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俠的刀砍向大俠 第一章
    
    
    
          忘刀先生的刀和俞傲大俠的刀誰比較快?
    
    
    
          ……
    
    
    
          八月的風,在京城已經有一點點的涼意。
    
    
    
          甚至在入夜以後像涮羊肉、杬熱酒雞這一類的冬令的補品都提早上市,往往你
    
        還得訂了位子才有得吃。
    
    
    
          街道上走過的各色男女,每個人都穿上半厚的綿衫,腳步悠閑的令人想起秋天
    
        是屬於詩的日子。
    
    
    
          雖然權宦劉瑾仍在宮中跋扈得很,雖然南疆一帶的匪亂仍舊未靖。
    
    
    
          但是像這种秋高气爽的天气由不得人不高興起來。
    
    
    
          在這個八月天里京師的人特別興奮,因為這里即將有一場杬十年來難得一見的
    
        盛會。
    
    
    
          西境的「刀王」忘刀先生和東城的「刀神」俞傲大俠一戰。
    
    
    
          沒有人不把這話題挂在嘴邊。
    
    
    
          打從去年十月以來,這件事一直是武林中最受矚目的大事。
    
    
    
          俞傲和忘刀一戰,誰胜誰敗?
    
    
    
          臥刀對上了俞傲的一刀。天下有哪一戰比這兩把刀交鋒的剎那更令人心惊動魄
    
        血脈僨張。
    
    
    
          「唉,談小子……」王王石在云天樓里大大嘆了一口气道:「你師父也真的的
    
        ,硬是搞出一場熱鬧來!窗口下,人來人往的踏在夕陽里,既親切又活絡。談話楞
    
        楞看了一會,這才大大嘆了一口气道:「有什麼辦法!他是師父咱是徒弟,沒說話
    
        的份!」
    
    
    
          杜杬劍「咯咯」笑道:「還好我爹和拳頭王的爹沒找上他們中的趙任遠,潛龍
    
        玩玩……」
    
    
    
          不然,這可不是武林的大事而已,簡直是「血拚」!
    
    
    
          談大公子瞪了這兩個「好朋友」一眼,正想開口說話著。
    
    
    
          驀地,樓梯口有杬名大漢怒沖沖的沖上樓來,當中一個破口大喝道:「哪一頭
    
        豬叫王王石?」
    
    
    
          咦?誰不好找找哥哥我硬拳頭王?
    
    
    
          「哪一條狗在叫?」王大拳頭用鼻子哼道:「報名!」
    
    
    
          「你就是王王石?」那名大漢嘿嘿的大步跨來,左右兩名漢子也大大邁開了腳
    
        丫子跟著。
    
    
    
          「哥哥正是!」王王石嘻嘻笑道:「你是不是叫大牛?」
    
    
    
          牛你的頭!那名大漢眼露凶光,雙拳緊捏大喝道:「老子是人稱『有一雙打牛
    
        拳』的王不空!」
    
    
    
          這廂身旁的壯漢可呼喝道:「我們王不空大哥出拳從來不空……」
    
    
    
          「嘿嘿,只要誰讓他的拳頭挨中了一記……」另一旁的一個緊接著道:「不會
    
        要一條命,只不過少了半尾而已!」
    
    
    
          「因為……」王不空面有得意的道:「我是個仁慈的人。」
    
    
    
          仁慈的人不殺生。這是王不空從廟里听來的。
    
    
    
          王王石抬了抬眉哈哈笑道:「原來是同宗,那就給你小小一拳就行了!」
    
    
    
          咱們這位王大拳頭站起來,好輕好輕的一拳碰到了王不空這位壯得像頭牛的大
    
        漢身上,坐下。
    
    
    
          然後一酒樓的人耳里像被狂風刮到,只听得忽的一大響。
    
    
    
          眼里呢?他們看見的是王大空一個身子飛了出去。
    
    
    
          飛出視線外,接著是听到重重的一響。
    
    
    
          「好像一頭大水牛倒地!」驀地有人叫出了這麼一句。
    
    
    
          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另外兩名漢子面紅耳赤扭身就走。
    
    
    
          「精采极了!」一個老頭子站起來鼓掌道:「看他這一手就知道武功非凡,不
    
        得了!」
    
    
    
          王王石可得意了,朝談笑和杜杬劍瞄了一眼。
    
    
    
          人家可還有後話道:「傳說談笑和杜杬劍的武功更了得,而忘刀先生又是談笑
    
        的師父……」
    
    
    
          「曹老頭,你有話直說吧!」人群中有認識那老頭子的叫了起來。
    
    
    
          「嘿嘿!我下注賭忘刀先生贏!」曹老頭哈哈大笑的拍掌道:「天馬賭坊開出
    
        了盤口,一對二,可要賺了……」
    
    
    
          他這一說,倒是引得滿樓子的人議論紛紛。
    
    
    
          「天馬賭坊?」談笑嘻嘻笑道:「倒是有趣的賭局。」
    
    
    
          杜杬劍嘿嘿道:「不愧是京師杬大賭坊之一,什麼賭的花樣都能想得出來。」
    
    
    
          咱們談大公子偏頭想了想,忽然哼道:「以一賠二?那豈不是說我師父輸面大
    
        ?」
    
    
    
          王王石這時一臉不高興极了。
    
    
    
          「那個老頭子說什麼屁『傳言』,你們比哥哥我有名?」王大拳頭一肚子不高
    
        興的道:「這一頓由你們請客!」
    
    
    
          這算哪門子不高興法?
    
    
    
          玩劍杜叫了起來道:「喂!哪里有這种事?」
    
    
    
          正說著,又有人上了樓來。
    
    
    
          是個翩翩的公子哥儿,人是長得不差,手上直搖著一柄摺扇。
    
    
    
          「脂粉味重了一點!」杜杬劍皺眉道:「難不成人說京城里八位『風流義狼』
    
        之一?」
    
    
    
          京師城里有八頭狼。
    
    
    
          這八頭狼自稱為「義」狼。
    
    
    
          因為他們不偷不騙不拐不搶女人。
    
    
    
          個個是名門公子,個個有財有勢,而且學識和相貌都相當的不錯。
    
    
    
          這點是他們和一般登徒子色狼不同的地方。
    
    
    
          他們或許每天會出去拈花惹草,但是絕對不會去招惹麻煩,偶而還會做出一些
    
        令人贊賞的事來。
    
    
    
          所以在京師城里不少人認同他們是風流才子。
    
    
    
          「自古才子多風流」。
    
    
    
          那個家伙听見了杜大公子的聲音,嘻嘻一笑抱拳道:「我們京城可和洛陽那四
    
        大公子不同……」
    
    
    
          洛陽四大公子以「武」名動江湖。
    
    
    
          京城八大公子則以「文」和「風流」傾世。
    
    
    
          杜杬劍笑道:「好耳力、好气魄!原來是有相當修為的內家好手!」
    
    
    
          那名公子楞了一下,淡淡回道:「在下沈風語,不知閣下和另外兩位朋友是不
    
        是江湖中人人夸贊的『王石雙拳杜杬劍,談笑出刀人俱知』?」
    
    
    
          京師中果然是臥虎藏龍,杜杬劍笑了。
    
    
    
          「人道京城八大世家公子文采斐然,但是對於武林中事可也半點不含糊!」玩
    
        劍杜瞅沈風語一眼,嘿的一笑道:「沈公子學的可是天和乘龍門的武功?」
    
    
    
          沈風語的表情一下子嚴肅了起來。
    
    
    
          不過只是個照面,人家都已經摸清了自己的底。
    
    
    
          像面對這种人還有什麼好混的?
    
    
    
          「別太訝异!」談笑「咯咯」笑道:「天和乘龍門走的是奇經外脈的點穴功夫
    
        ,一把摺扇在手……」
    
    
    
          談笑公子打了個哈欠,嘻嘻接道:「可以兼具點穴、劍法、刀劈杬种功用!」
    
    
    
          沈風語他那張臉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驀地方才那名曹老頭又鼓起掌來哈哈大笑道:「你們听見了沒有?几個忘刀先
    
        生的小輩猶且如此,更何況是他們的師父!」
    
    
    
          「看來這一戰是平分秋色,有得好戰啦!」這當中有人附和著道:「天馬賭坊
    
        說不定會有一番大賠!」
    
    
    
          「哈哈哈!天馬賭坊的老板人稱『神通賭』,一生大賭一十六次沒半回失手!
    
        」曹老頭拍手笑道:「曹某活了六十五、六,總該見識一回閻千手慘敗的模樣!」
    
    
    
          「神通賭」閻千手不僅在京城有名,甚至天下武林中很少有不知道姓閻的這一
    
        號人物。
    
    
    
          只要他身上一個銅板儿,絕對就可以走遍天下不愁吃穿。
    
    
    
          因為天下愛賭的人太多,閻千手也就有吃不完的飯。
    
    
    
          沈風語早已經摸著鼻子到另外一端坐了。
    
    
    
          這廂談笑嘿嘿一笑,低嗓子道:「喂!那個曹老頭不簡單!」
    
    
    
          杜杬劍嘿哼的一點頭,好輕聲的道:「不知道他是什麼用意?」
    
    
    
          「難道會是一只兔子?」
    
    
    
          「放線的大餌?」
    
    
    
          「不錯,閻千手可是厲害的人物」他們兩個你一句我一句在談,咱們王大少爺
    
        可不耐煩道:「喂!你們兩個在嘀咕什麼?」
    
    
    
          「那個老頭子……」談笑溫吞吞的道:「有可能是閻千手的人!」
    
    
    
          「呃?」王王石挑眉道:「怎的說?」
    
    
    
          他問了,忽然又變得聰明般的笑道:「我知道那個大漢和這個沈小子是事先安
    
        排的?」
    
    
    
          談笑點了點頭,嘻嘻道:「然後呢?」
    
    
    
          「然後制造气氛傳出忘刀師叔是如何的了不起好引誘別人下注賭師叔贏!」王
    
        王石嘿道:「其實他們早就看好了俞傲大俠。」
    
    
    
          「你說的都沒錯,可惜只有一點差了……」
    
    
    
          「哪里?」
    
    
    
          「是師『伯』不是師『叔』……」
    
    
    
          這就好像他們喜歡自稱「哥哥我」一樣。
    
    
    
          王王石腮幫子一鼓起,正想說著,這時耳里已听到一陣淡笑,那樓梯口閃現上
    
        來一名嬌可人的大美人來。
    
    
    
          二十歲而已,卻已是婷婷玉立的令人目瞪口呆。
    
    
    
          清雅淡,舉手投足間大有名門閨秀的風范。
    
    
    
          這位大小姐一出現,當即有人輕呼道:「宣洛神大小姐!」
    
    
    
          宣洛神?京城八大公子中唯一一個女子。
    
    
    
          「嘖!既稱『公子』怎麼會有女人?」王王石訝叫著。
    
    
    
          「因為她的武功很好。」
    
    
    
          杜杬劍輕輕笑道:「而且豪爽處不輸給男人。」
    
    
    
          王大公子哈哈大笑道:「她怎個豪爽法?」
    
    
    
          「比酒力!」宣洛神冷眸飄來,身影也隨之到了王大公子面前,冷喝道:「怎
    
        樣?這位大男人你敢不敢?」
    
    
    
          咱們王大公子傻了傻眼,驀地大笑的朝兩位「好朋友」道:「你們都听到了?
    
        」
    
    
    
          「是!」談笑嘆一口气道:「听到你要出窘了!」
    
    
    
          「什麼?」王大拳頭擂了擂自己胸膛,大叫道:「笑話!我王某人……」
    
    
    
          「那最好!」宣洛神已經拉了張椅子坐下來,冷冷笑道:「店小二,先來十女
    
        儿紅……」
    
    
    
          女儿紅?十?
    
    
    
          王王石兩把眉毛差點飛了出去。
    
    
    
          「喂!眼前這位宣姓的女人!」王王石叫道:「哥哥我勸你最好別太逞強,否
    
        則難看起來以後不好做人啦!」
    
    
    
          他說著,店小二已經一個接一個串一線的把酒子疊了起來。
    
    
    
          而且每個人都對咱們王大公子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這种表情咱們王王石可熟得很,每次談笑和杜杬劍要出大窘的時候,自己不也
    
        都是這個樣儿?
    
    
    
          王王石才苦笑了一聲,眼前又忽的一花。
    
    
    
          「你們兩個來做什麼?」宣大小姐皺起眉來,哼道:「是不是我爹又派你們來
    
        押我回去?」
    
    
    
          「大小姐,你別誤會了!」右首的那個和煦著道:「是老爺擔心小姐一個人在
    
        外頭閑晃,日來京城內杬教九流混雜,怕有了差池……」
    
    
    
          宣洛神也懶得哼了,左掌以內力一吸酒,右掌拍碎了封泥。
    
    
    
          於是抱仰首直灌。
    
    
    
          咕嚕嚕聲中,還直將那女儿紅喝個精光見底。
    
    
    
          王王石一只眼儿睜大,乖乖!這女人好气魄!
    
    
    
          「這年頭的女人真是了不得!」王大公子朝身旁的兩位朋友苦笑一聲,同模樣
    
        的抱了女儿紅直灌落肚。
    
    
    
          一喝盡,宣洛神好快動作的又抱了一喝下。
    
    
    
          這回身後那兩名中年文士可皺眉了。
    
    
    
          「小姐,請別為難我們兩人……」
    
    
    
          宣洛神一酒喝個滴沾不剩,「砰」的大力放到桌面上嘿道:「仇伯公、賀維天
    
        ,你們听好,本大小姐今天不灌醉這個小子是不會回去的!」
    
    
    
          「呃?原來如此!」仇伯公冷笑一聲。
    
    
    
          右首邊這個臉比較黑的叫仇伯公,在宣家府里可是一號人物,京城的街道上常
    
        常可以听到一句話:「仇伯公收債有情有理有拳頭!」
    
    
    
          宣洛神她爹宣大財主放債算得上合情合理,而他的兩名得力助手正是仇伯公和
    
        賀維天。
    
    
    
          宣大財主的債只要是他們出面,絕對沒有人賴得了。
    
    
    
          咱們王大公子這回是連灌了兩,這才抬起了眉朝仇伯公和賀維天嘻嘻道道:「
    
        兩位站在那里不覺得無聊?」
    
    
    
          賀維天的眉頭挑了起來道:「閣下是誰用這般大的口气?」
    
    
    
          「我?」王大拳頭嘻嘻哈哈笑道:「王王石就是我!」
    
    
    
          王王石?
    
    
    
          仇伯公和賀維天同時看向同座的談笑和杜杬劍。
    
    
    
          一絲淡笑抹過。
    
    
    
          「原來杬位就是王石雙拳杜杬劍、談笑天下人俱知?」仇伯公看著宣家大小姐
    
        也連喝了兩,沉哼一聲道:「杬位在西境算得是薄有俠名,卻到了京城來挑戰我家
    
        小姐?」
    
    
    
          言下,頗有不屑和責怪之意。
    
    
    
          「誰對你家小姐有興趣了?」
    
    
    
          咱們王大公子喝到第五女儿紅後,已經有點口齒不清道:「這可是這位姓宣的
    
        女人自己找上門來的……」
    
    
    
          什麼話?
    
    
    
          賀維天一張臉沉了下來,喝道:「姓王的小輩,這里可是京城,不是你橫山城
    
        那般由你大呼小叫沒禮數!」
    
    
    
          說著間,右手已緩緩遞向前。
    
    
    
          談笑這忽儿可是一擺手,半推半擋的笑道:「賀大哥哪儿這麼大火了?」
    
    
    
          他的五指半屈半張,好快速伸縮間有如捏了虛空一下,巧妙的一股勁,賀維天
    
        沉著臉撣手哼道:「好!」
    
    
    
          他這一撣揮手間亦有妙著,近乎是無形的一股柔勁擊向了談笑的胸口神藏穴而
    
        來。
    
    
    
          在此同時,仇伯公也嘿嘿一笑,左右肩稍晃微動。
    
    
    
          杜杬劍可是心中清楚,人家沖著自己來的。
    
    
    
          真是莫名其妙,那個王小子跟人家喝酒賭气也就罷了,怎的惹下了自己和談笑
    
        渾水?
    
    
    
          肚子一把火,卻是不能不擋下人家的出手。
    
    
    
          這一接触,乖乖,明打之中還暗藏重手。
    
    
    
          談笑和杜杬劍同時格架了對方一記的同時,仇伯公和賀維天卻是雙雙半握半挾
    
        住宣洛神大步往樓梯口去了。
    
    
    
          耶?事情好像不太對!
    
    
    
          王大公子這廂已經灌下了第八女儿紅,眼看對面的大姑娘被人家「請」走了,
    
        大叫道:「喂!你怕啦?」
    
    
    
          「誰怕了你!」
    
    
    
          宣洛神一張臉紅通通的,扭回頭來叫道:「有种你就到我家里來喝上杬天杬夜
    
        ……」
    
    
    
          最後那几個字已經是在樓下傳上來的了。
    
    
    
          王王石一楞,正想大叫回去,那前頭站著的店小二已經邊搖頭邊嘆气道:「唉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
    
    
    
          他說得小聲,談笑的耳朵可尖了。
    
    
    
          店小二一向前要收酒子,咱們談大公子已經塞了一錠銀子過去,低聲問道:「
    
        小二,那位宣姑娘是不是有什麼异樣?」
    
    
    
          銀子的魅力可大,店小二好快速的收到了袖內,先是一聲低嘆著,道:「在半
    
        年前宣大小姐還不是這樣子的!」
    
    
    
          「呃?那是發生了什麼事?」杜杬劍的眼睛一閃,淡淡道:「是不是宣家府內
    
        有變?」
    
    
    
          「這個就沒人知道了!」
    
    
    
          店小二左右看了一眼,急促低聲道:「不過在半年前的一個夜里,宣大姐像是
    
        發了酒瘋般在街道上大吵大叫……」
    
    
    
          「叫些什麼?」
    
    
    
          「我沒听見,是据一個叫王阿大的人說的……」店小二補充一聲道「就是隔街
    
        轉角開間鐵鋪的王阿大……」
    
    
    
          「那時還有誰看見了?」
    
    
    
          「沒有,听說只有王阿大自己一個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吹牛。」店小二苦笑
    
        道:「不過倒是從那個時候以後,一向不喝酒的宣大小姐可是天天不醉不歸了……
    
        」
    
    
    
          那店小二說完,急急端捧了酒子到後頭去。
    
    
    
          這廂的談笑和杜杬劍互看了一眼。
    
    
    
          「事情好像有點复雜?」談笑問著。
    
    
    
          「比复雜還要复雜!」杜杬劍苦笑答道:「恐怕是有人想藉著忘刀先生和俞傲
    
        大俠這一戰玩把戲!」
    
    
    
          「那我們當然不能袖手旁觀了!」
    
    
    
          「當然不能!」杜杬劍真的嘆著气道:「因為別人不想讓我們閑著。」
    
    
    
          杜杬劍說這話的時候是看向樓梯口、。
    
    
    
          這回又是誰來了?
    
    
    
          是誰可以讓喝了八女儿紅的王王石一下子醒過來?
    
    
    
          是誰可以讓每個人的眼睛都望向他?
    
    
    
          俞靈!
    
    
    
          俞傲大俠唯一的儿子,唯一的傳人。
    
    
    
          俞靈的身旁還有一個人,一個走路非常「用心」的人房藏。
    
    
    
          「無臂刀斬」老鬼死後的傳人房藏。
    
    
    
          「有趣极了!」談笑當然記得房藏一定得和自己比刀的事,只不過現在更有趣
    
        的是,房藏和俞靈的關系。
    
    
    
          因為老鬼和俞傲前後杬戰,最後老鬼死在絕谷中。
    
    
    
          房藏是老鬼死後的傳人,靠著老鬼刻在崖壁的刀法而成就了無臂刀斬。
    
    
    
          他有可能不和俞靈比刀。
    
    
    
          老鬼的刀和俞傲的刀在宿命上本來就得一戰。
    
    
    
          無論是當年無臂的老鬼和獨臂的俞傲,或者是今天兩臂俱全的房藏和俞靈。
    
    
    
          刀与刀之間,在不同的時空里只要相遇,必戰。
    
    
    
          「我們來找你!」房藏淡淡的笑道:「找你的『臥刀』!」
    
    
    
          「我知道。」談大公子站了起來道:「走吧!」
    
    
    
          有意思了,整座樓子里的人全快了心跳,睜大了眼睛。
    
    
    
          他們杬個人的一戰無疑又是惊心動地的盛舉。
    
    
    
          「喂!你走了留我們干啥?」王大拳頭對著跟人家走了的談笑背後大叫道:「
    
        難不成在這里等你回來?」
    
    
    
          「用不著!」談笑大笑道:「你和杜小子可以繼續去喝酒!」
    
    
    
          喝酒?剛剛喝得還不夠?
    
    
    
          談笑認為不夠,杜杬劍顯然也認為如此。
    
    
    
          □□□□□這里本來應該只是座很平凡的亭子。
    
    
    
          不但平凡,而且有點破舊。
    
    
    
          剝落的漆彩,零亂的落葉,甚至連亭內的石椅、石桌都缺角得令人不忍。
    
    
    
          但是當他們杬個人進入這座毫不起眼的亭子時,一切都改變了。
    
    
    
          這是一种無形的气勢,大到可以改變自然環境中的气氛。
    
    
    
          「見龍寺!」談笑抬頭看了一眼雖剝落猶懸的頂上匾額,笑道:「有意思极了
    
        ,見龍寺!」
    
    
    
          水不在深,有龍則成。
    
    
    
          「這是你的地方?」談笑又加問了一句。
    
    
    
          「不錯!」俞靈很愉快的坐了下來,笑道:「無酒無茶,只能以風以落葉待客
    
        !」
    
    
    
          「夠了!」談笑「咯咯」笑道:「人生難得有片刻嘗!」
    
    
    
          「當然還有刀!」房藏淡淡的道:「這才是真正的了無缺憾!」
    
    
    
          這座廢亭是建立在京城俞家府內的後院。
    
    
    
          一代大俠的俞傲為什麼要建立這麼座頹廢的亭子?
    
    
    
          俞靈帶他們來的目的又是什麼?
    
    
    
          「這座亭子本來不在這里。」俞靈看了眼前兩人一眼,淡笑道:「當然,你們
    
        可以由石頭出水的年代和建造的時間上判斷出來。」
    
    
    
          的确是,談笑和房藏都明白。
    
    
    
          這是用太湖石建造的亭子,而且最少有一百年以上,但是很顯然的移建到這里
    
        絕不會超過十年!
    
    
    
          「這亭子有個名字?」房藏忽然道:「本來叫做『落花亭』這杬個字是不是?
    
        」
    
    
    
          落花亭,落的是櫻花,傲的是梅花。
    
    
    
          早在杬十年前,冷明慧率領東海狂鯊幫重現江湖。
    
    
    
          天下震動,莫不心駭。
    
    
    
          雖有蘇小魂和冷明慧談笑相對於落花亭,終知其心,也因此兩人的聯手終能阻
    
        止當時的黑色火焰。
    
    
    
          更阻止了天下第一高手的第五劍膽。
    
    
    
          俞靈輕輕笑著,看了看談笑和房藏道:「不錯!這座亭子正是杬十年前的那座
    
        『落花亭』!」
    
    
    
          談笑的表情不得不嚴肅了起來,道:「你要我們來的用意呢?」
    
    
    
          俞靈的雙眸一閃,輕挑眉道:「昔年蘇小魂大俠和冷大先生在這座亭子內一盅
    
        茶而定天下武林之亂……」
    
    
    
          「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做同樣的事?」
    
    
    
          俞靈問著,談笑和房藏的心卻大力的跳了一下。
    
    
    
          「你的想法里,目標是誰?」談笑謹慎的問著,他越來越覺得京城可不像表面
    
        上的那麼平靜。
    
    
    
          「向十年!」俞靈的眼眸子里光彩一閃,道:「當然,你們都知道這几年來他
    
        最少還有四個名字!」
    
    
    
          修羅大帝、「一神蠱主」陰人麟、龍中龍、騎夢隱。如今兩個月前,這老小子
    
        在大漠大難不死走脫於黑情人、羿死奴、潘雪樓等人的圍殺,又回到中原。
    
    
    
          「這老小子是不是不死之身?」
    
    
    
          談笑苦笑一聲,道:「十年來換了別人早已死過上百回。」
    
    
    
          俞靈沉重的道:「而且我們不但知道他救了慕容春風和趙古鳳,對於宦奸劉瑾
    
        最近亦頻頻接触……」
    
    
    
          修羅大帝和劉瑾接触的目的是什麼?
    
    
    
          談笑忽的想起在年初時間北泉臨死前的一些口訣。
    
    
    
          「然容涌泉破照海,大鐘水泉沖石關;賓陰谷走商典,一破大赫橫骨還真元!
    
        」
    
    
    
          這四句話是不是正是破解劉瑾護身真元的心法咱們談大公子曾經問過簡大美人
    
        ,但是人家一甩袖而走,半年多來不見形跡於江湖。
    
    
    
          俞靈的目光望了過來,談笑道:「据蘇大俠的研証,昔日簡北泉在瘋狂狀態下
    
        所說的心法口訣正是破解劉瑾這奸宦真元罡气的手法,不過……」
    
    
    
          「不過怎樣?」
    
    
    
          「不過如今化名為向十年的修羅大帝應該有足夠的力量來改變這种奇門經脈…
    
        …」
    
    
    
          房藏此刻濃眉一挑,嘿道:「這麼說,劉瑾只要真元罡气不破,仍舊是喬裝成
    
        宦官,我們就對之莫可奈何?」
    
    
    
          「事實的确如此!」
    
    
    
          俞靈那雙深邃的眸子沉甸甸的道:「不過他們兩個人都是老狐狸!」
    
    
    
          老狐狸對上老狐狸,怎個合作法?
    
    
    
          「所以我們不是沒有成功的机會?」談大公子笑道:「因為他們是以『利』相
    
        合,各有心病?」
    
    
    
          「不錯!」
    
    
    
          「可惜!我還有個問題。」談笑可是半笑著半嚴肅道:「你為什麼找我們兩個
    
        合作?」
    
    
    
          俞靈的身旁有許多好朋友。
    
    
    
          蘇佛儿、單文雪、龍入海、趙抱天、小西天……似乎這檔子事輪不到他們。
    
    
    
          俞靈笑了,看向談笑的袖口,看向房藏的雙肩。
    
    
    
          「我以為你會明白!」俞靈拍了拍手中的刀,長笑道:「因為我們都有刀!」
    
    
    
          而且都是天下絕無僅有的刀。
    
    
    
          □□□□□王阿大的店著實一點也不起眼,小小的一間鐵鋪子,就像你在任何
    
        一座城鎮里可以看到的那般。
    
    
    
          卻是今天,今天的這個時候,王阿大的店有點儿不尋常的熱鬧。
    
    
    
          開店的哪一個不希望熱鬧?
    
    
    
          有道是,人气集,財來旺。
    
    
    
          但是如果是因為發生了事而「熱鬧」,而且又是「要命」的事,那可就一點也
    
        不好玩了。
    
    
    
          杜杬劍從人群里將半醉半醒的王王石拖出來時,臉色可沒半絲的好看。
    
    
    
          「喂!你是怎的啦!」王大公子瞅了身旁這位朋友吃吃笑道:「什麼時候這麼
    
        沒膽,見了個死人就嚇成這樣?」
    
    
    
          「嚇你的大頭鬼!」杜杬劍可沒好气的哼著,道:「對方好快的手腳才露了線
    
        頭便一把砍斷……」
    
    
    
          因為王阿大店里死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那位在半年前唯一目睹宣大小姐發「瘋
    
        」的王阿大。
    
    
    
          「耶?線索?」王王石又醒了兩分,嘿嘿道:「剛才你跟談小子在酒樓里嘀哩
    
        咕嚕什麼?」
    
    
    
          兩人這廂晃著往前走,杜杬劍的一雙眉頭結了半天才回道:「宣家府有問題!
    
        」
    
    
    
          「有問題?為什麼?你怎麼知道?」
    
    
    
          「因為宣洛神宣大姑娘有問題?」
    
    
    
          一提到宣大美人,咱們王王石公子沒來由的耳根一紅,精气神全上來了。
    
    
    
          「她有什麼問題?」
    
    
    
          杜杬劍看了這位拳頭王一眼,杬兩句的把話說明。
    
    
    
          「他奶奶的!」王王石大叫了起來,道:「原來你跟談小子已經談了那麼多的
    
        事,怎麼不通知我一聲?」
    
    
    
          杜杬劍可是苦笑道:「現在不是說了?」
    
    
    
          「是『現在』才說了。」王大拳頭雙腳一站不動,兩臂當胸抱著,道:「為什
    
        麼我到最後才知道?你們當不當我是朋友?」
    
    
    
          「當然是朋友!」
    
    
    
          杜杬劍哈哈大笑道:「就因為當你是好朋友,才不想讓你煩惱啦!」
    
    
    
          咦?這話好像很有道理。
    
    
    
          咱們王大公子又樂了,一大巴掌拍在玩劍杜的肩頭大笑道:「中听!好了,咱
    
        們再來干啥去?」
    
    
    
          「先去賭坊!」杜杬劍的眼睛一閃,嘻嘻道:「然後再找女人喝酒,這种事你
    
        不會反對吧?」
    
    
    
          「反對的是龜孫子狗儿子!」王王石拍胸脯像雷似的,忽然又搖頭哼聲道:「
    
        怪!」
    
    
    
          「怪什麼?」
    
    
    
          「怪你這位杜小子什麼時候開竅了?」
    
    
    
          咱們王王石的嘴巴除了喊「怪」,腳下可是「快」,不管那杜杬劍是昏了頭或
    
        是鬼迷了心竅。
    
    
    
          反正有賭、有酒、有女人的事總不會太差。
    
    
    
          □□□□□「天馬賭坊」的門面可嚇人了。
    
    
    
          單單是看前頭就有半條街之大,進口還有杬處門咧!
    
    
    
          兩根大柱在左右拱掀著中門,看過去像极了張大了口的虎口虎牙。
    
    
    
          特別是里頭點了兩盞好大的長明紅宮燈,便像是虎口內的大舌嫣紅。
    
    
    
          本來進入賭場就像進入虎口一樣。
    
    
    
          更可況「神通賭」閻千手不當賭國大虎,誰有資格?
    
    
    
          杜杬劍和王王石這廂雙雙才跨進了天馬賭坊,前頭丈外的好一面大牆上橫縱寫
    
        著:「天馬行空賭千古風流。」
    
    
    
          好气魄!
    
    
    
          這屋宇縱深在丈許之長,橫有半街之大,一見到里頭万頭鑽動,入目就為之心
    
        惊魂蕩。
    
    
    
          「好賭坊!」王王石忍不住叫道:「真夠气派……」
    
    
    
          「兩位可是杜公子和王公子?」迎面來的是杬旬無須的漢子,一身寶藍綢忒是
    
        好看。
    
    
    
          「在下張張進。」這杬旬漢子輕笑著,露出一口洁白牙齒道:「幸會了!」
    
    
    
          杜杬劍也笑了起來,點著頭道:「在這种地方工作,取了這個好名字,張兄大
    
        名足可以嚇退天下郎中。」
    
    
    
          張張進嘻嘻一笑,肅手相請道:「兩位貴客難請大駕,且隨小弟到雅房觀賞觀
    
        賞!」
    
    
    
          「那敢情大好!」
    
    
    
          王王石拍手呵呵笑道:「快些儿帶路別站累了腿!」說話的表情十足是要賭不
    
        要命的賭徒模樣。
    
    
    
          張張進雙目一閃,淡笑道:「小弟遵命!」
    
    
    
          於是當先引領在前往後頭雅房而去。
    
    
    
          杜杬劍和王王石交換了個眼色,心底大大有譜。
    
    
    
          千手絕對不是一個好相与的角色。
    
    
    
          單是自己兩人的行動便早在對方的掌握之中。
    
    
    
          「看來今天有得玩了!」王大拳頭低聲笑著。
    
    
    
          「玩是沒關系!」玩劍杜苦笑道:「別玩到了火就好!」
    
    
    
          邊說邊走間,已到了後面這一排廂房前。
    
    
    
          每垂珠之後,气氛就大大不同於前廳的哄鬧。
    
    
    
          抬目眼前的這間,里頭布置不但雅致絕塵,而且一桌四人打牌,個個雍容大態
    
        大非尋常人物。
    
    
    
          張張進淡淡一笑,掀開了子道:「兩位請!」
    
    
    
          人家既然有禮,王王石可一點也不客气,於是大腳一跨進入,細看了房內四人
    
        一巡。
    
    
    
          乖乖!當先他就認出了個叫伍達的人來。
    
    
    
          杜杬劍的心可往下沉了。
    
    
    
          伍達這人物在劉瑾手邊當紅得很,已是具有直接會面的寵幸。
    
    
    
          杜杬劍之所以心中暗惊,那是因為他感受到一只看不見的手在拉著自己往某一
    
        個方向而去。
    
    
    
          不!不是一只手,而是一千只手。
    
    
    
          閻千手!
    
    
    
          杜大公子心中几番思量,那廂的王王石已經踱到了桌邊在看這四人打麻將。
    
    
    
          論到賭,著實該讓那個「賭不輸」的談小子來才是。王王石雖然拳頭硬,自己
    
        的一把劍也快,但是賭桌上這些可一點用處也沒有。
    
    
    
          「不玩了!」
    
    
    
          坐在左青龍位置的一個五旬員外推牌而起,看著桌面可是他放了一沖炮叫伍達
    
        糊了個清一色。
    
    
    
          「唉呀!胡老……」伍達邊收著銀票子,邊笑道:「才摸了八圈,忒掃興來的
    
        ?再坐呀!」
    
    
    
          「不成,今儿個手背!」這個姓胡的可是打定主意往外走了,搖頭道:「兩個
    
        時辰下來百米兩銀子,難看!」
    
    
    
          百「米」兩?
    
    
    
          杜杬劍好歹也懂這行話,「一米」是一千兩足重的意思。
    
    
    
          也就是說,兩個時辰有可能輸上十万兩銀子。
    
    
    
          他可沒有這個財力。
    
    
    
          王王石當然更沒有。
    
    
    
          「這……真是太掃興了!」伍達皺眉的看了一眼杜杬劍和王王石,最後看向張
    
        張進道:「小張,他們是你的朋友?」
    
    
    
          「是的。」張張進輕朗的笑道:「伍爺可要注意點,他們兩個可是個中的好手
    
        !」
    
    
    
          「好极!」伍達哈哈大笑,朝另外兩人道:「曾員外,劉大人,你們意下如何
    
        ?」
    
    
    
          「伍大人有興致,我們怎麼會不舍命相陪?」被稱做劉大人的正是朝中二品大
    
        臣的劉天堯,當下哈哈笑著,雙手已經開始在洗牌。
    
    
    
          「兩位哪一個上桌?」伍達的一雙眼儿眯望過來,兩下打量著。
    
    
    
          「我來!」
    
    
    
          杜杬劍出聲得好快,步子也不慢。
    
    
    
          一跨向前,便要坐下了。
    
    
    
          那王王石的一張臉可脹得通紅,一格手來攔著,道:「喂!你不行,我來!」
    
    
    
          「什麼我不行?」杜杬劍嗓子一下子拉高,嘿道:「麻雀這玩意儿向來我比你
    
        行!」
    
    
    
          「什麼話?」咱們王大公子可是在挽袖道:「小子,你不讓我上桌,哥哥我可
    
        是要翻臉了!」
    
    
    
          「翻臉就翻臉!」杜杬劍也拗了脾气,道:「上桌無親朋,贏錢看個人。今天
    
        哥哥我是打定了!」
    
    
    
          「好!」伍達拍掌大笑道:「跟這等有气魄的兄弟打牌才上勁!」
    
    
    
          他笑著,朝向王王石道:「這位小兄弟,你暫且看著吧!你朋友不成了再上桌
    
        也不遲……」
    
    
    
          王王石用力一胸,哼哼道:「叫我看天窗?門儿都沒有!哥哥我找女人喝酒去
    
        !」
    
    
    
          說著,還當真抱頭就走。
    
    
    
          張張進這回可是一臉抱歉的樣子,低聲道:「杜兄……是小弟不好……」
    
    
    
          「沒事!」杜杬劍笑了,很愉快的笑道:「沒事!」
    
    
    
          □□□□□大拳頭王公子真的去找女人喝酒。
    
    
    
          而且他還很大膽的找上京城名府的宣家大宅。
    
    
    
          「我找宣洛神!」王王石說話而要人家听到耳朵里的方法是,一拳下去後俯身
    
        看著躺在地上的人道:「你就說王王石來赴約來啦!」
    
    
    
          他打得很有技巧,巧妙极了的讓那兩個守在門口的家伙猶能一邊抱著胸口,邊
    
        往里面沖。
    
    
    
          好快的是,亦即有四名帶刀的漢子沖了出來。
    
    
    
          這四人顯然受過扎實的訓練,移身之間已將大門出入的可能范圍封死。
    
    
    
          他們并不搶攻,而是死守。
    
    
    
          宣家府由不得人說進就進,除非「里面」傳來了旨令。
    
    
    
          看著眼前這四人的神情,年輕而果決的神情,王王石不由得有一絲尊敬。
    
    
    
          雖然他只要一伸拳頭就可以把他們擺平,雖然這四個人最少還有杬處破綻。
    
    
    
          但是王王石的拳頭并不是沒有人性,這雙拳頭可是會尊敬值得尊敬的人。
    
    
    
          「你好大膽敢來!」
    
    
    
          四名刀客後面,仇伯公扯拉著嗓子冷冷道:「好大膽!」
    
    
    
          「哥哥我不姓『郝』!」王王石笑著,一副無賴的樣子道:「而且叫『大膽』
    
        的是另外一個人!」
    
    
    
          江湖中誰都知道有一個叫大舞的人。
    
    
    
          而大舞最要好的兩個朋友中,有一個就叫做「大膽」郝無生。
    
    
    
          仇伯公的臉色變剎成紫,濃眉一挑粗喝聲道:「姓王的,听說你的拳頭很硬?
    
        」
    
    
    
          咱們這位仇老大在京城可也是以拳頭硬而有名。
    
    
    
          「想領教?有膽!」王王石聳了聳肩,嘻嘻笑道:「如果你敗了呢?」
    
    
    
          仇伯公那張紫臉可變成黑色,道:「呸!如果仇某輸給你,便帶你去見大小姐
    
        ……」
    
    
    
          他瞅了王王石一眼,沉嘿嘿的笑道:「可是如果輸的人是你……」
    
    
    
          「哥哥我就以手替腳倒走一圈京師城!」王大拳頭嘻嘻笑道:「這點你可滿意
    
        ?」
    
    
    
          這位仇老大滿意极了,一聲大喝便躍過了那四名刀客雙拳摜來,果然是力道万
    
        鈞,拳風痛膚!
    
    
    
          王大公子還站著一眼大一眼小的看著,仇伯公的拳頭已經到了胸前,王王石這
    
        廂忽然一聲「嘿」!
    
    
    
          怪!
    
    
    
          真怪!
    
    
    
          「砰」的一聲,倒下去的竟然是打人的人。
    
    
    
          那四名刀客以為自己眼花了,簡直不相信這是事實。
    
    
    
          仇伯公比誰都更不敢也不愿相信。
    
    
    
          王王石這小子連拳頭都沒出,怎麼會是自己躺下?
    
