,那種絕望的無奈感覺。和自悲自憐,才是最要命的感受!   剛才午夜夢迴,忽然見到苦思著的愛郎出現身旁,在現實和夢境難分的迷惘裡 ,她進入了一種在清醒時絕不會陷入的情緒中,才痛快地把心裡的話一股腦兒全無 保留地釋放了出來。   而浪翻雲的道心亦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心意,受到感動,表示了自己對她的情意 。   現在憐秀秀已因舒發了心中的悲鬱,回復平靜,又再表現出平時的體貼、諒解 和惹人憐愛的善解人意。   浪翻雲微微一笑,吻上她的香唇,同時掀掉她身上單薄的褻衣,讓她露出驕傲 雪白的胴體,然後兩手逐分逐寸地愛憐著,表達著他深厚的情意。   憐秀秀溫柔地反應著,全心全意去感受浪翻雲一對手所帶來的醉人感覺。   這對手雖無處不到,可是卻亳無色情的成分,只若在真心誠意地欣賞著一件老 天爺偉大和無與倫比的精美傑作,充滿了愛和熱。   憐秀秀湧起莫名的狂喜,感受著此身已屬君的幸福,精神隨著浪翻雲強大的感 染,提升至一個完全超越了情慾,但卻比任何情慾都醉人的境界。   天啊!   被浪翻雲愛撫原來是這麼美妙的。   唇分!   浪翻雲的手亦停了下來。微微一笑道:「看:你猜錯我了,浪某也會對你放恣 的。」   憐秀秀欣然道:「你若再想放恣,秀秀才是求之不得呢。」   兩人對視一眼,都啞然失笑。   浪翻雲溫柔地為她穿上衣服,放下她到床上睡好,又蓋上了被子,吻了她的臉 蛋後,道:「乖乖睡吧:你今晚定會有個好夢。」   憐秀秀伸手抓害他的衣袖,低聲道:「翻雲若沒有什麼事,便等秀秀睡著再走 吧:但你走時可不准弄醒人家,再來時亦最好趁人家睡著的時候。那秀秀每天都會 很快樂地去睡覺。」   浪翻雲坐到床上去。伸手搓揉她的香肩,微笑道:「小乖乖:快睡吧!」   □秀秀被他的手摸得渾身舒暢無比。不半晌已酣睡過去,嘴角還帶著一絲滿足 甜蜜的笑意。   他輕親了憐秀秀的臉蛋。才飄然而去。   當他踏出憐秀秀的閨房時。道心立時進入止水不波的澄明境界沒有一絲牽累, 也沒有半分期待,飄然投入他另一行動。               第十章 情海興波   馬車繼續趕夜路。   宋媚一直垂著頭坐在戚長征身側,這時瞅丁他一眼,再垂下頭咬若唇皮輕輕道 :「你和干先生為何仍不問我們,究竟藍玉為何要派人追殺我們兄妹。」   戚長征瀟灑一笑,伸手過去撫著她豐滿的大腿,淡淡道:「到京師還有這麼長 的路,怕沒有時間說嗎?」   宋媚沒再作聲,馴服地任由這狂放不羈、充滿霸氣但又有著說不出溫柔的男子 ,輕薄著她驕矜的玉腿。   干羅傳音向戚宸征道:「長征!她大哥睡著了,要不要停下車來,帶這妮子到 林裡溫存片刻,此女對你情深一片。累我都要想起燕媚呢!」   戚長征忙收回大手,暗忖我們這對義父子都是見色起心之徒,以前的干羅當然 比自己厲害多了,傳音回去道:「征兒只圖手足之快,趕路要緊。」   干羅傳音笑道:「記著造化弄人,很多機會一錯失便不會回頭,美人尤是如此 。嘿!」   顯然想起了一點心事。   宋媚見他自動收回作怪的手,反感到像失去了什麼似的,奇怪地望了他一眼, 剛好戚長征亦往她瞧來,嚇得她垂下了目光,再沒有以前那種脫略。   戚長征柔聲道:「冷嗎?」   宋媚微點一點頭。   戚長征道:「回車廂睡一會好嗎?」   宋媚堅決地搖頭,卻又忍不住打了個呵欠,自己都感到很不好意思。   戚長征將她摟入懷裡,把披風蓋在她身上,道:「小媚兒!給我乖乖睡一覺, 醒來時應□常德外的南渡鎮了,那時包一條船放淮河而下,很快便到京師了。」   宋媚「嗯」的應了他一聲,緊擐著他充滿安全感的健壯腰肢,眼皮再張不開來 。                 * * *   和鬼王分手後,韓柏和虛夜月這對頑皮冤家,仍捨不得回去,並肩在街上溜躂 。   虛夜月甜笑著似是自言自語般道:「月兒真開心,因有個二哥不惜命地護疼人 家。知道嗎?月兒一直希望有位年紀較近的哥哥,現在終於有了,還兼作了月兒的 郎君。」   韓柏故意在左張右望,然後奇道:「月兒你和那個情郎說話,讓為夫把他找出 來殺了。」   虛夜月大覺好玩,旋又關心道:「為何你給年憐丹打得吐了血,卻像個沒事人 似的,爹還要你陪他喝酒。」   韓柏笑道:「說到武功,我或者仍及不上年憐丹,但若說捱打,他還差得遠呢 ,否則怎禁受得你這刁蠻公主。」   虛夜月笑吟吟道:「真好!若月兒要打你時,再不用留手了。」   韓柏哂道:「你有留手嗎?」   虛夜月跺足道:「沒有良心的人,人家一開始便逆著性子來就你,你要兵器, 便著人把整個兵器架抬來給你;要換兵器,人家便等你。鞭抽上你時,只用了小半 力道,還怪人家沒有留手,月兒非要和你弄個清楚不可。」   韓柏哈哈大笑,不理途人側目,在她身旁道:「那又何必說嫁豬嫁狗都不嫁我 ,又說我那對代表了天地正氣的眼睛是賊眼,這筆賬誰給我算?」   虛夜月嘟起小嘴道:「小心眼的男人,人家現在什麼都給了你,依了你,什麼 便宜全給你佔了,仍斤斤計較吵架時的氣話,看我今晚睬不睬你。」   韓柏大樂,正要哄她時,對面街嚦嚦鶯聲叫道:「文正!」   韓柏嚇了一跳,往對街望去。   只見一群男女正由其中一問百樓的大門走出來,其中一位美若天仙的人兒正含 笑向他招手。   赫然是久違了的「花花艷後」盈散花。   虛夜月的纖手重重在他背上扭了一把,臉上卻堆滿動人的笑容,回應著向他們 奔過街來的美女,口中狠狠地低聲道:「你究竟還勾搭了多少這種通街叫男人的妖 女?」   韓柏心中叫苦,兩女都是如此厲害。自己夾在中間,慘況可知。   一身雪白的盈散花,仍是那副慵慵懶懶,像包括連上床在內什麼事都不在乎的 風流樣兒,一對妙目滴滴溜在兩人身上轉動著,看扮作翩翩俗世佳公子的虛夜月的 時間遠比看韓柏更多一點。   到了兩人身前,一手撫著她那可令任何男人垂涎欲滴的酥胸,別轉頭向愕在街 處看著她的那群朋友揮手告別道:「晚安!」這才喘著氣向他們道:「想不到在街 上也會撞到專使大人。」又再別過頭去,對那群似仍不肯接受她道別的男女揮手示 意著他們自行離去,不要理她。   那些男子露出失望神色,終是依依不捨地走了。   虛夜月見盈散花艷光四射,身材惹火,顯出一副煙視媚行的尤物樣兒,醋意大 發,忘記了說過不管韓柏風流史的承諾,忍不住再暗踢了他一腳。   盈散花回過頭來,「噗哧」一笑向虛夜月道:「這樣拳打腳踢,不怕遲早弄死 他嗎?」   虛夜月倏地伸手在她瞼蛋擰了一記,笑吟吟道:「美人兒!你叫什麼名字。」   盈散花既不躲避,亦不怪她,水盈盈充滿誘惑魅力的大眼睛橫了虛夜月風情萬 種的一眼,嬌嗲地道:「奴家是盈散花,小妹子應就是夜月姑娘吧!。真教人不服 ,為何你這麼快便給樸郎弄了上手?」   韓柏心叫不妙,虛夜月當然不知道盈散花除了自己外,便只愛女色不愛男人, 這樣動手挑逗她,簡直就在玩火。   虛夜月給她千嬌百媚的橫了一眼。心中泛起奇怪的感覺,蹙起黛眉道:「原來 是花花艷後,你又是捱了多少天才給他弄上手的?」   韓柏感覺街上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他們身上,大感不是味兒,而兩女的說話 又都是驚世駭俗,乾咳一聲道:「回莫愁湖才說好嗎?」   虛夜月白了他一眼嗔道:「月兒還要逛街,不想回去。」   盈散花笑道:「不若到伴淮樓去喝杯酒,那處很清靜哪!」