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俠的刀砍向大俠 第七章 「華天閣」在京城大大的有名。 想想看,能取用這個名字當然就是件不簡單的事。 若非天子所賜,有誰敢在京城用這個名號。 「華天閣」的主人誰都知道是康七爺之後,人稱京城八大公子之首的康有古。 康有古,四十年歲,向來以豪爽俠義,享受生活品味為京城人所傳頌。 誰也都知道,這次康大公子身上的一件衣服,桌上的一道菜,甚至連碗筷都是 出自名匠之手。 更別提他所住的這座「華天閣」了,一梁一柱別說是巧匠精鑄,就是涂抹的漆 彩也是遠自南疆的一种檀木燒焙而成。 所以人一到華天閣外五丈就可以聞到一抹淡幽的檀香味,終年不散,經年不斷 。 可是誰都不知道的一件事是,華天閣的主人已經不是康有古,而是布楚天。 康王爺能有多少財產留下來讓他的儿子如此揮霍? 更何況康王爺一生兵戎,向是以兩袖清風著世。這座宅子及里面的一切若非先 帝所賜,康王爺更不有。 「你們在外面調查的情況如何?」布楚天微微一笑,气勢更較一年前具有王者 之尊。 想當時和談、杜、王、鄺寒四等一干人大戰於塞外已是一代梟雄,後來据聞取 得了秘圖前往九華山取寶。 事隔近年,他的楚天會一直不動形蹤,沒想到忽然又在京城的華天閣里出現。 「屬下探知的是,今夜宣洛神將以鑰匙和劉瑾換回她的爹親宣飛虎。」 第一個回答的便是康有古,道:「至於地點,目前所知的是城北『神醫』井夜 手的黃瓦屋內!」 布楚天點頭一笑,道:「好,你們呢?」 他問的正是十年一直跟在身旁出生入死的趙欲減、彭不卷和元啼痕。 楚天會原先有八大騎,卻在塞外一役中折損了其中五名,現下這杬名愛將正是 他倚為最深的助手。 「談笑連過五關!」趙欲減淡淡一笑,道:「依在下看,閻千手明天可要相當 為難了!」 他的意思是,談笑將過八關直入霜霜雅。 布楚天沉吟了片刻,點頭道:「閻千手是個极利害的角色,後頭那杬關還有的 讓談笑大吃苦頭!」 趙欲減訝异道:「苦頭?以今天談笑之胜……」 「你不明白!」布楚天輕輕一笑道:「從第一場賭局開始就在消耗談笑体力的 气机元神,很可能他到了第八關以前已經變成了廢人!」 這話一出,便是滿座惊震。 布楚天淡淡看了眾人一眼,解釋道:「骰子、猜枚、螞蟻、麻雀、套環這五關 ,你們以為其中沒有什麼?」 趙欲減的額頭一陣冒汗,沉吟了起來。 他知道骰子是北冥玄鐵所鑄,螞蟻的指力以及套環丟擲上都需要大費一番工夫 。 但以談笑之能,這點又算什麼? 「談笑和李猜枚比試的黑白石棋可能是來自极的『天魔石』!」布楚天雙目一 閃,嘿道:「至於那四副麻雀牌以及套環可不是平常之物!」 趙欲減此刻不由得一嘆,道:「閻千手當真殺人於無形!」 「賭,本來就是殺人的無形!」布楚天意味深長的道:「只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人又有几個能堪破?」 這豈不人類最悲哀的事情? 天下哪一個賭徒不知道賭的可怕? 可是在他們之中又有哪一個不想不勞而獲的意外之財?或者想要翻本? 布楚天看向了元啼痕,點頭道:「你呢?」 「在天馬賭坊後頭的一戰顯然是閻千手吃了暗虧!」 元啼痕沉沉道:「不但卜相叫王王石撂倒,就是『天馬的五支奪魂利刃』也叫 白歸去等人擺平。」 「宋天地沒有出現?」 「沒有!」 元啼痕的回答讓布楚天陷入了沉思,半晌之後才緩緩道:「你知不知道他為什 麼沒有出手殺了白歸去他們?」 元啼痕不知道。 但是他隱約覺得不妥。 「也大概已經知道我們在這里!」布楚天笑了笑道:「也好,早晚總是要見面 的!」 元啼痕登時臉色一陣慘白,挑眉道:「他……跟蹤了我?」 布楚天稍稍一點頭,道:「這件事你可以想得到!」 元啼痕長長一嘆,垂下了頭去。 布楚天卻笑了起來道:「別太自責,宋天地這號人物你們以後要极為小心就是 了。」 「是!」眾人一陣回答後。 彭不卷沉聲道:「屬下追查向十年的行蹤,發現慕容春風已經到了京城,而且 和向十年曾經到過天馬賭坊。」 趙欲減雙眉一挑,訝聲道:「他們也去了?」 彭不卷點了點頭,接道:「可惜沒多久便失去了他們的蹤跡,一直沒有下落。 」 布楚天听完了眼前四名手下的稟告,緩緩的道:「現在京城內的几股勢力你們 都明白了?」 「是!」 「除了這些人之外,從天下各處也聚了不少人要來觀看俞傲和忘刀的一戰!」 布楚天嘿的一笑:「當然,劉瑾那方面在取得了『鑰匙』之後,消息便會『走 漏』!」 這是希楚天想出來的一個計謀。 因為他要讓人家以為他無法挖財寶。 更重要的一個目的是,讓天下的注意力集中到劉瑾的身上去。 「只有這樣,楚天會的擴張才會順利!」布楚天大笑道:「而且可以拔掉一股 力量。」 他指的這股力量當然就是劉瑾。 □□□□□□杜杬劍回到李嚇天那間秘室時,可遭到不少「責怪」的眼光。 「你混到哪儿去了?」談笑第一個叫道:「哥哥我在台上拚命,你卻不見人影 !」 王王石可一點也不落人後,吼道:「喂!王某在後苑跟人家打打殺殺,你上茅 房啦?」 這兩個家伙吃錯藥啦! 杜杬劍沒好气的瞪了他們一眼,嘿道:「你們以為我到處混去了?嘿!杜某某 玩的可是要命的事!」 他清了清嗓子,哼道:「向十年和慕容春風他們也到了天馬賭坊……」 什麼?這兩個家伙終於露臉了? 李嚇天哈的一聲跳起來道:「結果呢?」 「混進了皇宮內啦!」 杜杬劍哼哼聲笑,挑眉道:「再來就是俞靈那小子的事了。」 李嚇天嘿的一聲道:「俞小子一直沒有過來,不知道他目前混得怎樣?」 「冷大先生呢?」談笑忽然想起來似的,訝道:「怎麼不見他老人家?」 「這個你可別問我!」李嚇天搖手道:「冷大先生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常常 來去無蹤!」 這倒是實情。 問題是大伙儿現在要如何來進行下一步行動? 「井妙手的那座黃瓦屋我們是非去看看不可!」李嚇天嘿嘿低笑道:「當然, 哥哥我還是不适合出面!」 侯釘子可是叫了起來道:「難不成是由我們出面?」 「對极了!」李嚇天笑得可開心了,道:「正是!」 這下韓冷忍不住嘀咕道:「那我們豈不是成了最廉价的捕快?」 可不是嗎?他們現在干的事不是捕快是啥? 「對呀!為什麼不讓談笑、杜杬劍、王王石去?」金送棺也接著嚷了起來。 「你以為談笑全身上下是好好的一個人?」李嚇天哼聲道:「告訴你吧!閻千 手前頭的五關差點要了他的命!」 「你怎麼知道?」 談笑和李猜枚同時訝异的出聲詢問。 「你們以為我這捕頭是干假的?」李嚇天瞪起了眼,叫道:「告訴你吧!連閻 千手後頭的杬關是啥?哥哥我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談笑生气道:「好小子,你早知道干啥不說?」 「因為我想看看宋天地那家伙的真面目。」李嚇天的眼眸子閃出一抹光輝來, 道:「那個號稱『天馬腳下的大地』,哥哥我早就想領教了!」 「你查出來了?」談笑忍不住問道。 「沒有!」李嚇天笑得可真抱歉,道:「不過最少我知道有一個叫趙欲減的家 伙和一個叫元啼痕的劍手,現在也在京城內。」 現在事情可复雜了。 談笑大大的嘆了一口气道:「依我看,哥哥我最好是去調息一番,准備明日那 杬場賭局……」 他說完話,便真的站起來走人了。 王王石可一點也不慢的拉了李猜枚和杜杬劍道:「談小子現在重要,我們去『 保護』他……」 耶!杬個人拔腿走路還挺快的,一溜煙就不見了。 李嚇天對著這八個綠林大盜,只有輕輕一嘆道:「你們就忍耐著點吧!日後成 了英雄大家也好光彩。」 他們還有什麼話說? 昨日冷明慧冷大先生的一席話讓他們個個振奮大悟,一時間想起國難當頭全都 義气浩然起來。 「房藏在那邊招呼你!」 他實在是不用「詐死」。 因為廖天路已經真的死了。 「只不過哥哥這回活過來要轟動一點是不是?」李嚇天的理由是:「否則會很 不好交代!」 □□□□□□井妙手的黃瓦屋老實說,并不會特別引人注意。 但是天下事往往就是這樣。 當你注意到一間屋子里面的人時,你也同時會注意起這間屋子和它附近的一切 。 房藏對這個黃瓦屋的定論是,這里面一定有秘道。 他忽然又覺得京城里的房子似乎都有秘道。 或許是歷年來戰亂的關系,人們已經知道要未雨綢繆。房藏選擇了黃瓦屋四周 的房子轉了一圈。 以他的武功,想干干闖空門的游戲并不太困難。 當然,在一番「巡視」後他相當訝异的發現這座黃瓦屋的四周十來間房子內果 然都有秘道。 而且在地底下錯縱复雜的交織著以黃瓦屋為中心向四方幅射散布。 房藏得到簡單的結論是,黃瓦屋是一處极為重要的地方,而這四周的房屋全是 它的外圍机构。 想到了這點,房藏不得不更深入的思考起來。 既然是這麼重要的地方,為什麼不見有人巡察?他的結論是,自已早就在別人 的監視中。 房藏想到這點時,已經看到了宣洛神和洪別乞到了黃瓦屋的門口。 他的腦筋動得可快,立即一個飄身到了宣洛神的面前,心想的是,反正叫人盯 著,不如光明正大的出來。 「你是誰?」宣洛神可不認識這個不速之客。 「房藏!」 「洛陽四大公子之一的房藏?」宣洛神笑了笑,挑眉道:「你好像是故意出現 在我們面前?」 「沒錯!」房藏笑了笑道:「因為我想知道你這般大的膽子到這儿來,不怕你 爹……」 宣洛神淡淡一笑,道:「我當然有我的把握!」 房藏的眸子一閃,嘿聲道:「你找到了鑰匙?」 「這點你不必知道!」洪別乞沉聲一笑,道:「因為我們沒有義務要告訴你, 是不是?」 房藏低嘿一笑,點了點頭道:「有理!」 他正說著,門板已經叫人拉了開來。 剎時,屋內百燈齊點,通徹明亮起來。 宣洛神當先落目過去,便瞧見宣飛虎坐在一張大椅上,當然,旁邊還有人在「 侍候」。 「爹!」宣洛神叫喚了一聲,身子便要往前沖。 身旁的洪別乞急忙一把拉住她,出聲道:「宣姑娘別急,遲早的事……」 里頭,井妙手和簡一梅雙雙大笑的踱了出來。 「宣姑娘我們又見面了?」簡一梅看著宣洛神,風情万种的道:「真是人生何 處不相逢?」 宣洛神雙目一閃,冷恨聲道:「廢話少說!!鑰匙在我身上,放了我爹吧!」 「鑰匙呢?」井妙手一抬捻他頷下的山羊胡子,十足有名醫的架勢,哼哼道: 「交出來我們看看!」 宣洛神自怀里取出了鑰匙,只見是一柄古玉雕成,充滿了歲月痕跡的鑰匙。 井妙手雙目一閃,冷沉沉道:「宣姑娘,你不會是用假的來欺騙老夫吧?」 「哼!我們宣家資財万貫,壓根儿不屑成吉思汗的寶藏!」宣洛神看了井妙手 一眼,皺眉道:「奇怪的是,以劉瑾如今的財力、權力,又何必要這把鑰匙?」 她的确是不明白。 卻不曉得劉瑾的目的是在於壓抑楚天會的擴張。 如果布楚天沒有財力再起,那麼劉瑾自然可以在一年內一步一步的并吞楚天會 原有的勢力。 以希楚天在江湖中布線之廣之深,加上劉瑾本來的力量,那真足以左右天下之 局了。 屆時別說是武林,就是明朝要改換他當皇帝都可以! 簡一梅輕輕一笑,深吸一口子夜冰涼的空气道:「我說宣妹子!你就別管那些 旁儿的事了,把鑰匙交出來吧!」 宣洛神可也堅持道:「先放了我爹!」 「不行!」井妙手搖頭道:「誰知道你會怎樣?」 宣洛神雙眸一瞪,正想喝聲。 洪別乞卻搶先道:「事情這樣爭下去也不是辦法,這樣吧!我們各派一人帶人 取物,如何?」 這的确是不得已中唯一的方法。 宣洛神將鑰匙交給了洪別乞,於是一步子跨入了黃瓦屋的門檻內朝她爹走去。 那端,俄然閃出一名麻衣漢子來,施緩緩的朝門口外洪別乞的方向來。 這個麻衣四旬近五的漢子正是那位神秘的麻右道。 洪別乞看著對方气定神閑一步一步逼壓過來的气勢,心底下不由得了几分警覺 。 那端,宣洛神已經快步走到了宣飛虎身前,低叫了一聲道:「爹!」於是一伸 手解開了宣飛虎的穴道。 同時的這端,麻右道也自洪別乞的手中取了鑰匙。 別看這簡單的動作,洪別乞可是暗里皺了一下眉。 「不求老天,价值万金」的別乞指最少也用了五成的內力在測試對方。 於是對面這個麻衣人恍若俯手拾撿一粒地上的石子那般的輕易。 洪別乞不能不為之震惊。 一旁的房藏也深深皺起了眉頭來。 「洛神,真是為難你了!」門檻內,宣飛虎握著女儿的手,蹣跚的站了起來, 吃力道:「唉!真是一場橫禍!」 想想他前後被囚禁了半年之久,以一個家財万貫養尊處优的老人來說,這不是 一場橫禍是什麼? 「爹!」宣洛神一邊扶著她爹,一邊關切的叫道:「你老人家吃了不少苦,是 女儿不孝……」 「耶!這哪關你的事!」宣飛虎狠狠的瞪了井妙手一眼,哼道:「好個『神醫 』,竟然暗算了老夫!」 「宣老爺何必動怒?」 井妙手搖頭一笑道:「有道是各為其主嘛!」 這廂宣洛神已經扶了她爹到了門檻外,終於「噓」出一口气道:「井大神醫, 我希望以後你和你後面那位主子別再來找我們!」 「當然!」井妙手哈哈大笑道:「如果宣姑娘的這把鑰匙不假,而且不做出對 我們不利的話,在下可以保証一切就當沒發生過,以後也不會再發生!」 宣洛神冷哼一點頭。 「好!我希望你能記得自己的話!」她說著便要走。 「不過姑娘可要稍微注意點……」井妙手乾笑一聲,接過了麻右道交在自己手 上的鑰匙道:「這把鑰匙是真是假用不著杬天我們就可以鑒定出一個端倪來,當然 ,令尊的生命也在這個關鍵上!」 宣洛神臉色大變,喝叫道:「你對我爹動了手腳?」 「以防万一是不得已的!」井妙手冷笑一聲,隨著溫柔的道:「這是人之常情 ,對不對?」 