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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夢城之謎
    卷 四

                    【第十章 沒有選擇】
    
      布政使司府。
    
      花園。石屋。
    
      戈墨和錢世臣對坐說話,戈墨聽畢夜明珠的事後,難以置信的道:「這是不可
    能的,你是不是看錯了?」
    
      錢世臣肯定的道:「絕沒有看錯!現今流傳的所謂夜明珠,根本不可與之相比
    。只有嵌在楚盒的夜明珠,才有這種亮度,真的是光芒四射,且是金光。看別的東
    西我或許會看走眼,看古物珍玩我是不會看錯的。」
    
      稍頓續道:「何況五遁盜說夜明珠是得自雲夢澤,你說夜明珠不是來自楚盒,
    來自甚麼地方呢?師兄定要幫我這個忙。」
    
      戈墨沉吟道:「如果擁有夜明珠的人是辜月明,尚勉強可以說得通,因為已給
    這小子尋得楚盒,但……」
    
      錢世臣焦急的打斷他道:「時間無多,只有師兄有本事捉著那個小子,再從他
    口中逼問出楚盒的下落。」
    
      戈墨沉吟道:「你倒想得天真,現在大河盟的人正虎視眈眈,我如何闖進紅葉
    樓動手擒人,還要把他帶離紅葉樓嚴刑逼供?而且你叫的五遁盜有名字,正代表精
    於逃遁之術,如果他名實不副,早落人大河盟手上。」
    
      錢世臣憂心如焚的道:「怎辦好呢?離天亮只剩三個時辰,一旦大河盟發動進
    攻,我們以往的所有努力,將盡付東流。」
    
      戈墨道:「我們現在和大河盟關係良好,只要找個借口,借五遁盜一用,我保
    證可在半個時辰內令他招出楚盒的去向。」
    
      錢世臣搖頭道:「任何借口都不管用,大河盟因怕辜月明攔途劫人,擒得五遁
    盜後,會立即餵他迷藥,然後押上大河盟的船,立即開走。師兄這個提議,是行不
    通的。」
    
      戈墨露出苦苦思索的神色,道:「只要我們能說服大河盟,郎庚並不是五遁盜
    ,便可以立即解決這個燃眉之急,讓我們有充足的時間想出周詳的辦法。」
    
      錢世臣道:「阮修真和丘九師都不是容易欺騙的人,他們從一開始便認定郎庚
    是五遁盜,現在更證明他們沒有冤枉郎庚,我們憑甚麼去說服他們?」
    
      戈墨道:「憑從京城來的消息又如何?」
    
      錢世臣苦惱的道:「今天丘九師才問過我這件事,我答他消息最快也要在後天
    才來到我手上。這事情鬧得最凶的時侯,我忽然拿著假信去告訴他們消息到了,他
    們不起疑心才怪。」
    
      戈墨一雙眼睛驀然亮起來,道:「還有一個辦法。」
    
      錢世臣大喜道:「甚麼辦法?」
    
      百純瞪大美目,瞧著烏子虛捏在指頭間的夜明珠,大訝道:「這樣一粒玉珠子
    ,算甚麼奇珍異寶,你試試拿到當鋪去,我肯定當不到十兩銀。」
    
      烏子虛大感不妥,把夜明珠送到眼前細看,不解道:「怎會變成這個樣子,定
    是沾了灰塵。」
    
      百純看著他以衣袖拭抹玉珠,歎道:「如果此珠能令錢世臣不惜與大河盟反目
    ,肯定是天下奇聞。不過也算難得,這麼劣質的珍珠我還是首次得睹。」
    
      烏子虛又把夜明珠拿到眼前,無法置信的瞪視,原本晶瑩通透的明珠,仍像蒙
    上灰塵似的,怎麼也拭不掉。
    
      百純道:「還敢自認五遁盜嗎?如果五遁盜像你般不識貨,專偷不值錢的東西
    ,五遁盜將變成蠢賊的代號。」
    
      烏子虛把夜明珠收入袖內,信心十足的笑道:「讓我變戲法給百純欣賞。看!」
    
      百純見他向自己舉起手,模樣古怪,忍不住「噗哧」嬌笑,道:「看甚麼呢?
    你的臭手有甚麼好看的。」
    
      烏子虛縮手,自己朝袖內看去,不能相信的道:「我的奶奶!怎麼沒有一點光
    芒?」
    
      百純忍俊不住笑得花枝亂顫的道:「你的奶奶又如何?你當是會在黑暗中發光
    的夜明珠嗎?唉!胡鬧夠了,快收起你的奇珍異寶,不要再拿出來丟人現眼。」
    
      烏子虛傻兮兮的納珠入懷,說不出話來。
    
      百純勉強忍住不笑,道:「你這傢伙至少有一項長處,就是惹人發笑。感覺相
    當不錯,我很久沒有這麼笑過,又證實你不是那甚麼勞什子的五遁盜,待會我去找
    丘九師,免他擒錯人出醜。」
    
