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鬼府之戰   韓柏聞得鷹飛公然挑戰之語,差點要抱著他吻上兩口表示感激。忙把白芳華拉 入懷裡,尚未來得及說話。鬼王笑聲在月榭處響起道:「後生可畏,鷹飛你果是英 勇不凡的蒙人後起之秀,請到大校場來,讓虛某看看你如何了得!」   鷹飛一聲應諾後,沉寂下來。   韓柏吻了白芳華的香 ,故作依依不捨狀笑道:「待我收拾了他後,再來和白 小姐接續末竟之緣。」   白芳華欣然回吻他道:「讓芳華在旁為你搖旗吶喊,喝 助威。」   韓柏立時知道她絕非單玉如,最多只是兩位護法妖女之一,因為若是前者,絕 不敢去與干羅見面。   無數念頭閃過腦海。   白芳華既為天命教在鬼王與燕王間的超級臥底,那即是說,打一開始,屬於天 命教的胡惟庸便知道了有關自己這假使節團的所有情事。可恨他還擺出一副全不知 情的姿態,既向他索靈參,甚至故意於晚宴後通知楞嚴來調查自己,教人全不懷疑 到他乃知情之人。只是這點,便可倍見其奸險。   天命教不但要瞞過鬼王和燕王,還要瞞過藍玉與方夜羽等人,自是希望左右逢 源,收漁人之利。   通過了臥底的白芳華,單玉如隱隱操縱著鬼王和燕王,至少清楚他們的佈置和 行動,若非自己從媚娘處把握到察破她們的媚術的竅訣,那鬼王和燕王慘敗了還不 知為何敗得那麼窩囊。   護法妖女已出現了一個,那另一個到底又是誰?此女必潛伏在非常關鍵性的位 置,她會是什麼身份和地位呢。   當得上白芳華那級數的美女,而又最有可能性的,現在只有杬個人,就是盈散 花、蘭翠貞和陳貴妃,會否真是其中一人?   這些問題令他頭都想痛了:天命教有白芳華這大臥底,要殺死自己絕不會是困 難的一回事,因為他確被騙得貼貼服服。反而范良極和左詩杬女因少了自己那重色 障,直覺地不歡喜這煙視媚行的妖女。   虛夜月亦因她蓄意逢迎和討好鬼王,而不歡喜她。於此可見天命教的媚術對男 人特別奏效,連鬼王都不免被蒙過。   當日秦夢瑤的慧心曾在一牆之隔的偵查中,察知她騙得自己很辛苦。可見白芳 華對他是早有圖謀,而自己則把秦夢瑤的忠言當作耳邊風,全不覺醒,否則早應知 道白芳華是有問題的。   想到此處,腦際靈光一閃,把握到單玉如為何肯留著他的性命,因為她的目的 是自己體內的魔種。   對單玉如這種專以採補之術提高本身功力的魔門宗主來說,沒有補品可及得上 魔門最高的心法 魔種了。她自然不敢碰龐斑,但絕不會懼他韓柏。   假設讓她得到了他的魔種,配合她本身的功力和媚術,假以時日,恐怕只有龐 斑和浪翻雲方能和她一爭短長。   媚娘這些先頭部隊,只是單玉如的探子,測試自已的虛實,好待單玉如對付起 自己來時更得心應手。誰都知道媚娘等奈何不了他,但作探子卻是綽有餘裕。以單 玉如的眼力和識見,只要檢查剛和自已歡好的媚娘諸女,便可推知他的道行強弱淺 深。   這亦是白芳華一直不肯和自己歡好的原因,因為他韓柏已成了單玉如的禁臠。 說不定今次白芳華誘自已歡好,可能是一種見獵心喜的背叛行為。因為再不動手, 將會給單玉如捷足先登,拔去頭籌了。   心兒不由「霍霍」跳動起來,假若自己反採了白芳華的元陰,豈非亦可功力大 進,因為她並不知道他察破了她的身份。   深吸一口氣時,大校場出現眼前。   戚長征頭昏腦脹的醒了過來,發覺躺在一間小房子裡。   記憶重返腦際,記起了昏倒前仆在雪地上的事,苦笑著坐了起來,想不到自己 自命風流,竟會嘗到失戀的痛苦滋味!   房門推了開來,一名勁裝的成熟美女推門而入,見他坐了起來,微笑道:「兄 台醒來了,怎麼樣?好了點沒有?」   戚長征見她端莊美麗,態度親切大方。大生好感,以微笑回報道:「姑娘恩德 ,在下銘感心中,請問姑娘高姓大名。」   那美女坐到床旁的椅裡,饒有興趣地打量看他道:「先答我幾個問題,我才可 決定應否把名字告訴你。」   戚長征舒服地挨著床頭,欣然道:「姑娘問吧!小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美女見他神態瀟灑,流露出一種含蓄引人的傲氣和自信,芳心不知如何劇烈地 躍動了幾下,才能收攝心神道:「兄台何故要借酒消愁呢?究竟有什麼難解決的事 ?」   要知以戚長征如此人才,只有嬰宛為他傷心失意,怎會反變了他成為傷心人, 所以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戚長征被勾起韓慧芷的事,兩眼射出深刻的情懷,歎道:「俱往矣,在下街頭 買醉,是因為鍾愛的女子移情別戀,才一時感觸,多喝了幾杯……」   美女「噗哧」笑道:「多喝了幾杯,酒鋪的老闆說你喝了足有杬大 烈酒,換 了普通人,一 酒便爬也爬不起來了。」   接著道:「所以第二個問題是:兄台究是何方神聖?既身上佩有寶刀,又身懷 內家先天真氣,應不會是無名之輩吧!」   戚長征心中大訝,此女竟可察知他已晉入先天秘境,大不簡單,但仍坦然道: 「小子乃怒蛟幫戚長征……」   美女色變道:「什麼?你就是『快刀』戚長征?」   戚長征奇道:「姑娘的反應為何如此激烈?」   美女秀目射出寒芒,罩定了他,好一會後容包稍緩,歎了一口氣道:「算了, 戚兄雖是黑道強徒,但一直並無惡行,唉!」不知如何,心中竟湧起了惆悵之情。   戚長征心中一動道:「姑娘是否八派之人?」   美女點頭道:「這事遲早不能瞞你,這裡是西寧道場,戚兄若沒有什麼事,請 離去吧!」   戚長征見她下逐客令,洒然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站到地上,順手取起幾上 的天兵寶刀,掛在背上,又坐在床沿,俯腰穿上靴子。   美女從未見過男人在她跟前著襪穿靴,對方又是如此昂藏 脫的人,而且此子 一邊穿鞋,一邊含笑看著自己,不由別過俏臉,故意不去看他。   戚長征終穿上了皮靴,長身而起,拍拍肚皮道:「其實有什麼黑道白道之分? 或者只有好人壞人之別!不過那亦非涇渭分明,若姑娘能拋開成見,不若和我到外 面找間館子,吃他一頓,聊聊天兒,不是人生快事嗎?」傷心過後,這小子又露出 浪蕩不羈的本色,不過眼前美女,確使他既感激又生出愛慕之心。而更重要的是: 他須要新鮮和刺激,好忘記韓慧芷這善變的女人。   這花信美人體態娉婷,極具風韻,而且看她神情,應尚是雲英末嫁之身,那對 晶瑩有神的秋波,似有情若無情,非常動人。   美女陪著他站了起來,故意繃起悄臉道:「我並不習慣隨便赴陌生男人的約會 。唉!你這人才剛為負情的女子傷透了心,曾幾何時,又打別人的主意,不感慚愧 嗎?」話出口才微有悔意,自已怎可和對方說起這麼曖昧的話題。   戚長征啞然失笑,瞧著地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想人生在世,只不過數 十寒暑,若不敢愛不敢恨,何痛快之有?不若這樣吧!明天日出後,老戚在落花橋 等待姑娘,若姑娘回心轉意,便到來一會,我保證絕無不軌之念,只是真的想進一 步感謝和認識姑娘。」   美女給他大膽的目光,單刀直入的追求態度,弄得有點六神無主,竟不敢看他 ,咬牙道:「不要妄想,我薄昭如絕非這種女人。」   戚長征哈哈一笑道:「原來是古劍池的『慧劍』薄昭如,既有慧劍,難怪能不 被情絲所縛。可是老戚要鄭重聲明,我絕無半分想輕薄薄姑娘之意,反而是非常感 激和敬重,明天我會依時到落花橋,等待姑娘芳駕。」   薄昭如被這充滿霸氣的男子搞得手足無措,可恨心中卻全無怒意,這對她來說 乃前所未有的事,輕輕道:「你有了寒碧翠,還不心滿意足嗎?」   戚長征一呆道:「你認識碧翠嗎?」   薄昭如微一點頭,勉強裝出冷漠神色,道:「走吧!明天不要到落花橋好嗎? 」   戚長征聽她竟軟語相求,知她有點抗拒不了自己,更逗起了豪氣,斷言道:「 不,若我不到落花橋去,以後想起來都要頓足悔疚。」露出他那陽光般的招牌笑容 後,大步去了。   薄昭如暗歎一聲,追著出去,沒有她的陪同,他要離開道場當會非常困難。今 次她是否「引狼人室」呢?   雪花漫天中。   大校場上站了十多人,虛夜月諸女全來了,只欠了宋媚,她沒有武功,未能驚 覺醒來,仍沉醉夢鄉裡。   鬼王府除了鬼王外,就只有二十銀衛的其中五人在站哨,其他鐵青衣等高手一 個不見,予人高深莫測的感覺。   奇怪的是干羅並沒有出現,不知是否離開了鬼王府,或者是根本沒有來過。   鷹飛背掛雙鉤,傲然卓立,目光灼灼打量著諸女,尤其對莊青霜驕人的身材, 特別感興趣。   韓柏一聲長笑,步入廣場,領著白芳華,先來到鬼王之側,看也不看鷹飛一眼 ,冷哼道:「這小子真大膽,暗裡偷襲不成,又明著來送死,請岳丈大人准小婿出 戰此人。」   鷹飛明知對方想激怒自已,所以毫不動氣,留心打量韓柏,見到諸女自他現身 後,俏目均亮了起來,露出雀躍之色,虛夜月和莊青霜更是情火高燃,連谷姿仙杬 女都是一面喜色,心中暗懍。   這小子對女人確有魔幻般的魅力,若甄素善來惹他,說不定亦真會給他征服。 為此更增殺他之心。   他今次公然挑戰韓柏,實是沒有辦法中的最佳辦法,因為甄素善已正式向方夜 羽提出要由她負起對付韓柏的責任。她身份超然,本身武功又高,手下猛將如雲, 方夜羽亦難以拒絕她的要求。   情勢急迫,在裡赤媚的首肯下,他才有此行動。   韓柏的魔種尚未成氣候,但卻是日飛猛進,愈遲便愈難殺死他。   所以他立下決心,今次一戰,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虛若無正要說話,嚴無懼的聲音傳來道:「想向忠勤伯挑戰嗎?首先要過嚴某 此關。」風聲響起,這東廠的大頭子躍入場中,來到韓柏身旁,向虛若無施官式晉 見禮。   虛若無笑道:「無懼不必多禮,忠勤伯能與如此高手決一死戰,實乃千載難逢 的機會,一切後果由虛某負責。」   嚴無懼正要他這句說話。應諾一聲,守在一旁,暗忖我有皇命在身,若見勢色 不對,隨時可出手救援,別人亦怪我不得。   虛夜月興奮地鼓掌道:「來人,快給我抬幾個兵器架出來,讓月兒的夫郎大顯 神威,宰掉這奸徒」。   五名銀衛應命去了。   鷹飛表面神色不變,心中卻勃然大怒。暗下決心,若將來能殺掉鬼王,必要弄 這絕色嬌娃來盡情淫辱,教她愛上自己後,再把她拋棄。   韓柏乘機離開鬼王和白芳華,伸手摟著虛夜月和莊青霜到另一旁去,裝作和她 們說親熱話,低聲吩咐道:「現在為夫說的是至關緊要的話,切莫露出任何驚異神 色。」   兩女為之動容,連忙點頭答應。   韓柏向虛夜月道:「無論你用什麼法子。立即給我把岳丈從白芳華身旁弄開, 並告訴他白芳華乃天命教的臥底,但切要不動聲色,因為她仍有很大利用價值。」   兩女雖有心理準備,仍震駭得垂下頭去。   韓柏吻了她們臉蛋後,銀衛剛取了杬個兵器架來,放在廣場與鷹飛遙對的另一 邊,韓柏悠然走了過去,伸手逐件兵器撫弄把玩著。   虛夜月向莊青霜打了個眼色,走到白芳華身旁,裝出嬌嗔之色,不服氣地道: 「開心了吧!我們夫君說要納你為妾。你得償所願了。」跺足走了開去。   白芳華那知身份被韓柏悉破,堆起笑容,追著虛夜月想趁勢討好她。   莊青霜暗喜虛夜月妙計得逞,忙到鬼王旁,輕輕轉達了韓柏的話。   鬼王眼中驚異之色一閃即逝,哈哈笑道:「霜兒不用擔心,我包保你的嬌婿旗 開得勝。」兩句話便掩飾了莊青霜接近他的目的。   「鏘!」   韓柏取起一把長刀,拔了出來,轉身向鷹飛大笑道:「本人就代表戚兄,向你 討回血債。」   橫刀而立,屹然若山,鋒芒匹射,大有橫掃千軍之慨。   谷姿仙、谷倩蓮和小玲瓏杬人雖是第二次見他和別人動手,可是上一次對著裡 赤媚,完全是捱打求生之局,到這刻才得睹他的英姿丰采,竟不遜色於愛郎風行烈 ,不由大改印像中這傢伙只懂嬉皮笑臉,大耍無賴的形象。   虛夜月和莊青霜更是美目閃亮,恨不得投身到他懷裡,恣意纏綿。   鷹飛見他霎時豪邁得像換了另一個人似的,亦暗暗心折,但亦更增殺他之心。 韓柏對女人便像一團烈火,遇著甄素善這乾柴,後果真想都不敢想!   冷哼一聲,兩手探後,同時拔出「魂斷雙鉤」,擺開架勢,上身微俯向前,兩 眼射出懾人神光,像頭餓豹般緊盯著對手。氣勢絕不遜於韓柏,冷狠則猶有過之; 眾女都看得得呆了一呆,心中縱不願意,亦無法不承認這邪惡的蒙古年輕高手,有 種妖異的引人風采。   不由不暗為韓柏擔心起來。   虛若無和嚴無懼對望一眼,都看到對方眼內驚異之色,難怪鷹飛敢單人匹馬, 到來挑戰。   兩人相峙不動,互相催發氣勢,一時間殺氣嚴霜,氣氛拉緊,一觸即發!   雪花仍永無休止地 下,整個廣場和四周的建 物均鋪上白雪,轉化為純白淨 美的天地。   兩人的目光一點不讓地對視著,尋找對方的破綻,若有任何一方稍露虛怯的情 態,另一方必生感應,即乘虛而入,發動最猛烈的攻勢。   天地一片寂然,連雪花 落地上都是靜悄無聲。   韓柏觀察了一會,知道休想在氣勢上壓倒鷹飛,沉喝一聲,往前衝出,揮刀疾 劈。   假若戚長征在此,看到這一刀,亦要大聲喝采。   這刀除了凌厲無匹,充滿一往無前的霸氣外,更精采的是變化無方,含有驚世 駭俗的奧妙後著。教人泛起不但硬碰不得,還完全沒法捉摸他要攻擊的位置。兼且 此刀全無成法,便像才氣橫溢的詩人妙手偶得而成的佳句,看得人心神皆醉。   事實上連韓柏自己都不知為何會使出這一刀來,他見鷹飛雙鉤守得無懈可擊, 魔種被刺激得往上提升,一股衝動狂湧而來,自然而然劈出了這天馬行空的一刀。   虛若無看得呆了一呆,皺起眉頭,像想到了什麼非常有趣的事。   眾女則緊張得屏止了呼吸,恨不得韓柏一招克敵。   嚴無懼放下心來,暗忖難怪裡赤媚杬次暗襲都殺他不死,原來竟真有如此本領 。   鷹飛更是心下懍然,想不到他的刀法比戚長征更難應付,知道退讓不得,狂喝 一聲,雙鉤前後掃出。   兩大年輕高手,終於短兵相接。   人影交接。   鷹飛先一鉤眼看要掃中長刀,長刀忽生變化,緩了片刻,避過鉤尖,閃電破入 ,朝鷹飛臉門劈去。   鷹飛臨危不亂,施出混身解數,後一鉤恰掃在刀身處。   當地一響。   兩人錯身而過。   鷹飛猛扭腰身,雙鉤一上一下,分向韓柏頭頂和腰側鉤去,狠辣凌厲。   韓柏頭也不回,反手一刀揮去,切入雙鉤間的空門,取的是對方咽喉。   竟然第二招便是與敵偕亡的招數。   虛夜月等嚇得花容失色。   只有鬼王和嚴無懼暗暗點頭,看出韓柏的長刀取的是短線,必能在鷹飛雙鉤擊 中他之前,先一步割破對方喉嚨。   要知韓柏第一招早取得了先勢,假若現在改採守勢,便會給鷹爭回主動,陷入 捱打之局,所以才以險著力保優勢。    中玄妙處,實是精 絕倫。   鷹飛果然悶哼一聲,兩鉤回收,「鏘」的一聲,把韓柏這無堅不摧的一刀夾著 。   韓柏也不由心中暗讚,並在對方雙鉤把刀鎖死前,運功一震,底下飛起一腳, 往對方下陰。   內勁通過鉤刀接觸處,硬拚了一記。   鷹飛亦同時一腳掃出,希望能把韓柏掃得橫移少許,失去平衡,那他的雙鉤便 會像長江大河般,滾滾而去,直至把對方擊斃。   「蓬!」   氣勁交接,刀鉤分了開來。   兩人同時被震得往後退去。   「砰!」   韓柏底下那一腳倏地緩了一緩,變成踢在鷹飛腳側處,而不是被他掃中。   看得連鬼王都忍不住雙眉上軒,叫了一聲「好」。   鷹飛想不到對方的感應加此玄妙,竟像腳尖生了眼睛般,至此才知魔種的厲害 。他亦是一代人傑,知道已變招不及,一聲長嘯,就在雙腳交觸時,往後翻騰,轉 動身子,化去韓柏的腳勁。   他吃虧在腳下是橫掃之力,給對方的直踢擊中,變成純是捱踢之局,不得不以 倉卒應變的奇招化解。   心中大感苦惱,交戰至今,竟然一直陷入被動捱打的下風,實是平生破題兒第 一遭。   韓柏一腳得逞,那還遲疑,哈哈一笑,貼地掠出,竟要先一步搶往鷹飛的落點 ,再加攻擊。   眾女本以為他會凌空追擊,想不到這小子如此狡猾,都看得緊張萬分。   人影閃處,韓柏來到由空中落下的鷹飛下面,刷刷刷接續劈出杬刀,往身懸虛 空,像與天上雪花融合為一的鷹飛揮去。   杬丈方圓內的雪花被驚濤駭浪般的刀氣帶得旋動起來,更添聲勢。   韓柏傲立在這雪雨漩渦的中心點,有若天神。   他再不是那只懂與美女調情的多情種子,而是無可比擬的武道霸主。   就若赤尊信復活了過來。   眾女看得心神皆醉。   處若無眼中掠過異 ,再喝道:「好!」   鷹飛卻是心中叫苦,只見寒芒電掣,刀氣漫空湧來,知道再無可能搶回主動之 勢,此時若不退走,如此下去,最多是得個兩敗俱傷之局,暴喝一聲,雙鉤下擊。   「當當」之聲不絕於耳。   鷹飛不住借勁上升,又猛地回撲,忽緩忽速,竟是招招硬封硬架,仗著強猛的 鉤勁,消解韓柏凌厲的刀勢。   韓柏殺得性起,趁鷹飛又彈往高空時,沖天而起,長刀幻作長虹,衝破雪花, 向鷹飛直擊而去。   鷹飛發出厲嘯,往下狂撲,雙鉤使出看家本領,立時掛中對方長刀。   鉤刀相交時,韓柏長刀忽地像延長了般,送出一道刀氣,割往席飛胸膛。   鷹飛本要單鉤鎖刀,另一鉤則突 對方,這時那敢逞強,悶哼一聲,雙鉤吐勁 ,凌空飛退。   「啪喇」聲中,鷹飛胸膛衣衫盡裂,險險避過這必殺的一招。   同時借方改變去勢,橫移開去,竟是打算逃走。   韓柏還是首次發出刀氣,亦自呆了一呆,落回地上,竟忘了乘時追趕。   鐵青衣倏地現身屋簷處,阻著鷹飛逃路,大笑道:「勝負未分,鷹兄怎可離去 ?」   虛若無喝道:「青衣!讓他走吧!一鐵青衣微一錯愕,鷹飛巳掠過他頭頂,迅 速遠去。虛夜月和莊青霜撲了出來,不顧一切投進韓柏懷裡。眾人均欣然圍了過來 。嚴無懼忍不住問道:「威武王為何竟容此子逃去呢?此人武功如此高強,連先天 刀氣都可避過,給他溜掉,實是後患無窮。」   眾人都不解地望向鬼王。   虛若無淡淡一笑道:「因為裡赤媚來了,所以才放他一馬吧了。」轉向韓柏道 :「賢婿到我的書齋去,我有幾句話和你說。」接著伸手截著想跟來的虛夜月和莊 青霜道:「你們到月樓等韓柏吧!」   再向眾人打個招呼,領著韓柏去了。   白芳華則秀眸一轉,離府而去。               第二章古廟驚魂   風行烈回到鬼王府時,虛夜月正嘟長小嘴,坐立不安地苦候韓柏。莊青霜比她 文靜多了,和谷姿仙有一句沒一句閒聊著;谷倩蓮則和小玲瓏坐在一角,不知說著 些什麼知心話兒。金髮美人兒夷姬和虛夜月的貼身俏婢翠碧負責侍候眾女的茶水。   虛夜月的月樓在鬼王府雖不算大建 ,但多住兩家人,仍有足夠的空間。   所以在她的堅持下,風行烈和戚長征均分了樓上的四間大房,廳子當然是公用 的了。   谷姿仙見風行烈回來,大喜迎去。   風行烈看了虛夜月的可愛樣兒,忍不住笑道:「誰開罪了月兒呢?」   虛夜月跺足道:「行烈在笑人家。」   各人都笑了起來。   谷倩蓮怎肯放過他,扯著他衣襟笑道:「試過野花的滋味,以後再不覺家花香 了?」   谷姿仙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風行烈笑道:「皇天在上,我風行烈只作陪客,並沒有嘗到野花的滋味。」   杬女大喜,但又礙於虛夜月和莊青霜在旁,不好意思追問細節。   虛夜月記起了白芳華的事,使開了翠碧和夷姬,招呼眾人坐到一塊兒道:「現 在月兒有件至關緊要的事,要告訴你們。」   鬼王和韓柏兩人在金石藏書堂坐下後,沉吟片晌道:「現在我真的放心了。賢 婿的武技已臻上窺天道的境界。就算再遇上裡赤媚,雖仍不免落敗,但應可保命逃 生。」   韓怕呆了一呆,搔頭道:「他的天魅凝陰如此厲害,敗即死,我那逃得生呢? 」   鬼王微微一笑,在身後取出一把刀來,遞給他笑道:「有了這寶貝,沒可能的 事當會變成有可能了。」   竟是天下武林夢寐以求的鷹刀。   韓柏不敢伸手去接,苦著臉道:「若我失掉了它,豈非更糟。」   鬼王把厚背刀塞入他手裡,笑道:「信我吧!你若拿著此刀,會有意料不到的 效果的。」   韓柏兩手接上鷹刀,一種奇異的感覺立時傳遍全身,有點像與美女交歡時那種 既濃郁又空靈的境界。不禁點頭道:「可能真是這樣,但鷹刀來了我處,小婿豈非 成了眾矢之的嗎?」   鬼王哂道:「有誰見過鷹刀呢?除了紅日法王或龐斑等人外,沒有多少人能感 應到此刀的靈異。所以你即管把它背著,後天早上才來還我,包保不會有人知道。 一韓柏道:「假若我真的丟失了它,那怎辦才好呢?」   鬼王若無其事道:「得得失失,何用介懷!」   韓柏和他對望一眼,齊齊放聲大笑起來,充滿了知己相得的意味。   鬼王歎道:「或者你會說我是馬後炮。其實連單玉如都會瞞我不過,可是我對 芳華卻全無懷疑,只是基於一個原因,使我願意欺騙自己。」   