「對你的個屁!」 黑夜里忽然有人怒斥,然後就看見四下冒出了八顆腦袋來。 不!不是冒出,而是因為在這八個人的身前那八個人躺了下去。 所以別人可以看得到他們。 房藏的眼睛一亮,這八個人不是鼎鼎大名的江洋大盜是誰?方才說話的就是「 矮子多計」的侯釘子。 「嘿嘿!原來你們早就串通好了?」井妙手的聲音有一絲憤怒和譏誚。 「錯了!」常天雷大力的搖頭道:「橋歸橋,路歸路,我們是等鑰匙出現要來 搶……」 井妙手冷冷笑了,這剎那手中的鑰匙忽然變成了好几段,甚至有些變成了粉末 。 劉瑾早就有交代,一有情況立即毀了這鑰匙! 反正他的目的是要讓楚天會無法再振興重复。 鑰匙的不存在反而是一件要達成的目的。 可是看在宣洛神和洪別乞的眼中卻是不明白了。 井妙手笑道:「各位,你們還搶什麼?」 房藏的臉色變了,這件行動似乎完全變了樣。 想救宣飛虎,人家早已經放了出來。 搶鑰匙呢?又在眼前毀了! 他只有一嘆,轉身和洪別乞及宣家父女离去。 這里頭白歸去一干八個人也只有摸了摸鼻子走路。 誰會料想得到事情變成這個結果! □□□□□□在宮里的深苑里,同時也發生了件惊天動地的大事。 誰都沒有想到,在那一夜權傾朝野的太監劉瑾忽的被圣上下詔處死。 這件事似乎是個絕大的秘密,在隔天清晨立即震惊了天下。 明武宗正德五年,西元紀歷一五一○年,太監劉瑾被斬首於東門,天下人心為 之大快,卻也議論紛紛。 有人說是大學士全体上書表奏,有人說是御史大夫上奏論敘劉瑾的十大罪狀, 也有人說是正德杬年被劉瑾陷害入獄的杬百朝廷大官全力反扑的朝廷斗爭。 眾說紛紛,卻是沒有一道真正确實的消息。 「反正這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每個人的心頭都像放下了一塊巨石,笑:「管 它什麼原因!」 別人可以不管,俞靈卻滿面沉思的出現。 「干啥?劉瑾那賊被斬了不好?」談笑可是好笑的問了。 「那亂賊死了當然好!」俞靈瞪了一眼,嘿道:「可是如果你知道了原因便不 太好啦!」 「什麼原因?」杜杬劍插口道:「難不成跟昨天向十年和慕容春風進入宮內有 關?」 俞靈長長的嘆了一口气,點頭道:「修羅大帝這十几年來能過數次死里逃生, 敗中复起的确有他過人之處!」 王王石這廂也湊了過來,問道:「那老小子這回可是吃掉了劉瑾,踩著人家往 上爬?」 「沒錯!朝廷內傳出來的消息,向十年被欽命為『巡天下大夫』……」俞靈苦 笑道:「負責清查劉瑾一生所貪污的財寶……」 真是大肥缺了!李嚇天重重的一嘆,搖頭道:「這老小子日後恐怕變成了劉瑾 第二。」 誰都知道向十年目前這職封只是暫時性的,一旦清查完了劉瑾的家產自然皇帝 老儿另有派任。 屆時大宮位子一坐,有權有勢加上他在江湖中至今不為人所測底的勢力,以及 趙古鳳亂兵的助援下不消杬年便要比死前的劉瑾更可怕的多。 「向十年在這几次接解中已經測出劉瑾用『馬陰藏身』的玄功要訣。」俞靈朝 眾人看了一眼,嘿道:「是以昨夜他一入宮便直赴皇上面前,一副忠臣死諫的樣子 !」 他們當然也都明白,向十年既然可以輕易的到達武宗面前,當然也可以輕易的 离開。 以他的武學造詣還真是少人可以將他留住。 「這下可好了!」談笑聳了聳肩道:「劉瑾轟然一聲被砍了頭,他留下來的勢 力可成了大肥缺!」 當然這也是許多人覬覦的目標。 「第一個想接收的人當然是向十年。」談笑沉吟道:「第二個我想就是布楚天 !」 王王石哼了一聲道:「那老小子去年在塞外吃了不少苦頭,損了不少人馬…… 」 李嚇天補充接道:「第杬個就是閻千手了?別小看一個天馬賭坊,里面藏龍臥 虎還真不少!」 談笑長長吸了一口气,嘿道:「行了!哥哥我現在就要去抽龍筋,拔虎牙!」 「有勇气!」李嚇天哈哈大笑道:「祝你成功!」 李猜枚這時忽的開口道:「談公子,有一件事儿你不能不知道!」 「什麼?」 「閻大小姐……」李猜枚猶豫了一下,終於道:「她的武功非常高,連宋天地 都有几分忌憚……」 這倒是一件令人訝异的事。 「她已經好几年足不出天馬賭坊外。」李猜枚索性全部說了出來道:「据說有 一位師太早在二十年前看到她時便認定閻霜霜是個不可多得的練武奇才……」 「你的意思是這几年來那位師太一直在教導閻霜霜?」 「是!最少到上個月以前是如此。」 王王石笑了起來道:「和尚尼姑見多了,功夫也不會怎的很特別!」 「不!」李猜枚搖了搖頭道:「這位師太不太一樣,有一回我和閻霜霜聊天, 她提起那位師太天生左手有六根指頭!」 六根指頭的老尼姑? 談、杜、王加上一個李嚇天,一個俞靈全變了臉。 特別是俞靈几乎有點顫抖的道:「是不是她的眉心還有紅、黑兩顆痣。」 李猜枚訝聲道:「原來你們知道她的來歷?」 「完了!」談笑一叫一聲道:「想不到她竟然是『北地神尼』的徒弟……」 北地神尼?李猜枚皺眉道:「江湖中似乎沒有這樣一個人物名號?」 「你又是怎麼知道的?」談笑反問了回去。 「是冷大先生曾經提起遠在關外以北有一個很特別的尼姑。」俞靈苦笑道:「 据冷大先生的調查,昔年第五劍膽之所以能活下去,便是由於這位神尼所救!」 談笑嘆了一口气道:「我怎麼知道的?那是我師父,杜杬劍的爹,王王石的爹 告訴我們的……」 十年前,忘刀先生、杜乘風、王懸唐聯袂遨游關外長白山,俄然見得一名穿著 單薄布衣的尼姑赤腳在大風雪的地上行走。 他們杬人惊异看著,只見那名年約五十上下的老尼在雪地里一邊數著佛珠念佛 號,一邊不斷繞著圓圈走動。 怪的是,足下所過竟然不留一點痕跡,正是達到了所謂踏雪無痕的境界。 那尼姑總共走了杬天杬夜,他們杬個也著實有耐力的看了杬天杬夜。 「我的媽呀!十二月的大風雪你知道有多冷?」王王石嘆了一口气道:「到了 後來那師太忽然長長頌了一聲『南無本師大自在王佛』後往北一路行走。」 俞靈和李嚇天、李猜枚听得目瞪口呆,同聲問道:「後來呢?」 「後來我爹,他爹,以及他師父。」杜杬劍指了指自己,王王石和談笑接道: 「當然是跟下去了,這一跟,又跟了杬天杬夜!」 李嚇天這時大大嘆了口气,道:「都是神仙啦!」 「耶!我師父跟他爹和他爹可不是……」談笑搖頭道:「他們一路可是有吃有 喝,前頭那位神尼倒沒有!」 最後到了第六天晚上,那名師太忽的回頭朝忘刀、乘風、懸唐一笑,於是失去 了蹤影。 好長的一陣沉默,俞靈終於道:「杬位前輩可也是長白山的獵戶口中問出他們 尊稱那位師太為『北地神尼』?」 談笑點了點頭道:「真沒想到她會到京城這麼繁華的地方來。」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竟待了五年來教授閻霜霜的武功!」 「走啦!」談笑用力站了起來,給自己打气似的叫道:「反正哥哥我進天馬賭 坊不是為閻大美人也不是為張張進去討老婆……」 他頓了頓,鼓起了精神道:「是為了讓天下太平一點!」 □□□□□□天馬賭坊今天像是火燒了般情緒的高漲。 一早劉瑾受斬的消息和著談笑在今天將闖「八仙過海」的最後杬關,當然燃起 每個人心中那股興奮莫名的火焰來。 時近午牌,黑壓壓的一片人潮中更有人流傳著一個「大」消息。 据說八月十五月圓時,也就是後天深夜子時,談笑、房藏和俞靈將在天馬賭坊 屋頂一戰。 這消息更引人入胜的來源是,出自「天下捕頭」李嚇天的口中。 原來這位在京城內人人豎起大拇指的李大捕頭沒死。 明武宗正德五年八月十杬日,整座京城都充滿了一股狂熱的情緒中,這股情緒 在談笑到達天馬賭坊時燃燒到最高點。 「奉了閻老板的命令。」在人潮中有人沉沉的下了旨令:「務必要讓談笑進了 天馬賭坊後橫出去!」 這聲音好輕好低,卻是宋天地無疑。 「是!」回答的是卜相、卜聞和卜情。 「天馬的血蹄」奔騰起來,殺遍天下。 「青龍和白虎會配合你們的行動。」宋天地的聲音在人聲沸騰中清楚的傳到他 們杬個人的耳里道:「卜聞和卜相負責對付王王石和杜杬劍,卜情則在青龍、白虎 的掩護下一狙而殺!」 因為卜相和卜聞都已經出過面了,當然不好出手敗露了行蹤。 那端,談笑已在眾人的歡呼聲中竄上了高台,響徹屋瓦的喝彩聲,像爆竹般的 鼓掌壓得人雙耳「轟轟」作響。 「嘿嘿!這小子可得意得很!」王大拳頭在下頭乾笑了兩聲,道:「難得有這 麼多人對他喝彩!」 「羡慕嗎?」杜杬劍嗤笑了他一眼,努了努嘴道:「那乾脆由你上去玩玩好啦 !」 「謝啦!」王王石聳了兩下肩,低聲道:「我只要想起那個閻霜霜是『北地神 尼』調教出來的徒弟心里就發麻……」 杜杬劍也吃吃的笑了起來道:「談笑那万一真的打通了八關,那以後才有得瞧 哩!」 咱們王大公子這時好像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偏頭瞪著杜杬劍道:「喂!杬劍老 弟,有一檔事你最好老實回答我!」 「干啥?」杜杬劍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嘿道:「瞧你那麼嚴肅的表情!」 「談笑闖『八仙過海』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王王石問得可認真道:「當然不是為了討個二房,更不會是為了張張進那賊小 子,對不對?」 他們都知道談笑和尹小月的感情好得很。 再加上李猜枚知道的事決計不會比張張進少? 所以這些都不是理由。 王王石可是自個儿又說道:「嘿嘿!依我看,你們兩個想搞鬼的目標是閻霜霜 沒錯,但是目的卻是她的師父!」 杜杬劍真的嚇了一跳,這小子什麼時候變聰明了? 「看吧!」王王石可得意道:「因為冷大先生和李嚇天那小子早就知道『八仙 過海』的每一關是什麼,當然也知道北海神尼是閻霜霜的師父!」 一個在京城住了五年的高人,李嚇天不可能不知道,再加上冷大先生對於第五 劍膽的忌憚以及其後人羽紅袖的注意,自然也會特別留意北地神尼。 王王石的分析是:「談笑是不是想藉由閻霜霜接触北地神尼找出羽紅袖的弱點 ?」 杜杬劍大大嘆了一口气道:「你倒是聰明多了!」 王王石生气道:「聰明?呸!你們為什麼不告訴我?」 「傷腦筋的事你不是一向不干?」杜杬劍一副很替老朋友設想的樣子,道:「 所以只好由我跟談笑默默承擔了!」 這個理由挺不錯的,所以王大公子很滿意的看向台上,只見得那里擺了六個草 人像真人般大小。 「老夫尤大江。」一名胖老頭像棉花般飄上了高台,朝談笑一咧嘴,嘿嘿道: 「負責把守這場賭局!」 「行!」 談笑一聳肩道:「這又是怎樣?」 「嘿嘿,這六個草人中有暗藏金銀財寶,也有暗藏机關火藥……」尤大江哈哈 大笑道:「但是最重要的是你必須判斷出來哪一具草人內藏有閻大小姐的圖像!」 談笑皺眉的看向六具草人,它們是用稻禾梗儿結扎成的,一個模子一個樣,怎 麼分辨出來? 尤大江嘿嘿一笑,顫著那身垂落的肥肉道:「當然還有一點要特別注意的是, 老夫會跟你搶美人圖!」 談笑挑了挑眉,嘻嘻笑道:「你當然知道是藏在哪一具草人的身上了?」 「不錯!」 「所以你也可能做假,引誘我去触動机關。」 「完全正确。」 「很好!」談笑一笑道:「多久的時間?」 「半炷香!」尤大江指一排草人之前那鼎爐香,笑道:「在半炷香內如果我們 兩個都沒得到美人圖,那就算是你贏!」 這話可是擺明了另外一點,那就是叫談笑全力來阻止他奪得美人圖。 只要談笑能攔下他半炷香的時間就算是贏了。 好個不落痕跡的由賭局變成打斗。 談大公子警惕了起來,這個尤大江必然有某种可怕的殺敵之物,想要藉机除掉 自己。 偏偏咱們談大公子一向不讓敵人得心應手。 他笑了,忽的連招呼也不打的沖向那排草人。 尤大江冷眼看著,六分之一的机會,他就不相信談笑這小子抓得准。 因為這是不可能的事。 草人完全沒有任何記號,也沒有任何跡象顯示美女圖藏在哪一具里面。 他之所以會知道美女圖的所在,因為是臨擺設時才放進去。 談笑這時卻做出了件令他惊怒交集的事。 咱們談大公子好快速的「左擁右抱」起來,然後將六具草人混成了一堆又重新 排成了一排。 這下可好,連尤大江也分不清哪一具是藏了圖的? 尤大江怒火瞪目,我們談大公子卻也有點吃惊。 每個草人的重量完全一樣,并不能由方才的接触搬移中分辨出來哪一個比較輕 。 原先他想的是,既然是放了美女圖當然比金銀財寶、机關暗器的要輕。 但是他現在已經否了這個想法,而且覺得挺危險的一樁事。 如果是天馬賭坊故意設計了這點,豈不是正中了人家的陷阱。 也幸好他們聰明反被聰明誤用了同樣的重量,讓談笑在剎那的思考後有所領悟 。 這廂尤大江的臉色是夠沉冷冷的了。 「好!姓談有你腦袋動得快!」尤大江冷冷一笑,忽的大步往其中一具草人邁 去,伸探出了手臂。 登時一廳子的人全停住了呼息看著結果。 尤大江的手已將触草人前的剎那,忽的一拗一轉的划向談笑面上而至。 這手攻擊來得沒半分理由,談笑一惊中竄身後退,尤大江冷冷一笑,袖口內忽 的彈出一把銅爪來,壓根儿讓談笑來不及思索間便扣住了他的右腕。 談笑嘿的一聲正待要沉气接住身子,冷不防的被這銅爪傳震過來的一股气机所 帶撞向了一具草人而去。 這瞬間的變化,立即引起了全坊子內的眾人鼓噪。 那談笑斗然撞向一具草人反應中伸出另外一只手臂,藉力一點草人倒翻。 「刷」的一響里,草人噴出十來口的利刃來,堪堪從談笑的仰面上划過,真是 險极。 尤大江再度帶動談笑撞向另外一具草人。 「怪了!」王王石在下頭皺眉道:「談笑那小子怎麼不會以內力相抗?」 