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徐天怡見霍雲停殺了林水橋,先是一怔,隨後手指雲婷竭道:「大膽的丫頭!
竟敢在本王的眼皮底下殺人!給我拿下!」
語尤未了,幾個中年大漢手持兵刃衝了上去,將雲婷團團圍住。既然吃了徐天
怡的飯,拿了人家的銀子,在這種時候總要有所表示才行。
其實,在場眾人中真正能與雲婷一搏的只有三人,除了唐然,還有「二福」兄
弟。可「二福」未動,因為他們是真正的行家,霍雲婷雖然只出一劍,但二人已然
清楚,他們倆絕不是這位白衣少女的對手,即便能力拼幾個回合,但最終肯定會倒
在對手的劍下。
唐然也未動,他倒不是伯霍雲婷,而是怕她身後有人!霍雲婷既然敢闖望花樓
,雷天風不會不來,一旦自己暴露了身份,後果不堪設想。
大廳中一片刀光劍影,霍雲婷宛如一朵白雲,在刀光中瀟灑地飄飛著,所過之
處,對手紛紛倒下。
徐天怡急的站了起來,沖一旁的唐然吼道:「唐兄!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唐然愣了一下,旋即身子一抖,撲向大廳中央的霍雲婷。□
「嘶!」
一聲帛裂,唐然的身子在空中圈捲著飛了出去,伏圈在血泊中。
廝殺已經停止,霍雲婷待正立在大廳中,身邊橫七豎八地躺著九個人,其中兩
人昏死,五人被點中了要穴,還有兩人受了重傷,唐然便是這受傷中的一個。
霍雲婷環視著全場驚呆了的眾人,似乎在尋找什麼人,目光似乎有些失望。
就在這時,大廳外又走進兩個人,正是楊思玉和陳江月。
剛才他們留了個心眼,由雲婷先找出那個和尚,在關鍵時候二人再進來接應,
打他個獵手不及。可眼下雲婷似乎沒有遇到該遇到的人,江月等不急了,掠身闖入
大廳,楊思玉怕她吃虧,也跟了進來。
江月沖雲停道:「三妹,怎麼樣了?」
雲婷失望地搖頭。
江月想想道:「不要緊,咱們再接著找!」
徐天怡認識楊患玉,若論起來,他父親徐天寶與楊忍才還有那麼一點交清,於
是沖楊思玉發:「楊兄,怎麼……怎麼是你?」
楊思玉沖徐天恰道:「徐兄,今晚的事,實在抱歉的很,可也沒有辦法!」
徐天怡道:「楊兄,你我無冤無仇,為何無故找上門來,還殺了我的人?」
不等楊思玉開口,江月把話接了過來:「姓徐的,我們今晚到這兒與你無干!
只要你交出那個和尚,其他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徐天怡有些怒不可遏,這兩年,大伙都稱自己是王爺,交情近些的稱兄道弟,
「姓徐的」?這詞兒聽起來怎麼那麼新鮮刺耳!「丫頭!」徐天抬手指江月道:「
你是什麼人?竟敢如此稱呼本王?!」
楊思玉道:「徐死不必發怒,她便是『四方居上』陳子樺的女兒,叫陳江月。
」
「嗡——」
全場一陣嘩然。有誰不知道陳子樺?而更為重要的是,人人都知道,陳子樺的
女兒是雷天風的未婚妻,而雷天風又與當今武林紹一大幫「白風幫」有著極不尋常
的關係。
徐天怡怔了,他開始意識到眼前的這三位人物自己絕對惹不起。
此刻,一位年長的客卿朗聲道:「陳小姐,你口口聲聲說要到這裡找一個和尚
,可此處並無出家之人,三位會不會找錯了地方?」
江月有些犯難,她適才仔細觀察過,在場的人中確實沒有一個像自己要找之人
。
霍雲婷眼珠一轉,回首沖江月道:「大姐不用著急,我有辦法!」
「三妹,你有什麼辦法?」