頓了頓續道:「你或者尚未知道:芳華乃瑤族女子,而月兒的生母亦屬瑤族, 兼且她們的神態都有著某種微妙的酷肖和韻味,所以我才願意接受她,讓她作伴。 到今天始知道這是單玉如針對虛某的弱點而作出的擺佈。」   韓柏吁出一口涼氣道:「這單玉如的手段真教人心寒生懼。」   鬼王雙目閃起精芒,冷哼道:「幸好她給賢婿悉破了,你這兩天最好不要動她 。因為我還要利用她送出一些消息,害害單玉如。哈!確是愈來愈精采了。」   接著道:「那個夷姬小婿可放心享用。因為她被獻給燕王的時間不足杬個月, 燕王和你都是首次見到她,所以應該沒有問題。」   韓柏放下心事,喜道:「那就好極了。」   記起見不到干羅,順口詢問。   鬼玉道:「我們得到消息,干羅的女人『掌上可舞』易燕媚和丹清派的女掌門 等正乘船來京,老干知道後,立即趕去接應,我派了城武陪他,好方便應付京師的 關防。」   韓柏又皺眉道:「戚長征到那裡去了?」暗忖不是又到了青樓鬼混吧!   這小子可能比白己更放任。   看了看天色,這樣被白芳華和鷹飛一鬧,鬼王又扯丁他到這裡說了一番話,已 是酉時之初,離盈散花清涼古寺的約會,不足一個時辰,不要說難抽空去和七夫人 纏綿,連月兒霜兒都不宜再見。她們當然不會攔阻他於亥時去會秦夢瑤,但卻休想 她們批准那刻前的任何約會。   歎了一口氣道:「這嚴無懼陰魂不散的纏著小婿,累得我想赴一個重要的約會 亦有所不能,岳丈大人可否幫我把他甩掉呢?」   鬼王神秘一笑道:「這個容易得很,是否指與秦夢瑤的約會哩?」   韓柏不敢瞞他,這:「岳丈可否看在小婿份上,儘管聽到我即將要說的事,亦 不要通知燕王呢?」   鬼王沉吟片晌,歎道:「假設你在杬日前這樣對我說,我會著你不要說出來。 可是燕王這幾天那種不擇手段的做法,已使我心灰意冷,燕王實在和朱元璋屬同樣 的料子,賢婿放心說吧!」   韓柏遂和盤托出了盈散花與秀色的事。   鬼王聽罷皺眉道:「假若我猜得不錯,盈散花可能是高句麗上一任君主無花王 的後代被正德篡了王位,妃嬪兒子親族近五千人盡被誅戮,想不到仍有人倖存下來 。韓柏奇道:「冤有頭債有主,為何盈散花會找上燕王棣來報復呢?」   鬼王道:「那次宮廷之變所以能成功,全賴燕王派出手下助陣,也可以說只要 燕王一天當權,正德的地位便穩如泰山。盈散花若是無花的後人,把燕王列作刺殺 的對象,絕不稀奇。可是燕王此人雖是好色,對女人卻防範甚嚴,和女人歡好時, 必以手法制著她的穴道內功,想在床上行刺他,根本是沒有可能的。」   韓柏一聽更是心焦如焚,這豈非賠了夫人又折兵!恨不得脅生雙翼,立即飛去 見盈散花,勸她打消主意。   鬼王又道:「就算盈散花行刺燕王成功,正德固是失了大靠山,但她也絕占不 到便宜。因為藍玉和胡惟庸所以能請得動水月大宗來幫手,必是以高句麗的領土作 報酬。若讓倭子取得這鄰近中土的踏腳石,中原危矣!」   韓柏聽得目瞪口呆,始知自己根本不懂國情政治,呆了半晌後道:「如此我更 要去見盈散花,勸她打消念頭。明晚燕王設宴招待盈散花,誰都可想到宴會後的余 興節目會是什麼。」   鬼王問道:「盈散花約了你在那裡見面?」   韓柏說了出來。   鬼王伸手搭著他肩頭,語重心長道:「我知賢婿你以誠待人,所以對人沒有太 大防範之心。我年輕時亦有你那種想法,可是現在多了數十年的經歷,什麼都看透 了。總之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牽涉到國仇家恨,最正常的人亦會變成不顧一切的 瘋子。」   頓了頓續道:「現在你成了盈散花對付燕王行動的唯一障礙,說不定她會把你 看作第一個要對付的目標。」   韓柏對此充滿自信,那會放在心上,敷衍道:「多謝岳丈大人提點,我會小心 應付她的了。」   他的內心想法那瞞得過鬼王,啞然一笑道:「只有經驗和教訓才可以使你們這 些年輕人明白長輩從血淚得來的處世知識。我亦不多言了。我可包保你能撇開小嚴 ,神不知鬼不覺在清涼寺內出現,不過你最好先摸清形勢,才好去見盈散花,知道 嗎?」   韓柏爽快應道:「曉得了!」   鬼王歎了口氣,知他只當自己的話是耳邊風,再加幾句道:「現在誰都知你魔 功高強,所以若要對付你,必是定下最毒辣的陰謀或是集中武功最高的好手,不教 你有任何脫身的機會,否則我亦不會迫你帶著鷹刀,免得你與秦夢瑤尚未見著,便 一命嗚呼。」   韓柏奇道:「岳丈不是說我福大命大嗎?」   鬼王嘴角逸出笑意,站起來道:「來吧!讓我指點你一條到清涼寺的暗路,月 兒方面自有我為你安撫。」   韓柏大奇,暗路究竟是指什麼呢?   穿過地道,韓柏由另一出口鑽了出來,竟是清涼古寺後院的一間僻靜禪室。   至此亦不由深深佩服鬼王的深謀遠慮,早在鬼王府下秘密開鑿了四通八達的地 道。通住遠近不同的地方。就算和朱元璋反臉動手,逃起來亦輕而易舉。   白己若非成了他的女婿,自亦不會知悉這秘密。   他把地道出口掩蓋好後,以佳人有約的輕鬆姿態,步出室外,住主廟走去。   刻下乃晚課時間,經堂傳來陣陣禪唱,鍾嗚鼓響,充滿寧和的宗教氣氛。   由昨天開始,明軍封鎖了到清涼山所有道路,除非是高手,一般人自然不能上 山禮佛,所以偌大的清涼古寺,除了經堂之外,都是靜悄悄地,悄無人聲。   韓柏施展身法,避過了幾個打掃的僧人後,來到大殿內佛像後的空間。   探頭出去,佛座前的長明燈映照裡,有杬個僧人伏倒地上,似正拜佛拜得忘了 站起來。   韓柏大感不妥,記起了來前鬼王的忠告,伸手在佛座下的蓮花浮雕運功抓下一 粒木碎,朝其中一僧的敏感穴位彈去。   正中目標,只是該僧全無應有的反應。   韓柏心中一寒,是誰點了杬僧穴道呢?難道這真是個陷阱?   鬼王的話言猶在耳,不禁對盈散花的信心動搖起來。旋又想到或者是有人知道 我們的約會,所以先行佈局對付我們也說不定?趁現在離約會仍有小半個時辰,自 己不若早一步截著盈散花,和她逃之夭夭,才是上策。   想到這裡,暗笑任敵人千算萬算,都算不到自己是由秘道潛來的。   於是凝聚精神,運轉魔功,把感應提升至極限。先由佛座的後門退了出去,再 閃入主殿旁幽深的園林裡,不片晌曲折迂迴地繞到大殿正前方廣場側的密林中,藏 身一棵枝葉茂密的大樹上,把身體隱蔽得天衣無縫,除非不幸地敵人亦選了這棵樹 爬來,還要揀中他藏身的橫椏,否則休想發現他的存在。   下了一天的雨雪此時漸由大轉細,緩緩停下。但整個清涼山所有廟宇建 ,早 變成了個白色世界。   大廟前的廣場靜悄無人,在大殿簷沿高掛的十多個燈籠映照下,積雪的廣闊空 地反映著燈光,似若個不具實質的幽靈世界。   韓柏由藏身處看去,除了大殿的正前方盡收眼底外,由於居高臨下,亦可看到 刻有「清涼古寺」大石牌扁入口下大截的登山石階。此乃到古寺的必經之路,盈散 花要來,理應是循此石階登寺,否則就須攀山越嶺了。   韓柏盡力收斂本身精氣,免惹得敵方能生出反應。   正如鬼王所言,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四周靜如鬼域,蟲鳥等都因大雪不知躲到那裡去了。天色開始轉晴,星空精瑩 通透。   就在此時,韓柏生出感應,往巍然矗立的大殿上空望去。   在星夜的背景襯托下,一道鬼魅般的人影從天而降,落到殿頂,盤膝安坐瓦背 ,穩若磐石。肩背處露出一截刀把,在星光下閃起微微的異芒。情景詭秘至極點。   韓柏忙闔上眼睛,只餘一絲空隙,怕給對方看到眸於的反光。心中冒起一股寒 氣。   此人應是逃過所有守兵耳目,而且是攀山上來,只是此點,便知此人大不簡單 ,充滿了夜行者捨易取難的精神。   更駭人是他的從容氣度,動作迅捷完美,疾若電閃,那種身法,韓柏只曾從龐 斑、浪翻雲、秦夢瑤、裡赤媚、鬼王等有限幾人身上看過。   我的娘啊!這人究竟是誰?   韓柏至此更不敢大意,收攝心神,把魔種潛藏匿隱的特性發揮到極致,心中無 念無思,連呼吸都收止了,全靠內息循環不休,就若冬眠了的動物,把生命的能量 降至無可再低的水平。   時間緩緩轉移。   「嗚!」   山路處傳來一聲鳥鳴。接著另一下鳴叫在更遠的山路下回應著。當然是埋伏山 路旁的敵人在暗通消息。   現在時近酉亥之交,盈散花為何仍未出現呢?難道……不!盈散花絕不會出賣 我的。   步履聲由山路下傳來。   韓柏暗叫不好,果然是散花來了。   怎辦才好呢?應否立即撲下去,帶她一起逃之夭夭。可是只要埋伏山路兩旁的 高手擋他們片刻,在殿頂那可怕的人便可趕上他們,豈非仍是死路一條。   旋又想起大殿內的杬個僧人,說不定對方不會立即動手,會讓散花到殿內等他 ,待他兩人到齊時才將他們一網打盡。   猛下決心,決意靜觀其變。   手探往後,輕捏大宗師傳鷹的厚背刀把,一種奇異的感覺透體而入,心神更是 空靈通透。   一道黑影在目光所及的山路盡處出現。   韓柏鬆了一口氣,原來竟是個儒生打扮的魁梧男子。   他迅速來到石階之上,停定向殿頂遙遙拱手道:「『布衣侯』常野望,見過水 月大宗。」   韓柏大吃一驚,慌忙收攝心神。我的天!原來竟是水月大宗親自出手來對付我 ,我都算有面子了。這時從不信神信佛的他,亦不禁求神拜佛教盈散花千萬不要上 來。   低沉冰冷,帶著異國口音的聲音由殿頂飄下來道:「韓柏何在?」   常野望沉聲道:「常某亦大惑不解,不知此子為何會不來赴約。」   盤坐殿背的水月大宗冷哼道:「藍玉不是保證過韓柏必來的嗎?第一次行動便 教本宗失望,我們還如何可以合作下去?」   常野望唉聲道:「大宗請聽常某一言,今次我們的計劃應是天衣無縫。何況韓 柏此子最是好色,只要有美女約他,天大事情都可擱在一旁,除非是他死了,才會 不來。」   韓柏聽得心中大恨,又是好氣兼好笑,這常賊子竟敢如此看扁我韓某水月大宗 冷然道:「是否在邀約上出了漏子,他根本不知道有這約會,又或那盈散花吸引力 不夠,誘他不動呢?」   常野望道:「盈散花乃江湖十大美女之一,有她親筆之信,韓柏怎會不來,可 能是其中另有問題?」   韓柏驟聽入耳,像給勁箭穿心,心頭一陣劇痛,什麼內息都運不起來,連呼吸 都感到困難。   盈散花,你這狠毒婦人,對得我韓柏住嗎?原來你竟是藍玉的人。   就在此時,呼嘯之聲由殿項破空而至。   駭然下知道因心中驚震,魔功消散,立時惹起蓋代高手水月大宗的感應。   他往上望去,只見漫天刀芒,重重殺氣,籠罩著以自己為中心的方圓杬丈之處 。               第杬章鷹刀救主   戚長征一邊想著明早如何向薄昭如入手,俘虜她的芳心,步履輕鬆地到了鬼王 府,此時他已成功地把韓慧芷拋於腦後。   雖在想起她時仍有點心中刺痛,但再非在宋府時那種滴血絞痛的淒絕感覺了。   醫治失戀的良方,還有什麼比找到新的愛情更有效。待會定要和宋媚好好親熱 ,讓她溫灼的胴體暖暖我老戚受了創傷的心兒。   在府門報上姓名後,府衛把他帶往內府。   他還是首次踏足鬼王府,被那有若表演建 藝術的瓊樓玉宇,園林美景吸引得 神為之迷,大感興趣。   府內燈火通明,亮若白晝,但卻不覺有人把守,難道任由來搶鷹刀者如入無人 之境嗎?   正嘀咕間,有人叫道:「戚長征!」   戚長征尋聲望去,只見左側花園深處的亭子裡,隱有人影。   他認得是風行烈的聲音,忙遣走府衛,走了過去。   亭內不但有風行烈和杬位嬌妻,還有虛夜月與莊青霜兩女,獨不見宋媚。   谷倩蓮道:「你這傢伙溜到那裡去了,你義父說要打你屁股呢。」   戚長征向亭內諸人抱拳一揖,才登上石亭,道:「義父他老人家在那裡?」   風行烈神秘一笑道:「干老和虛老兩位老人家正在書齋處下棋,為甚這麼晚才 回來呢?有人等得你很心急了。」   戚長征歎道:「此事一言難盡。」望往雖繃著俏臉,模樣仍是那麼動人的虛夜 月,不禁又死性不改,故作驚奇道:「誰惹得虛大小姐不高興了,是否韓柏那小子 ,讓我揍他一頓給你出氣。」   虛夜月正因韓柏偷偷溜走,大發脾氣,卻苦無發 對像,戚長征竟自動獻身, 送上門來, 腰大嗔道:「去你的大頭鬼,韓柏剛識了你這個損友。立即近墨者黑 ,學足你的壞榜樣,本小姐要揍你一頓才真。」   戚長征被她扭腰不依的俏樣兒弄得大暈其浪,哈哈笑道:「虛大小姐要感激我 老戚才對。只要韓柏小子學到我杬成哄妞的本領,包保哄得我們的虛大小姐心花怒 放,快樂無窮,來!韓兄既不在,便讓老戚來陪你聊天,包保你不會寂寞。」   虛夜月終忍不住「噗哧」一笑,玉容解凍。別過頭去,狠狠罵道:「死老戚! 真希望碧翠把你治死了。」   戚長征全身一震道:「你說什麼?」   虛夜月大樂鼓掌道:「不要言而無信,快坐到月兒身邊來,把你由出世開始的 種種醜事由頭到尾詳細道來,逗得本小姐開開心心,才准離去。」   她身旁的莊青霜、谷倩蓮、小玲瓏全抿嘴偷笑,看著他呆然失措的苦臉。   風行烈感受著各人間真摯無偽的感情,心中湧起溫暖。   還是谷姿仙心中不忍,笑道:「干老剛把寒掌門等杬人接了回來,現在她們正 沐浴更衣,還不快去會見她們。」指著一排疏樹後的月樓道:「她們就在月兒小樓 的二樓處。」   戚長征一聲歡呼,拔身而起,往小樓投去。   水月刀離他至少尚有杬丈,樹上掛著的冰雪已被刀氣迫得照頭照臉吹打過來。   如此凌厲的氣勢,韓柏還是首次遇上。   韓柏的眼光落在對方高舉過頭的水月刀上,只見刀身扁狹,鋒刃和刀柄都比中 土之刀長上一半,在空中似緩似疾地隨著馭刀飛臨的水月大宗,帶著一種使人目眩 神迷的邪異力量,朝他前額劈來,眼前的茂木密葉,麈屑般分向兩旁碎飛開去,刀 未至,寒鋒已到。   眨眼不及的功夫,對方飛臨上空。   韓柏在這生死關頭,魔種剎那間提升至極限。   同時知道水月大宗由出刀開始,其精神力量便緊攝著自己的心魄,教自已連逃 走都辦不到。如此刀法氣勢,確是先聲奪人。   韓柏這時亦早蓄滿勁氣,狂喝一聲,背上鷹刀電掣出鞘,風捲雷奔般一刀劈往 水月刀上。   「鏘」的一聲激響,傳遍山野。   韓柏腳踏的粗干竟化成碎粉,不由慘哼一聲,掉往樹下。   水月大宗則一個翻騰,在空中打了個後翻,頭下腳上,水月刀化作一道激芒, 再炮彈般往墮往地上的韓柏射去,同時長笑道:「好小子,竟能擋我一刀。」   韓柏手臂發麻,全身真氣亂竄,暗叫吾命休矣時,忽地一種奇異的能量由刀柄 處傳入體內。   那並非鷹刀本身蘊藏什麼力量,而是鷹刀似能把宇宙某種神秘的能量,吸收過 來,送往他體內。   而在同一時間,他腦海內電光石火般升起一幅幅的圖像,隱含深意,只是一時 尚不明白吧了。   水月刀破空而下,直刺他胸膛。   剛落到地上的韓柏的魔種立時復活過來,還比以前更有霸氣,那敢遲疑,鷹刀 再揮,「噹」的一聲再封架了水月大宗必殺的一刀。   一股無可抗禦的巨力由水月刀傳來,刀氣直侵臟腑。   韓柏狂噴鮮血,再往山下拋飛的同時,水月大宗亦給震得一個觔斗,落到廣場 處。   韓柏跌落山野之前,勉力看了他一眼。   只見這水月大宗高挺筆直,穿著猩猩紅血般的無袖外褂,下著純白嶄新的褲子 ,腳踏草鞋。雪白濃密的頭髮垂在寬寬的肩上,水月刀攔腰橫抱,兩眼神光電射, 一瞬不瞬盯著自己,陰鷙若 鷹的臉容半點表情都沒有。   「啪勒!」一聲,背脊壓斷了一株長在山坡的小樹,翻滾下去。   站在一旁的布衣侯目瞪口呆地看著韓柏掉下去的地方,仍未從水月大宗驚天地 泣鬼神的水月刀法回過神來。   山下尖嘯響起,顯是埋伏山路的風火山林四侍往韓柏撲去。   常野望這時才記起要追殺韓柏,剛舉步時,水月大宗喝道:「常兄且慢,此子 已被本宗重創,他們四人足可收拾他有餘了。」   戚長征旋風般衝入月樓,嚇得廳內的夷姬和虛夜月的貼身俏婢翠碧差點跳了起 來。   他向她們打了個請原諒的手勢,五步化作一步,兩下便來到樓上的小廳,只見 一位美人兒坐在椅上,駭然撫胸地站了起來。   竟然是褚紅玉。   戚長征不好意思地停了下來,喜道:「你醒來了!」   褚紅玉見到他,就像見著了親人,兩眼一紅,垂下頭去,低聲道,「可以求你 一件事嗎?」   戚長征想起她被鷹飛污辱和她戰死花街的丈夫尚亭,心下惻然,說起來,她的 不幸還是全因他而來,百感交集,歎道:「說吧!無論什麼事,我戚長征都答應。 」   褚紅玉平靜地輕輕道:「給我殺死鷹飛。」   戚長征走到她旁,伸手抓著她香肩,湊到她垂下的眼睛前,一字一字肯定地道 :「戚長征不但一定殺死鷹飛,為尚兄報仇和為你雪恥,今後還會代尚兄好好照顧 你。」   褚紅玉嬌軀一震,熱淚奪眶而出,搖頭泣道:「不!妾身是殘花敗柳之軀,而 且你還不知那畜牲對我做了什麼可恨的事,我……」已是泣不成聲。   戚長征心中恍然,知道鷹飛這女人剋星,必是在她身上使了類似韓柏教他和風 行烈的手法,挑起了她最原始的情慾,使她午夜夢迴時,亦忘不了這魔鬼。那種矛 盾和煎熬,才是最折磨她。所以她認為唯一解救之法,就是殺了鷹飛,否則說不定 有一天,她會再投入鷹飛懷抱。   哼,我絕不會讓鷹飛詭計得逞。   不過現在她乍見自己,情緒激動,不宜使她難堪,遂微微一笑道:「放心吧! 我知道他對你用了什麼卑鄙手段,我會把你解救出來的。」   褚紅玉抬起淚眼,自責道:「唉!我是否天生淫賤的女人呢?」   戚長征對自己的推斷,更無疑問,柔聲對這美麗少婦道:「你絕不是天生淫賤 的女人,相信我好嗎!鷹飛施於你身上是一種厲害的媚術,不但控制了你的身體, 還控制了你的心靈。」   褚紅玉嬌軀一顫,淚眼瑩瑩看著他道:「你真的明白!那怎辦才好呢?寒掌門 救醒了我後,我總情不自禁地想著那魔鬼,媚術真的那麼厲害嗎?」   戚長征至此才知道精通穴法的寒碧翠真的破解了鷹飛玄奧的制穴秘法,對她的 武功必大有進益。點頭道:「媚術就是控制異性的方法,觸及到最原始和非理性的 情慾,所以紅玉你明知對方是窮凶極惡的姦淫之徒,仍忍不住想再嘗那種刺激和快 樂。」   褚紅玉俏臉一紅道:「那怎樣才能破他的媚術呢?」   戚長征傲然一笑道:「當然是由我老戚以更厲害的媚術,加上你的願意和合作 ,去破解他的妖法。」   褚紅玉連耳根都紅了起來,興奮的感覺傳遍胴體,垂下頭咬著 皮輕輕道:「 只要能使我不再想他,紅玉什麼事都願意做。」   戚長征大喜,吻了她的額頭,嚷道:「碧翠紅袖,還不給為夫滾出來。」   嬌笑聲起,寒碧翠和紅袖這對粉 玉琢的美人兒由內進掀 而來。   紅袖笑意盈盈地含情看著他,寒碧翠則苦忍著笑意, 腰氣道:「好老戚,人 家杬姊妹千辛萬苦上京來尋你,居然一見面便呼呼喝喝,我們還未和你算賬哩!」   戚長征在褚紅玉臉蛋擰了一記,朝兩女走去。   兩女當然不會怕他,挺起胸脯,嚴陣以待。   戚長征來到兩女中間,猿臂一伸,把兩女摟入懷裡,高呼道:「天啊!你們知 否我想得你們多苦。」   兩女也死命摟著他,相思苦淚奪眶而出。   寒碧翠大哭道:「戚郎啊,你這忍心的人,怎可丟下人家不理呢?」   戚長征亦激動得熱淚盈眶,想起她們與自已生死與共,在花街血戰敵人。   想起了無數戰友、尚亭、封寒等逐一力戰而亡,真像發了一場噩夢。   忽地背後貼上了褚紅玉柔軟豐滿的肉體,一男杬女,終忍不住壓抑著的惰緒, 抱頭痛哭起來。   韓柏在斜坡滾動著,也不知壓斷和撞碎了多少橫枝和掛著的冰雪;心中不驚反 喜,水月大宗雖利害,怎知自己有捱打神功,一口血便化了他摧心裂肺的刀氣,真 是便宜得很。而且鷹刀似與自己的血肉和心神緊連在一起,亦把自已和四周的天地 連在一起,人心天心合而為一,再無半分隔閡。那奇妙的感覺,使他更是圓滿通透 ,想到了死裡求生的唯一方法。   就在此時,強烈的刀氣又由下湧至,往自己猛攻而來。   漆黑的密林裡,一切全靠感覺,而韓柏的感覺比用眼看還要清楚,他甚至知道 襲擊他的是個魁梧的倭子,左盾右刀,那把刀又重又長,欺自已受了傷,採取了沖 鋒陷陣的硬拚方式。心中冷笑,藉著由上而下的跌勢,厚背刀全力劈出。   同時他更感應到有人由山路那邊潛了過來,向他擲出偷襲的飛刀。   「噹」的一聲巨響,下面的山侍舉盾擋刀,同時倭刀橫劈反擊。   豈知厚背刀劈中鐵盾時,勁若激流的力道劇沖而來,一向以勇力見長的山侍竟 立足不穩,往斜坡下直滾落去,那一刀自然什麼都劈不著。   韓柏又一手接著飛刀,詐作中了暗算般慘叫一聲,往橫滾開去。   放飛刀的火侍以為偷襲得手,拔出另一腿上的匕首,全速撲去。   此時短小精悍的林侍和俏麗嬌美的風女分由上方和右下側趕至,正要乘勢追擊 時,火侍巳發出一聲痛哼,步山侍的後塵,滾落山坡。   原來當火侍追至半途時,竟然發覺韓柏竄了回來,騖駭下運起匕首勉強擋了對 方凌厲無匹的一刀,卻避不開對方由下斜上的一腳,股側慘中一腳,被踢得飛跌下 坡。   上面的水月大宗亦不由動容,暗忖這小子為何在垂死掙扎下,仍如此厲害,一 聲長嘯,往斜坡掠去。常野望忙緊隨其後。   