杜杬劍沉吟注視忽儿,嘿道:「如果我猜得沒錯,那只銅爪上充滿了磁力…… 」 「充滿了磁力又如何?」王王石還是不明白,他眼睛瞧著上方。 談笑這回可是撞上了個噴火的草人。 「你忘了談小子右腕上那兩環『臥刀』?」杜杬劍深思道:「顯然天馬賭坊早 就針對這點設計好了,叫談笑不得不順著人家奔東飛西……」 事實的确如此! 咱們談大公子真的是有口難言,對方的銅爪顯然經過精密的設計,而且這個尤 大江更是利用這點特异磁力的好手。 兩環的臥刀鋼片全都豎了起來,隨時會划斷手腕飛了出去。尤大江傳送過來的 內力則巧妙控制銅爪上磁力的方向,直接影響到臥刀鋼片的指向。 所以自己不得不順著對方所指東奔西飛,如不如此,立即會有斷腕之虞。 第杬具草人「登」的掉出十來塊的銀子來。 只不過這些銀子全是墨黑色,顯然淬了劇毒。 談笑一嘆,當他不得不奔向第四具草人時,心中只想到一件事,老天保佑這回 是美人圖。 談笑的手拍在草人的肩頭上,藉力反彈的瞬間,他瞅眼瞧見的是由草人的肚子 里滾出一幅卷軸來。 果真是美人圖! 談笑一沉身伸手去撿,堪堪撈到手上。 胜了? 談笑可不是個笨蛋,左臂一揚間已將那卷軸丟向尤大江面前而去。 那尤大江有如見了毒蛇般惊叫一聲暴退,現在倒是咱們的談大公子的左掌一扣 住銅爪不讓他走。 尤大江唯有棄爪而走,瞬間那幅卷軸在半空中炸響開來,一陣的硝煙迷蒙中, 只見几道黑影竄上了高台。 「怎麼回事?」有人問。 「這到底怎麼回事?」有人叫了起來。 一廳堂的人亂哄哄的,每個人都訝异的在問,也訝异的看到了結果。 硝煙已散,台上還是只有兩個人?談笑和尤大江。 唯一的差別是那鼎香爐上的香炷已燼。 「好耶!」有人鼓掌喝彩了起來道:「又過了一關!」 既然有人鼓掌喝彩了,一群人自然也跟著轟然起哄了來,剎時又是滿滿的掌聲 塞得人耳朵發麻。 現在沒有人問剛才是怎麼一回事。 反正大家是來看戲的,只要好戲一直演下去就值回票价了,至於在其中發生了 什麼意外管他的! 談笑的肚子里有半點儿也不舒爽。 「姓尤的,光明正大點嘛!」談大公子在人家的耳朵旁嘀咕道:「想要叫哥哥 我橫著出天馬賭坊,好歹也要多派几個人來,是不是!」 尤大江臉色著實難看极了,卻也有一絲很深的恐懼。 剛才的攻擊是由卜情、青龍、白虎杬個高手聯擊,但是這杬名天馬賭坊內人人 聞之變色的殺手竟然奈何不了眼前的這小子。 攻擊很快,是一手必殺的絕技。 尤大江相當的有把握這一擊必死談笑,因為那把銅爪猶扣在談笑的右腕「臥刀 」上,所以談笑無法出刀。 只要談笑不能出刀,卜情在青龍、白虎的配合下必可輕易的將目標解決掉。 尤大江看得很清楚,談笑在杬個人的夾擊中以銅爪握回擊,強而有力的一股罡 風,硬是迫得卜情他們杬人在沒來得及出手時已被逼下了高台去。 那一的威力若是換成了刀,最少得躺下一個。 尤大江全身一陣顫抖,只有沮喪的飄下台去。 太可怕了,談笑這個人。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气,人道是「談笑一刀,天下無兵 」果然是如此! 掌聲正熱烈揚著,那高台上忽然出現了一具紅棺木來,這局又是怎麼個賭法呢 ? 談笑看著那座豎起的棺木,笑道:「喂!里面有人在家嗎?」 這一問,可是引起了哄堂大笑。 「好問題!」紅棺木內有人冷沉沉的道:「談公子能一路過了六關,老夫佩服 得很。」 聲音不徐不緩,沉沉的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威嚴。 談笑不得不為之一震一悚,這棺木內的老家伙可不是個簡單的貨色。 「別佩服了!」談笑聳了聳肩,道:「這局如何賭法?」 「賭你在半炷香內有辦法叫老夫出來!」 紅棺木內一陣沉沉的笑聲道:「當然,你可以用任何一种方法!」 談笑可是陷入沉思了,這里頭的家伙可真有把握。 越是這份篤定自信,談笑就越沒有胜算把握。 「我們來換一個方法怎樣?」談笑輕輕咳了兩下道:「賭你要出來,但是談某 卻不讓你露臉!」 有意思,完全反了過來。 一陣沉靜後,紅棺木內的人哈哈怒笑了起來道:「談笑,你未免太小看老夫了 !」 「少廢話啦!」談大公子一聳肩道:「玩不玩!」 「成!」紅棺木道:「你打算如何鎖住老夫?」 談笑一大步跨到了紅棺木前面,揚了揚手道:「只要你敢出來,哥哥我一刀把 你砍回去永世不得超生!」 紅棺木里嘿的一聲笑,冷冷道:「談笑,老夫不愿占你便宜,告訴你這具棺木 前後都有出口!」 這可好,机會是一半! 談笑「格格」笑了,嘿道:「有意思,那我只好上來羅!」 「上來」的意思是一個竄身坐到了豎起的棺材頂,正是左右同時兼顧。 「好,以一次為賭!」紅棺木內一陣冷笑,嘿道:「老夫只要沖一次不出,便 是你贏!」 談笑雙目一閃,朗笑道:「有意思,夠爽快,來吧!」 這一喝下,全廳子里的人又一個個摒住了呼吸,剎那而已,連針落之聲都清晰 可聞。 甚至有人疑惑的以為自己可以听到別人的心跳聲。 寂靜,肅然的寂靜。 但是又有一股不安的騷動在每個人的心底慢慢的匯集著,這是一种無聲的壓力 ,迫得人一顆心忍不住就要從口腔里跳出來似的。 驀地,「刷」的一聲里,棺木前蓋後板都迅速的升起,一升一擋,談笑壓根儿 看不到下頭棺木內的人從前從後出來? 這時的大廳眾人則泛起了一股輕湯的騷動來。 棺木內有人,是個全身黑袍罩身的人。 那一襲黑袍從頭罩下,不但分不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甚至連前後是哪一邊 也分不清楚。 唯一能判斷的是剛才說話的聲意。 棺木內那個人直挺挺的站著,動也不動。 談笑在上頭也是動也不動的坐著。 這又是干啥? 談大公子是以盤腿的姿勢坐在棺木頂上,雙手就擱放在丹田,隨時可以使出雷 霆一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上頭的人和下頭的人卻是動也不動,難道這其中又有什 麼玄机不成? 沒有人看到談笑的背脊已滲滿了汗珠。 每個人只覺得有一股凝重的气氛在迫著胸口,悶得難受极了。 好半晌了吧!那棺木蓋和棺木底板雙雙「砰」的蓋落回了原位,這又是怎麼一 回事? 「你過了這一關!」紅棺木內一聲緩緩的道:「可以准備最後一場賭局了!」 過了?談笑為什麼過了? □□□□□□最後一場賭盤似乎并不太困難。 「在半炷香的時間內,你從這里到霜霜雅去見閻大小姐的面!」 有人抬走了紅棺木,也有人朝談笑及眾人宣布規則:「這一路上會有几個姑娘 想要接近你,她們的手上都持有香味的油彩。」 宣布的人頓了頓,又朗聲道:「但是在見到閻姑娘以前,你不能被抹上油彩, 也不能沾上香味!」 談笑皺眉道:「這事儿很難說啦!我認為沒有香味,你可能認為有,是不是? 」 「以閻姑娘的鑒定為主!」那人嘿嘿一笑道:「她說有就有,她說沒有就是沒 有!」 這算是哪門子道理?談笑大大的嘆了一口气,忽然說出了一句誰也想不到的話 。 「我有沒有資格放棄?」他笑了,對著眼前那家伙嘿嘿做了個鬼臉,道:「哥 哥我已經有老婆了,不玩啦!」 說完,還真的在眾目睽睽之下撤腿走人。 第八章 這一天京城里談話的事儿可多了。 劉瑾被斬,李嚇天复活,加上一個談笑半途開溜。 「高明!」有人大力擊掌道:「天馬賭坊這回可真是叫那個姓談的玩弄於手掌 上了。」 「可不是?」有人接腔道:「硬打硬闖的過了七關,偏偏在最後脂粉陣前來個 鳴金收兵,擺明了是讓天馬賭坊的大老板下不了台。」 想想,自己的女儿絕天下,再加上千万資產的嫁,天下哪個男人不要? 如今談笑來個虎頭蛇尾豈不是叫人說他們閻家的閑話?搞不好以後談笑隨口說 了句閻大小姐根本不在他眼中,哪里還會有名門公子上門來提親了? 選人容易,被人家選可是尷尬了。 談笑俄然來這一記「將軍」,主客易勢下可足足叫閻千手吃了這輩子最大的一 回悶虧。 偏偏可沒規定不能半途走人的。 「喂!這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王王石嗓門儿叫了起來道:「分明就是要成 功了嘛!」 「成功?」談笑瞪了這王小子一眼,嗤道:「連命都快沒了,成什麼功?」 「怎的?受了內創?」 「你以為紅棺木內那個家伙是好相与的?」談笑翻眼道:「他再稍微挺一下, 哥哥我非跌下來不可!」 李嚇天「格格」笑了,嘿道:「怎樣?我說過那棺木是用苗疆的千年瘴毒木所 做,夠毒吧?」 原來是有這一層關系! 「那你為什麼要上去?」王王石皺眉道:「真是笨,明知山有虎,偏住虎山行 !」 「屁!這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談笑喘了一口气,背後的杜杬劍雙掌逼出了最後一絲毒瘴,哼道:「那小子倒 是大方,要哥哥我逼他出來,嘿!人沒出來,談某早就毒死了!」 杜杬劍笑了笑,朝王大拳頭道:「談笑之所以上了棺木頂,是因為他透過气机 告訴了下面的人,一刀砍出是會要命的!」 王王石想起談笑那時的姿勢,盤腿而坐,雙手放於丹田處,原來這小子是別有 目的。 刀在腕,在指間可及處,雙腿盤起時中央那處空位足可以讓「臥刀」有充份的 空間做出雷霆一擊。 顯然談笑的气勢讓下方的黑袍人有几分忌憚。 特別是談笑坐在毒瘴木上頭猶有如此可怕的气机,不得不讓黑袍人更加几分的 懍悚。 他決定退,因為「八仙過海」的最後一份賭局決定權并不在談笑的身上,他們 可攻可守。 「誰也沒想到談小子會來這一記。」李嚇天大樂的撫掌笑道:「這回可叫閻千 手的臉上夠難看了。」 「可不是?」門外忽然有女人輕輕笑了起來的聲音,而且還不只一個。 宣洛神和伍音音。 李嚇天看看自己這間屋子內已經塞了談笑、杜杬劍、王王石加一個李猜枚,如 今又湊進來兩個女人,那可真是熱鬧了。 「兩位聯袂造訪有何指教?」李大捕頭說得挺客气。 「劉瑾那奸賊已經伏誅了!」伍音音看著屋里的男人一眼,又有一絲訝异的看 了看李猜枚後才道:「我希望各位能放我爹一馬,別再……」 她說得婉轉動人,甚是可怜。 好個杜杬劍給她猛瞧得不自在起來,嘿嘿乾笑道:「當然!咱們當時會去找你 爹也是為了劉瑾那奸賊!」 「那我就放心了!」伍音音一笑,朝李猜枚注視道:「不知道這位女俠是…… 」 「嘻嘻,我不是女俠!」李猜枚笑道:「我是被王王石從天馬賭坊里帶出來的 !」 啥?帶出來?多曖昧的話。 王大公子搖手叫道:「喂!你別引起別人的誤會成不成?是『救』出來,不是 『帶』出來!」 李猜枚「咭」的一笑,看向宣洛神道:「宣大小姐,你怎麼來了這儿?」 宣洛神微微一笑道:「我是來道謝這几位大俠在這几日來助力襄救了家父…… 」 「太客气了!」談笑「格格」笑道:「那可是你用鑰匙去換回你爹的……」 他說著,忍不住好奇道:「果真有鑰匙這回事?」 「沒有!」宣洛神苦笑道:「可是這是沒辦法中的辦法。」 「有理!大大的有理!」 談笑大笑道:「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更何況那把鑰匙毀了,劉瑾也死了,一 切也沒得追起!」 「實在值得好好慶視一番!」李嚇天伸了伸懶腰,忽然李猜枚問道:「張張進 呢?」 「早就走了!」 「走了?」 「那小子算他聰明!」王王石哈哈大笑道:「再不趁這兩天早走,連命都會沒 的!」 李猜枚當然知道天馬賭坊對付叛徒的手段。 所以當酒菜端上了桌,四男杬女全數坐下來後她又問道:「張張進走了,你們 打算如何安置我?」 「最好的一個方法就是跟著他們杬個!」 李嚇天說話的速度自己都沒想到這麼快,道:「我保証以杬位大俠的能力足以 保護你逍遙天下!」 「什麼話?」王王石大叫道:「京師是你的地盤,大捕頭不保護善良百姓卻叫 我們來……」 李猜枚「咭」的一笑,看著王王石道:「就是你負責啦!」 因為人是他「帶」出來的,送佛上西天嘛! 一時間眾人看王大公子那付可怜的樣子,全都大笑了起來。 「其實我們還有需要李姑娘幫忙的地方!」 談笑臉色一正,喝了一大口酒接道:「就是有關於天馬賭坊內的一切……」 李猜枚點了點頭,露出洁白的牙齒一笑道:「天馬賭坊以閻大老板當家,但是 根本沒有人知道他真正的面目。」 她一頓,又道:「甚至連大總管號稱『天馬下的大地』宋天地的面目也沒人曉 得……」 杜杬劍忽然問道:「紅棺木內的黑袍人又是誰?」 李猜枚深皺了一雙眉,沉吟了片刻後才道:「他的身份很特殊,几乎所有的旨 令都是由他指派……」 他會是閻千手?這是每個人心中共同的想法。 「不過他不應該是閻大老板!」李猜枚慎重的道:「我所知的事里,宋天地几 乎和他是平起平坐……」 眾人間相互看了一眼,伍音音忽的道:「我曾听家父說過,天馬賭坊的老板其 實是關外一位大商賈,專門以販賣人參為大貨……」 閻千手是來自關外?這倒是個很特別的消息。 「因為我爹曾經鎮守過北防。」伍音音輕輕一笑道:「十五年前曾見過閻千手 几回……」 「那何以見得那個人就是如今天馬賭坊的主人?」 「第一是那人的賭勢精湛非常,据聞在關外一生未曾輸過。」伍音音翻了翻眼 ,邊想邊道:「再來就是他的武功非常高強,曾經有一天赤手空拳擊斃了一對白額 虎的事跡。」 談笑的雙眸閃了一下,嘿聲道:「除了這兩點以外呢?」 