眼睛在虛夜月動人 的身體轉動著,那誘人模樣,連女人都要動心。   虛夜月待要拒絕,盈散花插入兩人中間,轉了個身,兩手分別輕輕挽著兩人, 笑道:「來吧!走兩步就到了。」   這時更是無人能不側目,當時即管不拘俗禮的江湖男女,亦少有在公眾地方那 樣拖拖拉拉的。   韓柏和虛夜月身不由主,給她帶得往百多步外的伴淮樓走去。   到了樓上的廂房坐下後,筵席擺開,盈散花巧笑盈盈為兩人斟酒。   虛夜月鼓著氣道:「我不喝酒了!」   盈散花笑道:「小妹了不要呷醋,散花和樸郎清清白白的,只是要好的朋友。 」   虛夜月嘟起小嘴道:「鬼才信你們,一個是蕩女,一個是色鬼,要騙人都找些 似樣些的話兒說!何況你還有清白可言嗎?」   盈散花眼珠發亮地看著虛夜月,又睨了韓柏一眼,笑道:「妹子真懂冤枉人! 」   虛夜月瞪了韓柏一眼道:「還要否認,你看這小賊平日能言善辯,對著你卻像 個啞巴,不是作賊心虛是什麼?」   盈散花笑道:「樸專使快說話表態吧!妹子不快樂的樣子,連人家都看得心痛 了。」   韓柏的頭痛,此時更是有增無已。   這些日子來他已蓄意不去想散花和秀色,暫時還算相當成功。可是這刻盈散花 活色生香地出現在眼前,立時勾起了在船上和她兩人共度糾纏不清的那美好一刻。 而且今次重逢的盈散花,對自己的態度明顯地柔順多了,尤其那情不自禁奔過來時 驚喜交集的樣子,更使他心動。   她和虛夜月的美麗都是充滿誘惑力的。   歎了一口氣道:「散化!你乖乖的告訴我,到京師來幹什麼?秀色在那裡?」 接著安撫虛夜月道:「月兒好好聽著,便會知道我們真正的關係。」   這次輪到盈散花受不了,兩眼一紅道:「樸郎!你變了!」   「哎喲!」   虛夜月狠狠地在韓柏腿上扭了一記重重的,「噗哧」一笑道:「原來是這種關 系!」   韓柏搓揉著被扭痛的地方,啞然失笑道:「現在連我都弄不清和盈小姐的關係 了,散花你可否坦白一點,是否已改變主意,決定愛上我呢?」   盈散花垂下頭去,慼然道:「但願我知道就好了!」   虛夜月也給弄得糊塗起來,醋意大減,美眸在兩人間掃視幾遍後,湊過去向盈 散花道:「你們上過床了沒有?」   盈散花俏臉微紅,搖頭道:「床是上過,但只親過嘴兒!」   韓柏心中喚娘,這種話也虧她們兩個女兒家問得出口,答得出口。   豈知虛夜月坐直嬌軀後,笑吟吟道:「嘻!試過給他親嘴的滋味,你若還能保 得你的清白,月兒才難以相信哩!」   盈散花放蕩地笑了起來,伸手在虛夜月的臉蛋擰了一記,學著她般笑吟吟地道 :「不信便拉倒。」   韓柏知道再不以奇兵取勝,這筆糊塗賬將永沒有解決的時刻。探手出去,分別 摸上兩女的大腿,摸得她們同時嬌軀輕顫,往他望來,才微笑道:「散花你若不老 實告訴我你想怎樣對我,莫怪我立即拂袖而去,以後都不理你。」   盈散花給他摸得俏臉飛紅,輕輕道:「若說了出來,你肯理人家嗎?不怕你的 月兒呷醋嗎?」   韓柏邊加劇對虛夜月的侵犯,邊笑道:「這個由我來處理,月兒是最乖最聽話 的。」   盈散花不依道:「人家不乖嗎?」   韓柏瞪眼道:「不要扯開話題,快說!」   虛夜月給他不規矩的手弄得臉紅耳赤,想責罵或抗議都說不出話來,而且此時 韓柏充滿了霸道的氣概,也教她心甘情願去服從他。   盈散花在台下捉著韓柏活動得太過份的大手,水汪汪的眼睛往他飄來道:「散 花本下了決心以後都不見你,但到了京師聽到你的消息後,不論盡晚都想著來找你 ,秀色更慘,這樣說,你滿意了嗎?」   虛夜月「啊」一聲叫了起來,卻不去捉著韓柏的手,只是嗲聲怨道:「韓郎! 月兒受不了哩!唉!你還有個什麼的秀色!」   盈散花大震道:「原來妹子已知道了你的身份。」   