韓柏此時剛一連杬刀殺得林侍屁滾尿流,滾避開去,風女一長一短兩刀迎面攻 來。   韓柏哈哈大笑,一個滾身,橫移五文,才高嚷道:「老子走了!」再一個翻身 ,往山下滾去,到了一半,倏地停下,把早拿在手中的一塊大石呼地往下擲去。   枝斷雪碎的聲音由近而遠,便像是他正全速掠逃,自己則收斂神氣,隱匿不動 。   果然風聲響起,敵人全往山下追去。   韓柏心中好笑,展開身法,往上面的清涼寺潛回去。   干羅和鬼王正在書齋對坐下棋。   易燕媚興趣盎然地在旁觀戰,能看著這天下兩大高手在棋盤挑燈夜戰,實是畢 生難忘的美事。   兩人棋力相若,殺得難分難解時,一起停了下來,往地下望去。   「篤篤篤!」   鬼玉失聲道:「是我的好女婿。」站了起來,到了書齋一角,發動機關,開放 秘道。   韓柏鑽了出來,驚魂甫定後,尷尬笑道:「盈散花原來是藍玉的人,竟出動水 月大宗來殺我,幸好我逃回來了。」   以鬼王和干羅的修養,仍聽得目瞪口呆,臉臉相覷。這小子真的福大命大。易 燕媚更是呆瞪著他。   韓柏跳了起來,嚷道:「時間無多,我要去了。」又旋風般奔了出去。   這時風行烈和眾女散步完畢,正步回月樓,忽地韓柏迎面奔來。   眾人無不愕然止步。   最先有反應的是虛夜月和莊青霜,一聲歡呼,不顧有人在旁,縱體入懷。   韓柏左擁右抱,向風行烈咧嘴一笑這:「風兄和美嫂們請恕失禮之罪。」   竟一把封著虛夜月的小嘴,貪婪地狂吻猛啜,親得她嬌體發顫,咿唔作聲。   風行烈曾和他有香醉居之行,早見怪不怪。谷姿仙杬女卻做夢亦想不到這混蛋 竟敢在她們跟前對虛夜月無禮,羞得臉紅耳赤,躲到了風行烈身後,羞於瞧看。   吻完虛夜月後,再親早羞得臉紅耳赤的莊青霜,這妮子的反應更是不堪。   吻完後,韓柏輕易地從連站立都有問題的兩女處脫身逃走,當經過擠作一團的 風行烈等身旁時,叫道:「美嫂嫂給叔叔我攙著兩位嬌妻回去。月兒霜兒啊!為夫 雖是愛煞你們卻無法不暫時離去了。」到最後一句時,早走得影蹤全無。   虛夜月和莊青霜這對難姊難 ,互相扶持著。前者跺足大嗔道:「死韓柏,看 人家明天怎樣和你算這筆賬。」話完自已忍不住也笑起來。               第四章枝節橫生   韓柏剛出府門,嚴無懼趕了過來,笑道:「下官還以為忠勤伯會由後山楠樹林 那方離去。」   韓柏嘻嘻笑道:「指揮使大人,我們比比腳力看看。」一溜煙竄落道旁的斜玻 裡。   一陣急奔後,又跑上了大路,其他東廠高手早給他遠遠拋在後方某處,可是這 東廠頭兒仍臉不紅,氣不喘,若即若離跟在他身後,似仍未盡全力的輕鬆模樣。   韓柏知跑他不過,大感 氣,軟語求道:「嚴高手指揮大人,算我求你吧!現 在我是佳人有約,你這樣名副其實貼身保護,不嫌大煞風景嗎?」   那知嚴無懼比他更絕,歎道:「皇命在身,違背了即是抄家誅族的大罪,就當 可憐下官,讓我多跟兩個時辰,好交差了事。」   韓柏為之氣結,邊跑邊道:「你子時在宮門等我,到時我和你一起進宮,不亦 是可以交差了麼?」   嚴無懼再歎一聲道:「禍福無常,說不定忠勤伯有什麼杬長兩短,而皇上又發 覺我在宮門處和侍衛閒聊,你說下官是否還有命回家侍候我那些嬌妻美妾。」   韓柏差點氣絕當場。   後方風聲響起。   兩人駭然後望。   范良極笑嘻嘻趕上,來到嚴無懼旁,杬人疾若流星往秦淮河奔去,這老賊探頭 瞧著韓柏,笑道:「小忠勤伯兒,假若我給你擋著嚴老鬼,你拿什麼謝我?」   嚴無懼聽得眉頭緊蹙,韓柏卻是大喜過望道:「什麼都成。」   范良極怪叫道:「那就行了。」一指往嚴無懼點去。   嚴無懼呱呱大叫,舉手擋格。   韓柏倏地加速,「呼」一聲閃入道旁,消沒不見。   風行烈與杬位愛妻美妾,伴著虛夜月、莊青霜步回月樓。   虛夜月悶氣全消,笑吟吟挽著莊青霜,交頭接耳,細聲說大聲笑,若有人告訴 風行烈她們的話題是與韓柏無關,殺了他都不會相信。看得他心頭欣慰,嘴角孕著 一絲笑意。   谷姿仙挨了過來,溫婉嫻淑地道:「風郎!有沒有 慕你的好朋友呢?」   風行烈哈哈一笑,伸手環著她僅堪一握的腰肢,誠摯地道:「有了你們杬個可 人兒,風某早心足意滿了。只望你們早日給我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寶貝兒女。」   左旁的谷倩蓮和小玲瓏聽得心神俱醉,媚眼兒不住飄來,神態誘人之極。   谷姿仙喜孜孜赧然道:「但現在尚非適當時候哩!」   談笑間,眾人踏進月樓。   翠碧和夷姬迎了上來。   虛夜月自給韓柏大嘴一吻,心情轉佳,嚷道:「夷姬到我房來,給我和霜夫人 說些塞外的美麗故事。」   夷姬連忙應諾。   莊青霜別過頭來,俏臉微紅道:「行烈晚安,我們不阻你和夫人去生孩子了。 」   風行烈想不到嫻雅文靜的莊青霜竟會來這麼一旬只應是韓柏和戚長征才說得出 口的俏皮話。立即對她刮目相看,谷姿仙二女則霞生玉頰,連谷倩蓮亦一時乏反擊 之言。   虛夜月重重在莊青霜的腰肢扭了一把,笑罵道:「死丫頭,好的不學,卻學了 夫君的口不擇言。」   兩女扭打笑鬧著到內進去了。   夷姬和翠碧當然緊隨其後。   風行烈看著羞態可掬的杬女,眨了眨眼睛,又拿眼往樓上打了個不懷好意的眼 色,逗得杬女羞不可仰,心生歡喜,才領著她們登上二樓。   戚長征和寒碧翠、紅袖、褚紅玉。宋媚正親密地坐在同一組酸枝桌椅裡,喁喁 細語,戚長征見風行烈回來,忙邀他們加入。   風行烈等見除宋媚外,四人均兩眼紅腫,知他們勾起了舊事,心中亦慼然。   坐好後,谷倩蓮為減他們淒酸之惰,擠人寒碧翠和紅袖間,笑道:「翠姊紅袖 啊!好好管管老戚吧!媚姊對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戚長征明白她的用意,他亦想她們減輕回憶的包袱,尤其是飽受心魔折磨的褚 紅玉,笑道:「風兄!可否讓小弟親小蓮的臉蛋一下,好獎勵她這麼關心我老戚呢 ?」   眾人當然知他說笑,都忍唆不住。   谷倩蓮氣得 起蠻腰,杏目圓瞪,旋又「噗哧」一笑,白了戚長征一眼,把臉 蛋湊往戚長征那方向,嬌聲道:「來吧!看你的膽子有多大,連朋友妻都敢調戲。 」   眾人哄堂大笑。   戚長征老臉一紅,尷尬地舉手投降道:「風兄!我真的心動得很,可恨小蓮獻 遲了臉蛋,若在識你之前就好了。」   這次輪到谷倩蓮落在下風,跺足不依嗔罵道:「死老戚,找天我要和月兒聯手 揍你一頓。」接著挨著寒碧翠道:「翠姊會心疼嗎?」   寒碧翠狠狠搔她腰窩,氣道:「你這蓮丫頭敵友不分,讓我求仙姊好好治你。 」   谷情蓮怕癢,逃回風行烈處,口舌不讓道:「你捨不得才真呢!」   寒碧翠望往戚長征,甜甜一笑,會說話的眼睛像在道:「被相思折磨了這麼久 ,當然捨不得啦!」   戚長征心中大癢,暗忖今早才試過連御兩女的滋味,不若就今晚破了這紀錄, 不是更精 絕倫嗎?   兩手探出,分別握著褚紅玉和寒碧翠的纖手。   褚紅玉顫了一下,沒有拒絕,只是垂下頭去。心情又歡喜又難受。她對戚長征 早有情意,但那時乃尚亭的妻子,自不可作出牆的紅杏;但接著就給鷹飛以最可恨 的方式得到了她的身心,若非醒來時受尚亭之死和湘水幫被殺絕的事實所刺激,定 會偷偷去向鷹飛投降。   現在戚長征成了她唯一能擺脫鷹飛的希望,所以尚亭雖 骨未寒,她仍要投進 戚長征的懷抱去。若尚享在天有靈,應該不會怪她的。   思忖間,身體同時掠過難以形容的興奮。   鷹飛施於她身上的手法非常卑鄙,牽涉到她生理的分泌和竅穴的刺激,使她每 晚都受到情慾的煎熬,戚長征真的可解救她嗎?   另一邊的寒碧翠自失身於戚長征後,便再沒有和他親熱的機會,今次難遏想思 之苦,追上京師,自然渴求和愛郎魂夢巫山,見他抓著自己小手,雖有外人在旁, 仍情不自禁死命反抓著他,心意不言可知。   戚長征暢美刺激得差點吼叫起來,向風行烈等貶了眨眼道:「行烈!很晚了! 是嗎?」   谷姿仙等杬女立時俏臉飛紅,垂下頭去,暗罵夫君這兩個好朋友,沒有一個不 是急色鬼,但他們的浪蕩不羈,亦正是吸引人之處。   風行烈其實亦很想把剛由韓柏處學來的心法手段,施諸白己杬位美人兒身上, 聞言笑道:「在這冷酷競爭的現實中,還有什麼比上床睡覺更能樂而忘憂呢?」   今次連紅袖和宋媚都臉紅了,春意盎然。   「噹!」   一聲鐘響傳遍鬼王府。   眾人愕然,想不到在這要命時刻,鬼王府這盤偷搶鷹刀的生意終發市了。   韓柏踏足亮若白書,昇平熱鬧的秦淮大街,心情之暢美,確是難以形容,每一 個毛孔兒都像在歡呼,心兒則自動哼著最美麗的小調。   想到即可見到秦夢瑤,赴過朱元璋之約後,便可和這仙子同赴巫山,共享雲雨 之歡,立即興奮至全身酥麻。   有誰能比我韓某人更幸福呢?   街上人來人往,氣氛熱烈,比對起其他昏沉沉的街道,真不敢相信是在同一個 城市中。   韓柏的腳步就像裝了個強力彈簧般,走起路來毫不費力,有若飄泛雲端。   林立雨旁的青樓門外,站滿了滿盈笑臉的鴇婦,迎客送客,充滿著「十年一覺 揚州夢」那令人心迷意軟的頹廢氣氛。   可是現在所有青樓紅妓加起上來,都不及秦夢瑤對他吸引力的萬一。   鮮衣華服的尋芳客,坐著駿馬高車,絡繹不絕於途,累得龜奴們猛掃門前的積 雪。   韓柏背著鷹刀,昂首闊步,深切地感受著繁華盛世下必然會有醉生夢死的一面 。   人生在世,所為何來?   最要緊是把握眼前美好的事物,不教光陰虛擲。   有人選了功名富貴,又或濟世 國之業,他選的卻是美女與愛情。人各有志, 只要不是偷搶濫殺,誰能說我韓某人做錯了。   落花橋遙遙在望。   兩刻鐘後便是亥時,天下第一美女秦夢瑤會在那裡見他。   就在此時,一位秀髮垂肩的麗人 娜多姿迎面而來。   韓柏心神雖全放在秦夢瑤身上,亦不由本能地對她行注目禮,因為此女雖略嫌 蒼白,可是杏眼桃腮,秀色可餐,姿容直追虛夜月和莊青霜,不比盈散花遜色,早 惹得路人紛紛駐足打量。尤其她單身一人,令人倍添遐想。   更引人注意的是在這嚴寒的天氣、她只是在白色的羅衫上加了一件垂地的淡黃 披風,愈顯娉婷多姿,周圍的女子和她一比,就如燭火與星月般,相差了十萬八千 裡。   韓柏大奇,加此美女,怎從未謀面和聽人提及。   那女子直往韓柏走來,到了五步許處,抬起俏臉,星眸一亮,緊盯著他。   韓柏見她腳步不停,若再走前,肯定會撞個滿懷,換了平時,他定會停步不讓 ,看她會否這麼便宜他。不過現在要去與心中玉人相會,惟有壓下這誘人的想法, 橫移兩步,避往道旁。   豈知人影一閃,那女子仍攔在身前,不過已停下腳步,婷婷俏立,笑吟吟的看 著他。   韓柏大奇道:「小姐認識我嗎?」   美女甜甜一笑,由羅袖中抽出一卷畫布,玉手輕捏上下兩端,在他跟前拉了開 來。   他定神一看,立即愕然動容,原來是幅人像畫,畫的赫然就是他韓柏。   美女把畫像移到貼在聳挺的酥胸上,微笑道:「兄台是否畫內之人?」   韓柏苦笑道:「畫得這麼像,韓某想不認行嗎?」   近看此女更不得了,明亮的眼睛,漆黑的眸子,悅耳柔美的聲音,帶點病態美 的雪膚,加上她莫測高深的行止,合起來形成了神秘詭異的誘人魅力。   美女笑道:「你肯認就成了,我是專靠捕捉被通緝的採花大盜歸案賺取懸賞生 活的獵頭人,乖乖的跟奴家去吧!」   韓柏失聲道:「什麼?誰說我是採花大盜。」   兩人站在路旁,一個風神俊朗,一個美艷如花,引得路人停了下來,對他們圍 觀指點。   美女「噗哧」一笑道:「京城最美的兩位人兒都給你採了,還不肯認嗎?」   韓柏有點明白了,若非約了秦夢瑤,定會和她胡纏一番。但現在卻絕不適宜。 哈哈一笑道:「原來你真的知道,那最好不要跟來,否則我定要連你也採了。」舉 步橫移,往另一邊行人道走去。他施展了急行法,似緩實快,暗忖看你怎追得上我 。   美女蓮步輕搖,不即不離和他並肩而行,還好整以暇地嗔道:「人家的一日杬 餐都靠著你了,明知危險,卻怎可放過你呢?」   她這些話語帶雙關,充滿了挑逗性。   韓柏心中暗歎,美人兒為何來得如此不是時候?同時亦暗懍對方武功高強。   踏上另一邊行人道時,韓柏嘻嘻一笑,往她香肩撞去,口中卻道:「小姐高姓 大名,嫁了人沒有?」   美女香肩亦反撞過來,含笑道:「小女子姓甄名素善,尚未有夫家。」   「砰!」   兩人肩膊硬拚了一記,分向兩旁移開,竟是平分秋色之局。   韓柏想不到來者竟是累得怒蛟幫差點覆亡的甄夫人,心叫不妙,一指往她腰脅 點去,笑道:「那不若嫁了給我吧!」   甄夫人甜甜一笑,纖手迎上韓柏,拂往他手腕,嬌笑道:「若是明媒正娶,非 是男女苟合,嫁你何妨?」   韓柏見她手法玄奧精妙,猶勝鷹飛。嚇了一跳,慌忙縮手,心中叫苦。   自己拚將起來,雖未必一定敗北,可是還怎能依時赴約,更何況她可能還有幫 手。立定腳步再拱手一揖軟語求道:「我的美人兒啊!求你做做好心。暫放我一馬 ,我現在有急事趕著去辦,明晚再和你玩過行嗎?」   甄素善移了過來,到差點靠入他懷裡,兩手後移,挺起酥胸,以示不會突襲, 仰起迷人的俏臉,吐氣如蘭道:「韓郎的約會在什麼時間呢?」   若非她報稱是甄素善,韓柏真會以為是遇上了單玉如,否則怎會如此妖媚迷人 ,歎道:「離現在只有一刻時光多一點。」   甄素善明媚的眸子閃起亮光道:「道左相逢,遇聚一刻,實乃人生美事。韓兄 陪素善到酒鋪喝過杬杯酒,索善立即放人,任你去採花偷心,全都不管,你肯答應 人家嗎?」   「錚!」   四個鉤子掛到屋簷,卻只發出一下單音,接著四道黑影避過了近十個銀衛的截 擊,憑著鉤索之力,迅如鬼魅般躍上府外最高的鐘樓上空,再鬆掉鉤索,像一群隊 形整齊的雁兒般,飛過積著厚雪的重重屋頂,投往內府的大廣場處,鬼王府空有重 重守衛,除了彎弓搭箭勁射敵人外,再無他法。   刀光閃起,勁箭不是落在空處便是給這四個身形各異的蒙面人砸飛。   眼看他們飛降另一屋頂,小鬼王莉城冷出現屋脊上,手提鬼王鞭喝道:「既有 如此身手,為何卻要藏頭露尾?」   「颼颼」聲連串響起。   那四人左手連揚,四串十字鏢一個追著一個,電火般分射荊城冷身上各個必救 要害,聲勢驚人,充滿死亡的威脅力。   莉城冷雖是武技高強,亦難同時接下近百個殺傷力強大的十字鏢,尤其他們以 特別的手法勁力擲出,利用旋轉的特性,不但加強了速度,還可專破內家護身真氣 。   荊城冷暗叫厲害,橫移閃躲。   那四人在空中像球兒般互相碰撞,散開來時或高或低,或左或右,變成由不同 角度往荊城冷攻去,其詭變和巧妙處,教人難以揣摸。   這樣四合為一,又一分為四的聯擊之術,荊城冷還是首次遇上,鬼王鞭化作一 團鞭影,護著全身。   四道寒芒,再由蒙面人處激射而出,往荊城冷攻去。   荊城冷施盡渾身解數,擋開了兩刀,又撐出後腳迫退了後方攻來的敵人,終攔 不住那輕功最佳,身形嬌俏的女敵手有若兩道激電般一長一短的兩把倭刀,冷哼一 聲,翻落瓦面,退往廣場。   那四人終成功登上屋脊,十宇鏢連繽發出,想搶上來的銀衛紛被迫退,其中一 人還肩頭中鏢,卻苦忍著沒有發出叫聲。   這四人自是水月大宗座下風林火山四大高手。   這時他們傲立屋脊,儼然有君臨鬼王府,不可一世的氣概。   荊城冷落到廣場處,沒有再攻上去,退到卓立廣場中心的鐵青衣,碧天雁兩人 間,這時風行烈、戚長征、谷姿仙、寒碧翠、虛夜月、莊青霜。谷倩蓮、小玲瓏、 褚紅玉等全趕了到來。宋媚、紅袖等不懂武功,所以仍留在月樓裡。   銀衛則全隱沒不見,變成兩組人一上一下、在這雪白的天地裡,成對峙之局。   鐵青衣洒然一笑道:「原來是東瀛好手,不過你們聯手之法雖妙,卻尚嫌不夠 斤兩,若你們再沒有人出現,我們便立即將爾等生擒活捉,嚴加懲辦。」   魁梧的山侍大喝道:「韓柏何在?」   下面的戚長征湊到風行烈耳邊道:「原來又是韓柏這傢伙累我們壞了好事,還 要為他擋災。」   風行烈笑道:「手腳快點,長夜漫漫,還怕沒有時間嗎?」   眾女中只有最接近的谷姿仙和寒碧翠聽到他們的對答,沒好氣地瞪了他們一眼 ,怪這兩人在此時刻還要不正經。   鐵青衣哈哈笑道:「先報上名來,再好言相問,待我想想會否答你。」   這鐵青衣不愧鬼王倚重的大將,不但說話得體,還穩穩壓著對方。   山侍喝道:「我們乃水月大宗座下四大侍衛,韓柏若在,立即叫他滾將出來, 不要做縮頭烏龜。」   虛夜月聽得他對自己愛郎口出狂言,嬌笑道:「大個子你約好了他嗎?不讓人 家出去逛街的嗎?還未弄清楚事實,便胡言亂語,快滾下來待本小姐掌嘴。」   山侍聽得愕了一愕,暗忖她罵得也有道理,一時做聲不得。   火侍最是風流自賞,虛夜月這種絕色,在東瀛真是從未之見,而其他各女都是 姿色上乘,谷姿仙和莊青霜更可與虛夜月一較短長,色授魂與之下叫道:「好一個 牙尖嘴利的美人兒,就讓我們親熱親熱。」   虛夜月鼓掌道:「跳下來時小心點,不要尚未和我的寶劍親熱,便先僕穿了你 的狗頭。」接著不依道:「快點吧,人家等得不耐煩了。」   眾人為之莞爾。   谷倩蓮更挽著她笑彎了腰,喃喃道:「死月兒!給你笑壞了。」   火侍亦啞口無言,難道他真要跳下去嗎?   四人見他們談笑自若,視他們如無物,均大不是滋味。   就在此時,一聲冷哼,一個高大人影,現身四侍正中。   四侍忙跪下拜見。   鐵青衣他們眼前一花,上面已多了個人,背對著他們。最使人印像深刻的,首 數他斜掛背上式樣特異的水月刀,還有就是兩條細帶,連著無袖外掛的十字,使人 一看便知是東瀛獨有的服裝。               第五章秦淮仙蹤   在一間高尚的老字號酒樓二樓臨街的廂房裡,甄素善慇勤地為韓柏斟酒,然後 舉杯道:「這一杯是慶祝找們終於碰上面的。」   韓柏欣然喝下,奇道:「聽美人兒你的 氣,好像一直急著要見我,是嗎?」   甄素善放下酒杯,嫣媚一笑道:「是的!自素善踏入中原,便一直想見你,看 看你能否迷倒素善。」   韓柏大訝,忍不住搔起頭來。   甄素善風情萬種地白他一眼,微嗔道:「你的頭很癢嗎?」   韓柏尷尬地收回大手,苦笑道:「不是癢,而是痛,因為到現在我還弄不清楚 你要拿我怎辦?也不知你的話是真是假?我從未見過比你更高深莫測的女人。唔! 或者那陳貴妃可與你一較短長。」   甄素善神情一黯,輕歎一聲,微搖螓首,望往街上的熱鬧情景。   韓柏竟忍不住心頭一顫,探手過去,抓著她的柔荑道:「乖寶貝,我們不是敵 人嗎?為何我一點都察覺不到你的敵意,假設你的情意是裝出來的,我豈非給你害 死了仍糊里糊塗?」   甄素善給他握著玉手,立時全身發軟,幽幽地橫他一眼,垂頭柔聲道:「韓柏 !放開人家的手好嗎?否則素善便要纏你不休,教你赴不了約。」   最後一句比什麼都有效,嚇得他連忙鬆手,訝道:「若我法眼無差,美人兒你 尚是處子之身,為何卻擺出可隨時可和我搭上的姿態?」   甄素善抬頭看到他似認真非認真的傻相,「噗哧」笑了起來,再睨他一眼,神 態嬌美無倫,那像個領袖群雄的統帥。   韓柏那忍得住,再伸手過去把她一對柔荑全納入手裡,正容道:「為什麼我像 認識了你很久的樣子,不但不覺得你是可怕的敵人,還願意信任你,不怕你會傷害 我呢?」   甄素善給他握得嬌軀一顫,幽怨地看他一眼,淡淡道:「我現在明白為何沒有 女人能抗拒你的魔力了,可是我卻不能具體地描述出來,因為那只是一種深刻的感 受。你若要佔有素善。恐怕我連推開你的力量都欠奉。唉,造化弄人,素善卻必須 毀了你,因為你已成了我們最大的障礙。」   韓柏大力一拉,把她扯了過來,坐到腿上,甄夫人還未來得及抗議,朱唇早給 韓柏封著。立即神志迷糊,迷失在那甜美醉人的天地裡。尤其韓柏那撫著她大腿的 手,更令她神魂顛倒。   兩張嘴 依依不捨下分了開來。   韓柏把她摟得緊貼胸前,額碰著額,看著她的眼睛道:「我明白的,這一吻之 後,我們就變成生死大敵,若你有本領,即管來取我的小命吧!可是你若敗了結我 ,就須乖乖把身體給我。而在這之前,不准你讓任何男人碰你,知道嗎?」   甄素善迷惘的星眸回復清明,柔順地點頭道:「我會遵守這約定,但卻要警告 你,我會變成絕對無情的狠心女人,不擇手段的迷你騙你,若你再讓素善像現在般 和你親熱,便等若你自願把性命交給我。」   韓柏抱著她站了起來,再來了個長吻,才把這滿臉紅暈,差人答答的美人放開 ,又伸手在她臉蛋輕佻地擰了一把,笑道:「美人兒!我們走著瞧吧!」   哈哈一笑,瀟 飄逸地欣然去了。   甄素善看著他的背影,先甜甜一笑,然後倏地收 了笑意,露出森冷無情的顏 容,足可令任何人心生寒意。   水月大宗兩手負後,背著下面廣場眾人道:「素聞鬼王虛若無乃明室第一強手 ,本宗則為幕府首席刀客,今本宗不遠千里涉洋渡海而來,但求能與虛兄決一死戰 ,於願足矣!」   