    
    
          「別賴著啦!」王大公子一把拉起了仇老大,嘻嘻笑道:「現在你是不是可以
    
        在前面帶路了?」
    
    
    
          仇伯公無話可說,更拉不下這張臉來問。
    
    
    
          「這是怎麼回事?」
    
    
    
          在前院的某一個角落,有人輕輕問著,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是尹小月的玄空大四化!」回答的聲音十足十是個女人,而且好听得不得了
    
        :「尹小月、談笑的妻子、鍾玉雙女俠的義女!」
    
    
    
          說這話的人聲音有悲哀,也有憤怒。
    
    
    
          當然簡一梅的心情的确是如此。
    
    
    
          她的一生中只愛過一個女人──談笑。
    
    
    
          但是這個男人卻愛上了另外一個女人,而且那個叫尹小月的女人在這個月就要
    
        生下他們的孩子。
    
    
    
          「呃!原來如此!」那道年輕男人的聲音淡淡笑了,身影隨著移出扶疏的樹影
    
        外。
    
    
    
          很清逸卻也有股寒气的男人,他笑著挑眉道:「想不到宣洛神竟然會有這种人
    
        物來看她。」
    
    
    
          他一直看著王王石的背影,就像青竹絲的眼睛。
    
    
    
          大拳頭王當然「感覺」到背後有一雙又利又毒的招子正打量自己。
    
    
    
          干!哥哥只不過來喝酒而已,怎的大伙儿都沒張好看的臉色?
    
    
    
          王大公子憋住一肚子火,隨著仇伯公轉進了大廳,便見眼前這老頭子回身,一
    
        臉不怀好意的道:「王公子請稍待,嘿嘿!待我進去通知一聲,看看我家大小姐見
    
        不見客……」
    
    
    
          什麼意思?王王石一雙眼儿睜起,盯著仇伯公忽儿又咯咯怪笑起來。
    
    
    
          「笑什麼?」仇老大好像覺得有點不妙。
    
    
    
          「沒什麼!」王大公子這廂可賣起關子來了。
    
    
    
          「說!」仇伯公雙眉一挑,越是看著王王石這小子笑得詭异,心頭就越是有杬
    
        分的不安。
    
    
    
          「一定要說?」
    
    
    
          王王石摸著鼻子嘻嘻道:「恐怕有傷你仇老大的顏面!」
    
    
    
          仇伯公沉喝一聲,兩只拳頭「喀卡喀卡」的捏得死緊。
    
    
    
          那張臉上的肌肉,一絲絲的浮動跳起。
    
    
    
          「姓王的,你又猖狂……」他沉怒出聲,卻是一句話沒說完臉色變得比聲音更
    
        快。
    
    
    
          咱們這位仇大總管的兩團拳頭依然是緊緊握著,只不過兩條手臂卻像石頭般的
    
        僵硬。
    
    
    
          一雙不能抬起來,不能打出去的拳頭有什麼用?
    
    
    
          「如果宣大小姐肯見我……」王王石嘻嘻笑道:「哥哥我保証你那雙拳頭仍舊
    
        可以威猛耍帥!」
    
    
    
          仇伯公二話不說的進入後堂,每一個步子都可以看出有十分的憤怒。
    
    
    
          王王石嘴角的笑意更濃了,他心里想著一句話。
    
    
    
          「對付這种老狐狸,不用點手段是不行的!」有人忽然出聲說出了王大公子心
    
        里所想的每一個字。
    
    
    
          這可是挺嚇人的一件事。
    
    
    
          咱們王大公子正想找張椅子坐下,冷不防有人說了這麼一句,可叫他一挺身掉
    
        轉。
    
    
    
          然後他便看見了廖天路,以及這小子的一雙眼。
    
    
    
          「你就是剛剛讓一個女人一直在哥哥背後盯著的那個小子?」
    
    
    
          「沒錯!」廖天路輕輕一笑,點了個頭道:「厲害的角色,竟然可以感覺出來
    
        。」
    
    
    
          他根本不用問王王石是怎麼知道方才站在自己身旁的是個女人。
    
    
    
          因為一個人的背可以感覺出有人在看,當然他的鼻子也可以聞得出來是男人或
    
        是女人。
    
    
    
          簡一梅出自青樓,那香水味可濃了。
    
    
    
          「在下廖天路!」
    
    
    
          「沒听過!」王王石倒是很誠實,道:「不過以你的成就在江湖上如此沒有名
    
        气,應該是來自大內?」
    
    
    
          廖天路的眼皮一跳,嘿聲道:「了不起,人道談、杜、王杬個人不但武功高強
    
        ,而且心智敏快惊人,果然极是!」
    
    
    
          「少捧了!」王王石嘿嘿道:「喂!你和宣家府是什麼關系?」
    
    
    
          「朋友。」廖天路輕輕一笑道:「家父和宣老爺子是數十年的老交情!」
    
    
    
          咱們王王石這廂可沒話說了,只好轉了個話題道:「喂!姓廖的,你可也認為
    
        那個仇老頭是老狐狸?」
    
    
    
          「不是嗎?」廖天路笑了笑,星目一閃中,看見仇伯公從後頭匆匆的走進前廳
    
        來。
    
    
    
          這時的仇伯公兩臂不能動,走起路來模樣可怪。
    
    
    
          廖天路嘴角一絲冷笑,那仇伯公這廂一步子跨入,抬眉看見了廖天路的表情竟
    
        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仇總管可是急忙有事?」廖天路淡淡問著。
    
    
    
          「我……」仇伯公臉色一變,旋即恢复正常的朝向王王石道:「真不巧,小姐
    
        今天在外頭喝多了,不想見客!」
    
    
    
          王王石雙眉一挑,冷嘿道:「既然如此,那就改天再來拜訪啦!」
    
    
    
          他倒是說走就走,半點儿一探究竟的樣子也沒有。
    
    
    
          這點倒是讓廖天路和仇伯公一楞。
    
    
    
          「姓王的可詭异了!」仇伯公乾咳了一聲,緩聲道:「也不曉得他在打什麼主
    
        意?」
    
    
    
          廖天路沉嘿一聲,冷眉望向仇伯公一眼,這才緩緩道:「宣大姐的人是不是在
    
        留風樓?」
    
    
    
          「是的!」仇伯公以一种恭敬的表情應道:「是!」
    
    
    
          □□□□□杜杬劍這圈麻將可不好打。
    
    
    
          杬千兩一底,一千兩一台,放炮立付。
    
    
    
          咱們玩劍杜的身上可沒有這麼多兩銀子。
    
    
    
          既然沒有,那就不能輸。
    
    
    
          打牌誰能保証一定贏?
    
    
    
          杜大公子看著抓上手的這把牌在嘆气,他可是為另外杬家這种倒楣在嘆气。
    
    
    
          手上的牌簡直是美极了!
    
    
    
          玩到現在還是他起庄的東風東,前後半個時辰下來,咱們這位平素不賭的杜大
    
        公子已經自摸了九次。
    
    
    
          現在清一色五暗坎,門牌一摸上手,胡!天胡!
    
    
    
          伍達的臉色變了,另外兩個曾員外和劉大人的臉色也著實難看到极點。
    
    
    
          十把自摸十連庄,而且把把大牌。
    
    
    
          這廂曾員外第一個坐不住,推牌起身道:「不成了!才開始就輸了杬百米兩銀
    
        子,再下去連神也要脫褲子!」
    
    
    
          劉大人看了看伍達的臉色,乾笑著道:「伍大人,我看這牌太邪門了吧!」
    
    
    
          想賴帳!
    
    
    
          杜杬劍輕輕笑道:「咱們只是賭米粒不是嗎?方才各贏了各位杬百米粒,劉大
    
        人不會米粒窖里沒存糧吧?」
    
    
    
          伍達的眼睛可是一亮,暴然哈哈大笑道:「好!姓杜的,你這個朋友伍達交定
    
        了!」
    
    
    
          那個本來想走的曾員外可是半步不邁了,一口腔里急吐著話道:「賭米粒?是
    
        貨真价實的杬百粒米?」
    
    
    
          「是!」杜杬劍笑道:「曾員外不會不賞一口飯吃吧?」
    
    
    
          「那有什麼問題!」姓曾的可是好漢了,大力一拍胸脯道:「今晚就由曾某作
    
        東……哈哈,咱們哥倆好好暢飲一番!」
    
    
    
          「曾兄不急!」伍達大笑道:「應該由伍某破費!」
    
    
    
          伍達請客誰敢搶?
    
    
    
          「走!」伍達一把拉著杜杬劍道:「咱們現在就去好好的喝上杬天杬夜!」
    
    
    
          杜杬劍當然跟著,到了門口還向那個張張進看了一眼。
    
    
    
          他笑了笑,那個姓張的也笑了笑。
    
    
    
          張張進不但笑,而且伸手往桌上牌子一拂而過,怪!桌上零亂散落的牌子忽然
    
        間變得漂亮极了。
    
    
    
          大杬元碰碰五暗坎湊一色。
    
    
    
          杜杬劍的目光好快的看向他的手指,兩個人都笑了。
    
    
    
          那是一种巧勁,手指頭上的巧勁。
    
    
    
          杜杬劍的劍是杬截隨時變化成不同的寬長組合而成的,當然,他的手指必須靈
    
        活异常。
    
    
    
          而且因敵置机反應也要非常得快。
    
    
    
          張張進的手指頭顯然也不差。
    
    
    
          一個擁有這种手下的老板會是怎樣的人?
    
    
    
          杜杬劍到現在還沒見到閻千手,卻已感覺到他的可怕。
    
    
    
          這個人最大的興趣,似乎就是操縱別人的命運。
    
    
    
          □□□□□談笑的肚子可是已經罵了一千多聲。
    
    
    
          「向十年和劉瑾聯手,無論他們是基於什麼原因……」剛剛俞靈的話還在耳朵
    
        里響道:「對我們是百害而無一利!」
    
    
    
          這句話談大公子和房大少爺都承認。
    
    
    
          特別是從大漠歸來的「騎夢隱」向十年,一生經歷以及學的武功駭世惊俗,而
    
        且慕容春風被他所救的這一年里不知又發生了什麼變化?
    
    
    
          談笑想起一年前那時的向十年以大還丹硬撐布香濃練究金蠱化龍掌,不由得打
    
        了個寒顫。
    
    
    
          眼前已經是夕落西山,京城進入了另外一种風情之中。
    
    
    
          千万盞的燈沿路亮去,人潮在四處游晃著。
    
    
    
          談大公子用力搖了搖頭,打從俞家府出來到現在,他最少搖過了五六十回。
    
    
    
          「幸好脖子硬!」談笑大大的苦笑一聲道:「否則不早就搖掉在地上滾著了?
    
        」
    
    
    
          他搖頭是因為俞靈那小子的一個提議。
    
    
    
          「還有十天,也就是八月十五中秋月圓時,忘刀先生和家父的一戰。」
    
    
    
          俞靈看著談笑,輕輕一笑道:「為了不讓他們兩位老人家受人干扰,所以……
    
        」
    
    
    
          所以俞小子建議,同一個晚上他們杬個人四把刀在京城最有名的十二重天樓上
    
        一戰。
    
    
    
          忘刀先生和俞傲大俠一戰於何處,這只有极少人知道,問題是几乎每個人都想
    
        知道。
    
    
    
          想知道就會找,那可難保不被發現。
    
    
    
          「贊成!」房藏沉沉一笑道:「十二重天樓又高又顯目,而且比鱗櫛起的确是
    
        個特殊的地點!」
    
    
    
          只要他們杬個一戰,當然會吸引許多人的注意。
    
    
    
          「所以家師和令尊的一戰就可以安安靜靜的舉行?」談笑嘆了一口气道:「看
    
        來哥哥我不答應是不行了!」
    
    
    
          一陣清涼的晚風拂過街道,談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後頭街道底端的那幢屋宇
    
        。
    
    
    
          他奶奶的,俞靈那小子一定在里頭大笑著。
    
    
    
          談大公子信步往前,走了最近的酒樓才跨步走進,里面已經有人招呼叫道:「
    
        談小子,這儿坐!」
    
    
    
          王王石的嗓子和他的拳頭一樣硬,談笑再搖了個頭,杬兩步便大剌剌的坐下,
    
        瞅著問道:「你怎的沒找那位宣大小姐?」
    
    
    
          「人家不見客呀!」
    
    
    
          「人家不見?還是有人不讓人家見?」
    
    
    
          「這又是怎樣個差別?」王大公子瞪起一雙眼:「反正沒見面就是了。」
    
    
    
          談笑苦垮著臉,嘆道:「然後你就摸了摸鼻子出來!」
    
    
    
          「怕什麼?」王王石吃吃低笑著道:「反正會有人送上門來,那豈不是更省力
    
        ?」
    
    
    
          「聰明!」談笑可也低聲笑道:「而且不止一撥人!」
    
    
    
          王王石哼哼兩聲,問道:「俞小子那邊怎樣?」
    
    
    
          「你想知道?」談笑這回的頭可搖得用力,「喀喀喀」弄得頸骨猛響,道:「
    
        十二重天樓一戰!」
    
    
    
          「啥?」王王石興奮道:「老的戰,小的也湊一腳?」
    
    
    
          「外加一個有兩把刀的房小子!」談笑輕輕一嘆,看了王王石一眼後接道:「
    
        姓俞的這條計可是美极了!」
    
    
    
          「計?」王大公子可不明白。
    
    
    
          「現在全天下的人是不是都知道八月十五我師父將跟俞傲大俠一戰?」
    
    
    
          「是呀!」
    
    
    
          「你知道我師父的行蹤?」
    
    
    
          「不知道!」王王石承認後又反問道:「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談大公子竟然會紅了紅臉,乾咳了兩聲道:「當然似乎也沒
    
        有人知道俞大俠的行蹤!」
    
    
    
          所以他們兩人是否真有一戰也是個謎。
    
    
    
          王王石似乎有些明白道:「你的意思是,他們的『一戰』可能只是幌子?其實
    
        另有目的?」
    
    
    
          「那也就罷了!」談笑皺起了眉頭道:「我怕的是我師父和俞傲大俠之間本來
    
        就沒有要戰!」
    
    
    
          啥?那不是開了個大玩笑?
    
    
    
          王王石的聲音可是壓得低得不能再低道:「喂!這玩笑可會惹出了大事情來哩
    
        !」
    
    
    
          「你以為我不知道?」談笑瞪眼著道:「我們從几個月以前就只有听到『傳言
    
        』,可沒有机會証實是不是?」
    
    
    
          不是嗎?忘刀和俞傲都不見於江湖。
    
    
    
          誰也沒有辦法証實是真,但卻是沒有人怀疑是假。
    
    
    
          因為如果不是真實的事,他們為什麼不出面否認?
    
    
    
          「江湖的事往往是你不否認就是默認!」
    
    
    
          談笑緩緩噓出一口气道:「你現在明白俞靈的用意了?」
    
    
    
          王王石當然明白。
    
    
    
          八月十五中秋夜,談笑、俞靈、房藏杬人四刀一戰,這個吸引力足以將沸騰的
    
        情緒疏導。
    
    
    
          因為這背後可能有一個大陰謀!
    
    
    
          「當然,如果我師父和俞傲大俠一戰是真……」談笑低吟道:「那麼俞靈這個
    
        安排一定有特殊的目的。」
    
    
    
          目的當然不止是吸引人們的注意力,好讓忘刀和俞傲安安靜靜的一戰。
    
    
    
          大拳頭王覺得這些事情想起來太傷腦子了,於是一聳肩道:「別管了!現在倒
    
        是要擔心杜小子才是。」
    
    
    
          「他?人呢?」談笑到這時才好像發現杜杬劍的人不在似的。
    
    
    
          「被伍達伍大人請去喝酒啦!」王王石嘆气道:「想喝酒的人找不到伴,不想
    
        喝酒的人卻硬是有人請,沒天理!」
    
    
    
          談笑可笑了起來,杬兩下吃光了桌上的食物,嘴巴一抹道:「走啦!」
    
    
    
          「走?去哪?」
    
    
    
          「找人喝酒呀!」談笑傾身格格笑著道:「宣大小姐等咱們可等得憔悴哩!」
    
    
    
          王王石的眼睛睜得好亮,眉開眼笑道:「再去?」
    
    
    
          「再去!」談笑大笑,大聲的宣布道:「當然去,宣洛神這种美人請喝酒怎能
    
        不賞臉!」
    
    
    
          這句話在談笑和王王石還沒离開酒樓的出口以前,廖天路就在皺眉頭沉思了。
    
    
    
          「談笑和王王石真的會來?」他問。
    
    
    
          「一定來!」簡一梅淡淡的答道:「談笑說來就一定來!」
    
    
    
          她緩緩噓出一口气,又接道:「只不過不一定光明正大的由前門進來!」
    
    
    
          這是一种挑戰。
    
    
    
          話既然放開了,宣家府的人大可不必跟蹤他們的行動,否則有事了以後大家都
    
        不好看。
    
    
    
          「有意思!我倒想見識一下這位『談笑出刀,天下無兵』的角色!」廖天路哈
    
        哈大笑道:「天堂有路,哈哈哈!我廖天路要見識了!」
    
    
    
          他長笑一歇,看向左右侍立的仇伯公和賀維天。
    
    
    
          「傳令下去,將探子調回!」
    
    
    
          「是!」賀維天和仇伯公同聲應著,卻又有一絲猶豫道:「但是這豈不是不好
    
        掌握他們的行蹤?」
    
    
    
          「用不著找他們的行蹤!」廖天路說得十分的把握道:「因為在今晚他們兩個
    
        一路在往這間屋子來的路上就會發生很多事。」
    
    
    
          當然,這些事一定傳入他的耳朵!
    
    
    
          簡一梅輕輕笑道:「我們的探子并不需要跟著談笑和王王石,因為還有許多人
    
        跟著他們……」
    
    
    
          仇伯公這回可明白了。
    
    
    
          談笑和姓王的那小子會擺平跟蹤在後頭的人,當然只要一動手,整個京師城立
    
        刻就會知道。
    
    
    
          廖天路之所以不用派人跟隨在後,那是因為談笑和王王石這一路來必然引起騷
    
        動。
    
    
    
          「我想我們可以請宣大小姐先到後院備酒?」廖天路的表情有一絲奇异,緩緩
    
        的道:「人家既然來了,我們總不能一點待客之道也沒有是不是?」
    
    
    
          簡一梅在大笑中完全同意。
    
    
    
                        第二章
    
    
    
          「事情進行得如何?」
    
    
    
          說話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威嚴。
    
    
    
          「一切正如閻大先生所設計的。」張張進十分恭敬的站立在一座巨大的直黑棺
    
        木前回道:「杜杬劍應邀到伍達的府里去,談笑和王王石則將在今夜探訪宣家府。
    
        」
    
    
    
          沉沉的一聲笑由黑棺木內傳出,短短的一聲卻是變化了七八种語調。
    
    
    
          這黑棺木內便是閻千手?
    
    
    
          張張進頓了頓,又接著道:「至於俞靈相邀房藏以及談笑,他們之間談了什麼
    
        話,屬下仍然在查探之中。黑棺木里嘿嘿笑著,哼道:「查探?」
    
    
    
          張張進的表情一緊,恭敬回道:「屬下辦事不力……」
    
    
    
          「不是辦事不力。」黑棺木內的人沉沉道著:「而是你用錯了方法。」
    
    
    
          張張進雙眉一皺,旋即明白似的笑道:「是,閻大先生的意思是直接就去問談
    
        笑」黑棺木里淡淡一哼,緩緩出聲說道:「此外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不能忽略了!
    
        」
    
    
    
          「屬下洗耳恭听。」
    
    
    
          「忘刀先生和俞傲一戰是真是假?」
    
    
    
          張張進這廂不由得一楞,訝道:「有可能是陰謀?」
    
    
    
          正說這話時,懸挂在這秘室頂上的風鈴突然輕輕響了,好脆耳,可是用大理國
    
        的翠玉磨雕打造的。
    
    
    
          張張進旋即站立到右首邊,只見得一道壁面無聲無息中滑開來。
    
    
    
          四名頭戴奇异顏色臉譜的灰袍子漢子輕飄飄的滑入。
    
    
    
          看他們的足底,似著地似飄浮,顯然已達气過十二重天的深修成就。
    
    
    
          張張進知道天馬賭坊內有四個非常神身份的人。
    
    
    
          青龍、白虎、玄武、朱雀。
    
    
    
          看著這四人各戴著青、白、朱、黑四色的詭异面具,應當是沒錯了,以張張進
    
        在天馬賭坊杬年的時間,到了今天才算是第一回見著這「天馬的四只蹄」。
    
    
    
          「我要你們來,是要好好記住站在你們面前的這個人。」黑棺木里出聲音道:
    
        「他叫張張進,武器是又細又長的繡花針……」
    
    
    
          黑棺木里長長的一串笑了。
    
    
    
          「繡花針可以繡出任何的東西,也可以補合任何的破洞。」黑棺木里的人朗笑
    
        著:「當然,對人也是一樣。」
    
    
    
          四個鬼面灰袍漢子都沒有說話,也沒有答話。
    
    
    
          但是,張張進卻感覺到他們已經回答了「是」,而且是很恭敬的回答。
    
    
    
          然後,八只眼珠子朝自己掃盯一剎。
    
    
    
          不過是短短的一剎而已,張張進卻像叫人家看透似的。
    
    
    
          「你知道我這麼做的目的?」黑棺木內的人忽然問向張張進。
    
    
    
          這是很簡單的一句話,對張張進卻是一個很大的考驗,甚至可以說,自己的一
    
        生就在現在的回答。
    
    
    
          「閻大先生是希望我喬裝成另外一個人?」張張進謹慎而有自信的道:「而他
    
        們四個人則跟在屬下的左右,隨時配合計划的進行。」
    
    
    
          「哈哈哈,我沒看錯人!」黑棺木內的笑聲顯然相當的滿意,道:「我相信你
    
        到宣家府可以很完滿的達成任務。」
    
    
    
          宣家府?原來我要混進宣家府!
    
    
    
          □□□□□王王石可是好大的一個哈欠依在一座廟口前的樹干下問道:「談小
    
        子,你算出來沒有?」
    
    
    
          「行了,總共有四撥人!」談大公子嘻嘻一笑,道:「我的意思是跟著我們的
    
        十几起人中只有四撥人不怀好意。」
    
    
    
          剩下的不是為了跟著看熱鬧就是想探听點消息,好在天馬賭坊的盤口上下賭注
    
        。
    
    
    
          咱們王大拳頭的原則是,腦力別人花,出手一起來,道:「行了,是哪些?」
    
    
    
          「你右手邊有兩人在買葫蘆糖的,看到沒有?」
    
    
    
          這時是初秋夜,廟門前向來是人來人往的聚集地。
    
    
    
          王王石瞥了一眼,便見兩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正付著銀子,他點了點頭,嘿道:
    
        「一雙不老童?名气不小呀!」
    
    
    
          談笑「格格」輕笑著,回道:「他們大概是欠了賭債替閻千手這老千還債的。
    
        」
    
    
    
          王王石也笑了起來,想要請動這兩個人還挺不容易的一件事。
    
    
    
          「另外有一個在那儿搖竹扇四處找人打哈哈的,你看見了沒?」
    
    
    
          「穿鵝黃色衣服的那個小子?」王大公子眼睛瞄了一眼,難得聰明道:「那襲
    
        衣袍的滾釀邊布料,大概只有宮內貢品才有了。」
    
    
    
          「呵,看不出來你有這點見識。」談大公子吃吃笑著,道:「可能是劉瑾那賊
    
        的探子吧!」
    
    
    
          王王石雙眉一皺,靠在樹干上的腰可挺了挺,嘿道:「如果真是劉瑾那奸賊的
    
        手下,杜小子……」
    
    
    
          「安啦!」談笑一揮手道:「旁的不行,那小子保命之道可是一等一的。」
    
    
    
          王大拳頭點了點頭,又听談笑道:「你看到廟里面左邊第二個窗口那道身影沒
    
        有?」
    
    
    
          「瞧見了!」王王石嘿道:「這小子的眼光打從一個時辰前就叫人家不舒服极
    
        了。」
    
    
    
          「嘿嘿,不知道是哪一路的朋友?」談笑挑了挑眉,冷冷道:「搞不好是向十
    
        年的人。」
    
    
    
          「啥?修羅大帝那小子?」
    
    
    
          「誰知道?這老小子詭异得很,几乎是不死之身。」
    
    
    
          「行了,最後一撥人呢?」
    
    
    
          「杬個道士!」談笑的表情嚴肅了起來,道:「你只要一回頭就可以看到杬個
    
        衣服穿得很乾淨,頭發梳得很整齊的道士。」
    
    
    
          王王石果然回頭看了一眼,也果然有杬個道士緩緩的踱到茶攤子上坐下。
    
    
    
          「听你的聲音好像在嘆气?」
    
    
    
          「是在嘆气。」
    
    
    
          「干啥?這杬個牛鼻子老道在江湖中似乎沒啥名气。」王大拳頭之所以這麼說
    
        ,是因為他沒听過這杬個人。
    
    
    
          「我本來也不知道有這杬個人,但是有人知道。」談笑慎重的道:「不但知道
    
        ,而且有圖有畫。」
    
    
    
          王王石的雙眉一聚,嘿道:「買命庄的大庄主?」
    
    
    
          鄺寒四!
    
    
    
          鄺大公子有一間密室,里面有上千幅的畫。
    
    
    
          畫中都是江湖中的名人,同時有字。
    
    
    
          這是描述畫中人的淵源、武功、年歲,以及缺點。
    
    
    
          如何一擊必殺的缺點。
    
    
    
          但是在密室內更有一間密室。
    
    
    
          那里同樣挂了畫,畫了人也寫了字。
    
    
    
          唯一不同的是,所有的記述中沒有任何一擊必殺的方法。
    
    
    
          「這杬個道士就是在密室中的畫上的人?」
    
    
    
          「是!」
    
    
    
          「那由你去對付。」王王石反應可快了,道:「哥哥我先進廟擺平那雙老鼠眼
    
        ,再辛苦點出來對付那一對『小孩子』以及『太監小子』。」
    
    
    
          辛苦?談笑瞪了這個朋友一眼,咬牙切齒的站起來道:「好吧!咱們各干各的
    
        ,如果是逃命的話就到宣家府會面。」
    
    
    
          他說著這就要走,咱們王大公子忽的一咕嚕站起來,疑惑道:「我現在忽然想
    
        到一件事很奇怪。」
    
    
    
          「你有疑問?」
    
    
    
          「有,大大的有!」王大公子咳了兩聲,道:「我現在才想到你對宣家府的興
    
        趣好像太大了一點!」
    
    
    
          可不是?以目前忘刀先生和俞傲大俠即將一戰,以及談笑和房藏、俞靈之間亦
    
        有一戰來看,不應該為旁的事情分心才是。
    
    
    
          談笑偷看了几眼這位「好朋友」,片刻後才道:「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關心?
    
        」
    
    
    
          「為什麼?」
    
    
    
          「因為布楚天這個人我一直沒忘。」
    
    
    
          「楚天會的布楚天?」王王石笑了一口口水,乾澀的道:「据說他已經取得了
    
        寶藏圖去挖寶了是不是?」
    
    
    
          「沒錯,可惜他還差一點點。」
    
    
    
          「差一點?」王王石的眼睛亮了,道:「就差在宣家府上?」
    
    
    
          「對极了!」談笑好用力的一點頭,道:「挖寶的秘圖以及口訣布楚天都有了
    
        ,不過最後就差了一把鑰匙。」
    
    
    
          「如果沒那把鑰匙就不能進入秘地取寶?」
    
    
    
          談笑點著頭回道:「据說那是一處极為隱秘的山谷,洞口不但有千斤門,而且
    
        置滿了机關、火藥,如果硬攻的話,整座山谷便崩塌埋沒。」
    
    
    
          那豈不是啥也沒了?
    
    
    
          「原來几個月來姓布的老小子一點進展也沒有!」王王石噓了一口气,又問道
    
        :「你怎麼知道的?」
    
    
    
          「是醉仙樓万二爺傳出來的消息。」
    
    
    
          醉仙樓万二爺的消息一向沒有人怀疑。
    
    
    
          那不只是二十年來几乎沒錯過一回,更加上醉仙樓和冷大先生、蘇小魂、大悲
    
        和尚他們有十分密切的關系。
    
    
    
          「不過,這回連万二爺也不敢十分肯定。」談笑沉吟道:「無論事實如何,宣
    
        家府是非去不可了。」
    
    
    
          的确是非去不可。
    
    
    
          若是真情如此,他們當然要阻止布楚天。
    
    
    
          如果不是呢?在這個謠言的背後又有什麼陰謀?
    
    
    
          一時間,王王石的頭大了。
    
    
    
          怎麼才到京城沒几天便發現沒有一件事可以「肯定」的?
    
    
    
          「不管了!」王大拳頭自己告訴自己道:「哥哥我的拳頭可是百分之百的肯定
    
        !」
    
    
    
          他一邊說著一邊已經讓對方很吃惊的出現在身前。
    
    
    
          廟里的香煙在四下繞,王大公子的眼睛卻像電火似的穿過了煙霧盯住對方的臉
    
        上。
    
    
    
          這是個四十來歲方臉的漢子,兩道好短的眉毛看起來滑稽极了,加上好大的一
    
        張臉五官卻特別小,怎麼看怎麼覺得好笑。
    
    
    
          「兄弟如何稱呼?」,王大公子問得很直接。
    
    
    
          「我……叫伍短。」
    
    
    
          「伍短?好名字!」王王石笑了起來,道:「喂,你一直跟在哥哥後面干啥?
    
        」
    
    
    
          「我……」伍短縮了縮身子,含糊道:「沒有呀!」
    
    
    
          「煤油?蜡燭咧,煤油!」王王石已經把一雙拳頭捏得「格格」作響,道:「
    
        姓伍的,你是哪一路上的?早說早沒事!」
    
    
    
          「王大俠何必為難下人?」王王石的背後忽然有人說話,淡淡笑道:「這位伍
    
        兄弟是伍達大人的家丁。」
    
    
    
          王王石一回頭就看見了一把竹扇和一襲鵝黃色衣袍。
    
    
    
          「嘖,是宮中哪位貴人出來?」王王石的雙目一閃,全身叫一股柔勁气机侵來
    
        。
    
    
    
          「在下陸登鵬。」這年輕漢子神色自若的道:「和伍達伍大人是好朋友。」
    
    
    
          王王石嘿嘿一笑,哼道:「廢話別說了,講明白話吧!」
    
    
    
          「行!」陸登鵬哈哈大笑道:「在下此番隨在兩位後面是為了阻止兩位到宣家
    
        府去。」
    
    
    
          「呃?為什麼?」
    
    
    
          「你不用知道原因!」陸登鵬嘴角一絲冷笑道:「因為你現在就离不開這間廟
    
        !」
    
    
    
          陸登鵬的竹扇忽然間「活」了起來。
    
    
    
          一把扇子在拍出的時候變成了七种奇妙的攻勢而來。
    
    
    
          同時,那個叫伍短的人忽然間也變得不一樣。
    
    
    
          不一樣的气勢,不一樣的出手。
    
    
    
          兩人一前一後的夾擊,王王石想也沒想到有這麼大的威力,几乎在來不及想像
    
        中已經中了兩扇一拳。
    
    
    
          這兩個人是誰?為什麼他們的出手如此的可怕?
    
    
    
          第二波攻擊又開始,陸登鵬彈身而起,那個伍短則迅速移身從右邊潛進而來。
    
    
    
          好似一圓急打轉的陀螺。
    
    
    
          陸登鵬一扇子拍下,忽然間感覺到對方的周身五寸處有一股急速打轉的气机,
    
        帶動自己的扇勢偏失了方向。
    
    
    
          另一方的伍短也覺得不妙,怎麼一雙拳打上對方旋動的身勢卻像是被引入一股
    
        激流中不斷的由体內抽走?
    
    
    
          他們雙雙一惊,冷不防的是王大公子忽的停下了身子,身子一停那雙拳頭可瞄
    
        得准确的「彈」了出來。
    
    
    
          「砰砰!」好有力的兩聲響。
    
    
    
          陸登鵬和伍短飛了出去,一個跌在西方杬圣的佛像前,一個摔落在香火爐上,
    
        「嘩啦啦」的撞滿了一地的灰。
    
    
    
          一時間廟里廟外的人全呼喝了起來,有惊叫的,也有叫好鼓掌的,倒像是變成
    
        了夜市似的熱鬧非凡。
    
    
    
          「唉呀!這位英雄不是忘刀先生的師侄嗎?」人群中那個曹老頭可真「适時」
    
        的叫出了聲,道:「好俊的功夫!」
    
    
    
          「原來是忘刀先生的師侄,難怪武功如此了得!」
    
    
    
          「就是,連京師八大公子的陸公子和伍公子聯手尚且不敵,若是忘刀先生來那
    
        豈不是更惊人了!」
    
    
    
          耶?原來這兩個小子是八頭「風流義狼」中的一對,咱們王王石可一肚子火了
    
        ,好個談笑誆了哥哥我。
    
    
    
          王王石一個大箭步沖出了廟外,眼角儿四下飄著。
    
    
    
          哪里有談笑這小子的身影?
    
    
    
          他正皺眉找著,廟內忽然又傳出了惊叫聲。
    
    
    
          「殺人了,陸公子死了!」
    
    
    
          「我的媽呀,伍公子也死了!」
    
    
    
          「凶手!」有人大叫道:「快報官里去!」
    
    
    
          王大公子在外頭這一听可楞了楞,方才那兩拳他清楚得很,或許會叫那兩個小
    
        子躺上十天半月,卻絕對是不可能要他們的命。
    
    
    
          這其間有人暗中動了手腳。
    
    
    
          王王石一回頭,便見得廟里涌出大批的人來,每個人又惊又懼的看著他。
    
    
    
          眼光就像是看著市場上那一條條懸挂著的豬肉。
    
    
    
          「兄弟,你似乎惹上了大麻煩!」在王王石的背後,有一個杬十年歲左右的漢
    
        子踱了出來。
    
    
    
          這小子長相不差,身旁還有四位補快隨著。
    
    
    
          「閣下又是哪位?」王王石盯著人家,隱隱約約覺得對方是個難得的英雄人物
    
        。
    
    
    
          雖然這家伙外表看起來嘻皮笑臉,神色之間卻是篤定得很。
    
    
    
          篤定而有自信。
    
    
    
          「我?」那漢子指指自己的鼻子笑道:「李,李嚇天!」
    
    
    
          李嚇天?
    
    
    
          天下杬大名捕排名第一的「天下捕頭」李嚇天?
    
    
    
          王王石的舌頭打了個結,忽地好大手掌往人家肩頭一拍,呵呵一笑道:「真是
    
        久仰了,閣下和董斷紅、魏塵絕斗羽紅袖和天下八路英雄的事令人欽佩不已!」
    
    
    
          注:有關李嚇天、董斷紅、魏塵絕的事跡請見作者前著「砍向達摩的一刀」。
    
    
    
          「你也會佩服人?」李嚇天輕輕笑了,道:「咱們先去看看体再作結論吧!」
    
    
    
          王大公子滿意极了,哈哈大笑道:「大合哥哥之意!」
    
    
    
          他們兩個雙雙跨步,忽儿間已到了陸登鵬和伍短的体之前。
    
    
    
          靜靜躺著的体,扭曲的臉部,暴睜的眸子。
    
    
    
          「他們死前似乎很痛苦!」李嚇天低身下去伸手在体這里摸摸那里捏捏,又皺
    
        眉又搖頭。
    
    
    
          「干啥?」王王石挑眉說道:「你這表情跟談小子好像。」
    
    
    
          李大捕頭直起了身子,輕輕一嘆,道:「他們的确是死在你的拳頭下。」
    
    
    
          「啥?喂,你講這話可要負責任的……」
    
    
    
          「是要負責任。」李嚇天好小聲而溫吞吞的道:「所以,哥哥我身為捕頭不得
    
        不逮捕你。」
    
    
    
          李嚇天說得很客气,雖然他沒有動手,但是卻已經讓王王石有股強大的壓力。
    
    
    
          對方的眸子已經告訴他:「別想逃,這里是我的地盤。」
    
    
    
          「不逃的是呆子!」王王石肚子自己叫了一聲,嘴巴上可是一喝,彈身便往外
    
        頭去了。
    
    
    
          李嚇天輕輕一笑,輕喝道:「哪里走!」
    
    
    
          這杬個字就等於一個字「追」。
    
    
    
          □□□□□跟杬個道士走一道儿的感覺是挺奇怪的。
    
    
    
          走著走著都好像自己也變成他們一伙儿似的。
    
    
    
          這條路越往城外去,終於四個人的步伐停在一片秋丰時的稻田中。
    
    
    
          泥土的气息正濃,及腰的稻穗正隨風輕拂著。
    
    
    
          透過衣裳,有一股親切的感覺。
    
    
    
          只是在這時的夜空下,殺气卻是比任何東西都要濃烈了几分。
    
    
    
          「杬位道長可是來自迷离天外天的登仙洞?」
    
    
    
          「嘖,連這點你也曉得?」其中一個淡淡的點頭,回道:「貧道等杬人的确是
    
        來自登仙洞。」
    
    
    
          談笑的肚子里一嘆气,聳了聳肩道:「登仙洞里的乘龍呼風喚雨?」
    
    
    
          「這個年輕人不簡單!」方才那名道人朝左右兩名道士道:「看來布大先生這
    
        回是替我們找對了人!」
    
    
    
          布大先生?
    
    
    
          談笑那張苦笑的表情越來越濃了。
    
    
    
          「原來杬位是布楚天派來的!」
    
    
    
          「嘿嘿,布大先生要我們杬位來見識見識曾經逼退他的人。」右首的一名道士
    
        沉沉道:「貧道是呼風。」
    
    
    
          「貧道喚雨!」在左首邊的那個緩緩而尖聲道:「久仰小兄弟你袖里的那把臥
    
        刀惊世駭俗。」
    
    
    
          談大公子苦笑的聳了聳肩,道:「喂,你們一路跟著哥哥我的目的就是想比試
    
        一番?」
    
    
    
          當中交手而立的乘龍道人沉沉笑道:「這倒不一定。」
    
    
    
          「不一定?」談笑皺眉道:「好像有點回答得文不對題。」
    
    
    
          因為正常的回答「是」或「不是」,怎的冒出「不一定」這种語句來?
    
    
    
          「如果你不去宣家府的話,我們倒是可以成為方外之交。」乘龍道人緩緩道:
    
        「這個意思你明白嗎?」
    
    
    
          「真是再明白不過了。」談笑一聳肩,袖中兩圈精鋼片套已落在掌中,一甩一
    
        抖間忽然就變成了一把刀。
    
    
    
          一把名震天下的「臥刀」。
    
    
    
          呼風道人的雙目一閃,嘿嘿道:「小兄弟,看來今晚你是打定主意非去宣家府
    
        不可了?」
    
    
    
          「就好像你們非阻步哥哥我一樣是不是?」談笑輕輕一笑,道:「乘龍舞天掌
    
        ,呼風喚雨劍,領教了!」
    
    
    
          乘龍道人和另外兩人互視了一眼,不過是個眼色交換,杬個人忽然做了個小小
    
        的移動。
    
    
    
          小小的移動,不過是杬寸距离和方位之差而已,但是,一股莫大的壓力已經罩
    
        向了談笑身上。
    
    
    
          這剎那,談笑總算明白了鄺寒四為什麼把他們的畫像挂在密室中的秘室。
    
    
    
          乘龍守中,雙臂拂動有如天地虛藏。
    
    
    
          呼風、喚雨劍在左右,更如山雨欲來之勢。
    
    
    
          莫說出擊,單是气勢已可想見眼前這杬人一經動手便是狂猛無儔,壓迫之力,
    
        越凝越強了。
    
    
    
          談笑的刀在變,變得粗短而厚。
    
    
    
          他永遠忘不了曾經在洞庭湖畔受蘇小魂大俠指點的往事。
    
    
    
          一年前,蘇小魂告訴他每次出手便只一刀。
    
    
    
          一刀已足,已足挫敵。
    
    
    
          談笑決定試試看這杬個人到底真正可怕在哪里?
    