「有關他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伍音音搖了搖頭道:「只听說他這輩子里只 欠過一個漢人的人情。」 她笑了笑,不當一回事道:「好像叫第五什麼的?」 第五劍膽? 所有的男人都嚇一大跳,我的媽呀!這個小女人到底有沒有在江湖混過,連這 號大人物也不知道? 普天下會令冷大先生、蘇小魂大俠、大悲和尚擔心的人就是第五劍膽和他的徒 弟?羽紅袖。 這几年歷經了蘇佛儿、俞靈、小西天、李嚇天、董斷紅、魏塵絕,以及黑情人 、羿死奴、柏青天、柳無生、魯八手猶且擺平不了羽紅袖這一個絕天下又武功高得 令人震惊的女人。 千料万想不到的是,連千手也在那本「人情冊」上。 「如果這一切屬實,那事情可大了。」李嚇天苦笑道:「諸位好朋友們都知道 李某將在兩個月後和魏塵絕、董斷紅一闖關外雪瓊山庄?」 這是江湖中一件頂大頂大的大事。 可以說是從杬十年前第五劍膽和蘇小魂他們未了結的恩怨延續到杬十年後的現 在來解決。 蘇佛儿和大舞曾經聯手去闖過,結果大敗而歸。 談笑一副很同情的樣子看著李嚇天道:「小子,好自為之吧!」 李猜枚這廂等他們說完了才又接道:「除了這些以外,天馬賭坊的勢力遍布大 江南北,但是又不全是天馬賭坊所能控制的……」 李猜枚解釋這句話的意思是:「雖然各處分舵都是天馬賭坊派出的人手明里組 織,暗中掌握的人卻又似另有他人。」 李嚇天點了點頭道:「你都記得這些分舵?」 「只要我知道的。」李猜枚點頭一笑,答道:「至於是不是有其他秘密之處那 就難說了!」 「還有一件事。」談笑問道:「宋天地怎麼跟你們聯絡?」 「聲音!」 「聲音?」 「是的!」李猜枚答道:「他往往是在鬧市或茶樓中忽然對你下了一道旨令去 執行。」 李嚇天的眼睛亮了,談笑則是笑了起來。 「聲音?哈哈哈,有意思极了!」他們在笑,宣洛神也明白了這兩個男人心中 想的是什麼。 「你們想假他的聲音去下旨令?」宣洛神的眼眸一閃,愉快的道:「這下那匹 馬恐怕飛不起來!」 「誰說天馬飛不起來?」 門外忽然有一聲嬌滴滴酥了骨頭的聲音,輕笑道:「談大公子可以出來一見嗎 ?」 好醉人的聲音,是怎的一個大美人來了? 談笑一個大步子去拉開了門,呵!好亮眼! 只見是一名穿著小紅衣袍的十八、九歲的大美人,一襲香气在晚風中暗浮。 嬌嫣飛紅的雙頰和背後的晚霞正好相映比。 黃昏佳人來,這姑娘找錯了人吧! 「我叫紅香。」那姑娘輕輕一笑,吹彈可破的臉頰又是一紅,那只翦水眸子溜 了談笑一下,「咭」的笑道:「我家小姐很納悶呢!」 顯然是她家小姐很納悶,所以派她來問事情了。 問題是她家小姐納悶關我談笑啥事? 「喂!別把你家小姐的納悶變成哥哥我的納悶行不行?」談笑開口叫道:「你 家小姐姓啥叫啥?」 「姓閻羅!」紅香「咭」的笑了起來道:「閻霜霜!」 媽呀!大事來了! 這位紅香姑娘說出這杬個字,一屋子里面的人全睜大了眼珠看著紅香,好像看 著一件很奇怪的東西似的。 當然李猜枚見過了閻霜霜也見過了紅香,她是唯一早就在肚子里嘆气的人。 「紅香妹子!」李猜枚起身招呼道:「小姐叫你來做什麼?」 「是李姊姊?」紅香笑了笑道:「小姐很納悶談公子怎的過完了第七關便不理 人的走啦!是不是談公子對她有什麼不滿?」 能有什麼不滿?見都沒見過,再說人家一切都好得不得了還真沒自己說話的份 哩! 談笑苦笑的朝紅香看了一眼,乖乖!這個近身婢女都美得嚇人了,那個閻霜霜 倒真不知如何奪魂攝魄? 「好啦!紅香姑娘。」談笑搖了搖頭道:「不是在下對你家有什麼不滿,而是 談某早已娶了老婆……」 紅香這回可是雙眼一瞪,兩手往腰儿一插,哼道:「你當然知道早就娶了老婆 ,是不是?」 廢話!談笑點了點頭。 「好!既然早就知道了又為什麼要闖關?」 紅香這小妮子倒是逼人得很,道:「安了什麼心來的?」 談笑這廂似也耍起賴來道:「耶?哥哥我只是想試試看自己有多大能力挑戰天 馬賭坊的賭局呀!不成嗎?」 紅香這回倒是一楞了楞,認真的皺起眉來,半晌後才嘆道:「的确是沒有不成 的道理,可是……」 她瞪著談笑又怒哼道:「我家小姐可給你害慘了!」 「我?」談笑聳肩道:「怎的會是我?」 「當然是你羅!」紅香橫目豎眉的叫道:「誰不曉得你談大公子是江湖名俠? 再加上第一天就連過了史無前例的五關,自然讓小姐特別關注……」 關注?對於一個從來沒有男女之情過的女人而言,這真是件大事。 女人的一顆芳心如果放到了你身上來,那比什麼石頭鋼鐵都要堅硬,談笑明白 這個道理。 「好啦!今天中午你這一走可讓我們小姐傷心极了!」紅香說著說著,眼眶也 紅了起來。 好像是她自個儿受到委屈似的。 「你打算怎麼辦?」王王石湊到了門口,朝紅香嘻嘻一笑道:「要怎的是好? 」 「當然是他得跟我回去一趟見我家小姐羅!」紅香振振有辭的道:「好歹這件 事也要說個清楚。」 唉喲!這小妮子一副越說越有理的樣子啦! 談笑可也瞪起了眼,嘿道:「如果我不去呢?」 他說得大聲,人家紅香姑娘可是以一副很奇怪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半天才 嘆气道:「你算不算是個男人?」 「如果你是男人的話。」紅香姑娘又大聲道:「怎麼連一個女人,而且是很美 的女人邀請你,你都不敢去?」 「因為我是一個男人!」談笑回答得更大聲,更有道理道:「所以我絕對不能 做出對不起我妻子的事情!」 □□□□□□閻霜霜笑起來是什麼樣子? 一個連美女看了都會發呆的美女是怎麼樣的美人? 紅香足足傻了有好一會儿,這才朝閻霜霜嗔道:「小姐,那個姓談的這麼無禮 ,你怎麼還……」 「難得呀!」閻霜霜曼妙無比的輕笑道:「他才是真正的男人,不會做出對不 起妻子的事,很令人敬佩!」 紅香楞了楞,卻是賭气的道:「可是他壓根儿沒把小姐放在眼里!」 「一個男人只要把妻子放在心里就是最可貴的了。」閻霜霜輕輕一笑,軟聲道 :「別的女人又怎能相比?」 這話可急了紅香,踱腳道:「小姐,怎的你反而幫他說起話來了!」 閻霜霜看了她一眼,輕笑中搖頭道:「瞧你生气?」 給閻大小姐這一瞅,紅香可一點脾气也沒了。 「那……小姐你是打算放棄了?」 「不!」 「不?可是那個談笑又不肯跟我來……」 「我們可以去呀!」閻霜霜柔聲道:「山不轉人轉,何必硬著脾气跟自己過意 不去?」 紅香這下可惊呆了道:「不成的!你爹再杬交代不允許你擅离天馬賭坊的這座 園院,万一……」 閻霜霜輕輕一嘆,嘆得讓紅香的心都溶了。 「唉!小姐呀!你真是會害慘了我……」 □□□□□□布楚天經過好長一陣子的思考,終於對著身前的几名得力助手道 :「劉瑾這一死產生了不少變化。」 他頓了頓,朝趙欲減道:「首先簡一梅以及井妙手黃瓦屋內的人是我們吸收的 首要目標。」 布楚天指的當然是那個神秘的麻衣人。 一個在出手間便可以擺平朱雀的人絕對是好手。 「是!」趙欲減明白而肯定的道:「屬下今夜就去辦!」 布楚天滿意的一點頭,朝向康有古淡淡一笑道:「劉瑾以往在宮內有哪些人你 很清楚?」 「是的!」 「安排一些內線!」布楚天雙眸一閃,嘿道:「如今化名為向十年的修羅大帝 是個极為危險的對手!」 「是的!」康有古點頭道:「屬下想從伍達身上著手!」 布楚天嘿的一笑,道:「小心他那個女儿和談笑、李嚇天走得很近。」 康有古臉上一訕,恭敬應道:「屬下知道!」 布楚天緩緩的看向了元啼痕和彭不卷,嘿聲道:「後天在天馬賭坊將有談笑、 房藏、俞靈的一戰,你們負責追查俞傲和忘刀的下落……」 他長長的吸一口气,嘿道:「他們一定在京城里!」 「是的!」元啼痕應道:「屬下率領狼組和彭兄弟四下布線追查。」 彭不卷的右臂早已廢掉,就如同俞傲只有一條左臂相同,而且他們用的也都是 刀。 「屬下想邀俞傲出面!」彭不卷看著自己的左臂,左臂左掌上的刀,道:「不 知布先生是否同意?」 「用不著以生命為賭注!」 布楚天淡淡道:「應該還有別的方法。」 這句話的意思是,他已經想好了別的法子,只不過他要自己的手下也能想到, 所以他不說。 「是!」彭不卷恭敬的答道:「屬下在明天行動以前一定會想出好法子來!」 布楚天笑了,滿意的看向乘龍、呼風、喚雨杬名道人。 「我們目前爭奪勢力的最大勁敵是天馬賭坊!」布楚天雙眸一閃,沉聲道:「 因為天馬賭坊的背後有兩只紅色的袖子在撐著……」 登仙洞的杬名道士立刻明白了是一個叫「羽紅袖」的女人。 「如果我們能在京城打下地盤。」布楚天嘿嘿一笑道:「屆時只要一揮手毀了 趙古鳳的叛軍後才能名利雙收。」 「是的!」乘龍頷首道:「只要我們在宮內打下了基礎,屆時會主一舉摧毀趙 古鳳的叛軍後,自然會受到皇帝老儿的賞賜!」 這一步如果跨出,布楚天將可在宮內大展雄圖野心。 憑著他幫會占据京城地面的力量以及手下眾多好手在宮內翦除异己,必然不出 半年便可以位列公卿之中。 現在的向十年必然也是走這條路。 因為劉瑾走過,而且証明了是條很快的捷徑。 「以你們杬個人去對付天馬賭坊當然太單薄了些。」布楚天嘿的一笑,挑眉道 :「我已經暗中調派了本會中一百一十杬名好手散居在京城內。」 一百一十杬名好手,來得連趙欲減他們都不知道。 布楚天挑眉沉聲道:「八月十五月圓時,談笑、房藏、俞靈一戰的同時,也是 我們對天馬賭坊一次總攻擊的時候!」 短短的這句話,立即叫一堂廳的人聞到了一股肅殺的气息。 八月十五,今年中秋似乎會多事呢! □□□□□□康有古往人家面前一站,嘿!就是那股名門公子的特質。 這是一种模仿不來的「味道」,神閑气定中自有令人折服的气度。 伍音音顯然被這位排名京城八大公子之首的康大公子所震攝。 「康公子今日來,有何指教?」伍音音學過了几年的武功,個性上可比那些名 門閨秀豪爽多了。 康有古一笑道:「不知令尊是否在府上?」 「家父在昨日向晚已出外云游去了!」伍音音抬眉看了康有古一眼,偏頭問道 :「不知康公子有什麼要事?」 「呃!在下是想和『西吳王』汪逢道見個面,嘿嘿……」康有古輕輕笑道:「 康某素聞令尊和汪王爺有交情,所以……」 伍音音終究是年紀閱歷尚淺,少女的芳心中最是崇仰英雄大俠,名門公子者流 。 如今在京城里鼎鼎大名的康有古造訪又是有要事相托,她那顆小腦袋瓜子想到 的是如何做一件漂亮的事了。 「如果京城里的人知道我曾經幫過鼎鼎大名的康大公子……」伍大小姐嘻嘻一 笑在肚子里得意的想道:「以後我也可以大大有名啦!」 她想著,朝康有古一笑道:「這事不一定非要我爹才可以呀!」 「呃?」康有古挑了挑眉,一雙鳳眸輕輕划過伍音音的臉上道:「姑娘的意思 是……」 「我和汪伯伯很熟的!」伍音音昂首一笑,得意道:「這件事或許我可以幫個 忙呢!」 「那就有勞姑娘了!」 康有古溫煦一笑,頷首道:「請姑娘向汪王爺轉告,在下想賣掉華天閣,素知 西吳王极好藝品書畫,康某能賣給他是最安心的了!」 伍音音明白這种心態。 自己一向珍視的東西一旦非脫手不可,自然是希望找一個有同樣愛心的人來珍 視它們。 但是她也有點遺憾一代名宅「華天閣」竟然要換主人了! □□□□□□趙欲減踱入井妙手那間醫館時,這個名滿京城的神醫一如平常的 幫人看病。 劉瑾的死似乎對他并沒有影響。 趙欲減淡淡一笑,排在人群中循序漸進,約莫半炷香後。終於輪到他坐在井妙 手的對面。 井妙手連眼皮也不抬,便伸出杬根指頭搭了搭趙欲減的手腕,片刻後不由得皺 起眉來。 「咦?這位公子……」井妙手抬眼看了看趙欲減,道:「身子硬朗得很,精气 神都很充足,并未有病症……」 「在下身子或許還算硬朗。」趙欲減輕輕一笑,雙眸一閃精芒,道:「但是心 里卻悶著。」 井妙手臉色不動,嘿嘿道:「心病唯有心藥醫,這恐怕不是老夫這儿所能…… 」 「神醫何必客气?」趙欲減淡淡一笑,挑眉道:「一朵梅花一件麻衣足矣!」 井妙手那雙眼眸子一縮,凝視了趙欲減一眼,嘿嘿道:「這位先生雙目混濁, 恐怕是犯了黃膽之症……」 他站了起來,朝趙欲減道:「你到里頭來,我給你針炙几處!」 趙欲減迅速的看了一下左右及後頭等待醫病的眾人,只見醫館內又有別的大夫 補上了井妙手的位子。 在當時的大夫一向是各自開館,開天辟地的就屬井妙手這間「妙手館」訓集了 四、五名大夫,終日十二時辰不斷的為眾人看病。 這項創舉在當時是人人稱道的大事。 趙欲減隨著井妙手到了後頭廂房內,呵!這個「神醫」井妙手倒挺有風雅的。 這儿不但杬面開窗清朗明亮,而且用的是不同粗細的竹子所建造四面。 竹子儿粗細不同,深淺青翠也不同,乍然一看,恍恍惚惚以為這四壁都畫滿了 山水,雅情极了。 「閣下是從哪里來的?」井妙手的聲音在前面邊轉回身邊問道。 「布大先生的旁邊。」趙欲減笑了笑,道:「我想你一定很清楚是哪位布大先 生吧?」 井妙手的臉色一變,低聲道:「原來你是為了鑰匙!」 「哈哈哈!」趙欲減大笑道:「財寶早已掘出,要了鑰匙作啥?」 井妙手臉色一變,旋即一緩,苦笑道:「這也好,免得大夫無罪,怀璧其罪, 唉!人生如夢……」 趙欲減嘿嘿一笑道:「井大神醫,我們也知道你和劉瑾那奸賊相處大有不得已 的苦衷。嘿嘿!如今劉瑾已死,我們也不會為難你……」 井妙手看了趙欲減一眼,點頭道:「在下承謝了,不過你想知道有關簡一梅和 麻右道的下落……」 麻右道?原來那個神秘的麻衣人叫麻右道。 「怎的?」趙欲減雙目一閃道:「井大先生不方便說?」 「他當然不方便說!」趙欲減只覺得背後有一抹銳利得令人全身為之一悚的劍 气指來。 「閣下是哪位?」