韓柏點了點頭,收回兩隻作惡的大手,暗喜以魔功逗起兩女情火的方法湊效, 回復了平日的瀟灑從容道:「散花!我不知道你到京師來有其麼圖謀,不過現在這 裡的形勢險惡複雜,你們兩個女娃兒,一不小心便會惹上天大麻煩。」   盈散花眼中閃過無奈之色,欲言又止時,腳步聲由遠而近,一個人氣沖沖旋風 般衝進來,怒喝道:「散花你忘了我們的約會嗎?」   韓柏和那人對了個照面,均感愕然,齊叫道:「是你!」   來者竟是小燕王朱高熾,繼西寧道場後,又是為了美女在此狹路相逢。   廂門處出現了四名一看便知是高手的隨員,其中一個四十來歲的瘦漢問道:「 小王爺,沒有問題吧!」   小燕王朱高熾狠狠盯著韓柏,揮手道:「你們在外面等我,記得關上門。」   盈散花含笑起立,來到朱高熾旁,親熱地挽著他的臂膀,半邊酥胸緊壓到他背 上,暱聲道:「小燕王何必動氣,散花見還有點時間,又湊巧遇到朋友,上來聊兩 句吧!」   朱高熾見盈散花當著韓柏和他親熱,怒氣稍減,這時才有機會望向背他而坐的 虛夜月。   韓柏見盈散花和他卿卿我我,心中氣苦,又見朱高熾看虛夜月時神色古怪,這 才發覺虛夜月為何一聲不作,大異她平日刁蠻放任的作風。而且鬼王和朱高熾之父 燕王棣關係如此親密,虛夜月沒有理由不認識朱高熾,不由往她瞧去。   只見這目空一切的嬌嬌女低垂著頭,既不安,更惶然地手足無措。   朱高熾輕輕推開盈散花,側坐到虛夜月旁的椅子裡,一瞬不瞬盯著她道:「月 兒!你是否愛上了他?」一手指著韓柏。   韓柏腦際轟然一震,剎那間明白了很多事。   虛夜月對鬼王的反叛是有原因的,因為她的初戀情人並不是自己,而是朱高熾 ,但鬼王因朱高熾福薄,阻止兩人相戀,所以剛才鬼王提起朱高熾時,虛夜月的神 色才那麼不自然。   幸好韓柏心胸廣闊,心想只要你月兒現在全心全意對我,我怎會計較你過去的 事?就算像三位姊姊等非足完璧,自己還不是耶麼愛惜她們。而你虛夜月連親嘴都 是笫一趟,我更不會自尋煩惱,和你算舊賬。   虛夜月淒惶求助地望向韓柏。   盈散花來到朱高熾背後,按若他肩頭。   朱高熾喝道:「散花你給我坐下。」   盈散花望了韓柏一眼,眼中透出複雜的神色,低頭坐在朱高熾旁。   朱高熾顯然妒火中燒,向虛夜月冷喝道:「月兒望著我,你究竟可逃避多久? 」   虛夜月淒然望向朱高熾,眼眶中淚花打轉道:「熾哥!是爹的意思哩!」   韓柏色變道:「什麼?」   虛夜月掩臉哭了起來道:「不要迫我。」   朱高熾道:「你除了阿爹還有什麼是重要的?我只要一句話,你愛他還是愛我 ?」   虛夜月悲泣道:「不要問我,我不知道。」   韓柏整個心驀地變得冰冷無比,往下沉去。魔種受激下,倏地提升,便像眼前 發生的事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而虛夜月和盈散花變得就像陌路人。   他有種想大笑一場的感覺。   一切都靜下來,使他能客觀冷靜地看著眼前正在進行著的感情糾紛。   虛夜月其實在這幾天早把所有愛轉移到韓柏身上。   與朱高熾的愛情發生在她十七歲情竇剛開之時,但為鬼王阻止,向燕王棣施壓 ,使她這段初戀無疾而終。   現在朱高熾這麼當面質問她,若她說出真心話,定會對朱高熾做成最嚴重的傷 害,才會推在鬼王身上,希望韓柏能體諒自己。   這時見他不吭一聲,偷從指隙間往韓柏望去,立時嬌軀劇震,放下了手,露出 了帶著淚珠的如花俏臉。   原來韓柏正冷冷地看著她,一對虎目不含半點感情,那比罵她一埸打她一頓還 更使她吃驚。   朱高熾完全失去了他一貫的尊貴雍容,得意地看著韓柏道:「小子你聽到了吧 !月兒根本並不愛你,只是父命難違,與你虛與委蛇,你若還是個有種的男兒漢, 便給本王滾吧!」   