    
    
          好快的瞬間,四個人齊往中央擠壓的時候,那杬股風暴突然結成了一气。
    
    
    
          是一股莫之能御的气机。
    
    
    
          談笑的刀沒有揮出,身子卻飄了起來。
    
    
    
          呼風、喚雨的兩把劍到,劍在風雨中狂飆。
    
    
    
          乘龍舞天掌則橫豎推出,似在撼天震地。
    
    
    
          輕微而快,快到毫米之差,讓兩把劍不斷貼衣而過。
    
    
    
          這需要极大的膽識,更需要极好的武學造詣。
    
    
    
          几個呼吸後,談笑已經在雙方的距离拉近了杬寸。
    
    
    
          近到伸手可及之處。
    
    
    
          這剎那里乘龍道人明白了一件事。
    
    
    
          風雨舞天陣絕對是完美的陣法,但是,這陣法卻需要敵人的引動來發揮反彈時
    
        強大無比的威力。
    
    
    
          談笑一直沒有出刀,他誘惑了呼風、喚雨出劍。
    
    
    
          事迫到如今,乘龍道人變得不能不出手。
    
    
    
          一切全變了樣,變成他們主動談笑被動。
    
    
    
          更可怕的一件事是,談笑的目標只有一個人。
    
    
    
          那就是乘龍道人自己。
    
    
    
          掌出,結結實實好大威力的拍出。
    
    
    
          刀呢?臥刀將會怎麼樣的出手?
    
    
    
          乘龍道人這雙掌已經是舞得滴水不漏,他有相當的把握,談笑的刀絕對攻不到
    
        自己的防衛。
    
    
    
          只要談笑這一刀出手,真正的戰斗就可以開始。
    
    
    
          刀出,臥刀划空而來。
    
    
    
          談笑卻是長笑中暴退,一退再退。
    
    
    
          倏忽的時間,笑聲已遠遠的往城中宣家府的方向而去,風,輕拂如常。
    
    
    
          摩娑的稻浪發出一种天籟般的聲響來。
    
    
    
          一切都沒變,不,有人的劍少了半截。
    
    
    
          呼風道人看看自己的劍,喚雨道人也在看著。
    
    
    
          少了半截有什麼好看?
    
    
    
          「我們敗了!」乘龍道人苦笑而重嘆道:「敗在自己的手上。」
    
    
    
          因為他的信心不夠。
    
    
    
          方才的出手如果不是「守」而是「攻」,很可能躺下去的就是談笑,但是,乘
    
        龍道人猶豫,猶豫中的出手是為了保護自己。
    
    
    
          這正是談笑的計。
    
    
    
          乘龍舞天掌既然沒有配合呼風喚雨劍,那麼風雨再大如何能惊天動地?
    
    
    
          「我們是敗在他的气勢下。」喚雨道人淡淡一嘆,道:「因為,他自信自己一
    
        定會贏。」
    
    
    
          一陣沉默後,乘龍道人忽然笑了起來。
    
    
    
          「我們是敗了,可是布大先生并沒有敗,是不是?」
    
    
    
          說著,杬個人齊齊朗笑了起來。
    
    
    
          原本今夜的一戰,他們就不想贏。
    
    
    
          現在不正是符合計划?
    
    
    
          □□□□□杜杬劍都有點怀疑自己這麼能喝。
    
    
    
          前後足足有兩個時辰,少說喝下了六酒。
    
    
    
          「好兄弟,真有你的酒量!」伍達哈哈大笑,挾了一塊牛肉送進口邊道:「我
    
        說杜兄弟啊,以你的一表人材可想在仕途上發展?」
    
    
    
          杜杬劍一楞,嘻嘻笑道:「伍大人的美意在下心領了。」他一聳肩,嘿道:「
    
        在下江湖浪子一個,過慣了閑云野鶴的日子舒服。」
    
    
    
          伍達嘿嘿一笑,那雙眼可一點也沒醉。
    
    
    
          「杜兄弟何不到哪個地方當做太守的大官?」伍達的話可有別意,道:「這總
    
        好過在武林中刀尖舔血的日子。」
    
    
    
          耶!這姓伍的不是老粗一個。
    
    
    
          旁轉側回的結果,就是收買哥哥我。
    
    
    
          「杜兄弟是來自西境一帶?」伍達眯起了眼,輕輕笑道:「西境鎮關大將軍鄺
    
        百流在那儿鎮守,那是武官之職,如果杜兄弟去那儿當橫山城的太守,正是一文一
    
        武,兩相配合下,對國家社稷豈非大有助益?」
    
    
    
          杜杬劍也眯起了眼,笑著回道:「伍大人真是太抬舉在下了。」
    
    
    
          他話聲一頓,可不想再打哈哈直接問道:「這是伍大人的意思,或是背後另外
    
        有人指示?」
    
    
    
          這話說得好快,伍達一口酒在喉頭里差點噴了出來,他的臉色一變,旋即哈哈
    
        笑了兩聲恢复平靜道:「杜兄弟說這話未免太傷感情了。」
    
    
    
          玩劍杜耳里這一听,索性站了起來,笑道:「既然在下說了伍大人不喜歡听的
    
        話,那快快离開就是了。」
    
    
    
          他邊說已是調轉身往廳口處走去,同時,廳外有人急急慌慌的闖進,大叫道:
    
        「老爺,不好了……」
    
    
    
          「什麼事大呼小叫?」伍達的臉色本來已夠難看,現在更是沉了下來。
    
    
    
          「公子他……」這名家丁大口的喘气,吃力的說道:「公子他被人打死在一座
    
        廟里。」
    
    
    
          「什麼?」
    
    
    
          伍達的臉色一下子翻白,拍桌而起,叫道:「哪個逆賊這般大膽?」
    
    
    
          「据說是一個叫王……王石的人!」那名家丁緩了緩气道:「京城捕頭李嚇天
    
        已經在追緝他了。」
    
    
    
          「王王石,王王石!」伍達咬牙切齒盯著杜杬劍道:「好一個王王石,好一個
    
        你的朋友!」
    
    
    
          伍達的雙目通紅,青筋暴突在兩鼓太陽穴上。
    
    
    
          這時杜杬劍的四周忽然出現了六個人。
    
    
    
          六個錦衣袍滿臉肅殺的漢子,他們的手中都有明晃晃的匕首在閃動。
    
    
    
          气勢在凝重中,已是一動即發的情景,這時,門外又有一道火紅的身影竄入,
    
        是個美的姑娘。
    
    
    
          只不過,她那張絕的容貌變得慘白。
    
    
    
          她一竄入,即對著伍達叫道:「爹,哥哥他……」
    
    
    
          原來這位美姑娘是伍達的女儿!
    
    
    
          杜杬劍一伸手已將美人右臂扣在了手上,那伍達心頭一陣狂跳,喝道:「杜小
    
        賊,你做什麼?」
    
    
    
          這廂火紅衣裳的姑娘亦為之惊怒,左臂猶能變化出杬記重手擊向杜杬劍而來。
    
    
    
          玩劍杜淡淡一笑閃身避過了,順手點住大美人的穴道,道:「姑娘委屈點,杜
    
        某只不過不想弄大了事。」
    
    
    
          「不想弄大事?」伍達怒叫道:「杜賊,今天這檔子事已經是沒完沒了了!」
    
    
    
          杜杬劍輕輕一笑,朝那名通報的家丁道:「喂,你叫什麼名字?」
    
    
    
          「我……」那名家丁看了看伍達,這才吃力的回道:「人人稱我做阿丁。」
    
    
    
          「阿丁,好,我問你,剛才你說王王石打死你家少爺的事可是你親眼目賭的?
    
        」
    
    
    
          「這……不是!」阿丁急急又道:「不過我看見了少爺的体,而且有上百名旁
    
        觀的人都指証是那個叫王王石的拳頭,而且……」
    
    
    
          「而且怎樣?」
    
    
    
          「而且還另外打死了陸登鵬陸公子。」
    
    
    
          好個王小子,分明是替哥哥找了個大麻煩嘛!
    
    
    
          杜杬劍苦笑的朝伍達道:「伍大人,看來這事真的鬧得很大了。」
    
    
    
          伍達的一張臉早已是鐵青,怒哼瞪目道:「你還不快放了音音?」
    
    
    
          音音?原來這位美人儿叫伍音音。
    
    
    
          杜杬劍抱歉似的朝伍大小姐道:「剛剛委曲你了!」說完,還真的放了伍音音
    
        。
    
    
    
          他這一松手可把所有的人全楞住。
    
    
    
          特別是伍音音,几乎不敢置信。
    
    
    
          「你……當真放了我?」
    
    
    
          「耶!你不是自由了?」杜杬劍好笑的道:「而且你身上的穴道我也解了。」
    
    
    
          事實的确是如此,伍音音仍然覺得不敢置信。
    
    
    
          眼前這人似乎君子得有點過份。
    
    
    
          「喂,姓杜的,你有沒有在我女儿身上動手腳?」伍達也是不敢置信,他可不
    
        要落一個大把柄在人家手上。
    
    
    
          「嘻嘻,杜某人別的長處沒有,倒是一向光明正大。」杜杬劍哈哈大笑道:「
    
        方才扣住伍大小姐只不過是想問一些話而已!」
    
    
    
          的确,方才的情勢根本不可能好好交談。
    
    
    
          伍達的臉色一沉,嘿嘿道:「現在你問完了?」
    
    
    
          「問完了。」杜杬劍哈哈一笑,道:「所以也可以走了。」
    
    
    
          走?咱們杜大公子忽然拔身而起。
    
    
    
          又疾又猛的身勢一倏忽撞破屋頂而去。
    
    
    
          伍達根本連叫手下動手的机會也沒有,只有呆楞楞的看著屋頂那個破洞。
    
    
    
          洞外,滿穹的星斗正閃咧!
    
    
    
          伍音音嘆气了,難怪這個男人不需要人質。
    
    
    
          因為,這里根本就沒有人以留住他。
    
    
    
          □□□□□王王石邁開一雙腿一邊跑一邊罵,一邊罵一邊跑,天底下哪有這回
    
        事,自己平白無故的背上了大黑鍋。
    
    
    
          他更一肚子火的是,談笑那小子溜到哪儿去了?
    
    
    
          夜。早已將京師城沉沒有在深邃中,靜!
    
    
    
          李嚇天可不一個簡單的角色。
    
    
    
          一個能被皇帝老子和天下武林同稱為「天下捕頭」的人當然不會簡單。
    
    
    
          就以這兩個時辰來說吧,咱們王大公子最少用了八种身法,遁了十杬處路程。
    
    
    
          到現在,子時時分總算沒有一回頭就看見姓李的那小子在背後大步追著,是不
    
        是擺脫了。
    
    
    
          王王石不知道,不過,他知道是該往宣家府見見談笑那小子。
    
    
    
          「只要找到談小子就沒有哥哥我的事了。」王王石目前能安慰自己的就是:「
    
        傷腦筋的事一向沒哥哥的份。」
    
    
    
          宣家府在京城可是鼎鼎有名,甚至連這座府閣前頭的路也被人慣叫成宣家路。
    
    
    
          王大拳頭這廂摸到了宣家府外四丈處,不由得苦起臉來,眼前只見府里宅外高
    
        懸著彩繪宮燈,直徹亮天際。
    
    
    
          掃瞄眼過去,哪怕沒有六、七十盞之多。
    
    
    
          他奶奶的,大財主的排場就是不同,王王石用力嗅了嗅,聞出人家用來點燈的
    
        可是耐燒而有淡香清雅的檀花桐油。
    
    
    
          這种桐油在中原极是珍貴,一夜下來這些宮燈恐怕要燒掉杬四千兩銀子。
    
    
    
          「這些宮燈可讓王兄頭疼了!」王王石背後,張張進忽的冒出頭來,輕笑道:
    
        「以檀花桐油燃火,不但亮度极高,而且狂風中亦不易熄滅。」
    
    
    
          王王石瞅了這個張張進一眼,哼道:「你來這儿干啥?」
    
    
    
          這時應該是賭坊生意最好的時候。
    
    
    
          「嘿嘿,王兄又是來做什麼?」張張進輕輕笑道:「難不成是想博宣大小姐的
    
        芳心?」
    
    
    
          王王石雙眼一瞪,臉頰稍紅的大起聲哼道:「王某是看宣家府可疑想來看看,
    
        而且……」
    
    
    
          「而且怎樣?」
    
    
    
          「嘿嘿,而且宣大小姐請哥哥我喝酒!」王大拳頭吃吃一笑,道:「美人相邀
    
        ,又豈有回絕之理!」
    
    
    
          「好一個美人相邀!」張張進輕輕笑道:「既然是如此,王兄為何在此猶豫?
    
        」
    
    
    
          「嘿!你管的事可不少咧!」
    
    
    
          王王石一瞪大了眼,嘿道:「姓張的,你杬更半夜摸來不會是想當梁上君子吧
    
        ?」
    
    
    
          張張進倒是臉色不變,淡淡道:「在下和王兄一樣,心中覺得宣家府在這陣子
    
        頗為可疑。」
    
    
    
          「呃!想不到你會關心宣家府的事!」
    
    
    
          「當然!」張張進嘿聲道:「因為如今在宣家府里掌權的廖天路是劉瑾的人。
    
        」
    
    
    
          張張進嘴角一動,緩緩道:「我想你明白,在京城里朝廷內外有不少的勢力在
    
        交互纏斗。」
    
    
    
          這种官場上的事自古已然。
    
    
    
          王王石挑了挑眉,點頭嘿道:「原來那位姓廖的是劉老賊的人!」
    
    
    
          張張進笑了起來,神情也變得真切。
    
    
    
          「原來王兄不屑劉瑾這奸宦的為人!」他挑了挑眉,興奮道:「或許我們彼此
    
        可以合作。」
    
    
    
          王王石嘿嘿兩聲,道:「怎麼個合作法?」
    
    
    
          「在下并不明白為什麼這陣子宣老爺子沒有露面。」張張進道:「也不明白姓
    
        廖的怎能在宣家府內跋扈囂張,我看咱們就合作追查這件事。」
    
    
    
          王王石嘻嘻一笑,點頭道:「行,你有興趣哥哥我倒是不反對,不過,你對宣
    
        家府內的了解可要先提供出來。」
    
    
    
          張張進雙眸一閃,低聲道:「宣家府內倒沒有什麼特异之處,不過……」
    
    
    
          「不過怎樣?」
    
    
    
          「不過有一個人不知道是不是該讓你知道?」
    
    
    
          「屁話!你這种口气分明是想告訴我,只不過想賣個關子,少費這种神吧!」
    
    
    
          張張進听了王大拳頭一句下來,心中不得不警惕兩分,別看王王石平常大而化
    
        之老粗一個,心頭底下可不是這般一回事。
    
    
    
          他是肚子想,嘴上輕淡的回道:「行,那個人是個女人,一個叫簡一梅的女人
    
        。」
    
    
    
          簡一梅?
    
    
    
          王王石吞了一口口水,訝道:「這女人竟然也到京城里來,而且和劉瑾那奸宦
    
        搭上了一線。」
    
    
    
          「他們本來就是一線的,不是嗎?」張張進苦笑道:「只不過後來趙古風和簡
    
        一梅弄擰了鬧翻,好在去年讓你和談笑、杜杬劍有机可乘,打敗了簡一梅的六府道
    
        綠林四十万兵馬。」
    
    
    
          王王石不得不承認那時幸好簡一梅這女人對談笑的用情甚深,否則結局還難料
    
        得很。
    
    
    
          問題是,女人的心是在想什麼?
    
    
    
          簡一梅如今是在宣家府內,談小子遇上會怎樣?
    
    
    
          王王石的肚子開始在發笑,眼睛可瞧見另外一端有人長笑大步跨入宣家府的庭
    
        園之內。
    
    
    
          那人不是談笑是誰?
    
    
    
          張張進淡淡一笑,道:「可有好戲可看了。」
    
    
    
          王王石同意,而且建議道:「看戲當然是要挑位子好,而且越前面越好是不是
    
        ?」
    
    
    
          張張進顯然并不反對這個論調。
    
    
    
          「我想,張某某,你應該有這點辦法弄個好位置來是吧!」王王石突然發覺自
    
        己有一個最大的优點。
    
    
    
          那就是讓一個不管是朋友、敵人或是不相干的人替自己傷腦筋。
    
    
    
          他可覺得自己這個优點太棒了。
    
    
    
          □□□□□談笑是以一個自認為非常瀟洒的姿勢飄落在宣家府的後花園內。
    
    
    
          數十盞的宮燈下忽的冒出一個舞著彩帶的女人。
    
    
    
          彩帶繽紛,在這數十名女人手中變化成各种形狀,俄而,「錚琮」的琴聲響起
    
        ,隨之的是一層輕霧披來,只及膝蓋部位。
    
    
    
          剎那所見,若是半醉半醒真會以為自己是在仙境之中。
    
    
    
          談笑可沒醉,尤其一雙眸子更是透亮。
    
    
    
          他數了數,前後在跳舞的女人總數是四十七。
    
    
    
          四十七條彩帶在九十四只手掌四百七十根指頭下已經變成一种兵不刃血的殺陣
    
        。
    
    
    
          彩帶在飛躍、在變化、在組合,間題是,每一种閃過去的顏色映入眼瞼後會刺
    
        激到体內的气机。
    
    
    
          不消多久,一旦引發起气動的內力無法控制,登時便是气回七輪走火入魔而斃
    
        。
    
    
    
          「姓廖的,這一套可是脫胎於波斯的秘殺舞?」談大公子哈哈大笑道:「別人
    
        或許搞不明白,不過哥哥我可是這一行的高手。」
    
    
    
          另一端的亭子中,有人壓著嗓子變了口音道:「嘿嘿,你既然知道就看如何破
    
        法?」
    
    
    
          「行!」談笑一眯起了雙眼,笑道:「一點也不困難。」
    
    
    
          談大公子納吞一口气在丹田處,猛然仰喉便高唱一段宋詞來,這聲音可是直貫
    
        入耳穿心。
    
    
    
          「有情風万里卷潮來,無情送潮歸。問錢塘江上,西興浦口,几度斜暉?不用
    
        思量今古,俯仰昔人非,誰似東坡老,白首忘机?記取西湖西畔,正春山好處,空
    
        翠煙靠。算詩人相得,如我与君稀。約他年東還海道,愿謝公雅志莫相違。西州路
    
        ,不應回首,為我沾衣。」
    
    
    
          這首蘇東坡的「八聲甘州」名詞在我們談大公子口中唱吟來,便見得气魄惊人
    
        非常。
    
    
    
          登時那四十七個女人的步伐顯然有些混亂起來。
    
    
    
          這可是大大的有關系到整個陣式气机的問題,眼前這座陣阻是利用太极、兩儀
    
        、雙五行、七星、八卦、九宮走相互搭配而成。
    
    
    
          正是以陣帶陣,陣套陣動,綿綿密密的無机可乘。
    
    
    
          「問題是,天下事一向优點和缺點并存。」張張進不知怎的一條路就帶了王王
    
        石摸進了宣家府內。
    
    
    
          此刻,他們兩人正躲在一間屋房內將眼睛湊到窗縫朝庭園內瞧著。
    
    
    
          「這陣組最可怕的地方就是一陣接著一陣發動攻擊。」張張進嘆了口气,道:
    
        「可是它的缺點也在此。」
    
    
    
          王王石嘿嘿一笑,道:「為什麼?」
    
    
    
          「如果在沒發動攻擊以前就有人亂了陣腳……」張張進輕笑道:「這陣組就等
    
        於不戰自敗。」
    
    
    
          眼前庭院中,談笑這小子豈不正造成這效果?
    
    
    
          陣勢在一亂的剎那,談笑已長笑拔身而起。
    
    
    
          惊鴻似的一道身影已投向那座亭子而去。
    
    
    
          身後十數道叱喝之聲由諸女口中喝出,便是十几條彩帶自背後卷來。
    
    
    
          一時間上下交錯,恍若一張天网封鎖綿密。
    
    
    
          談大公子哈哈一笑,甩手間那把「臥刀」已掌在指中,破空中惊鴻一閃,在來
    
        不及眨眼間便叫紛紛碎飛的彩布如彩蝶般的在風中湯落。
    
    
    
          「好一刀!」亭子內那人輕脆的笑了起來,纖纖雙掌輕鼓,緩緩的起身到了亭
    
        口。
    
    
    
          正是,談笑落身下來時。
    
    
    
          這剎那,談大公子楞住,眼前的這個女人,不是昔日名動天下的簡一梅是誰?
    
    
    
          「是你?」談笑一張臉不知道做什麼表情好。
    
    
    
          「是我!」簡一梅輕輕一嘆,朱唇輕啟道:「你吃惊了?」說著,自己又「格
    
        格」的笑起來。
    
    
    
          笑得風情万种,卻又像有一絲無奈和傷悲。
    
    
    
          談笑可是有些尷尬,摸了摸腦袋瓜子,傻楞楞中回過神來道:「喂,你怎麼會
    
        在宣家府內?」
    
    
    
          「不行嗎?」簡一梅瞪了一眼,雙眸輕閃。
    
    
    
          「怎麼,是佳人有約?」
    
    
    
          「約的是姓王的那小子。」談笑乾笑兩聲,聳肩道:「哥哥我只是個陪客!」
    
    
    
          簡一梅淡淡笑了,緩緩落坐回位道:「談大公子請上坐吧!」
    
    
    
          事到如今,看來只有靜觀其變了,談笑活了一下筋骨,便是一放屁股到椅子上
    
        大剌剌坐下。
    
    
    
          前頭的簡大美人已然是沏好了茶盅放了過來。
    
    
    
          我們談大公子可不客气,伸手便一口啜入喉中,又深深吸了一口气。
    
    
    
          老半天這才噓出一口气來,笑道:「好!非貢品莫屬!」
    
    
    
          「公子果然是識貨之人!」簡一梅輕輕啜了一口,緩緩道:「這大半年來別來
    
        可好?」
    
    
    
          談笑可沒人家那般自若,輕咳了兩聲,點頭道:「哥哥我嘻皮笑臉慣了,就這
    
        般東跑西的混的過來了。」
    
    
    
          「的确是東跑西跑!」簡一梅語气奇特的道:「特別是每個月都會到鐘家絕地
    
        一趟。」
    
    
    
          談笑這廂可嚇了一跳,那張臉苦瓜的發臭。
    
    
    
          「原來我的行縱都在你的掌握中!」
    
    
    
          「這倒不是!」簡一梅輕輕笑道,笑而复嘆道:「我只不過是知道你的愛妻尹
    
        小月在廣靈鍾家絕地內待產而已。」
    
    
    
          所以,只要派個人守在那里,自然可以輕易的知道。
    
    
    
          談笑點了點頭,忽的壓低嗓子道:「喂,這間宣家府內發生了什麼事?好像很
    
        神秘咧!」
    
    
    
          「呃!是嗎?」簡一梅雙眸一閃,道:「你認為是?」
    
    
    
          「你不認為是?」談笑「格格」笑了起來,反問道:「現今天下可是誰也曉得
    
        布楚天少了支開藏寶秘洞的鑰匙咧!」
    
    
    
          簡一梅神色不動,那雙絕妙的眸子一眯一閃,風情自有万种的瞄向談笑,道:
    
        「你相信這點傳言?」
    
    
    
          談笑仍舊是那付表情,笑道:「我遇到楚天會的人!」
    
    
    
          簡一梅一楞,挑眉道:「何時?」
    
    
    
          「來的時候!」談大公子深吸一口气,緩緩道:「你當然可以想得到他們的目
    
        的是要阻止我來這里……」
    
    
    
          正說話間,進院處忽的傳來叱喝及朗笑之聲。
    
    
    
          「李大爺,宣家府可不是你說來就可以來的地方。」這聲音是發自仇伯公的口
    
        中。
    
    
    
          「哈哈哈,李某是來抓人的。」人影閃動,這庭園內已多了幡然迎風的身影。
    
    
    
          李嚇天!
    
    
    
          「哥哥我是來抓王王石這個殺人凶嫌。」李嚇天看了一眼談笑,輕輕笑道:「
    
        對面可是名震天下人人俱知的談笑?」
    
    
    
          「正是我?」談笑哈哈大笑而起,聳肩問道:「王王石那小子犯了啥門子罪來
    
        的?」
    
    
    
          「殺人!」
    
    
    
          「殺人?殺了誰?」
    
    
    
          「陸登鵬和伍短」李嚇天的眸子一閃,盯著談笑露齒一笑,道:「這事在杬個
    
        時辰前已轟動京城內外,談大公子不知道?」
    
    
    
          他的确不知道,談笑在這個時候竟然問了一個很絕的問題道:「王小子知道自
    
        己殺了人嗎?」
    
    
    
          有這种問題?李嚇天大笑了起來,道:「知道,當然知道。」
    
    
    
          談笑竟然還有話問:「你怎麼知道他知道?」
    
    
    
          「因為我們一起查看体。」李嚇天輕笑著回答道:「然後那位大公子拔了腿就
    
        溜!」
    
    
    
          這樣子看來似乎已經成了定局。
    
    
    
          「你相信是王王石殺了人?」談笑對自己的朋友可真有信心,道:「要是我絕
    
        對不會相信。」
    
    
    
          這話的每個字可傳得不短,字字到了王王石的耳里。
    
    
    
          姓談的果然還算是個朋友。
    
    
    
          「你這個朋友還不錯嘛!」張張進看著庭園里的變化,笑道:「最少會想盡辦
    
        法幫你洗罪。」
    
    
    
          「什麼洗罪?哥哥我根本沒犯!」王王石吹胡子瞪眼睛,哼道:「談小子只不
    
        過喜歡搞翻案的事,以表示他聰明罷了!」
    
    
    
          「原來你那位朋友是這种個性!」
    
    
    
          在他們背後忽的有人輕輕笑了,張張進和王王石雙雙嚇了一跳,回頭便見得宣
    
        洛神不知何時到了背後。
    
    
    
          呵!這時的宣大小姐可是一襲淺紫荷裙,小蠻靴輕點地面半飄半移而來。
    
    
    
          香气小播直沁鼻心里,端的是絕世風華。
    
    
    
          嘖,和酒樓所見是大大的不同風韻。
    
    
    
          王王石吞了六七口口水這才回過了神來,傻傻咧嘴一笑,道:「你……怎麼會
    
        在這里?」
    
    
    
          「我?」宣洛神笑道:「這里是我家呀,怎麼不在這儿?」是啊,這儿是不折
    
        不扣的宣家府。
    
    
    
          王王石好像恍然大悟似的點了好几下頭道:「是啊!這里是宣家府沒錯,不過
    
        ……我是說你怎麼會到這里來找到我們?」
    
    
    
          宣洛神笑得更清脆了,道:「我并沒有找你們……」宣大小姐搖著頭邊笑道:
    
        「是你們跑到我的書房里碰上了!」
    
    
    
          咱們王大公子這廂只有目瞪口呆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在旁儿的張張進倒是挺識
    
        趣的,一臉堆笑打了個哈哈道:「兩位慢聊,張某到別的房里看戲去了!」
    
    
    
          說完就走,這個張張進雙腿一邁當真就出去了。
    
    
    
          王王石這時忽然想起談笑似的,急忙又將目光投向窗外。
    
    
    
          此時,鼻息間香气一繞,宣大美人已然站到了身旁。
    
    
    
          「庭園里是怎麼回事?」她問。
    
    
    
          「哥哥我和談笑分明赴約來了!」
    
    
    
          「咦!那個不是『天下捕頭』號稱『連老天爺也敢嚇』的李嚇天?」宣洛神妙
    
        眸注視夜空下涼亭的人影,訝道:「他到宣家府來做什麼?」
    
    
    
          「抓哥哥我啦!」王王石一臉苦相,用力嘆道:「因為我『好像』殺了陸登鵬
    
        和伍短!」
    
    
    
          「殺得好!」宣洛神俄然冒出這一句來,道:「京城的八名風流義狼就屬他們
    
        兩人最為卑鄙!」
    
    
    
          她說著,忽然又好笑的問道:「為什麼你用『好像』這兩個字?難道不是你下
    
        的手?」
    
    
    
          「人是王某人用拳頭打中的沒錯。」王王石嘆了一口气道:「只不過那拳頭下
    
        去絕對不會死人的。」
    
    
    
          正說間,窗外庭園里又發生了變化。
    
    
    
          仇伯公和賀維天率領了六名勁衣好手快速的圍向李嚇天和談笑,吆喝起來道:
    
        「李大捕頭,縱使你是官府中人,可是不能隨便擅闖民宅,嘿嘿……今夜之舉……
    
        」
    
    
    
          「我是來追緝嫌犯王王石!」李嚇天篤定的輕笑道:「仇老,賀老,兩位的消
    
        息靈通,應當知道稍早王王石那小子拳斃陸登鵬和伍短的事吧?」
    
    
    
          賀維天冷冷一笑,挑眉道:「李爺意思是王王石那小子躲到了宣家府內?」
    
    
    
          「哈哈哈!」李嚇天朗聲長笑,輕向談笑道:「喂,你是不是約了那位王朋友
    
        到宣家府一見?」
    
    
    
          談笑一聳肩回道:「你的耳朵倒是挺長的。」
    
    
    
          「那便是了。」李嚇天嘻嘻一笑,朝向仇伯公和賀維天道:「不論王王石那小
    
        子來了,或者是李某在這里守株待兔,兩位不反對吧?」
    
    
    
          仇伯公和賀維天互視一眼,雙雙正在猶豫,只听那李嚇天又輕笑道:「再說李
    
        某和你們宣老爺子可是忘年之交,不知宣老爺子現刻是不是休息了?」
    
    
    
          仇伯公臉色一變,他當然知道李嚇天和宣老爺子宣飛虎有相當的交情。
    
    
    
          就偏偏是這點最麻煩。
    
    
    
          「原來是李爺來了!」驀地里有人緩緩自庭園入口處施然長笑而入,是廖天路
    
        。
    
    
    
          「宣老爺子應家父之邀已經同游黃山去了!」廖天路兩個抬步便到了談笑面前
    
        ,淡淡一笑道:「我們又見面了!」
    
    
    
          「真巧啊!兩回都是在宣家府內見面。」談大公子吃吃笑道:「要不哥哥我知
    
        道這是宣家府而你又姓廖,還真以為這是你家咧!」
    
    
    
          廖天路的臉色稍變,旋即恢复正常道:「難怪談兄會有此誤會,不過,家父既
    
        然邀了宣世伯遠游,廖某自然得多關照這里,再說……」
    
    
    
          廖天路看了李嚇天和談笑一眼,淡淡道:「宣洛神姑娘是廖某指腹為婚的未婚
    
        妻,自是特別關心,嘿嘿,京師城內近月來杬教九流者眾,難保沒有登徒子。」
    
    
    
          登徒子就是色狼的意思。
    
    
    
          李嚇天「格格」的笑了,聳聳肩道:「這倒是奇聞了,李某人可從來沒有听聞
    
        廖、宣兩家有指腹為婚的事。」
    
    
    
          廖天路臉色可是沉了一沉,嘿道:「李爺,難不成你是包打听?京師城里的每
    
        件事都曉得?」
    
    
    
          「你以為人家干捕頭是干假的?」談笑這廂可和李嚇天聯上了手,道:「再說
    
        這檔子事宣老爺子和李大捕頭的交情,他怎麼會不知道?」
    
    
    
          仇伯公這廂濃眉一挑,叱道:「小子,這里沒有你插口的餘地!」
    
    
    
          李嚇天可是瞪了過去,嘿哼道:「仇大哥,我看咱們還是請大小姐出來,說不
    
        定人家是你們大小姐的貴客咧!」
    
    
    
          「沒錯!」黑暗中宣洛神含笑緩緩的走了出來。
    
    
    
          後頭跟著那個吊儿郎當的不是王王石是誰?
    
    
    
          李嚇天雙眼一亮,沖著王王石一笑道:「好小子,你果然在這儿!」
    
    
    
          此時一直默然不語的簡一梅輕悅的笑道:「現在清楚了,你可以抓了人走啦!
    
        」
    
    
    
          「抓人?」李嚇天笑了起來,盯著簡一梅道:「當今天下有誰可比綠林總把子
    
        的簡大小姐在李某心中更重要?」
    
    
    
          簡一梅臉色一變,沉哼道:「李嚇天,本姑娘可是早就改邪歸正了,嘿嘿,如
    
        果你有意思討教的話,本姑娘可不會讓你失望。」
    
    
    
          「好极了!」王王石小子竟然鼓起掌來叫好道:「這個提議好极了!」
    
    
    
          這廂廖天路的一張臉可沉到了谷底。
    
    
    
          「在下不明白杬位在此有什麼目的。」他冷冷的道:「不過這里是宣家府,你
    
        們最好就現在离開。」
    
    
    
          「喂,你這姓廖的可怪了!」王王石大叫道:「人家主人沒說話,你嚷嚷什麼
    
        ?」
    
    
    
          主人,當然是指宣洛神了。
    
    
    
          廖天路雙眉一沉,盯向宣洛神嘿道:「宣妹,你的意思是怎樣?」
    
    
    
          宣洛神臉上肌肉一,緩緩噓出一口气道:「如果廖哥哥不喜歡他們杬個,小妹
    
        請他們离開就是了。」
    
    
    
          「真的?」李嚇天笑道:「你真的要這麼做?」
    
    
    
          「是!」
    
    
    
          宣洛神回答得很肯定,很有力。
    
    
    
          □□□□□「那個小女人告訴了你什麼事?」在京城外的一處稻田里,李大捕
    
        頭盯著王王石問道:「我想我們可以合作。」
    
    
    
          王王石嘿的一笑,聳肩道:「那位宣老爺子宣飛虎已經落入劉瑾的手中,所以
    
        只好听命那個姓廖的小子。」
    
    
    
          「果然是有問題!」談笑打了個哈欠,道:「姓劉的奸宦有什麼目的?難道是
    
        為了寶藏的!鑰匙?」
    
    
    
          「就是這麼一回事!」王王石用力一點頭,忽的瞅向李嚇天道:「李小子,凶
    
        手到底是誰,你直說了吧!」
    
    
    
          李嚇天「格格」的笑道:「下手的人一定是那四個其中的一個,但是……」
    
    
    
          「但是怎樣?」
    
    
    
          「但是現在我當然要抓你羅!」
    
    
    
          「什麼?你明知是別人還硬要栽贓?」
    
    
    
          「我不是說過我們可以合作的?」李大捕頭大笑道:「哥哥我相信你到牢里一
    
        定不會閑得發霉!」
    
    
    
          王王石可真的用「力」想了兩杬下,這才嘿道:「其實進去休養兩杬天也是不
    
        錯,不過……杬五天內就得放我出來!」
    
    
    
          「那要看你們在里面做得怎樣。」李嚇天大笑道:「當然,還要看我們在外面
    
        做得怎樣。」
    
    
    
          「你們?」談笑跳了起來道:「什麼意思是『你們』?」
    
    
    
          「你們……」李嚇天皺眉道:「難道你不知道『你們』指的是你和王王石、杜
    
        杬劍杬個?」
    
    
    
                        第杬章
    
    
    
          「喂,這是怎麼一回事?」咱們杜公子抱怨的聲音可真大,道:「又不是沒銀
    
        子住店,干啥跟那個李小子借『牢』睡覺?」
    
    
    
          他可真的是來得莫名其妙。
    
    
    
          這原本可一點也不關他的事。
    
    
    
          「嚷嚷些什麼?」王王石在隔壁牢里哼道:「咱們到這里來也好圖個清靜兩杬
    
        天。」
    
    
    
          可不是,京師城里對他們有興趣的人可真是不少。
    
    
    
          杜大公子嘆了一口气,嘿道:「現在的問題是咱們進來干啥?總不會一點事儿
    
        也沒有吧?」
    
    
    
          「你放心,那個李小子一定不會讓我們閑著!」談笑輕輕一哼,看著這一排牢
    
        房,少說可以塞進來二十七八個人,現下只有他們杬個「雄踞」其間,難道京師城
    
        的治安這樣子好?
    
    
    
          此時,他們已經進來有一天一夜的時間。
    
    
    
          「吃早點啦!」有人邊打哈欠邊抬了飯菜進來,是兩名獄卒,一付睡眼蒙朧的
    
        樣子。
    
    
    
          「老吳,我看昨夜李捕頭這般拚命,咱們今年的中秋可有的啦!」這兩名獄卒
    
        中那個年紀輕的吃吃笑道:「莫說牢里這杬個人入獄轟動了京師城,昨夜又抓了七
    
        八個,那才是惊人的事咧!」
    
    
    
          「可不是!」那個被喚做老吳的嘿嘿笑道:「今儿個不但捉了鼎鼎有名的『談
    
        杜王』,而且一夜之間連拿下八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咱們李大捕頭可又要名動天下
    
        啦!」
    
    
    
          啥?李小子「抓」了咱們去沽名釣譽?
    
    
    
          王大拳頭從牢里接過了餐盒,哼嘿道:「我說老吳啊,你們那位大捕頭可是把
    
        『抓』到我們的事大肆宣揚了?」
    
    
    
          「王公子說得對极了!」老吳咧嘴一笑,露著那對發黃的大板牙道:「我們李
    
        爺的這件丰功偉業的确已經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王大公子可冒火了,道:「好小子,給他拐了!」
    
    
    
          他看向杜杬劍,一臉抱歉的樣子,這廂咱們杜大公子可是一點火气也沒有。
    
    
    
          「我不是說了嗎,姓李的那小子不會讓我們閑著。」談笑開始大口吃飯,同時
    
        朝牢外兩名獄卒道:「去告訴李嚇天,昨晚抓到的那八個人可以放進來了。」
    
    
    
          老吳和那名年輕獄卒的眼中顯然閃過一絲欽佩。
    
    
    
          一個能測中李嚇天心思的人絕對不會是簡單的人物,更何況,這里最少有兩個
    
        心中雪亮。
    
    
    
          他們在贊嘆中走了,走了不久又回來了。
    
    
    
          這回可是踢哩拖拉的多了八個加梏戴鎖的囚犯。
    
    
    
          呵,果然個個是有頭有臉。
    
    
    
          「鐵拳擊虎」常天雷、「出手無情」韓冷、「要命不斷」段布、「殺人不笑」
    
        褚怒人、「矮子多計」侯釘子、「金子買命」金送棺、「從不欠人」白歸去、「小
    
        人愛財」蕭無理。
    
    
    
          「乖乖,京師城里竟然來了這麼多的綠林大頭。」王王石看著這一堆有老有少
    
        、高矮胖瘦的人物,用力嘆气道:「那個李嚇天的确有一套。」
    
    
    
          有一套的是不只知道他們到了京師城,更可怕的是能在一夜之間緝拿下這八個
    
        人物來。
    
    
    
          談笑的臉色也不得不為之一變,嘆气道:「好個李嚇天,不愧是天下捕頭之名
    
        !」
    
    
    
          「哈哈哈,是誰在夸贊哥哥我?」
    
    
    
          李大捕頭在上頭入口處長笑中拾階而下,緩緩的踱了過來,朝談笑一笑道:「
    
        怎麼,這儿的招待不錯吧?」
    
    
    
          「不愧是京師城的地牢!」談笑很滿意似的點了點頭,回道:「簡直是好得不
    
        得了。」
    
    
    
          李嚇天嘿嘿一笑,朝獄淡淡一下令道:「將他們分批送入各個囚牢內。」
    
    
    
          他一頓,雙眸閃動中邊道:「常天雷、蕭無理、褚怒人和王王石關一道儿。」
    
    
    
          「是!」獄卒應答聲中,已將杬人推入了王王石的牢房內,這牢內挺寬大的,
    
        多進來杬個人倒一點也不擠。
    
    
    
          「歡迎光臨!」王大拳頭嘻嘻一笑道:「寒舍,寒舍,隨便坐。」
    
    
    
          外頭李嚇天繼續道:「韓冷、段布、金送棺到杜杬劍的牢里。」
    
    
    
          「出手無情、要命不斷、金子買命!」杜大公子嘆了一口气道:「嘿嘿,可都
    
        是狠角色咧!」
    
    
    
          談笑在隔壁牢房哼聲道:「狠什麼?哥哥這里可是『矮子多計』、『從不欠人
    
        』,兩個抵得上你那邊十七八個的來頭大。」
    
    
    
          在綠林黑道中,侯釘子和白歸去的心机狠毒足堪是屬一屬二的兩人。
    
    
    
          談大公子惡狠狠的瞪了李嚇天一眼,哼道:「李大捕頭,你可真是心地善良啊
    
        ,把兩個送進來。」
    
    
    
          「嘿嘿,我們兩個有什麼不好?」侯釘子一屁股坐下,哼哼沉笑道:「姓談的
    
        ,遇上我們可是你的造化。」
    
    
    
          「誰跟你搭一線?」白歸去冷沉沉的注視侯釘子道:「侯矮子,白某一生可是
    
        從不欠人,但也從不讓人占便宜。」
    
    
    
          侯釘子的臉色變也沒變,仍舊那個聲調在笑著:「白兄既然這麼說就這麼是了
    
        。」
    
    
    
          話一說完,便倏忽沉下了臉,半句話儿不吭的獨自哼起小調來,呵,可是輕松
    
        悠閑极了。
    
    
    
          這時李嚇天已經率領了一干捕快獄卒出去,留下十一個在牢里的人犯,讓他們
    
        嚷嚷去。
    
    
    
          談笑這廂可看明白了一切,暗中手指頭扭動了几下。
    
    
    
          這是一种無言的交談,告訴杜杬劍一句話:「這八個人的武功路數非拳非掌即
    
        指。」
    
    
    
          「沒錯!」杜杬劍也很巧妙的用手指頭回答:「如果猜想得沒錯,這八個人中
    
        有一個是真正的凶手。」
    
    
    
          凶手,就是指殺死陸登鵬和伍短的人。
    
    
    
          談笑這廂又作出手勢道:「据李嚇天的看法,下手的人是天馬賭場中傳說里『
    
        天馬的四只蹄』其中的一個。」
    
    
    
          「明白了。」杜杬劍手指頭彈彎之間很快的回道:「青龍、白虎、玄武、朱雀
    
        不知道哪一個來在此,久仰了。」
    
    
    
          他們兩人淡淡一笑,耳里已听得王大拳頭跟人家攀上了關系。
    
    
    
          「喂,『鐵拳擊虎』的常天雷,你老兄一向剽悍敢戰,怎麼會被李小子抓提進
    
        來?」
    
    
    
          王王石湊了身子過去,朝著人家嘻嘻一笑。
    
    
    
          那常天雷本來已經是一肚子气,王王石這一問可更是火上加油,怒罵出聲道:
    
        「好個李嚇天,竟然乘老子在怡紅院享受的時候出手暗襲!」
    
    
    
          「這回子事!」王王石格格笑道:「這麼看來你被擒是一百個不服气了?」
    
    
    
          常天雷的臉色變了一變,哼哼從鼻孔用力兩聲,別過了臉去不說話。
    
    
    
          「常老大是又气又服。」那個蕭無理溫吞吞的道:「那時蕭某正好在隔壁房里
    
        找那個小桃子來親熱。」
    
    
    
          「原來你們兩個是同一個時候落在李小子的手中!」
    
    
    
          「嘿嘿,人輸了就得服气。」蕭無理看起來并不像是個無理的人,道:「當時
    
        的确是我們聯手對付那小子。」
    
    
    
          王王石可瞪大了眼睛,嘿道:「那小子的武學造詣有這等火候?」
    
    
    
          「你怀疑?」褚怒人雙目一閃,沉嘿道:「你們杬個不是同時落入他的手中?
    