「很簡單,咱們接著個看看,查一查哪個人的頭髮是假的!」
「嗯,這主意不錯!」
楊思玉只覺這兩位少女有些荒唐,苦笑一下,絲毫沒有辦法。
一個老者聽說要檢查頭髮,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自己那僅剩幾根毛髮的光頭。
雲婷沖江月「撲哧」一笑,手指老者道:「放心吧,不是你!瞧你的大肚子就
不像!」
徐天怡仰天長歎一聲,自語道:「看來我徐天怡是枉費心機啦!身邊竟沒有一
個能人!」
雲婷和江月不去理他,二人一左一右,走到眾客卿面前,看看大多數人都不著
邊際,便放了過去。
雲婷眼前的一個中年男子,見輪到自己,不免有些神色緊張,兩隻眼珠上下滴
溜亂轉,一看便知此人心虛。
「喂!你把頭伸過來!」雲婷道。
那人一哆嗦,急忙伸手去換自己的腦袋,誰想忙中出亂,五指一下捅到了頭髮
,雲婷就覺得此人頭髮一錯,於是伸手一揪,手中竟是一具發套!雲婷一諒,身子
不由退了一步,倘若對方就是那和尚,她必須防備對方沖自己突然出手。
江月也聞聲趕了過來,問道:「三妹,你看是不是這個家伙?」
雲婷搖搖頭,道:「這個人太瘦,眼光無神,不大像……」
那漢子應聲道:「不像不像,那個該死的和尚吃的多,比我胖……」
雲婷截口道:「那你的頭,是怎麼回事?」
漢子手摸禿子,陪笑道:「嘿嘿,王某投福氣,爹娘不爭氣,我一生下來便是
這副模樣,真不好意思,嘿嘿……」
徐天怡恨得咬牙,心想:「原來自己養活的都是他媽的這些貨色,今晚我這個
王爺的臉,算是讓他們給丟盡啦!唉!誰讓自己沒長眼睛……」
雲婷和江月查了一圈,沒有發現可疑之人。
江月環顧四周,目光落在躺在地上的幾個人,道:「三妹,站著的沒有,會不
會在躺著的這幾個傢伙裡?」
雲停自信地搖搖頭,道:「不會的,就憑這幾個傢伙,還不敢闖海棠書院!」
她說的不假,目下地上躺著所有人,都未能在霍雲婷面前走上一招。唐然剛才
出手裝敗,也正是考慮到對手這種心理上的疏忽。
然而,這一次他卻失算了。江月今天不知哪兒來的一般靈氣,沖雲婷道:「三
姊,那和尚狡猾的很,誰知道他會不會使詐,咱們還是查一查的好……」
話來說完,驀地,大廳裡刮過一陣陰風,廳內數百盞臘他油燈「呼」地一下,
竟滅了十之八九,大廳裡頓時顯得十分昏暗。
幾乎與此同時,霍雲婷只覺得腿上一麻,隨後「撲通」
一聲坐在了地上。
「嗖」
一道黑影從地上掠起,撲向陳江月。
唐然終於出手。
一來是迫不得已,二來他已確信雷天風不在現場,再有,他知道有人暗中相助
,因此他毫不遲疑地趁光線昏暗打出三根銀芒,首先放圈了霍雲婷。他清楚霍雲婷
的武功,如果正面交手,自己絕不可能在十幾招內制服對手,拖延下去,極有可能
發生其他變放,因為還有一個並不容易對付的楊思玉。
庸然不去襲擊楊思玉,是因為楊思玉在霍雲婷倒下的同時已有提防,兩敵當前
取其輕,他選擇了最易對付的陳江月,只要陳江月倒下,自己便可毫無顧忌地對付
楊思玉!然而他又估計錯了。倒不是因為江月本身不易對付,而是楊思玉。楊思玉
絕不能眼看著江月遭到攻擊!』就在唐然撲到陳江月身前的一剎間,楊思玉已無比
快捷地閃到了自己的左側!唐然身子一個急轉,右手食指一挺,刺向楊思玉!而幾
乎與此同時,陳江月身子向前一傾,用頭撞向唐然的後脊!唐然的手指刺偏,巨大
的衝力將他撞飛出去。江月知道此人練有護體的功夫,用手根本奈何不了對手,因
而索性用頭,用全身的力量去撞擊對手?
