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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夢城之謎
卷 三 |
【第四章 同病相憐】 烏子虛壓低聲音道:「是不是很邪門呢?」 辜月明冷冷道:「只是一場突來的風雨,你的膽子很小。」 烏子虛坦然道:「正因我膽子小,所以想出來的計劃總是縝密周詳,從不犯錯 。接連犯兩個錯誤,是不可能的,可是偏偏發生在我的身上。」 外面風雨飄搖,分外顯得廳堂安全、隱秘和寧靜。 辜月明道:「我不是來聽你訴苦的。」 烏子虛苦澀的一笑,道:「百純問過我同一個問題,其它人只是覺得我的戰車 女神很誘人。事實上我可以向辜兄提供同樣的答案,但卻可能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會令我感到對不起辜兄。」 辜月明出奇的沒有不耐煩,道:「閣下高姓大名?」 烏子虛訝道:「為何忽然對我有興趣起來?小弟本姓烏,自立志為盜後,改了 烏子虛這個名字,取意是子虛烏有。這正是我妄想自己會成為的人物,待我金盆洗 手後,五遁盜將變成疑幻疑真,似是子虛烏有。」 辜月明平靜的道:「烏兄可以長話短說嗎?」 烏子虛忙道:「整件事須由我犯第一個錯誤說起,我亡命奔逃,用盡渾身解數 ,終逃往大江南岸,慌不擇路下,只知朝荒山野嶺跑,豈知敵人竟能緊迫在我身後 ,直至我失足掉下水潭,被水沖得不知多少裡遠,醒來後發覺自己置身於一個非常 古怪的地方。」 辜月明皺眉道:「憑烏兄的身手,即使追捕你的是丘九師,怎可能在林木蓋天 的荒山野地,仍能緊跟在你身後?」 烏子虛歎道:「我像辜兄般不明白,最離奇的是我見不到人影,只聽到蹄音。 我的娘!馬如何攀山越嶺呢?事後回想起來,有點像被鬼迷的情況。唉!我不知開 罪了何方神聖,錯事蠢事全做齊了。」 辜月明深吸一口氣,道:「你給衝到甚麼地方去?」 烏子虛瞼上露出回憶的神情,雙目閃著驚懼的神色,道:「那是個丘陵起伏, 佈滿河池沼澤,長著奇花異樹的地方,水遠覆著一層霧氣,我還以為自己死掉了, 到了幽冥的世界去。」 辜月明一震道:「雲夢澤!」 以他的冷靜,仍禁不住頭皮發麻,隱隱裡,他感到阮修真的猜測是有道理的, 面對這個似不相關的人,極可能與自己有微妙的連繫。 烏子虛搖頭道:「不是洞庭湖,是洞庭湖南湘水以東的地方,我後來才弄清楚 我的位置。」 辜月明沒有解釋洞庭湖和他所知的雲夢澤的分別,默默聆聽。 烏子虛續道:「我回復知覺時,發覺自己躺在一道湍急河流旁的泥灘上,下半 邊身還浸在水裡,手腳麻木,沒法移動。」 辜月明點頭道:「那條定是無終河。」 烏子虛大訝道:「辜兄不是京師人嗎?怎會對僻處南方一隅的偏遠河流這般熟 悉?」 辜月明淡淡道:「說下去!」 烏子虛顯然沉浸在回憶裡,沒有因他帶著命令語調的說話而不悅。道:「就在 那時刻,我聽到馬群踏地的聲音,還有車輪踐地的響聲。」 辜月明愕然道:「這是不可能的。」 烏子虛歎道:「你說的正是我當時心中所想的一句話,我勉力抬頭往前看,大 隊人馬正途經前方,全是身穿古怪甲冑的戰士,竟沒有一個人注意到我的存在。亦 在此時,我見到了她。」 倏地狂風大作,風挾著雨點從湖面捲進廳堂裡來,內外的天地在這刻合而為一 。風雨來快去速,迅又回復先前的情況。 