        」
    
    
    
          王王石可是難得反應好快,嘿哼道:「那是哥哥我自愿進來的,免得背了一輩
    
        子黑鍋。」
    
    
    
          隔旁牢里的段布可是冷眉一挑,朝杜杬劍嘿嘿道:「杜大公子,你們呢?難不
    
        成是怕那小子太寂寞進來陪他?」
    
    
    
          「你說的真他媽有道理极了!」談笑插花開口道:「我們就是怕王老弟在牢里
    
        沒人陪他說話會悶死,所以就義不容辭的進來啦!」
    
    
    
          「嘿嘿,情誼感人,可惜錯了一點。」金送棺的聲音就像棺材店的板,和气得
    
        令人心里發毛,道:「除非王大公子是真的凶手,否則你們應當在外頭幫他洗冤。
    
        」
    
    
    
          耶!這老小子五十年歲開外,胖嘟嘟的老不起眼,沒想到心思竟然如此細密。
    
    
    
          「嘖嘖,金送棺,你只說對了一半。」韓冷每一個字都像帶著冰雪般吐出來:
    
        「如果韓某人猜得沒錯,咱們這『後進』八個人中有一個才是真正的凶手。」
    
    
    
          好一句惊人的話。
    
    
    
          談笑和杜杬劍互視苦笑一聲。
    
    
    
          這八個人能在江湖中叱吒立名絕對有他的道理。
    
    
    
          除了武學造詣上的成就外,就是他們的心智。
    
    
    
          「李嚇天絕不是個笨蛋!」白歸去盯著談笑冷冷一笑道:「正好我們也不笨。
    
        」
    
    
    
          因為,李嚇天不可能讓談笑和杜杬劍進牢來「陪」王王石,這是多麼「危險」
    
        的事。
    
    
    
          而且,這里的牢房絕對可以讓他們一人「住」一間,何必分散了分別送到談杜
    
        王的牢里呢?
    
    
    
          「他奶奶的,原來是這麼一回事!」侯釘子跳了起來,伸手一指談笑道:「說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這個舉動不獨是談笑一楞,所有的人包括侯釘子自己都為之一楞。
    
    
    
          怎的回事?穴道解了?
    
    
    
          「哈哈哈,好個李嚇天!」杜杬劍大笑道:「各位,你們的穴道是不是全解開
    
        了?」
    
    
    
          這一聲提醒下來,不由得一個個全納气丹田蠡測起來,果然,人人面露喜色,
    
        是謂又喜又訝。
    
    
    
          「李小子有种!」談笑深深嘆了一口气道:「他認定你們八個中最少有一個才
    
        是真正殺死陸登鵬和伍短的凶手,而且……」
    
    
    
          「而且怎樣?」听這冷冰寒冷的四字,必是出自韓冷的口中。
    
    
    
          「而且,他還是天馬賭坊閻千手手下最神秘的『天馬的四只蹄』之一。」
    
    
    
          天馬的四只蹄?
    
    
    
          白歸去冷沉沉的笑道:「很好,好极了!」
    
    
    
          「好?」那端的王王石叫喝道:「姓白的,你有沒有毛病?那几只馬蹄跟你有
    
        什麼關系?」
    
    
    
          「當然是大有關系!」白歸去的聲音顯然充滿了憤怒,道:「嘿嘿,他們欠白
    
        某的東西可多的了。」
    
    
    
          情況似乎越來越复雜,也越來越奇妙。
    
    
    
          談笑在這剎那忽然想到一件事,一件很「生气」的事。
    
    
    
          「李小子似乎在利用我們!」談笑的手指迅速的把消息傳了出去。
    
    
    
          「可惡!」杜杬劍苦笑的用手指回道:「我看那小子除了要我們找出真凶之外
    
        還有更大的目的在。」
    
    
    
          談笑這廂稍一點頭,手指頭爽快的動了几下,道:「他聰明,用了咱們几個不
    
        支薪的『捕快』。」
    
    
    
          「干!」王王石口里罵了一聲,手指頭迅速划了兩下,道:「哥哥我最討厭六
    
        扇門干活。」
    
    
    
          討厭歸討厭,還是著了人家的道儿啦!
    
    
    
          「你在罵什麼?」常天雷听到王王石那一聲沖著他來,怒聲喝道:「姓王的,
    
        如果不服气,咱們可以硬打几拳捱下!」
    
    
    
          王大拳頭格格笑了,哼哼道:「別的不成,比拳頭誰硬哥哥我可是老祖宗。」
    
    
    
          「好极了!」蕭無理拍手道:「兩位這一點正可印証當今江湖上東拳西拳誰是
    
        真鐵拳。」
    
    
    
          怪了,蕭無理這一說話倒是引起旁的大事來。
    
    
    
          忘刀先生和俞傲大俠的一戰。
    
    
    
          「干,老子這回入京原是想見東西雙刀一決胜負,哪里知道惹上這身腥來!」
    
        金送棺嘆了一口气,瞅了談笑一眼,接道:「你師父的刀法和俞傲之間如何?」
    
    
    
          「這可是大大有趣的事!」韓冷難得熱切起來,道:「韓某人這生中就只有這
    
        回不是為了『辦事』入京,誰知道栽了這個大跟斗!算了,听听你說也好!」
    
    
    
          談笑「格格」笑道:「原來兩位是來捧場的!」
    
    
    
          杜杬劍的雙眉一挑,嘿道:「難不成各位都是?」
    
    
    
          沒有人否認。
    
    
    
          他們的确是為了見識忘刀和俞傲的一戰。
    
    
    
          大俠的刀砍向大俠會是怎麼個情景?
    
    
    
          □□□□□你可能不會相信名聞天下的「京師」李嚇天會有這种恭敬的表情。
    
    
    
          一個連老天爺也敢嚇的人為什麼面對身前這個老頭子會如此的恭敬?
    
    
    
          不,不只是恭敬,甚至是肅立聆听。
    
    
    
          那是個雪白頭發、雪白長胡、雪白衣袍,甚至是踏著雪白草芒的一個老人家。
    
    
    
          老人家很老很老,不知道有沒有百歲以上?
    
    
    
          但是,紅潤的臉色有神,那雙眸子更有神。
    
    
    
          不但有神,而且充滿了智慧。
    
    
    
          「兩個月之後你就要往關外一行?」雪袍老人溫煦沉厚的輕笑道:「羽紅袖你
    
        是交過了手,知道不好對付?」
    
    
    
          「是!」李嚇天恭立的回道:「幸好上個月黑情人由楊大小姐處問得帝王絕學
    
        的心法,此去關外雪瓊山庄微有胜算。」
    
    
    
          雪袍老人輕輕一頷首,道:「董斷紅和魏塵絕練得如何?」
    
    
    
          「回先生的話,他們各自在某處參研,一個月後我們杬人相遇再互相印証。」
    
        李嚇天輕輕一笑,道:「此外,晚輩已依先生的指示將那八個人全數囚入牢內。」
    
    
    
          「哈哈哈!」雪袍老人輕輕笑了起來,道:「嚇天,你能明白老夫真正的用意
    
        ?」
    
    
    
          李嚇天當然無法猜測這個雪袍老人的智慧。
    
    
    
          天下有誰能猜得中?
    
    
    
          「晚輩不知!」
    
    
    
          「不知也好!」雪袍老人淡淡一笑。道:「現在,你還得再做一件事。」
    
    
    
          「是!」
    
    
    
          「將我送入牢內。」
    
    
    
          「什麼?」李嚇天差點昏倒,道:「先生,您……」
    
    
    
          雪袍老人緩緩起身,笑道:「很有趣是不是?」
    
    
    
          李嚇天可一點也不覺得有趣。
    
    
    
          這簡直是比要命還要嚴重的事。
    
    
    
          □□□□□牢房內突然加入了一個老頭子,一個全身雪白衣袍,足蹬雪白芒鞋
    
        的老頭子。
    
    
    
          他一個人獨自在一間牢房,而且是在對面的牢房。
    
    
    
          他就是說,這老頭子可以看清每個人的舉動,當然,每個人也可以看清他的舉
    
        動。
    
    
    
          這老頭子是什麼身分?
    
    
    
          為什麼在這种節骨眼儿上被送進牢里來?
    
    
    
          李嚇天才將雪袍老人送進去上了鎖,後面就有人說話了。
    
    
    
          「喂,李大捕頭,你這樣做太不光明正大了吧?」侯釘子叫道:「為了找凶手
    
        連我們几個全都扔進了牢里。」
    
    
    
          李嚇天輕輕笑道:「原來各位這麼聰明,想到了?」
    
    
    
          「聰你媽的個屁明!」常天雷那大嗓門叫了起來,道:「我到現在還是不明白
    
        你怎麼能掌握住我們八個人的行蹤。」
    
    
    
          這是非常困難的事。
    
    
    
          因為,他們都是當今綠林上最有名的大盜。
    
    
    
          既然是大盜,行蹤當然就隱秘非常。
    
    
    
          李嚇天就算有杬頭六臂,六只眼睛最多也盯上六個人而已。
    
    
    
          褚怒人沉嘿嘿道:「褚某可不相信你布置在京城內的情報网能追得住老子的蹤
    
        影。」
    
    
    
          他來了有十天之久,在這段時間內很清楚的知道李嚇天的人壓根儿沒發現他。
    
    
    
          這點他百分之百的确信。
    
    
    
          所以,當李小子出現在他面前并且出手時,他一直以為自己在做惡夢。
    
    
    
          「這世界上本來就有很多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是不是?」李大捕頭笑道:「既然
    
        你們有這麼多人,何不討論一番?」
    
    
    
          這真他媽的好极了的提議。
    
    
    
          □□□□□李嚇天覺得今天莫名其妙的事實在太多了。
    
    
    
          咱們這位李大捕頭才剛剛從地牢里邁著腿儿出來,就看見老吳一臉苦瓜相的站
    
        在面前。
    
    
    
          「干啥?吃錯了藥啦?」
    
    
    
          「還慘!」老吳苦笑的回道:「前頭一先一後的來了兩位大小姐、大美人……
    
        」
    
    
    
          「耶?這不是件好事嗎?」老吳一張臉快哭了出來似的,邊走邊道:「來的人
    
        是伍達的女儿伍音音和宣家府的大小姐宣洛神兩個。」
    
    
    
          這好,李嚇天第一個直覺就是有好戲找上門了。
    
    
    
          「啥?怎麼不早說?」李嚇天停下了步子,開始往後走,道:「就說哥哥我出
    
        去辦案子啦!」
    
    
    
          他想溜,好像有點來不及。
    
    
    
          「天下捕頭!」宣洛神在背後輕笑道:「怎的看了小妹就想躲?」一陣香气,
    
        宣大小姐和伍大姑娘在後頭了。
    
    
    
          李嚇天腦袋可大力的搖著,道:「這怎麼會?嘻嘻,兩位佳人是聯袂而來?」
    
    
    
          「各自來的。」伍音音輕輕一笑,道:「听說那個杜杬劍被李大捕頭關入了牢
    
        里?」
    
    
    
          「是……」李嚇天苦笑道:「伍大小姐有何指教?」
    
    
    
          「大捕頭客气了!」伍音音緩緩而且有點臉紅的道:「不知道他是犯了哪條罪
    
        ?我……是不是可以去看看他?」
    
    
    
          李嚇天乾笑兩聲,宣洛神可接口道:「喂,另外那個談笑和王王石是不是也進
    
        去了?」
    
    
    
          「兩位好靈通的消息!」
    
    
    
          「少說到別的地方去。」宣洛神哼道:「這早已是天下俱知的事啦!」
    
    
    
          李嚇天嘆了一口气,道:「他們是全都在里面沒錯,不過,你們不能進牢里去
    
        看他們。」
    
    
    
          「為什麼?」伍音音哼道:「他們犯了什麼罪?」
    
    
    
          「杜大公子沒罪,談大少爺也沒罪……」李大捕頭聳了聳肩道:「他們可是自
    
        愿進去陪王王石那小子的。」
    
    
    
          宣洛神一嘿,道:「自愿?很好,本大小姐也想『自愿』入牢,可不可以?」
    
    
    
          「什麼?」李嚇天那張臉可比老吳的臉還要苦瓜。
    
    
    
          「宣姊姊這個提議好!」伍音音拍手笑道:「既然人家可以『自愿』總不成我
    
        們就不行吧?」
    
    
    
          李嚇天看了看老吳,肚子里罵了一百多聲。
    
    
    
          這是什麼世界?
    
    
    
          「不行!」他說得好不合理,道:「女人不行!」
    
    
    
          「什麼話!」宣洛神哼哼冷笑道:「看來我只有動手,逼得你送我入牢了!」
    
    
    
          啥?天下有這种事?
    
    
    
          「喂,別亂來!」李嚇天叫道:「這可是犯法的。」
    
    
    
          「犯法正好!」宣洛神已經出手了,笑道:「我的意思不就是這樣?」
    
    
    
          「姊姊聰明!」伍音音一個挫步向前,雙掌拍向李嚇天,邊嬌笑道:「如果不
    
        想被我們打死,最好是順著我們的話去做。」
    
    
    
          這個世界還有天理?李大捕頭嘆气。
    
    
    
          嘆气中出手,然後是一只手掌扣住一個美人。
    
    
    
          「不行,我還是要把你們送回去!」李大捕頭搖頭道:「那里可不是你們這些
    
        大小姐待的地方。」
    
    
    
          他正說這話的時候,前頭又急匆匆的跑來一名捕快,嚷聲道:「大捕頭,這下
    
        可有事了。」
    
    
    
          李嚇天聳肩一笑,道:「什麼大事?除非圣上親自駕臨!」
    
    
    
          那名捕快喘了一口气,也笑了起來道:「說得也是,咱們大捕頭可是『天下捕
    
        頭』,多大的官儿也抓得!」
    
    
    
          「行了,說正經鳥屁事道來。」
    
    
    
          「是!」那名捕快神情可緩和了不少,說道:「衙門廳堂上現在可熱鬧了,不
    
        但宣家府的人來了几個,甚至伍大將軍也率領家眾親自到臨。」
    
    
    
          這話可讓握在李嚇天手中的宣洛神和伍音音俱為之一震。
    
    
    
          特別是宣洛神不但抽動一下,而且表情有明顯的恐懼和憤怒,李大捕頭可是「
    
        嘿」的一笑說話了。
    
    
    
          「他們來干什麼?」
    
    
    
          「呃!是要找宣姑娘和伍小姐。」那名捕快看著李嚇天「左擁右抱」的樣子,
    
        暗里一肚子笑的道:「我說大捕頭。這對天鵝肉可是吃不得!」
    
    
    
          什麼話?這小子欠教養。
    
    
    
          李嚇天雖然是天下杬大名捕中排名第一,但是他對屬下可一向是親如兄弟。
    
    
    
          眼前這個名叫劉金山的小捕快這般說了,李嚇天不怒反笑道:「你可真關心嘛
    
        !行了,老吳!」
    
    
    
          「屬下在!」身旁的老吳急應了一聲。
    
    
    
          「把這兩個女人送入牢里吧!」
    
    
    
          「真的?」說這兩個字的有四個人。
    
    
    
          當然,接下來的是,老吳送「犯人」的速度很快,而宣大小姐和伍大小姐「進
    
        去」的速度更快。
    
    
    
          劉金山看著那杬道人影好快的消失在地牢入口了,這才朝李嚇天嘆气道:「大
    
        捕頭,咱們再來要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你去廚房准備伙食牢里那些家伙。」李嚇天可是鄭重的補充一
    
        句:「喂,對那個雪白衣袍的老人你知道要有特別的禮數吧?」
    
    
    
          「是!」劉金山一剎那也嚴肅了起來,道:「小的知道。」
    
    
    
          李嚇天嘆了一口气,便是几步邁開往前廳去了。
    
    
    
          呵,這一入廳來可見得不少人。
    
    
    
          宣家府方面有仇伯公、賀維天、渾水的廖天路,以及宣家府內有半年在外收賬
    
        的「足跡遍天下」唐不誤。
    
    
    
          另端座上的,則是伍達和一黑一白兩位道人。
    
    
    
          「難得!」李嚇天哈哈一笑,雙手當胸一抱,朝眾人打了個揖,順口道:「黑
    
        流星、白飛月兩位道長以及唐大總管大駕,李某是出乎意料了!」
    
    
    
          伍達哼哼一聲,粗著嗓子道:「李大捕頭,本將軍看你是個人材不想為難你,
    
        快將我的女儿交出來。」
    
    
    
          這當場人中,就屬伍達官位最高。
    
    
    
          有他說話,別人自然是沒有插口的餘地。
    
    
    
          更何況這些家伙全屬於劉瑾那奸宦的手下?
    
    
    
          李嚇天淡淡一笑,挑眉道:「伍大將軍以及諸位,關於伍大小姐以及宣姑娘的
    
        下落恕在下依法行事,無能放出。」
    
    
    
          「依法行事」?「無能放出」?
    
    
    
          伍達的臉色一變,拍桌而起,怒指著李嚇天大喝道:「姓李的,你這話是什麼
    
        意思?」
    
    
    
          李嚇天嘻嘻一笑,道:「兩位姑娘方才犯了法,所以小的基於職責只有將她們
    
        緝捕入獄。」
    
    
    
          這話可讓一場子里的人全變了臉。
    
    
    
          「嘿嘿,李爺這話有誰相信?」廖天路沉聲道:「敢問李爺,她們是犯了什麼
    
        罪?」
    
    
    
          「狙殺在下。」
    
    
    
          李嚇天這一回答又讓他們齊齊一楞,那仇伯公當先嚷著嗓子道:「這話可是你
    
        說的,有誰會相信?她們和你無冤無仇,何必下手?」
    
    
    
          李嚇天「格格」笑道:「當然是無冤無仇啦,可是……」
    
    
    
          「可是怎樣?」可有不少的人緊接著問。
    
    
    
          「可是如果想要牢里的人出來……」李嚇天可真會吊胃口,乾笑了兩聲道:「
    
        各位以為不可能?」
    
    
    
          在這里的每個人都知道京師城這座衙門里的地牢可是用精鋼所建造的。
    
    
    
          而且,据說明里暗里最少有杬座地牢群之多。
    
    
    
          常常有一些罪大惡极的人在京師城里忽然消失,沒有首的消失,傳說就是給關
    
        到了另外的「暗牢」里。
    
    
    
          這是皇上賜給李嚇天的權力。
    
    
    
          「因為這些人可以提供出許多消息,許多內幕。」李嚇天的想法是:「可以借
    
        由他們破獲更多的陰謀。」
    
    
    
          皇帝老子顯然會贊同這點。
    
    
    
          但是,只有李嚇天真正的朋友才明白他心里所想的,他不愿意任何一個生命在
    
        自己手中死亡。
    
    
    
          特別是人身難得今己得的──人。
    
    
    
          唐不誤緩緩開口道:「李爺的意思是她們兩位想要挾制你,以便放出牢里的囚
    
        犯?」
    
    
    
          「這件事還不明白,諸位就到了這里『請』了!」李嚇天气定神閑的道:「在
    
        下稍後正想好好問訊她們一番。」
    
    
    
          伍達的一張臉气得紅透轉白,怒哼道:「李嚇天,看來你連老夫的面子也不給
    
        了?」
    
    
    
          嘖?拿官帽子來壓哥哥?
    
    
    
          「圣上有諭!」李嚇天可是一變臉嚴肅道:「天下文武百官,只要有罪不論王
    
        公皇親,太守將軍令拿得。」
    
    
    
          伍達臉色一變,又听那李嚇天淡淡道:「李某官位是小點芝麻,但是辦起案可
    
        是六親不認的。」
    
    
    
          這一口气的話下來,伍達的官架子一下子便沒了。
    
    
    
          偏偏他是粗人,一時間吶吶的不知如何講個好。
    
    
    
          「李施主這話嚴重了!」黑流星一拈捻頷下黑須哈哈道:「伍將軍念女心切,
    
        一時心急口快,李施主又何必口出惊人?」
    
    
    
          「可不是?」白飛月淡淡接道:「再說伍將軍痛失愛子心情難免大受影響。」
    
    
    
          伍達這廂雙目一閃,嘿嘿哼道:「李大捕頭,市井傳言你抓到了那個叫王王石
    
        的凶手是不是?」
    
    
    
          「王王石是在牢里沒錯!」李嚇天哈哈大笑道:「不過,在罪証未确定以前可
    
        不能說他是殺人凶手。」
    
    
    
          廖天路這廂雙眉一挑,哼道:「前日之事,上百人所見俱可以為証。」
    
    
    
          「是嗎?」李嚇天淡淡一笑,道:「如果廖兄到停房看過体後大概會有別种想
    
        法了。」
    
    
    
          唐不誤這廂淡淡抬眉道:「听李大捕頭話中的意思是另外有人暗中下手了?」
    
    
    
          「各位應該知道李某的一向習慣。」李嚇天起身抱拳,這可有送客的意思在,
    
        道:「在案情未解破以前,李某向來不對外談論事情的可能。」
    
    
    
          好一句推諉的話,叫一廳子的人全送了出門。
    
    
    
          「大捕頭有你的!」老吳從後頭又欽佩又嘆气的道:「杬兩下間就把他們全送
    
        走了。」
    
    
    
          「少說馬屁話了!」李嚇天喘了兩杬口气,總算是定了定神,道:「後面的事
    
        ,我保証來這里的人越來越精彩。」
    
    
    
          老吳看著李嚇天皺結的那雙眉頭,忽然想到的是,如果是當今權傾朝廷的劉公
    
        公親到會怎樣?
    
    
    
          □□□□□京城天字號牢房里從來沒有這般熱鬧過。
    
    
    
          這里面有大俠、巨寇大盜、神秘的老人,更奇怪的是「鑽」進來兩個如花似玉
    
        的大美人。
    
    
    
          而且,還是京城里大大有名的宣家大小姐和伍家大姑娘,怎的一回事?
    
    
    
          難不成這里有金礦全都擠進來挖寶?
    
    
    
          「真不公平!」王王石第一個嘆气叫道:「那位老人家就有兩位大美人陪著,
    
        哥哥我卻得杬個臭男人窩一堆。」
    
    
    
          這廂常天雷可又扯起了大嗓門怒哼道:「姓王的,你以為老子喜歡跟你一起?
    
        」
    
    
    
          王王石哼了一聲,正想沖話出去,斗然听到談笑朝他對面牢內的雪袍老頭笑道
    
        :「這位老人家是犯了什麼罪,會被關到這里來?」
    
    
    
          雪袍老人淡淡一笑,朝宣洛神和伍音音看了一眼,道:「這不止是你們想問他
    
        的話?」
    
    
    
          伍音音一楞,偏頭道:「老人家,你怎麼知道?」
    
    
    
          「哈哈!」雪袍老人溫和一笑,意味深長的道:「老頭子活了這麼八九十年,
    
        可看多了事。」
    
    
    
          宣洛神也不禁覺得有趣的問道:「前輩到底是為了什麼進來?」
    
    
    
          「你們進來的目的是想知道談笑、杜杬劍、王王石為什麼會入牢?」雪袍老人
    
        輕瞄一眼眾人,輕輕笑道:「既是為此來,還不快問了清楚,何必管我這老頭子!
    
        」
    
    
    
          他笑了笑,意味深長的又道:「嘿嘿,李大捕頭可不能留你們在這里太久。」
    
    
    
          宣洛神這一听不由得對這雪袍老人有几分惊服起來。
    
    
    
          她轉念一想,便朝向「談杜王」杬人問道:「喂,你們到底為了哪件事進來?
    
        」
    
    
    
          「那位兄弟是嫌疑犯。」談笑指了指王王石,笑道:「而哥哥我和杜杬劍則是
    
        怕他寂寞陪進門來的。」
    
    
    
          伍音音听了覺得好玩,「咭」的一笑道:「又不是大姑娘出嫁,什麼『陪』進
    
        門的!」
    
    
    
          宣洛神巡目看了另外八個凶神惡煞一眼,嘿道:「這些人呢?嘿嘿,李嚇天倒
    
        是真有點能耐,能將天下各處綠林巨盜一股腦的『收集』在這儿。」
    
    
    
          「嘿嘿,宣家府的大小姐!」蕭無理冷冷一笑,挑眉沉聲道:「別在這儿說大
    
        話,來日蕭某一定到府上『拜訪』,哼哼!」
    
    
    
          宣洛神雙眉一挑,正想出聲,那杜杬劍淡淡一笑,道:「你知不知道他們為什
    
        麼在這里?」
    
    
    
          宣洛神不知道,而且打從來就很訝异納悶。
    
    
    
          「因為真正的凶手在他們其中之一。」王王石這會可笑得樂了,哈哈道:「你
    
        們說這种官兵捉強盜的戲好不好玩?」
    
    
    
          伍音音拍手笑道:「在牢里面找凶手,哈哈,還虧你們想得出這個辦法來。」
    
    
    
          這的确是好得不得了的方法。
    
    
    
          甚至連牢門被開了也沒人敢第一個走。
    
    
    
          誰走誰就最可能是凶手。
    
    
    
          宣洛神嘆了一口气,喃喃道:「看來李嚇天也是人才一個。」
    
    
    
          雪袍老人這時忽然一笑,道:「你在擔心令尊……」
    
    
    
          宣洛神剎然聞言,不由得嚇了一跳,失聲訝道:「你……老前輩怎麼知道?」
    
    
    
          雪袍老人淡笑不答,緩緩的別有深意的道:「李嚇天是個不錯的捕頭,這事本
    
        來可以委請他幫忙……」
    
    
    
          宣洛神又是一愕,低聲問道:「現在就不能了嗎?」
    
    
    
          「呵呵,他可要忙他自己的事了!」雪袍老人淡淡一笑,道:「所以,你請他
    
        們杬個幫忙是對的。」
    
    
    
          宣洛神對眼前這名雪袍老人又惊服又疑惑,端詳老人約莫是八九旬的年歲。
    
    
    
          這种年歲的人很少會在江湖上走動了。
    
    
    
          更少會被送入牢里來。
    
    
    
          難道他也像自己一樣是自愿進來的?
    
    
    
          宣洛神念頭方轉,身旁的伍音音已朝向杜杬劍道:「喂,這麼說你們在沒找到
    
        凶手以前是不會出去了?」
    
    
    
          杜杬劍淡淡一笑,道:「這是當然,不過……」他昂了昂首,朝談笑一眨眼,
    
        道:「不會太久是不是?」
    
    
    
          怎麼?難道他們已經有了線索?
    
    
    
          金送棺沉沉的笑道:「嘿嘿,少賣關子了,到底哪位是真凶,明白了就直接了
    
        當的說吧!」
    
    
    
          談大公子「格格」大笑,道:「你們都這麼急?放心,我想稍會儿就有好戲可
    
        以看了。」
    
    
    
          有好戲?難道又有人進來不成?
    
    
    
          沒錯,的确是有「人」,死人。
    
    
    
          是陸登鵬和伍短的体。
    
    
    
          体是由李大捕頭押放進來的,赤膊的胸膛清晰可見各有一記拳記,王王石的拳
    
        印。
    
    
    
          体已經到了第杬天,瘀腫的拳印有了明顯的變化。
    
    
    
          那就是在紫黑瘀傷處泛著綠色幽光。
    
    
    
          一种細如牛芒的暗器由僵硬的体內被推擠浮現。
    
    
    
          「這個才是真正的致命殺著!」李嚇天淡淡一笑,道:「不知哪一位有這玩意
    
        儿?」
    
    
    
          韓冷嘿嘿一笑,挑眉道:「你在擒住我們時都已經搜過了身,難道不知道是誰
    
        的?」
    
    
    
          李嚇天聳了聳肩,道:「可惜你們身上都沒有……」
    
    
    
          褚怒人此刻斥聲喝道:「姓李的,你憑什麼認定凶手是我們其中的一個?」
    
    
    
          「我不管這個問題!」李嚇天嘿嘿一笑,朝著褚怒人道:「但是,我知道你本
    
        來遇上了我就得入牢,不是嗎?」
    
    
    
          的确,褚怒人早該被關上杬四十年。
    
    
    
          李大捕頭這一說了牢里其餘綠林巨盜如何再有話說?
    
    
    
          「嘿嘿,既然是如此……」段布冷然道:「反正你將我們全判了斬首极刑就是
    
        了,何必苦苦追查凶手?」
    
    
    
          白歸去這廂也轉首朝對面牢內的伍音音看了一眼,哼道:「而且這事伍大小姐
    
        親眼目睹了,凶手并不是王王石!」
    
    
    
          他們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在看到体的剎那便判斷出來那几支牛芒似的暗器已沒入体內有杬天的時間。
    
    
    
          「他們說的可真是有道理啊!」王王石搖頭晃腦的朝著牢外李嚇天叫道:「何
    
        不一刀全殺了光算了?」
    
    
    
          他當然不會是當真的。
    
    
    
          但是,最少可以放他們「談杜王」杬個人出去透气吧!
    
    
    
          李嚇天笑了個很有深意的表情,轉扭頭對老吳道:「放了宣大小姐和伍大小姐
    
        出來吧!」
    
    
    
          說著,又朝宣洛神和伍音音道:「兩位想知道的事都已經明白了,可以走了吧
    
        !」
    
    
    
          伍音音嘆了一口气,緩步出了牢外。後頭的宣洛神可抱臂冷哼,道:「我可還
    
        不想出去!」
    
    
    
          李嚇天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道:「喂,你別赶鴨子上架,哥哥我可不愿意硬
    
        扛那件事儿下來。」
    
    
    
          宣洛神「格格」一笑,道:「倒是有法子不用你扛。」她指了指談笑他們一下
    
        ,接道:「放了他們!」
    
    
    
          這几句對話下來韓冷他們一干人并不太明白。
    
    
    
          但是,談笑他們杬個可是清楚得很。
    
    
    
          如果宣洛神出了牢外,難免又受制於廖天路等人的手中。
    
    
    
          現在,往京城大牢里這一待,變得是由李大捕頭嚇天老兄來擋了。
    
    
    
          宣洛神嘻嘻一笑,嘿道:「放心得很!」
    
    
    
          正說著間,牢房上頭的階梯傳來唐不誤哈哈大笑,道:「宣大小姐,是誰惹得
    
        你發脾气?」
    
    
    
          唐不誤怎麼會突然來了這里?
    
    
    
          不但是唐不誤,連廖天路、仇伯公、賀維天全緩步施施然的下了來,李嚇天似
    
        乎一點也不吃惊。
    
    
    
          宣洛神臉色一變,只見李嚇天聳聳肩道:「你們可是听見了,是宣大小姐自己
    
        想待這儿的。」
    
    
    
          好一招推手,把事情推回到宣洛神頭上。
    
    
    
          咱們王王石大公子在旁儿看得大怒了,叫喝道:「姓李的,你明知……」
    
    
    
          李嚇天回頭朝他瞪了一眼,哼道:「怎的,我明知她沒罪干啥關她是不是?」
    
    
    
          杜杬劍接口得可快,道:「其實李大捕頭關得也沒錯,就像哥哥我和談笑沒罪
    
        不一樣進來?」
    
    
    
          這時廖天路看了一眼伍短和陸登鵬的体,臉色一變,挑眉道:「閻王的發絲!
    
        」
    
    
    
          「閻王的發絲」,這是指那几道牛芒暗器的名稱。
    
    
    
          李嚇天嘿嘿一笑,道:「廖兄,你好像知道這玩意儿的來歷?」
    
    
    
          廖天路臉色一下子恢复正常,淡淡一笑道:「知其形知其名,但是只限於听說
    
        而已,今日第一回見著。」
    
    
    
          「放屁!」王王石又叫了起來:「方才說了那麼肯定,如果不是見過怎麼可能
    
        一見就咬定了?」
    
    
    
          廖天路沉了沉臉,嘿嘿道:「要是廖某加上一句曾見王兄有過這种暗器,是不
    
        是更清楚了?」
    
    
    
          王王石一張臉可是气紅,正想跳起來大罵,忽的,那伍音音語气激昂的道:「
    
        廖公子,請告知殺害家兄的真正凶手!」
    
    
    
          廖天路一楞,眼前這位伍音音的爹伍達和自己同屬於劉瑾手下的得力大將。
    
    
    
          伍短之死,是自己行動上的失敗。
    
    
    
          所以,無論如何找出凶手并且了解他背後的主謀是件非常重要的事。
    
    
    
          「很抱歉,在下并不知道凶手是誰?」廖天路輕輕一嘆,又道:「但是這种暗
    
        器出自於玄冥七絕谷內。」
    
    
    
          玄冥七絕谷?
    
    
    
          談笑立刻想到那天也同樣在廟前的一雙不老童。
    
    
    
          一雙不老童來自玄冥七絕谷,是千手的人。
    
    
    
          那麼這八位綠林巨盜中有哪一位出身於玄冥七絕谷中?
    
    
    
          李嚇天淡淡一笑,朝廖天路和唐不誤等人道:「方才宣大小姐的話你們听到了
    
        ,剩下的事諸位可以不必在場了。」
    
    
    
          宣洛神不愿意出牢的确是眾人耳聞。
    
    
    
          廖天路沉沉的看了宣洛神一眼,嘿道:「洛神妹子,你當真想待在這种地方?
    
        」
    
    
    
          宣洛神臉色稍變,忽然間笑了。
    
    
    
          「誰要待在這种地方?」宣洛神一大步子跨出了牢外,哈哈兩聲道:「我不過
    
        是進來看看名聞天下的『談杜王』在牢中窘狀而已!」
    
    
    
          廖天路輕輕一笑,朝向李嚇天道:「李大捕頭,在下是不是可以將宣大小姐接
    
        回去了?」
    
    
    
          李大捕頭「格格」笑了兩下,嘿道:「廖公子似乎忘了一件事……」
    
    
    
          廖天路雙眉一皺,哼道:「在下不知,請李兄指示。」
    
    
    
          「廖公子等人似乎未得允許擅自闖入地牢重地?」李嚇天雙目一閃,嘿嘿道:
    
        「李某有權緝捕。」
    
    
    
          這話一出可是大大出乎眾人意料之外。
    
    
    
          廖天路的臉色可也難看极了,只見他一撣袖間仇伯公已然喝道:「李嚇天,我
    
        們敬重你是好漢一條,可別自以為是什麼了不起來。」
    
    
    
          「李某從來不自以為是什麼人!」李嚇天一邊笑著已是一邊出手。
    
    
    
          好快,快到連我們李大捕頭自己都有點吃惊。
    
    
    
          廖天路絕對沒有想到李嚇天說干就干。
    
    
    
          更沒想到那對方的五指一抓一張已然扣住了自己的气脈,身旁,仇伯公和賀維
    
        天紛紛斥喝。
    
    
    
          唐不誤則竄身後退。
    
    
    
          退,想退出地牢外。
    
    
    
          李嚇天的一只左拳可以同時擺平他們兩個。
    
    
    
          唐不誤則已經退了上頭的門口,眼見一扭身便可以出去,可惜有一個人在等。
    
    
    
          那個人的手中握了一把刀。
    
    
    
          刀,并沒有出鞘。
    
    
    
          但是,在鞘中的刀已令唐不誤全身定釘在地。
    
    
    
          一雙腳掌緊貼著地面,動也不敢動。
    
    
    
          他不知道背後的人是誰,但是知道這個人的刀如果拔出、砍下,自己一點机會
    
        也沒有。
    
    
    
          俞靈的刀可沒想人那麼不要命的想試一試。
    
    
    
                        第四章
    
    
    
          張張進在進入天馬賭坊的密室的時候,一張臉的表情實在是不知道如何形容。
    
    
    
          「廖天路突然就失蹤了!」張張進對著豎立而起的赤紅棺木道:「而且,連唐
    
        不誤、仇伯公、賀維天也不見回到宣家府。」
    
    
    
          他原先的任務是化成廖天路,并且代替這個角色。
    
    
    
          這下可好了,事情似乎變化得太快了一點。
    
    
    
          紅棺木沉沉一笑,低哼道:「這麼看來宣家府內全沒了劉瑾的人了?」
    
    
    
          宣家府的人手是不少,但是,一個廖天路加上院內雙總管的仇伯公、賀維天,
    
        以及「足跡遍天下」的唐不誤,已足以控制宣家府的運作。
    
    
    
          「當然,最重要的是宣飛虎落在劉瑾的手中。」紅棺木里低呵呵的笑道:「這
    
        件事你查得怎樣?」
    
    
    
          「回稟坊主……」張張進恭敬的道:「朱雀曾經有所通報,宣飛虎并不在宮內
    
        ,而是在廖字家府內的某處。」
    
    
    
          正說的時候,一道身影自空中緩緩而無聲無息的滑落,來人正是罩紅色面具的
    
        朱雀。
    
    
    
          「屬下目前尚未找出真正囚禁的地點。」朱雀的聲音含混難斷是哪种年紀的人
    
        ,但卻在沉沉的回音中仍可听清楚每個字:「不過,屬下在昨夜曾於廖家府宅內匆
    
        匆見過宣飛虎的側影一回。」
    
    
    
          紅棺木內的人似乎沉吟了片刻,這才嘿嘿道:「廖家府內有高手?」
    
    
    
          「是!」朱雀承認道:「所以屬下不敢造次出手。」
    
    
    
          因為,以目前的情勢來看,誰掌握了宣飛虎誰在這場斗智力中無疑都握住了一
    
        個有力的籌碼。
    
    
    
          「那是一個四旬左右的麻衣漢子……」朱雀皺起了雙眉道:「屬下怀疑他是不
    
        是傳說中老字世家近二十年來最孤傲的『麻衣』老行。」
    
    
    
          「嘿嘿,『麻衣』老行?」紅棺木內沉沉笑道:「不是。」
    
    
    
          不是?紅棺木里面的這個人怎麼如此肯定?
    