虛若無尚未答話,戚長征已「呸」的一聲,不屑喝道:「老戚還當你是什麼人 物,原來只是卑鄙無恥之輩,分明知道虛老與裡赤媚決戰在即,他是傷不起,你卻 是傷得起。那虛老怎能放手而為。想見虛老嗎?先過得我戚長征這把刀再吹牛皮。 」   水月大宗倏地轉身,兩眼射出寒芒,罩定戚長征,人雖未動,迫人的殺氣直壓 下來。   眾人紛紛擺開架勢,一方面防範他突然出手,亦為了應付他凌厲的氣勢。   虛若無的笑聲由右後方書齋方面傳來道:「罵得好,老戚你真對我脾胃,若我 有多一個女兒,必會也招你為婿。」   戚長征不忘向虛夜月眨了眨眼,氣得虛夜月跺腳不依,偏又歡喜他的英雄霸氣 ,暗忖若非有了韓郎,否則真說不定甘心從他。   水月大宗臉容古井不波,長笑道:「想不到虛若無竟是膽小如鼠之輩,以後還 有臉見人嗎?」   虛若無的聲音斷喝道:「無知倭賊,給我閉口。以為我不知你意圖把我引開, 好讓藍玉來搶奪鷹刀嗎?你過得了眼前這關,才有資格來見我。不過說不定虛某一 時手癢,會出來取爾狗命。」   干羅的聲音笑道:「何用為這種倭賊小鬼動氣,來!這一著輪到你了。」   水月大宗首次動容,只聽干羅說話勁氣內蘊,揚而不亢,便知此人乃與鬼王同 級的高手。不過他已騎上了虎背,冷喝道:「好!便讓我找幾個人的血先 寶刀, 再來看你下棋。」   下面各人倏地散開,谷倩蓮、褚紅玉和小玲瓏在鐵青衣指示下,退出場外,以 免受傷。   水月大宗一聲尖嘯。領著四侍,躍入場中。   韓柏才走不久,一人步入廂房內,原來是文武兼資的方夜羽。   甄素善默默坐著,看著杯內晶瑩的美酒,沒有抬頭看他。   方夜羽坐到她旁,皺眉道:「找不到機會下手嗎?」   甄京善微一點頭道:「這小子其奸似鬼,只要我稍動真氣,他會立生感應,那 時鹿死誰手,尚未可知。」接著突然伸手按在方夜羽的手背上,甜甜一笑道:「可 是素善應已成功地令他相信我真的愛上了他,嘻!這個傻瓜。」   方夜羽反手抓緊她的玉手,柔聲道:「那你是否真愛上了他呢?」   甄素善狡猾一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沒有答他。   方夜羽心中微痛,溫柔地搓著她纖美的玉手,輕輕道:「今晚事成後,素善陪 我好嗎?」   甄素善俏臉略紅,歎了一口氣,伸出另一手撫上他的俊臉,柔聲道:「你能狠 心殺了秦夢瑤再說吧!我所以能騙得韓柏信我,全因我尚是完璧,你當明白我的意 思吧!」   方夜羽眼中射出難以形容的神色,冷冷道:「縱使秦夢瑤有浪翻雲和了盡做她 的護法,她恐仍難活著去見朱元璋。唉!若非得青青公主點醒,我們仍猜不到雙修 大法加上魔種,竟可接回秦夢瑤的心脈。」   秦淮河上落花橋。   當韓柏走上橋上時,蜿蜒曲折的長河中花艇往來,燈火處處,笙歌絃管,舞樂 昇平,不由想起了香醉舫和天命教。與他肩摩踵接到此求醉買笑的文人雅士、風流 浪客,有誰知道在這美麗的外衣下,京師正展開了內外各大勢力,動輒可使天下傾 頹,萬民塗炭翻天覆地的鬥爭。   亥時了,為何我的乖寶貝小親親好夢瑤還未現出仙蹤呢?   嘿!見到她時,是否應立刻對她放恣,趁到皇宮前好好在她美若神物的仙軀嘗 點甜頭,欣賞她欲拒還迎的羞態呢?想到這裡,心都熱了起來,慾火狂升。   韓柏大吃一駑,若自己不能晉入有情無慾的境界,豈非害了好夢瑤。   忙運起無想十式的止念,慾火消退,心靈通透。   「韓柏!」   韓柏虎軀劇震,挨到橋欄處,朝下望去。   一艘小艇緩緩由橋底下駛了出來,一身雪白襯得烏黑秀髮閃著亮光,淡雅美艷 ,飄逸如仙,來自慈航靜齋的絕色嬌嬈,安坐艇內,悠然自若地划著小艇,仰起令 他神醉心迷,秀美無倫,不沾半點人間麈俗的絕世臉龐,深情地看著他。   韓柏的魔種騰地升至頂峰,全身輕飄飄的,毫不費力拔身而起,落在艇中,那 還客氣,緊貼著她坐了下去,接過她左手木槳,另一手抓緊她的柔荑,心神俱醉地 嗅著她熟悉的芳香。   兩槳同時探出,不分先後地輕輕劃入水裡,小艇溫柔地向前滑去。   被大雪淨化了的兩岸景物,反映著河岸的燈火,便若一個美得不願醒來的甜夢 。   秦夢瑤嬌吟一聲,似不勝與他貼體的接觸。小半邊身挨入他懷裡,螓首後仰, 枕到他寬肩上,美眸閃著攝人心魄的異采,看著他身後的鷹刀,「噗哧」笑道:「 韓郎啊!為何你會背著天下人人爭奪的鷹刀,肆無忌憚地隨處走動呢?」   韓柏給她嬌甜軟語,迷到身癢心酥,搓捏著她香軟的小手,側頭往她望去,一 見下劇震道:「天啊!夢瑤你完全回復了以前那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了。」   漆黑的星空下,岸旁河上的燈火中,秦夢瑤玉容閃著聖潔的光澤,有若降世的 觀音大士,教人難起半分邪念。   秦夢瑤含情脈脈地凝視著他,淡然淺笑道:「人家本就是那個樣子嘛,今天是 我們的大日子,自然要以真臉目見夫君大人!」   韓柏心神俱醉,狠狠道:「我今晚誓要把你的仙法徹底破掉,將你變成這世上 最幸福的女人。」   秦夢瑤坐直嬌軀,微微一笑道:「大雪初晴,星綴長空,如此良辰美景,正好 讓道胎魔種,作出史無先例的決鬥。不過真不公平哩!人家還要心甘情願助你這壞 人得勝。」   韓柏心中狂喜,看著她刀削般輪廓分明、為天地靈氣所鍾的美麗側臉,心中澄 明透澈,只覺若能像現在般飽餐秀色,直至宇宙的盡頭亦不會有半分沉悶或不足。   秦夢瑤秀眉輕蹙,道:「韓柏你為何身帶女兒香氣,不是剛鬼混完才來找夢瑤 吧?」若非兩手均不閒著,韓柏定會大搔其頭。支支吾吾間,秦夢瑤笑道:「夢瑤 不追問我的好夫君了。韓柏啊!夢瑤這些天來想得你很苦,為何見到人家都不親一 口呢?」   韓柏劇震道:「這話本應該由我來說,為何反從你的仙嘴吐出來呢?」   接著苦笑道:「我真的起不了親你那張小甜嘴的念頭,因為覺得對你的任何冒 犯,都會破壞了你這天地間最完美的仙物。」   秦夢瑤美眸一轉,情致嫣然,動人之極,挨了過來,香 印在他臉頰上,欣然 道:「若韓郎一直保持這種心境,怎能挑起夢瑤的情慾呢?」   韓柏一呆道:「我還以為這就是有情無慾哩!」   小艇緩緩在花舫間穿插前行,秦夢瑤嬌笑道:「若真個無慾,如向可以和夢瑤 合體交歡。夢瑤要的是情慾分離,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韓柏放開她的玉手,抄了過去,摟著她的小蠻腰,笑道:「當然明白,我最近 不但領悟了使你生孩子的竅訣,還學曉在欲仙欲死的緊要關頭,保持心神的澄明通 透,那種雙重的享受,真教我魂為之銷。」   摸著她的小蠻腰,消失無蹤的慾念又再蠢蠢欲動,忍不住手往上移,試探地輕 輕觸碰她柔軟豐滿,充滿了彈性的椒乳。   秦夢瑤嬌軀微顫,沒有拒絕。但神情仍是那麼恬靜嫻雅,臉蛋側枕到他肩上去 ,幽幽一歎道:「韓柏,這可不行哩!你要由一開始時,便進入情慾分離的道境, 才可破夢瑤的劍心通明。像你現在這類下乘手法,雖可借魔種挑起夢瑤表面的情慾 ,卻絕不可征服夢 的 心,達不到使夢瑤有欲無情的要求。一日情慾不分,便只 是後天下乘境界,憑什麼制服人家的道胎呢?」   韓柏一震,手由她酥胸滑回她腰肢處,愕然道:「這些境界如此玄妙,先不說 我那方面,請問我怎樣才能知道已逗得夢瑤有欲無情呢?」   秦夢瑤白了他一眼,小嘴湊到他耳旁,輕輕道:「今晚夢瑤和你之間每一件事 ,每一句話,都不准你透露與任何人知道,否則會羞死夢瑤,肯答應人家嗎?」   韓柏被她這誘人話兒再挑得慾火狂升,心中叫苦,壓下不是,不壓下又不是, 怎樣才能情慾分離呢?   秦夢瑤狠狼咬了他耳珠,嗔道:「無賴快答我!」   韓柏心中一蕩,側頭看著這紅暈滿頰,嬌秀無倫的仙子,故意奇道:「你究竟 想說出什麼心事兒,為何害羞得這般厲害?」   秦夢瑤羞態有增無減,連小耳根都紅透了,把俏臉埋入韓柏頸裡,不依地撒嬌 道:「只要想起需親口告訴你有欲無情這羞人事,人家什麼劍心通明都生出小翼飛 走了。」   看著她前所末有的羞態,更加慾火焚身,又好奇心大熾,緊摟著她香肩,求道 :「快說給為夫聽,怎樣才算是有欲無情?」   秦夢瑤小嘴貼著他耳朵輕輕吐言道:「當你逗得人家不論對什麼男人都願意欣 然獻上身體時,那就是有欲無情的羞人境界了。」   韓柏立時如給泠水照頭淋下,慾念盡退,首次認識到今晚的任務是如何艱巨。   要使秦夢瑤心甘情願和自己歡好,現在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因為他們間 早建立了深厚的愛情。   但若要這自幼修行的仙子,情不自禁去接受完全沒有感情的男人,變成純肉慾 的追求。那除非 她服食了連這仙子都受不起的烈性催情春藥,否則怎會有此可能 呢?   更要命的是看到她春情勃動的誘人神態,自己又怎能情慾分離。   起始看來很簡單的事,忽地變得複雜艱難無比。   韓柏呼吸急促起來,望往秦夢瑤。   秦夢瑤大嗔道:「不准在這時看人家。」   韓柏劇震嚷道:「老天爺啊!現在你媚惑誘人至這模樣,我怎還可記得什麼有 情無慾呢?夢瑤教我救我!」   小艇這時來到與長江交接的水 ,秦夢瑤收槳,好讓韓柏調轉船頭,嫣然嬌笑 ,白他一眼道:「人家怎麼知道呢?總之今晚不理結果,都要把身體交給你了,就 算燃盡了生命之火,也好帶著你的愛情,到死後那神秘的境界去。」               第六章蓋世刀法   水月大宗雙腳尚未觸地,碧天雁箭般標前,雙 一先一後,朝水月大宗擊去, 速度氣勢,均達第一流高手的境界。   水月大宗仍在半空,冷哼一聲,不覺任何動作,水月刀竟高擎半空,迎頭往碧 天雁蓋下去,比碧天雁還快了一線。   鐵青衣等齊生寒意,這麼快的拔刀出刀動作,還是初次見到。   水月刀才離鞘,凜冽有若實質的殺氣籠罩了方圓杬丈之地,連在最外圍的谷姿 仙、莊青霜和寒碧翠,亦要運功抗禦,才不致牙關打顫,往後退開。   水月刀果是先聲奪人。   十字鏢雨點般由水月大宗身後屋脊上的四侍連珠發出,射向想撲前援手的風戚 等人。   碧天雁與水月大宗正面交鋒,感覺更是難御,對方劈下來的倭刀似帶著一種使 人目眩神迷似實還虛的詭異邪力,教人全無辦法捉摸它的速度與來路。更驚人是他 的先天刀氣,刀未至刀氣已至,若給刀氣劈中,傷的將是內臟而非皮肉,但殺傷性 卻同樣可怕。   在這生死時刻,碧天雁自知無法在刀氣襲身前先傷對方。立反攻為守,雙 交 叉作十宇,「卡嗦」脆晌、接著了水月大宗這驚天動地的一刀。   無可抗禦的刀勁透 而下,碧天雁竟不得不坐馬沉腰,以化勁道,腳下厚達數 尺的石板立時「砌」的一聲裂碎,遠看去就若水月大宗一刀把碧天雁劈入地裡。   碧天雁知這乃生死存亡之一刻,狂喝一聲,抽出右 ,閃電出擊,同時以左 把水月刀向左方卸去。   水月大宗一聲大笑,腳踏實地,水月刀彈了起來,刀光再閃。   碧天雁悶哼一聲,踉蹌後退,眾人明明見水月刀沒有碰到他,都不明所以。   鐵青衣長嘯一聲,卸下長衣,手卷衫束,變成一卷棍狀之物,向水月大宗搗去 。   荊城冷駭然扶著倒退的碧天雁,驚叫道:「雁叔沒事吧!」   碧天雁臉無血色,顯是損耗極鉅,搖頭道:「幸好他破不了我的護體真氣,」 大叫道:「青衣,小心他的先天刀氣!」   「蓬!」   衣束水月刀交擊。   這時四侍分散落到水月大宗後方,擺開架勢,虎視眾人,卻沒有出手。   水月大宗動也不動,鐵青衣卻全身一震,急退杬步。   倏地水月大宗以玄奧之極的步法移前五步,刀光一閃,疾取鐵青衣胸膛。   鐵青衣給他凌厲無匹的刀勁震得手臂酸麻,見水月刀電射而至,施出看家本領 ,衫束化回長衣,潮水波浪般揚起,「蓬」的再擋了一刀,這回只退了一步。   水月大宗讚道:「好本領!竟懂以柔制剛之理。」驀地刀光大盛,幻出重重刀 影,催出陣陣刀氣,漫天蓋地隨著玄奇步法,狂風掃落葉般往鐵青衣捲去。   鐵青衣夷然不懼,長衫化作一片青雲,反往對方捲去。   戚長征和風行烈打個眼色,均看到對方臉上驚容,如此蓋世刀法,實是未之前 見。   就在此時,虛夜月嬌叱一聲,鬼王鞭靈蛇般先落到地上,瞬眼間沿地竄去,卷 往水月大宗的右腳。   水月大宗喝止後方四侍道:「不准動手。」哈哈一笑,水月刀揮擊在鐵青衣貫 滿真勁的長衫上,把他震得側跌開去,自己則倏地閃開。虛夜月詭異無比的一鞭立 時師老無功。   鬼王鞭由地上彈了起來,隨著虛夜月前衝的身子,追著水月大宗攻去。   荊城冷一把攔著想上前援手的莊青霜和谷姿仙、厲聲道:「我去!」反身亡命 撲丟。   水月大宗見引得虛夜月追來,心中竊喜、只要擒得這女娃,那怕鬼王不任由宰 割。   秦夢瑤坐到艇尾,把划艇之責交回韓柏,後者逆流把小艇往落花橋駛去。   秦夢瑤神態 雅,心靈一片平靜。今次再會韓柏,她感到一切都不同了。   她從未有一次像現在般全心全意渴想和韓柏在一起,共享那種難以言喻的超然 感覺。這與男女之情絕對無關,就像和浪翻雲、龐斑又或言靜庵相處時那種醉人的 感受。   更何況她對韓柏情根深種,便她知道無論韓柏對她怎樣放恣,她只會欣然接受 ,不會生出抗拒之心,就像他剛才那麼溫柔地摟了她的腰肢,輕撫了她的酥胸。   她感到道胎和魔種在精神的層面緊鎖在一起,誰都不肯和不願分開來,那種情 欲交融的感覺,是捨韓柏外再無任何人可賦予給她的。   若非尚未接回心脈,她便可和韓柏共嘗魔種道胎靈慾渾融的甜美滋味。   但現在他們必須分別達到有情無慾,有欲無情的境界。   成功與否,已完全要看韓柏的表現。她只能從旁引導。   但她並不放在心上,自劍道有成以來,她早看破生死得失,沒有任何事會放不 下,包括自己的生命。   韓柏呆看著她,一瞬不瞬。   秦夢瑤蠻腰輕扭,白了他一眼道:「還穿著衣服都要看得這麼色迷迷嗎?」   韓柏早認識到這仙子出世和入世的兩面。   出世的她,凜然不可冒犯,入世動情時,則比任何女人更加姣美誘人,嬌艷媚 惑至使人迷惘顛倒的境界。   韓柏今晚自見到秦夢瑤後,魔種一直處在最佳的狀態下,他可以清楚體會到秦 夢瑤對自己的海樣深情,感應到她甘願委身從他的心意。更使他感動的是秦夢瑤拋 開了包括生死與師門責任在內的一切,把芳心和肉體完全絕對地向他開放,任他為 所欲為。只恨不知如何才能由始至終,都保持在情慾分離的先天道境裡。   這幾天當他和諸女歡好時,每可在神醉魂銷的一刻,攀上那種境界。但那只像 妙手偶得的佳句,這刻想蓄意為之,卻是可想不可得。   若以無想十式的玄門正宗為之,則未開始早肉慾退盡,亦是不行。   現在他甚至不敢挑起秦夢瑤的情慾,因為若以後天之法,只能挑起後天的情慾 ,可能尚未與秦夢瑤合體,她即受不住凡俗慾火的衝擊,心脈斷折,玉殞香消,這 如何得了。   秦夢瑤見自己出言逗他,這小子仍是一本正經,輕輕一歎後,俏目凝注河水, 幽幽道:「河水流過的地方,草木欣欣向榮,生命像花般盛放繁開。河水去了又來 ,生命亦一代一代接續下去,這一切的背後究竟有什麼目的呢?」   韓柏呆了一呆。   他是個熱愛生命和入世的人,很少會想及這類哲理性的問題,但知道秦夢瑤一 言一語,均大有深意,忙思索起來,沉吟道:「那目的定是超出了生命本身的範疇 ,而我們則是生命的一部分。所以若只憑生命賦予的能力,可能永遠不能勘破這生 死之謎,因為生命本身局限了我們。」   秦夢瑤挺直嬌軀,秀眸射出深不可測的智慧,喜孜孜地道:「這就是鷹刀的意 義。我有一個尚未告訴你們的秘密,鷹刀的來歷詭秘莫測,是在鷹緣十八歲時,突 然出現在布達拉宮的大殿,那時宮內正舉行鷹緣正式登上活佛寶位的大典。沒有人 知道它從何而來。由那天起鷹緣把蓋世武功徹底忘記。變成一個完全不懂武功的人 ,任其他人怎樣測試,亦探測不出他體內有絲毫真氣,亦由那天開始,鷹緣成了西 藏最受尊敬的活佛。」   韓柏聽得目瞪口呆,咋舌道:「我的乖乖小夢瑤,這究竟是什麼一回事,我就 像在聽神仙故事。」   秦夢瑤見他回復了平時的狀態,輕挽被夜風吹亂了的秀髮,甜甜一笑道:「由 亙古至今,每一代都有神仙故事,有些是真,有些是假。但它們都代表著人類的憧 憬和夢想,那就是想知道『我們究竟在這裡幹什麼?』那答案可能就在你背上的鷹 刀之內。否則傳鷹何須以無上神力,在破碎虛空而去後仍念念不忘將它交給自巳的 寶貝兒子呢?」   韓柏一臉難以置信地伸手撫往背上的鷹刀,瞪大眼睛瞧著秦夢瑤道:「破碎虛 空?」   秦夢瑤站了起來。移入韓柏懷裡,坐到他腿上,臉貼著臉,柔聲道:「是的! 破碎虛空是四十九章「戰神圖錄」最後一章,說的是道界魔門千古追尋那最後的一 著,就是如何超脫宇宙那『虛空』的本體,進而成仙成佛。再不用受這宇宙的規律 約束。那便等若棋子超越了棋盤,明白到自己只是棋子。」   貼著她的小臉蛋,嗅著她身體的芳香,享受著腿股交疊的感覺,聽著她這麼啟 人玄思充滿智慧的說話,韓柏心神皆醉,歎道:「我明白了,夢瑤是否要我向鷹刀 求救,因為我現在慾火焚身,只要一旦能令情慾分離,我不理什麼場合,亦要破進 秦夢瑤的仙體內去。」   秦夢瑤知道激起了他的魔性,因為魔種巳在精柙的層面上向她的道胎進侵,使 她感到心動神搖,伸手撫上他的臉頰,同時以臉蛋 摩,深情地道:「只要夫君認 為可以的話,夢瑤隨時隨地願薦枕席。」   風行烈和戚長征見虛夜月和荊城冷兩師兄妹不顧自身地向水月大宗攻去,那敢 遲疑,亦分由兩側搶攻。   碧天雁這時調息完畢,和鐵青衣由兩翼切進,一邊監視後面四侍的動向,防止 他們出手突襲、亦全神觀戰,隨時準備加入戰團。   酣戰至此,鬼王府四大家將已有兩人出手,都是招架乏力而退。只從這點,可 看出水月大宗不愧東瀛首席刀客教座,直有挑戰龐斑浪翻雲的資格。   他的刀法霸勁狠辣,專走偏鋒,勝敗動輒分於一刀之內。   現在誰都知道在場者無人可獨力對抗此人。   在荊城冷趕上增援心愛的小師妹前,水月大宗向虛夜月劈出了有若繡花般細膩 纖巧的杬刀,把她神出鬼沒的鞭法封擋得一籌莫展,然後刀芒暴盛,硬搶入鞭影的 空間,一探手竟給他抓著鬼王鞭,水月刀則化作激電,風雷旺起般往荊城冷擊去, 使他不能插手壞事。   在這種勝敗立判的時刻,即可見鬼王對女兒的苦心栽培,並沒有白費。   虛夜月想都不想,立刻棄鞭,抽出背上雪梅香劍,挽起一球劍花,往水月大宗 胸膛露出的空門送去,嬌秀的俏臉現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水月大宗本想把她硬扯入懷,那料得到她反應如此正確決斷,一指點出時,看 到她那可愛動人的表情,竟下不了辣手摧花的狠心腸,收回了杬成力道。   荊城冷藉鞭長之利,鞭梢一把抽在水月刀近手把處,梢後的一截鬼鞭同時起了 一重波浪,海潮般搖打在刀鋒處,用勁之妙,教人深為驚歎。   凌厲的一刀竟被他化去。   水月大宗仰天一陣長笑,道:「好鞭!」回刀固守,結實得有如銅牆鐵壁,沒 有絲毫空隙,霎時間擋了荊城冷五鞭。   這時他左手一指點在虛夜月雪梅香劍的鋒尖處。   虛夜月催出劍氣,只覺內勁如毛牛入海,空虛飄湯,難受的要命。   水月大宗手指縮退回帶,竟硬生生把虛夜月拖得往他撞過去。   戚長征和風行烈兩人離得最近,大驚失色下,分由外檔撲上搶救。   水月大宗右手水月刀反守為攻,一個中劈,往荊城冷咽喉破去,恰是荊城冷唯 一的空隙,並正好避過了他的鬼鞭。   荊城冷無奈後退,沒法援手。   眼看誰都來不及救虛夜月,這可愛的妮子一聲嬌叱,棄去香劍,嬌軀一旋,竟 脫出了水月大宗的牽引,橫移兩步,避過了遭擒厄運,纖手往下一探,拔出插在靴 桶一長一短的匕首,挽起一堵劍網。使水月大宗不能乘虛進犯。   谷姿仙莊青霜和寒碧翠驚魂甫定,同時叫道:「月兒退下。」   虛夜月嬌聲應道:「月兒不怕他!」   「鏘鏘」兩聲,施出玄奧招法,竟擋開了水月大宗鬼神莫測的一刀。   此時戚長征和風行烈開始和水月大宗近身接觸。   荊城冷向水月大宗硬攻了十多鞭,給他凌厲無匹的刀氣震得血氣翻騰,心跳目 眩,乘機退出戰圈。回氣休息,這時才明白鐵碧兩人為何不能迅速回到戰場。   最先攻往水月大宗的是風行烈的丈二紅槍,一上場他即使出燎原槍法最厲害的 殺著「威凌天下」,一時槍氣嗤嗤,駑濤裂岸般往水月大宗捲去。   水月大宗為之動容,掠過驚異之色,空著的手回握刀柄,刀指地上,刀柄先後 撞上虛夜月的鴛鴦匕首,把她擋退。然後水月刀斜挑向上,竟在重重槍影裹找到真 命天子,挑中丈二紅槍槍頭。   眼看紅槍往上湯起時,他便可搶入對方空間,一刀克敵。豈知風行烈得厲若海 真傳,又是體內杬氣匯聚,兼曾目觀厲若海與龐斑的決戰,那會如此容易給他收拾 ,施出了拖槍勢化上湯之勢為回拉之力。   丈二缸槍倏地消失不見,到了腰背之後,擬出無槍之勢。   水月大宗何曾見過如此玄妙槍法,這時戚長征天兵寶刀已至,埋身疾劈,竟半 點都不懼他的水月刀。   