烏子虛色變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辜月明深吸一口氣,喝道:「不要理!說下去!」 烏子虛驚魂未定的道:「她駕著古戰車,穿的是我畫中的麗裳華服,朝我望過 來,接著我的腦袋像被閃電擊中似的,就此失去神智。到醒來的時候,雖然仍在河 旁,卻再不是那個地方。」 辜月明感到自己仿如置身閣外的風雨中,沒法保持心境的平和,偏又掌握不到 心湖波蕩的原由。 烏子虛壓低聲音道:「我是不是作了一個夢呢?」 辜月明吁出一口氣,以舒緩緊壓心頭某種莫以名之的情緒,老實答道:「我不 知道,你自己該清楚。」 鳥子虛道:「我真的沒法分辨。由那刻開始,一切都不同了,似有神靈或厲鬼 在引導我,我會作噩夢,在大白天看到幻象,運氣好得異乎尋常,又不斷作愚蠢的 事。而最令我惶恐不安的是我竟憑一兩銀在賭場連贏七把,贏得四百九十九兩銀, 加上自己的一兩,合共五百兩銀。唉!我的老天爺,五百兩正是我多年來預留給自 己盜寶行動的經費,不多也不少,辜兄來告訴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辜月明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寒意,一顆心沒有著落似的。 阮修真的話又在耳邊響起。 「如果我說我們真正的敵手,並不是五遁盜,而是無形無影,能操控生人命運 的厲鬼神靈,可以令辜兄有一聽的耐性嗎?」 烏子虛道:「我說的句句屬實。唉!我也自知目前是泥足深陷之局,被人逮著 的機會遠比溜掉大得多。我當然不會坐以待斃,最糟是還感到現在自己正處於生命 最精采的境界,又怕又喜,刺激緊張,多姿多采。我不是要博取辜兄的同情,只是 希望辜兄能給我一個明白。辜兄為何會為一幅畫來見我?」 辜月明心中湧起一陣強烈、奇異,又沒法明白的深刻情緒,道:「說出來對你 有甚麼用處呢?」 烏子虛懇求道:「我瞭解辜兄,不像我般愛說話,更不會向人透露內心的想法 。可是我只是個小命朝不保夕的人,隨時會完蛋大吉,辜兄當是可憐我,讓我死也 做個明白的鬼,而不是糊塗鬼。」 辜月明道:「問過百純嗎?」 烏子虛道:「尚未有機會。」 辜月明目光投往窗外的風雨,雙目射出茫然之色,徐徐道:「烏兄有被鬼迷的 感覺,我現在也開始有點同樣的古怪感覺。烏兄筆下的古戰車美女,畫得非常傳神 ,當我望向她的一刻,她像活過來般,正用她那雙眼睛凝望我,起始時眼中似燃燒 著仇恨,轉瞬仇恨消斂了,代之而起是最深切的關懷、諒解和憐憫,令我不能自己 。她似是非常熟悉我,而我對她的感覺亦超乎了觀賞者應有的情懷,我再沒法當她 只是一幅畫像。」 烏子虛呆望著他,一時間兩人均感無話可說。 辜月明拿起擱在桌面的長劍,掛到背上去。 烏子虛目光落在放在另一邊的革囊上,道:「裡面藏的是否另一把劍?」 辜月明訝道:「烏兄怎會曉得呢?」 鳥子虛道:「可以讓小弟看看嗎?」 辜月明心中一動,對方是盜寶的專家,對古物的認識該超乎一般人之上,說不 定可對這來歷不明的古劍說出個所以然來,遂二話不說,一手拿起革囊,另一手拔 出古劍,遞給烏子虛。 烏子虛接過古劍,雙手捧劍俯頭細審,雙目異光閃現,沉聲道:「如果我沒有 看錯,此劍該是早期的鐵劍,成器於戰國時代,其形制規整,鋒刃銳利,隱現奇光 ,雖古猶新,絕非凡晶,大有可能出自楚國宛人鑄劍師之手。」 