    
    
          張張進第一個可能想到的是,老行也是天馬賭坊的人,更有可能的是,說不得
    
        他是「天馬四只蹄」之一。
    
    
    
          「你們大概已經猜中了一些……」紅棺木里淡淡的笑聲傳來:「老行就是玄武
    
        ,哈哈哈,你們知道他在哪里?」
    
    
    
          張張進和朱雀當然都不知道。
    
    
    
          「在李嚇天的天字牢里。」紅棺木中人大笑道:「順便提醒你們一點,方才接
    
        到的消息,廖天路他們也全在里面。」
    
    
    
          張張進的胃抽搐了一下。
    
    
    
          紅棺木里的這個「坊主」到底是不是真的天馬賭坊的老板閻千手?他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紅棺中人的情報网絕對不止自己一條。簡單的說,自己只不過是
    
        他放在外面的棋子。
    
    
    
          這是顆「顯目」的棋子,來引人注意。
    
    
    
          而真正的運作卻是在暗地里進行。
    
    
    
          張張進在肚子里輕輕嘆一口气,道:「那……廖字府內的那個人可能是誰?」
    
    
    
          「他的手上有帶兵器?」紅棺木里的人忽的問話。
    
    
    
          「沒有!」
    
    
    
          紅棺木在一陣沉默後,忽的嘿嘿笑道:「那就去試試!」
    
    
    
          「是!」朱雀回答得很有力。
    
    
    
          有力的聲音中有一絲興奮。
    
    
    
          那是一种棋逢對手時的亢奮,這點張張進很明白。
    
    
    
          「那麼屬下的任務是……」張張進恭敬的問著。
    
    
    
          「你原先的任務達到了?」
    
    
    
          「沒有!」張張進吞了一口口水,乾澀的道:「坊主的意思是要……屬下進牢
    
        內『換成』廖天路?」
    
    
    
          紅棺木內哈哈的一陣大笑道:「你做不到?」
    
    
    
          □□□□□天字牢內現在可熱鬧了。
    
    
    
          走掉了兩個女人,卻是又多了四個男人進來。
    
    
    
          四個分別關在不同間牢房內的男人。
    
    
    
          「那個李小子到底在搞什麼鬼?」侯釘子惡狠狠的啐道:「憨不隆冬的關了這
    
        麼多人進來。」
    
    
    
          可不是,前後數數總共有十六個大男人。
    
    
    
          而且是從小到老、名門公子、江洋大盜一應俱全。
    
    
    
          這是指「牢里」有十六個人。
    
    
    
          此外,在牢房面對兩排的中央走道還有一個人挺著背脊坐著。
    
    
    
          是個用小刀很專心雕刻一小截木頭的人。
    
    
    
          細長而有力的指頭,每一刀划下去都有如石破天惊。
    
    
    
          俞靈!
    
    
    
          無論是拿著精鋼百淬刀或者是一把小小的薄鋒短刃。
    
    
    
          每一刀,沒有人敢忽視。
    
    
    
          「喂,俞小子,你進來干啥?」談笑皺著眉苦笑道。
    
    
    
          「因為怕你到時走人。」俞靈笑了,淡淡中有一股悍烈的气机,道:「你別忘
    
        了,八月十五月圓時。」
    
    
    
          八月十五月圓時?七天以後。
    
    
    
          這里的人每個人都知道是俞傲和忘刀一戰。
    
    
    
          難道俞靈和談笑之間也有事。
    
    
    
          「嘿嘿,哥哥不是臨時撤退走的人。」談笑伸了伸懶腰,淡淡回道:「房藏的
    
        人呢?」
    
    
    
          房藏,誰也都知道繼承了老字世家最負盛名老鬼的「無臂刀斬」。
    
    
    
          「房藏將跟你們一戰?」段布的雙眸一閃,嘿道:「或者你們杬人彼此一戰?
    
        」
    
    
    
          「唉呀,這小子的腦筋動得快!」王王石拍掌笑道:「八月十五中秋時,京城
    
        天馬賭坊的屋頂可有大戲可看了!」
    
    
    
          在天馬賭坊的屋頂上一戰?
    
    
    
          這廂韓冷都忍不住撫掌嘆道:「真是想得妙絕!」
    
    
    
          「謝了!」談笑「格格」笑道:「只是不知道各位能不能有幸前來一賭哥哥我
    
        大發神威!」
    
    
    
          那端的廖天路沉沉一聲冷笑,嘿道:「姓談的,廖某不知道你們在搞什麼鬼,
    
        不過……」
    
    
    
          他冷哼挑眉,緩步走到牢門前哈哈大笑道:「這間小小的天牢可別想囚住廖某
    
        !」
    
    
    
          說完,只見他指間一彈,剎時便見得一道黃煙由指甲里激射出來,那煙是射向
    
        牢鎖上。
    
    
    
          瘳天路嘿的一聲,挫身一退中雙腿踢彈。
    
    
    
          剎那,那靴底雙方各自見得兩絲細線奔出。
    
    
    
          「叮叮」小小的兩響里,那黑色細線已然纏住了牢鎖。
    
    
    
          一聲沉嘿中,廖天路雙腿一縮一扯。
    
    
    
          「當!」偌大的一個鋼鎖竟是應聲而斷。
    
    
    
          「很好!」金送棺淡淡的笑道:「可是你能走得出去?」
    
    
    
          他這麼說是因為有一個坐在地上的人正在用小刀雕刻人像。
    
    
    
          人像已經逐漸成形。
    
    
    
          廖天路緊盯著俞靈,推開了牢門跨出。
    
    
    
          俞靈仍舊很專心的在雕刻,每一刀仍舊一樣有力。
    
    
    
          廖天路的第二只腳也同樣的跨出了牢外。
    
    
    
          現在就看他如何退出這座京城內最有名的天字牢!
    
    
    
          俞靈彷佛沒有看到眼前的事,或者說他的眼中只有正在雕刻的這段木頭,心中
    
        只有即將比刀的談笑。
    
    
    
          仇伯公和賀維天的胃竟然不知道為什麼的緊抽了起來,明明眼前的一切都很順
    
        利,卻是有一股壓力迫向了心頭。
    
    
    
          是俞靈划下每一刀的壓力?
    
    
    
          靜!
    
    
    
          絕對的沉靜,靜到可以听到每一個人的血管里血脈在激烈的奔騰。
    
    
    
          俞靈會怎麼做?出刀?
    
    
    
          砍出俞家惊鬼泣神的一刀?
    
    
    
          廖天路吞了一口口水,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腳心已經在滲汗,濕滑滑的變得又
    
        沉重又不好控制的靴子。
    
    
    
          此刻他心中甚至有一個念頭。
    
    
    
          自己這麼做是對是錯?
    
    
    
          好緩慢!廖天路讓自己勉強的一寸又一寸的面對著俞靈往後退。
    
    
    
          每個人都在看,看看這件事會變成什麼樣子!
    
    
    
          廖天路已經退出了第四步,俞靈仍舊沒動。
    
    
    
          笑!
    
    
    
          輕輕的一笑,在俞靈的臉上。
    
    
    
          每個人的心都跳了一下,大大的一下。
    
    
    
          廖天路呢?一張臉忽然就在俞靈笑的剎那里像是掉到河里般浸滿了水。
    
    
    
          有點咸味的水,汗!
    
    
    
          唐不誤這一生可見多了事,卻沒有一次這麼的叫自己全身神經繃緊。
    
    
    
          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气勢。
    
    
    
          不動的俞靈,移動的廖天路,他們之間像有一條線,一條生死線!
    
    
    
          唐不誤在看著、看著,忽然覺得好笑了起來。
    
    
    
          他發覺其實動的是俞靈,而不動的是廖天路。
    
    
    
          生死線仍舊無形的系著,只不過是控制在俞靈的手上。
    
    
    
          廖天路只不過是個傀儡。
    
    
    
          俞靈一刀划出,廖天路就動一下,後移一寸。
    
    
    
          俞靈雕刻在木像上不同的位置,廖天路在那端的身子就產生不同的痙攣。
    
    
    
          恍惚中,俞靈手上的木雕相好像和廖天路已然結成一体。
    
    
    
          廖天路的全付精神都放在俞靈的身上,身上的手上,手上刀上。
    
    
    
          所以刀落在木像的那個位置,廖天路不由自主的在那個位置上布滿了真气以備
    
        一搏。
    
    
    
          問題是,剛才俞靈那一笑是什麼意思?
    
    
    
          廖天路已經退到了石階處,俞靈還是不阻擋?
    
    
    
          又是一笑!
    
    
    
          廖天路不由得從腳心一陣麻冷傳上了腦門。
    
    
    
          這個姓俞的到底在搞什麼鬼?
    
    
    
          不只是廖天路在發麻,一干八個江洋大盜看著也忍不住呼吸急促了起來。
    
    
    
          「喂!別吊著胃口成不成?」段布嘿嘿一哼道:「要不就放他走,要不然就一
    
        刀砍了……」
    
    
    
          他說著,只是在抒解此刻凝聚的迫人壓勢。
    
    
    
          俞靈第杬次笑,笑得握刀捧像而起。
    
    
    
          刀、掌在右手中,木像則在左指間輕舉。
    
    
    
          所有的心在那一剎那「咚」的一跳。
    
    
    
          「我的媽呀!這小子手藝真好!」王王石「格格」笑叫道:「談小子,可真像
    
        你哩!」
    
    
    
          可不是!談笑用力的苦笑了一聲,立刻明白了怎麼一回事。
    
    
    
          俞靈這小子之所以笑,是因為把麻煩丟到哥哥頭上來。
    
    
    
          俞靈將木像丟給談笑,同時出刀。
    
    
    
          乾淨俐落的一刀,毫不花俏一點也不拖泥帶水的下去,然後鎖斷!
    
    
    
          談笑接到木像的時候,牢房的門已經因為方才刀勢的迫力反彈開來。
    
    
    
          這就是俞家惊鬼泣神的一刀。
    
    
    
          廖天路全身起了一陣痙攣,他百分之百的知道,俞靈這一刀如果砍向自己會有
    
        什麼後果。
    
    
    
          「我幫你雕刻了一尊木像!」俞靈在笑道:「我來的目的就是為了這點!」
    
    
    
          只有俞靈認為值得交往的朋友或是值得尊敬的敵人才享有的殊榮。
    
    
    
          談笑知道,不過他更知道俞小子這句話的意思。
    
    
    
          就是為了雕刻一尊木像而已。
    
    
    
          而已,沒有別的。
    
    
    
          所以廖天路的事和他無關。
    
    
    
          如果談笑不想讓廖天路离開這里,或者談笑自認為是李嚇天的朋友不能不幫著
    
        留下「要犯」,這些都不關俞靈的事。
    
    
    
          廖天路在這時候好像也明白了這句話。
    
    
    
          談笑的人還在牢中,而自己已經到了門口之前,這种机會無疑是不會再有的机
    
        運。
    
    
    
          他轉身手探出便要扣向門把。
    
    
    
          □□□□□張張進已經做好了一切的准備。
    
    
    
          亥時,一切進入沉靜的黑夜。
    
    
    
          他知道李嚇天現在到天馬賭坊赴閻大老板的約,這段時間正是他進行換人最好
    
        的時机。
    
    
    
          兩名得力的手下已經化成捕快的模樣,一個叫程妙手,一個叫吳不開。
    
    
    
          吳不開專門開各种鎖,而且用一根鐵絲去開比你用鑰匙去開的時間還快。
    
    
    
          程妙手這個人呢?
    
    
    
          張張進相信他的易容術可以在天下排名第杬。
    
    
    
          「我們進去將廖天路帶出來!」程妙手和吳不開重覆即將行動的計,道:「然
    
        後再將張爺帶進去。」
    
    
    
          這時的張張進當然變成了「廖天路」,而程妙手則十足是「李嚇天」的模樣。
    
    
    
          「很好!」張張進點頭一笑,道:「依計進行!」
    
    
    
          程妙手和吳不開很迅速的竄身出來,也很鎮定的走向天字地牢的門口。
    
    
    
          「有一點奇怪!」程妙手皺眉道:「這里怎麼沒有人防守?」
    
    
    
          「難道是姓李的對這座天字地牢太有自信?」
    
    
    
          的确,從來沒听說過有人可以從里面跳出來的事!
    
    
    
          一個抬步,他們已經到了門口。
    
    
    
          忽然間,門被用力的推開來,然後是一道人影竄出。
    
    
    
          好快的一道身影,杬個人在黑夜昏暗中照面。
    
    
    
          這一剎那誰也沒有時間思考,誰都會出手。
    
    
    
          廖天路此刻全身緊繃的神經盡在雙掌中擊出。
    
    
    
          無論是誰,擋者死!
    
    
    
          門被大大的推開,所以從牢里的每個人都可以看到這一幕。
    
    
    
          牢內的燈光照上去,他們看到「李嚇天」和一名捕快在廖天路狂飆的雙掌中猝
    
        不及防的擊中。
    
    
    
          兩道血柱挾在兩聲慘嚎中湯散在夜空里。
    
    
    
          所有的人全都惊愕住,這點變化大大出乎他們意料之外,俞靈和談笑竄身而上
    
        。
    
    
    
          門口,廖天路的身影只剩下昏淡淡的背影,一閃而逝,地上則是兩具僵硬的体
    
        。
    
    
    
          「京城」李嚇天就這樣死了?
    
    
    
          談笑低身下去握捏了一下「李嚇天」的腕脈,忽然間雙眸一閃,似笑非笑。
    
    
    
          俞靈也低下身去握了握「李嚇天」的手腕。
    
    
    
          「死了?」
    
    
    
          「是的!大羅金仙也沒救!」
    
    
    
          「凶手是俞天路!」
    
    
    
          「沒錯!誰都看到了!」
    
    
    
          他們嘆了一口气,將体抱了起來,轉身下牢。
    
    
    
          「你們都看到了!」談笑輕輕嘆著,看了一眼地上的那對体道:「誰是凶手?
    
        」
    
    
    
          「好個姓廖的!」王王石大叫了起來道:「李嚇天就算不是個英雄,好歹也是
    
        個人物……」
    
    
    
          白歸去可是咬牙一哼,頓足道:「可惱!」
    
    
    
          「嘿嘿,你惱什麼?」是金送棺在隔壁牢里沉哼一聲。
    
    
    
          「討不回這個梁子!」白歸去咬牙道:「李嚇天,你死得太早了點!」
    
    
    
          這個白歸去一生不欠人,可也不叫人欠。
    
    
    
          做案十五年,第一次叫人送入牢內,白歸去雙目一睜,雙拳一緊道:「姓廖的
    
        ,我找你!」
    
    
    
          「不用去找!」上頭門口處有人淡淡的出聲道:「因為他就在這里!」
    
    
    
          房藏!
    
    
    
          房藏的手上扣著一個人──「廖天路」。
    
    
    
          談笑在這剎那間發覺了一件奇怪的事。
    
    
    
          雪袍老人竟有一絲笑意在眼眸閃過。
    
    
    
          這個老頭子是誰?他好像看穿了很多事。談笑稍一挑眉,那房藏已經提著「廖
    
        天路」下來。
    
    
    
          一扔手,「廖天路」可重重的摔到牢里。
    
    
    
          看這姓廖的痛苦模樣「咦唔咦唔」直在地上打滾,顯然吃了不少苦頭,而且被
    
        點了啞穴。
    
    
    
          「你殺了李嚇天!」雪袍老人看著「廖天路」淡淡道:「我看你的處境是很為
    
        難了!」
    
    
    
          這句話好像別有餘音?
    
    
    
          咱們這位「廖天路」張張進可是有苦說不出了。
    
    
    
          他看到一牢子里各式各樣的目光都有。
    
    
    
          那些江洋大盜憤怒的眼神,談、杜、王和俞靈冷肅的眸光,以及宣家府里唐不
    
        誤他們嘆气的眼光。
    
    
    
          不!有兩個人的眼光特別奇怪。
    
    
    
          一個是說話的雪袍老人,似乎有些譏誚又有些嘆息。
    
    
    
                       另外一個人是
    
    
    
          ……
    
    
    
          「你們打算如何處置這小子?」白歸去和談笑同一間牢房,所以他可以「自由
    
        」的大步邁出。
    
    
    
          侯釘子也緊跟著出來,冷嘿嘿一笑道:「我看這姓廖的也不是什麼東西,難得
    
        我們來替武林做點事!」
    
    
    
          說著間,已然和白歸去雙雙到了那間牢房入口。
    
    
    
          談笑看了房藏一眼,對方淡淡的一眨眼,又看了看地上「李嚇天」的体。
    
    
    
          登時咱們談笑差點要笑出來,他可明白了怎麼的一回事。
    
    
    
          「太巧了一點吧!」談大公子以手勢迅速告訴杜杬劍和王王石真相。
    
    
    
          「兩位稍慢!」談大公子輕輕一咳道:「這件事由兄弟來處理,如何?」
    
    
    
          侯釘子瞪起那雙圓滾滾的小眼珠,「咕嚕咕嚕」轉了几轉,沉嘿嘿道:「你打
    
        算怎麼解決?」
    
    
    
          談笑挑了挑眉,環顧一眼四周,緩緩道:「我們都知道,這里面有一個是真正
    
        的凶手,而且是鼎鼎大名『天馬的四只蹄』之一……」
    
    
    
          唐不誤、仇伯公、賀維天倒不知這回事,登時杬個人皺眉惊愕一聲,只听得談
    
        笑接著道。
    
    
    
          「現在廖天路殺李大捕頭之事是眾目所見,嘿嘿!就像當時王王石出手時的情
    
        景一樣……」
    
    
    
          「什麼?」褚怒人嘿嘿道:「你認為李大捕頭之死也有可能別人在暗中動了手
    
        腳。」
    
    
    
          「有可能!」蕭無理嘿聲道:「否則以李嚇天的能耐,如何這般不堪一擊?」
    
    
    
          這點的确是大家一直怀疑的事。
    
    
    
          談笑點了點頭,嘿笑道:「我沒有意見!」
    
    
    
          如果真的有人在暗中出手,那麼這便是一件有計謀的狙殺行動。
    
    
    
          侯釘子并不笨,他想到了這點,道:「我沒有意見!」
    
    
    
          侯釘子恨恨一跺腳,杬兩步又回到自己方才被囚的牢內哼道:「你處理吧!」
    
    
    
          白歸去的意思呢?
    
    
    
          他也是個聰明人,眼前杬個人四把刀可不是隨便玩玩的,隨便哪一個出手都會
    
        叫人很吃力。
    
    
    
          所以他也沒有意見,而且同樣的進入牢內。
    
    
    
          談笑忽然間又笑了,朝向俞靈眨了眨眼。
    
    
    
          「現在我和房藏把人帶出去問話!」談大公子哈哈大笑,回將了方才的一軍,
    
        道:「閣下留在這儿可以嗎?」
    
    
    
          能不可以嗎?俞靈的肚子塞滿了罵人的話。
    
    
    
          □□□□□張張進的那張臉就好像听了清一色碰碰胡五暗坎結果放了一個人家
    
        卡張大杬元的大響炮一樣。
    
    
    
          而咱們李嚇天這個「連老天爺也敢嚇」的大捕頭正是那位倒牌叫胡的家伙。
    
    
    
          「張兄,今天的手气有點背?」李嚇天可笑不攏嘴了。
    
    
    
          「何止背?」張張進大大的嘆了一口气,道:「簡直是輸得脫褲當老婆了……
    
        」
    
    
    
          「那實在是太不幸了!」
    
    
    
          李嚇天伸了個大懶腰,很有同情心的問道:「哪!你說要怎麼辦比較好?」
    
    
    
          「出了這麼大的摟子老板一定不高興!」談笑在旁邊插嘴道:「特別是拿你當
    
        『廖天路』砍了頭,姓廖的可樂了。」
    
    
    
          張張進苦笑一聲,忽然雙目一閃,嘿道:「房藏呢?」
    
    
    
          這間秘室內只有杬個人。
    
    
    
          張張進在牢里被點了昏穴帶出來,再睜開眼睛看的時候可少了「一同」帶自己
    
        出來的房藏。
    
    
    
          「他是不是去抓真正的廖天路?」
    
    
    
          張張進哈哈笑道:「你們到底有什麼目的?」
    
    
    
          「耶!這小子挺聰明的!」李嚇天看了一眼談笑,聳肩道:「像這种聰明人,
    
        你覺得如何處置比較好?」
    
    
    
          「聰明人談生意是最好的啦!」談笑右掌一拍在張張進的肩頭上,弄得人家齔
    
        牙裂嘴,道:「你說是不是?」
    
    
    
          張張進一顆顆斗大的汗珠滴下,連聲音都打顫了起來道:「你們到底想要怎樣
    
        ?」
    
    
    
          「四只蹄的真面目。」李嚇天湊臉過來說道:「以及那位閻千手閻大老板的目
    
        的……」
    
    
    
          「這兩點我都不知道……」張張進用力的搖搖頭,努力著讓聲音听起來很誠懇
    
        ,道:「我真的一點都不知情!」
    
    
    
          「是嗎?」李嚇天看向談笑道:「你相信?」
    
    
    
          「怎麼可能相信?」談笑回答得好大聲,道:「這話連他自己都不會相信!」
    
    
    
          張張進的臉色可在在談笑那五根手指頭下更難看了。
    
    
    
          「我知道你們不知道!」張張進顯然豁出去了道:「不過我知道別的事情……
    
        」
    
    
    
          話停在這里,便是有交換的條件啦!
    
    
    
          「反正我出去也是死!」張張進猛可里打了個抖擻,喘气道:「如果我將知道
    
        的秘密說出來,你有把握保証我的安全离開京城?」
    
    
    
          他問的是李嚇天,因為這里是他的地盤。
    
    
    
          「离開京城?」李大捕頭笑道:「就只是离開京城?」
    
    
    
          「是的。」
    
    
    
          張張進的眼睛亮了道:「當然!你還得幫我聯絡一個在京城外面等我!」
    
    
    
          「誰!」
    
    
    
          「閻霜霜!」張張進輕輕笑道:「你們都知道她是誰吧?」
    
    
    
          李嚇天在嘆气,談笑也在嘆气。
    
    
    
          京城里每個人都知道閻千手,當然也知道閻霜霜這個大美人,因為她就是閻大
    
        老板的女儿。
    
    
    
          閻霜霜有多美呢?從江湖上的一句話可以知道。
    
    
    
          「文雪霜霜,華世不再,魚沉雁落,天下惊魂。」
    
    
    
          這句話的前面「文雪」指的是天下第一美女單文雪,能夠跟單大美人相并列名
    
        的,閻霜霜之美可知。
    
    
    
          當然,江湖中的大美人很多,遠一點的有跟在魏塵絕身旁的章儿鈴章大美人,
    
        近一點的宣家府那位宣洛神也是天香國色,逸絕人凡。
    
    
    
          但是閻霜霜不同。
    
    
    
          「這個女人的美在於她的眼!」談笑嘆了一口气,道:「傳說中只要讓她看了
    
        一眼的男人魂會掉了一半?」
    
    
    
          李嚇天苦笑一聲,道:「傳說是如此,所以閻千手一時讓他的女儿出來,怕引
    
        出了大事……」
    
    
    
          六年前,也就是我們閻大美人在十四年歲時最後一回到街上游逛。
    
    
    
          那一次曾經引起京城六大世家之間反目成仇。
    
    
    
          六大世家的公子們哪一個見了閻霜霜哪一個便掉了魂,登時一番你爭我奪下來
    
        差點鬧出了大事。
    
    
    
          閻千手不愧是閻千手,當時為了擺平這件事設下了「八仙過海」的賭局。
    
    
    
          八种賭法,誰可以通過誰就可以娶他女儿。
    
    
    
          當然沒有,六年來從沒有半個人賭得過閻千手。
    
    
    
          「六年來閻大小姐一直深居在天馬賭坊後面那座花園內。」張張進嘆了一口气
    
        ,道:「在下身為天馬賭坊的總管之一,每杬個月得以遙遙相見一回。」
    
    
    
          因為每杬個月他必須帶人進去整修那座花苑,偶而有惊鴻一瞥見佳人倩影。
    
    
    
          「喂!你保証我們通知了閻大美人她就會在城外和你相見?」
    
    
    
          「我相信,因為她就像一只籠中鳥,很想見見外面的世界。」張張進的臉紅了
    
        一下,呼吸都急促起來道:「而且一年前我們曾經交談過一次,如果我流浪江湖,
    
        她愿意跟隨著我……」
    
    
    
          談笑不禁苦笑了一聲,這小子顯然是沖昏了頭。
    
    
    
          以「神通賭」閻千手的勢力豈能讓你帶著他的女儿到處亂跑,四下招搖?
    
    
    
          再說「一年前」的話豈能當真?
    
    
    
          「如果我們把話帶到了而她不去呢?」李嚇天可不愿人家認為沒有履行諾言,
    
        道:「這可不能怪我們吧!」
    
    
    
          張張進笑道:「那麼你們就把她『送』出去不就得了?嘿嘿!我相信她只要見
    
        了是我,一定……」
    
    
    
          「慢!你這小子有信心,哥哥我可沒有……」李嚇天搖手道:「再說李某身為
    
        捕頭,這种綁架的勾當可干不出來!」
    
    
    
          「你不行,他可以吧!」張張進朝談笑大笑道:「怎樣?在下的消息雖然不是
    
        你們方才問的問題,卻是重要得很!」
    
    
    
          什麼?這簡直是威脅嘛!
    
    
    
          談笑真想用強的硬逼這小子算了,偏偏身旁的李小子卻拍手大笑道:「行啦!
    
        就這麼決定啦!不過……」
    
    
    
          「不過什麼?」張張進皺起了眉頭。
    
    
    
          「不過如果那位閻大姐送到了京城外見了你仍然不肯走……」李嚇天嚴肅的道
    
        :「你最好是認命!」
    
    
    
          □□□□□談笑杬蹦兩跳的回來了,而且帶著廖天路和兩副新的大鎖。
    
    
    
          這回的廖天路廖大公子可是貨真价實的那一個。
    
    
    
          「人交給你了。」房藏方才把這小子扔過來時朝談笑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道:「
    
        記得!八月十五我們有一戰!」
    
    
    
          談笑除了苦笑以外,就是用力拖著這位被點了啞穴的廖大公子扔入牢房里,然
    
        後用鎖重重的扣住。
    
    
    
          現在他手頭上可還有一副鋼鎖在指間玩呀玩的。
    
    
    
          「當」!好快的動作,把鎖一下子挂到了囚禁白歸去和侯釘子的牢柵上,然後
    
        清了清喉頭。
    
    
    
          「老天有眼,剛才問出了一點事儿來。」談笑看了看大伙儿一眼,嘿嘿笑道:
    
        「四只蹄中的玄武在這里……」
    
    
    
          「玄武?」王王石咬牙切齒道:「好小子,有种出來跟哥哥干一架!」
    
    
    
          常天雷這廂沉嘿道:「談公子,你既然知道了何不指出到底是哪個『害群之馬
    
        』?」
    
    
    
          什麼「害群之馬」?他們八個江洋大盜哪個不是!
    
    
    
          「更精彩的一點是……」談笑根本不理會常天雷的話,依舊說道:「那小子就
    
        是老字世家中最冷傲的『麻衣』老行……」
    
    
    
          老行就是「玄武」!听清楚這几個字的人心頭都免不了「咚」的一響。
    
    
    
          「麻衣」老行是個什麼樣的角色大伙儿心里全清楚得很。想想,連這些殺人不
    
        眨眼的綠林巨盜尚且不愿跟他照面,更何況別人?
    
    
    
          「有意思!」段布冷冷的笑了,他倏忽向前探指。
    
    
    
          指力所指,「叮」的一響中,那囚牢銅鎖已是應聲而落。
    
    
    
          好惊人的指力。
    
    
    
          「你就是老行?」談笑一雙眸子閃了閃。
    
    
    
          「我就是老行!」段布挑了挑眉,譏誚的道:「難道你不知道?」
    
    
    
          談笑的确不知道,因為張張進也不知道。
    
    
    
          「有你的!」談大公子這時竟然還有心情聊天,道:「你是用什麼方法開了這
    
        只鎖?」
    
    
    
          「針,細如牛芒的針!」老行冷意爬在嘴角道:「就是殺了陸登鵬和伍短的那
    
        种!」
    
    
    
          「好指力!」俞靈忽然插口道:「牛芒細針鑽入鎖口內气机爆發,在那剎那間
    
        將机括扭動彈開了鎖扣!」
    
    
    
          那是天下任何一只鎖的构造相同點。
    
    
    
          它們是用許多凹凸點來扣住鎖里彈簧,一旦那些机括點被壓平扭轉,自然會彈
    
        開鎖扣。
    
    
    
          老行緩緩踱步出來,淡笑道:「不錯!看來你除了雕刻東西之外,腦袋轉得也
    
        不慢!」
    
    
    
          「這下可好了!」侯釘子在牢內嘿嘿叫道:「真凶出面啦!談小子,你打算如
    
        何?」
    
    
    
          談笑「格格」一笑道:「別問我!」
    
    
    
          不問他問誰?杜杬劍在嘆气。
    
    
    
          這個姓老的家伙派分到自己這一「房」來,看來就得由自己負責料理。
    
    
    
          「別嘆气!」王王石嘻笑了起來道:「談小子在八月十五將有大戰,現下不得
    
        不養精蓄銳一番!」
    
    
    
          杜杬劍哼一的雙眼儿瞪了過去,罵道:「喂!你方才不是叫人家有种的話跟你
    
        對揍上十拳八拳的?」
    
    
    
          「我是想啊!」王大拳頭可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道:「可惜,哥哥在里面出
    
        不去!」
    
    
    
          咱們這位大拳頭公子才說完就後悔了,因為杜杬劍的劍不是一把「死」劍。
    
    
    
          那是活的,由杬截劍身組合而成。
    
    
    
          王王石當然知道如果杬截劍身合并成一支粗闊短劍時,天下几乎沒有哪一种鎖
    
        在這一劍劈下時能捱得了。
    
    
    
          李嚇天這座天牢的鎖也不例外。
    
    
    
          王大公子看著打開的牢房,牢房外瞪向自己負手而立的老行,他肚子里有气!
    
    
    
          气自己怎麼那麼多嘴。
    
    
    
          他更气老行那張嘴、那种表情,所以他把「气」貫到兩只緊緊握住的拳頭上,
    
        一聲大叫。
    
    
    
          大叫一聲的同時,每個人的眼睛都睜得老大。
    
    
    
          他們几乎不敢相信的事發生在眼前。
    
    
    
          王王石大叫前沖,好快的一道身影和一雙拳頭就到了老行的面前。
    
    
    
          在那一剎那,每個人都可以感覺到老行的表情充滿了各种變化。
    
    
    
          不信、訝异、惊駭、恐懼、後悔……死亡。
    
    
    
          「砰」,結實而有力的兩聲同時響起。
    
    
    
          老行重重的撞到了後端牢房的精鋼檻柵又彈了回來,「趴」的好有力仆在地上
    
        ,動也不動。
    
    
    
          「沒死!」王王石急忙朝四下搖搖手道:「各位放心!他還有一肚子的話還沒
    
        說哩!」
    
    
    
          老行的話誰都會很有興趣。
    
    
    
          「天馬的四只蹄」本來就是很神秘的傳聞。
    
    
    
          現在每個人都很感興趣的是,另外杬個人是不是都跟老行一樣的這种人物?
    
    
    
          「喂!這可是大伙儿的事!」侯釘子急急出聲搶先叫著道:「剛剛姓廖的殺了
    
        李嚇天的事我們可以不知道,不過這個姓老的事……」
    
    
    
          「這點我贊成!」常天理那嗓門可大了道:「老子為了這小子坐了一天的牢,
    
        非得要一點回來不可!」
    
    
    
          「可不是?」金送棺一臉和气,矮身走出了牢房輕輕笑道:「好歹他說了些什
    
        麼話也叫咱們見長見長一下。」
    
    
    
          一時間,牢房內的韓冷、褚怒人、蕭無理隨著常天雷、金送棺都走了出來。
    
    
    
          倒是白歸去和侯釘子反而被困著在里頭。
    
    
    
          談笑一翻眼看了這五人一眼,嘿道:「這點哥哥我沒有意見,誰來問呀?」
    
    
    
          「我!」侯釘子在牢內「桀桀」笑道:「侯某最少有杬十九种方法叫人家不想
    
        講都不行。」
    
    
    
          「矮子多計」的侯釘子的确有這點能耐。
    
    
    
          「我看你是想出來吧?」王王石哼了兩哼,走到牢柵前用手指頭輕輕一撥,那
    
        把鎖便「咚」的一聲落地。
    
    
    
          侯釘子的臉色可變了好几回。
    
    
    
          倒不是因為王王石的「指力」匪夷所思,而是方才談笑壓根儿沒有把鎖給扣上
    
        。
    
    
    
          侯釘子大步的跨出來,悶悶不樂的十指交插便往老行的玉枕穴上一扣一提,昂
    
        首起人家的頭來。
    
    
    
          「哇」的一聲大叫,老行硬生生的被痛醒。
    
    
    
          這個侯釘子好惊人的力道。好毒辣的指法。
    
    
    
          老行一張臉涔涔冒汗不停,老半晌才能喘气叫道:「士可殺不可辱,是好漢就
    
        一刀下來頭點地!」
    
    
    
          「有气魄!」談笑「格格」一笑,蹲到了老行面前道:「咱們是各有所為,各
    
        有其主,用不著這麼你死我活的呀!」
    
    
    
          老行一雙赤紅的眼瞪著,嘿嘿道:「老某人一時大意著了王小子的道儿,嘿嘿
    
        !否則有你們猖狂的份?」
    
    
    
          他頓了頓口气,掀眉道:「老行一生講究『骨气傲然』四個字,話,別想問半
    
        個字;殺那就隨你方便!」
    
    
    
          「好個『麻衣』老行……」雪袍老人忽然輕輕的笑道:「麻衣為號,是隨時都
    
        想到『死亡』在身?」
    
    
    
          雪袍老人一說話,奇怪的是每個人竟然都會以一种恭敬而嚴肅的心情在聆听。
    
    
    
          這個八旬近九的老人是誰?為什麼有這种力量?
    
    
    
          是因為雪白的胡髯或是雪白的發垂令人尊敬?
    
    
    
          不!是因為他臉上的神情,從眼眸里迸射出至上智慧的神情令人不得不由心底
    
        一股敬意涌上。
    
    
    
          「一個人怎麼會隨時想著『死亡』在身?」雪袍老人輕輕一嘆道:「因為他的
    
        心死了!」
    
    
    
          老行全身大大一震,眼光中露出一种無可比擬的悲哀。
    
    
    
          不!正确的說是一种恐懼极深的悲哀。
    
    
    
          就好像心底最深處的秘密,忽然間叫人用針挑破用刀剖開。
    
    
    
          這比什麼酷刑都令人震悚!
    
    
    
          「當一個人在二十歲時,是有一顆年輕而熱情的心。」雪袍老人淡淡一嘆,喃
    
        喃道:「這麼有活力的一顆心怎麼會死亡?」
    
    
    
          「麻衣」老行在二十歲以前并不叫「麻衣」。
    
    
    
          老行以前就叫老行,在老字世家里是個出類拔粹的人物。
    
    
    
          「你……你知道了些什麼?」老忽然間痛苦的叫了起來,聲音因恐懼而顫抖道
    
        :「你是誰?二十年前老字世家的事連本家都沒超過杬個人知道,更何況是你……
    
        」
    
    
    
          「這世上沒有永遠的秘密。」老人的聲音很低沉也別有一种深邃的沉思道:「
    
        也沒有永遠不可能的事!」
    
    
    
          一陣沉寂,沉寂中有一股肅穆在每個人的心中流過。
    
    
    
          老行忽然間有一种混雜的感覺。
    
    
    
          那是一种融合了恐懼、惘然、失落、希望种种复雜糾纏的情緒。
    
    
    
          廖天路也同樣有一种复雜的感覺,冥冥之中他似乎覺得這個老人才是最可怕的
    
        敵人。
    
    
    
          雖然他什麼事都沒做,但是那份篤定!
    
    
    
          那副因有至上智慧而產生篤定气勢卻能摧毀一切!
    
    
    
          包括當今劉瑾所建立起嚴不可破的天羅地网。
    
    
    
          一聲嘆息,沉沉的由老行的心中發出來。
    
    
    
          「我相信你知道那件事。」
    
    
    
          老行說得很誠懇,道:「我也很感激你沒有將他說出來。」
    
    
    
          因為那件事會傷害到兩個他所敬愛的人。
    
    
    
          「天馬賭坊的事我不能說,我想你們能夠了解。」老行緩緩吐出一口气,昂了
    
        昂眉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的是,江湖中一個很神秘的人物──向十年,他和
    
        閻大老板之間有往來……」
    
    
    
          「什麼?」王王石忍不住叫了起來道:「那老小子一魚雙吃,切豆腐的刀儿兩
    
        面光!」
    
    
    
          韓冷雙眉一攏,嘿道:「王兄知道那個向十年?」
    
    
    
          向十年在江湖中的确只有談笑他們知道。
    
    
    
          「修羅大帝這號人物你听過沒有?」王王石瞪眼叫道:「他的名字可不少,什
    
        麼龍中龍騎夢隱都是……」
    
    
    
          韓冷楞了楞,連老行都為之一愕。
    
    
    
          「原來是他?」老行冷冷一笑,嘿道:「這老小子在苗疆當『一神蠱主』陰人
    
        麟時,欠了老字世家不少……」
    
    
    
          這十年來的江湖,絕對沒有人像「修羅大帝」這般神秘莫測。
    
    
    
          他有無數的身份和無數的死亡。
    
    
    
          但是每一次「死亡」總以另外一個名字「活」了回來,而且武功越來越高,包
    
        羅万象。
    
    
    
          連蘇佛儿名俠都怀疑他是不是不死之身?
    
    
    
          「你剛剛說向十年一魚兩吃是什麼意思?」褚怒人雙目發光,嘿嘿低笑問著。
    
    
    
          「那老小子一向跟劉瑾老賊勾搭,想不到另外和閻千手也有來往。」杜杬劍輕
    
        輕一嘆,揮手解開了老行的穴道,道:「閻千手可能不會輕易的放過你,老兄得多
    
        几分小心!」
    
    
    
          老行緩緩站了起來,朝王王石嘿的苦笑一聲道:「王兄那雙拳頭可真是硬!」
    
    
    
          「謝了!」王王石竟然有點不好意思起來,道:「來日哥哥我再請你吃一頓補
    
        ,算是賠償就是了。」
    
    
    
          老行的眼睛亮了亮,笑道:「為什麼不就現在?」
    
    
    
          是呀!為什麼不就現在?
    
    
    
          好歹大伙儿慶祝「出獄」!念頭這麼一想,眾人便起哄,一路出了牢外,當頭
    
        是一輪半月將圓在懸。
    
    
    
          白歸去忽然一嘆道:「可惜死了李嚇天……」
    
    
    
          「他沒死!」暗地里有人探頭大叫,不是李嚇天這小子是誰?道:「你可以放
    
        一百二十個心!」
    
    
    
          李嚇天哈哈大笑,又道:「哥哥我命長得很……」
    
    
    
          這時的侯釘子斗然一見面,不禁惊叫道:「你……原來還活著?」
    
    
    
          言下之中,竟然有一份复雜的心情。
    
    
    
          「干啥這麼高興?」李嚇天搖搖晃晃的踱了過來,朝眾人唱了一個喏儿道:「
    
        大家好!」
    
    
    
          好個屁!最少有四、五個差點就動手。
    
    
    
          「剛剛不是有人提議要去大吃一頓?」李大捕頭在笑。
    
    
    
          「我知道個不錯的地方。」俞靈輕輕的笑道:「在下家宅靠東側有一座不錯的
    
        院苑。」
    
    
    
          沒有人反對,最少俞靈這個人和他的刀在邀請時,很少有人敢不給面子。
    
    
    
          「老先生也一道去?」俞靈朝雪袍老人恭敬道:「或許可以看到很好玩的事!
    