水月大宗臉容古井不波,水月刀高舉橫在頭頂,往後疾退,作了個大上段,冷 冷看著左右攻來的兩大年輕高手,首次露出凝重的神色。   虛夜月被水月大宗的刀柄撞得兩手酸麻,不敢逞強,退到谷姿仙和莊青霜身旁 。   寒碧翠得這機會,補了虛夜月的空隙,持劍由中路欺上去。               第七章鬼王秘技   韓柏神魂顛倒地離開秦夢瑤的香 ,看著這不勝嬌羞的仙子凡心大動的誘人樣 兒,大口急速地呼吸道:「夢瑤啊!我知你真是由天上下來的仙子,快告訴我怎樣 可悉破鷹刀的秘密,使我的魔種生出道心,那我將可隨時臻至情慾分離的先天境界 ,求求你吧!我知道你定有答案。」   秦夢瑤嗔道:「你這人呢!到此刻還要對人家嚼舌頭。」又「噗哧」嬌笑道: 「想悉破鷹刀還不容易嘛,只要你的精神能嵌進傳鷹存於鷹刀的精神烙印去,自然 可分享到傳鷹的經驗。一韓柏心頭劇震,想起與水月大宗交手時,曾和鷹刀產生奇 異的聯繫,隱隱間似抓著了某種微妙的東西。秦夢瑤摟著他脖子,吻了他面頰,柔 聲道:「夢瑤愛看你現在那種凝神沉思的表情,有種震撼人心的魅力。」   韓柏接觸到她深情的眸子,緩緩道:「我或者有方法勘破鷹刀的秘密,只恨時 間無多,夢瑤若再不能續回心脈,恐難捱過今晚。」   秦夢瑤微笑道:「除非能像傳鷹般躍馬虛空而去,否則誰能不死!遲些早些, 不外如是。韓郎何須介懷。但我卻有奇妙的預感,知道韓郎定可為人家接回心脈, 讓夢瑤乖乖的做你的妻子。」   韓柏興奮起來,道:「我差點忘了自己是福將,何況你這仙子的預感定錯不了 。不過你休要騙我,你絕不可能像詩姊姊等般甘心做我韓某的歸家娘,是嗎?」   秦夢瑤橫他一眼道:「若給你徹底征服了,誰說得定人家會變成什麼樣子,無 賴大俠,落花橋到了,上岸吧,有很多人等著我們呢。」   韓柏愕然道:「很多人?」   秦夢瑤歎道:「由你下船開始,一直有人跟著我們,由這裡到皇宮,絕不會太 平無事。」   韓柏豪氣狂湧,哈哈一笑,拔出鷹刀,扶著她站了起來,道:「我忽然信心十 足,就算來犯的是裡赤媚,亦有把握把你送入宮去。」   秦夢瑤移到他身後,攀上他的背脊,兩腿挾著他的腰腹,湊到他耳旁道:「由 此刻起,夢瑤把一切全交給你了。」   韓柏伸手往後,在她的美臀大力拍了兩記,笑道:「放心吧!一切包在為夫身 上。」一聲長嘯,拔足離艇,背著這天下第一美女仙子,投往岸上去。   風行烈箭步前移,丈二紅槍由腰眼吐出,像一道激電般射在水刀刃上,絞擊在 一起。   水月大宗雄軀劇震,往後一晃。   風行烈亦退了開去,卻是退而下亂,丈二紅槍彈在高空,化作千百槍影。   戚長征像頭猛虎般撲到水月大宗左側,「嚓嚓嚓」一連劈出杬刀,天兵寶刀決 湯翻飛,每一刀均若奔雷掣電,全不留後手。   水月大宗剛擋了風行烈凌厲無匹的一槍,本應乘勢追擊,可是戚長征驚人的刀 勢卻使他不敢輕忽,全力施出水月刀法,捲往成長征,刀光刀氣,激昂跌宕,不可 一世。   刀鋒交擊之聲不絕於耳。   戚長征完全陷進了水月刀使人身不由主的激流裡。只覺對方每一刀均若羚羊掛 角,無跡可尋,且重逾萬鈞,奮力擋了十多刀後,早給他殺得汗流浹背,擋杬刀只 能還一刀,暗叫厲害,但又痛快之極。   寒碧翠寶刃已至。   水月大宗踏著玄奇步法,水月刀潮影一展,把她亦捲了入去,竟仍應付裕餘。   「鏘!」   丈二紅槍又至。   一時間四道人影分合不休,兔起鵲落,兵刃交擊聲不絕於耳,看得雙方之人均 目眩神迷。   就在此時,鬼王驀地出現戰圈近處,哈哈大笑道:「水月兄,假若虛某現在出 手,保證能在杬招之內取你性命。」   風林火山四侍立即移前過來,卻給鐵青衣和碧天雁截著,不敢輕舉妄動。   水月刀光芒暴盛,卻仍迫不退杬人。   水月大宗猶可開口道:「以多勝少,算什麼英雄。」   虛若無冷冷道:「我們是兩國交鋒,非是江湖比武,有什麼公平不公平,給我 住手。」   水月大宗收刀後移。   杬人當然同時退開。   水月大宗尚未站穩,鬼王欺身而上,水月大宗一刀劈去,鬼王哈哈一笑,衣袖 裡滑出一截名震天下的鬼王鞭,激射在刀鋒處。   鬼王晃了晃,水月大宗卻後退了小半步。   表面看雖似是鬼王佔了上風,可是水月大宗在力戰之後,所以仍應是平分秋色 。   鬼王鞭又由衣袖滑回去,另一截竟又從褲管滑出來,像能自己作主般往水月大 宗腳下掃去。   水月刀猛插地上,險險擋了他這詭異莫測的一鞭。   戚風等人大開眼界,想不到鬼王單懣肌肉的移動和內功的駕馭,把鬼王鞭用至 如此使人防不勝防,出神入化的地步,使水月大宗亦要改採守勢。   鬼王鞭縮入褲管裡,影蹤全無,但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由什麼地方鑽出來。   水月大宗刀回鞘內,微微一笑道:「鬼王終是英雄人物,水月領教了,在決戰 浪翻雲前,再不會來擾 下清修。」   眾人都暗訝水月大宗能屈能伸,這麼一說,鬼王自不好意思把他強留。   鬼王點頭道:「水月兄確有挑戰浪翻雲的資格,請了!」   水月大宗一聲呼嘯,領箸四侍去了。   戟羅的聲音在後方響起道:「水月刀確是名不虛傳,若虛兄不親自出手,我看 他還不肯死心。」   鬼王轉身笑道:「我怕受傷,他也怕受傷,不能以最佳狀態對付浪翻雲,這叫 兩者都怕,怎打得起來。來,我們繼續下棋。」   秦夢瑤耳際風生,在韓柏強壯安全的背上隨他竄高躍低,這一刻還在簷頂間駕 霧騰雲,下一刻則在橫街小巷裡急竄,又或跨牆進入人家的院落裡,所採路線莫可 預測,迅快無倫。   她的道心澄明不染,清楚感到韓柏利用魔種敏銳的特性,先一步避過敵人的攔 截。   韓柏愈是狂奔疾走,愈是歡欣莫名。   背著使自己夢縈魂牽的仙子,他感到雙方不但在精神的層面上,緊密和融渾無 間的結合著,即使在物質的層次中,他們的血肉亦連接起來,成為一體。   那種深刻的感覺,絕不會比男女合體交歡遜色分亳,但卻又是那般超然醉人。   更奇妙的是手中的鷹刀像變成了有生命似的靈物,使他的心靈擴展開去,忘憂 無慮,沒有半分驚懼惶恐。   魔功不住運轉,突破了以前的任何境界,超過了體能的限制。   那種感覺像魔種初成,由被埋處鑽了出來,在荒野狂奔,後來更遇上靳冰雲時 的情景,只是那感覺更強烈百倍。   整個白雪覆蓋了的世界與他再沒有彼我之分,包括了緊貼背上的蓋代美女和手 握的鷹刀。   當他再躍上一座巨宅的瓦頂時,皇城遙遙在望。   兩道人影落到他身旁,陪著他朝前掠去。   左邊是天下無雙的劍手浪翻雲,右邊是兩大聖地淨念 宗之主了盡 主。   由這裡開始,房舍稀疏起來,更多的是園林和曠地,再無法借地勢來躲避敵人 的追擊,敵人截擊的重兵亦將布在由此往皇城的路上。   韓柏分別和兩人打了個招呼。   浪翻雲笑道:「鬼王真懂看氣色,看出韓小弟今晚有難,所以把鷹刀交給你。 」   了盡淡笑道:「能否闖到皇城,全賴檀越了。」接著低喧一聲佛號。   秦夢瑤閉上美目,緊摟韓柏,對身邊的事不聞不問,晉入了 定的至境。   交談間,四人掠過了二十多幢房舍,前方忽地現出數度人影。   韓柏定睛一看,暗叫乖乖不得了。最礙眼當然是裡赤媚、年憐丹和那『荒狼』 任璧,其他兩人乃由蚩敵和強望生,看來今夜方夜羽的人傾巢而來,存心置自已於 死地。   浪翻雲一聲長嘯,遠近皆聞,超前而出,雄鷹搏兔地往敵人投去。   那邊的裡赤娼知道他是故意驚動皇城嚴無懼方面的人,心中暗恨。   初時他們打算在韓柏和秦夢瑤會面時,立即出手;那知秦夢瑤竟坐艇而至,秦 淮河上,又有浪翻雲和了盡作護法,不宜群鬥,惟有苦待他們上岸。那知韓柏這小 子忽然功力大增,又利用地勢鬼神莫測地避過了他們的追截,直到這裡才攔上他們 。不過亡命相搏,生死判於數招之間,只要纏住浪翻雲和了盡,那怕不立即以雷霆 萬鈞之勢,把韓柏和失去作戰能力的秦夢瑤絞個粉碎。   一聲冷笑,往落在瓦面的浪翻雲攻去。   浪翻雲臉孕微笑「鏘!」的一聲覆雨劍落到手上,先爆起一個劍花,接著化成 千千萬萬的劍芒光點,巨浪激濤般往五人沖撒而去。   任璧還是初遇浪翻雲,雖久聞他的厲害,仍想不到臻至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劍雨起時,整遍瓦面全陷入光點裡,更懾人心魄是隨著劍雨而來凝若實物,無堅不 摧的劍氣,今他覺得己方雖人多勢眾,但卻完全沒法發揮群鬥的威力、變成處於各 自獨立作戰的劣勢裡。   任璧一聲狂喝,把蓄滿的氣功,遙遙一拳擊往光點的核心處。   年憐丹 有和浪翻雲對戰的經驗,那敢遲疑,手中重劍似拙實巧,一劍劈去。   由蚩敵和強望生的連環節扣與獨腳銅人,並肩由兩側攻去。   大戰終於由浪翻雲的覆兩劍揭開序幕。   風行烈、戚長征和諸女回到月樓時,仍在興致勃勃討論著把水月大宗迫走一事 。   這時各人睡意全消,由翠碧和夷姬獻上香茗。   宋媚和紅袖歡天喜地迎上戚長征,自有說不完的關懷情話。   他們已從虛若無處得知水月大宗伏擊韓柏不成,才到鬼王府來尋晦氣。   坐好後,戚長征搖頭歎道:「韓柏這小子真是潛力無窮,深不可測,我們杬人 還是僅可擋著這倭鬼的攻勢,真令人想不透他為何可夷然無損地溜回來。」   谷倩蓮抿嘴笑接道:「這傢伙還龍精虎猛的吻了我們的月兒和霜兒,化解了她 們憋滿一小肚子的怨氣呢。」   虛夜月和莊青霜被她笑得臉染紅霞,嬌嗔不依。   谷情蓮笑嘻嘻坐到兩人的長椅間,鬧作一團,氣氛熱烈。   戚長征向寒碧翠誇獎道:「碧翠劍術大有精進,可喜可賀。」   寒碧翠得愛郎讚賞,心生歡喜,白他一眼道:「人家以前雖是一派之主,但卻 像長在溫室的花朵,沒有歷練的機會,唔!人家不說了。」   谷姿仙和她最是相投,一直不敢問她丹清派的事,這時見她心情大佳,趁機關 心地采問。   寒碧翠神色一黯,但旋又露出一絲興奮的神色道:「我們的犧牲並沒有白費, 很多平時對我們冷漠的幫會家派,忽然都對我們熱心和尊敬起來,在外地的師叔伯 和師兄弟,更是眾志成城,回來重整丹清派,所以我才能抽身上來尋這狠心的人。 」   戚長征舉手道:「好碧翠,為夫早投降了,還要我怎樣討你歡心,儘管劃下道 來。」   虛夜月輕輕道:「你定是吻得翠姊不夠。」   寒碧翠跺腳嬌嗔,卻是暗自歡喜。   戚長征坦然道:「最可憎就是水月這傢伙,否則寒大掌門早像月兒霜兒般怨氣 全消了。」   眾女嬌嗔笑罵,喜氣洋洋。   任誰與水月大宗這麼可怕的刀法大師交手後,仍絲毫無損,自是值得心悅歡騰 的事。   谷倩蓮摟著虛夜月道:「月兒爹的鞭真厲害,萁沒想過可以這麼使鞭的,月兒 會不會這樣用鞭,來!給蓮姊看看有沒有把鞭子藏在衣服裡?」   自然又是一陣扭打笑鬧。   風行列想起韓柏,皺眉道:「現在京師處處危機,韓柏不知是否可應付得了? 」   戚長征笑道:「放心吧!這小子詭變百出,又不像我們愛逞英雄,況且大叔定 會護著他,有什麼好擔心的。」忽然像想起什麼事似的,拉著風行烈到了一角道: 「我們屢次被襲,憋得一肚子悶氣,現在好應主動出擊,找方夜羽的人祭祭旗。」   風行烈皺眉道:「敵暗我明,如何可以下手呢?」   戚長征的聲音低下去道:「可以用誘餌的方法。」   眾女本豎起耳朵、聽他兩人說話,見他們說的是正事,遂不在意,各自談笑起 來。   谷姿仙最愛關心別人,走到褚紅玉旁,為她解悶,紅袖則向宋媚問起到京的經 歷,氣氛融洽。   戚長征見眾女再不注意他們,壓低聲音道:「我明早約了古劍池的薄昭如,說 不定可由她處獲得寶貴的資料,風兄可否為我掩飾,使我可脫身去赴約。」   風行烈為之愕然。苦笑道:「你這風流的混蛋。」   戚長征除了陪笑外,還有怎麼可說,愈在生死決戰的一刻,他便愈需要美女的 調劑和鬆弛,他的生性就是如此。               第八章 戰神圖錄   首當其衝的是裡赤媚。   他迎上覆雨劍獨有劍芒形成的雨暴,兩手幻出千重掌影,在瞬那間的時光擋了 浪翻雲十二劍,全是以快對快,沒有一絲取巧。   他全力展開身法,在劍雨中鬼魅輕煙地移動,把速度不斷提升,達到天魅身法 的極限。   他的凝陰真氣與天魅身法二而為一,當速度增加時,真氣亦加強。確是玄奇秘 奧的神功,即管覆雨劍一時亦莫奈他何,何況浪翻雲仍要分神應付其他高手的進攻 。   「鏘鏘鏘!」浪翻雲同時擋了年憐丹杬下重劍,化解了任璧的一記隔空拳。   覆雨劍驀地再盛放擴展,把由蚩敵和強望生同時捲入了劍雨裡。   他亦消失不見。   頓使與戰者均有種玄之又玄的詭秘感覺。   韓柏和了盡禪主與浪翻雲早有默契,趁浪翻雲纏著敵方最強的裡赤媚等人,由 戰圈旁迅速逸去,剛躍下瓦面,腳尚未觸地,色目高手「吸血鏟」平東手持血鏟、 「山獅」哈刺溫舞動雙矛,加上色目陀的大斧,由前方撲至,分取韓柏前額、左脅 和右腰杬處要害。高手出招,自然而然配合無間,教韓柏完全不可取巧竄逃,除非 他能硬闖過去。   同一刻四條人影分從兩側閃出,攻向墮後掩護韓柏背耆秦夢瑤的了盡禪左後側 來的是絕天滅地的一刀一劍,右後側則是初次出現的女真高手赤佳爾和貞白牙。   赤佳爾的獨門兵刃乃精鋼打製的狼牙棒,年在六十間,鬚髮俱紅,有若一團烈 火。   貞白牙外號「流星」,使的是山一條粗鐵 連起約兩個鋼球。   這兩人乃女真族公主「玉步搖」孟青青的護將,武技強橫,絕不比色目高手平 東和哈刺溫遜色。   七個人分二方向兩人進擊,一出手就封死了所有進退之路。   了盡禪主縱使在此陷身重閨,強敵環攻的要命時刻,仍是那麼從容不迫,低喧 一聲佛號,一掌拍在秦夢瑤背上。   韓柏本要出招抗敵,一股沛然莫測的龐大內勁,透過秦夢瑤的身體,千川百河 般湧入經脈裡,再結聚成上衝之力,把他帶得離地而起,斜斜往上掠飛。   了盡禪主兩袖後拂,把後方兩組人硬生生迫開時,閃電移前,再兩袖前揮,迎 上平東的血鏟和哈刺溫的雙矛,正中飛出那一腳才是精華所在,先是腳尖一擺,湯 開了色目陀的大斧,才破人色目陀的空門,若非色目陀回手擋格,包保立給一腳蹴 死,饒是如此,色目陀仍給他踢得口噴鮮血,倒跌開去。   了盡禪主這一出手,立時震懾了在場的其他高手。   韓柏早大鳥般越過了敵人的封鎖網,落到一棵大樹上,借力再飛起,投往另-屋 頂去。   了盡乘著色目陀露出的破隙,平東和哈刺溫又給他震得退往兩邊,搶出重圍, 追著韓柏去了。這批高手,竟不能阻他片晌。   韓柏剛踏足瓦曲,屋脊上撲出了鷹飛,身在半空,早揚起魂斷雙鉤,向韓柏當 頭擊落。   動作快逾電光石火,勁氣如山。凌厲無匹。   韓柏吃虧在未曾立穩,無法使出全力,去擋他蓄滿勢子的狂擊,一晃下行雲流 水般橫移開去。   獷男廣應城的鐮刀和俏妹雅寒清的長劍,亦隨著他們撲上屋頂。撒出一面刀劍 形成的防禦網,務要教他無路可逃。   此時鷹飛的雙釣追擊過來,取的是他背上的秦夢瑤,更令他腹背受敵,難以兼 顧。   他陷於險境時。了盡禪主正凌空飛來,要為他解圍,豈知一道寒氣,由下方沖 天而上,往他戳來。   了盡禪主立即判斷出若不全力應付,只怕未到達韓柏處,自己便一命嗚呼,以 他堅定的禪心,亦不由無奈一歎,往下瞧去,只見一位天香國色的黃衣美女,身劍 合一,御劍攻來。   人未至,先天劍氣撲體而至,正是戚長征曾有一面之緣的女真族絕代高手「玉 步搖」孟青肯公主。   了盡禪主想不到對方在裡赤媚外,尚有如此高手,心中再歎。晉入無心無念的 禪境,放下對韓秦兩人的擔憂,全力一掌下拍,但當然趕不及去救韓柏和秦夢瑤丁 。   韓柏在此生死存亡的時刻,後背仍全面享受著與秦夢瑤仙體接觸的感覺。魔種 臻至前所末有的道境。手中握著那神秘莫測的鷹刀,忽地像成為了他不可分割的一 部分,思想的延伸。   一種絕不可以形容的感覺蔓延全身。   忽然敵人和屋頂都消失了,他發覺來到一座廣闊無匹的巨殿裡,殿頂有個透著 光暈若星空般的大圓圖,離開他最少有四十丈的驚人距離。   勁風前後擊來。   韓柏想都不想,鷹刀往後揮出,手腳同時朝前拍踢。   「噹!」的一聲巨響。   巨殿消失無蹤。   鷹飛硬被他鷹刀震得踉蹌倒退。而前方的廣城武和雅寒清更是一面驚駭,雅寒 清竟給他連人帶劍,掃下屋頂。   韓柏福至心靈,知道自己剛才因緣巧合下,嵌進了鷹刀內那傳鷹留下的精神烙 印裡。就像通過傳鷹的眼睛,看到了他某一段神秘莫測的經歷。心中狂喜,伸手摸 上秦夢瑤的香臀,大笑道:「好夢瑤!讓為夫帶你到皇宮去。」長嘯聲中,拔身而 起,避過了鷹飛第二波的攻勢。落往另一屋頂去。   甄夫人和方夜羽兩人站在另一屋頂之上,瞪大眼睛看著韓柏,都有點不相信所 看到的事實。   此時皇宮方面隱隱傳來號角之聲,顯示嚴無懼正調動高手。趕往這沒來。   方夜羽和甄夫人對望一眼,拔出兵器,全速向韓柏迎去。   這邊的了盡禪主和清美絕艷的孟青青交換了十多招,剛佔了少許上風,平東等 又趕至,加入戰團,把他纏實不放。   韓柏仍在凌空當兒,又進入了鷹刀內那奇異的天地裡,只見巨殿一邊壁上,由 上至下鑿了「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十個大字。   當腳踏瓦面時,那腦海中的幻象才消去,使他回到重重被困的現實裡,四個人 聲勢洶洶狂攻而來,匆忙間,只認出了其中一人是「白髮」柳搖枝。   其他杬人是年憐丹的師弟竹叟和甄夫人以下最厲害的兩名花刺子模硬手「紫瞳 魔君」花扎敖。「銅尊」山查岳。他們本以為鷹飛加上獷男俏妹,足可收拾受到秦 夢瑤牽累的韓柏。   豈知這小子大發神威,竟能同時擊退杬人,還逃了出來,駭然下全力攻截,全 是不留後著的拚殺招數,暗忖以他們四人聯手之威,即使浪翻雲亦不敢輕忽大意。   韓柏感到自己精足神滿,體內魔種似有無盡無窮的潛力。但亦自忖無法同時擋 著這四名可怕的高手,何況背上的秦夢瑤是如此地不堪一擊,身形忽動,先避過了 花扎敖劈往秦夢瑤粉背,力能摧心裂肺的隔空掌,又閃過了竹叟橫砸過來有移山拔 岳之勢的寒鐵杖。快逾脫兔般迎往右側撲來的老相好柳搖枝。哈哈一笑,手中鷹刀 化作長虹,使出了有史以來最天馬行空的一刀,劈在對方鬼嘯連連的玉蕭上。   他的動作既瀟 ,又意態高逸。但偏使與戰者無不感受到他堅強莫匹的鬥志, 那種氣勢可令人心虛膽怯和折服。   感受最深的是秦夢瑤,她靜若止水,有若洪爐火上仍不遏不滅般的冰雪心靈, 隱隱感到一些玄奇美妙的變化正在自己緊摟著的愛郎身上發生著,那使她的道境因 著與韓柏精神的連繫,亦晉入前所未有的境地和領域去。   她確切地領受到與韓柏合而為一,道胎融入了他魔種裡去的感覺,韓柏的血肉 在她懷裡勃發著強大的魅力和生機,一時心神皆醉,首次生出神魂顛倒,恨不得立 即與他更進一步合體交歡的強烈反應。   韓柏的魔種受她道胎刺激,亦立生感應,身體湧起強烈至能淹沒大地的慾火, 可是精神卻與鷹刀連結難離,忽然間達到了情慾分離的境界。   「鏘!」的一聲巨響,柳搖枝硬生生被他劈開了五步,使包圍網露出丁珍貴的 空位。   其他杬人大驚失色,緊撲而至,目標取的都是韓柏背上的秦夢瑤。只要殺死秦 夢瑤,韓柏縱能逃去,他們亦完成了最主要的任務。   韓柏殺得性起,魔功傳入秦夢瑤體內,護著她不受氣勁侵害,猛一扭身,先移 往右,變成對著山查岳的重銅 ,鷹刀電掣而出,「噹!」的一聲,竟劈得對方退 了兩步,按著再一連杬刀,殺得出查岳左支右絀,毫無還手之力。   鉤風由上攻至,韓柏揮刀上迎,赫然是剛趕到的鷹飛。   山查岳手臂酸麻,乘機退了開去,好讓撲過來的竹叟和花扎敖放手施為。   就在這要命時刻,韓拍的腦海浮出了一幅清晰的圖像,上方刻有「戰神圖錄」 四個字。   更奇妙的是一種不知由何處而來的明悟隨著這幅圖像流入心田里,使他發自衷 心的雀躍鼓舞,刀勢忽變,竟若最擅騰挪閃避敵人的魚兒般,游入了雙鉤的空隙去 ,一刀畫往庹飛的胸膛。   鷹飛怎想得到他的刀法如此奇幻玄異,魂飛魄散下那還記得攻敵,兩鉤迥守。 險險勾著了鷹刀。   「錚!」然聲響,給他劈得拋飛開去。   就在刀鉤相觸時,韓柏一看到」丁男一幅戰神圖錄,湧起另一股深刻的明悟。   而宇宙某一種秘不可測的力量。亦由鷹刀作媒介,輸入了他體內,與他的魔種 結合為一斡柏忍不住仰天歡嘯,大手撫上秦夢璃的粉背,把那股與魔種匯流凝聚的 力量注入她的仙體去。   秦夢瑤被從他兩個不同層面而來的力量送入曼妙無匹的天地裡襄。   一方面是他身體不住壯大的生氣和血肉的刺激,另一方面卻是由他大手轉介而 來神秘的精華和力量。使她既是愛思情火難禁,同時亦是禪境道心更趨通明。   她感到斷了的心脈躍動著無限的生機,再不若以前的死氣沉沉,雖仍未死脈重 生,但已非全賴真氣維持生命可比。   花扎敖和竹叟兩大高手殺至。   前者化抓為刀,刺往他咽喉,同時飛起一腳。