唐然的身子就地一滾,與補上來的楊思玉交上了手。
江月本想去幫楊思玉,但昏暗中又撲出六七個人,江月拾起地上的一隻長劍,
拚死將來人低住。
楊思玉與唐然交手幾個回合,便知道與此人硬拚定會吃虧,於是,仗著他輕功
不錯,與唐然在大廳中兜開了圈子,邊躲邊打。大廳之中,只見兩道人影飛來飄去
,沒人看得清這交手的二人到底是誰。
其實,連徐天怡都不知道眼前究竟發生了什麼。唐然是趁著燈滅的一瞬間動手
的,這個時刻,眾人的視線還沒有適應過來,自然看不清唐然的突發之舉。
大廳中一片混亂,只聽到刀劍撞擊發出的「叮噹」之聲。
江月已負了傷,眼看已支持不住!楊思玉有心過去幫她,可眼前的對手一步不
放,楊思玉見自己無計可施,高喊道:「江月!你快走!快走——」
江月喊道:「不!我不走!這裡還有三妹,我不能扔下她不管!」
楊思玉真沒了辦法,咬了咬牙,閃開唐然的一擊,返身撲向大廳的中央。
「啪!啪!」
兩聲脆響,兩個玄衣人飛了出去。
可就在這時,唐然的鐵指從他背後刺了過來。
楊思玉急閃,可已然慢了半步,唐然本來刺向他「神道穴」的一指刺偏,卻刺
入了他的左肋,只聽「撲」地一聲,鐵指入肉三分,楊思玉「呃」了一聲,身子向
前一傾,一記翻滾,咬牙挺身站了起來。
唐然的身子再次掠起,不過不是撲向受傷的楊思玉,而是從大廳一側三丈高的
窗戶飛了出去。
這並不是唐然捨不得下手殺楊思玉,而是他突然發現大廳門口進來一人,雖說
看不清來人的面孔,但只從身影他便知道來人是誰。這身影對唐然來說太熟悉了,
儘管他只在夜間與此人照過一面,卻是終生不會忘記。
楊思玉還本摸清是怎麼一回事,突然聽到江月四周一片慘嚎,五六個玄衣大漢
像皮囊似地被人扔了出去,其餘的人紛紛退了下去。
「雷大哥!」江月欣喜若狂地喊道。
「雷兄!你可來啦!」楊思玉只覺兩腿一軟,趟些坐在了地上。
在場的眾人一聽說來人便是雷天風,知道再想殺他們恨透了的陳江月已屬非分
之想,因此很知趣兒地悄悄向後退去。
雷天風道:「怎麼就你們兩個?雲婷呢?」
江月跑到了雲婷的身邊,將她扶起身,道:「三妹,是雷大哥來了,你看。」
雲婷無力地抬起頭,見到雷天風,卻又:隨頭垂下,她有些後悔,又有些後怕
。其實,雲婷的傷並不很重,唐然的三根銀芒有兩根刺進了她腿部的穴道,一時癱
在地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江月遭受圍攻。
見雲婷無大傷,雷天風又轉頭向楊思玉道:「楊兄,你怎麼樣?」
楊思玉強笑一下,道:「雷兄放心,這點傷不礙事的!」
雷天風道:「那好,咱們走吧。」
江月道:「雷大哥,那和尚剛才就在這兒!咱們難道就這麼便宜了他?再說,
雲婷的二叔也還未找到……」
雷天風一擺手,截道:「江月,有事回去再說。你扶著雲婷走,楊兄走在最前
面,我斷後!」
楊思玉一聽,便知雷天風有自己的打算,於是點頭道:「好,咱們走!」
江月看了著雷天風,不知道他心裡到底想的什麼,輕歎一聲,回身扶起雲停,
跟著楊思玉向外走。
雷天風緊隨其後走了出來,在院子裡稍稍停了一下,環顧了一眼四周,旋即大
步朝院外走去。
望花樓依舊是燈火通明,但院子裡已見不到一個人。
四個人靜靜地走著,迎著酸漾細雨,緩步走出了望花樓的大門。
門,本來就是敞開的,似乎是專為他們四人散開。
回到海棠書院,天已過三更。
雷天風先用真氣將雲婷腿上的銀芒排出,然後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楊思玉正在屋裡等他。
雷天風笑道:「楊兄在此等候,為的可是剛才在望花樓的事?」
楊思玉道:「其實我到現在還不明白,適才在望花樓,雷兄為何放棄追擊那和