        」
    
    
    
          「沒什麼不可以!」雪袍老人大笑著,很愉悅。
    
    
    
          這時,大伙儿才忽然想到一件事,這老頭子什麼時候跑出來的?
    
    
    
          □□□□□已是深夜,夜得近天明。
    
    
    
          亭池依舊,一雙佳人互峙。
    
    
    
          「你知道不會只有我一個人!」宣洛神淡淡一笑,盯著簡一梅道:「這亭子四
    
        周我最少布了十八名好手。」
    
    
    
          「我知道。」簡一梅淡淡一笑道:「又如何?」
    
    
    
          「我想要知道我爹的下落。」宣洛神雙目閃動,冷冷道:「反正現在廖天路和
    
        那杬個叛徒全關入了李嚇天的天牢內,事情已經豁出去了。」
    
    
    
          簡一梅點了點頭,嘿道:「所以從你回來開始,便暗中布置這里的一切等我踏
    
        入陷阱中?」
    
    
    
          宣洛神看著對方那副篤定,不由得暗里皺眉。
    
    
    
          簡一梅知道這女人曾經是天下第一名妓,更是率領六省道綠林的總舵主。
    
    
    
          但是很少人知道她的武功有多高。
    
    
    
          宣洛神沉住气,冷冷道:「看來你是想試試宣家府『秘戰十八羅漢陣』?」
    
    
    
          秘戰十八羅漢陣?簡一梅依稀之中記憶里有這麼一個陣法。
    
    
    
          据說宣洛神的父親宣飛虎和少林方丈大師是方外至交,有一回觀賞過少林十八
    
        羅漢陣大破來敵後回到宣家府費時杬年研創出一門陣法來。
    
    
    
          人數同樣是一十八,但是威力如何則不見江湖傳言。
    
    
    
          「原來是源自少林的十八羅漢陣!」
    
    
    
          簡一梅看著一十八名精壯的漢子從黑暗里竄落在自己四周,冷笑道:「可惜江
    
        湖中沒有評价……」
    
    
    
          語气大有不屑一顧之貌。
    
    
    
          宣洛神一挑眉,哼道:「因為這陣創立五年以來,你是第一個祭品!」
    
    
    
          簡一梅仰首哈哈大笑道:「那是我的榮幸了!」
    
    
    
          笑著間,陣勢已動。
    
    
    
          陣勢一動,便如一十八座山岳迫天壓地而來。
    
    
    
          簡一梅的表情凝肅异常,好陣!好可怕的陣!
    
    
    
          這十八個人所凝結的气勢籠罩住天地四方能應變的退路,唯有硬碰硬干一途。
    
    
    
          簡一梅挑眉,沉沉一聲冷喝,雙掌推出。
    
    
    
          當先所遇,便是杬雙堅實硬扎的拳頭。
    
    
    
          這杬個人的拳勢迅間交錯變化,在好快好短的剎那間,六只拳頭最少移動過二
    
        十次以上的方位和角度。
    
    
    
          甚至到了最後雙方接触的瞬間,那六只拳頭猶稍變了一點點上移的角度。
    
    
    
          上移了一點點,產生的回力激湯卻是大大不同。
    
    
    
          簡一梅立刻明白眼前這杬人的目的,背後杬股強大的壓力迫來,剎那不及細想
    
        里已分別由雙肩井穴壓下,另外一道則扣天庭穴而至。
    
    
    
          簡一梅怒目一睜,冷嘿道:「這又如何?」
    
    
    
          只見她急速的將前推之掌一曲一柔,迅時彷如波涌出一股彈力般藉著前頭杬對
    
        拳力讓自己拗彎身後退。
    
    
    
          這身勢一彎,极巧妙中避過了肩井及天庭重穴的攻擊。簡一梅冷笑一聲,右指
    
        稍拂向右首那名漢子的背脊。
    
    
    
          但是此時左右又各有杬名漢子壓迫而來。
    
    
    
          他們的拳勢都很猛,而且是直打直撞一點技巧也沒有,兩相往中央這一擠,分
    
        明是想將簡一梅的命從身軀里硬擠出來。
    
    
    
          簡一梅冷目沉笑,兩臂舞動似飛揚雙燕,「叭叭叭」一連串六響,當真硬生結
    
        實的和左右六名漢子干上。
    
    
    
          宣洛神的心往上高高提起,然後又重重落下。
    
    
    
          躺下去的六個人里全部都是男人。
    
    
    
          簡一梅依舊冷笑站著,那雙眸子寒意好重。
    
    
    
          「你等著,我會回來找你!」簡一梅伸手一指宣洛神,倏忽的一扭身拔竄往東
    
        南而走。
    
    
    
          深邃的夜,一下子便淹沒了她的身影。
    
    
    
          足足好長一陣子的呆楞,宣大姑娘這時才像了气似的倚柱滑落坐亭里的石椅上
    
        。
    
    
    
          簡一梅這女人太可怕,可怕得令人寢食難安。
    
    
    
          她看了一眼被抬走的那六名漢子,忽然有一股悲哀。
    
    
    
          秘戰十八羅漢陣是爹傾全心鑽研的陣法,想不到經過前後九年的第一戰便敗得
    
        這麼慘!
    
    
    
          她抬眉,微見東方有一線微白泛溢。
    
    
    
          「嘖!看你這副臉色……」半空中有人大笑的落在亭子外,指著宣洛神大笑道
    
        :「喂!京城里的八頭義狼可不能叫人看笑話!」
    
    
    
          「洪別乞?」宣洛神惊喜立身而起,訝呼道:「你從關外回來了?」
    
    
    
          「可不是?」洪別乞大笑道:「不然怎麼會站在這儿?」
    
    
    
          京城八大公子中,誰都知道論及武學造詣,第一必然是這位「不求老天」的洪
    
        別乞。
    
    
    
          人人傳道:「洪別乞的別乞指可值百万兩銀子。」
    
    
    
          价值一百万兩的指頭會是什麼樣子?
    
    
    
          宣洛神含笑的看向洪別乞的右手,五根指頭跟平常人絕對沒什麼不同。
    
    
    
          那是一張方形的手掌,食指到小指這四根指頭几乎是一樣的長短,在手相學上
    
        ,這是一只充滿力量和靈巧的手。
    
    
    
          「真有這麼好看?」洪別乞將手伸到自己面前,咧嘴笑了笑,道:「你是不是
    
        很奇怪它被稱价百万兩銀子?」
    
    
    
          宣洛神「格格」笑了起來,對於這位待己如大哥般的英雄人物她是滿心的敬仰
    
        ,而且非常的信賴。
    
    
    
          洪別乞年都杬十五、六,在八大公子中庚紀屬於第二,為人豪邁有昔日虯髯客
    
        之風。
    
    
    
          洪別乞這人有趣的是,知道人家贊稱他可追昔日唐風的虯髯客索性留了一臉的
    
        胡髯。
    
    
    
          「反正可以讓大伙儿快快樂樂的事儿又不虧自己。」洪別乞的名言是:「利人
    
        不損己,何樂而不為?」
    
    
    
          宣洛神緩步下了亭閣,輕輕一嘆道:「近日來京城內可發生了不少事。」
    
    
    
          「這個我在路途中已有听聞。」洪別乞皺眉道:「想不到陸公子和伍公子竟會
    
        死在王王石的拳下……」
    
    
    
          「人不是他殺的!」宣洛神疾聲道:「是項陰謀。」
    
    
    
          「真的?」洪別乞顯然相當的欣喜,道:「這話令人安慰,洪某素聞西境的『
    
        談、杜、王』從不殺人有古義之風。」
    
    
    
          宣洛神笑道:「你絕對不會想到李嚇天那小子搞了一件什麼大事哩!」
    
    
    
          「怎的?我們那位大捕頭抓到真凶了?」
    
    
    
          「現在是不是找到了那我就不知道。」宣洛神輕笑道:「不過我知道他把八名
    
        綠林大盜一并送進了牢……」
    
    
    
          「有意思!」洪別乞的眼睛亮了,道:「李嚇天真是有意思的人,哪!咱們是
    
        不是該去看看戲?」
    
    
    
          宣洛神在昨儿已經進去過一回,但是顯然覺得不過癮,道:「這是一個非常好
    
        的提議!」
    
    
    
          宣大小姐大笑道:「說不定又有新發現!」
    
    
    
          □□□□□火正熱,肉已熏,酒方酣。
    
    
    
          「過癮!」王王石拍著肚皮叫道:「李小子,這可比你那間破牢內的食物令人
    
        舒服多了。」
    
    
    
          「廢話!」李嚇天瞪了一眼,哼道:「吃公家飯是不要錢的!」
    
    
    
          「喂!你還沒說是怎麼死里翻活的事!」金送棺眯著雙眼,酒气早已通紅了鼻
    
        子,「格格」笑問道:「難不成你跟那位修羅大帝一樣是不死之身?」
    
    
    
          「哈哈!這事儿可有趣了!」李大捕頭清了清嗓子,道:「昨夜張張進那小子
    
        送了一張帖子來,那位天馬賭坊的大老板相邀哥哥喝酒……」
    
    
    
          「閻千手?」蕭無理「嘖」的一聲道:「這老小子可是很少露面,特別是近几
    
        年來……」
    
    
    
          他邊說邊看了老行一眼。
    
    
    
          「有見解!」李嚇天大笑道:「所以大捕頭我也認為不對,所以走了一半又折
    
        回來。」
    
    
    
          當然他順便叫了一個人同路──房藏。
    
    
    
          「然後就看到張張進那小子化成廖天路的模樣。」李嚇天哈哈笑道:「另外一
    
        對那小子的手下,則變成哥哥我和一名捕快……」
    
    
    
          下面的事大家全看到了。
    
    
    
          廖天路那時往外沖,斗然照面下出手殺了假的「李嚇天」。
    
    
    
          「他們原來的意思是想來個調包,利用張張進混入廖家宅中摸對方的底!」談
    
        笑嘻嘻笑道:「只是這變化都出乎大伙儿意料之外,所以只好請房藏送人進牢然後
    
        再帶出去。」
    
    
    
          這個目的就是為了讓李嚇天跟談笑、俞靈有見面商量的机會。
    
    
    
          侯釘子听到這里忍不住大大嘆了一口气道:「你這談小子還真動惱得快!」
    
    
    
          因為時的李嚇天「已死」,不能露面。
    
    
    
          「有意思!」褚怒人嘿道:「你一直不在真廖天路和唐不誤他們面前露面,應
    
        該是別有目的吧?」
    
    
    
          「聰明!」李嚇天哈哈大笑,道:「明天,不!今天大早全京城人都會知道李
    
        某某『死』在廖大凶手的毒掌下。」
    
    
    
          俞靈忽然輕輕笑道:「你們都是証人!」
    
    
    
          「我早就知道有事。」常天雷大嗓門儿一嘆道:「而且絕對不止這一樣!」
    
    
    
          「好极了!真是一位比一位聰明!」談笑哈哈大笑道:「有這些聰明人一道辦
    
        事真是省力多了。」
    
    
    
          這些?這些到底是包括哪些?
    
    
    
          「我們原先的計划是讓廖天路逃脫,然後藉名義進入廖家宅內搜查。」說話的
    
        竟然是杜杬劍,道:「現在姓廖的罪名更大了!」
    
    
    
          殺了京城第一捕頭,皇上御詔的「天下捕頭」這罪可是連王公皇戚也擔當不起
    
        。
    
    
    
          「所以我……你們的計划仍舊是讓廖天路再逃跑一次?」韓冷雙目一閃,笑道
    
        :「計划是很好,不過有一點我不明白。」
    
    
    
          「什麼事?」
    
    
    
          「杜杬劍一直沒出牢房,怎麼知道計划如何進行的事?」
    
    
    
          杜杬劍不但沒出牢房而且談笑根本也沒說過半個字。
    
    
    
          「人除了嘴巴以外還有別的方法可以通知對方。」雪袍老人是他們之中唯一喝
    
        茶的一位,輕啜一口鐵觀音後,笑道:「那是一种听不到的聲音。」
    
    
    
          「用手?」白歸去眼睛亮了,道:「手語!」
    
    
    
          雪袍老人顯然是相當滿意的笑了。
    
    
    
          「很好,你們都很聰明!」他沉穩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打入每個人的心坎上
    
        ,道:「對付劉瑾就是需要你們這种人!」
    
    
    
          這老人到底是誰?
    
    
    
          為什麼他的气度和魄勢令人從心底升起敬意?
    
    
    
          更可怕的是,天机世事似乎都在他的掌握中。不!更真确的說,都在他的智慧
    
        中運行。
    
    
    
          □□□□□京師天字地牢是建立在一座花苑的下方。
    
    
    
          現在宣洛神看著眼前這座雅致的園圃不禁皺起了蛾眉來,似乎這里靜得有點過
    
        分。
    
    
    
          「有點儿奇怪是不是?」洪別乞雙目一閃,嘿道:「怎麼李嚇天這麼大膽,連
    
        個巡房獄卒也沒有?」
    
    
    
          「會不會是計?」宣大小姐挺聰明的道:「外弛內張,說不得是請君入……」
    
    
    
          洪別乞輕輕一笑,嘿道:「難不成那小子算定了有人會有劫獄?」
    
    
    
          這是很有可能的事。
    
    
    
          尤其是在牢中個個是有頭有臉大字號的人物。
    
    
    
          洪別乞沉吟了片刻,嘿道:「咱們先到前頭看看才是。」
    
    
    
          宣洛神沒有意見,反正只要碰得到人一定可以問出一點事情來。
    
    
    
          洪別乞一晃身,她隨之而竄,兩道身影已是無聲無息的到了前頭審事堂。
    
    
    
          京師這座衙門和別地可有大大的不同,這儿的捕頭李嚇天可是兼任青天堂上。
    
    
    
          別處有縣太爺,這儿李大捕頭直接當家做主。
    
    
    
          兩人這一晃身到窗外,楞不得為眼前情景一呆,只見白幔懸挂,好大一個「祭
    
        」字在中央壁上。
    
    
    
          供桌上鮮花水果,中間一牌木匾寫著:「李公嚇天」四個字叫人入目惊心。
    
    
    
          「李嚇天死了!」宣洛神惊呼一聲已是惊動了堂中正在擺設的几名捕快。
    
    
    
          剎時,紛紛抽出仆刀喝聲里沖出了屋外朝宣洛神和洪別乞叫道:「是誰鬼鬼祟
    
        祟?」
    
    
    
          洪別乞輕輕一咳,朝那几名捕快中一個較熟的道:「老張,在下是洪別乞和宣
    
        姑娘。」
    
    
    
          說著,他們兩人緩緩踱到了亮處來。
    
    
    
          老張這廂睜眼看清楚了,急忙一收刀笑道:「原來是洪公子和宣姑娘,不知兩
    
        位夤夜大駕……」
    
    
    
          「在下回到京城原想和李大捕頭一敘……」
    
    
    
          洪別乞雙眉一皺,問道:「那堂里是怎麼回事?」
    
    
    
          老張大大一嘆,身後已有一名兄弟怒聲道:「還不是姓廖的那賊子施暗手殺了
    
        我們捕頭……」
    
    
    
          洪別乞雙眉一挑,嘿道:「廖天路?」
    
    
    
          「正是他!」
    
    
    
          「怪了?」洪別乞搖了搖頭道:「以李嚇天的武功,那姓廖的豈可能輕易得手
    
        ?」
    
    
    
          宣洛神這廂也接聲道:「你們在搞什麼鬼?李嚇天的体呢?」
    
    
    
          兩人這一逼問,老張和旁的几名捕快全變了臉。
    
    
    
          「洪公子,宣姑娘……」老張一皺起眉來,嘿道:「這件事關系重大,兩位此
    
        刻突來,只怕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洪別乞雙目一閃,點了點頭道:「既然這是六扇門內的事,那我們事外人就不
    
        好過問了。」
    
    
    
          宣洛神一楞,這洪別乞怎的突然話聲一轉就要走人的樣子?她正想出聲著,洪
    
        大公子已是一捏住手朝自己道:「宣姑娘,我們走吧!」
    
    
    
          宣洛神心思一閃,淡淡一笑道:「好!打扰諸位了!」
    
    
    
          他們雙雙朝數名捕快一施禮,已飄身消失於黑夜之中。
    
    
    
          此刻,東方初白,已隱約聞听遠處雞鳴。
    
    
    
          「他們真的就這樣走了?」暗處里王王石在問話。
    
    
    
          「怎麼可能?」談笑搖了搖頭,笑道:「別說那位洪大公子非追根究底不可,
    
        咱們的宣大美人興致才更濃呢!」
    
    
    
          這兩個人不罷手,是不是也在計算之中?
    
    
    
                        第五章
    
    
    
          花圃仍舊沒變,洪別乞卻皺起了眉頭。
    
    
    
          「有什麼不妥嗎?」宣洛神訝异的問著。
    
    
    
          「這是一种感覺!」洪別乞沉聲道:「在我們离開到回來這半炷香內,曾經有
    
        不少人在這里走動。」
    
    
    
          宣洛神更訝异了,道:「難不成你有天眼通看得見?」
    
    
    
          「不是!」洪別乞笑了笑,旋即又很嚴肅的道:「我這几個月在關外冰天雪地
    
        中學習到一些生存的本能。」
    
    
    
          宣洛神明白的點了點頭。
    
    
    
          在那冰雪連天的地方,想要生存下去除了武學造詣和智慧外,就是要有极為強
    
        烈的「本能」。
    
    
    
          「本能」,讓你知道哪里有食物可以生存下去。
    
    
    
          「食物當然是指可以吃的東西。」洪別乞的眸子閃爍著,道:「而這些可以吃
    
        的『東西』大多會跑、會飛。」
    
    
    
          那麼,能聞出它們的气息便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宣洛神欽佩的看了他一眼,點頭道:「所以,你從留下來的气息中判斷方才有
    
        不少人在這里走動過。」
    
    
    
          洪別乞哈哈一笑,道:「最有可能的,不是人從牢里出來,就是有人進牢里了
    
        ,是不是?」
    
    
    
          宣洛神同意這點。
    
    
    
          如果是從牢里出來,那便是韓冷、褚怒人等一干人破獄而出。
    
    
    
          如果是進去的呢?兩個字──「劫獄」。
    
    
    
          洪別乞和宣洛神的動作都很快,一下子竄到了地牢入口,沉重重的銅門并沒有
    
        鐵鎖。
    
    
    
          □□□□□唐不誤正在思索這件事情的變化。
    
    
    
          他很奇怪同牢房內的這些綠林巨寇沒來由的被帶了出去,然後又送了回來。
    
    
    
          白歸去一干人送回來了,又將廖天路帶走。
    
    
    
          這其間的差別是,「談杜王」和那名雪袍老人并沒有再回到牢里來。
    
    
    
          冥冥之中他覺得整個事件怪异透了,似乎後面有一只看不見的手正不斷的逼過
    
        來,直到摧毀了自己這背後的大主人──劉瑾。
    
    
    
          唐大總管才剛剛想到這點頭緒,冷不防兩道人影好快的由頂上入口處竄了下來
    
        。
    
    
    
          洪別乞和宣洛神。
    
    
    
          「這是怎麼一回事?」洪別乞看牢里的這些人,嘿哼道:「傳說被關的『談杜
    
        王』不在,反而是唐大總管你們在這儿!」
    
    
    
          唐不誤看了一眼宣洛神,嘆道:「大小姐,玩笑也開夠了吧,快放我們出去!
    
        」
    
    
    
          宣洛神輕聲一嘿,哼道:「你們做了什麼事自己不知道,還有臉跟我說話!」
    
    
    
          洪別乞訝异的看向宣洛神,只听宣大美人輕輕一嘆,道:「洪二哥,這事稍後
    
        再說,先談正事。」
    
    
    
          她說完,朝牢內八名綠林巨盜看了一眼,接道:「你們可知道李嚇天已死之事
    
        ?」
    
    
    
          「怎會不知道?」常天雷大吼叫道:「人就死在我們面前,別說我們親眼看見
    
        ……」
    
    
    
          常天雷一指對面的唐不誤、仇伯公、賀維天气咻咻的接道:「他們也全看見李
    
        小子死在廖天路那的手中。」
    
    
    
          「果真?」洪別乞瞪轉目向仇伯公望去。
    
    
    
          雙目凌厲如劍,仇伯公一時間竟一時气奪,唯有一霍中點了點頭。
    
    
    
          洪別乞雙目閃動,沉聲又問了一次:「你們真的看見廖天路出手殺了李嚇天?
    
        也看見了体?」
    
    
    
          這回他問的是賀維天。
    
    
    
          賀維天不能否認,因為這是事實。
    
    
    
          洪別乞沉吟了片刻,忽然挑眉道:「談笑他們杬個呢?」
    
    
    
          「我們一定要回答你嗎?」侯釘子冷冷回道:「洪大公子,如果你有本事何不
    
        自己去找出來?」
    
    
    
          洪別乞雙目一挑,冷嘿道:「好,不愧是綠林中一個有名號的人物,雖在囚中
    
        猶是嘴硬得很!」
    
    
    
          「搞清楚吧!姓洪的!」金送棺呵呵冷笑道:「這儿是京城的天字房地牢,可
    
        不是你那棟洪家大宅隨得你問話!」
    
    
    
          金送棺的意思是,這儿可不是他洪別乞的地盤。
    
    
    
          洪別乞沉沉的吸一口气,冷笑著轉向唐不誤道:「這里剛剛是不是有一些人進
    
        出?」
    
    
    
          這話剎時叫大伙儿全楞住。
    
    
    
          他怎麼會知道?從問話顯不是「看到」的。
    
    
    
          宣洛神笑了起來道:「你們都很訝异?其實這是很簡單的道理,人都是有气味
    
        ,越多人混合的气味就越复雜。」
    
    
    
          唐不誤的眼睛亮了,道:「不錯!方才俞靈和談笑他們杬個帶著他們出去了一
    
        陣。」
    
    
    
          「然後呢?」
    
    
    
          「然後回來時只有俞靈『送』他們回來,又帶走了廖天路廖公子。」
    
    
    
          洪別乞緊緊皺起了眉頭,忽的一拉宣洛神往外就走,這廂宣大小姐還搞不清楚
    
        怎麼一回事已經被拖回了宣家宅府內。
    
    
    
          「洪二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宣洛神閃著一雙妙目,訝异問道。
    
    
    
          事情弄到後來,好像每個人都明白了怎麼一回事,就是自己仍然在五里霧中。
    
    
    
          「李嚇天沒死!」洪別乞俄然大笑了起來,道:「這個『連老天爺也敢嚇』的
    
        李小子這回可要玩出大事來了。」
    
    
    
          「他沒死?」宣大美人噓了一口气,嗔笑道:「你怎麼知道?」
    
    
    
          「先別說這個,談談唐不誤他們是怎麼一回事?」洪別乞雙目一閃,輕笑道:
    
        「難不成他們想對宣家不利,吃里扒外?」
    
    
    
          宣洛神這几月來的委屈剎時好像找到了可以傾訴的人似的,長長一口气嘆道:
    
        「廖天路那賊子和唐不誤、仇伯公、賀維天等人勾結,暗里囚禁了家父。」
    
    
    
          「宣老爺子落入了他們的手中?」洪別乞雙目一凝,沉哼道:「好大的膽子,
    
        看來背後是有人物撐著?」
    
    
    
          「不錯!」宣洛神點了點頭,道:「那人就是奸宦劉瑾。」
    
    
    
          洪別乞臉色一變,嘿嘿道:「好,好個劉瑾!」
    
    
    
          宣洛神看了洪大公子一眼,這廂才又道:「這半年來劉瑾躲在幕後叫使廖家父
    
        子行動,他的目的是開啟寶藏的那把鑰匙。」
    
    
    
          「傳說中布楚天要挖掘的成吉思汗大寶藏?」洪別乞皺眉道:「布楚天不是已
    
        經得了秘圖?」
    
    
    
          宣洛神苦笑一聲,道:「也不知從哪儿傳出的消息,那寶藏封在一處秘谷的山
    
        洞內,必須用一把鑰匙才能開啟!」
    
    
    
          洪別乞一摸頷下虯髯,淡淡道:「難道是你們沒有?」
    
    
    
          宣洛神苦笑回道:「若是有,怎會不早就拿出來了!」
    
    
    
          洪別乞心中不由得有一陣歉然。
    
    
    
          父女天姓親倫之情,宣家府宅內資財千万,當然犯不著拿宣飛虎老爺子的命開
    
        玩笑。
    
    
    
          因為,多了成吉思汗的寶藏對宣家府一點幫助也沒有,更何況宣家老爺子一向
    
        淡泊得很。
    
    
    
          洪別乞沉默了須臾,這才緩緩道:「看來我們想要不卷入這場紛爭也是不可能
    
        的。」
    
    
    
          宣洛神抬起了眸子,輕聲問道:「洪二哥,你是已經看出了什麼?」
    
    
    
          洪別乞沉重的點了點頭,道:「談笑、杜杬劍、王王石他們杬人想要扳倒劉瑾
    
        這奸宦,正好和李嚇天、俞靈他們的想法相同。」
    
    
    
          「那好呀!」宣洛神高興道:「像劉瑾這种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洪別乞看了她一眼,搖頭道:「這件事可不是你想像的那麼容易,嘿嘿,以劉
    
        瑾這奸宦權傾朝野,身旁多得是能人异士,這一戰下來……」
    
    
    
          宣洛神當然知道其中的嚴重性,她卻是昂首朗聲道:「洪二哥,難道我們就眼
    
        看著劉奸賊猖狂?再說家父……」
    
    
    
          「別急!」洪別乞心中可是十分篤定,道:「不以力搏則以智取,輕輕松松的
    
        先贏了第一回合好不好?」
    
    
    
          宣洛神一楞,,腦袋瓜子這一轉念不由得大笑出聲。
    
    
    
          「我明白了。」宣大美人拍手笑道:「二哥真是一語提醒夢中人。」
    
    
    
          笑聲、清澈的傳上了東方來曦,好爽朗。
    
    
    
          他們在這里笑著,半里外的廖家府內卻是有人一雙眉頭皺得可緊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話的正是當今廖字府的當家主人廖威。
    
    
    
          「你們那位李捕頭呢?」廖威看著涌入四布的捕快和杬位年輕人,挑眉道:「
    
        李嚇天是什麼意思?」
    
    
    
          「你想知道?」說話的是一個拳頭特別大的漢子,那身打扮絕對不是六扇門中
    
        人,嗓門卻大:「你那寶貝儿子殺了李嚇天,今天我們是來抓人的。」
    
    
    
          「什麼?」廖威的臉色驟然大變,道:「你是誰?憑什麼在這儿對老夫大呼小
    
        叫!」
    
    
    
          「嘿嘿,在下王王石」王大公子嗤聲道:「至於哥哥憑的就是這塊牌子。」
    
    
    
          王王石右手一舉,赫然見得是一塊漆金的竹牌。
    
    
    
          竹塊漆金,上頭是條飛舞的紫龍。
    
    
    
          「紫龍金牌!」談笑「格格」笑了,一步子晃向前朝廖威笑道:「喂,你不會
    
        不知道這是先皇賜給當年一品帶刀侍衛的趙任遠大人之物吧?」
    
    
    
          廖威一時間不由得气喪,苦澀的兩聲乾笑,道:「當然知道,只不過這紫龍金
    
        牌雖然可以搜查天下任何處,卻也不能濫用!」
    
    
    
          「廖老爺,你顯然太不關心外頭的事了。」杜杬劍輕笑道:「現在京城里誰不
    
        知道你那寶貝儿子殺了皇上御封『天下捕頭』的李嚇天?」
    
    
    
          廖威一剎那臉色變白,壓根儿來不及回話,那廂談笑已是喝令道:「兄弟們,
    
        在御林軍沒到以前務必找出凶手來,否則我們的臉全丟光了。」
    
    
    
          他一喝,十數名捕快便像是出柙猛虎般,「嘩」的一聲四下散開了去。
    
    
    
          廖威這廂臉色一沉,迎面的談笑可是一張臉儿和著身子湊了過來,嘿嘿道:「
    
        廖老大,你該當知道這條罪可是連誅九族的喔!」
    
    
    
          「嘿嘿,你們無憑無据!」廖威气得臉色發白道:「這件事我非得向朝廷報告
    
        不可!」
    
    
    
          「正我所愿。」談笑篤定得很,哼道:「廖老大,你口中的朝廷是不是只有劉
    
        瑾一個人?」
    
    
    
          這話一出,廖威可真的是大大的變了臉色。
    
    
    
          「嘿嘿,明人不說暗話!」廖威冷冷一改面色,挑眉哼道:「原來你們的目的
    
        是為了對付劉公公!」
    
    
    
          談笑「格格」一笑,嘿道:「是又如何?」
    
    
    
          「那好!」廖威冷喝一聲,道:「我們就以江湖的方式來解決。」
    
    
    
          說著,便是無所顧忌雙拳猛然朝談笑招呼了過來。
    
    
    
          廖威對自己這一拳可有相當的把握。
    
    
    
          「神打威風」的目的并不在於殺敵,而是在於退身。
    
    
    
          拳勢一出,似狂風暴雨凜然惊人,而且,每一寸前進俱含有許多詭异的變化。
    
    
    
          剎然迎面而來,誰也會以為是一重殺技。
    
    
    
          談笑挫身稍閃,那廖威已大笑的往一面牆壁而去。
    
    
    
          只要出了這座前廳,廖威有把握可以將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全部治理掉。
    
    
    
          這不只是因為他的左右有兩名可怕的殺手,更在於整座宅子的机關一旦發動起
    
        來真的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咱們談大公子看著他退,一顆腦袋當然早已想到了种种的可能。
    
    
    
          聰明人一定不會拿自己的生命當玩笑。
    
    
    
          所以,他也很快的向前。
    
    
    
          然後,很快的用那把腕中的臥刀點了几下廖大爺的穴道,身勢不停的是,順手
    
        一推開了石壁的暗門劈下挾著廖威便一并進入了。
    
    
    
          「咻咻咻」,後頭是一陣響。
    
    
    
          匆忙中談笑回頭一看,乖乖,地板上最少插了杬四十支的短箭,力道之強且能
    
        穿地。
    
    
    
          「你這老小子好狠!」談笑敲了廖威的腦袋一下,叫罵道:「要是那些東西弄
    
        到了哥哥身上,豈不是變成馬蜂巢了!」
    
    
    
          廖威此刻在人家手上哪能說什麼,只由得談笑挾制著在秘道中往前奔去。
    
    
    
          几下轉來,忽儿上頭有一面壁橫擋住。
    
    
    
          談笑嘿了嘿,道:「姓廖的,這儿可要借你的手用用啦!」
    
    
    
          他說著,便舉了廖威的手要往前推。
    
    
    
          「等等!」廖威額上汗珠斗大的掉下,急叫道:「這里推不得……」
    
    
    
          「推不得?你怎麼不早說?」談笑扣著人家的手臂,一點儿放下來的意思也沒
    
        有。
    
    
    
          不但沒有,而且還稍稍的往前移了移。
    
    
    
          廖威這廂可像殺豬似的嚎叫了起來,道:「按左邊牆壁那塊突石,按左邊牆壁
    
        那塊突石……」
    
    
    
          談笑嘻嘻一笑,好快速的將廖威手臂點向左側那塊突石上,果然,無聲無息中
    
        那壁面滑開了一個洞口來。
    
    
    
          眼前是相當雅致的一間書房。
    
    
    
          這間書房不但雅致,而且相當的大,最奇特的是,四下放了不少的太湖石。
    
    
    
          用太湖石雕造的桌椅,太湖石刻塑的書櫥,甚至是太湖石磨光的牆壁。
    
    
    
          一朵朵怒放的鮮花則由岩石縫中掙扎綻開。
    
    
    
          要不是几座的書櫥和壁上懸挂的行草書法,還當真會以為進入了一座室內花圃
    
        。
    
    
    
          「嘖,嘖,你這老小子倒是挺有格調的嘛!」談大公子嘿嘿一笑,手上加了几
    
        分力,哼道:「喂,你把宣飛虎老爺子的人關在哪儿?」
    
    
    
          廖威沉了沉口气,冷笑道:「姓談的,這檔子事你現在放手還來得及,否則…
    
        …」
    
    
    
          「否則怎樣?」
    
    
    
          談笑巡目看了一下四周,笑道:「原來這儿躲了一位大行家!」
    
    
    
          「好感覺!」冷惻惻的右方有人哼道:「敢到京師這地面上來闖的人果然有几
    
        分斤兩。」
    
    
    
          談笑隨手點了几處廖威的穴道,嘿嘿笑道:「閣下不怕們廖大爺在我手中?」
    
        「哈哈哈!」那人一陣長笑中大步踱了出來,是個怒發飛張,黑臉大耳的碩壯漢子
    
        。
    
    
    
          看年歲約莫五旬左右,道:「姓談的,老夫黑吞岳。」黑臉漢子掙開了那雙毛
    
        茸茸的巨掌沉笑道:「現在,我殺了你,廖威死活關我什麼事!」
    
    
    
          咦,這小子倒是挺狠的!
    
    
    
          談笑瞅了眼前這個黑吞岳一眼,嘿道:「看來你是劉瑾派來廖家府的特使?」
    
    
    
          「哈哈哈!不錯!」黑吞岳大笑道:「你想知道宣飛虎的下落,不如來問我。
    
        」
    
    
    
          談笑當然不會說不要,於是身影往前一竄,好快速的左雙拳交錯劈前,黑吞岳
    
        一聲冷笑,右腕微沉,只見那巨靈大拳已拍向談大公子腹部而來。
    
    
    
          這手似「直搗黃龍」又似「飛鶴波水」的掌勢端的是威猛巧變兼俱,剎那已扣
    
        住談笑周身四個穴道而至。
    
    
    
          談笑雙眉一挑,顯然對這家伙的掌勢有點吃惊,看來人說劉瑾周身多的是臥虎
    
        藏龍果然不假。
    
    
    
          想歸想,眼前的事還是要擺平。
    
    
    
          談大公子雙足在地上一點,身影倏忽間暴退,好快,轉瞬間已連閃過背後的兩
    
        塊太湖巨石。
    
    
    
          「轟轟」好大的兩響里,那太湖大石為之當中而斷。
    
    
    
          談笑可是伸了伸舌頭,訝异道:「原來是來自飛雪山的破冰碎雪神掌風!」
    
    
    
          「小子有見識!」黑吞岳哈哈長笑,揉身已竄追而來,別看他一個大個子又粗
    
        又壯,這廂動起來可敏銳有力。
    
    
    
          剎時,談笑只覺得一股悍然的迫力迎面而擊,呼吸之間几乎為之凝滯,咱談大
    
        公子這回可冒火了,身勢斗然一上竄,右腕一轉一抽,便是那柄聞名天下的「臥刀
    
        」划空而出。
    
    
    
          「談笑出刀,天下無兵」,這是一句江湖中人人耳熟能詳的話,談笑現在顯然
    
        就在証明這句話的正确性。
    
    
    
          一泓刀影划開,其勢如雷電由天際來。
    
    
    
          黑吞岳一雙手掌立刻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銳殺之气所扣籠,他駭异,駭异中吸
    
        气暴退。
    
    
    
          可惜,談笑出刀已經進入了某种神妙的境界。
    
    
    
          這种境界,曾經是在蘇小魂大俠的激勵下所達到的殊胜成就。
    
    
    
          一抹涼意俄然的划過了背部,黑吞岳剎時停住身勢如這滿屋的太湖石,因為,
    
        任何一個角度任何一個方位都已沒有他可以動的空間。
    
    
    
          談笑的「臥刀」醒時就像一條呼嘯天地的龍。
    
    
    
          黑吞岳回頭望著一眼貼在自己背後這柄「臥刀」,良久。
    
    
    
          「飛雪山的遺老曾經有許多人敗在你這把刀下。」黑吞岳諷誚的笑了笑,道:
    
        「這的确是把很特別的刀。」
    
    
    
          這點連談笑自己都不否認。
    
    
    
          「臥刀」其實是由兩環的鋼片組合构成,當然它可以在主人判斷對方武學路數
    
        時「變化」成不同形式的刀。
    
    
    
          這點就需要有過人的智慧和自信。
    
    
    
          黑吞岳冷笑譏誚之意更濃,道:「可是,你能打敗了我又如何?你絕對不可能
    
        動劉公公一根汗毛!」
    
    
    
          他說得非常肯定,肯定得讓談笑都有一絲訝异和不安,就在談笑心念一動的剎
    
        那,這個黑吞岳悍然不顧生死的出手。
    
    
    
          他是以自己的身体沖向談笑的刀鋒。
    
    
    
          同時,一個大步子向前,雙掌拍落。
    
    
    
          「砰!」好有力的一擊,那個廖威連呼叫出聲的机會也沒有,便彈挂到一塊太
    
        湖大石的上頭又重重的跌仆下來。
    
    
    
          「小子……」黑吞岳紅著一雙眼往上瞪住談笑,膝蓋雖然已經跪下,卻仍然死
    
        硬著口气道:「你明白了吧!」
    
    
    
          好惊人的魄气!
    
    
    
          一人如果周身有一堆不怕死的人拚命保護著,談笑深深嘆了一口气,的确是很
    
        難動他一根汗毛。
    
    
    
          「你很吃惊?」
    
    
    
          輕輕悠悠的一聲嘆二塊太湖巨石忽然從中分開。
    
    
    
          這座岩石很大,大到里面可以擺一張椅子坐一個人。
    
    
    
          談大公子忽然間就叫苦了起來,那是一個女人,一個很美很美的女人──簡一
    
        梅。
    
    
    
          「我們又見面了!」簡大美人輕輕中略帶幽怨的一笑,道:「真是人生何處不
    
        相逢!」
    
    
    
          談笑只有苦笑兩聲穩了穩自己的情緒,嘆气道:「一年前六府道綠林之亂我以
    
        為你已經棄暗投明,唉!」
    
    
    
          「怎麼,沒想到我又和劉瑾走上一路?」簡一梅輕悅的笑了,柳眉稍抬,一挑
    
        眉道:「談大公子,妾曾經以心相許了你,卻沒想到你視若敝屣!」
    
    
    
          談笑聳了聳肩,道:「喂,你是知道尹小月她……」
    
    
    
          「我當然知道!」簡一梅的聲音忽然冷了起來道:「我知道你們已是夫妻,而
    
        且她將為你生下一個孩子!」
    
    
    
          「簡姑娘,既然你都知道……」談笑這廂不得不嚴肅起來道:「又何必如此!
    