辜月明腦中轟然一震,以前雖有想過此劍非如鳳公公所說般,仍沒有想過古遠 至戰國時代,且屬楚國的產品。又是楚國,究竟發生了甚麼事? 問道:「烏兄憑甚麼推斷是楚劍呢?」 烏子虛把古劍雙手奉還,道:「在戰國時代,楚國鐵劍名著當世,宛更是楚國 著名的鐵產地,以出產精良的鐵劍而聞名。如此優越的鐵劍,只有宛人弄得出來。」 辜月明把古劍收入革囊內,長身而起,順手把革囊插入腰帶去。 烏子虛起立道:「雨愈下愈大了,辜兄何不待雨停後走呢?」 辜月明道:「給我一把傘便成,我須一個人好好的想想。」 馬車駛進紅葉樓前,百純透簾看到辜月明離開的背影。 在風雨肆虐的長街,他是那麼孤單,又是那麼堅強沉著。在大雨模糊了的視野 中,他左手舉著遊子傘,修長的身形似能挺得起任何衝擊,步伐肯定而充滿節奏的 感覺,一點不為惡劣的天氣所動,逐漸消失在風雨的深處。 百純心中升起難以形容的感覺,眼前的情景令她聯想起辜月明昨夜在她的晴竹 閣觀畫時的姿態,同樣能勾起她埋藏在深處早被遺忘、且是直至此刻仍記不起的回 憶。 馬車進入紅葉樓。 她旋被另一種迷茫、憂傷和無奈的憂思佔據了心神。 她從未這麼不開心過。一向以來,她是個是非分明的人,清楚對和錯的分野, 在這方面從來不會迷失。可是丘九師卻無情地揭開這方面的真相,對和錯的界限是 可以模糊不清的。她以前擁有的世界,是安全、單純和清楚明白的。 她沒法接受丘九師為達到目的和理想,犧牲一個不該犧牲的人,可是她亦瞭解 丘九師內心的痛苦和矛盾,為了遠大的目標而付出的沉重代價。 生命總是這般的無奈嗎? 街道變成了大小溪流衝奔的天地。 暴雨蓋天覆地,隨著狂風一陣一陣的打下來,落到地上激起無數的水花,兩旁 的房舍屋簷處瀉下水簾般的瀑布,天和地糾纏在一起。 辜月明的內心正如身外的天地般,在刮狂風和下大雨。 自懂事以來,他首次感到迷失了。 「你相信鬼神之說嗎?」 鳳公公這個問題再度在他心中響起。自在津渡邂逅那女郎,其後發生的一切, 都似在指向同一個答案。就是在雲夢澤的古城內,確有一股超乎凡人的力量,那力 量不單能令古城消失無蹤,還可以影響澤內和澤外的人和事。那超凡的力量正編織 著一張命運的奇異羅網,其目的則是無從猜估。 他為楚盒千里迢迢的從京師到這裡來,是否衪計劃中一個環節?五遁盜又與衪 和古城有甚麼關係? 辜月明從小巷走出來,前方千步許外橫互著一道河流,一座長達五十步的拱橋 跨河而築,在大雨中與小河完美的結合在一起。河旁的房子隨兩岸形勢起伏,高低 錯落,無序中隱見統一。 越過拱橋,再穿過一座竹樹林,便是他暫作棲身之所的君山苑。 一個人影出現在拱橋另一端,頭頂寬邊竹笠,身穿蓑衣,縱然在風雨中仍予人 崇山峻岳屹立不倒的逼人氣勢。 辜月明視若無睹,保持原先的步伐,筆直往拱橋走去。 沒有一個時刻,比這個時刻,他更希望有人能了結他的生命。 丘九師在大雨滂沱、沒有人跡的街道上緩步而行,任由全身濕透,卻仍沒法澆 熄他心中的激情。 他曉得不但傷害了百純,更重創了自己,可是他並沒有其它選擇。大義當前, 個人的犧牲微不足道。 他明白阮修真。 阮修真鼓勵他接近百純暢所欲言,是把選擇交回他手上,讓他自己對未來作出 決定。 現在他已作出了對未來沒得回頭的抉擇,可是他知道不論過了多少年,這段深 刻的回憶,會伴隨他南征北討,伴著他經歷每一場戰爭,至死方休。 