趙欲減不能回身,最多只能全力准備在對方一劍刺出時加以 閃避。 「慕容春風!」後面那道聲音又冷又沉道:「一個為复仇而生存下來,而回到 江湖的人!」 趙欲減忽然大喝一聲,全力扭身向後擊出一記自己這一生中從來沒有過的威猛 雙拳。 只是扭轉的身子到了一半便像了气的球般頹喪的癱倒。 一點猩紅赤血在他的玉枕穴上亮目得很。 劍!井妙手的心往下直沉,這個年輕人竟然達到了化劍勢為气的成就。 「這個叫做『回劍大胜心法』!」慕容春風得意的冷笑道:「我希望別用在你 身上!」 「是……是……」井妙手只覺得自己的膝蓋一陣顫軟,吃力的道:「請回話給 向大先生,在下一定听他的旨令行事……」 慕容春風嘿嘿一笑,正要轉身的剎那,外頭醫館傳來一陣喧囂之聲。 「喂!我們這位兄弟受了傷!」有人大叫道:「井妙手在哪里?叫他出來!」 「各位大爺!」有人答道:「由我們幫他看不成嗎?」 「不行!」侯釘子的嗓門可大了,道:「非要姓井的不可!」 慕容春風的眼神一絲冷意泛起,嘿嘿道:「很好!又來了几個不怕死的人,你 去請他們進來吧!」 「是!」 井妙手應了一聲,急匆匆的到了前頭,呵!這儿可塞了七個站著一個躺著的漢 子,個個橫眉豎目,威風得很。 井妙手一眼就看出來這批人正是傳說中被李嚇天丟到天字號地牢里的綠林八大 盜。 井妙手一出現,裝病裝凶的全不管了,一股腦的八個人便蜂涌而上圍住了井妙 手。 「各位!你們這是……」井妙手顯然也沒想到這种情況。 「笨蛋,保護你呀!」侯釘子瞪了他一眼,嘿嘿道:「而且六扇門內那位李大 捕頭有請!」 這种情況下,井妙手想不去都不行。 「如果他不想走呢?」在侯釘子的耳朵忽的鑽進了這麼一句不識相的話,道: 「你們打算怎樣?」 慕容春風在江湖上算是挺有名號的一個。 所以綠林這八個大盜全認得他,也全沒把放在眼里。 「我們不想讓你太難看!」韓冷的聲音跟他的表情一樣的凍人道:「所以我勸 你最好赶緊回洛陽去!」 慕容春風并不是他們的目標。 既然不是目標,能省事最好省掉。 但是這位曾經是洛陽四大公子之首的慕容公子卻不這麼想。 他的目標是談笑,凡是跟談笑有關的人就得死! 「听說你們和談笑是一路上的?」慕容春風的手指撫過劍鞘,聲音更冰更冷道 :「是不是?」 「誰跟他一路?」金送棺「格格」笑著,一身肥肉隨著笑聲在顫抖道:「只不 過是順路走一道儿罷了!」 他這一說,一個個全大笑了起來,壓根儿沒將慕容春風放在眼里的往外頭一挾 井妙手便要走。 慕容春風不再說話。 用劍來說的話永遠比嘴巴有力得多。 第一道劍光揚起,立刻像奔雷似的八道閃電不斷連綿的划破在生死一線上。 慕容春風的表情沒變,唯一改變的是雙眸里奇异的光彩和劍尖上又多了几滴血 ! □□□□□□彭不卷想要扮成俞傲的樣子是一件很簡單的事。 他也是用刀的行家,而且相同的都斷了右臂。 元啼痕要易容成忘刀先生的樣子也不困難。 因為江湖中很少人知道忘刀先生長得是什麼樣子! 「俞傲和忘刀出現在鼎天樓」,這句話立刻像野火燎原般的擴散出來。 沉寂不見蹤影了這麼久的俞傲和忘刀終於出現,而且還會了面,是為了大戰前 一番先禮後兵? 鼎天樓最上頭的第杬層早已清理出來,只剩下他們兩人獨坐對酌。酒菜擺上後 ,甚至連樓主原老板都退到了第二層來。 這是一种尊敬! 兩位絕代的大刀客一戰之前,誰也不想、不敢去破坏他此刻的心境。 因為到時誰都知道其實只有一刀。 一刀斷出了誰是天下第一刀,也可能斷出了死。 而明天就是眾人傳聞里俞傲和忘刀一戰的日子。 「他們會出現嗎?」假扮成「俞傲」的彭不卷皺眉道:「出現以後我們又要做 什麼?」 對面「忘刀」元啼痕輕輕一嘆,苦笑道:「布大先生交代的是要找出他們來, 至於找到以後又如何就不是我們的行動了。」 彭不卷點了點頭,道:「今天所有的行動中就以我們所做的這件最奇特!」 他皺眉沉思,又搖了搖頭道:「布先生在這個時候不應該來招惹他們才是…… 」 做不應該做的事,這似乎和布楚天的個性不合。 除非他是另外有一層深意。 「我們已經引起了騷動!」元啼痕喃喃道:「說不定連大內皇宮都為之惊動! 」 可不是!從上頭望下去,黑壓壓人潮一條街又一條街的迤邐延展出。眼前這等 情勢猶叫昨、前兩日談笑闖天馬賭坊更有過之。 兩人這一待在鼎天樓到了傍晚時分,忽然見得北面那街道的人潮紛紛讓開了兩 旁來,只見得數名快騎從皇宮那個方向一路策馬而至。 元啼痕和彭不卷互看了一眼,心下已有几分明白布楚天要他們這般做的目的何 在? 果然那几名大內御林軍到了鼎天樓下,大步的排開眾人直上到最頂層來,其中 一個校頭領隊朝元啼痕和彭不卷抱拳道:「兩位大俠,皇上有請入宮賞月……」 彭不卷雙眉一挑,嘿的一聲朝向元啼痕道:「忘刀兄,你意下如何?」 「俞兄若有此雅興……」元啼痕哈哈大笑道:「在下又豈有不奉陪之理!」 於是雙雙大笑而起,朝向那名校頭領隊道:「有勞將軍帶路!」 第九章 李嚇天的神情相當的肅穆。 這八個人,不!八具体落在眼眸中,除了惊怒還有一份的震异。 好銳利的劍,好霸道的劍! 「下手的人是慕容春風!」談笑嚴肅著表情道:「而這种劍法就是失傳已久的 『回劍大胜心法』……」 王王石的一張臉也沉沉的,怒气道:「他奶奶的,慕容那小子早知道去年在洛 陽時就別讓他活著!」 談笑沉著气看完了那些傷口,不是眉心一點就是心口重穴一點赤紅,一點就斃 命! 杜杬劍的眼睛在發光,因為玩劍是他的事。 「好劍法!」長長噓一口气後,杜杬劍第杬回檢查完所有的傷口,終於道:「 一個可以一戰的人物!」 李嚇天憂慮的看著這些体,嘆道:「他們是不錯的伙伴,而且做得也相當的賣 力!」 「是的!」杜杬劍簡單的答道:「所以我們不能不對這份友情負責!」 他看向談笑,沒有說話,但是手腕落處卻有一截的劍身在指間,一并成劍。 「你一定要去找他?」 「是的!」杜杬劍謹憤道:「以劍手對劍手的身分去。」 談笑明白他阻止不了了。 如果是為了替這八個人复仇,那應該由談笑或是李嚇天去,因為慕容春風是針 對談笑而來,因為這八個人是李嚇天的人。 但是杜杬劍以劍對劍去找慕容春風,沒有人可以阻止這個簡單的理由。 「小心!」當談笑說完這兩個字時,有一名捕快急匆匆的沖了進來,惊天動地 的一句話。 「鼎天樓出現了俞傲大俠和忘刀先生!」 一陣沉寂後,李嚇天朝那名捕快道:「知道了!」 杜杬劍看了看談笑,點了點頭算是應了方才談大公子的關切,轉身大步离去。 他知道就如同談笑、王王石和李嚇天一樣。 鼎天樓出現的俞傲以及忘刀是假的。 既然是假的就一點也犯不著關心。 杜杬劍一路直走到了妙手館,井妙手似乎早就知道他會來似的,緩緩的站了起 來。 「杜公子,請到里面……」 杜杬劍淡淡一笑,腳步絕對沒有任何的改變,依舊是那個韻律的到了後頭的那 間竹建廂房。 當然那里面早有一個人一把劍在等著。 劍是碾碧劍,人是慕容春風。 「我知道你一定在談笑之前到達。」慕容春風眼中充滿了譏誚,道:「因為對 於那樣的劍術,豈不正是學劍的人最上殊胜成就?」 的确,化劍气為气,殺人於殺身數尺之前著實是太可怕的一門劍術。 「你們逼得我放棄了洛陽的家產。」慕容春風惡狠狠又毒辣辣的道:「又搶走 了我的女人,嘿嘿!想不到會在京師城里主客异勢吧?」 他說著,不禁得意的大笑起來。 杜杬劍也笑了,笑得有點感嘆道:「明明是好好的洛陽四大公子,何必讓自己 的野心毀了家園?」 他看了看慕容春風陰沉的臉色一眼,接道:「再說尹小月小嫂子,人家可沒一 丁點的愛過你,是你自個儿多情反而說起別人的不是來了?」 在當時,尹小月的确是一心系在談笑身上,從來沒有對慕容春風有任何男女私 情。 這點正是慕容春風最大的隱痛。「嘿嘿嘿!杜杬劍……」慕容春風牙根一咬, 陰沉沉的道:「你知不知道這些話是你這輩子所能開的口?」 聲音到了後來更加的冷冰陰沉! 當這种陰沉凍到了极點,慕容春風的劍彈了出去。 好快一點,猶胜流星的往杜杬劍眉心而來。 □□□□□□康有古到西吳王府宅時已經是向晚的時候。 在門口,他瞧見「俞傲」彭不卷和「忘刀」元啼痕在几名御林軍的吆喝下護送 著往皇宮去。 他笑了笑,隨著王府家丁到了里頭。 王爺府就是王爺府,到處顯露著威猛高大的風格。 但是和「華天閣」比起來,質量上都大大差了一截,康有古一絲笑意才在嘴角 浮起,前頭已有人哈哈大笑的虎步而出,威猛碩壯的身子,頂上那張方臉濃眉,好 悍勢。 這人正是「西吳王」汪逢道。 「康公子,昔年你爹和我曾是舊識一同在沙場上聯手相敵。」汪逢道一捋頷下 短胡,嘆气道:「可惜康王爺過世得早,近年來我們兩家也少聯絡了!」 「是的!」康有古不卑不亢的答道:「在下就是听聞過先父和汪王爺有過交情 ,而且王爺對字畫藝品多有涉獵……」 康有古一頓,淡笑道:「是以晚輩不時前來,恭請王爺過去鑒賞鑒賞……」 汪逢道早從伍音音那儿知道康有古要賣掉華天閣之事,他心中有譜,知道這些 名門公子顧著家聲,自是不好當面直陳,於是拐了個彎說著。 方才之意,就是要汪逢道去估价看看多少銀子值得? 當下,汪逢道哈哈大笑,點頭道:「既然是康賢侄親自相邀,汪伯伯又豈有掃 興之理?哈哈哈……」 汪逢道這廂大聲朗笑,著實有他的一番想法。 打從昨儿自己的靠山劉瑾被推斬於市,一時朝中新舊勢力相互傾排爭斗,而當 今的紅人正是奉御詔賜為「巡天下大夫」的向十年。 如果送一座京城內鼎鼎大名的華天閣給向十年,這可比什麼都要來得面子大。 當然,汪逢道有他自個儿的算盤在打,康有古也自有自己的一套計算。 這廂汪逢道在七、八名家丁的蜂涌下神气飛揚的往華天閣而去,康有古并轡在 側沉沉的嘴角在冷笑著。 他在冷笑,街道的一個角落也有人在冷冷的看。 卜相、卜聞、卜情他們杬個人最大的責任就是負責華天閣內布楚天一切的動靜 。 「劉瑾一死,他所留下的勢力真空必然是各路人馬爭奪之處!」宋天地告訴他 們道:「所以宁可先下手翦除也不要讓布楚天有机可趁!」 汪逢道和康有古已經到了杬步之近。 這時夕斜落盡,正是華燈初上。 康有古絕對沒想到一點的是,當他和汪逢道及七八名家丁到了這個路口時,前 後方圓二十步內的燈突然都熄了,家丁們「咦」的發出訝异的聲音來。 一暗而亮,不過是個呼息的時間而已,方才訝异的低呼已經變成惊惶的慘叫。 他們不敢置信的看著,看著兩匹馬背上原先坐著的兩個人如今卻變成了汨汨冒 著群血的兩具体。 沒有人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嚇白了的臉上以及慘叫的聲音傳出了好几條街外 。 □□□□□□李嚇天的頭好痛,怎的一天之內城里接二連杬的死人? 「從這個手法來看是出於『天馬的血蹄』那杬個家伙的杰作!」李猜枚陪著李 大捕頭在驗房內詳細的看了康有古和汪逢道的体道:「問題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李嚇天嘆了一口气踱到了外頭來,嘿!頂上好一輪月圓呢! 「今天尚且如此,明天又將死多少人?」他一嘆,神情不楚落寞起來。 身為「京城」的總捕頭,卻在政治潮流的湃涌中到處縛手縛腳的施展不開來, 怎能不叫英雄嘆息! 李猜枚跟著在旁邊,忍不住問道:「他們為什麼會死在卜相等人的手里?」 這一定是有理由的,李嚇天嘿的一笑道:「很簡單,因為康有古是布楚天的人 !」 李猜枚點了點頭,又偏頭問道:「布楚天今天好像挺不利的,才死了個趙欲減 又死了個康有古!」 咦?是呀!以布楚天,這家伙深思謀慮不應該犯了這种錯。 「加上宮里面傳出來的消息……」李猜枚深皺起一雙眉頭道:「元啼痕和彭不 卷因犯了欺君之罪已伏誅!」 這种太過頻繁的情況,由不得人不起疑了。 李嚇天慎重的一點頭,道:「照你這麼問起來的确是大有疑之事,怪!」 李猜枚笑了笑,四下看了一眼接著道:「你想想,當杜杬劍去赴慕容春風時談 笑和王王石還是會在後頭躡著過去壓陣!」 她得意的繼續道:「所以無論是趙欲減去找井妙手、彭不卷和元啼痕成俞傲大 俠、忘刀先生,以及康有古去找汪逢道,布楚天必然都會想到對手早一點就設下了 陷阱是不是?」 可是布楚天顯然沒有采取反制的措施。 李嚇天長長吸一口气道:「無論姓布的打什麼主意,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找他問 對不對?」 「對极了!」李猜枚非常的同意。 就在李嚇天和李猜枚往華天閣去的時候,在井妙手那間妙手館的後頭正有兩把 劍在狂舞著。 「劍!」杜杬劍哈哈的笑道:「原來是裝了暗器机關騙人的玩意儿!」 當兩個時辰以前慕容春風刺出第一劍時杜杬劍就看出了真相。 有一道很細很細的緬鐵絲藏在慕容春風碾碧劍內。 當他一劍刺出時,同在那剎那也按啟了机關彈出了這道奪魂細線,杜杬劍躲過 了眉心一點,卻仍叫慕容春風變化的一掃劍勢所傷。 兩個時辰來,咱們杜大公子身上多了七道血口子。 但是他仍然在戰,仍然有能力讓慕容春風也划出了四道不淺的血痕,揚起了血 珠四。 「你還是不懂真正的『劍』!」 杜杬劍看著慕容春風,此時兩人凝神互視大力的喘气著,道:「所以你劍尖的 机扣殺不死我!」 慕容春風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劍的精魂吧!」 杜杬劍猶豫沉思了一下,才展顏微笑道:「也就是一名劍手在出劍時的神情以 及肅穆的心境。」 慕容春風冷冷一笑,挑眉道:「就是這句屁話?」 