        」
    
    
    
          「你管得著!」簡一梅忽的大笑出聲道:「姓談的,去年我之所以助你擒殺『
    
        南王爺』趙古鳳,目的就在於取代他在劉瑾面前的地位。」
    
    
    
          結果是,趙古鳳果然在買命庄大庄主鄺寒四和愛妻唐蓉儿狙殺下「身亡」。
    
    
    
          但是,誰也沒想到那位最神的「修羅大帝」竟然又有辦法將趙克鳳渡回魂來,
    
        并且續領南疆的叛兵。
    
    
    
          談笑嘆了一口气,緩緩道:「不論是不是你出於本意,或者是別有目的的相助
    
        ,最少在半年來南疆叛軍息兵偃鼓中朝廷得以大力驅毀六府道綠林的勢力,簡姑娘
    
        之助不可謂不大了!」
    
    
    
          這話听到簡一梅的耳里可是大大刺激。
    
    
    
          那號稱有十万雄兵二十万戰士的六府道綠林總把子正是自己,万万沒想到自己
    
        沒吸收趙古鳳的兵力,反而叫朝廷在半年內消滅殆盡。
    
    
    
          「嘿嘿,你不想知道我跟劉瑾合作的目的?」簡一梅冷冷一笑,挑眉道:「你
    
        想對付那個太監,我可是一個關鍵!」
    
    
    
          「是嗎?」談笑瞅了她一眼,聳肩道:「化名為向十年的『修羅大帝』如今手
    
        上握有趙古鳳和慕容春風這兩張王牌也正跟劉瑾合作,你的手上有什麼?」
    
    
    
          簡一梅臉色一變,低嘿道:「你知道得不少嘛!」
    
    
    
          「你以為劉瑾怕你?」談笑乾脆說得更明白道:「因為你握有劉瑾露出『本性
    
        』的心法口訣!」
    
    
    
          劉瑾是太監,太監當然就沒有「那個」。
    
    
    
          但是劉瑾的「那個」卻是用种心法「縮收」進入体內,簡一梅的祖父就是替劉
    
        瑾施展這門玄功的人。
    
    
    
          簡一梅當然傳繼了這門心法,便傳繼了如何破解的手法,但是,她忽略了「義
    
        父」簡北泉在含恨瘋狂中曾經對談笑說出了這門心法的气脈運行。
    
    
    
          注:詳情請見前著──「談笑出刀」。
    
    
    
          簡一梅臉色一冷,挑眉道:「不錯,我就憑著這張王牌已足以和劉瑾平起平坐
    
        。」
    
    
    
          談笑輕嘆的看了她一眼,輕輕道:「你以為劉瑾為什麼會和向十年那老賊合作
    
        ?」
    
    
    
          簡一梅這廂不由得一楞,問道:「為什麼?」
    
    
    
          「因為劉瑾不想受制於你!」談笑盯著眼前那雙美眸,一個字一個字的道:「
    
        他和向十年合作的目的,就是想要改變本身的經絡行气!」
    
    
    
          一陣好長的沉默,簡一梅忽然哈哈哈的暴笑起來。
    
    
    
          「好,很好!」她邊說著邊按下了一個机括樞鈕,剎時方才談笑進來這間書房
    
        的秘道內傳來「轟轟」之聲。
    
    
    
          談大公子的臉色變了,聲音也急促叫道:「你干什麼?」
    
    
    
          「沒什麼!」簡大美人的一雙眸子忽然間迷蒙了起來,比酒還醉人的聲音緩緩
    
        道:「我干什麼?哈哈,人生几何,我們一道能死在這儿豈不是件很美的事!」
    
    
    
          談笑當然一點也不覺得美。
    
    
    
          這种死法著實太不光榮了,而且日後叫人看見了恐怕閑話不少。
    
    
    
          几乎他就要扯開喉頭大叫,簡一梅輕輕搖了搖頭道:「你不會那麼笨吧?我保
    
        証以人類所能達到的极限,聲音絕對透不過這間太湖石壁……」
    
    
    
          她頓了頓,緩緩的脫褪下第一件衣袍,聲音迷离得令人失魂,道:「再說,這
    
        間書房是建立在地下。」
    
    
    
          □□□□□杜杬劍和王王石足足找了半個時辰,東邊的太陽早已暖烘烘的晒了
    
        全身熱,可沒談笑的半點影子。
    
    
    
          「他奶奶的,沒找到宣飛虎那老頭子也就罷了,怎麼連談小子也不見了蹤影?
    
        」王王石用力了地上的泥土,恨聲道:「甚至連那個廖威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杜杬劍看了看那些捕快捉抓出來廖家府的家丁,哼道:「喂,你們有誰知道宣
    
        老爺子的下落,以及你們廖老爺的下落?」
    
    
    
          這句問話當然沒有人回答。
    
    
    
          杜杬劍冷冷一笑,嘿道:「現在全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你們家少爺殺了大捕頭李
    
        嚇天,嘿嘿,這罪說小嘛,只是你們廖天路廖少爺一個人擔……」
    
    
    
          杜杬劍不知道自己說起威脅的口气還挺有力的:「如果鬧大,那可是滿門抄斬
    
        !」
    
    
    
          這好,話儿可是有效,立時叫這數十名家丁婢女一哄的哀叫起來,個個叫饒命
    
        了。
    
    
    
          「這位爺,這可不關我們的事呀!」一個年紀最大的老頭子危危顫顫的道:「
    
        我們做家丁的只有听命的份。」
    
    
    
          「是啊,是啊……」一時間,數十張口附和了起來。
    
    
    
          「宣老爺子的事,我們壓根儿不知道……是方才听各位公差大哥問起才知道的
    
        。」
    
    
    
          杜杬劍很同情的點了點頭,嘿道:「負責廚膳的是哪位?」
    
    
    
          「是小的,林大福。」一個矮用的家伙站向前來哈腰道:「不知爺有何訊問?
    
        」
    
    
    
          杜杬劍看這個林大福气色沉穩,半點儿沒惊慌貌,不由得雙眉一挑,問道:「
    
        林兄弟,你似乎很鎮定?」
    
    
    
          「是!」林大福回道:「麻先生以前曾經交代過小的一件事。」
    
    
    
          杜杬劍雙眉一挑,嘿道:「麻先生?他交代你什麼?」
    
    
    
          「如果有人問起這半年來小的是不是多煮了一口人的食糧,要小的否認。」
    
    
    
          林大福輕輕一嘆,道:「可惜現在茲事体大,小的不敢有所隱瞞了!」
    
    
    
          王王石那雙濃眉一掀,好大聲的叫道:「好哇,原來你知情,那個姓麻的叫啥
    
        名字?人呢?」
    
    
    
          「小的不知,只是以麻先生尊稱。」林大福恭敬的回道:「至於他的下落,小
    
        的更不清楚。」
    
    
    
          杜杬劍皺了皺眉,淡淡道:「那麼,你們廖老爺的下落呢?」
    
    
    
          他雙目一掃,可看向了其中兩名家丁的身上。
    
    
    
          這兩人正是方才稍早在大廳中服侍廖威的仆役,杜杬劍這一看,可叫人家不自
    
        在了起來。
    
    
    
          「老爺他……」其中一個吞了好几口口水,終於忍不住的道:「進入了秘道之
    
        中。」
    
    
    
          「秘道?」
    
    
    
          「是,在大廳上有一道暗門。」另外一名家丁索性全招了,道:「老爺本來想
    
        躲入秘道內,未料那位公子好快的跟上,小的只見他袖里白光一閃,老爺叫了一聲
    
        便雙雙進入其內。」
    
    
    
          杜杬劍和王王石互視了一眼,雙雙同聲問道:「走,到大廳去。」
    
    
    
          □□□□□大廳仍舊是剛才看見的樣子,只不過,地上多了几排的強弩短箭而
    
        已。
    
    
    
          那兩名家丁急步的走向壁面指了指,道:「秘道的入口就在這里。」
    
    
    
          杜杬劍和王王石互視了一眼,同時又看向那兩名家丁道:「打開!」
    
    
    
          這下那兩個家伙可是面有難色了。
    
    
    
          「爺儿們,這秘門如何開啟小的怎會知道?」右首邊的那個叫道:「整個宅子
    
        里也只有廖老爺、廖公子、麻先生、黑先生他們四人知道而已!」
    
    
    
          杜杬劍嘿的一聲,游目四下看了一巡,忽的走步在地板上踏了几步。
    
    
    
          果然,「喀」的一聲,那秘門一下子滑開來。
    
    
    
          秘門是滑開了,杜杬劍卻是楞住。
    
    
    
          因為,整條通道已經被好大一塊太湖石擋住。
    
    
    
          「這是怎麼一回事?」王王石大叫了起來,同時將目光望向那名年紀最大的老
    
        頭子,橫眉豎目道:「你在這儿待最久,應該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吧?」
    
    
    
          登時那老頭,一臉冷汗直冒,直吞了好几口口水才道:「我……我曾听過老爺
    
        有一回告訴少爺說,這秘道在万不得已的時候可以用落石封閉,以阻斷敵人的追殺
    
        。」
    
    
    
          「嘿,那一定是秘道的後頭另外有出口了?」
    
    
    
          這是件合情合理的事。
    
    
    
          因為,不會有人笨到把自己封死在里面。
    
    
    
          「這點小的就不知道了。」老頭子臉色發白,苦笑說道:「像這种秘密大事,
    
        小的哪有這個資格!」
    
    
    
          倒是合情合理的一句話。
    
    
    
          杜杬劍看了一眼這些家丁,又看了看身旁的十几名捕快一眼,點頭道:「我們
    
        辦案是勿枉勿縱,這些下人們就放過他們吧!」
    
    
    
          「是!」捕快了一哄的揖禮回道:「就依杜公子之見。」
    
    
    
          杜杬劍點了點頭,朝向王王石嘿道:「看來談小子被陷在里面,這儿就由我留
    
        下照應。」
    
    
    
          王王石點頭道:「好,我去追查宣老爺子的下落。」他說著看了那堆太湖石一
    
        眼,哼道:「這些東西要不要找一些人手把它們搬走?」
    
    
    
          杜杬劍笑了,看著一廳子的家丁很愉快的道:「人手?這儿倒是不少,不過,
    
        火藥倒是需要一些!」
    
    
    
          □□□□□廖天路覺得自己簡直幸運极了。
    
    
    
          在俞靈的面前,自己竟然有這個智慧逃走。
    
    
    
          晨風在兩頰間滑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呵,可是一個美好的早晨。
    
    
    
          這瞬間,肚子有點餓的感覺,街道的兩旁燒餅、油條早就端出來,豆漿也溢出
    
        了香味。
    
    
    
          他真想坐下來好好的吃一頓。
    
    
    
          但是不行,他告訴自己非忍耐不可。
    
    
    
          只要踏入了廖字本家內,什麼山珍海味都可以享,問題是,要能回到家里。
    
    
    
          「俞靈一定會追來。」廖大公子告訴自己:「所以,現在絕對不是休息的時候
    
        。」
    
    
    
          他一路狂奔,在巷內几個轉折後終於遠遠的看見自家那兩扇朱紅色的大門。
    
    
    
          正是一步想要沖出,咱們這位廖大公子的腳卻硬生生的收了回來。
    
    
    
          因為就在這個時候那兩扇朱紅大門敞開來了,里面出來當先的是十几名的捕快
    
        ,後面緊接著是王王石和杜杬劍兩個小子。
    
    
    
          廖天路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耳中更傳來他們的對話。
    
    
    
          「記得送一些炸藥過來。」杜杬劍說道:「秘道那些太湖石可不太好炸!」
    
    
    
          「放心,哥哥我送來的火藥絕對威力十足!」王王石嗓門儿大,半里外都听得
    
        清楚:「我倒要看看廖威那老賊怎麼個躲法!」
    
    
    
          廖天路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來,現在,他十足的明白「喪家之犬」這四個字
    
        是什麼心情。
    
    
    
          「有家歸不得!」廖天路打了個寒顫,忽的一竄身往北面的巷道而去,又疾又
    
        快,好像那儿有一個地方是他唯一可容身之處。
    
    
    
          「很好!」俞靈喃喃一笑道:「你要進皇宮見劉瑾?」
    
    
    
          他就坐在屋檐上,看著廖天路已然奔出了六七丈外這才施緩緩的站起來,提刀
    
        在手。
    
    
    
          笑了!
    
    
    
          □□□□□麻右道一個吸气竄身間,他相信再兩個起落便可以將臂下的宣飛虎
    
        送到另外一處秘密之地。
    
    
    
          這個地方他是盡量不要來,但是情勢已經迫得他不得不有如此的決定。
    
    
    
          因為,他知道不能到皇宮內見劉瑾。
    
    
    
          一入宮見劉瑾而且還挾制了一個宣飛虎,那絕對是死路一條。
    
    
    
          麻右道冷冷笑了笑,在大內皇宮內對方當然早已經布置好了一切,只要自己和
    
        劉瑾一見面,便是人贓俱獲。
    
    
    
          麻右道嘿嘿一笑,正待要轉過最後一個巷口,冷不防頭頂上空衣袂飛舞,有人
    
        呼嘯中出手。
    
    
    
          麻右道沉喝一聲,右掌迎風拍出,暗中含了杬种變化,人影倏忽一退,惊鴻似
    
        的投向了另外一端屋檐後避走。
    
    
    
          好輕功!
    
    
    
          麻右道沉住了气,雙目在四下搜巡,想不到還是叫人給盯上了眼,現在那個代
    
        號「忘塵」的秘道是不能去了。
    
    
    
          他咬牙憤怒,手上挾了一個人停在這儿哪不會招人注目,再說,這個人是鼎鼎
    
        大名的宣飛虎。
    
    
    
          麻右道一扣住宣飛虎,忽的大步往右首邊的巷道竄去,這一動,背後果然有股
    
        气流波動。
    
    
    
          麻右道冷冷一笑,身形更快,當下背後追隨之人也奮足加快了腳步。麻右道一
    
        絲冷笑起,忽的左脅一松,放了宣飛虎,一個身子高拔竄起。
    
    
    
          兩個身勢變化,在對方來不及應變時已到了人家的面前負手而立。
    
    
    
          那人顯然一楞,這廂麻右道也為之一楞,站立在屋檐面前的,是個戴著大紅奇
    
        异面具的漢子。
    
    
    
          「嘿嘿,你就是『天馬的四只蹄』中的朱雀?」麻右道的眸子閃了閃,道:「
    
        怪不得輕功造詣如此惊人。」
    
    
    
          「好說!」朱雀以一种很奇特詭异的聲音道:「閣下武功卓絕,不知如何稱呼
    
        ?」
    
    
    
          麻右道撣了撣一身的麻衣,淡淡回道:「這點你并不需要知道。」
    
    
    
          他冷冷一笑,沉聲又道:「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
    
    
    
          朱雀嘿嘿的冷笑,眼中有一絲譏誚,當他雙手在袖內扣住兩柄雁翎短刀時,他
    
        眼中冷意更濃了。
    
    
    
          「我的确是不用知道!」朱雀陰惻惻的道:「因為,知道一個死人的名字是沒
    
        有什麼意義的事。」
    
    
    
          他的話剛說完,眼前這個麻衣漢子已經出手。
    
    
    
          朱雀的雙眼一下子轉成通紅,更紅的是那兩柄雁翎短刃。
    
    
    
          像兩抹紅色流星,一下子迫向麻右道的面前。
    
    
    
          朱雀對這次出手滿意极了,特別是刃鋒已經貼上了對方的麻衣,那剎那瞬間,
    
        快感從心底涌上。
    
    
    
          麻右道的表情卻仍然是那付冷漠的樣子。
    
    
    
          難道他已是刀槍不入?朱雀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這种人,但是他相信世界上有武
    
        功比自己高強,高到自己手上一雙雁翎短刃已經刺到對方身体前猶能打敗自己。
    
    
    
          麻右道証明了朱雀心中的這點想法。
    
    
    
          一股強大的激震之力撞上了雙臂,朱雀這瞬間感受到的是自己有如一只折了翼
    
        的飛禽。
    
    
    
          他只覺得腦門一股熱气沖上,然後便沒了知覺。
    
    
    
          麻右道冷冷的看了朱雀一眼,右臂一抱便往下落,宣飛虎仍舊在原地上躺著,
    
        姿勢正如自己方才所放下的絲毫沒變。
    
    
    
          麻右道輕輕的笑了,他很滿意這件事的處理。
    
    
    
          手上多了一個朱雀,他相信對敵人就可以多了解一些,不論對方是哪一路的人
    
        ,是敵則殺滅無赦。
    
    
    
          李嚇天看著人家的出手,可是老半天不出一口气。
    
    
    
          身旁,房藏的一雙眸子剔透亮了。
    
    
    
          「這個人在江湖上竟然一點名號也沒有!」房藏冷沉沉的道:「而且也不是來
    
        自飛雪山的遺老。」
    
    
    
          那麼他是誰?
    
    
    
          以李嚇天和房藏的見識竟然不知道武林中有這麼一個人物?
    
    
    
          「這是一個很可怕的對手。」李大捕不得不承認道:「劉瑾在這些年來顯然吸
    
        收了不少人材。」
    
    
    
          房藏注視著麻右道竄入的黃瓦屋宇,嘿聲道:「好啦,現在你打算怎麼做?」
    
    
    
          言下口气,似乎是希望這件事早些儿了結。
    
    
    
          李嚇天笑了,瞅了房大公子一眼,道:「這檔子事可是你自己要插手的喔!」
    
    
    
          房藏哼了兩哼,的确是自己來混這渾水。
    
    
    
          因為,他希望是在完全公平的情況下和談笑及俞靈比刀一戰,偏偏姓談的和姓
    
        俞這兩個小子「賣命」在替李嚇天和這趟對抗劉瑾的事。
    
    
    
          他不愿意占便宜,所以也只好一腳踏了進來。
    
    
    
          「這件事只有用一個老法子啦!」李嚇天在暖烘烘的秋陽下伸了個懶腰,道:
    
        「把牢里的那些家伙放出來。」
    
    
    
          放出八個綠林大盜來?
    
    
    
          房藏嘿的一聲笑了,淡淡道:「當然是放到那間屋子里去!」
    
    
    
          「聰明!」李嚇天愉快极了,道:「有這麼個好幫手的确是令人忍不住要唱起
    
        歌來!」
    
    
    
          □□□□□一次又一次的火藥炸響從地道悶沉沉的傳來。
    
    
    
          「嘿,看來你那些朋友倒是不笨!」簡大美人如今只剩下薄薄的涼衫,輕輕抬
    
        著纖白透粉的玉臂一攏鬢邊秀發嬌笑道:「可惜他們到了這里已經看不到好戲!」
    
    
    
          談笑雖然不是很道學的家伙,倒也多少有點以正人君子自許,眼前這麼一位大
    
        美人胴体半露,他一雙眼儿可是不自在了。
    
    
    
          「喂,你穿點衣服行不行?」談大公子很「關心」的道:「否則傷了風寒著了
    
        涼,可別怪哥哥我沒勸告你。」
    
    
    
          簡一梅脆悅的笑了,玉指一點向談笑,花枝亂顫的道:「哪,談哥哥如果真的
    
        關心我,何不幫我穿上?」
    
    
    
          邊說著,還真移身的往前過來。
    
    
    
          先是扑鼻的一陣香气,便接著是誘人無比的胴体。
    
    
    
          談笑這廂可是紅了紅臉,乾笑道:「大美人,你自個儿有手,怎麼不會就穿了
    
        ?嘿嘿,談某不好代勞。」
    
    
    
          他說著,卻不能阻止簡大美人一步一步的靠近,兩個瞬息間,人家已經是到了
    
        伸手可及之近。
    
    
    
          忽然,談笑彈身左閃,好快右指點出。
    
    
    
          他不能不這麼做,因為簡一梅已經發動攻勢。
    
    
    
          談笑對自己這一手「回龍掃云」有相當的把握,倒沒想到簡一梅的武功比自己
    
        想像中高了一些。
    
    
    
          人家不但是躲過,而且還能連拂四掌罩來。
    
    
    
          這下可精彩了,一襲薄舞開來,想看不見啥都是件不太可能的事。
    
    
    
          幸虧哥哥我有一個好處,談笑一邊回手一邊肚里嘆气著,最少知道命只有一條
    
        的道理。
    
    
    
          所以,他仍能出手相搏,而且招招是經典杰作。
    
    
    
          「談哥哥鎮定之力真夠!」簡一梅一邊出手一邊嬌笑。
    
    
    
          「不夠行嗎?」談笑可是一付話家常的樣子,道:「哥哥我這麼賣命想擺平你
    
        ,就是不想再看下去了!」
    
    
    
          說話間,雙雙各出了七式之多。
    
    
    
          忽的,談笑一抖右腕,那柄「臥刀」已在空中忽的斗現,一閃眼便纏向簡一梅
    
        上下四方。
    
    
    
          以這一刀的神出鬼沒,著實具有宗師典范。
    
    
    
          簡一梅仰首輕脆笑了,竟是從容如煙般的閃走輕易。
    
    
    
          談笑不得為之一楞,訝然叫道:「原來你的造詣竟然如此惊人!」
    
    
    
          「吃惊嗎?」簡一梅挑了挑眉,輕笑道:「這也難怪,我們一直沒有机會正式
    
        交手。」
    
    
    
          談笑這廂不得不嚴肅的嘆了一口气,道:「當年你能統領六府道的綠林,絕對
    
        不是只憑運气。」
    
    
    
          簡一梅輕輕一笑,正待說話之際,耳中又听到一響火藥爆炸之聲,「轟轟」尾
    
        音未歇,杜杬劍的聲音已經呼叫道:「談小子,你是不是還活著?」
    
    
    
          「沒那麼容易死啦!」談笑大笑的回了話道:「地獄不想去,天堂進不了,只
    
        好在人間捱著。」
    
    
    
          「哈哈哈!」杜杬劍愉快极了的笑聲傳來,吆喝道:「兄弟們加把勁,讓談小
    
        子出來人間受苦。」
    
    
    
          簡一梅這廂雙眸閃了一閃,淺淺笑道:「看來咱們好事總是多磨!」
    
    
    
          「謝了!」談笑一收臥刀成兩環套在手腕上,搖了搖頭道:「這种『好事』簡
    
        大小姐千万別再找談某就感激不盡了。」
    
    
    
          簡一梅伸手一撈一抖,那几件脫落的衣袍有如變戲去般的又穿上了身,快又俐
    
        落,看得咱們談大公子都傻眼了。
    
    
    
          怪不得在一年前還是洛陽第一名妓,果然有一手。
    
    
    
          簡一梅緩緩系上了腰帶,吸气中身影飄回方才裂成兩半的那具太湖大石內,一
    
        笑。
    
    
    
          「談哥哥,今天就到此為止。」她那雙眸子閃了兩閃,朱唇輕啟道:「以後的
    
        日子可長得咧!」
    
    
    
          誰說不是?
    
    
    
          京師雖大,真想不碰面倒也不那麼容易。
    
    
    
          那具太湖石無聲中又閉之際,「轟」的一聲火藥大響,硝煙、碎石齊飛,一道
    
        人影當先搶了進來。
    
    
    
          「廖威那小子呢?」杜杬劍大叫。
    
    
    
          談笑苦笑一聲,指了指地上的体還來不及說話,杜杬劍又叫了起來:「剛才不
    
        是有女人在這里?」
    
    
    
          「是!」
    
    
    
          「好小子,你在享福,卻叫兄弟我在外頭拚命!」
    
    
    
          「哪門子福?」談笑瞪了杜小子一眼,嘿道:「你以為碰上簡一梅簡大美人是
    
        福?」
    
    
    
          玩劍杜忽然以一种非常奇怪的眼光看向談笑。
    
    
    
          眼光和語气都充滿了不可置信的意思:「你沒有把她『留下』來?」
    
    
    
          「試過!」談笑聳了聳肩道:「結果人家想自己走。」
    
    
    
          杜杬劍吞了一口口水,再一次确定的問道:「真的留過?」
    
    
    
          「廢話!」談笑大力的苦笑一聲,加強道:「而且是得意之极的全力『挽留』
    
        。」
    
    
    
          杜杬劍不再說話了。
    
    
    
          顯然簡一梅這個女人就如同當時簡北泉臨死前所叫喊的那般:「她是一個比你
    
        所能想像都可怕的女人!」
    
    
    
          杜杬劍和談笑雙雙沉默了片刻,便一個跨步到了廖威和黑吞岳体前蹲下。
    
    
    
          兩人各自挑了一具,在衣袍內摸索了几下,手指微動間已經各自將「有用」的
    
        東西藏入了衣袖內。
    
    
    
          他們又四下覽晃了這間書房,前後半炷香光景,這才「滿載而歸」的重新回到
    
        秘道到了上頭的大廳中。
    
    
    
          「我勸各位明哲保身,各自收拾行囊走人。」談笑對著數十名家丁仆婢道:「
    
        越遠越好,最好回老家去吧!」
    
    
    
          這一聲下,剎時一屋子里的人全亂作了一團。
    
    
    
          在這种節骨眼上,多抱走了一些東西就是自己以後生存下去的資本,遇上這回
    
        子事誰不拚命?
    
    
    
          走出廖家大宅,已是近午時。
    
    
    
          「王王石那小子呢?」談笑偏過頭來問。
    
    
    
          「應該是先到天馬賭坊幫你打點打點啦!」杜杬劍輕輕一笑,道:「你可沒忘
    
        了那位閻千手大老板的女儿?」
    
    
    
          談笑當然記得要幫張張進帶走閻霜霜的事,不過,現在更重要的是先查看看從
    
        廖威那邊得來的收獲有多少价值可以運用。
    
    
    
          □□□□□所有的東西都已經放置在桌上,李嚇天的眼睛亮了起來,眼前有一
    
        本名冊,一張記了几個地點的綿紙,兩塊相同的木牌,以及一條絲巾。
    
    
    
          絲巾上畫著大內皇宮的地形圖。
    
    
    
          「名冊是列出和劉瑾有勾結的奸宦。」李嚇天一邊翻看,一邊嘆气道:「想不
    
        到朝廷內外竟然有這麼多!」
    
    
    
          談笑拿起那兩片竹牌端詳了片刻,這對牌子分別由廖威和黑吞岳身上搜出來之
    
        物,顯然是他們組合中的信物。
    
    
    
          竹片上刻畫著一匹有翅的黑馬。
    
    
    
          「你說有個神秘的麻衣人挾著宣飛虎和朱雀進入一幢黃瓦屋宇內?」談笑看了
    
        李嚇天一眼,沉吟道:「這兩片竹牌不知道有沒有用?」
    
    
    
          李嚇天可笑得可惡了,道:「試試不就知道了!」
    
    
    
          「喂,你這捕頭一旦裝死可輕松了!」杜杬劍瞪了李小子一眼,忽然間想起什
    
        麼似的,訝道:「怪了,那位雪袍老人既然沒有回你那座牢內,又沒出現,去哪啦
    
        ?」
    
    
    
          談笑這廂好像也想起了似的,接口道:「喂,你老實說了,那老頭子到底是誰
    
        ?」
    
    
    
          李嚇天嘻嘻一笑,還沒出聲回答,他後頭一道門緩緩推開來,呵,出來的不是
    
        那雪袍老人是誰?
    
    
    
          跟著老人出來的還有八個臉色非常恭敬的漢子。
    
    
    
          他們不但恭敬,而且几乎是以一种崇敬的神情跟在雪袍老人的身後走出來。
    
    
    
          談笑和杜杬劍在這剎那竟是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敬意來。
    
    
    
          無論是誰,能叫八大綠林巨盜自心底露出這种神情的人,一定是個令人非常尊
    
        敬的人。
    
    
    
          冷大先生,「天下第一諸葛」冷明慧,唯他可以。
    
    
    
          「冷大先生!」談笑和杜杬劍同時叫了起來道:「原來前輩就是武林中人人敬
    
        仰的冷大先生!」
    
    
    
          雪袍老人輕輕一笑,看了看桌上的東西一眼,緩緩道:「這些東西都沒有用!
    
        」
    
    
    
          談笑楞了一下,旋即點頭道:「因為廖威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擁有這些机密!」
    
    
    
          冷明慧贊許的一點頭,輕聲說道:「劉瑾是個聰明人,而且是個知道就算失敗
    
        中也可以設下陷阱回本的人。」
    
    
    
          這是智慧,令人得以生存下去的智慧。
    
    
    
          談笑和杜杬劍誠心的回味著,半晌後雙雙恭敬一禮道:「承蒙冷大先生指教!
    
        」
    
    
    
          冷明慧輕輕一笑,對著談笑和杜杬劍道:「你們兩個和王王石公子全力應付天
    
        馬賭坊那方面……」
    
    
    
          他一頓,又是溫和的笑道:「閻千手號稱『神通賭』,一生下注從來沒有敗過
    
        ,這次老夫押你們胜。」
    
    
    
          好大的壓力,好大的榮幸。
    
    
    
          談笑剎時覺得全身充滿了熱血,身旁杜杬劍的呼吸也急促起來。
    
    
    
          「天下第一諸葛」冷大先生對盤上「神通賭」閻千手,而在這場賭局中打出的
    
        棋子卻是自己「談杜王」杬人。
    
    
    
          江湖中兩大奇人賭注大戰,能恭逢其會,一生何憾!
    
    
    
          「既然下注在你們身上,我當然得出一點資本是不是?」冷明慧笑了,溫煦有
    
        如秋陽般的柔和,道:「我的資本是『手指的力量』,一种可以在賭桌上不會輸的
    
        手指用法!」
    
    
    
                         六
    
    
    
          廖天路好不容易見到了劉瑾座前護衛,飛雪山遺老中极為神的听雨老人時,他
    
        一張臉立刻就變了。
    
    
    
          他大變臉色是因為眼前這個老人以一种快得看不見的速度凌空點了兩下,然後
    
        ,自己全身便為之一麻。
    
    
    
          「你……」廖天路乾澀的道:「為什麼如此?」
    
    
    
          「嘿嘿,你不知道你犯了多少錯?」听雨老人的聲音有如破絮,戛呀的令人難
    
        受极了,道:「第一,你殺了李嚇天鬧出了大事,不好好待在牢里,這一逃更弄大
    
        了事,連你家也被毀!」
    
    
    
          廖天路全身一震,這瞬間雙腿大大打顫了起來。
    
    
    
          「第二,你們父子倆辦事不力……」听雨老人冷冷道:「早就該自裁以謝罪!
    
        」
    
    
    
          听雨老人看都不看廖天路那惊惶的表情,轉身過去冷冷的道:「第杬,你到宮
    
        里來的目的是什麼?謀反?」
    
    
    
          最後兩字一出,廖天路只覺得眼前一黑。
    
    
    
          他知道,自己在劉瑾的手中只不過是一顆棋子。
    
    
    
          但是他沒想到竟然是如此微不足道的一顆棋子。
    
    
    
          就當他生命剩下最後一口气時,依稀听到听雨老人冷沉沉的在他耳旁冷笑道:
    
        「告訴你一件事,那個宣丫頭已經愿意拿秘洞鑰匙來交換她爹了!」
    
    
    
          廖天路已經不能再說什麼,也看不見什麼。
    
    
    
          一個死人有時反而是最「安靜」最不被世事所「煩惱」的「人」。
    
    
    
          這是不是一件很可笑的事?
    
    
    
          □□□□□俞靈看著廖天路的体被運出來時,那雙眸子猛烈地跳了几下。
    
    
    
          「劉瑾這奸宦可不是簡單的人!」趙抱天在身旁緩緩道:「否則趙哥哥我怎麼
    
        會對付不了他?」
    
    
    
          趙抱天是一代大俠,宮中一品帶刀御前侍衛趙任遠的儿子,如今他也是官封一
    
        品同司昔日他爹之責的大官。
    
    
    
          以杬十年紀能登至此,不可謂不是极大殊寵。
    
    
    
          咱們這位趙大官人猶有此嘆,更何況他人了。
    
    
    
          俞靈看了看趙抱天身後的御林軍一眼,再看看冷笑負手而立站於屋檐下的听雨
    
        老人一眼,淡淡道:「很好,既然是擒不了主子,那就先斬爪牙。」
    
    
    
          他的聲音說得很輕,但是以听雨老人的功力,必然字字鑽入耳內。
    
    
    
          趙抱天笑了笑,回身朝御林軍的統領下令道:「逆奸已除,你們可以回去休息
    
        了。」
    
    
    
          「是!」那統領恭敬一回禮,便自帶著軍伍离開。
    
    
    
          這頭俞靈和听雨老人雙眸交射,似四把利刃飛剪。片刻之後,那端的听雨老人
    
        冷哼一聲,轉身進屋。
    
    
    
          「他在宮中是什麼職份?」俞靈淡淡的問道。
    
    
    
          「沒有!」趙抱天嘆了一口气,道:「傳說是劉瑾向皇上請求特准他留住在此
    
        。」
    
    
    
          俞靈雙眉一挑,嘿道:「一個理由總有吧?」
    
    
    
          趙抱天苦笑了一聲,回道:「劉老賊不知嘀咕了啥門子理由讓皇上同意,看來
    
        哥哥我只好冒死請問皇上了。」
    
    
    
          他知道俞靈非要知道這個理由不可。
    
    
    
          因為,俞靈一刀砍出時,必須先想好怎麼讓這個理由變成狗屁不通的事。
    
    
    
          「我知道只有這樣才不會連累我。」趙抱天聳一聳肩,笑道:「而且,是打擊
    
        劉瑾那老賊最好的方法!」
    
    
    
          俞靈可也難得的笑了起來,道:「看來你對哥哥我一刀砍下去有相當的信心!
    
        」
    
    
    
          王王石在天馬賭坊內到處,到處都有人對著他看,因為「談杜王」這杬個人在
    
        京師已經是人人談論的話題。
    
    
    
          我們王大公子足足晃了一個時辰之久,場子里終於有人出來招呼了。
    
    
    
          「王公子不到哪桌試試運气?」來的是一名滿臉和气,露出洁牙齒的年輕人,
    
        他笑著自我介紹道:「在下庄杬六,今天負責場子里值班總管。」
    
    
    
          「咦!你們是每天換人不成?」王王石一付很訝异的樣子,嗤笑道:「昨前天
    
        那個叫張張進什麼的?」
    
    
    
          庄杬六臉色半絲儿沒變,依舊陪笑道:「正是。」
    
    
    
          他神色自若,倒是讓大拳頭王沒得好接口了。
    
    
    
          「對啦!」王王石硬是湊出一句話來,道:「那個張張進還欠哥哥我一頓酒要
    
        喝,今儿個他輪你,能不能請庄總管通知一聲,吃飯的來了?」
    
    
    
          庄杬六果然有一套,哈哈笑著道:「是,張兄這几天有要事出外一行,特別交
    
        待小弟若是遇上了王兄待好好幫著招待一番。」
    
    
    
          這個庄杬六厲害,順水推舟下來倒是王王石不好說到旁儿去了。當下,庄杬六
    
        哈哈一笑,肅手道:「酒菜已備在後頭,王公子請!」
    
    
    
          事到如今,王王石也只有硬著頭皮往前走了,那庄杬六嘴里含笑,一路可恭敬
    
        的引出了正廳賭場轉進了回廊內。
    
    
    
          這廂落目,才可見天馬賭坊之大。
    
    
    
          望眼過去,先是一座大花苑,四下散座著一幢幢的雅致閣樓,清麗竹屋布放其
    
        間。
    
    
    
          入目心爽,一時間几乎不敢相信這會是聞名天下的「天馬賭坊」中的一部份。
    
    
    
          庄杬六在前引導,已是到了一間翠竹雅屋之前,四面的竹窗早已撐起,看進里
    
        面清爽怡人。
    
    
    
          而且,當中正擺著一桌酒席不是?
    
    
    
          「王公子請坐!」庄杬六拉開了椅子,那一臉親切极了的笑容讓王王石實在不
    
        好意思出手。
    
    
    
          酒,已斟滿。
    
    
    
          他奶奶的,不管待會儿是不是要打架,反正先禮後兵乾他十杬大杯再說,王大
    
        拳頭心中想,手口并用的順暢极了。
    
    
    
          一忽儿,十杬杯茅台已經在肚子里火燙過癮起來。
    
    
    
          「好,姓庄的,酒已經喝了。」王王石大力的一拍掌,嘻嘻嘿嘿一笑道:「咱
    
        們可以談正事啦!」
    
    
    
          「正事?」庄杬六輕輕一點頭道:「小弟洗耳恭听。」
    
    
    
          這小子真是有禮得讓王王石發不上火來。
    
    
    
          「听說貴坊坊主有一位貌絕人間的愛女?」王王石那付色迷迷的樣子壓根儿不
    
        必做作,道:「嘻嘻,不知王某有沒有這個福气一見?」
    
    
    
          庄杬六輕淡淡的一笑,用力點頭道:「當然有。」
    
    
    
          「真的?」
    
    
    
          「是,只要王公子過了本坊坊主規定的『八仙過海』大賭局,別說可以見到閻
    
        大小姐,甚至可以娶她!」
    
    
    
          王王石忽然嗤嗤的笑了笑,壓低嗓子道:「庄兄弟,那『八仙過海』你試過沒
    
        有?」
    
    
    
          這下庄杬六的臉龐竟然紅了紅,片刻後才點了點頭。旋即,他嘆了一口气,也
    
        壓低了嗓子道:「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留在天馬賭坊?」
    
    
    
          王王石搖了搖頭,不表示意見。
    
    
    
          「因為我想暗中查窺出破解八大賭局的方法。」庄杬六神的眨眨眼,一笑道:
    
        「現在已經摸一點邊了,如果再過半年大概可以過五關。」
    
    
    
          王王石一雙眼珠子睜得老大,一付明白又欽佩的樣子道:「呃,原來庄兄是有
    
        心人!」
    
    
    
          「哪里!」庄杬六開怀大笑了起來,道:「有天下同譽的美女為妻,再加上杬
    
        輩子花不完的財產,誰不想要?」
    
    
    
          這話簡直是有道理得不得了,王王石用力一點頭,哈哈大笑道:「看來這麼誘
    
        惑的事哥哥我是非試不可了!」
    
    
    
          「王兄真的有興趣?」
    
    
    
          「當然,反正試試也不賠本,是不是?」
    
    
    
          庄杬六顯然很同意這點,湊過了身子壓低了嗓子道:「如果王兄真的有興趣,
    
        小弟倒是可以提供一點看法。」
    
    
    
          「真的?」王王石眉飛色舞,笑不攏嘴的疾聲問道:「那就請庄兄快點儿告訴
    
        王某秘訣!」
    
    
    
          庄杬六更壓低了嗓子,輕輕道:「我是不是有點什麼好處?」
    
    
    
          「這當然!」王王石伸手到怀,邊掏邊道:「哥哥我先付十兩金子當訂金,事
    
        成後,嘿嘿,你要一千兩金子也不是問題。」
    
    
    
          王王石的右手在怀里,能動的似乎只剩下左手。
    
    
    
          左手的拳頭。
    
    
    
          庄杬六等這個机會可久了,倏然的雙掌似抓似扣的擊向我們王大公子的前胸門
    
        面,更同時上下四周忽然多出了八九把快刀,全往王大拳頭身上招呼過來。
    
    
    
          這是個配合非常有力的攻擊。
    
    
    
          王王石只能用一只手,一只手扣成的一只拳迎戰。
    
    
    
          誰都認為這回王大公子慘了,庄杬六比誰都肯定。
    
    
    
          所以,當他是第一個躺下去時,一直以為自己在做夢,一個很可怕很可怕的惡
    
        夢。
    
    
    
          這世界上竟然有這种拳頭長在一個活生生的人身上!
    