虛夜月搖著頭,表示並非那樣情況,卻泣不成聲,說不出話來。   她愛上了韓柏,心中對朱高熾有點內疚,更難狠心說出真相,致使誤會愈來愈 深。   朱高熾望向盈散花道:「你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盈散花不敢望往韓柏,低聲道:「散花的心是怎樣你還不知道嗎?仍要問這種 問題。」   韓柏腦中靈光一現,終猜到盈散花的目標並不是朱元璋,而是燕王棣。   盈散花應是高句麗人,與領地最接近高句麗的燕王棣極可能有著某種恩怨,所 以盈散花既對自己這掛名的假專使有興趣,又搭上這和自己一樣熱愛美女的小燕王 朱高熾。   朱高熾見韓柏似是無動於中的樣子,還以為他受不住打擊一時傻了起來,冷笑 道:!我會教所有低看我們父子的人後悔的。」伸手過去,輕浮地擰了盈散花的臉 蛋一下。   盈散花低垂著頭,纖手緊抓著衣擺,因過於用力而發白了。   虛夜月這時亦平靜下來,淒然向韓柏道:「到樓下等月兒一會,月兒和熾哥說 幾句話再來尋你。」   她想的是自己事實上已是韓柏妻子,不若和朱高熾說個清楚,以後再不用糾纏 不休。   韓柏深心處忽地湧起難以壓制的暴怒,就像那天在酒樓想殺何旗揚那情況的重 演,冷喝一聲,一掌拍在台上。   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可是整張堅實的花梨木圓台卻化作碎片,散落地上, 杯壺碗碟全掉到地上去,一時碟裂壺碎之聲不絕於耳。   四名隨從高手,破門而入,護在朱高熾四周,不能置信地看著一地的碎木屑。   朱高熾亦為之色變,想不到韓柏掌力驚人至此。盈虛二女更是花容失色。   韓柏端坐椅上,保持著拍掌的姿勢,神態變得威猛無儔,訝然看著地上劫後的 混亂情景。   心中暗叫好險,若非自己把魔種被激起了的邪惡、毀滅、死亡這些方面的魔性 ,借這一掌導引發洩出來,極可能重蹈那天的覆轍,永遠喪失了道心,變成魔門中 人。   想到這裡,靈機一觸。   原來情緒竟可影響得魔種這麼厲害,那水能覆舟,亦能載舟,豈非可利用情緒 去駕馭魔種,達到救秦夢瑤的目的。   想起了秦夢瑤,他神態又變,不但回復了平時的瀟灑不羈,還猶有過之,沾染 了一點因思念秦夢瑤而來的出塵仙氣,那種魅力,兩女即管心情劣極,仍不得不一 陣迷醉。   此時房內情景真是怪異無倫。   兩女兩男隔著一地破碎碗碟呆坐著,而韓柏則像是按著一張無形的檯子。   小燕王的四名隨從全部兵器出鞘,在他身後全神戒備。   朱高熾眼中閃過殺機,冷冷道:「大人是否因愛成恨,想行刺本王?」   韓柏收回大手,啞然失笑,眼光冷冷掃過眾人,心境一片空靈,淡淡道:「笑 話!這一掌若拍向你,十個小燕王也沒有命。」   眾隨從齊聲怒喝,被朱高熾伸手攔著,他對朱元璋和鬼王均極為忌憚,怎敢公 然下命殺死韓柏,暗忖來日方艮,那愁沒有機會整治對方。一陣冷笑道:「你算甚 麼來西,竟敢來和本王爭風呷醋,滾吧!」   虛夜月淒呼道:「熾哥!」想阻止他再說這種話。   豈知韓柏哈哈一笑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失笑道:「滾便滾吧!橫□也累了 !滾回去睡覺也好。至於爭風呷醋,小使那有你的閒情,她們要跟你,是她們的自 由,也是你的本事。樸文正甘拜下風,請了!」一聲長笑,洒然出房去了。   虛夜月本想追出去,想起不若先向朱高熾交待清楚,才去找他解釋,竟沒有移 動身於。   盈散花嬌軀輕顫,苦忍著心中的淒酸,她清楚地感覺到,韓柏以後再不會理她 了。   生命為何總是令人如此無奈和憤怒。   