尚?至少,我們應該知道霍沖被他們藏在哪裡。」
雷天風坐下,倒了兩杯涼茶,道:「來,先喝杯涼茶吧。」
說著,將其中一杯一飲而盡。
楊思玉手托茶杯,道:「雷兄,你是不是另有打算,才放棄了望花樓?」
「不,根本不是這樣。」雷天風搖頭道:「霍沖這個人,雖說並無太大的本事
,但我從他的言談話語中感覺到,他一定知道一件秘密,一件我不知,連望花樓的
人也不知道的重大秘密。僅憑這一點,我們便不能輕易放過他!」
楊思玉皺了皺眉頭,道:「雷兄的話,我似乎有些聽不明白。」
雷天風道:「我之所以那樣做,完全是出於另外一個原因。」
「哦?」
「楊兄,你到大廳時,廳內光線如何?」
「很亮,因為有幾百盞蠟燭和油燈。」
「可為什麼我去時卻完全成了另外一種情形?」
「因為有人暗中搗鬼。」
「可是那和尚?」
「不是!和尚當時伏倒在地上,他不可能做到這點,任何人都不能!」
雷天風點點頭,又道:「假如一個人可以用內力將十丈方圓的大廳燈光撲滅,
楊兄以為此人的武功如何?」
楊思玉想了想道:「假如是一個人幹的,此人的內功之深,幾乎令人不可思議
!」
雷天風用手一攝茶杯,緩緩道:「然而此事確實是一個人干的!」
楊思玉一怔,問道:「是誰?」
「我不知道。可我知道此人就在大廳的外面!」
「可是……他為何不進大廳幫助那和尚?」
「很簡單,雲婷一倒,對方顯然佔上風,根本不必他親自出手。」
楊思玉仍有些不解地問道:「可雷兄的出現,足以對那和尚構成致命的威脅,
他為什麼還不出手?」
雷天風沉吟半購,道:「我想原因有兩個。首先,他不願意親自出頭,因為這
樣有可能壞了其他事;再者,他還沒有一擊得手的把握,他不願意冒這個風險。如
果我猜的不錯,此人便是那天夜裡搭救和尚的那位神秘人!」
楊思玉道:「假如雷兄當時向和尚出手,此人是否一定會出手?」
「一定會!」雷天風道:「他決不會眼看著和尚落到我們手裡,因此他甘願冒
暴露身份的危險,也一定要出手搭救和尚。」
「這樣的話,雷兄便可知道這個神秘之人到底是誰。」
「不錯,可這是一種冒險的選擇!當時我有兩種選擇,第一種選擇,放棄那和
尚,這樣,估計那個神秘人不會出手,我們可以平安地返回;第二選擇,向和尚出
手,這樣做無疑是一種冒險,因為一旦神秘入出手,我們的處境爭是怎樣呢?」
楊思玉道:「當時我已負傷,雲婷已失去搏鬥能力,江月也已經精疲力竭,如
果雷兄不能在三兩招內制服神秘人,那和尚便可在十招之內殺死雲婷、江月和我!
」說到這裡,他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雷天風道:「楊兄說的不錯,這就是第二種選擇的危險所在,我絕無把握在幾
招之內制服神秘人,因為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誰!只是,有一點可以肯定,此人的武
功,絕對在那和尚之上!楊兄與和尚交過了手,自然知道和尚的武功如何。」
楊思玉道:「以愚兄的武功,若是死拼便打,至多在此人面前維持十幾個回合
。剛才在大廳裡,我是僅著輕功有些底子,與他勉強周旋了幾十個回合。」
雷天風道:「這個和尚曾與長白門的典刀交過手,典刀身為『長白三尊』中的
一位,與他交手竟落了下風,和尚的武功自然不可小視。」
楊思玉輕歎一聲,道:「看來眼下能制服此人的,也只有雷兄一人啦!」
雷天風微微一笑,道:「楊兄此話未免有些言重了。據找所知,目下在洛陽城
裡,就至少有三個人不會在乎那個和尚!」
楊思玉眼睛一亮,道:「是哪三個人?」
「少材掌門了尚大師、『長白三尊』中的頭一位,『白雪尊者』邵力傑以及方
純白。」
楊思玉笑道:「了尚大師就在宋府,我怎麼倒把他忘了?