辜月明直抵登橋處,悠然止步,仍舉著遊子傘,冷然喝道:「戈墨!」 戈墨的臉被竹笠垂下的紗幕掩蓋,全身包裹在蓑衣內,不露兵器,下面赤著雙 足,氣勢強盛,殺氣騰騰。 辜月明再找不到他任何可供利用的破綻,他藏在蓑衣內的兵器,該是他拿手的 兵器,沒穿鞋子的赤足,更令他的武技能發揮至極限。這種感應來自辜月明長期處 於戰陣而培養出來的靈機炒應,是沒法解釋的靈應,卻能屢令他殺敵制勝。 不過這個對手和以往任何一個對手都不同,戈墨是有資格擊敗他的人,不但因 戈墨武功高強,更因他是懂妖術的邪異妖人。 辜月明感到血管收縮,體內的熱血沸騰著,心境卻如冰雪般寒冷。道:「夫猛 到哪裡去了?」 戈墨仰天狂笑,然後笑聲倏止,聲音從牙縫裡進發出來般道:「辜兄想找夫猛 ,還不容易嗎?讓本人送你去見他吧!」 說到最後一句,他從蓑衣伸出雙手,上舉抓著遮臉垂幕,往兩旁拉開,露出古 拙的面容。 辜月明甚麼都看不到,見到的只有戈墨瞇成兩道刀刃般冷冰冰的眼睛,眼眶內 精芒四射,像瞄準著他的兩枝毒箭,隱含著攝人心魄的邪惡異力。 就在與戈墨目光接觸的剎那間,週遭的風嘶雨嘯驀然加劇,貫滿辜月明的耳鼓 ,眨眼間呼呼風雨聲轉為尖厲的喊叫,似有千萬冤魂不息的厲鬼幽靈,趁風雨統治 人間的一刻,從地府走出來向他索命,鬼嘯聲更從模糊轉為清晰,有些還在呼叫辜 月明的名字,而只要他應上一聲,他的魂魄立會被冤魂勾走。 戈墨雙目逐漸睜開,眼神更趨凌厲,詭異至極點。 辜月明仍手持遊子傘,神色無驚無喜,眼神不露絲毫會透露心意的變化,像聽 不到任何聲音。 他不明白戈墨如何辦到,只知道此刻雖被敵手妖法所惑,可是他的劍心仍是堅 硬如岩石,沒有被動搖。 戈墨突然張口喊出一句咒語,天地突變。 戈墨、拱橋、河道,四周的民房和風雨全消失得無影無蹤,天地昏暗起來,前 方是萬丈深淵,茫無去路。 辜月明完全不將眼前變異放在心上,左手使勁一旋,遊子傘立即脫手急旋,往 原本是拱橋最高點的位置車輪般轉去。同一時間,白露雨離鞘而去。他閉上雙目。 他的精神完全集中在遊子傘上,再不受任何外相所惑,就如把魂魄附在傘上, 作他最前哨的探子。 早在公然挑戰前,他已擬好應付戈墨的策略。任戈墨的妖法如何厲害,說到底 仍只是迷惑人心的異術,只要能守緊自心,就可以破他的妖法。 而且戈墨犯了一個戰略上的錯誤,就是不應在一座橋樑上襲擊他,因為像他那 樣的高手,看一眼可以完全掌握橋的形狀尺寸,閉著雙目,也可以一步不差地在拱 橋上進退自如,和用眼看沒有分別。 而戈墨的攻擊,亦被拱橋局限。 鬼哭神號隨著他的精神凝眾,愈退愈遠。 「噗!」 遊子傘傳來微僅可察被穿破傘蓋的聲音,辜月明的白露雨狠劈在一物上。 「叮!」 辜月明睜眼,衣衫早濕透了。 弩箭應劍掉往湍急暴漲的河水裡去。 狂風暴雨代替了萬丈深淵,風嘯雨叫取代鬼哭神號,拱橋重現眼前,另一端的 戈墨手持小型弩箭機,一臉難以相信的神色。接著回復過來,弩箭機收進蓑衣裡, 然後朝辜月明奔過來。 辜月明橫劍傲立,哈哈笑道:「如果你沒有更厲害的妖術,明年今日此時就是 你的忌辰。」 此時戈墨奔至拱橋他那邊斜坡中段的位置,忽然躍起,右手從蓑衣伸出來,抓 著竹笠的寬邊,提笠離頭,接著當暗器般以旋轉的手法朝他投去。 急旋著的竹笠,先彎往戈墨右方,畫出合乎天地之理的弧度軌跡,似轉化成無 堅不摧的破壞力量,最後的取點是辜月明胸腹的位置,角度刁鑽,令人不知如何抵 擋。 