韓柏踏足街上,晚風吹來,精神一振,忽有一種由苦難脫身出來的輕鬆,訝然 想道:為何自己竟沒有怨憤難平的感覺,是否已臻至秦夢瑤所說魔種無情的境界。   那會否很沒趣呢?   自己是否並不愛虛夜月和盈散花?所以不著緊她們。   細想又覺不像,自己雖惱她們得要命,卻仍覺得她們非常可愛和動人,何況自 己剛才雖說了氣話,但說完後便立即心平氣和。   以他魔種的靈銳,怎會蠢得看不出盈散花是因另有目的,才對這生於帝皇之家 ,自負不凡的朱高熾曲意逢迎,她根本就不歡喜男人,上床的都是秀色的事,想到 這裡,他心中湧起一陣煩厭,仿若自己以後都不想見到她們兩個了。   嘗過剛才魔種那種邪惡凶殘的情緒後,對這類負面的情緒已深具戒心。   他很清楚虛夜月對他的心意,可是她對朱高熾尚有餘情亦是一個事實。   韓柏忽地哈哈笑了起來。   虛夜月對朱高熾餘情未了才是正理,否則她豈非反臉無情的女人?   我韓柏若如此看不開,還有什麼資格去愛她。   至此心中釋然,決定等待她下來。   此刻丑時剛過,街上遊人不減反增。   韓柏拋開一切,全神感受著這像沒有黑夜般的秦淮河區醉生夢死的氣氛。   驀地發覺有人朝他走來,原來是葉素冬,他身穿便服,使他差點認不出來。   葉素冬親熱地搭上他肩頭,擁著他使走道:「皇上要見大人。」   韓柏愕然道:「什麼?」想起朱元璋的疾言厲色,心中便有惴惴然之感。想到 月兒下來時見不到他,定要嚇個半死。哼!教訓她一下也好。   葉素冬放開了他,領著他愈走愈快,方向卻非是皇宮。   韓柏訝道:!禁衛長要帶我到那裡去?」   葉素冬神秘一笑,沒有答他,反問道:「聽說大人剛才在伴淮樓與小燕王發生 衝突,現在看大人心境平和,一臉輕鬆,看來只屬意氣小事吧?」   韓柏暗罵一聲,這老狐狸分明想探他口風,亦凜於他耳目之靈通,好像完全掌 握著自己的行蹤,可隨時在他身旁出現似的,便不置可否應了一聲,反道:「今天 小使見到青霜小姐時,她看來像有點不舒服,現在沒事了吧?」   葉素冬暗讚他問得不著痕跡,道:「今晚發生了點事,幸好化險為夷,大人有 心了。」   韓柏最關心是有沒有人看到她那如無意外,便理應屬他擁有的美麗胴體。但卻 沒法問得出口。   這時兩人來到落花橋處,只見橋頭處影影綽綽站著十多人。其中一人向著橋外 ,雄偉的背影自有一股不動如山的氣勢。   韓柏一震下走了上去,正要跪下,那人轉過身來笑道:「不用多禮,我今晚是 微服出巡,找你來陪我解悶意吧!」   竟然是換了便服的朱元璋,唇上黏了一撮八字須,神態輕鬆,使他差點認不出 這九五之尊來。   站在朱元璋左方是位老儒生打扮的高瘦老太監,臉目祥和,兩眼似開似閉,容 顏清秀,予人閑靜安逸的感覺,見韓柏朝他望來,微微一笑,友善地點頭。   韓柏立時知道這就是影子太監之首的老公公了。   朱元璋右方的灰衣人比老公公還要瘦,雖沒有老公公和朱元璋的高度,可是筆 挺如杉,自具頂尖高手的氣概。   保護朱元璋的人裡,當然以這兩人為主力,身為西寧三老之一的葉素冬亦要遜 上兩籌。   只不知這灰衣人是誰,為何從來沒有聽人提起。   其他八人均像葉素冬般身穿便服,驟眼看去,只像到秦淮河趁鬧的江湖中人, 但落在韓柏眼中,卻知道隨便在這裡揀個人出去,必能成為名震一方的高手。   朱元璋舉步便走,著韓柏和他並肩而行,其他人立時前後散開,只有老公公和 那灰衣人緊隨其後,葉素冬則在前方領路,朝秦淮大街步去。   韓柏的感覺便像正在做夢。   朱元璋不是要和他一起去嫖妓吧?              《覆雨翻雲》卷十九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