方純白乃中原有名的殺手,武功確實不在那和尚之下。
只是這邵力傑!……我以前只是聽說,此人在關外名氣不小,不知他武功到底
怎樣。上一次在『桃花溝』外,他曾在『黑風七星」面前露過一劍,替我們解了圍
,不過,當時並未真地動手……」
「楊兄不必懷疑,」雷天風道:「邵力傑的劍術和武功,並不在我之下。」
楊思玉一楞,道:「這麼說,他與雷兄曾交過手?」
「不錯。」
「什麼時候?」
「昨天早上。」
雪天風把自己與邵力傑比劍的經過大概講了一遍,然後從牆上摘下邵力傑留給
自己的都只寶劍:「銀天玄地」,手撫寶劍緩緩道:「邵力傑此人,實稱得上是位
君子,也是你我今後可交的朋友。萬松白此次來中原,肯定是有一番打算。如果邵
力傑肯替他賣命,對任何人都將構成威脅,無論是來幫主那裡還是眼下的望花樓,
誰要小瞧了邵力傑,都將是致命的錯誤!」
楊思玉道:「假如邵力傑為了長白門,必須與我們為敵呢?」
「那恐怕只有一條路,光明地生或光明戰死。有一點可以放心,邵力李絕不會
在背後向任何入下手,因此他是位君子,生死皆不失光明,這就是邵力傑。」
楊思玉頻頻點首,道:「萬松白此次來中原,志在龍王印,因此邵力傑極可能
向望花樓的人出手!」
雷天風道:「如果時間允許,有可能是這樣。」
「為什麼說時間允許?」
「因為,邵力傑很可能還見不到那和尚,便早已有人朝和尚下手!」
楊思玉抿嘴笑道:「看來雷兄早已有了打算……」
「楊兄錯了,這次還輪不上我雷天風,三天之內,一切自會明了。」
楊思玉眼睛眨了眨,半迷半悟地說道:「看來,此事乃天機也?」
雷天風哈哈一笑,道:「我佛云:天機不可洩。你我先睡上兩天好覺,到時一
覺醒來,也許會有人上門送來好消息。」
楊思玉笑道:「雷兄只管睡覺,那霍沖之事可怎麼辦?」
雷天風道:「眼下我還沒想出好的辦法,但願能作個好夢,你知道,有時候,
人們可以從夢中得到些啟迪。」
雷天風果然睡了兩夜的好覺,也似乎想出了一個找到霍沖的辦法。
到了第三天的上午,洛陽的安國寺內,便發生了一件足以驚動武林的大事。
安國寺,清晨。
每天,只要太陽一露頭,安國寺便頓時熱鬧起來。這天早上,天空飄落著穩漾
細雨,可那些虞誠的善男信女們,並不因為烏雲遮住太陽而姍姍來遲。。
安國寺的紅牆外,沿路排滿了各式小攤,賣小吃的、賣茶的以及兜售各式供品
的小販,扯起嗓子險喝著,匯成了一股別有風味的大雜曲。
就在這時,街頭上出現了一行僧人,共有二十個。頭一位老僧身鼓大紅架紗,
魁偉的身材,胸前接著一串碩大的佛珠,兩只炯炯有神的眸子直視著前方,快步穿
過人群,直奔安國寺的大門。
這位紅衣老僧便是少林寺當今的方文,少林派掌門了尚大師。
了尚身後緊願著一位黃袍老僧,便是少林寺戒律院的主持了空大師。
再往後是十八位年輕的灰袍和尚,這便是目下少林派的第二代弟子,來自少林
寺的「羅漢堂」。這一代弟子的法號告以「悟」字開頭,享譽武林的「十八羅漢陣
」,便是由這十八人組成。不用說聯陣抗敵的威力如何,就是從十八人中任意選出
一人,其武功足可步人一流。而在這十人人中,又屬排行前四位的「悟覺」、「梧
尚」、「梧本」、「悟性」武功最為出色,其中「悟覺」的武功已不下於了空大頗
,直追少林掌門了尚。
一行默默地穿過寺門,避開進香的人群,從「大雄寶殿」
的左側繞過後堂。
佛堂中傳來一陣陣和尚的頌經之聲,堂內雲煙裊裊,一片莊嚴肅穆的景象。
了尚一行的到來,早已有人通報給內堂,因此眾人剛一走進錦堂前的寬廣空場
,便看見一行僧人從堂內急步走了出來。
「阿彌陀佛,原來是方丈與諸位大師光臨小寺,小增誠惶誠恐。」說話的是一