疾踢他的小腹;後者的寒鐵杖, 由大外檔橫掃過來。   韓柏大笑道:「來得好!」森厲的殺氣由鷹刀潮湧而出,罩向兩人,倏忽間刀 光生寒,畫出一圈虹芒,護著全身。   花扎敖的掌腳和竹叟的寒鐵杖,眼看可擊中對方,最後都只是擊在他畫出的刀 光土,齊被震退。   此時甄夫人和方夜羽已來到屋瓦上,見韓柏反手按著秦夢瑤,鷹刀一揮,從容 不迫地擊退花山兩人,那種不可一世的氣度,有若降世的天神,都心中凜然。   甄夫人更瞧得芳心一軟,恨不得投入他懷裡,向他投降和奉上處子之軀。全賴 一咬舌尖,才回醒過來。知道自己由於對他的一絲情愫,於焉基於男女間微妙的吸 引,不克自持起來,暗抹了一把冷汗。   方夜羽一聲長嘯,左右杬八戰電射往韓柏,甄夫人猛咬銀牙,狠下心腸,腳下 行雲流水,珠走玉盤般,手中寶劍化作漫天劍影,臨近時束聚為一線,往這使她愛 恨難分的軒昂男兒刺去。   他兩人一出手,聲勢自是不同凡響。   韓柏雖連番卻敵,威風八面,仍不敢硬掠這兩人聯手之勢,猛提一口真氣,疾 如激矢般往右橫移五尺,變成來到方夜羽的右側,微笑道:「夜羽兄你好!」手中 鷹刀卻不閒著,揚刀迅劈。   方夜羽想不到他苦戰之後,仍似留有餘力,全無窒礙,心中大訝,施出魔師秘 傳,杬八戡奇詭絕倫的先後揮打在鷹刀之上,化去對方疾擊。   「鏘鏘!」兩聲脆響,兩人同時外移,抽空調元運息,原來兩人都是全力出手 。暗寓真勁,不用兵器臨身,只要有一方功力稍弱。重則功散人亡,輕則氣虛力耗 ,其中凶險,實非表象那麼簡單。   初步接觸,似乎兩人勢均力敝。可是方夜羽卻知自己遜了一籌,因為他是全仗 精妙的戟法,化去了對方小半力道,才能保持平分秋色之局。若是毫無虛假以硬拚 硬,說不定會當場出醜。   但他卻不會認為自己及不上韓柏,因為自見到秦夢瑤緊貼韓柏背上,星眸緊閉 。一臉陶醉寧恬,他便妒火中燒,不能全面發揮真實的本領。   甄夫人由他身旁掠過,長劍箭般射往韓柏,森寒的劍氣,潮湧浪捲,緊緊罩著 仍在往後退開的韓柏。   韓柏見到甄夫人,兩眼立時射出令她心軟力疲的神光,哈哈笑道:「美人兒啊 !我想得你很苦。」   甄夫人心中一軟,劍勢立時轉弱,韓柏的鷹刀剛放在她劍上。   花山兩人和休蕃生息後的竹叟柳搖枝,再次攻至。   韓柏氣定神閒,再擋了甄夫人兩劍。腦海裡閃過一幅接一幅的戰神圖錄,湧上 一浪接一浪的哲思明悟。驀地身隨刀走,覷準一個空隙,竟撞人方夜羽和甄夫人間 。   兵刃交擊聲連串響起。   眾人絕想不到他竟會取他們最強的兩人間遁走,到他迫開了方夜羽和甄夫人時 ,韓柏一聲歡呼。沖天而起,投往遠處另一屋頂。   韓柏尚在半空之際,眼角紅影一閃,狂飆襲體而至。   伏伺一旁的紅日法王終於來了。   韓柏這時腦海中升起戰神圖錄最後一幅的「破碎虛空」,心領與神匯,想都不 想,手中鷹刀精芒飛撒,看似隨意般一刀往紅日法王劈去。   紅日法王「咦」地一聲。手掌驀地脹大,印在刀鋒上。   一股摧心裂肺的狂勁由紅日大掌送出,沿刀而來,破人韓柏體內。   韓柏心知此乃生死關頭。一邊全力凝勁反擊,又運起捱打神功,化去對方驚人 的內勁,免得傷及秦夢瑤。   兩人同時在空中往後拋飛。   紅日兩個翻身後已控制了跌勢,輕飄飄落往另一屋頂上。   韓柏則口噴鮮血,斷線風箏般墮往地面。   後面銜尾追來的方夜羽、花扎敖等人見狀大喜,全力追殺而上。   反是甄夫人故意墮後,不欲劍上沾上韓柏半滴血跡,還要壓下救他的強烈衝動 。   韓柏腳觸地上,一個踉蹌後立即站穩,手臂酸麻,看著湧來的戟光掌影,暗歎 一聲,正要拚死迎戰,一道人影閃至身前,手中盜命 化作漫水天光影同時擊中方 夜羽的杬八戟和花扎敖的雙拳。   嚴無懼的喝聲由上空傳來,叫道:「誰敢在京師撒野!」   葉素冬的聲音亦由遠而近高呼道:「捉拿反賊!」   方夜羽知道錯過了殺死韓柏的機會,差點要大哭一場,往後飛退,同時發出撤 退的暗號。   紅日法王早走得無影無蹤。               第九章 兩代情怨   裡赤媚等現身攔截,至方夜羽下令全面撤退,前後絕不超過一盞熱茶的短促光 陰,可見所有動作是如何連續迅捷,過程如何凶險。   即使以浪翻雲蓋絕天下的劍法,仍沒有可能同時擊退有裡赤媚在內的五大域外 高手的圍攻。所以待韓柏遠去,他立即飛身而出,又在前路攔截上裡赤媚向韓柏的 追擊。   其他四人均怕裡赤媚不敵。被迫湧過來共抗天下無雙的覆雨劍。   兩次成功地阻截了裡赤媚後。撤退的尖哨聲傳遍夜空,裡赤媚等惟有無奈退去 。   誰想得到以他們如此強勢,仍幹不掉一個背著秦夢瑤的小子韓柏?那邊的了盡 禪主雖採用了游鬥的方式,始終避不開女真公主孟青青與多個域外高手的苦纏,不 過他縱使在最凶險的時刻,最強大的壓力下,仍是那副從容不迫的樣子,顯示出一 派宗主的大家風範,不愧兩大聖地之一的最高領袖。   孟青青退走時,向他露出一絲迷人的笑容,輕柔道:「得罪禪主了!」這才與 平東等人隨大隊撤走。   了盡和浪翻丟均不願與東廠的人相見,同韓柏傳音道別,功成身退,沒入了暗 黑裡。   秦夢瑤由韓柏背上落回地上。竟有種依依不捨之悄,那種強烈的依戀感覺,還 是首吹生起。   范良極調元運氣,平復了獨擋甄方兩人幾招後的翻騰血氣,先向韓柏道:「你 這小子不但艷福齊天,還傻褐齊地,這樣都死不了。」按著望往秦夢瑤時,全身劇 震道:「瑤妹竟可變得如此聖潔無瑕,偏又是這麼有女人味,這小子究竟對你做過 什麼手腳。」   秦夢瑤對范良極甜甜一笑,湊到韓柏的耳邊柔聲道:「夢瑤伏上韓柏的虎背上 ,便感到自己變成了祈碧芍,韓郎則是傳鷹,重演當年傳大俠於千軍萬馬中救出愛 人的美景。」   韓柏尚未回答,嚴無懼和葉素冬等人已落到身旁,齊聲請罪。   韓柏看了秦夢瑤一眼,回刀鞘內,急不及待道:「我們立即去見皇上,我還有 很多事要做。」   秦夢瑤俏臉一紅,垂下螓首,自是知道這小子想到要做的是什麼。   看得初見這仙子的嚴無懼和葉素冬全呆了眼,天啊!世間竟有如此絕代仙姿, 不由暗羨起韓柏來。   踏入皇宮後,秦夢瑤回復了她一貫的寧恬超然,淡雅如仙,傍在韓柏之旁, 娜婢婷地輕移玉步。   韓柏臉上多了一重奇異的神采。使他更是魅力四射,連秦夢瑤亦忍不住多看了 他兩眼。   他自己亦知道在剛才的苦戰裡,發生了一些奇妙的事,看到了深藏鷹刀內的《 戰神圖錄》,使他的魔種終到了收發由心的境界,以致功力陡增。   可是他仍不能掌握鷹刀傅給他的智慧,看來那是需要一段時間去消化吸收的。 況且他根本沒有興趣在這時去思索這方面的事,現在他只希望趕快為秦夢瑤續回心 脈,其他的一切都在相比下變得微不足道。   進入端門時。秦夢瑤把韓柏的鷹刀要了過去,和飛翼劍同掛背上,她身份超然 ,不受入官解劍的規例約束。   聶慶童把兩人引進書齋時,朱元璋正坐在龍椅處閉目沉思。   聶慶童退了出去,韓柏忙跪地叩頭。   朱元璋霍地立起,目瞪口呆看著俏立韓柏之旁的秦夢瑤。   秦夢瑤淡淡一笑道:「皇上安好。」   朱元璋劇震一下,大步走來,直到秦夢瑤身前,搖頭歎道:「天啊!夢瑤你不 但清麗直追靜庵,神態語氣竟亦如此肖似。朕真想拜倒裙下,親吻你的仙足,以示 朕對你的愛慕。」   韓柏不似秦夢瑤有那種超然身份,站起來不是,跪著更不忿氣。又見朱元璋一 開始就對秦夢瑤大表愛慕之思,更不是味兒。   秦夢瑪眼中神光射出,淡淡看了朱元璋一眼,柔聲道:「可以讓韓郎平身了嗎 ?」   朱元璋被她的仙眼一凝,心中凡念全消,仰天一歎。揮手道:「韓柏起來,朕 雖得了天下,你卻得了天下第一仙女,你若肯和朕交換,說不定朕亦會答應。」   韓柏趕忙起立,知道不宜發言,退往一旁,靜觀事態的發展。   秦夢瑤輕輕歎道:「皇上若為夢瑤放棄了天下,豈不有負恩師所托。」   朱元璋定神瞧著秦夢瑤,感受著她那種飄逸出塵的韻致,怎也不能把她和任何 凡世的俗事拉在一起。想起初會言靜魘的醉人情景,黯然神傷,喟然道:「看來我 大明所有山川靈秀之氣,都鍾集於夢瑤一身之上。想到朕始終和靜魘似有緣實無緣 ,便覺得權勢名位,不過若天上浮雲,毫不實在。」   秦夢瑤知道自己的出現。勾起了朱元璋一直積壓在內心深處的感觸,露出笑胳 ,歉然道:「夢瑤罪過,竟使皇上心神受擾了。」   朱元璋見她嫣然一笑,有如春風煦日,明艷無倫,這種神態。只有在言靜庵身 上可以得見,竟呆了起來,忘掉了說話。   旁邊的韓柏亦被秦夢瑤的仙姿靈韻迷得杬魂七魄走失了一半,又驚異於朱元璋 的變化,一時間只曉得呆呆看著兩人。   秦夢瑤忽地輕挽秀髮,微側臉龐,露出深思的表情,神態之美,實是無以復加 。   朱元璋心中一陣悸動,知道她這動人的丰姿,有生之日都休想磨滅,心中湧起 一種無法解釋的衝動,很想去侵犯她,使她為自己難受;甚或傷害自己,看看她會 否擔心。深吸一口氣道:「我們坐下再說好嗎?」   秦夢瑤點了點頭,在他引領下,到了他龍桌的對面去,韓柏則側坐桌朱元璋登 上龍座,眼中電芒閃過,盯著秦夢瑤恬淡高逸。清麗如仙。今人不敢平視的絕世玉 容,平靜地道:「夢瑤為何肯來見朕呢?」   秦夢瑤通明的慧心隱約捕捉到這天下最有權勢的男人微妙的心態,微微一笑, 露出了編貝似的皓齒。紅艷的櫻 吐出輕輕一聲歎息,秀眸射出悲天憫人的神采, 嬌美地搖頭道:「皇上想見夢瑤,夢瑤便來了,還須要什麼原因呢?」   朱元璋為之愕然。   他本以為秦夢瑤定會責怪他縱容蒙人之事,豈知秦夢瑤的人就像她的劍,全然 無跡可尋,教他有力難施。   兼且這仙子一蹙一笑,舉手投足,都無不優雅動人,嬌艷清柔,他生平所遇美 女無數,除了一個言靜庵虧外,無不失色。   為何這美女並不屬於我朱元璋呢?我身為天下至尊,最好的東西怎可不為我所 有?想到這裡,恨意大增。   旁邊的韓柏很少有機會如此靜靜欣賞這來自天上的仙子。想起一會可和她共諧 連理,不由心醉神馳,恨不得立刻把她擁入懷裡,蜜愛輕憐,細意呵護。   朱元璋眼中露出深遽難測的神情,看得秦夢瑤心中暗凜,知道他初遇自己的震 撼一過後,回復了他梟雄霸主的常態。開始揣度應如何對付自己,又或如何好好利 用她,甚至擁有她。   即管以朱元璋的精明厲害,亦無法明白她「劍心通明」的境界,那就像一池沒 有任何波紋的清水。可以一點不漏地反映著週遭一切事物,包括揣摩不到的思維情 緒。   她的思想有若輪轉,心湖浮起無數的人和物。   當年師傅為何揀取了他呢?難道她看不透朱元璋乃天生冷酷無情的功利主義者 ,性格自私,每一件事都以已為本,別人為副。   但事實擺在眼前,中原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可見言靜庵慧眼無差,的 而且確選對了人。   言靜庵的智慧真的深不可測。   秦夢瑤以菩薩般洞矚無遺的目光,若不經意地看了朱元璋深深的一眼。   朱元璋心頭劇震。忽然感到秦夢瑤雖近在咫尺,事實上離開他卻有十萬八千里 之遙,那純粹是一種主觀上的感覺,可是又如此地真實。   她就若雲間仙子般可遠觀而不可近觸,飄渺超然,使他感到為起了佔有她的心 而羞槐。   旁邊的韓柏亦生出反應,感到她為了天道,甘願捨棄一切的決心。幸好回心一 想。記起自己的魔種已成了她天道追求的一部分,才不致因自慚形穢,稍減愛心。   秦夢瑤自踏入這書齋後,一直以禪門最高心法,處處克制朱元璋的精神,使他 不會因一時衝動。胡作妄為,到此刻知道成功消除了他對自己的妄念,也好應和他 攤牌了。   她綻出一絲淺笑,望進朱元璋的眼內道:「皇上準備如何對付虛若無先生呢? 」   朱元璋心中一凜,收掇心神。表面不露出絲毫內心的想法,正容道:「夢瑤不 覺這句話問得奇怪?若無兄既是我朝開國最大的功臣,又是朕的至交好友,朕怎會 有對付他的心。」   秦夢瑤一瞬不瞬盯著他,眼中射出教人不敢遏視的神光,頃刻後徐徐道:「今 次夢瑤下山之前,師傅曾有贈言,若皇上只當夢瑤是外人,那就給皇上看一件東西 ……」   朱元璋龍心失守,一震道:「是什麼東西?」   秦夢瑤臉上現出一個淒美至令這老少兩人同時心碎的回憶表情,搖頭道:「師 傅最後都沒有將那件東西交給我,只是神傷低回地說:「罷了!若他真是如此,便 算了吧!我們終是方外之人,並不真懂塵世的事。」」   朱元璋長身而起,朝後走去,仰天一歎,負手背著兩人道:「靜庵啊!朕怎斗 得過你呢?夢瑤!告訴朕,你想朕怎樣做?」   秦夢瑤體貼地道:「皇上乃天下之主,怎麼做全操控在你手裡。夢瑤亦不想左 右你的想法和做法。事已至此,只要皇上不暗中扯鬼王后腿,大明仍有希望,否則 亂局一成,誰也不知道天下黎民會再受到什麼樣的苦楚橫禍?」   韓柏聽得心中折服,秦夢瑤的說話就像她的劍,看來輕描淡寫,但亦若浪潮般 教人難以抵擋。   朱元璋轉過身來,龍目泛著淚光,點頭道:「若這麼一件事,朕都不肯答應靜 庵。我朱元璋怎配得起她的眼光和抬舉。」接著兩眼神光射出,凝視著秦夢瑤道: 「夢瑤仙軀聖體,為何卻肯委身這小子呢?」   秦夢瑤淡淡一笑。道:「這或者就是命運吧!」   兩人對視頃刻,朱元璋點頭道:「朕現在愈來愈相信命運這回事,對此亦欲語 無言。」首次瞧向韓柏道:「若無兄法眼無差,你這小子確有令任何人艷羨的天大 福氣。」接著長歎一聲道:「我本立下決心,不擇手段去得到夢瑤,縱使只是一個 美麗的虛殼,總好過一無所得。但到見到夢瑤時,才感到這想法多麼卑鄙,多麼令 靜庵天上之靈失望痛心,好吧!韓柏你可代夢瑤提出要求,看朕能否如你所願。」   韓柏大喜拜謝道:「小子只想皇上賜盤龍山上的接天樓用上一晚,因為那是現 在京師裡最安全的地方。」   以秦夢瑤的修養。仍禁不住赦然垂首。   她怎還不知這小子要在樓上對她幹什麼好事嘛?朱元璋呆了起來,喃喃自語道 :「你這小子總是這麼浪費,難道朕許的要求如此不值錢?」   韓柏望著霞燒玉頰的秦夢瑤,歎道:「這要求不但不是浪費,還會成為千古流 傳的美事。就像傳鷹大俠的躍馬虛空而去,成為後人無限仰慕的異跡。」               第十章 接天之戀   夜幕低垂。   明月爬上了皇城的上空,又白又亮,孤單卻永桓。   內外皇城的燈火與宮城外延展無窮的民房廟寺,組成了大地上有史以來最偉大 的都會。秦淮河岸那沒有夜晚的煙花勝地,更為大明朝的繁華作了一個具體而微的 闡述。   月暈外星光點點,在這大雪後的純美世界上舞躍閃爍,像在為俯仰著道諸般一 切的接天樓最高第七層上將會發生的艷事,奏起了寂靜偉大的樂章。   樓下雖是高手密佈,守衛森嚴,可是在這第七層樓上,秦夢瑤卻忘懷了一切, 對她來說,大地間除韓柏外別無他物。   星移月轉,滄海桑田,人事遷移,在這永無止盡的變異裡,眼前這一剎那對她 來說卻是永恆長存。   她的精神正與週遭的一切翩然起舞。   在這一刻裡。   接天樓成為了只屬於她和韓柏所共同擁有的甜夢。   月兒孤懸在星弧的邊緣,又圓又遠,照亮了這被大雪淨化了的世界。   她以無上的慧心,感受和傾聽著夜空那無言的章句。心神亦嵌進了這宇宙的節 奏裹去,再難分辨彼我。   可是當她瞧往和她並肩倚欄外望的韓柏時,芳心一顫,竟移不開目光。   韓柏仍像往常般瀟酒飄逸,丰采動人,但她卻感到他多了一點以前沒有,但卻 非常吸引她的氣質。   這並不因他出奇地有耐性,又或反常地沉默起來,而是他的確不同了。那並非 性格上的任何轉變,而是氣質上的某種微妙轉化,一種沒法說出來深遂難測的特質 。這放縱不羈的浪子現在的變化,使她更難抗拒他。即使沒有接脈繽命這必行之事 。假若他只蓄意想得到她,恐怕亦能如願。   韓柏定紳地凝視著虛廣的夜空覆罩下的金陵雪景。分享著道奇妙的晚上。   從沒有一刻他感到和宇宙是這麼地接近,使他忘神地享受著那曼妙無倫的感覺 。   戰紳圖錄一幅幅在他腦海裹重現。   那身披奇異盔甲的戰神似若活了過來,不斷做出各種動作,圖錄不住變化。幻 像嵌進了眼前的虛空去,穿越過永桓,和宇宙融合在一片渾沌裡。   他先感到小腹發熱。然後全身滾燙起來,一個個無形的璉漪在他四周激起著, 頃刻後他忽地忘了你我內外之別,整個宇宙和他合成了一個整體。   就在此時,秦夢璃的香眉靠了過來,碰到他寬闊的肩膊處。   兩人同時「呵」一聲叫了起來,為那醉人的觸碰而欣喜莫名。那是道胎和魔種 的接觸,是從未有男女曾嘗過的美妙滋味。   韓柏清醒過來,探手過去挽著秦夢瑤的小蠻腰,滿懷感觸道:「當日我在韓家 做僕役,見到夢瑤時,心中難過得要命,因為自知是什麼料子。根本連多望夢瑤一 眼的心都不敢稍有涉想。即管後來在黃州府遇上你時,還只是覺得自己在癡心妄想 。」頓了一頓,「嘿」的一聲道:「可是那晚在瓦背處,夢瑤縱體人懷時,我便知 道終有一天會得到你,今晚就是那夢想成真的美景良辰了。」   秦夢瑤移入他懷襄,主動拉起它的雙手。緊箍著自己沒有半點多餘脂肪的小腹 ,仰起俏臉,枕在他的寬肩上,白他一眼道:「說得那麼難聽,誰縱體人你的懷呢 ?人家只是傾前了少許吧了!」   韓柏回頭望入樓內圓台上並排放著的鷹刀和飛翼劍,心中一動道:「我們不用 爭執這問題,總之韓某人是第一個接觸你的仙體的男人,當然亦是最後一個。」微 俯下去,貼上她的臉蛋,柔聲道:「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這是否你 那把寶劍名字的來由?為何玄門高人,會為此劍取了個這麼香艷的名字?」   秦夢瑤恬靜如常,淡淡道:「只是你心邪吧!師傅的禪境道法叫「心有靈犀」 ,在慈航劍與上僅次於「劍心通明」,所以她才給這本名「寶慧」的寶劍,易名作 「飛翼」,取的正是心有靈犀之意。」   韓柏道:「那我就並沒有心邪,而是真的如此。哈!不過我確又是心邪之極, 很想冒瀆夢瑤的仙軀聖體。看你春情難禁,急著獻身的媚態和浪相。」   。秦夢瑤失笑道:「為何無賴大俠這麼客氣,你以前冒瀆人家時,好像很少會 預先警告我這受害者哩。」   韓柏目瞪口呆地看著和聽著她嬌媚無倫地和他調情,劇震道:「對不起,我忍 不住了。好仙子!你不是要教本浪子如何對付你自己嗎?快把那心法和手法傳來, 師傅教一招,小徒立即實施那一招,保證青出於藍,到最後一招時,徹底收拾了你 這作繭自縛的偉大師傅。」   秦夢璃史無前例地花枝亂顫般笑了起來,在他懷裹扭動了幾下後, 懶不勝地 伸展著脊背,俏臉摩挲著他的臉頰。一對纖手也分別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和攪著自 己小腹的大手背,情深若海地道:「好徒弟聽著,現在我們來個有獎的尋寶遊戲, 好嗎?」   韓柏享受著與她背臀貼體 磨的醉人感覺,舒美快樂得差點要死去,歎息道: 「當然好!夢瑤說什麼都是好的。只是仍有點擔心,你人都是我的了,還有什麼獎 品可送出來。」   秦夢瑤俏臉飛紅,嗔道:「你再嚼舌頭,看我把你逐出門牆,教你一世都學不 到本師傅的手法和心法。」   對著美女。韓柏從來都似沒有什麼腰骨,立即軟化投降道:「小乖乖好夢瑤惡 師傅,本人什麼都不敢了,快用你那張小甜嘴說出來,免得被韓某人強對了後,除 了咿咿唔唔外,什麼話都說不了。」   即使馬上要向這小子獻身,秦夢瑤仍感吃不消,滿臉不依,嬌嗲道:「欺負吧 !欺負個夠吧!終有一天夢瑤會把你的舌頭勾了出來,分送所有被你調戲過的可憐 女子。」   韓柏大笑道:「沒有了韓某的舌頭,才會多了很多可憐女子呢,因為再沒有人 能用那麼美妙的方式去調戲她們。不信嗎?請立即試試。」   秦夢瑤還想反擊,香 早給封住,且真的應了韓柏的預言,除了咿咿唔唔外, 半個其他字都吐不出來。   魔種的先天真氣由韓柏掌心透腹而入,秦夢瑤給燙得嬌體發熱,意暢神舒。   而韓柏的大舌則挑起了她最原始的慾火,同時亦感到韓柏男性的強烈反應。   那種親密和放開了一切的接觸,把她刺激得恨不能融入韓柏體內,永遠不用分 開來。    分。   秦夢瑤仰臉望去,韓柏那朗如晨星,不含半絲俗念凡想的清澈目光,正炯炯地 緊盯著她,使她芳心最隱密深秘之處,泛起了無盡的愛的漣漪。   這小子終達到了情慾分離的先天秘境。而她體內能燎原的慾火,正因與他緊密 接觸,全面被撩撥了起來。   她感到身體火燒般灼熱,深切地渴望著他的呵護愛憐。   他的魅力是如此強大,使她在此刻除了他外,什麼都不願分神去想。   韓柏看著她連耳根粉項都紅透了的美樣兒,雖烈火焚身,可是心靈卻是前所未 有的空靈通透,那與宇宙合成一體的感覺更強烈了。   他緩緩伸手拔下她的髮簪,讓這淡雅高貴、秀艷無倫的仙子秀髮披垂,在清新 的夜風中寫意隨便地飄拂著。   無論將來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卻知道眼前她那醉人的絕代豐押,已深深鐫刻在 他的心靈上,永不磨滅。   