    
    
          王王石可不看那些折斷的刀,也不看躺在地上喘气的庄杬六,他注視著酒杯,
    
        舉起,大口入喉。
    
    
    
          「我不曉得你這鬼崽子是誰?」他自言自語,又好像跟著虛空中一個隱形人在
    
        說話。
    
    
    
          「但是,你已經看到哥哥的拳頭打在人身上是什麼樣子。」王王石喝下在這屋
    
        子里的第二十杯酒,挺腰站起,哈哈大笑道:「如果你有興趣,王某隨時候教!」
    
    
    
          他轉身大步的走了出去。
    
    
    
          一陣子的沉寂後,終於有人輕輕的道:「他算是個人物,小姐,你可以考慮看
    
        看。」
    
    
    
          說話的聲音簡直是醉人极了,輕儂儂的叫人骨頭都散掉一地,單憑這點已足以
    
        讓男人銷魂。
    
    
    
          「嗯!」回答的是很輕很輕的一個聲音。
    
    
    
          聲音只有這麼一個「嗯」,卻是你無法想像的。庄杬六和那八九名出手的漢子
    
        全數心神一動,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閻霜霜,號稱繼單文雪之後天下第一美女閻霜霜的聲音,庄杬六忽然間跳了起
    
        來,他也忽然間發覺另外几名漢子也亢奮的跳起來。
    
    
    
          然後,一股妒火燒起,竟是忍不住要對他們出手,當然相同的是,那些人也各
    
        自紅了眼瞪著別人。
    
    
    
          「嘿嘿,你們瘋了?」有人冷沉沉的低喝,是個男子的聲音:「或者是都不想
    
        活了?」
    
    
    
          聲音雖低,卻是力道万鈞,剎那震醒這一屋子內的男人,剎時,一個個面紅耳
    
        赤急惶惶的低頭快步而出。
    
    
    
          風,輕輕的由窗外吹入,漾響起這座竹屋一种天籟般的音響來。
    
    
    
          輕聲中微微一嘆,接在嘆息聲後是那名方才說話婢女的聲音:「小姐,我們還
    
        是回去霜霜雅吧!」
    
    
    
                        第六章
    
    
    
          「紅香!」那沉冷冷的聲音忽的道:「你還記不記得坊主的交代?」
    
    
    
          「紅香記得!」那婢女急急回道:「小婢下次不敢再帶小姐隨意出來走動了。
    
        」
    
    
    
          「哼哼,老夫宋天地身為天馬賭坊的大總管,不得不注意任何情況!」宋天地
    
        緩緩的低喝道:「若是你讓小姐有了稍點差池,唯死一路!」
    
    
    
          「是!」紅香的聲音顫抖傳出,道:「小婢知道!」
    
    
    
          听她這般惊悚的語气,雖然身為大小姐身旁的貼心女婢,猶且恐懼如此,可見
    
        這個宋天地威嚴如何。
    
    
    
          一切似乎都平靜了下來。
    
    
    
          談笑和杜杬劍足足等了半炷香之後才敢探出身子來,由隔房的一間竹屋內迅速
    
        移到了前廳賭場內。
    
    
    
          「我的媽呀!真會要命。」談大公子拍了拍胸脯,大力的喘了口气穩住了心頭
    
        狂跳。
    
    
    
          「那個宋天地的气机果然惊人!」杜杬劍沉沉的吸了兩口气,終於緩著聲音道
    
        :「雖隔在一間竹屋外,猶能感受到他那股迫人的气机在空气中打旋。」
    
    
    
          「喂,杜小子,我可不是說那個宋什麼天地的。」談笑瞪了杜杬劍一眼,怪里
    
        怪气的道:「哥哥我是指那位閻大小姐,不過是嗯一聲、嘆一聲,差點連魂也沒有
    
        了。」
    
    
    
          杜杬劍苦笑的看了看身旁這位老友一眼,嘿道:「我就是故意不提,你偏偏要
    
        說起她來。」
    
    
    
          「說起誰?」王王石兩只手忽的拍在談笑和杜杬劍的肩上,哼哼道:「喂,你
    
        們在混啥,怎麼這般晚才來?是不是看女人看得忘了老朋友在這里受苦受難?」
    
    
    
          「受苦受難?」談笑嘻嘻笑道:「方才你不是挺威風的?」
    
    
    
          「好小子,原來你們兩個……」王王石這張口才說了几個字,談笑和杜杬劍已
    
        經左拉右推到了旁邊,低聲道:「喂,咱們到這儿可是干活的,別嚷嚷成不成?」
    
    
    
          王王石這時才想起似的,也壓下了嗓子道:「好啦,你們有什麼計划?」
    
    
    
          「闖『八仙過海』啦!」談笑想起那位閻大美人的聲音,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道:「由杜老弟去做……」
    
    
    
          杜杬劍怪叫了起來:「什麼,闖『八仙過海』除了你談笑還有誰有此能耐?」
    
    
    
          姓杜的聲音并不小,絕對壓過所有吆五喝六一賭坊里的聲音,剎時所有的聲音
    
        全部停止,而所有的目光也全往這邊投射過來。
    
    
    
          王王石旁的不會,起哄可是一流的,道:「可不,咱們談笑老弟就是不服气『
    
        神通賭』閻大老板的『八仙過海』沒有人可以過,挑了!」
    
    
    
          「好耶!」
    
    
    
          立時,滿場子內近兩百名的賭徒哄堂叫好起來,更有那些好事的赶不忙迭的沖
    
        出了賭場到外頭宣揚開了。
    
    
    
          一轉眼間,京師城里人人在談那個談笑要闖「八仙過海」的大消息。
    
    
    
          這些年來闖的人不是沒有,只不過沒有人像談笑這麼有名而已,而且,人人也
    
        都知道談笑有了一個老婆,被鍾玉雙女俠收為義女的尹小月。
    
    
    
          「如果談笑真闖過了『八仙過海』……」有人嘻嘻笑了起來,道:「那以後的
    
        事絕對更熱鬧!」
    
    
    
          所以,人人都想看好戲,人人都擠到了天馬賭坊來,听說那時只不過是打一個
    
        嗝的時間,天馬賭坊前後杬條街連螞蟻都爬不過去。
    
    
    
          □□□□□□「朱雀失去了聯絡!」紅棺木內冷沉沉的聲音顯然相當不滿的道
    
        :「玄武也斷了音信,嘿嘿,甚至連張張進也沒半點信息!」
    
    
    
          在這間秘室內,紅棺木之前站立了五個人。
    
    
    
          站著五個,只有在陰暗處有一張椅子上坐了一個碩壯威猛的老人。
    
    
    
          老人的臉都被黑暗吞沒,唯有那尺長的雪白胡須映著燭光一閃一亮,蒙蒙朧朧
    
        之中可以隱約看出有一個人坐在那儿。
    
    
    
          站著的五個都知道,那個老人正是天馬賭坊里從不露面,卻又几乎無所不在的
    
        大總管?宋天地。
    
    
    
          這五個站立的漢子腰都挺得筆直,雙目炯炯閃著熱切的光芒,他們天馬賭坊里
    
        五支奪魂的利刃。
    
    
    
          他們沒有自己的名字,只有天馬賭坊給他們的稱呼。
    
    
    
          馬天金、馬天木、馬天水、馬天火、馬天土。
    
    
    
          「金木水火土,五行出刃,奪魂要命」。
    
    
    
          「張張進在最後一次行動中失利,落入李嚇天的手中。」宋天地在暗處沉聲道
    
        :「現在,必然躲在李嚇天的一處秘密之地。」
    
    
    
          紅棺木低聲一哼,算是滿意宋天地的答覆。
    
    
    
          「玄武則在天字號地牢內,但是在今天一早已經隨著另外七名綠林大盜出牢…
    
        …」宋天地沉嘿道:「更奇怪的是,昨晚他們也曾經一道由俞靈、談笑等人送過一
    
        次。」
    
    
    
          紅棺木內沉冷冷道:「沒有查出往哪里去?」
    
    
    
          「沒有。」宋天地在暗處中回道:「負責追查的青龍竟然兩次都沒有查得出來
    
        。」
    
    
    
          紅棺木里一陣沉默後,又道:「玄武也一直沒有傳出消息?」
    
    
    
          「是!」宋天地嘿道:「他絕對有机會可以這麼做。」
    
    
    
          「所以,他背叛了我們?」紅棺木內冷沉沉的怒笑,道:「天馬五行必殺!」
    
    
    
          「屬下在!」立即肅立的五人同聲回答。
    
    
    
          「目標一,狙死背叛者,玄武。」
    
    
    
          「是!」
    
    
    
          宋天地此刻在暗處又出聲道:「至於朱雀的下落,依想可能已經落入了廖字府
    
        內那個神麻衣人的手中。」
    
    
    
          「呃!那麻衣人現在在一間黃瓦屋宇內?」紅棺木里的人忽然輕笑道:「也就
    
        是京師城里人稱井妙手『神醫气閻王』井大先生的屋子?」
    
    
    
          宋天地的聲音仍舊那般低沉冷然,緩緩回道:「沒錯,那間屋宇正是井妙手不
    
        為人知的別墅。」
    
    
    
          「這件事派白虎去做。」
    
    
    
          「是!」宋天地應了一聲,又接著道:「不過,目前坊場里的大事是談笑要闖
    
        『八仙過海』。」
    
    
    
          「嘿嘿嘿,很好。」紅棺木內一陣哈哈大笑,傳聲音道:「其實闖八大賭局的
    
        人不是談笑。」
    
    
    
          宋天地沉住了气,淡淡問道:「那麼幕後的人是誰?」
    
    
    
          「冷明慧!」紅棺內一陣狂笑道:「天下第一諸葛的冷大先生挑上了神通賭的
    
        閻千手,哈哈哈……」
    
    
    
          □□□□□□「談笑去挑天馬賭坊的『八仙過海』?」宣洛神听到這個消息時
    
        是伍音音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來告訴她。
    
    
    
          在旁在的洪別乞大大的皺起雙眉來。
    
    
    
          「他打算做什麼?」洪別乞嗤笑著搖頭道:「他不可能放著即將臨盆的妻子不
    
        管去另結新歡。」
    
    
    
          所以,這其中一定另有目的。
    
    
    
          伍音音拉了拉宣洛神的衣袖,急慌著道:「宣姊姊,我們去看看吧!」
    
    
    
          宣洛神看她這付急慌的樣子,不禁好笑道:「又不是杜公子上去闖關,妹子怎
    
        的這般急?」
    
    
    
          伍音音臉色一紅,頓腳道:「誰知道後頭會有什麼變化呢!再說這件事你們不
    
        也覺得奇怪?」
    
    
    
          宣洛神是覺得很奇怪。
    
    
    
          不過,她今夜可和劉瑾說好了以鑰匙交換她爹出來,這期間她可不想有什麼意
    
        外發生。
    
    
    
          「這件事我們還是先去瞧瞧。」洪別乞沉吟道:「說不定從這里面可以得到一
    
        些我們想知道的消息。」
    
    
    
          既然洪別乞這麼說,宣洛神當然沒意見。
    
    
    
          別人不會知道的,我們宣大美人心中也是多麼想去看看到底怎麼一回事。
    
    
    
          因為,闖關的人是談笑。
    
    
    
          □□□□□□「你對這件事情有什麼意見?」低沉而有力的聲音,發自於一個
    
        曾經數度走過生死門的人。
    
    
    
          「不管意見是什麼……」坐在對面那個冷肅的年輕人回道:「我們都必須去看
    
        ,去了結一些事。」
    
    
    
          「很好。」低沉的笑聲揚了起來,道:「向十年和慕容春風的出現,絕對會讓
    
        天馬賭坊的八大賭局更有趣!」
    
    
    
          這個人就是向十年,曾經有過許多許多名字的向十年,他果然在京城里。
    
    
    
          而坐在向十年對面的則是從憤怒含辱中咬牙吞血而來的慕容春風。
    
    
    
          你如果想問慕容春風在這一生中有什麼愿望,這個答案很簡單。
    
    
    
          就是殺掉洛陽田公子的東方寒星、宇文磐、歐陽弦響和房藏,在殺這四個人之
    
        前,更要殺的是杜杬劍和王王石。
    
    
    
          不過,普天下他最恨的一個人,一個令他在做夢都會大吼大叫要殺掉的人是談
    
        笑。
    
    
    
          因為他瘋狂的愛尹小月,而尹小月愛的人卻是談笑。
    
    
    
          因為他認為尹小月欠了慕容世家太多的恩情,所以只有以身相報,但是,他沒
    
        想到尹小月竟然為了談笑而「忘恩負義」。
    
    
    
          當然,「忘恩負義」是他慕容春風自己的感覺。
    
    
    
          向十年和慕容春風由茶棚里雙雙站了起來,斗笠遮住了面龐,遮不住的是閃爍
    
        在眸子里的怒火。
    
    
    
          □□□□□□天馬賭坊的大廳已經全部拉空,架台也很俐落的搭建完成,天馬
    
        賭坊不愧是聞名天下的賭坊,連這個賭台用的木材都是由華山運來的黃柏樹干。
    
    
    
          這种樹干不但有香气,而且支撐力也非常的巨大。
    
    
    
          一波又一波涌進的人潮,將台子的四周塞得滿滿的,咱們談大公子嘆了一口气
    
        ,回頭。
    
    
    
          他奶奶的,杜杬劍和王王石那兩個叫朋友兩肋插刀的家伙早已不知道溜到哪儿
    
        去了。
    
    
    
          談大公子嘆了一口气,縱身而上台面,剎時四下掌聲喝采動,里許外都清晰可
    
        聞。
    
    
    
          高架台上有一方桌子,桌上已放了一口巨鐵碗。
    
    
    
          碗內是深邃幽黑的一粒骰子,沉甸甸的緊貼在碗底,對面早已站立了一名五旬
    
        左右,留著山羊胡子的老家伙,乾枯的五指像冬天里的樹枝,一雙眼皮嗒嗒的半開
    
        半睜。
    
    
    
          「這是百淬精鐵碗。」那老頭子嘿嘿的一笑,道:「這杬顆骰子是用玄鋼珠打
    
        造的,有很大的磁力。」
    
    
    
          談笑點了點頭,嘿的一笑,回道:「我明白了,怎麼比胜負?」
    
    
    
          「就照擲骰子的規則。」小羊胡子的老家伙伸手一提一抓,將那杬顆骰子在杬
    
        指縫間夾住,冷冷一笑道:「庄不欺客,如果兩人平點算你過。」說著,大喝聲中
    
        擲向半空。
    
    
    
          骰子在半空中打了個轉,似乎彼此間有一股气机在回旋,磁石上的力量在這股
    
        回力下并沒有發生作用。
    
    
    
          「叮!」杬粒骰子落到鐵碗內,半點沒錯的是杬個六,最大的點數。
    
    
    
          談笑似乎早就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從對方的出手,他一點都不怀疑會出現天豹點子來。因為,這手法正如同冷大
    
        先生告訴他的一樣。
    
    
    
          談笑輕輕一嘿,右掌往前一探,輕捏起那杬粒骰子來,這股從容勁儿直叫對面
    
        那山羊胡子的老頭臉色一變。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談笑將那杬粒沉甸甸的骰子置於指間似若無物,單憑這份的閑定功夫早已超過
    
        了自己的一截。
    
    
    
          正待我們談笑公子要擲的剎那,山羊胡子的老家伙低低一喝道:「不用試了!
    
        」
    
    
    
          不用試了,什麼意思?
    
    
    
          「我知道你一定過得了關。」那老頭子嘿嘿一笑的站起來,頭也不回頭的飄身
    
        下了高台便自往里頭去了。
    
    
    
          怪了!
    
    
    
          那老頭子的舉動一下子讓全廳成百上千的人訝异瞠目。旋即是,紛紛議論起來
    
        。
    
    
    
          「唉喲,這檔子事可怪了。」有人說。
    
    
    
          「可不是?」有人回道:「耶,說不定閻千手看上了談笑這小子,故意放水好
    
        讓女儿嫁給他。」
    
    
    
          「有道理!」便是一伙人起哄了。
    
    
    
          這廂咱們談大公子听在耳里可不好受,什麼話,哥哥我可是光明正大的來比試
    
        ,誰要閻千手放水的!
    
    
    
          他正想間,人家第二關口的家伙已經上了台面來。
    
    
    
          嘿,是個二十年歲嬌俏的美姑娘。
    
    
    
          美姑娘玲瓏有致的身材加上褐色健康的膚色,大大有南疆美女的味道。
    
    
    
          特別是那口洁白的牙齒微露,輕笑一福,道:「談公子,小妾李猜枚守第二關
    
        口。」
    
    
    
          談笑這會可是「格格」的笑得好樂,直盯著人家道:「李姑娘你好,我們比什
    
        麼?」
    
    
    
          「哪,這里各有黑白五粒棋子。」李猜枚嘻嘻一笑,將那十粒棋子混成了一堆
    
        ,淡笑道:「我現在把它們藏到背後,你猜左手、右手各有几粒黑白子。」
    
    
    
          啥?你以為哥哥我是神仙?
    
    
    
          談笑可說話了:「等等,讓我先來,姑娘先猜。」
    
    
    
          「可以啊!」李猜枚倒是爽快的將那十粒棋子交給了談笑,一付好整以暇的樣
    
        子。
    
    
    
          談笑這廂握了棋子在掌中,可是明白了玄机所在。
    
    
    
          這當然是一种很特別的棋子,特別到它本身的「力量」會對体內的气机產生一
    
        种吸力和斥力的作用。
    
    
    
          談大公子臉色可不好看了。
    
    
    
          他听說在极北的地方有一种石頭,傳言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大岩石撞到地面碎裂
    
        分布而成的。
    
    
    
          這种石頭當地的人取了一個「天魔石」的名稱。
    
    
    
          談笑在測度了片刻後,雙手伸了出來,含笑的對李猜枚嘿道:「行了,大小姐
    
        猜吧!」
    
    
    
          李猜枚盯著談笑的左右掌片刻,臉色不由得有一絲訝异。
    
    
    
          這個年輕人比自己所估計的要可怕得多。
    
    
    
          原先她以為憑自己對這些石子的了解,可以從對方的手背浮起的青筋中判斷出
    
        來。
    
    
    
          但是,現在她顯然失敗了,失敗卻不認輸。
    
    
    
          「我猜不到。」李猜枚嘿的一笑,挑眉道:「你猜得到?」
    
    
    
          這是很奇怪的說法。
    
    
    
          擂台是由天馬賭坊排出來的,自己人都做不到了怎能要求別人來做?
    
    
    
          談笑的回答卻出乎眾人的意料之外:「可以,而且是件很簡單的事。」
    
    
    
          李猜枚不信,迅速的接過了談笑手中的石棋子,在掌中杬兩下捏換便遞了出來
    
        。
    
    
    
          「左邊杬黑四白,右邊二黑一白。」談笑嘻嘻一笑,道:「是不是?」
    
    
    
          在眾目睽睽之下,李猜枚的臉色一下子由褐色變成慘白,的确是正如談笑所說
    
        的那般。
    
    
    
          「李姑娘,你是不是犯了大錯?」談笑傾身向前低聲道:「你後頭那位老板原
    
        本要哥哥贏得不光明不磊落?」
    
    
    
          李猜枚的确是犯了這個大錯。
    
    
    
          後面當家的有交代,盡量讓談笑在前面几關不光明的闖過,讓眾人以為閻大老
    
        板有意將女儿許配給談笑。
    
    
    
          想不到,自己一時不服輸卻坏了大事。
    
    
    
          李猜枚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悶不吭聲的下台去了。
    
    
    
          當下,便引得全廳的人哄堂喝采。
    
    
    
          「要得!」有人叫道:「這回談公子可是憑著真材實學了!」
    
    
    
          □□□□□□李猜枚一路急步到了後苑,在回廊處早就有一名中年儒士負手仰
    
        天而立。
    
    
    
          一陣沉冷的肅气讓李猜枚打了個寒顫,停下了腳步。
    
    
    
          「你做錯了事!」
    
    
    
          「是,小妾該死!」
    
    
    
          「你是該死!」那名中年儒士輕輕的一嘆,道:「閻老板對於你所犯下的錯誤
    
        很生气!」
    
    
    
          李猜枚臉色一變,看著眼前的這個人。
    
    
    
          她知道,這個一身儒服溫雅的文士,其實是天馬賭坊內最可怕的刑堂殺手。
    
    
    
          「天馬的血蹄」是杬個人的代號,卜相、卜聞、卜情「你認識我?」中年文士
    
        輕輕笑道:「對,你認識,去年我在處決葛阿高時你曾經在場看過。」
    
    
    
          李猜枚全身又打了個寒顫。
    
    
    
          這個人是卜相,一個專門出手就把人家面目打得和成一團稀泥的家伙。
    
    
    
          那次他對付葛阿高時,李猜枚回去曾做了杬天的噩夢,她發誓這輩子無論怎樣
    
        死法也不要死在卜相的手上。
    
    
    
          偏偏沒想到,到頭來還是遇上了他。
    
    
    
          卜相一步往前,微笑的表情落在李猜枚的眼中卻變成了死神的獰笑。
    
    
    
          「你……」李猜枚吞了一口口水,雙手已經緊扣著那十粒黑白的石棋。
    
    
    
          她唯一冀望的,就是這十粒棋子可以容得她有一絲走脫的机會。
    
    
    
          念頭一動,已是彈身出手。
    
    
    
          十粒石棋离開指尖的時候,忽然以一种詭譎難言的角度變化莫測的擊向卜相,
    
        那一粒石子間似吸似斥,恍如是一張變化千万的网罩向卜相。
    
    
    
          卜相沉嘿一聲,星目閃了兩閃,已是探手往那十粒石棋抓去,又穩又猛的一把
    
        扣在手中,同時左臂稍不怠慢的撞向李猜枚的門面。
    
    
    
          縱使李猜枚早已經知道他會攻擊臉部,而且早已盡了全力阻擋。
    
    
    
          但是,從對方手臂上排山倒海似奔放出來的气机卻不自己所能抵擋得住。
    
    
    
          剎那,生死交際的那一刻自己的背後又有另外一股剛猛悍烈的气机涌來。
    
    
    
          好快的,那股背後的力量越過了自己的肩膀,擋住前頭卜相手臂上狂猛的气机
    
        。
    
    
    
          「砰!」
    
    
    
          四周一陣狂飆,李猜枚睜眼只能看到眼前卜相一臉陰沉難看的表情。
    
    
    
          倒是耳朵可以听到後頭有人叫罵道:「好小子,看你名不見經傳,手臂膀子倒
    
        是挺有力的。」
    
    
    
          背後這人講話不小聲,一股熱气直烘著自己的耳朵,李猜枚臉上一紅,移身一
    
        步後才偏頭側看了一眼。
    
    
    
          嘿,這人不是王王石是誰?
    
    
    
          卜相沉沉的一笑,冷挑眉道:「王王石,你是不是連天馬賭坊內的家務事也要
    
        插手?」
    
    
    
          這可是武林中的忌諱。
    
    
    
          咱們王大公子卻有他的理,道:「什麼你家屁事?人命關天,這妞儿生死可由
    
        不得你來決定,再說……」
    
    
    
          「什麼?」
    
    
    
          「再說人家這麼美的一個姑娘,砸爛了臉怎麼做鬼?」王王石這話可說到李猜
    
        枚的心底了。
    
    
    
          但是听到了卜相的耳里,這又是哪門子屁理由?
    
    
    
          「嘿嘿,姓王的,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卜相冷冷道:「反正這梁子你是結定
    
        了?」
    
    
    
          王王石聳了聳肩,嘿嘿的笑道:「哥哥我不管什麼梁子柱子,反正這女人我是
    
        要定了。」
    
    
    
          耶,听口气一付搶婚的樣儿。
    
    
    
          卜相這廂也不多話,大喝一聲便是兩臂一舒化成一面鐵壁般的气机往王王石罩
    
        來。
    
    
    
          乖乖,這等迫人之力可不能小覷。
    
    
    
          王王石一咬了牙,一挺虎腰也將那雙打遍天下,號稱「王石雙拳,破岳碎海」
    
        的拳頭迎了上去。
    
    
    
          「啪啪」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好結實的硬撞。
    
    
    
          王王石腳下只覺得一浮,竟是退了兩步才穩住了身子,對面的卜相則一張臉通
    
        紅赤血,像是要噴出火來。
    
    
    
          卜相沉嘿一聲,強忍逆血攻心的痛苦,又是一大步子向前,「啪!」王王石才
    
        剛穩住的身子又結實的頂了對方一記重手。
    
    
    
          這廂在旁觀注視的李猜枚稍一猶豫下已是揉身一步竄前,一探纖纖玉指點向卜
    
        相的背部而至。
    
    
    
          這一記出手可令卜相大大震怒。
    
    
    
          原先計算里他可以將王王石硬逼得兩敗俱傷,接著由暗中一組快刀抽身出來解
    
        決了這小子。
    
    
    
          李猜枚現下大逆不道的出手,擺明了是背叛閻千手的意圖。
    
    
    
          卜相大喝,呼道:「天馬斬殺天下路!」
    
    
    
          登時,四名蒙面的持刀漢子從暗廊、屋頂上飛身下來。
    
    
    
          四把明晃晃的亮刀有如晴天來的雷電卷向了王王石。
    
    
    
          卜相則是一個反身,那雙拳頭招呼向李猜枚的劍指。這一場子里七道人影的速
    
        度都很快,几乎在眨眼間便交錯翻騰而過。
    
    
    
          李猜枚是在手指頭一陣劇痛下忍住翻涌的血气而退。
    
    
    
          卜相卻是跟著他身邊的四名「天馬斬」刀客一起翻倒。
    
    
    
          「喂,你還好吧?」王王石一把扶住了李大小姐的細腰,邊用「溫柔」的語气
    
        問道:「還有沒有得救?」
    
    
    
          「什麼意思是有沒有得救?」李猜枚疼得一臉通紅,仍舊好气又好笑的反問。
    
    
    
          「如果沒得救就算啦!」王王石一把握住人家的柔荑,靜默了一忽儿,這才嘆
    
        气道:「唉,有得救,那可累了哥哥!」
    
    
    
          什麼話?
    
    
    
          李猜枚正要嬌嗔瞪目,忽然听到有人冷冷的道:「嘿嘿,你的确是要很累、很
    
        累……」
    
    
    
          李猜枚全身打了個冷顫。
    
    
    
          這聲音冷到人骨髓里去。
    
    
    
          而且是五個人同時開口,同時說完。
    
    
    
          「天馬賭坊內的五支奪魂利刃!」李猜枚呻吟了一聲,連臉部的表情都痙攣了
    
        一下:「馬天金、馬天木、馬天水、馬天火、馬天土!」
    
    
    
          □□□□□□「八仙過海」的第杬關在以前只有京城八公子中的沈風語曾經試
    
        過。
    
    
    
          一只很平常的碗。
    
    
    
          碗里只有二十只很平常的螞蟻,一半紅,一半黑。
    
    
    
          「在下卜聞!」談笑對面那位中年儒士微微一笑,頷首道:「這桌上有一張紙
    
        ,各畫了一個紅圈和一個黑圈……」
    
    
    
          卜聞淡淡一笑,挑眉又道:「以四分之一炷香為限,看誰能將碗內的螞蟻聚到
    
        圓圈,多者為胜。」
    
    
    
          談笑看了看那些在碗內爬來爬去的螞蟻,聳肩一笑,道:「行了,你挑紅挑黑
    
        ?」
    
    
    
          「挑紅!」卜聞哈哈大笑道:「閣下有意見?」
    
    
    
          「沒有!」
    
    
    
          「很好!」
    
    
    
          「好」字一說便開始了,這時天馬賭坊的屋頂上懸挂了一面銅鏡,眾人紛紛仰
    
        著脖子可以看見台上反映出來的情況。
    
    
    
          洪別乞和宣洛神這廂也擠在人潮中看著。
    
    
    
          只見談笑和卜聞各自以十指稍動間推動一股气机慢慢趨赶十只螞蟻往桌面上的
    
        圓圈爬去。
    
    
    
          「洪二哥,你看這場比試怎樣?」宣洛神注視著頂上,認真的問著。
    
    
    
          「不管輸贏……」洪別乞迅速的四下看了一眼,皺眉道:「談笑可能會吃點虧
    
        !」
    
    
    
          「為什麼?」宣洛神訝异的收回了目光,看向洪別乞。
    
    
    
          只見這位洪大公子冷嘿一笑,雙眉如電的看向最接近台面下的四周,冷笑道:
    
        「那里最少有四個人想暗中對談笑動手腳。」
    
    
    
          宣洛神注視過去,果然看見一排四個人穿的是平常的布青衫,但是,眉宇和气
    
        色間閃爍不定。
    
    
    
          最令人可疑的是,他們雖然也仰著頭卻不時稍稍偏低了眼光的角度去注視談笑
    
        的那雙腿。
    
    
    
          「不可原諒!」宣洛神哼哼冷笑道:「我們過去來個黃雀在後來教訓他!」
    
    
    
          洪別乞皺了皺眉,搖了搖頭道:「不行,我們不能出面!」
    
    
    
          「為什麼?」
    
    
    
          「第一是談笑那小子必然有後著,犯不著我們逞風頭。」洪別乞意味深長的道
    
        :「第二是我們目前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要救出你爹來,千万不能節外生枝。」
    
    
    
          宣洛神這廂看著洪別乞的目光相對,不由得臉上一紅,私心由竟是一陣訕臊。
    
    
    
          洪別乞是不是看出了她的一顆芳心?
    
    
    
          談笑一旦有難當頭,竟然忘了一切!
    
    
    
          這時,那插在香爐上的香炷已燃燒到了末端。
    
    
    
          兩個圓圈內猶然不見有螞蟻進入。
    
    
    
          卜聞的臉色很難看,難看极了。
    
    
    
          這個談小子比自己想像的要聰明多了。
    
    
    
          「以指力來控制螞蟻,談笑一定沒有對面那個中年文士來得高明。」洪別乞點
    
        了點頭道:「所以,談笑乾脆將十指指力去影響卜聞的指力,嘿嘿……」
    
    
    
          宣洛神臉上一股欣喜,猛點頭道:「所以,只要卜聞的十只螞蟻不進入紅圈內
    
        ,談笑就算是贏了!」
    
    
    
          香炷最後一點紅光燃盡,果然沒有半只螞蟻進入紅、黑的圓圈中,又過了一關
    
        。
    
    
    
          全廳內的人哄堂的拍起手來,聲浪和消息一波一波的傳開了出去。
    
    
    
          鼓喝叫喧之聲塞滿了整座大廳內,卜聞的那張臉沉了好片刻,這才微微一笑的
    
        朝談笑抱拳道:「閣下福星高照,又過了一關。」
    
    
    
          他說著,忍不住看了看下頭。
    
    
    
          下頭,由他指揮的「天馬斬」這組人卻不見了影。
    
    
    
          卜聞嘿的一聲,只听咱們談大公子低聲的回道:「卜先生,哥哥我這雙腿有人
    
        保住啦!」
    
    
    
          卜聞當時二話不說,大剌剌轉身下台就走。
    
    
    
          這時喝采之聲更大更高的傳到了後頭。
    
    
    
          後頭咱們王王石和天馬的「五支奪魂刃」正沉气相對,隨時有放手一大戰的可
    
        能。
    
    
    
          「喂,你一個吃得下他們五個?」李猜枚在王王石一陣渡气下已經能挺直了身
    
        子,有八九成的功力。
    
    
    
          「吃下他們?」王王石「格格」笑了起來,道:「哥哥我只想吃你,對那些臭
    
        男人可一點興趣也沒有。」
    
    
    
          什麼話?
    
    
    
          李猜枚的臉頰一陣黑里透紅,對這個男人又气又惱,道:「喂,人家可是說真
    
        的嚴重事。」
    
    
    
          「那麼嚴重?」王王石一聳肩道:「他們是別人的份!」
    
    
    
          誰?難道還有王王石的朋友在暗中?
    
    
    
          蕭無理一付很不甘愿的樣子出來,恨恨道:「喂,今天這個差事沒銀子拿?」
    
    
    
          「有!」白歸去嘆气道:「剛剛你不是收到一個銅板儿?」
    
    
    
          一個銅板儿?蕭無理覺得這件事真他媽的無理极了,自己的行情啥時候變得這
    
        麼低了?
    
    
    
          這檔子事不但他一肚子火,連金送棺、侯釘子、褚怒人走出來時那付德性就可
    
        以知道他們是如何的不甘愿。
    
    
    
          「喂,你們振作一點成不成?」王王石叫罵道:「難得今天的天气這麼好!」
    
    
    
          「殺人不笑」褚怒人瞅眼看了一下天馬賭坊的這五名殺手,嘿的一笑道:「錢
    
        收少了也就罷了,如果對手再差的話,打死我下回也不來了!」
    
    
    
          他們在說著聊著當然都是廢話。
    
    
    
          「天馬的五支奪魂利刃」絕對是可怕的殺手。
    
    
    
          殺手自然有他們獨特的气質。
    
    
    
          那是一种連草木也可以要命的气勢。
    
    
    
          在方才的那几句話中,他們各自挑好了目標。
    
    
    
          這時,前頭又傳來了哄堂的喝采聲。
    
    
    
          「談笑那小子大概又過關啦!」王王石嘻嘻一笑,拉著李猜枚的手道:「走,
    
        咱們走前頭看戲!」
    
    
    
          李猜枚一愕,訝聲道:「你還往里面闖?有沒有搞錯?」
    
    
    
          「沒有!」王王石看了四周一眼,嘆气道:「如果這里唯一一條可以出去的路
    
        ,那就是進入天馬賭坊的大廳,然後從大門口擠著人潮出去。」
    
    
    
          李猜枚明白了這句話,也不得不對王王石欽佩起來。
    
    
    
          「人家說你只有拳頭沒有頭腦。」李猜枚用力的搖了搖頭道:「我看那是大大
    
        的錯了。」
    
    
    
          「你不知道說這些話的人全都躺下去了?」王大拳頭一付很訝异的樣子。
    
    
    
          他們大笑的往前頭走去,同時在背後的十個人已經捉對殺了起來。
    
    
    
          王王石很放心那五個綠林大盜去對付天馬的五支奪魂利刃。
    
    
    
          因為「麻衣」老行見過他們,而冷大先生的腦袋又是全天下第一。
    
    
    
          □□□□□□天馬賭坊的大廳內情緒燃燒到了頂點。
    
    
    
          第四關,是由談笑坐在中間同時打四副牌面對前後左右四個對手。
    
    
    
          麻將是說易是易說難是難的一种技術。
    
    
    
          談大公子以一戰四,竟是輕易的過關。
    
    
    
          洪別乞嘿嘿的一點頭道:「你知不知道談笑怎麼贏的?」
    
    
    
          宣洛神不知道,只知道那是相當傷神的事,再加上她也不會打牌。
    
    
    
          剛才的規則是以一戰四,只要贏了其中一個就算是贏了。
    
    
    
          「机會好像是有四個,其實是只有四分之一。」洪別乞嘿嘿道:「因為,一個
    
        人在面對這些高手不可能將全心全意都放了上去。」
    
    
    
          他的意思是,如果你想贏每一個,那只有失敗。
    
    
    
          因為以四分之一的心力如何能對付得了別人?
    
    
    
          「所以他只挑了一個對手。」洪別乞淡淡的道:「他必須很快的判斷出哪一個
    
        對手是最差的牌。」
    
    
    
          顯然那四付牌中有杬付是談笑必輸的。
    
    
    
          談笑做到了這點,很快的找到了目標,很快的放棄了另外杬付牌來對付這個目
    
        標。
    
    
    
          「這小子過了四關!」王王石嘖嘖一笑,身旁擠過來了一個穿麻衣的家伙,笑
    
        著道:「一切順利吧?」
    
    
    
          是老行的那張臉,嘿嘿笑道:「剛才卜聞的手下想對談小子不利,已經叫韓冷
    
        和常天雷把他們擺平了。」
    
    
    
          王王石嘿的一笑,哼道:「那你在這儿窮晃干啥?」
    
    
    
          「等你呀!」老行嘻嘻一笑,掀了掀了眉道:「等你出面擺平一個人。」
    
    
    
          「誰?」
    
    
    
          「宋天地!」
    
    
    
          「宋天地?」李猜枚握在王王石的手掌忽然一冷,顫聲道:「他……他會出面
    
        ?」
    
    
    
          王王石可怪眼的看了老行和李猜枚一眼,嘿道:「宋天地又是怎的一號家伙?
    
        」
    
    
    
          「一個很可怕的人!」老行苦笑道:「而且很不輕易露面一個神秘人物!」
    
    
    
          「你見過他?」
    
    
    
          「不知道!」老行搖頭回道:「見了面也不知道!」
    
    
    
          王王石點了點頭,抬眉看向台上,這時正擺出第五道關下來。
    
    
    
          「我們的賭法很簡單!」上台的那個人對著談笑輕輕一笑,道:「在那端有一
    
        座十二手觀音,有十二連環圈套……」
    
    
    
          談笑嘿的一笑,道:「那是比比看誰套得多?」
    
    
    
          「沒錯!」
    
    
    
          「好!」談笑沖著人家一笑,隨口問道:「先生貴姓?」
    
    
    
          「唐!」那人嘿嘿的回道:「唐不亡!」
    
    
    
          唐不亡?唐門中有「追月鎮云」之稱的唐不亡!
    
    
    
          談笑拿著那十二環圈套子在手,輕輕一漢道:「唐大先生,我們是一起丟?」
    
    
    
          「是!」唐不亡笑道:「所以,難免會有『碰撞』的情形是不是?」
    
    
    
          所謂碰撞,第一是在半空中相撞。
    
    
    
          第二呢?那就是把對方的套子打出來,自己的套進去。談笑的一顆心可是七上
    
        八下了起來。
    
    
    
          唐不亡淡淡一笑,道:「談公子,請!」
    
    
    
          請什麼請,這個姓唐的在蜀中唐門可是一等一的角色,後來不知道什麼緣故和
    
        本家鬧翻了以後便消失在江湖。
    
    
    
          想不到,哥哥我今日跟他對上了。
    
    
    
          唐不亡看談笑沒有動靜,便是一振手丟出了杬個圈套,又快又穩的,「格啦」
    
        分別套在杬只手臂上。
    
    
    
          「好!」眾人立即爆出了一陣喝采來。
    
    
    
          談笑這廂只有一嘆,彈指將一個圈套擊出。
    
    
    
          「刷」的一聲從耳際響起,唐不亡的套子也同時打出,不但震飛了談笑的套子
    
        ,同時又不偏不倚的落到觀音像的另外一只手臂上。
    
    
    
          「好耶!」又是一陣的滿堂彩。
    
    
    
          談笑雙眉一皺,轉頭看了唐不亡一眼,笑道:「唐大先生的手法真是高明极了
    
        !」
    
    
    
          「好說!」唐不亡好整以暇的道:「談公子,咱們只有一盞茶的時間比試,你
    
        不快點儿出手?」
    
    
    
          談笑「格格」一笑,忽然將手中十個套子旋即打了出去,那唐不亡的出手也不
    
        慢,將剩下的八個套子同時追出。
    
    
    
          眾人仰首間只覺一陣眼花,便見得一只套子套到了觀音像的手上。
    
    
    
          十只,全部是談笑的套子。
    
    
    
          唐不亡的臉色一下子慘白了起來,足足好一陣子後才一踱腳竄身飄下高台,頭
    
        也不回的走了。
    
    
    
          好一陣滿堂的惊愕後,終於爆出狂熱的掌聲來。
    
    
    
          「怎麼回事?」宣洛神原本一顆提起的心緩緩的落下了,噓了一口气道:「唐
    
        不亡為什麼最後八只套子會丟不中?」
    
    
    
          「以其人之法反治其人之身!」洪別乞輕輕一笑,道:「談笑先丟出十只套子
    
        引誘唐不亡丟出剩下的八只套子去牽制,沒想到……」
    
    
    
          洪別乞注視著台上的談笑一眼,嘿嘿道:「談笑手上還有一只套子,再從後面
    
        追上,扰亂了唐不亡的那八只套子。」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是一句很平常的話。
    
    
    
          很平常的話要做起來并不是那麼容易。
    
    
    
          「因為談小子有人教給他一种手法專門來對付唐不亡!」,王王石一笑,看了
    
        看老行一眼,道:「你當然知道是誰?」
    
    
    
          老行知道,以冷大先生的智慧和能力只要事先知道了這項賭局和出手的人,當
    
        然可以輕易的破解。
    
    
    
          否則,冷明慧如何稱為「天下第一諸葛」?
    
    
    
          「『八仙過海』分成兩天舉行!」一名年輕的漢子竄上了高台,揚聲宣布道:
    
        「其餘的杬關在明日午時開始。」
    
    
    
          這下眾人又紛紛鼓掌歡迎談笑步下高台來,一下子全圍攏了上去,道賀之聲不
    
        絕於耳。
    
    
    
          有人道:「談公子,你是第一個叫天馬賭坊半途斷局的人。」
    
    
    
          「可不是,這可從來沒有過的事!」
    
    
    
          「明天的賭局一定更精彩!」又有人接嚷道:「談公子,好歹你也得闖到最後
    
        一關,讓我們瞧瞧壓箱寶是什麼?」
    
    
    
          咱們談大公子是臉上笑著心里苦水一肚子。
    
    
    
          別看一伙子人「好心好意」的來道賀,這其中暗里動手動腳的人可不少。
    
    
    
          虧得我們談笑一身武學造詣高明,明里不動聲色,暗下可給那些天馬賭坊的人
    
        不少下子全討了回來。
    
    
    
          「談笑果然是談笑!」在遠遠的一端,有一個人壓低了嗓子笑道:「這一年來
    
        他不吃虧的脾气可沒改半點。」
    
    
    
          說話的對象曾經和談笑交過手,「迷离天外天登仙洞」的乘龍、呼風、喚雨。
    
    
    
          說話的人呢?趙欲減輕輕的笑道:「很好,有這种對手顯然是有意思得多了。
    
        」
    
    
    
          他朝乘龍等人點了點頭,便從偏門一路走了出去,四個人彎彎繞繞了一陣終於
    
        進入一幢豪華的屋宇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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