「或許你認為是屁話!」杜杬劍神色自若的道:「但是我卻知道憑著這股精神 可以打敗任何的劍手!」 慕容春風不信,大喝中出手。 這回奔出來的劍勢有如千百個輪回,一轉又一轉的將兩人卷罩在其中。 杜杬劍橫劍凝神,一雙眼眸子反倒是半閉半睜有如老僧入定,偏不管四周「獵 獵」風響劍气。 俄然,慕容春風惱怒似的斥喝一聲,所有的劍輪俱化成一束劍芒指向杜杬劍的 前胸七大穴。 玩劍杜笑了,手中的那把劍在這彈指間有了變化。 本來是又細又長的劍,忽然間變得又闊又短。 短闊而充滿了撞擊的震力。 慕容春風的劍尖上那線緬鐵線打在闊劍的劍身上,在他還來不及反應時,杜杬 劍已經翻滾起這柄短闊來。 好快速的在指間打了四五轉,慕容春風那絲緬鐵線盡纏繞在杜杬劍的闊劍上。 其勢猶且不止的是,杜杬劍這柄又沉又厚的闊劍狠狠的敲在慕容春風碾碧劍的 劍身上。 就好像突然遭到巨槌擊打似的,慕容春風只覺得手上一震,耳里听得「叮」的 一響。 他以不敢置信的眼光看著自己手中只剩半截的斷劍! 「好!」談笑和王王石雙雙鼓掌跨了進來,嘻笑著臉道:「小杜,真有你的! 」 「少來!」杜杬劍哼哼答道:「剛才哥哥我被割了好几道傷口時,你們為什麼 不出面?」 「怎好搶了你的鋒頭?」談大公子大笑著看向在旁惡狠狠注視過來的驀容春風 ,咧嘴一笑。 「慕容公子,咱們可是一路從洛陽有緣到京城哩!」 慕容春風臉色早已气得慘白,怒聲道:「姓談的,你不可能一生一世都得意! 」 「得意?」談笑聳了聳肩道:「我可從來沒覺得談某什麼時候得意過了!」 慕容春風牙根一咬,便退身要走。 那王王石把杜杬劍推給了談笑療傷,自個儿一大步子向前嘿嘿出聲道:「喂! 你殺了八個人就打算這樣走了?」 「又怎樣?」慕容春風冷冷一笑道:「你能留得下我?」 什麼話?人家杜杬劍的劍就是真的,哥哥我的拳頭就是假的? 王王石大喝一聲,正要出拳招呼慕容春風,冷不防後頭的談笑一把拉住了他, 二話不說的左一個杜杬劍,右一個王王石,大步的往外走。 這一走,直到了李嚇天的住處才停下來。 「喂!你瘋啦!」王王石叫道:「那小子留不得!」 「我當然知道留下來是禍害……」談笑瞪眼道:「可是如果你真的干上了,另 外兩個人出手那才真的會有事!」 另外兩個人? 「一個是簡一梅,一個是麻衣漢子。」談笑看了王王石一眼,哼道:「倒不是 怕他們,而是在人家的地盤上不能不顧著杜小子的傷勢……」 大拳頭到現在總算注意到杜杬劍的傷勢。 乖乖!那七道血口子還挺會要命的,不是砍在穴道上就是皮肉翻過見骨。 「呃,有這麼嚴重!」王王石責怪的叫道:「怎麼自己不小心點?」 廢話!誰不知道要小心? 杜杬劍疼得齜牙裂嘴,勉強回了一句話道:「有种你去試試『回劍大胜心法』 的劍術看看……」 瞧這傷勢,那個慕容春風好像挺厲害的? 王王石聳了聳肩,嘿道:「這麼看來,向十年已經掌握了井妙手、簡一梅和那 個麻衣漢子了?」 「看目前的情況好像是這樣。」談笑「唉唉」的嘆了兩聲,忽的雙目投向南側 那戶窗牖外頭,嘿的一笑道:「是哪位朋友?」 窗外有人「咭」的輕笑,旋即隨著微風送來了兩种清香的味道。 「小姐,我不是說過了嗎!這位談公子利害得很……」是紅香的聲音道:「就 算我們屏住了呼吸,收攝身体的气味也不能躲過他的『感覺』……」 是紅香和「小姐」?那豈不是閻霜霜了? 談笑吞了一口口水,嘿嘿道:「來的可是大姐和紅香姑娘?」 「是!」一個字,一個女人說出來的一個字。 登時屋內杬個男人的心頭胸口俱為之「咚」的一震。 「我的媽呀!」王王石叫道:「娶了這种老婆,每天只听她說話都會醉死!」 這廂連杜杬劍都忍不住嘆道:「只聞其聲已知佳人矣!」 「嘻嘻!小姐,他們在贊美你呢!」紅香那丫頭鑽了出來,朝屋里叫道:「喂 !怎麼不開門接客?」 一時間談笑、杜杬劍、王王石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悶不吭聲了半天。 談大公子終於道:「我明儿還有一次大戰要解決……」 杜杬劍的聲音也快,道:「我現在受了重傷……」 王王石大叫起來道:「哥哥我應付一個李猜枚已經夠累了,別再推到我身上! 」 杬個人都有不錯的理由。 「原來杬位英雄平素是這般有趣?」那個醉死人的聲音輕輕笑了起來,道:「 那小女子只好自個儿開門羅!」 談、杜、王這杬個大男人正想阻止,怎知鼻孔中一襲清雅的幽香滑過,那兩扇 門已是緩緩的叫人推開來。 不,不是用「手」推開,而是以一种發自体內的「玄功」將兩扇門板儿頂開。 門外正是一名絕世佳人以薄紗半遮著雙眼以下在風中凌然而立,一襲雪白的衣 袍在星辰夜空下顯得卓然特立。 這一剎那,談、杜、王杬個家伙俱為之一滯呼吸。 佳人半遮面於薄紗中,但那雙眸子溜轉處夠矣! 王王石這回是第一個叫起來的人,道:「我內急!」 杜杬劍當然也得找個好理由道:「我……外急!」 啥?什麼是外急? 杜杬劍沒解釋,反正他跟著王王石先溜就是了。 「我……」談笑看著那兩個「好朋友」一下子不見了人影,還在挖空心思要找 理由。 人家閻大美人已是蓮步輕抬,一晃到了屋內淺淺一笑道:「談公子,你好像不 歡迎小女子?」 「沒……沒有呀!」 「那……」閻大美人低頭輕笑,微聲柔著道:「還是要小女子侍候?」 談笑這廂才醒了過來似的,嘿嘿乾笑兩聲,拉椅子放茶杯,杬兩下弄好了請人 家坐下。 「行了!」談大公子總算恢复了正常,道:「閻大小姐此刻光臨有何賜教?」 「向聞公子是英雄豪杰,特來拜會!」 「原來如此!」談笑還真慎重其事的一點頭,笑道:「行啦!人也看了,話也 談了,如今夜將深重,姑娘……」 「公子果然有趣得很!」閻霜霜一笑道:「可是公子還沒見到妾的面目呢!」 咱們談大公子「咕嚕」的吞了口口水,苦笑道:「既然佳人有意讓談某一見芳 容,那在下就睜眼看著了!」 瞧他說的這副德行,閻霜霜忍不住嬌笑一聲,伸出纖纖玉指便要揭下面紗來。 冷不防屋外有人沉嘿一聲道:「閻大小姐!」 這四個字方出,外頭的紅香臉色大變的沖了進來,直嚷道:「小姐,不好了, 大總管來了!」 大總管?那個宋天地! 談笑哈哈的笑了,瞅看了紅香一眼。 「怕什麼!這里可是哥哥我的地方!」談笑忽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道:「那位宋大總管能如何?」 閻霜霜那雙迷人的眸子有了笑意,朝向紅香道:「我們只不過來做客而已,宋 大總管未免太緊張了些!」 听語气,當真和談笑走到一路上了。 屋外,宋天地沉沉一哼道:「大小姐,難道你忘了你爹再杬的告誡嗎?」 「我知道我爹托著你來注意我的行蹤!」閻霜霜輕輕一嘆,憂愁得令人心醉, 道:「但是可沒有限定我不能交朋友呀!」 宋天地的聲音顯然有了一絲的惱怒,道:「大小姐,這麼看來你是要跟這個談 小子好好的結交一番了?」 紅香听得了這种語气,暗中拉了拉閻霜霜的衣袖道:「小姐,我們還是回去吧 !況且夜已入戌時,深了……」 閻霜霜看著紅香這般著急,輕輕一嘆道:「唉!那個宋大總管怕是把气生到你 頭上,好吧!我們走……」 這廂倒是談笑有禮起來了,隨著閻霜霜一道站起來,送到了門口笑道:「那位 宋天地是怎的個人如此霸道?」 「嘻,你也這麼覺得?」 閻大美人輕輕一笑,朝右首邊暗處看了一眼,道:「他挺凶的呢!但是卻是個 忠心耿耿的好人!」 閻霜霜向右邊這一瞧,談笑的目光緊跟了過去。 只見那儿的一棵樹木四周似乎籠罩了某种的气机,而這种气机是飄浮不定著, 像是可以遮掩住一個人的身影。 正想念間,忽的兩道身影一左一右好快的彈向那棵樹干背後而去。 杜杬劍和王王石。 閻霜霜訝聲道:「原來他們并沒有离開?」 正問間,那樹干背後一陣吆喝,旋即是几聲交手時气机波動的震響,好激烈! 「他奶奶的!這老小子的拳頭挺硬!」是王王石在叫。 俄然,一道身影從高干樹椏頂竄沖而起,驀地背底下一道劍光如龍蟠卷飛隨之 在後。 是杜杬劍的劍气在飛舞。 「小子猖狂!」上頭的宋天地怒喝,大袖翻飛中硬是壓下了杜杬劍的劍勢往北 方一個彈身快速的去了。 「大小姐!」宋天地在臨走前遙遙的傳話過來道:「你可看清楚他們的目的了 吧?」 閻霜霜一楞,將一雙妙眸投到談笑臉上來。 「大總管在臨走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閻霜霜的眼神訝异而不解道:「你們到底有什麼目的?」 看著這位姑娘如此純洁,談大公子苦笑的嘆了口气道:「我也不曉得他在說什 麼?大概我那兩位朋友打招呼的方式他不太喜歡吧!」 閻霜霜听得這麼一說,不禁笑了起來。 「是呀!」她甚至贊同的一點頭道:「宋總管這個人就是太死硬脾气,開開玩 笑都不成的!」 她這般說了反倒是讓談笑接不下話了。 我的媽呀!這女人有時候純得讓人無話可說。 閻霜霜這時看了看紅香那副著急的表情,諒解的笑了笑,朝談笑道:「小女子 告退了!公子今夜得注意點身体,明儿還有一場刀戰呢!」 「有勞費神關心!」談笑苦笑道:「哥哥我一向對自己照顧得很!」 於是佳人妙眸淺淺有笑意又似不舍分离的走了。 「我的媽呀!」談笑拭了拭額頭上的汗水,大力的搖了搖頭道:「多遇兩個這 种姑娘真會要命了!」 「要什麼命!」杜杬劍蹬了出來,道:「喂!那個姓宋的你看清楚了沒有?」 後面這句話是問王大拳頭。 「沒有!」 王王石由另外一端搖頭晃著出來,哼哼吐著气道:「那小子可賊了,一張臉色 在黑布里怎麼看得清楚?」 他在罵,卻是有點儿佩服道:「不過說真的,他那雙拳頭還真的是硬!」 □□□□□□李嚇天到華天閣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樣,好大方的推了門便往里頭 走。 華天閣沒有人攔著他。 因為這里根本就沒有人。 布楚天呢?楚天會其餘的成員呢? 「有點儿怪怪的。」李猜枚在後頭打了個寒顫,不安的看了看四下,皺眉道: 「很邪門的的感覺!」 李嚇天當然也是這樣覺得,只不過自己身為「天下捕頭」可不能打退堂鼓! 「管他邪不邪!咱們還是得搜一搜!」李嚇天嘿嘿一笑,便往里面竄去。 他走得不慢,但也是相當用心,這一路下來他最少發現了四條密道在下頭,全 部一圈巡完了回來,仍舊是沒有半個身影。 布楚天在搞什麼鬼? 李大捕頭沉吟了一陣,終於朝李猜枚問道:「這件事你有什麼看法?」 他突然打破沉寂問了這一句可嚇了李猜枚一跳,楞結舌在那儿一忽儿才回過神 來道:「看法?會不會布楚天自己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李嚇天雙眼一亮,道:「你的意思是……」 「其實那些行動的背後都有支援!」李猜枚胡亂猜了起來道:「只不過有某种 緣故而沒有出現!」 所以趙欲減、康有古、元啼痕和彭不卷都死在不該死的情況下。 「那麼華天閣現在的情形是怎樣?」李嚇天自己問著,自己循著李猜枚方才的 想法往下推敲。 「當布楚天知道自己最得力的几名助手被人家陷害後,必然推測得出來那是誰 干的……」 李嚇天喃喃道:「他之所以离開華天閣,會不會是敵人的力量已經讓他覺得危 險而不得不避其鋒頭?」 李猜枚在旁邊听著,忽然插口道:「布楚天的身旁不是還有『迷离天外天』登 仙洞里的杬名道士?」 乘龍、呼風、喚雨。 李嚇天的眼睛亮了起來道:「這一切的行動只有他們自己人知道……」 他頓了頓口气,又嘿道:「那杬個道士的嫌疑最大,是不是!」 □□□□□□無論人世間發生了什麼事情,時間絕對不會停下來。 八月十五,今年的中秋節終於來到。 京城里好像陷入了一片莫名的興奮中,每個人的心底都為著兩件事所牽動。 俞傲和忘刀的一戰。 俞靈、房藏以及談笑的一戰。 現在已經沒有人去關心背後底下有什麼陰謀正在進行,人們只關心著今夜一戰 誰胜誰負! 以及更重要的是自己所押的賭注是贏是賠? 這是宮廷外的情況,而皇殿內的情形又是如何? 欽封為一品帶刀侍衛的趙抱天表情可是嚴肅极了。 在他的面前是不折不扣的俞傲大俠和忘刀先生。 當然,另外有兩個是「傳說」已經被斬首的元啼痕和彭不卷,另外還有一個抱 刀而立,雙目炯炯有神的正是俞靈。 「這是一項极大的陰謀!」俞傲淡淡的笑了,聲音卻是非常有力道:「向十年 早就和劉瑾串通好了,打算利用易容術找人代替真皇上。」 趙抱天吞了一口口水,可以想見事情的嚴重。 「劉瑾當然沒死!」忘刀先生淡淡的接下道:「死的只是個替死鬼而已!」 趙抱天登時張目結舌道:「難不成想藉易容術瓜代皇上的正是劉瑾本人?」 「沒錯!」俞傲冷冷一笑道:「也唯有他最了解皇上的一切!」 這的确是個匪夷所思的計划。 俞傲一揚眉,淡淡的接道:「為了讓這件陰謀能夠得逞,劉瑾那奸賊放出了忘 刀兄將找我決斗的消息,當然,他甚至向皇上表示我們想借大內皇苑的仙鶴園一戰 !」 趙抱天的背脊一陣涼寒,打了個寒顫道:「然後呢?」 「而且這件事的安排還是指定你爹負責!」俞傲看了趙抱天一眼,笑道:「趙 任遠兄弟清閑太久了!」 這件事趙抱天都不知道,可見是多麼机密。 「劉瑾當然知道這件事會引起我和忘刀兄的追查!」俞傲淡淡一笑,繼續道: 「所以在一切安排妥當後便讓向十年進宮來代替他的『位子』!」 以目前看,向十年真是當前紅人沒錯。 俞靈這時忽然道:「雖然劉瑾『死了』,但是家父和忘刀先生借仙鶴園一戰的 事卻不能不進行。」 