秦夢瑤緊靠著他,舉手掠理兩邊長髮,然後扭轉嬌軀,變成與他四日交投,深 情地注視他一會後,柔軟若蛇的纖手纏上他的脖於,兩片紅 ,印在他嘴上。   她的香 灼熱無比,秀眸半閉,韓柏縱使沒有敏銳的魔種,亦曉得她正處於欲 焰狂燒的亢奮狀態。被他的蓄意施為挑起了飢渴的處子春情。   仙女下凡,他那能不魂搖魄蕩,可是他卻仍保持在情慾分離的道境裡,心中只 有純淨的愛戀,享受著那種雙重的曼妙境界。   韓柏的嘴唇離開了她火炙般的紅 ,移師往她的面額,下巴和白嫩的頸項。   秦夢瑤終抵不住魔種與道胎的 摩纏混,道心失守,不能自制地喘息和呻吟起 來。仙體還不住向愛郎擠壓扭動,那種春心搖蕩,溫馴柔順的萬種風情,誰能不心 醉魂銷。   鬧了一會,秦夢瑤芳軀乏力,全賴韓柏樓個結實,才不致於軟倒地上。   韓柏那還客氣,攔腰抱起了她,進入寬廣的樓廳裡去。在一角坐了下來,把她 放在腿上,迫她坐直嬌軀,嘻嘻笑道:「真想不到我韓柏大什麼的有此仙緣。可恣 意玩弄我的親親小夢瑤。」   秦夢瑤心中大恨,這小子明知自己渴求他的放肆,偏要吊她的癮子,讓她雞過 和害羞個夠。可是現在肉在砧板上,只好任由宰割。羞得無地自容,想躲到他頭頸 處,又給他強移到眼下,大嗔道:「死無賴,究竟想人家怎麼樣呢?」此時不要說 劍心通明,恐怕她比一個普通閨女的自制力更是不如。   韓柏又找上她的紅 ,用力地吻吮逗弄。   魔氣海潮般的送入她體內,弄得她嬌軀水蛇般在他懷內扭動翻纏。   她的嬌軀劇烈地顫抖著,急促地喘氣呼吸,發出陣陣銷魂蝕骨的呻吟聲。   韓柏笑嘻嘻好整以暇地離開她的香 ,瞧著地道:「第一招散手是什麼,尤物 師傅請快告訴小徒。噢!我差點忘了問你。那有獎遊戲是什麼媽的一回事,獎品是 什麼寶貝兒?」   秦夢瑤羞得差點要找個洞鑽進去,猛搖螓首,狠狠橫了他風情無限的幾眼,才 嘟著小嘴道:「人家沒有資格做你的師傅了。只憑你的無賴手法,便有足夠本領玩 弄得夢瑤達至有欲無情的境界。」接著輕吻了他,喜孜孜地道:「原來男女之間, 真有如此動人滋味,夢瑤心甘情願做你的妻子,向你的魔種徹低投降,韓柏大什麼 的肯接受夢瑤的納降嗎?」   韓柏大樂,哈!你這仙子終親開仙口求我佔有了你嗎?   秦夢瑤見他得意萬狀地瞧著自己。又羞又喜,同時知道他刻下魔性大發,絕不 肯輕易饒過自己這降卒,更是心如鹿撞,恨愛難分。   韓柏看著她春意媚人,艷絕無倫的美態,差點心猿意馬,魔心失守,忙緊攝心 神,再以嘴舌進襲。進一步挑逗她的春情。   早已心旌搖蕩,漪念滿腔的秦夢瑤何堪刺激,反應更趨激烈,還主動愛撫他強 壯的虎背。   兩人再分開時,秦夢瑤平日澄明如鏡的秀眸早充滿了銷魂蝕骨的熾烈情火。   韓柏摟著這香噴噴、熱辣辣,剛被他逗得大動凡心的絕世美女,心中湧起滔天 愛念,心癢難熬地道:「快把那些挑情手法盡說出來,以表示你是真心投降。」   秦夢瑤心知肚明自己是作繭自縛。當韓柏臻至情慾分離,而她則欲勝於情時。 必然是這一面倒的局勢,仍禁不住心叫要命。   她尚存一絲的慧心,亦明白韓柏正以種種手法,徹底摧去自己的羞恥之心,使 自己變成完全受肉慾操縱的 娃蕩婦,雖說早有心理準備,仍大感吃不消,不過這 時確無力違抗,惟有赧然道:「夢瑤身體有七個敏感點,每個敏感點都管著某幾個 數穴,只要好夫君能通過那些敏感點,以輕重不同性質的魔功刺激那些竅穴,即可 徹底駕馭夢瑤的道胎,那時要人家生或死,都操控在韓郎手內了。」   韓柏狂喜道:「那尋貿遊戲是否就是要我在夢瑤身上把這七個香艷精采的敏感 點找出來,你想我隔著衣服來我,還是把你脫精光才開始搜尋呢?」   秦夢瑤嬌吟一聲,伏入他懷裡,旋又被迫坐了起來,那嬌柔嬌媚的動人神態, 實是無以復加。   韓柏魔種提升到無盡的高處,放肆地把她的玉腿分了開來,擺佈她跨坐自己腿 上,然後兩手收緊,摟得她胸腹交貼,嘴兒對著嘴兒,臉對著臉,作出男女歡好的 姿態,恃強凌弱地道:「要找我的乖寶貝親夢瑤那動人的七個寶點,對我韓柏來說 ,有若探囊取物般容易。不過看來獎品不外是夢瑤的香吻,故我還是喜歡看你羞人 答答地由你的小甜嘴親自告訴我,來!為夫要你毫無保留地把寶點說出來。」   秦夢瑤嬌吟一聲,就要湊到他耳旁獻上投降者被脅逼送給征服者的戰利品時。 豈知韓柏又使她嬌軀後移。硬要她你眼望我眼地坦白說出一切。   秦夢瑤大窘,嬌嗔不依,撒了一大回嬌後,才依他指示,一一道出。   說完後不顧一切地緊貼到他的肩頸與胸膛處,仙體不住顫震。   韓柏雙目異光大盛,對媚術的瞭解立時深進丁數層。秦夢瑤所說的敏感點和體 內的竅穴,實是古往今來媚術的精華,雖說人人有異,但其理則一,現在由這已臻 天人之界的絕頂禪道美女高手,通過自身的體悟,親口向他說出。對身具魔種的他 ,那種刺激和益處實大至難以估計,大大有助於他對付天命教精通媚術的妖女。   韓柏又狠心地抓著秦夢瑤香肩,把她的玉臉移到眼前,只見她星眸緊閉。雙頰 紅艷如桃花,可愛嬌柔至極點。尤其那副默許一切的媚樣兒,出現在這自幼修行的 美女身上,誰能不怦然心動。   韓柏深吸一口氣,輕吻著她的眼皮道:「親親小寶貝,為夫正式開始為你繽脈 療傷好嗎?」   秦夢瑤仙軀劇顫,含羞輕輕點頭,不敢看他。   韓柏熟練的手開始在她身上活動起來,又吻又摸,展開全面的進侵。最難受的 當然是秦夢瑤那七處香艷的秘穴,和深藏體內與人類春情有緊密關係的竅位穴脈。 更可恨道小子一邊施為,一邊冷靜地細察她的反應,並調節著手法的輕重緩急。   有時則隔衣愛撫,時則探進她雪白的衣裳裹,不片刻秦夢瑤神智迷糊,不知人 間何世,只知陶醉傾倒,熱烈反應。   韓柏忽在她耳沒道:「外面又下雪了。」   秦夢瑤心道:誰還有閒管外面的事呢?尤其你這小子正為人家解帶寬衣。   很快她發覺自己身無寸縷,令她春情勃動的魔氣一波接一波地度人她體內,把 她逐漸推上情慾的頂峰。   她的嬌喘呻吟,變成了狂呼亂叫,無可節制的慾火,燒得她完全迷失了理智, 終於臻達欲勝於情的境界,再不理會佔有她的人會是誰了。   韓柏知是時候了,利用對她傷勢的深切關懷,把心靈提升到肉慾之上,和這使 他夢縈魂牽的仙女共赴巫山。   當他把蓄滿生機的精華送入她體內時,秦夢瑤雖仍是保持著與他歡好交合的實 質和姿態,但狂野的春情卻立刻被聖潔的光華取代,雖跨坐他腿上,竟進入了禪定 的境界,那種極端的對比,看得韓柏目瞪口呆,難以相信。   他一動不動地看著她赤裸的仙軀,心神俱醉。   憑著親密的接觸,他感應到她體內正勃發著無限的朝氣和生機。   大雪無休止在樓外的世界飄 著,這裹卻是最灼熱和溫馨甜蜜的小天地。   天啊!我韓柏正佔有著這美麗的仙子。   秦夢瑤眼 一陣顫動,驀地睜了開來。   韓柏一觸她的目光,腦際轟然一震。立時迷失在某一奇異的精神層次裡。   秦夢瑤迷人的聲音在他耳旁溫柔地道:「韓郎啊!。夢瑤徹庶復元了,以後你 再不用克制自己了。來吧!好好享受夢瑤的身體,那是人家曾答應過你的報酬,來 吧!」   韓柏大喜過望,全心全意地和她繼續進行最熾烈的歡好。此趟當然是另一番銷 魂蝕骨的感受。   今次主動的不是他,而是這一向矜持的美麗仙子。   無論心靈和肉體,他們都緊密地結合著,擄手品嚐靈慾銷融的愛戀。那種動人 的感覺是剛才亦從未達到過的。他們水乳交融地把自己完全獻給了對方,互相向對 方最深藏的心靈秘處搜尋和探索,又無條件地把自己盡情開放。   這種深刻的感覺,韓柏從未曾在任何其他鍾愛的女子身上得到過。   所有隱藏的情緒,包括一切的愛戀、追求、甚至乎痛苦,全交出來讓對方去分 享和感受。   小樓和樓外的大雪融化掉在虛夜襄。他們喘息纏綿,陣陣歡愉洶湧而來,道胎 魔種再沒有絲毫隔閡,高潮一浪一浪般接踵而至,再無法分辨彼此。   那是愛的極致!   他們甚至忘掉了道胎和魔種,對他們來說那已是呼吸般自然的東西。亦忘掉了 雙修大法,忘掉了武道天道的追求。忘掉了男與女。你與我的分別,有的只是洪水 般吞噬了他們的愛戀,生命的光和熱。就若太陽那炫目的光輝,無窮無盡的熱力; 又或像永不熄滅的烈火,態態地燃燒著,直至宇宙的終極。   這對眷戀多情的金童玉女,心甘情願投進那愛的漩渦裹。   心靈的防堤被破開了,他們升上了無盡的夜空與天上的星辰一起運轉長存。   戰神圖錄此現彼消地在兩人心靈的天地展現著。   它們再不是沒有生命的石雕,而是連續性的幻象和有生命的思想。   他們從肉身的層次提升到這玄妙的天地裡,比翼雙飛, 手翱翔。   然後一切都消失了。   他們緊擁著在接天樓的頂層處,外面仍是大雪漫天。   一切似乎全無異樣,他們仍保持在男女最親密的接觸裡,可是他們都知道一些 最美妙的事已發生在他們身上。   因為他們剛偷窺了愛情所能達到的最高境界,「愛的涅盤」,那由人道而天道 的醉人過程。   韓柏回醒過來,用舌尖溫柔地舔去秦夢瑤泛著聖潔光輝的俏臉上那斑斑的淚漬 。   秦夢瑤用盡所有力氣摟緊了他,平靜但肯定地低呼道:「韓郎啊!夢瑤永遠屬 於你了。」              第十一章 雪夜傾情   戚長征醒了過來。枕旁的寒碧翠睡得又甜又深,俏臉上泛著風雨後的滿足和安 詳。   這裡是離月樓隔了一個庭園。是名叫「香桂居」的平房,多了寒碧翠等出來後 ,月樓的上層住上兩家人實在太擠了,所以虛夜月雖不情願,無奈下惟有安排他們 住到這裡來。   香桂居的四間大房由四女各佔一間,非常舒適。   他爬了起床,躡足推門,穿廳而出,到了屋外有簷蓋的平台處,暗黑裡褚紅玉 正倚欄看著外面的雪雨夜景。   戚長征早聽到她步出房外的聲音,脫下披風,為她披在身上,同時從後探手往 前,把她摟個結實,低聲道:「為何不在房內等我。」   褚紅玉一聲呻吟,靠人他懷裡,沒有作聲。   戚長征一震道:「你哭了!」   褚紅玉默然點頭。   戚長征既感歉疚,又湧起無盡的憐惜,舉袖為她拭去淚漬,柔聲道:「過去的 讓它過去算了,讓我們攜手迎接美麗的將來。」   褚紅玉出奇地平靜的道:「戚郎!坦白答紅玉一個問題好嗎?」   戚長征知道她心情複雜,充滿了連番災劫後自悲自憐的情緒,忙打醒十二個精 神,貼上她的臉蛋,深情地道:「老戚冼耳恭聽。」   褚紅玉沉吟片晌,幽幽道:「戚長征你是否只是可 人家呢?」   戚長征一怔道:「當是不是!還記得我第一次在長沙府遇上你時。已心生傾慕 ,否則為何會那麼情不自禁地逗弄你,只礙於你是尚兄的人。否則那有讓你這俏住 人就此離去呢?」   褚紅玉要的正是安慰的話,滿意地呻吟一聲,還想說話,給戚長征捉著可愛的 尖削小下巴,重重吻在她的朱 上。   她劇烈地抖顫起來,倏地推開了戚長征的大嘴,喘息著道:「戚郎啊!人家還 有一些事情要弄清楚。」   戚長征體會到她的心情,點頭道:「來!我們好好談談。」拉起她柔軟的小手 ,在平台的石階並肩坐下,一陣風雨剛好吹過,雪點隨風灑了入來,落在他們臉上 和身上,溫柔冰涼。   這時他們才發覺雙方都是赤足。   戚長征挨緊著她。看著地那愁眉難展的淒涼樣兒,一手摟著她香肩,另一手則 抓著她一對柔荑,微笑道:「來!笑給我看看。」   褚紅玉淒然搖頭,表示沒有笑的心情,淡淡道:「戚郎!紅玉是否屬淫賤的女 人?」她早就問過同一間題。   戚長征明白她心情矛盾,若不讓他 盡心事,不解開心結,會使她更感難受。 正容肯定地道:「當然不是!」   褚紅玉激動起來,顫聲道:「為何那天在樹林裡,我身為人家的妻子,卻歡喜 你那樣調戲我呢?」   戚長征微笑道:「坦白說,這是自天地初開以來。便存在著的問題。男女是天 生互相吸引著的,無論是既為人之婦或夫,亦改變不了這人之常情。只不過受到禮 法道德的約束,才不會做出越軌的行為。所以誰也不用因受到別人的吸引而羞愧。 我才不信行烈和韓柏對你們沒有興趣,正如我亦受到月兒霜兒等的吸引。但因為她 們身有所屬,所以我們才要把佔有的慾望,化作純潔的友情,否則就淪為姦淫之徒 了!」   褚紅玉皺眉思索了好一會後,淒然道:「可是紅玉明知鷹飛是姦淫邪惡之人, 但身體仍非常歡迎他,感到非常享受,那紅玉豈非只是追求肉慾之愛的淫婦?」   戚長征心中一歎,知道始終要面對褚紅玉這個問題,柔聲道:「這正是媚術最 可怕的地方。能通過肉體去征服對方的心靈,就像兩軍對壘,誰的武力及不上對手 ,便要被征服,就是如此,並不存在對和錯的問題。」   褚紅玉懷疑地道:「真的嗎?」   戚長征充滿自信道:「這是千真萬確的事,鷹飛是天生玩弄女性的魔鬼。最愛 征服了女人後,然後拋棄她們,讓她們為他傷心一輩子。憑的就是他的俊臉和媚術 。」   褚紅玉別過臉去,玉容一黯道:「長征你真的不會嫌棄人家。」   戚長征抓緊她的玉手,正容道:「皇天在上,我戚長征若有一字……」   褚紅玉的小嘴惶急湊了過來,對著了他的嘴,不讓他把誓言說盡。   戚長征心中大喜,真心誠意地享受那醉人滋味,同時想起這等若和鷹飛通過褚 紅玉這美麗的戰場交手過招。忙把從韓柏學來的心法和從天命教兩女處得回來的經 驗,施展出來。    舌糾纏,褚紅玉泛起銷魂蝕骨的刺激感覺。尤其他那對堅厚有力的手掌,毫 無顧忌地撫摸著她,指尖到處,身體都生出強烈的反應。且由於她心理上不需像抗 拒鷹飛般去抗拒他,更是心醉神馳,傾倒不巳。   戚長征離開她的香 時,這新寡文君渾體顫抖炙熱,肉慾焚身。   褚紅玉一把捉著他肆無忌憚的手,喘息著道:「戚郎!你是否也懂得媚術?」   戚長征知她對媚術有了先入為主的壞印象,生出陰影,那敢告訴她真相,笑道 :「我怎會懂得這類玩意兒。」   褚紅玉其實並不真認為他懂得媚術,只因剛才那陣刺激和興奮,和被鷹飛挑情 時給他的刺激大近似了,點頭表示相信後,赧然道:「為何人家會感到那般情動和 興奮呢?」   戚長征瀟 一笑道:「道理很簡單,因為我們間存著真摯的感情和愛情,那才 是最厲害的媚術,定可把鷹飛的陰影從你的芳心裡驅走,這叫做邪不能勝正。」   褚紅玉顯然對他的話非常欣賞,羞喜交美道:「人家本來只想一死了之,幸好 碧翠說要帶紅玉來見你,人家才生出了一線希望,每當我想起那魔鬼時,你那放浪 不羈的言行舉止,就會在人家心中淨現出來……噢!」   戚長征強而有力的手臂,把她環擁過來。使她傾貼身上,痛吻著她的耳朵和玉 項。   褚紅玉融化在他的充滿魅力的懷抱裡,熱烈纏綿地反應著。   戚長征吻著她的香 道:「讓一切在這刻重新開始好嗎?」   褚紅玉「咿唔」一聲,含羞點頭。   戚長征心中大喜,故意逗她道:「你愛在這裡還是回房去。」   褚紅玉赧然躲入他懷裡,像蚊蚋般輕吐道:「隨便你!」   風行烈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大雪。   谷姿仙擁被在床上坐起來,露出了裸肩和大半截雪白的胸肌,柔聲道:「風郎 在想什麼呢?被窩裡很溫暖舒服哩!」   風行烈別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後,走了回來,坐到床沿。   谷姿仙擁著被子,移到他背後,將被子包著他只穿了罩衣的身體,柔情無限地 群貼著他的背部,吻著他的後頸道:「又下雪了,小 她們不知有沒有蓋好被子呢 ?」   風行烈微笑道:「你最會關心別人的了。放心吧!我剛去看過她們,都不知睡 得多麼香甜。」   谷姿仙甜甜地道:「我們得夫如此,真不知是幾生修來的福。」   風行烈道:「這話應由我對你們說才對。」   谷姿仙輕輕吻著他的後頸道:「行烈啊!姿仙要和你做這世上最好的那一對, 唉!素香若不是那麼福薄,一切更完美了。」   風行烈心中一酸,摟著谷姿仙回到床上,當他的手摸上她峰巒起伏的勝地時, 立即惹起了今晚第二場的風暴。   雲收雨散後,兩人相擁而眠。   谷姿仙再問道:「剛才夫君在看雪景時,想著什麼呢?可以讓妾身份享嗎?」   風行烈心想怎能告訴你我正思念著靳冰雲、水柔晶和玄靜尼呢?點頭道:「我 有點擔心阿爹。」   谷姿仙輕顫道:「爹有什麼問題?」   風行烈道:「我擔心他會向龐斑挑戰。」   谷姿仙劇震道:「不會吧!那娘怎辦呢?他捨得留下娘和人家嗎?」   風行烈歎道:「岳丈一生最大的心願,就是為師傅報仇,為白道爭回這口氣。 最大的問題是他雙修大法已成,不是沒有一拚之力,龐斑亦會欣然接受他的挑戰, 真教人頭痛。」   谷姿仙咬牙道:「天亮時我們立即去見娘,要地無論如何都要阻止爹去做這傻 事。若他不答應,我便死給他看。」   風行烈苦笑道:「你死了我又怎麼辦?」   谷姿仙一呆道:「人家只是那麼說吧,爹怎會忍心看著女兒真的去死。」   風行烈歎道:「明天是明天的事,不若我們四處走走,享受一下踏雪漫步的情 趣好嗎?」   谷姿仙欣然道:「無論風郎到那裡去,只要不嫌人家,姿仙定會伴侍在旁。」   韓柏做了一個最美麗的夢。   夢到了化身為鳥,在廣袤的綠野上自由翱翔。下面的叢林濃綠濕潤。   他湧起一股衝動,全力朝上飛去,下方的樹林越來越小,翅翼撥著空氣,高高 地懸在空中。   然後他醒了過來,發覺自己赤身裸體仰躺在長椅上,大頭枕在正盤膝冥坐的秦 夢瑤的玉腿處。   韓柏精神舒暢坐了起來,有種說不出的輕鬆和寫意。不但思慮清明,體內的魔 功更澎湃不休,充滿了力量。   夢瑤的道胎果是不同凡響,使他像脫胎換骨地變了另外一個人。   秦夢瑤一身雪白衣裳,秀髮披垂,盤膝端坐,手作蓮花法印,寶相莊嚴,俏臉 生輝,不但回復了那不食人間煙火的清麗氣質,還猶有過之。教人不敢迫視。   想起剛才和她顛 倒鳳,佔有著她那仙軀時銷魂迷人的感覺,韓柏感動得差點 哭了起來。   樓外的雪愈下愈大,茫茫一片。   秦夢瑤正在修行的緊要關頭,韓柏不敢擾她,學她般膝坐著,百無聊賴間,運 起了無想十式。   乖乖不得了,立即晉入了無思無念的境界,物我兩忘,靈覺往四方八面擴展著 。   韓柏吃了一驚,震醒過來,暗忖為何魔種變得這麼厲害了,但千萬不要弄得自 己看破世情,出了家去當和尚,那就慘透了。   應該不會吧!我現在對女人仍有很大興趣,怎捨得這好玩的花花世界呢?   正驚疑間,秦夢瑤甜脆的聲音傳來道:「韓柏!」   韓柏大喜睜目,剛好與秦夢瑤的明眸正面交觸,立時目瞪口呆。   那對美眸不含絲毫雜質,有若兩泓清澈但深不見底的潭水,偏又內藏著深刻之 極的感情,教人心顫神迷。   她那凜然不可侵犯的特質,比以前更要強烈千百倍。   韓柏起了一股衝動,要跪在她跟前,向她膜拜。順便懺悔以前對她的不規矩和 無禮。她就像那悲天憫人的觀音大士。   秦夢瑤「噗哧」一笑,有若萬花齊放,上天上的艷陽更奪人眼目。   韓柏叫了一聲天啊,想摟她卻又不敢伸手。   秦夢瑤回復那恬淡雅秀的醉人仙態,輕歎道:「韓柏!你勝了,但又同時敗了 給夢瑤。」   韓柏瞠日給舌,指著她道:「夢瑤你又變回以前的神仙樣兒了,還更要厲害。 」   秦夢瑤平靜地柔聲道:「當然啦!人家現在的劍心通明,再沒有了韓郎這絲破 綻。唉!就是這絲破綻累事,害得人家決堤般一發不可收拾。終失身在你這無賴手 裡。」   韓柏色變道:「夢瑤不再愛我了嗎?」   秦夢瑤嗔怪地白他一眼,清艷明麗,淡淡道:「不要對人家這麼沒有信心嘛, 秦夢瑤生為你韓家的人,死作你韓家的鬼。」   韓柏仍不放心,深恐被責般結嘴給舌地道:「那以後……還可不可以你干剛才 那事?」   秦夢瑤淡然自若道:「當然可以啦!你想不干都不行。」接著「噗哧」失笑, 抿嘴道:「可是對不起得很,主動權並不操在你手上,而是由你的乖妻子小夢 話 事。所以我才說你敗了給我呢!」   韓柏聽得魔性大發,暗忖這還得了。若她十日不准我碰她,豈非那十天連她的 心手都沒有得摸半下。立時回復冷靜,「奸狡」地邪笑道:「不!主動 仍緊握在 我手上,別忘了那七招散手。」   荼夢瑤不置可否,岔開話題,油然道:「韓郎,讓我們夫妻倆再玩另一個迷人 的遊戲好嗎?」   韓柏哈哈一笑道:「不用你說我都猜得到你是不忿曾給我征服了吧!所以才迫 我再較高下!可是我亦要說聲對不起,我唯一肯接受的遊戲叫愛的遊戲,還要至少 二天玩一次,假設你不接受,我立即自殺殉情。」   秦夢瑤甜甜一笑道:「夫君息怒,夢瑤不敢了。不若我們傚法那牛郎織女,每 年一次,不是更見精 嗎?」   韓柏雙目亮了起來,盯著秦夢瑤,還故意看著她的酥胸,讚歎一聲後道:「剛 才夢瑤的雙峰真是動人。累得我又手癢起來。」   秦夢瑤橫他一眼道:「好吧!看在你還有點道行份上,就杬個月一次吧:滿意 了嗎?」   說到最後,掩嘴嬌笑起來,花枝亂顫,浪蕩迷人。   韓柏逐漸明白起來,老臉赤紅,失聲道:「我的媽呀?原來你扮神弄鬼來耍戲 我。」   