辜月明肯定此竹笠不是一般竹笠,而是在帽邊鑲了鋼片的殺人利器。戈墨此著 最厲害是以竹笠封了辜月明進攻之路,用盡拱橋的形勢特點。只要他緊迫在竹笠後 方攻過來,將佔盡上風先機。可見他選此橋為截擊辜月明的地點,是經過深思熟慮 的。此人的謀略手段,絕不容小覷。 竹笠離手不到五尺竟發出悶雷似的聲音,接著雷聲轉劇,竟然蓋過風雨之聲。 雨點打在竹笠上,立即激濺開去,令竹笠忽然威力劇增,籠罩的範圍擴大,這當然 是一種錯覺,但偏是如此實在和有威懾力。 戈墨落回地上,就在此刻,竹笠再不是竹笠,倏地化作一片飛快旋轉的黑雲, 完全封擋了辜月明的視線,再看不到戈墨。 大雨仍劈頭照臉的朝辜月明打下來,在這個盡顯水的威力的世界,燼管眼前發 生的事如此不合常理,卻很容易被人接受為理所當然的現實。 辜月明仍是好整以暇,白露雨朝前斜指,另一手伸向插在左腰處的革囊,抓著 宛劍的劍把。 令辜月明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他的本意只是把宛劍連革囊拔出來,以左手宛劍破掉被施了妖法的竹笠,再以 右手的白露雨迎擊戈墨。豈知手隔著革囊握上宛劍劍柄的一刻,如若觸電,一股沒 法形容、似若有實質的暖流,透過經脈剎那間擴展全身,腦際靈光閃耀。 黑雲變回竹笠,離他只有丈許,卻失去了籠罩天地的威力。 戈墨此時奔至長橋拱起的最高處,手持重劍,正要從坡頂撲下來,以雷霆萬鈞 之勢向他攻擊。當黑雲化回竹笠,戈墨全身劇顫,不但猛然止步,還一個踉蹌,張 口噴出一蓬鮮血,容色淒厲如鬼,雙目射出惶惑不解的神色。 辜月明白露雨朝前直挑,挑中竹笠邊緣,發出撕裂般的磨損聲。 他的勁道用得非常巧妙,借力使力,又暗使卸勁的手法,竹笠應劍方向立改, 越過辜月明右方上空,往他後方旋去。 辜月明壓下心中的驚異,冷喝一聲,豹子般奔上拱橋,往因妖法被破致傷的戈 墨撲去,白露雨化為數道虛虛實實的劍影,朝戈墨攻去。 戈墨暴喝一聲,一個側翻,就那麼越過橋欄,投進河水裡去。 辜月明來到他投河的位置,俯頭望著湍急的水流,心叫可惜。如果戈墨不是借 水遁,肯定這回可取此人的小命。 令他不敢追進河水裡去是因他顧忌戈墨的弩箭。 從戈墨投進河裡的身法,辜月明判斷出戈墨受的傷只是微不足道,雖會令戈墨 處於下風,卻非失去一拚之力。戈墨施的是誘敵之計,引他追進河水裡,再在水底 以弩箭向他施襲。要在湍急的水流內擋格弩機射出的勁箭,對方又是深諳水性的高 手,以辜月明之能,亦不敢以身犯險。 「鏗!」 白露雨回鞘。 此時暴雨漸歇,僅餘纖細的雨絲,低垂的烏雲顏色轉淡,往上升散,天地亮了 起來,空中的兩團烏雲被老天爺分開來般,露出後面蔚藍的晴空。 辜月明憑欄卓立,左手試探的再握上宛劍的劍柄,雖再沒有觸電的異感,但宛 劍卻似與他建立了某種微妙的關係,令他生出連成一體的感覺。 戈墨肯定是他平生所遇最厲害的勁敵,事實上戈墨幾乎要了他的命,功虧一簣 只因神奇的宛劍。 這一切是否早注定了的? 辜月明心中苦笑,離橋往君山苑舉步。踴躍購買他們的書籍,用實際行動來支持你欣賞的作者 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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