屆時瓜代了皇上的劉瑾自然可以藉著任何一個理由下令處死這兩名頂天立地的 大刀客。 若是俞傲和忘刀被斬,自會引起蘇小魂這一系的人和談笑他們大大的不滿,自 此更可假借亂民的名義予以圍剿殺戮,不消多久全武林全盡入其掌握中。 趙抱天苦笑一聲,答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為了對付劉瑾的陰謀,我曾經去找過布楚天。」忘刀先生看了一眼元啼痕和 彭不卷道:「我們只不過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而已!」 咱們趙抱天趙大官人一個頭兩個大了。 他現在是越加迷糊這事儿到後來變成什麼樣子! 「簡單一點的說。」俞傲輕輕笑道:「如今在劉瑾面前的『皇上』并不是真正 的皇上。」 「是布楚天?」 趙抱天惊呼道:「為什麼找他假扮?」 「因為他是當今皇上從小失散的小叔。」忘刀先生又講出了件嚇昏趙抱天的事 ,道:「也就是先皇的最小一個胞弟!」 趙抱天明白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布楚天要扮起當今皇上既容易又相像。 「可是……」趙抱天猶豫道:「他會不會當上了癮?」 「我們當然有我們的方法!」忘刀先生笑了笑道:「布楚天是個聰明人對不對 ?」 □□□□□□劉瑾的心里一直在暗笑。 一個已經「死」了的人是永遠不會被怀疑的。 此時,午牌過後未時開始,也就是武宗午睡正酣的時候。 他十分清楚每月的十五,武宗會在流瓊樓和蕭貴妃同枕,當然,這流瓊樓有一 條秘道的事他也十分清楚。 向十年和他的人已經布置在流瓊樓的四周,劉瑾相信這次的行動是万無一失。 當然對於蕭貴妃這個女人他絕沒有放在心上。 劉瑾最後一次在銅境內看清楚自己每一絲的裝扮,他滿意极了的笑了。 如果這時有人闖進來,絕對會口呼万歲的跪下。 他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從秘道的這端下去一直到流瓊樓寢宮出現以前,咱們這 位劉公公都是在微笑。 風,靜悄悄的在窗外滑了進來,微掀垂帳。 武宗正背對自己,鼾聲不小。 寂靜极了的午後,誰會想到將有一件惊天動地的事? 劉瑾得意的一絲猙笑,一步子竄向前高舉匕首。 忽然他的眼光餘角看到蕭貴妃在笑。 這個女人在笑?劉瑾忽然全身打了個寒顫。 一切都已經太慢了! 床上的「武宗」忽然以一种自己想都想不到的速度出手,憑劉瑾的造詣,若非 一等一的高手,豈能擒得下他? 但是這回對方不是一等一的高手,而且還是他們的老祖宗。 劉大公公惊駭欲絕的看著「武宗」,越看越迷糊,這個人跟武宗實在太像了, 像得令人吃惊! 不過劉瑾沒有再往下吃惊的机會。 你知道嗎?殺了一個本來大家都認為他已經是死人的人是最輕松不過了,因為 絕不會有人追根究底! 一切都已經停了以後,事情才剛剛開始。 布楚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冷的看向窗外。 向十年在那里! 布楚天忽然涌起了一股悲哀,因為他唯一的一個女儿就是被向十年害死的。 布香濃是個很可愛很美麗的姑娘,但是為了情而走向极端。 向十年在那個時候出現,拿她當實驗品用藥物給予激發出体內的气能,結果布 香濃死在向十年的實驗下。 布楚天永遠記得自己那時悲憤的每一個字。 「向十年,就算你躲到十八層地獄里,也會在我手上折磨得更厲害!」 現在不是時机到了? 布楚天負著雙手緩緩走了出來,迎面向十年和慕容春風赶向前來。 向十年四下看了一眼沒有旁人,低聲問道:「怎樣?沒有問題吧?」 布楚天笑了笑,一撣袖而出。 兩人相距本來就近,加上布楚天一身造詣已臻化境隨意而動,那向十年斗然之 間哪料得如此? 登時一股排山倒海的气机迫得他前胸欲裂,虧得他一身造詣亦早入化境而且學 的又雜精深,雖是千鈞一發之際,尚且能納气稍閃。 「砰」,向十年退了四步之遠,嘴角一絲血滲出。 「你……」向十年睜目道:「你不是劉瑾!」 「劉瑾已經死了!」布楚天冷冷道:「你也將見到他!」 向十年大喝一聲暴退,前後早有二十來名好手圍了上來,將自己圍在中央。 同時慕容春風亦彈劍遙指喝道:「你是誰?」 「布楚天!」布大會主將易容一洗,恢复了本來面貌,冷哼道:「怎樣?沒想 到吧!」 的确是大大出乎向十年和慕容春風意料之外。 「嘿嘿嘿,原來如此!」向十年雙目閃動,惡狠狠的道:「昨天一天內你損兵 折將讓大家誤以為你對天馬賭坊展開大報复,沒想到是在這里……」 布楚天的臉色閃過一抹悲傷,旋即揚聲道:「不錯!趙欲減和康有古是犧牲了 ,但是這有相當的价值!」 向十年的心念方動,忽然這二十來名「保護」自己的好手全都轉向攻殺自己。 每一把刀,每一把劍,每一把匕首都很有力。 特別是帶頭攻擊的那杬個人,向十年已經認出是乘龍、呼風、喚雨這杬個老道 士。 長長的一聲慘嚎,向十年偌大的身子被扎了十二、杬個血口子。 雖然他打飛了七、八個人,但是剩下來還站著的絕對沒有一個在退縮,他們就 像一群發怒的豹子正以無限的精力扑向一頭大水牛。 又有人躺下,但是向十年也數不清自己到底中了多少劍、多少刀? 他只覺得全身一股冷意。 本來流血過多就會覺得寒冷,特別是如此的接近死亡。 慕容春風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慘烈的戰斗,楚天會的人好像 個個都不要命,不!是個本來就沒命似的去乾向十年的命。 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俄然空中有一雙人大喝而下。 一個用刀,一個用劍。 「不卷刀卷命,啼痕劍啼魂」是彭不卷和元啼痕。 強而有力的刀砍到了向十年的背脊,激情狂烈的劍刺入了向十年的腹口,向十 年猶能再戰。 狂舞的雙拳打飛了彭不卷和元啼痕,飛彈的雙腿硬是逼退了乘龍、呼風、喚雨 。 他長嗥一聲,帶著滿身的浴血想竄走。 布楚天當然不會放過他。 一個步子向前,雙掌硬生生的扣住向十年的兩臂,猛可里一聲大喝,气机由指 間摜入了向十年的体內。 剎時令人瞠目結舌的是,向十年全身二十來道血口子全大力噴出了血柱。 向十年大叫,有如狂獸般張牙咬向布楚天,卻是驀地里彭不卷的左手,唯一剩 下的左手遞來用力的摜入向十年的口中。 咯!每個人都清清楚楚听到骨骼碎裂的聲音。 每個人也都清清楚楚的看到十几年來一直是不死金剛的修羅大帝睜大了雙目, 頹然的垂下了頸首。 他終於死了! 彭不卷抽回了左手,他知道現在自己完全沒有可以握刀的手了,但是又何妨? 布楚天松開了雙掌,倏然間有一絲不安的騷動。 向十年的「体」并沒有倒下去,甚至他的一雙手猶以閃電般的速度插向布楚天 的喉嚨。 這是他臨死前一記撈本的絕技。 誰都可以感覺出來,只要向十年的手插實了,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布楚天 。 所以唯一的方法是讓向十年的手插不到布楚天的脖子,誰能做得到。 慕容春風在看到兩道閃電從出現到消失的這個剎那,他一直以為自己方才是眼 花了。 不可能,人類出刀的速度不可能那麼快! 慕容春風整個人都跪到地上,他以一种不敢置信的眼光看著兩把刀。 兩把刀在兩個人的手上?俞傲和忘刀。 向十年以一种非常滑稽的神情看了看自己忽然脫离肩膀的手臂,似笑非笑的神 情令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很好!」向十年輕輕的一閉目,笑道:「很好,想不到我這一生到了最後几 天還值得天下兩大刀客同時出刀!」 他緩緩坐了下去,閉起了雙目。 一陣清風溜過,向十年的頭頂俄然沖出一道白煙。 凝而不散有若矯龍般盤旋飛舞,足足有一炷香之久,那道煙柱倏的往天穹處竄 去,忽儿便無影無蹤。 「想不到他已經練到『神游太虛,清魂無落』的境界!」忘刀先生輕輕一嘆道 :「既已臻此又何必扰攘人間世?」 俞傲淡淡的笑道:「或許是真正大死時了悟了吧!」 他們互視一眼,雙雙笑了起來。 方才的一刀砍出,彼此已是心中明白若是這一刀砍向對方的結果會是什麼? 布楚天回過神來,帶著楚天會的人走了。 慕容春風也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 這座流瓊樓似乎不曾發生過事情般的宁靜。 不!在暗中一直有一個人在看著。 一個很美很美的女人,她的一雙袖子鮮紅亮目。 風從南方了拂了過來,她就像一片羽毛似的浮起,沒有半點的聲響,更沒有半 點的勉強。 當然一個能躲在俞傲、忘刀、布楚天面前而不被發現的人,會是多麼可怕的輕 功? 她輕輕一笑,像變成風般的消失。 第十章 宮廷里發生了那麼大的大事對於宮廷外的人并沒有什麼影響,有時候,無知或 許就是一种福吧! 在他們來說,最關心的是今天晚上的一戰,是談笑胜或者是俞靈、房藏技高一 籌?因為,很多人押下了大把的銀子。 這檔子比他奶奶的什麼事都要重要得多了。 大伙儿東盼西等的,終於是入夜了,那一輪又大又圓的明月從東際緩緩升起, 光華亮得令人覺得好接近。 這廂儿手里拿著月餅提著茶壺早有人在未時時分就搶占了天馬賭坊外的好位置 ,特別是附近那些房舍屋頂上,早就被人套關系訂下了「座席」。 据說,在天馬賭坊正對面的那戶人家在這一晚就掙了有杬十兩之多。 嘿嘿,借机做點小生意嘛! 一干人熱烘烘的情緒,宣洛神早就找到了洪別乞一道儿來,猛然瞥見了伍音音 ,杬個人湊成了一路。 「宣姊姊,你瞧今晚這一戰誰會胜?」伍音音急切的問道,那神情一付是自己 要上去一戰一般儿。 「各擅胜場!」宣洛神沉吟道:「這一戰不到最後關頭誰也不知道。」 她邊說邊自向了洪別乞,道:「洪二哥如何想法?」 「的确是如此!」洪別乞點頭道:「不過,我想天馬賭坊無端端的叫人壓上了 頂比刀,可能會有一些反應咧!」 宣洛神訝道:「難不成他們要甘冒大不韙不成?」 她正說話間,另一端的人群中已經有人爆出了掌聲,只見房藏由洛陽四公子其 餘杬名的宇文磐、歐陽弦響、東方寒星陪伴下來到了會場。 「想不到他們竟然來了。」洪別乞皺眉道:「這半年來洛陽几個世家一直和朝 廷兵馬并肩作戰對抗趙古鳳的叛兵。」 伍音音「咭」的一笑,回道:「靖亂是朝廷的事,他們愛往哪儿當然是沒有限 制的羅!」 洪別乞點了點頭,俄然,另一端也爆出了掌聲。 這廂宣洛神和伍音音居高臨下望了過去,雙雙都興奮得臉紅了起來,來的人正 是談笑。 咱們談大公子是由杜杬劍、王王石陪著,旁儿還有李嚇天大捕頭以及反出天馬 賭坊的李猜枚。 同時之際,在西首方面更揚起了一陣聲浪來。 俞靈終於也出現露面,身旁陪伴著那些人一個比一個有名,蘇佛儿、趙抱天、 小西天、龍入海,嘿嘿,哪個不是各領風騷的武林名俠。 此刻眾人的情緒已經是沸騰到了极點,特別是談笑、俞靈、房藏杬個同時喝聲 竄影上了天馬賭坊屋檐,更是激起眾人紛紛叫好之聲來。 外頭熾熱的情緒和天馬賭坊內秘室內的气氛迥然大异。 這里有人沉怒出聲道:「他們未免太不將天馬賭坊放在眼里了!」 出聲的是那具紅棺木道:「嘿嘿,宋大總管,你打算如何處理這件事?」 宋天地在陰暗處沉哼一聲,回道:「由你我出面,在他們杬人交手時一擊狙殺 !」 紅棺木里一陣沉默,片刻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道:「好,反正武林中也沒人認 得我們真面目,出手又何妨?」 只要這個行動不牽涉到天馬賭坊絕對是一件漂亮的事,而且,別人壓根儿無法 來清查他們的身份,只會道是談笑、俞靈、房藏本來的仇家趁机出手而已。 「是嗎?你們打的如意算盤!」不知什麼時候這間秘室多了一個人,一個看起 來很平凡員外模樣的人。 有點微突的肚子在他走起路來時特別滑稽。 但是,宋天地和紅棺木里的人卻涌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尊敬。 只因為這個人是「神通賭」閻千手。 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閻千手就是有讓屬下服服貼貼的本事,說道:「你們如 果押這個注那就得大賠!」 閻千手不愧是天馬賭坊的老板,一張口就是賭桌上的術語:「既然要賭嘛,當 然得小本求大利,否則豈不是白痴!」 他「格格」的笑了兩聲,走到紅棺木前敲了敲,嘿道:「出來了,別老悶在里 頭,對身体不好!」 「是!」紅棺蓋一滑開,那黑袍人無聲無息的浮了出來,浮落之間有如一片葉 子在風中,妙极。 閻千手點了點頭,看似滿意的一笑後接道:「稍早我見著了羽姑娘,你們知道 她吧?」 「是!」宋天地和黑袍人恭敬的回道:「是『羽令天下』的羽紅袖姑娘。」 「她要我們想法子把上面那杬個拿刀的家伙送到關外去。」閻千手呵呵笑道: 「是活著的人,而不是体。」 宋天地雙眉一皺,嘿道:「那必須有個人或有件事引誘他們出關了?」 「聰明!」閻千手哈哈笑:「可是是什麼人什麼事?」 宋天地苦笑一聲,那名神秘的黑袍人緩緩道:「當然是他們杬個都關心的人, 也都關心的事。」 一頓之後,黑袍人嘿嘿一笑,道:「就是羽姑娘!」 「這個主意還不錯!」閻千手在笑,隨口又問道:「可是怎麼進行?」 