秦夢瑤拉著他站了起來,然後縱體入懷,用盡所有氣力纏緊他,柔情萬縷地看 著他那雙比以前更有魅力的眼睛,撤嬌地道:「一天杬次都可以,任由夫君作主, 夢瑤全聽你的話。」接著「噗哧」笑道:「不過小女子要預先瞥告你,你每干人家 一次,人家的劍心通明會增強一點,可能十次之後,劍心通明便可連你這絲破綻都 縫補了。那時莫怪人家不愛你了,因為都是你自己一手做成的。」   韓柏立時落在絕對下風,呆若木雞,竟說不出話來。   這次輪到秦夢瑤心中不忍,哄孩子般道:「人家是騙你的,秦夢瑤永遠都離不 開無賴大什麼的魔種了,何況只是那七招散手,人家便要乖乖投降。」   韓柏驚魂甫走,色心又起,一對手開始不規矩起來。   秦夢瑤皺眉嗔道:「不要把夢瑤弄得漫無節制好嗎?快天亮了。」   韓柏不敢拂逆她, 皮笑臉道:「摸兩下有其麼大不了。不過你也說得對。快 天亮了,我還要把鷹刀送回鬼王府,你當然是陪著我啦。」   秦夢瑤獎勵地獻上香吻,豈知一吻下,兩人同時劇烈抖顫,嚇得分了開韓柏驚 喜莫名地看著滿臉紅暈的秦夢瑤,大訝道:「為什麼可以變得這麼精 ,我感到像 和夢瑤黏了在一起般,舒服快樂得就像和你合體交歡。」   秦夢瑤風情萬種地啾了他一眼,溫柔多情地道:「這就是雙修大法的後遺症, 功成身難退。現在你的魔種內暗臧夢瑤的道胎,而夢瑤的道胎亦暗隱韓郎的魔種, 任何有情的接觸,都可使我們情難自禁,可是過猶不及,所以我們定要節制情慾, 才能好好品 箇中滋味。」   韓柏道:「那多少天才可以來一次。」   秦夢瑤情深款款道:「先天之法,一切順乎自然,且應由夢瑤作出主動,而不 是多少次的問題,放心吧!夢瑤絕不會讓夫君不滿失望的。若你真的自殺殉情,夢 瑤怎能獨活下去。」   韓柏呆看了她好一會後,搖頭歎道:「夢瑤你雖只輕描淡寫,但最終仍緊握著 主動之權。可是只要想起不能對你為所欲為,我立即滿腹怨忿失落,還說可令我不 會失望不滿嗎?」   秦夢瑤秀眸射出愛憐之色,貼緊了他並輕碰了他的嘴 ,甜笑道:「好吧!夢 瑤定是前生欠了你一點什麼,所以今生才要來還債。這樣吧!你歡喜怎樣都可以, 但卻千萬不要令夢瑤縱慾。道胎並不同於魔種,絕不可陷於顛倒沉迷。你若是真疼 人家,就好好珍惜夢瑤吧!」   韓柏愕然道:「可是我如何知道什麼時候應該,什麼時候不應該呢?」   秦夢瑤再忍不住,花枝亂顫地笑得氣也喘了,那前所未有的嬌媚樣兒,看得韓 柏神為之奪時,秦夢瑤伏在他肩上辛苦地道:「夢瑤真的很開心,唔!這樣吧!當 你想使壞時,便來徵詢夢瑤的意見,看看是否屬適當的時機。」   韓柏為之氣結,抓著她的香肩,把她推得上身後仰,瞪著她道:「我明白了, 你真的不服氣剛才給我收得貼貼伏伏,所以才施展手段,對我還擊,其實根本沒有 節制那一回事,對嗎?」   秦夢瑤笑得更厲害了。好一會後,才回復淡雅如仙的平常狀態,拉著他的手, 到了樓外圍 處,並肩看著紛飛狂舞的漫夜大雪,柔聲道:「人家昨夜給你弄得那 麼羞人,那麼難堪,什麼尊嚴都沒有了。你要人家說什麼,人家就要說什麼,明知 早逗到夢瑤到了有欲忘情的境界,仍不肯放過人,非那麼說和非那麼聽都不行。還 要人家厚顏求你,才肯和人家好,夢瑤想起來便心生恨意,怎可不向你討回公道。 」   韓柏心懷大放,伸手過去摟著她的纖巧柔軟的腰肢,湊到她耳邊道:「為夫向 你道歉好不好,不過那時你的模樣兒太引人了,我從沒有想過你可以變成那樣子的 ,比月兒霜兒還要媚蕩,所以才捨不得那麼快完成大業。天啊!你這仙子的調情手 段,我看單玉如都及不上你呢。」   秦夢瑤嘴角飄出一絲淡逸的笑意,凝望著樓外飄搖而下的雪球,神 飛揚地道 :「韓郎!有沒有興趣陪你的乖夢瑤作雪中漫步呢?」   韓柏大喜道:「好呀!順道到鬼王府走一趟吧!否則月兒和霜兒會學你般恨死 我了。」   秦夢瑤不依道:「人家剛才只是向你撒嬌吧!不要那麼耿耿於懷好嗎?不過夢 瑤可不能陪你到鬼王府去。」   韓柏失望地道:「那怎行,你捨得不陪著我嗎?」   秦夢瑤移入他懷襄。任他軟玉溫香抱滿懷,情深若海地道:「當然捨不得,可 是夢瑤想回莫愁湖去,一個人去思索一點事情,若你覺得月兒、詩姊五位嬌妻還不 夠的話,便來找夢瑤吧,小妻子無不奉陪。」   韓柏喜出望外。緊張地道:「這是你的仙口親自答應的,不要到時又要弄我。 」   秦夢瑤嬌笑道:「夢瑤豈是出爾反爾的人,放萬二個心好了,是了!我還未知 你這幾人發生過什麼事,一邊走一邊告訴夢瑤好嗎?」   韓柏一聲歡呼,拉起她的小手,下樓去了。              第十二章 再逢舊主   大雪漫空裡,韓柏和秦夢瑤兩手相牽,沿著秦淮河漫步街頭,當來到落花橋時 ,兩人不約而同停了下來。秦夢瑤還主動提議,要到橋底坐一會,順便避雪。   秦夢瑤親熱地挽著韓柏的臂膀。看著長流不休的水,道:「若我猜得不錯,單 玉如今天定會來找你。夫君切不可輕忽,她的媚術已臻登峰造極的境界。可以刺激 得你的魔種至難以克制的境地,你唯一能勝她的機會,只有龐種內的道胎,若你能 使自己內道外魔,那單玉如將會重蹈昨夜夢瑤的覆轍,只有向你求饒的份兒。」   韓柏心中一蕩,笑道:「多謝賢妻指點,以後我誓要每次都弄到夢瑤求饒才行 。」   秦夢瑤大窘嬌嗔道:「那以後每次你作惡使壞後,人家都會像剛才般撒嬌不依 ,保證給你的懲罰會更凶更狠。」   韓柏吃了一驚,猶有餘悸道:「算我韓柏大什麼的怕了你,詩姊她們全懂得出 嫁從天,只有你這仙子特別蠻橫,還說不是河東獅?」   秦夢瑤啞然失笑,湊過來吻了他一口道:「韓郎萬勿心存怨氣,好吧!你歡喜 看人家求饒的樣子,以後看個夠吧!夢瑤再不對你加以任何限制,免得你不疼人家 了。」   韓柏大喜,但仍心中 疑,試探道:「一言既出……」   秦夢瑤含羞接道:「駟馬難追。」   韓柏大喜,摟著她痛吻香 。   奇異曼妙的感覺又電流般在兩人間蔓延。   秦夢瑤勉力推開了他,卻已嬌喘連連,仙體乏力。   韓柏大樂,輕浮地擰著她的臉蛋道:「不若我和你回莫愁湖去,好看看仙子求 饒的美樣兒。」   秦夢瑤柔不勝力地白他一眼道:「不要那麼頑皮好嗎?昨夜人家被迫和你一起 看了那戰神圖錄,沒有幾個時辰的靜修,對夢瑤可能有損無益,乖孩子,聽一次話 可以嗎?」   韓柏聽她軟語相求,心都酥透。欣然道:「好吧!但今晚我定不放過秦夢瑤回 復清明,恬然道:「今晚你有空再說吧!」   韓柏心中一懍,不再纏她,吻了她的臉蛋後道:「快天亮了,讓我送嬌妻到莫 愁湖,再趕回鬼王府去,午後我再來接你去玩兒。」   秦夢瑤欣然點頭。   兩人站起來時,天色漸白,正要步出橋底,上面傳來一聲歎息,只聽戚長征的 聲音道:「落花無意。流水有情,這算什麼他媽的一回事?」   兩人聽得面面相覷,難道這橫行霸道的小子竟會失戀?   秦夢瑤低聲道:「夫君你上去看看他,夢瑤自己回莫愁湖好了。窗外大雪漸收 ,由一球球的雪花,變作綿絮般的雪粉,緩緩降下。憐秀秀在床上慵懶地由浪翻雲 壯闊的胸膛抬起身來,發覺浪翻雲灼灼的目光正看著她的俏臉,驚喜道:「天啊! 你仍在這裡,多麼好哩!」   心中奇怪,為何浪翻雲並沒有和自己歡好交合,只是擁著自己睡了一覺,自己 卻滿足得什麼都不願想呢?   浪翻雲坐了起來,微笑道:「天快亮了,我要走了,你乖乖的預備賀壽戲,有 空我再來找你。」   憐秀秀欣然道:「秀秀隨時恭候大駕。」忍不住又投入他懷裡去。   浪翻雲抓起几旁的裘袍。為她披在身上,拉著她站了起來,到了窗旁。   憐秀秀不捨地緊拉著他的手,垂首道:「秀秀有一個要求。請翻雲萬勿拒絕。 」   浪翻雲心生愛憐,把她擁入懷裡,撫著她香肩,想起了紀惜惜。心中百感交雜 。柔聲道:「說吧!」    秀秀怯然道:「秀秀希望翻雲能於 江之戰前,賜秀秀一個孩子,那秀秀就 無負此生了。」   浪翻雲啞然失笑,輕拍她的香背,看著她充滿火熱和渴望的秀眸,點頭道:「 你既有此求,浪某怎會讓你傷心失望。」   憐秀秀歡欣若狂,死命纏緊了他。   浪翻雲想起一事,問道:「朱元璋有沒有見你?」   憐秀秀道:「他約了秀秀去陪他吃午飯。」   浪翻雲一怔道:「若他……」   憐秀秀嬌笑道:「放心吧!除非是浪翻雲,否則秀秀總有應付的方浪翻雲苦笑 搖頭,吻了她的香 後,穿窗而去,沒進曙光將現的白色世界中。天尚未明,虛夜 月爬到莊青霜床上。把她弄醒過來。軟語求道:「霜兒快起來梳洗穿衣,我們去找 韓柏。」   莊青霜睡眼惺忪裹被迫坐了起來,看看外面的天色和大雪,皺眉道:「這麼夜 ,到那裹找他?」   虛夜月滿是醋意地狠聲道:「這小子昨晚問朱叔叔借了宮內的接天樓和秦夢瑤 胡天朗帝,我們快去抓他。」   莊青霜皺眉道:「他並不是胡天朗帝,只是替秦姊姊撩傷吧!」   虛夜月沒好氣道:「療完傷後不就是胡天朗帝,那小子還會做什麼好事。喂! 你究竟是否和我一致行動。」   莊青霜拿她沒法,爬了起來,心中祈禱,不會因此惹怒夫郎便謝天謝地了。   韓柏跳上橋頭,歎道:「老戚!」   戚長征一震下往他望來,大喜叫道:「哈!韓柏!秦夢 怎樣了?」   韓柏以不可一世的神氣揚眉道:「當然是大功告成。」   戚長征歡呼一聲,緊擁著他,誠心致賀,同時狠狠道:「真羨慕你這小子,連 天上的仙子都給你採摘了。」   兩人分了開來,對看一眼,忍不住怪叫狂笑。   韓柏「啊」一聲叫道:「對不起,昨晚我忘了向老朱提起二小姐的戚長征先是 一愕,才記起了韓柏曾是韓府的小 ,頹然道:「不用了,這妮子移情別戀,要嫁 入宋家。」   韓柏一呆道:「宋家?」   戚長征沒精打 道:「就是宋翔的兒子宋玉,這小子倒有副俊臉,聽說總捕頭 宋鯤是他們的近親。」   韓柏一震道:「不好!」   戚長征誤會了他,揮手道:「人家二小姐要怎麼樣便怎麼樣,我那管得了,有 什麼好與不好。」   韓柏焦急道:「我指的不是這種好不好,而是朱元璋當宋鯤是胡惟庸的人,若 有起事來,宋玉必被誅連。若二小姐嫁了給宋玉,恐怕連韓老爺都要抄家。」   戚長征一呆道:「竟有此事。」旋冷哼道:「最多我老戚偉大點。把他們夫婦 救出來。」   韓柏苦笑道:「你救得多少人呢?宋家韓家這麼大夥人。不行!現在我和你立 即去見老爺,同他痛陣利害,務要二小姐不嫁入宋家,順便由你接收。」   戚長征失聲道:「你當韓慧芷是什麼,我老戚又是什麼?」   韓柏搭著他肩頭推著他走道:「算我說錯了,來!我們立即去找老爺,到時隨 機應變。」   戚長征立穩馬步,硬停下來,老臉微紅道:「你為何不問我天剛亮就到這橋頭 做什麼?」   韓柏一怔下,仔細打量了他兩眼,失聲道:「原來你這風流小子約了女孩子, 哈!兗竟是誰?是否比二小姐更美呢?」   戚長征尷尬地道:「她來不來尚是未知之數,遲些再告訴你吧!待會才去宋家 好嗎?韓府的人都寄居在那裹。」   韓相識趣道:「我這麼有義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放心吧!一切包在我老韓 身上。」   戚長征感動地道:「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風行列領著杬位嬌妻,坐上鬼王府的馬車,朝左家老巷駛去。   谷倩蓮和小玲瓏都興致盎然地指點著外面的雪景大呼小叫,盡顯少女好奇愛鬧 的情懷,小玲瓏當然斯文多了。   風行烈和谷姿仙並肩而坐,兩手緊握,說不盡的蜜意柔情。   他們的感情每人都在增長著。   谷姿仙湊到他耳旁道:「安定下來後,第一件事我要為風郎生個自白胖胖的小 寶寶。」   風行烈看她那羞喜不勝的動人樣兒。心中感動,輕歎道:「但願能早日殺死年 老賊,那一切問題就會迎刃而解了。」   谷姿仙道:「每天清晨,風郎都勤練槍法,而且進步神速,我看你很快可以追 上那奸賊了。」接著俏臉一紅,湊到他耳旁低聲道:「不要說妾身多心,昨晚你好 像特別逗得人家厲害,同時還懂引導著姿仙運行雙修大法,所以今早姿仙特別神清 氣爽,是否從韓柏那小子處學來了什麼壞東西。」   風行烈尷尬地點頭,手足無措。   豈知谷姿仙甜甜一笑道:「韓柏這小子起碼在這方面不算損友。你再學壞點吧 ,姿仙就詐作不知道好了。」說完垂下頭去,耳根都紅了。   風行烈心中一蕩道:「我怕你發覺,只用了其中較溫和的手法,既然嬌妻欽許 ,今晚我再不會留手了。」   谷姿仙嬌呼一聲,躲入了他懷裹。   風行烈擁著滿 芳香,暗忖自己這徒兒已可把谷姿仙弄成這樣子了,不知落到 韓柏手上的秦夢瑤,又是何等模樣呢?   韓柏依著戚長征指示,往朱家走去,才轉了一條街,人影一閃,范良極攔在眼 前。   范良極臉色凝重道:「瑤妹好了沒有?」   韓柏得意洋洋,尚未說話,范良極跳了過來,抓著他寬肩道:「真的好了!」   韓柏點頭道:「比以前還要好。」   范良極怪叫一聲。沖天打了個觔斗,老猴般抓耳搔頭,欣喜如狂,惹得逐漸熱 鬧的街上行人,無不側目。   范良極一把扯住他道:「快來!帶我去看她。我剛去皇宮找你,原來你這小子 天未光就溜了,害我白走一場。」   韓柏道:「她現在回到了莫愁湖靜修,最好過了正午才去找她,現在我有事去 辦。」邊行邊談,說出了韓慧芷的事來。   范良極心情興奮,自告奮勇道:「我既是你的恃衛長,自然要在旁為你振振官 威,好吧!便宜多你一會,就陪你去。」   韓柏和他早秤不離砣,大喜道:「就讓我們兄弟倆再演一台好戲。」順口道: 「昨晚到了那裹去。」   范良極瘦胸一挺,傲然道:「當然是到了雲清的被窩裹去,嘿!不知多麼香艷 溫暖哩。」   韓柏皺眉道:「雲清不是住在尼姑庵嗎?你這樣夜夜春色,怎瞞得過她師傅忘 情師太?」   范良極瞪了他一眼道:「我才不似你那麼荒淫無道,我在那尼姑庵附近租了間 小屋,只要打出暗號,雲清自會乖乖的移船就 。而且忘情遠在西寧道場,怎會知 她的好徒兒給我偷了呢?」   韓柏失笑道:「唉!你這名賊頭。」   范良極加快腳步,壓低聲音道:「我找到了盈散花和秀色落腳的地方,到宋家 後我們立即去找她晦氣,順便破壞她對燕王的陰謀。」   韓柏想起盈散花和藍玉合謀害他,美好的心情立被破壞無餘,歎了一口氣道: 「她雖對我不仁,我卻難對她不義,不過去看看她怎說也好。」   這時宋家大宅出現眼前,范良極一搖杬擺地上前叫門。   一名門僕打開了側門,上下打量了兩人幾眼,瞇起眼道:「兩位要來找誰?」   范良極走上前去,掏出一串錢,先在他眼前揚揚。待他看清楚後,迅快塞人他 手裹,低聲道:「你給我們向韓天德老爺通傅一聲,就說忠勤伯樸文正要私下見他 一面,切莫驚動你們宋家老爺,否則絕不饒你。」   韓柏的威望現在京城真是無人不知,何況這侍僕執役官宦世家,嚇了一跳,鞠 著躬迅速退了入去。   韓柏笑道:「老賊頭果有一手。」   范良極受之無愧,想起一事道:「記得昨晚我給你擋著了嚴無懼,你曾答應過 我一個要求,哼!不是忘記了吧?」   韓柏乾咳一聲,暗忖這老賊頭分明趁火打劫,那會有什麼好事,含混應道:「 好像有這回事!」   范良 嘿然道:「什麼好家。不是想撒賴吧…」   韓柏無奈道:「說吧!」   范良極一對賊眼立時放亮,認真地道:「我想香瑤妹的左右臉蛋各一口。」   韓柏失聲道:「什麼?」   腳步聲起,韓家大少爺韓希文匆匆迎出門來,見到韓柏,呆了一呆,有點不知 如何稱呼他才好的樣子。   韓柏上前握著他的手,親切地道:「大少爺,是我小相啊!」   韓希文歎了一口氣,通:「小柏,我們……」   韓柏笑道:「以前的事不要提了,今天我來,是有緊要的事向大老爺報告。」 。   韓希文點頭道:「小柏你真本事,到京後八派的人大人都談論著你。噢1這位定 是范前輩了。」   范良極兩眼一翻道:「走了這麼多路,我有點口渴了。」   韓希文那不會意,忙把兩人請了進去,繞過大宅,在後進一所小廳見到韓氏夫 婦。   分賓主坐下,一番欷 感歎後,韓柏轉入正題道:「大老爺,小柏有件事,感 到很難啟齒,但又是不能不說。」   韓府的人,現在只有韓氏夫婦和韓希文在場,初時的尷尬一過,兼之韓柏雖是 變了樣子,可是態度真誠親切如昔,又執禮甚恭,氣氛轉為親切。特別是韓夫人, 對他更是出奇地關懷,令韓柏受龍若驚。   范良極始終是外人,溜了出花園,好讓他們敘舊說話。   聽得韓柏如此煞有介事。韓夫人慈和地道:「一家人嘛?有什麼事不可以說呢 ?」   韓天德和韓希文都露出緊張神色,現在誰不知他是皇上最龍愛的人,又是鬼王 女婿,任何一個身份都是非同小可。   韓柏組織了心中的說話,正容道:「現在京師形勢非常險惡,胡惟庸隱有謀反 之意,皇上已密切注意,我想你們應有所聞吧!」   韓天德只曾聽過胡惟庸失勢,今次六部的改革正是要架空他的權力,卻未知胡 惟庸竟要作反。不過由韓柏口中說出來,自是錯不了,點頭道:「這事與我們有甚 麼關係呢?」   韓柏道:「現在倒沒有關係,可是若二小姐嫁入宋家,關係就大了,因為皇上 曾親口對我說,宋鯤乃胡惟庸的同黨。」   韓家杬人同時色變。   謀反乃頭等重罪,就算韓家可免禍,嫁了宋玉的韓慧芷必無悻免,杬人立時出 了一身冷汗。   韓天德和夫人交換了個眼色,問道:「慧芷的婚事尚未公佈。為何小柏你竟會 知曉?」   韓柏當然不能說是戚長征告欣他,胡謅道:「現在京師處處密探,我和東廠的 嚴無懼又稔熟,問起老爺的事,蒙他違規相告,所以此事切莫傳出去。」   杬人自是深信不疑,暗懍原來廠衛密探如此無孔不入。   韓天德身家豐厚,更多了一層顧慮,誰說得定朱元璋不會藉故入他以罪,好抄 家奪產。   韓夫人念了向「喃嘸阿彌陀怫」後,道:「幸好慧芷昨天忽然悔婚,死也不肯 嫁給宋玉,又不肯和對方說話。我們大可乘機先搬出去。再回絕宋家。」   韓相暗為戚長征高興,看來這兩小 中間必是有點誤會了。   韓天德點頭道:「看來只好如此,但忽然搬走,大家的顏臉上會相當難堪。唉 !配屋一事又未有著落,否則那就是最好的借口了。」   韓柏拍胸道:「這事包在我身上,我立即設法弄一間屋給你們。」   韓家杬人大喜,連忙道謝。   韓柏兩眼一紅,真情流露道:「老爺夫人不啻韓柏的再生父母,為了你們,我 小柏什麼事都肯做。」   杬人見他不但不記舊恨,還沒有半分驕橫之氣,心中感動。   韓柏見功德圓滿,連忙告辭。   豈知韓夫人道:「小柏你不去見寧芷嗎?她應起床的了。」   杬人都神色緊張地看著他,不知他對這曾陷害過他的五小姐是否仍心有芥蒂。   韓柏的心「霍霍」跳了起來,難道這自己從少暗戀的可愛少女,竟真的愛上了 他。嘿!   若得到她。豈非得到了一個未圓的夢想。   戚長征苦候橋頭,心中後悔,為何當時不向薄昭如說清楚一個時間。那等不到 她便算了。拍拍屁股便可走人,現在……唉!   蹄聲響起。   戚長征往右方看去,數騎迅速馳至。   戚長征定神一看,原來是身穿男裝的虛夜月,旁邊還有莊青霜和碧天雁,心叫 不妙,不過這時想躲到橋底都來不及了,因為杬人六隻眼情全盯在他身上。   戚長征硬著頭皮,舉手向他們打招呼。   虛夜月神色不善。來到他前,皺眉道:「老戚你在這裹等誰?」   戚長征心想這個問題真是要命,乾咳兩聲道:「還不是等風行烈,唉!這小子 到那裡去了。」   虛夜月嬌笑道:「你說謊話時比韓柏更差得遠哩,真要找鬼來才會信你,還要 最蠢最傻的那種鬼才信你。」   莊青霜忍不住「噗哧」一笑,旋又掩著小嘴。神態嬌艷無倫,看得戚長征呆了 一呆,暗忖莊青霜絕不會比虛夜月差得多少。   碧天雁見到戚長征的窘態,亦為之莞爾。   虛夜月盯著他道:「哼!放著嬌妻不理,卻出來勾杬搭四,好!讓月兒告你一 狀。」   戚長征忙打躬作輯,哀求道:「月見請高抬貴手,嘿!我是另有苦衷,事實上 現在正進行著重要任務。」   虛夜月花枝亂顫般笑了起來,許久才喘定氣看著他道:「為何男人的謊話來來 去去都是這種老掉了牙的花式,想月兒知情不報嗎?給我把韓柏變出來吧!這小子 不知滾到那裹去了。」   戚長征大喜道:「那小子到了宋家去見韓天德,月兒快去找他,遲則不及了。 」   虛夜月懷疑地道:「不要騙我。」   戚長征苦笑道:「有痛腳給大小姐拿在手裹,我還有什麼資格作虛弄假,最多 以後對你畢恭畢敬,可以放過我了嗎?」   虛夜月得意洋洋地啾了他一眼,抿嘴笑道:「誰要你對月兒畢恭畢敬,那有甚 麼好玩。」再橫他一眼,歡天喜地和兩人策馬去了。   戚長征色授魂與。   虛夜月真是天生出來迷惑男人的精靈,哼,韓柏這小子真好艷福,幸好自己亦 有幾位美人兒,再多個薄昭如來代替韓慧芷就好了,那我以後就收心養性。好好當 她們的夫君。   胡思亂想間。   一把嬌甜的聲音在後面道:「戚兄!累你久等了。」   戚長征大喜轉身。             《覆雨翻雲》卷二十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