位五十多歲的紅抱和尚,此人便是安國寺的方丈「少亦」,他身後還跟著四個黃袍
和尚,看樣子皆是本寺輩份較高的僧人。
了尚大師哈哈一笑,合什道:「無量壽佛!方丈不必客氣,出家人不打誑語,
貧增此來,確實有一件小事相煩,還望多多見諒!」
少亦打量了一眼了尚身後的了空和十八弟子,面有懼色地道:「善哉善哉。老
方丈今日帶領羅漢堂的高徒前來小寺,怕不是興師問罪的吧?」
「不敢當!」了尚沉聲道:「貧僧原本也不想在此清理門戶,可事出無奈,也
只好請諸位多多寬怨了!」
少亦一愣,道:「老方丈所說的清理門戶,小僧聽來有些糊塗,還望言明。」
了尚微微一笑,道:「你我皆屬佛門之八,又何必兜這個圈子?」
少亦低首道:「老方丈言重了,小僧只指望老方丈點出一條明路。」
了尚冷笑道:「也好。貧僧請教方丈,了覺現在在什麼地方?」
「了覺?」
「不錯,是了覺!」
「可了覺原是少林弟子,他在哪兒,小僧怎麼會知道?」
一旁的了空道:「既然是這樣,貧俗也只好說破了。」
說完:轉首沖少亦的一個黃袍和尚望了一眼。
少亦又怔了一下,一個黃袍僧已站在他的面前。此人四十六七歲,瘦長的身材
,長著一臉長鬚,原來是自己的師弟「少方」和尚。
少亦眼睛一張:「你……」
「師兄,」少方道:「請怨我擅自作主,將此事告訴了他們。
師兄,那了覺雖與師兄有三十年的交往,但他畢竟是少林寺的叛逆,如今又在
洛陽犯了新案,少林寺不會放過此人。另外,聽說他與雷天風結了仇,雷天風也絕
不會放過此人!為了一個了覺,會禍及我整個安國寺!我這樣做,也是為了師兄和
咱們安國寺,此事還請師兄三思而後行!」
少方說完,退至一側。
少亦微切雙目,渾身有些顫抖,顯然,他萬沒料到自己的師弟竟會出賣自己。
此刻,少亦身後又站出兩個中年和尚,其中一個手指少方道:「三師弟!師兄
有哪點對不佳你?你這樣做,未免太絕請了吧?!」
少方冷冷一笑,道:「二師兄,既入佛門,四大皆空,你今天講出這個『情』
字,只能說明你修行太差,六根未清「你……你敢這麼說……」
「不用吼!」少方冷聲道:「若非少方做事果斷,出不了七天,你我恐怕都得
跟著了覺搭進去!師兄,你說少方是做了件對事,還是做了件錯事?」
這位二師兄法號「少賢」,聽少方這麼一說氣得結巴道:「你……三十年啦,
我……我怎麼就看透你!好!我今天先代師兄清了你這不仁不義的傢伙!」
語畢,兩臂一展,撲向少方。
少方也不甘示弱,一聲低喝,揮掌迎了上去。
一旁的了尚眉頭一皺,說心裡話,他並不喜歡這個告密的少方和尚,可也不能
看著他們在自己面前相鬥起來,於是,是右手輕輕一揮袍袖,只聽「砰」地一聲,
少賢和少方被震得「通通」向後連退幾步,險些坐在地上。
少賢是個急性子,見了尚出手干預,瞪阻道:「本寺的事,用不著別人插手廣
了尚瞥了他一跟,轉首沖少亦道:「阿彌陽佛,適之所說了覺之事,不知方丈究竟
如何打算?」
少亦緩緩睜開了雙目,目光顯得團談憂鬱,看得出,他有些進退維谷。
就在這時,佛堂的大門前出現一人,俗家打扮,身穿一件黑色的緞袍,中等身
材,兩只睜於散發著懾人的精光,負手而立。
了尚看見此人,心頭一凜,打量半院,又回頭看了看了空。
了空默默點首。
他們與了覺已二十餘年未見,人當然會變,不過,儘管此人換了俗家裝束,可
了尚和了空還是認出,此人便是以前的小師弟:了覺。
不等了尚開口,了覺森然一笑,道:「二位師兄,二十餘年末見,兩位師兄一
個當上少林掌門,一個作起了戒律院主持,人雖見老,可是精神多了!哈哈哈……
」
「阿彌陀佛!」了尚高領一聲佛號,朗聲沖了覺適:「了覺,貧僧已不是你的
師兄!你做的那些事,件件與佛道相違,因此少林寺也不承認有你這麼一個弟子!