      見烏子虛仍在發呆,嗔道:「還有甚麼好想的,你不是要為人家畫像嗎?」
    
      烏子虛喃喃道:「這是不可能的。」
    
      百純嗔道:「你被鬼迷了嗎?還在胡言亂語。」
    
      烏子虛苦笑道:「其它我不清楚,但被鬼迷卻是肯定的。」
    
      百純喜孜孜的道:「可以開始了嗎?」
    
      烏子虛一臉糊塗的神色,問道:「開始甚麼呢?」
    
      百純沒好氣道:「當然是開始寫畫,你已害人家沒有故事聽,若又寫不成畫,
    我會宰了你。」
    
      稀世奇珍變成凡珠,烏子虛完全失去了做任何事的興致,正要藉詞推托,驀地
    腦際轟然一震,景物突變。
    
      百純仍然在那裡,可是再不是面對著他,而是背著他立在城牆垛緣處。前方是
    廣闊的穹蒼,金黃的太陽正沒入地平線,火紅的晚霞,染遍天空,柔風一陣一陣的
    吹來,百純垂在背後的秀髮輕輕拂動。
    
      接著百純緩緩轉過身來,面向著他,美麗的花容露出不可名狀的哀傷,滿臉珠
    淚,正哭得梨花帶雨。
    
      烏子虛定一定神,震撼人心的景象消失了,一切回復原狀。
    
      百純仍坐在那裡,地方仍是水香榭,後方是雨後的掛瓢池。
    
      深黑的夜空星羅棋布,壯麗迷人。
    
      百純俯前道:「你沒事吧?為何臉色變得這麼難看。」
    
      烏子虛呆瞪著她。
    
      百純關切的道:「究竟發生了甚麼事?你是不是感到身體不適。」
    
      烏子虛囁嚅道:「我看到了……唉!我看到百純……」
    
      百純愕然道:「你看到我怎樣了。」
    
      烏子虛深吸一口氣,搖搖頭,似要揮走甚麼似的,伸手拿起畫筆,道:「百純
    準備好了嗎?我要動筆了。」
    
      辜月明換回平常的裝束,宛劍插在腰後,用外袍罩著,背掛長劍,沿街朝紅葉
    樓走去。
    
      今夜雖沒有完成殺死戈墨的目標,他卻毫不介懷,正如他所說的,他們是命中
    注定的宿敵,終有一天會分出生死。早一天,晚一天,沒有分別。
    
      事實上,他需要像戈墨般的勁敵來點綴枯燥乏味的生命。像戈墨般的頑強對手
    ,豈是容易遇上。
    
      戈墨更是他生命裡第一個沒有絕對把握殺死的人。
    
      紅葉樓在望。
    
      他要去見烏子虛,與他共度此夜,直至天明。他不明白自己為何要這樣做,只
    知道自己想這麼做。他感到自己喜歡與烏子虛一起面對這個危險的一夜,至於這是
    否愚不可及的行為,他並不計較。
    
      或許真的是前世欠了這小子甚麼的。
    
      他感覺著腰後的宛劍。
    
      為何自己握著此劍時,感覺比握著白露雨更順手呢?這是沒法解釋的感覺。宛
    劍似比白露雨和他有更密切的關係。
    
      戈墨說他該見過宛劍,卻又沒法說出見宛劍的時間和地點,確實耐人尋味。
    
      辜月明停了下來,離紅葉樓的大門不到二十步之遙。
    
      一個魁梧軒昂的年輕壯漢從橫巷走出來,攔著他的去路,哈哈笑道:「敢問辜
    兄,是不是要到紅葉樓去呢?」
    
      赫然是丘九師。
    
      辜月明若無其事的道:「我要到那裡去,該不用得丘兄同意吧!」
    
      丘九師神態從容的道:「辜兄可以破例一次嗎?」
    
      辜月明淡淡道:「我從不會因任何人而破例。」
    
      丘九師伸手向後,取出名震天下的封神棍,本是長只兩尺的短鐵棍,給他兩手
    拉開,左右手各執一端反方向鎖緊,頓成長達六尺的長棍,像變魔法似的。
    
      丘九師仰天笑道:「好!就讓我來領教辜兄的快劍。辜兄可以放心,我們動手
    期間,絕不會有人插手,如果辜兄夠本事殺我,我的人收屍便走,不會多半句話。」
    
      辜月明點頭道:「好漢子!」
    
      「鏘!」
    
      白露雨出鞘。
    
                    「卷四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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