」
了覺冷笑一聲,點首道,「好哇!既然少林寺已沒有我這個了覺,那麼我做的
每一件事,皆與少林派無干!可你了尚為何還要興師動眾進來找我?還有你,」用
手一指了空:「容我再叫你一聲三師兄,記得當年在少林寺的時候,三師兄對我最
好,每次師父責我罰我,總是你替我求情,直到現在,我還時時想起三師兄當年對
小弟的愛護之情。可我萬設想到,今日串眾來找我問罪的,竟有三師兄你!」
了空聞聽他提起當年的往事,不由心頭一沉,目光中充滿了惋借神色。一點不
錯,當年在少林寺,他與了覺確實有過一段難以忘懷的兄弟之情,誰又料到,二十
多年後,他們之間卻要以刀槍相見……唉!了尚見了空一時難以開口,冷哼一聲,
道,「了覺,貧僧今日來找你,原因有三:其一,當年師父逐你出門,已然是法外
開思,可你不知思固報,反而盜取了師父珍藏在藏經樓中的『一指天禪』武功秘笈
。今日作必須把秘笈歸還少林寺!「其二,儘管你已不是我少林之人,但你用少林
派的不傳秘技濫殺無辜,我少林派背不起這個惡名。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寺有寺
律,了空身為少林寺戒律院主持,問問他此事該如何處置!」
了空道:「了覺以少林不傳秘技傷害無辜,本寺掌門有權依律作出處置。」
了尚點點頭,又道:「其三,少林派自古以來,便以除惡揚善享譽武林,你的
所作所為,就算少林派不管,也自會有人出頭。不過,晚管不如早管,別人管不如
我少林管!了覺,你聽明白了?」
了尚話音剛落,身後的十八弟子「唰」地一聲,朝兩邊散開,兩人之間相距五
尺三寸,站成一個扇面形。
少亦了見這陣勢,不覺心頭一凜:「『十八羅漢陣』的第三陣:『大羅漢陣』
!」
了覺仰天一陣長笑,道:「了尚,你用不著來這套!我了覺好歹也算與你同輩
,犯不著與這些小輩一般見識!你若想了結你我之事,儘管過來,我了覺奉陪就是
!」
了尚冷哼一聲,二話不說,邁大步跟入佛堂。了空沖身後使了個眼色,「悟覺
」、「悟尚」、「俗本」、「悟性」
四個人隨了空進八大廳。
少亦輕歎一聲,也蹬了進來,身後跟著三個黃衣和尚,唯獨少方沒動。
廳堂內,眾僧早已散去,了尚與了覺相對一丈佇立著,已然是劍拔弩張,一觸
即發!」
少亦一旁低聲道:「方丈,小僧有一句話,得饒人處且饒人……」
語尤未了,驀地,少亦身旁一位毫不起眼的黃衣僧人動了一下,可就是這一動
,身子已掠到了尚的左後倒!沒人看清他是如何過去的,因為動作實在是快得驚人
,也沒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然而他的右手食指已刺中了了尚腦後的「玉枕穴」
!「一指天禪」!「一指天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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