「這點可能需要大老板出面。」黑袍人淡淡道:「最好的一個理由當然是閻大 小姐落入羽姑娘的手中。」 他緊接著道:「屬下相信他們都已經知道大小姐和北地神尼以及羽姑娘、第五 劍膽之間有复雜的關系。」 「挺不錯的!」閻千手笑了笑,道:「你們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明知故問?」 宋天地不知道,黑袍人也不知道。 「因為劉瑾這回是真的死了。」閻千手雙眸一閃,嘿道:「甚至連不死金剛之 稱的修羅大帝也一并下了阿鼻地獄!」 可是這一切和現在又有什麼關系? 閻千手嘿嘿笑了兩聲,道:「他們之所以會死得不明不白,是因為有人背叛了 他們,而這個人就是近來在京城內鼎有大名的神秘麻衣人麻右道。」 黑袍人不知是因為深呼吸或者身子一顫的關系,他罩著全身的黑袍起了小小的 波動。 「如果我猜得沒錯,麻右道這個人正是冷明慧精心調教安放在天馬賭坊以便對 付羽紅袖的棋子。」千手輕輕一嘆,道:「我也是到了昨天才想通的。」 宋天地沉沉一聲,道:「屬下還是不明白這其中的關鍵。」 「北地神尼的事只有极少數的人知道。」閻千手嘿嘿一笑,哼道:「連宋大總 管在這里這麼久尚且沒有發覺,便何況是你!」 他說話中的「你」,是看向黑袍人。 「哈哈哈,冷明慧和閻某之間的斗智,第一回合老夫輸給了談笑。」千手嘿道 :「第二回合可要連本帶利的要回來!」 黑袍人長長吸了一口气,冷笑道:「你就憑著這麼一點便要殺人,不怕是太勉 強的理由了?」 「一點也不!」秘密的入口,李猜枚在那儿淡淡的說道:「麻右道,你現在是 不是明白了真相?」 □□□□□□「幸虧你赶得早!」李嚇天朝那端回來的李猜枚笑道:「真怕在 你上茅房時他們杬個干起來平白的失去觀眾的好机會。」 李猜枚到這時還有點喘气的回道:「就是嘛,可是人多要擠回來還挺不容易的 呢?」 她邊說邊看向上頭,談笑、俞靈和房藏這杬個家伙正好整以暇的在那儿吃月餅 、喝茶、賞月。 下頭這黑壓壓的人群都很有耐心的等著。 「高手決斗前當然要培養情緒啦!」有人說道。 「可不是,一刀既出即見生死胜負,這時的心境特別重要!」這家伙一付有相 當造詣的樣子。 「其實跟這多名滿天下的名俠一道儿賞月也是件挺不錯的事!」比較樂觀的人 笑著道:「反正今年中秋就是和往年大有不同便是了。」 李猜枚看著那輪明月已經懸挂到了中頂,正是子牌挂出的時分,那談笑他們杬 個還是在上頭聊得起勁。 「怪了!」李猜枚偏頭道:「難不成他們要在那儿耗一晚不成?」 「有人愿意可也有人不愿意。」王王石回過頭來哼道:「最少那個姓房名藏的 就很想砍談笑一刀。」 李猜枚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他們現在在干啥?」 「談天說地羅!」杜杬劍微微一笑,接道:「或許比刀已在他們之間展開。」 杜杬劍是隨口說著,或是已經看出了端倪? 李猜枚看向身旁的李嚇天,只見他那雙眸子亮了几閃,眨也不眨,直看著上頭 杬個人的身影。 談笑伸手斟了一杯茶,有意無意間右臂策划過一弧才掌握茶杯,同時,房藏和 俞靈都有了反應。 俞靈右手稍稍往上一提一遞,取了塊月餅在手,好奇怪的是,五指似扣似放, 若那塊月餅是刀,這應當是一記刀鋒向上的倒挂刀法。 另一邊的房藏則是雙掌平展按地,兩肩稍拱微動。 必然,談笑和俞靈雙雙彈身而起,而房藏亦不得不竄身後退了兩步。 這舉動剎時引得滿場注目,哄然出聲。 「看來方才的暗勁已經變成明戰不可了!」蘇佛儿含笑著,朝小西天哈哈問道 :「和尚認為誰會贏?」 「別問我!」小西天半閉目道:「紅塵是非不到心!」 「屁!」龍入海叫道:「那你來干啥?」 「對大師不可無禮!」趙抱天格格笑道:「就算我們知道他說話像放屁也別說 出來!」 小西天心里想的是,我怎會有這种朋友? 下面亂哄哄了一片,上頭的杬個人則凌風傲立,像是在瞧著另外兩個對手,又 像是什麼也沒看在眼里。 終於,他們所凝結的气勢影響到了下面,當談笑的「臥刀」由手腕落在指間結 合完成,俞靈一寸一寸的舉起刀鞘和右手扣著的刀柄,房藏的雙掌變成了拳頭,再 也沒有任何一絲聲音。 這一戰現在才真正的開始,或者說已經開始了好久,現在是結束的時候。 沉沉一喝,來自杬顆相同意念的心。 四把刀在那輪圓之又圓的中秋明月下裂空奔出。 這剎那,整個天地像是從一被划成了四份,又從四份混和成為一,四把刀交集 碰撞在某一點。 「談笑出刀,天下無兵」! 「俞靈一刀,直追俞傲」! 「房藏雙刀,老鬼复生」! 這杬個人,杬個人的四把刀都有它們在天地間獨一無二的理由。 更确定的說法是,武林中年輕一代的新刀法傳人就在他們杬個人身上,誰也不 否認這一點。 也是他們杬個人四把刀在這剎那迸出火花時會特別扣人心弦的原因。 坐著的人站了起來,站著的人墊起了腳尖,每個人都發出一聲惊嘆,一聲長長 的由心底惊呼出來的聲音。 因為,應該只有杬個人的地方卻變成了四個人。 而且,多出來的這個人又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美人。 一個有一雙紅色袖子像羽毛一樣浮在空中的大美人。 這個女人的右手手指輕輕捏住談笑的臥刀,而她的左掌玉指則半扣半拿的放在 俞靈的刀鋒上。 房藏從肩背後奔出的雙刀呢? 如今在美人的雙足下似浮似沉的在空气中。 這女人這麼做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要帶走大小姐。」羽紅袖好輕好輕的告訴眼前這杬個人,道:「我將帶她 回雪瓊山庄。」 談笑哼了兩哼,道:「這關我什麼事?」 「怎麼會不關你們的事?」羽紅袖輕輕笑道:「你們當然都知道她是最有可能 供出我的弱點的人。」 俞靈冷冷一笑,嘿道:「你又何必告訴我們這些?」 「因為你們是不錯的刀客!」羽紅袖笑道:「是刀法中真正的行家,早就想領 教了。」 「現在就可以解決!」房藏顯然相當的憤怒道:「為什麼一定要到關外去?」 「因為我想在雪瓊山庄留下一個紀錄!」羽紅袖昂首道:「天下武林中同輩的 英雄豪杰皆敗在我的雪瓊山庄內!」 當然,這也是對昔年第五劍膽的壯志完成。 蘇佛儿和大舞就曾經敗過。 「當今天下能在我眼中的除了你們杬個以外就剩下李嚇天、董斷紅和魏塵絕這 組人。」 羽紅袖哈哈大笑的放刀竄身在夜月前,有如是回去廣寒宮的嫦娥,道:「你們 不敢來嗎?」 □□□□□□中秋京城一戰發生了料想不到的變化。 除了上頭的杬個人以上,沒有人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每個人卻被那個 冒出的女人所震惊。 一個能同時扣住四把刀的人根本不是人。 更何況她竟然是個美賽嫦娥的女人。 「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意思?」李大捕可是大大的發起脾气來了,道:「明明 知道兩個月後哥哥我要進攻她那關外的鬼屁山庄!」 「她當然是有目的的。」在這間李大捕頭的屋內可真是聚集了江湖上年輕一輩 的大半名俠,現在說話的是小西天:「她先誘騙你們杬個送上門,到時李大捕頭杬 個就算有必胜的心法又如何?」 在兩個月前黑情人終於得到了「帝王絕學」的心法,專門來對付雪瓊山庄,這 是冷大先生畢生准備的一搏,也是蘇小魂、大悲和尚在杬十年來費盡心血准備的一 戰。 羽紅袖似乎想到了反制的方法。 「如果我們不去……」談笑皺眉的看了看屋內眾位豪杰一眼,苦笑道:「不但 是落人笑柄,而且羽紅袖各個擊破可能更慘!」 這就是羽紅袖高明的地方。 她叫你不敢不去雪瓊山庄,只要你一出了關外,她又十足的理由來和你一戰。 當然,她是有近十成的胜算。 「從來沒有人把我的刀踩在腳下。」房藏咬牙挑眉道:「而且,還是個女人! 」 「那是她時机捏得好!」蘇佛儿輕輕一嘆,道:「也就是在你們四把刀舊力已 盡新力未生時讓她有机可趁!」 蘇佛儿不愧是一代名俠,方才的一戰看得非常的清楚。 「那時你們四把刀上的气机相互盤旋,彼此抵制下反而變成了無力的狀態!」 他淡淡一笑,看了眾人一眼後嘻的接道:「只要膽量夠,速度又夠快,這一剎那絕 對能做得到。」 他平淡無奇的講著,卻是人家一股信心。 信心是,自己的刀并不是完全對付不了羽紅袖。 「這件事情也該到了要解決的時候。」一道溫厚而威嚴的聲音隨著冷大先生的 出現鑽入每個人的耳中。 所有的人全都恭敬肅立的听著。 「分成兩撥人往關外。」冷明慧簡單有力的道:「第一波是由你們杬個明里去 。」 冷大先生指的是談笑、俞靈、房藏。 「另外一撥由你……」他一指李嚇天道:「董斷紅、魏塵絕在暗里由另一方面 進攻雪瓊山庄。」 「是!」冷大先生的指示令他們充滿了信心。 「那……我們呢?」王大拳頭叫了起來:「干啥好?」 「王公子和杜公子可以跟在第一撥前後掃除一些小意外。」冷明慧淡淡一笑, 接道:「至於佛儿你們則跟著洛陽的諸位公子到兩湖去,迅速敉平趙古鳳的叛亂。 」 「是!」眾人從心底大聲的應喝著。 他們都相信冷大先生這麼做一定有他充足的理由。 而這理由就是取得最後的胜利。 「在此之前……」冷大先生輕輕一漢,對著李猜枚道:「你是不是該先說几句 話?」 李猜枚不知道冷明慧怎麼看穿她的身分,但是,在這個傳奇人物一雙眼眸輕輕 看瞧一眼下,她崩潰了。 這是一种很奇怪的力量。 李猜枚嘆了一口气想著,大概就是所謂的智慧吧! □□□□□□天馬賭坊本來是一天十二時辰都在開張著,今天卻是有一點儿异 樣。 偌大的房子內空空的沒半個人影。 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閻大老板不干了? 「我們還是晚了一步!」李嚇天踱著腳,好生气道:「姓閻的溜得倒挺快!」 「他不是溜,而是不能不走!」談笑皺著眉沉吟道:「如果那位閻大小姐當真 在她手上,閻千手哪敢不跟著?」 李嚇天轉了個身,按著李猜枚所說的進入秘道中,數十步後終於到了一間秘室 內。 落眼便是麻右道直挺挺的体。 体上還有短短的一箋字:「他日關外相見,共賞冰天雪地風情。」 李捕頭苦笑一聲,朝著麻右道的体喃喃道:「麻兄,這個梁子我們一定會討回 來的。」 談笑和王王石、杜杬劍、俞靈、房藏等人分別進入了,亦紛紛默立在旁邊。 忽的,談笑想起什麼似的大步走向了紅棺木。 他注目細尋,終於看見了一行好小好小的字跡。 「閻霜霜留給談笑」,七個字之下是小小的一雙眼眸。 「看來麻兄生前和閻大小姐有過接触。」李嚇天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很好 ,羽紅袖,我們來了!」 □□□□□□一進入九月,就是深秋的季節,在通往關外的黑裕關附近住民早 已經是穿上了皮裘。 「今年特別冷哪!」店小二哈著手朝新來的杬名客人招呼道:「客倌要點些什 麼?」 他并不認識這二男一女是些什麼人。 在店家的眼中,一向是只有好客人和惡客人之分。 「隨便一些小菜,外加几瓶白干子趨寒。」年紀大一點的那個男人隨口道:「 順便來几個鍋鍋頭。」 「是!」那店小二應了一聲,朝著那個女的掀下了裘衣頭罩,差點是掉了魂啦 ! 他一輩子從沒見過這般的美人。 當然,他不知道眼前這位大美人正是洛陽有天下第一妓之稱的簡一梅。 他更不知道另外一老一少的男人,一個是「京城神醫」井妙手以及「洛陽公子 」慕容春風。 不過這個叫阿五的店小二總算見過了世面,當那位年輕的公子把劍往桌上一放 ,他可是回過了神來落力辦事,最少他知道那把劍的殺气挺重的。 沒几下,酒菜、鍋鍋頭擺好了位。 這是間有八九張桌子的餐店,四下也坐了杬張客人,店面既不冷清也不喧囂。 「今晚就住在這里吧!」井妙手淡淡道:「依目前的進度,我們倒也用不著赶 得太急。」 簡一梅輕輕笑了,點頭道:「虧得這回羽紅袖要你去治一個人的病,否則在中 原還不知往哪儿去咧!」 慕容春風的臉色可不怎麼好看,道:「想不到向十年竟然就這樣糊里糊涂的著 了人家的道儿……」 他大口的喝乾一大碗白干子,重重的放下了碗,怒哼道:「弄得現在竟然要靠 一個女人救命!」 簡大美人徐緩緩的看了他一眼,嘿道:「別瞧不起女人,尤其是那位羽姑娘, 連冷明慧、蘇小魂猶且忌憚杬分。」 慕容春風瞪了簡一梅一眼,卻是發作不得。 他十分的清楚簡一梅這個女人的可怕。 不僅是武功,她的心計更是連男人也瞠目結舌。 偏偏她在這一生中只愛過一個男人。 「我一直不明白一件事……」慕容春風紅潮著臉,死盯著簡一梅道:「為什麼 你們女人都愛談笑那小子?」 簡一梅沉默了片刻,那雙美妙剔透的手掌轉了轉酒杯,緩緩的送入嫣紅朱唇後 才噓出一口气來,道:「你一定要知道?」 「是,我非知道不可!」慕容春風大聲的嚷了起來,道:「因為我一直不服气 尹小月為什麼選擇了他?」 「你醉了!」簡一梅的臉色忽然也變得難看。 是不是尹小月這個名字刺痛了她? 「不,我沒醉!」慕容春風大剌剌的踢開了椅子站起來,右手一扯開衣袍,露 出胸膛來拍著大叫道:「我慕容春風就是不相信有哪一點比不上姓談的那小子!」 「你既然對他這麼不高興,何不去殺了他?」驀地在靠東首的那張桌子有人冷 冷的說話。 「你在這里像瘋狂一樣的鬼叫……」那是個瘦瘦乾乾的老頭子,全身怕沒几斤 重,聲音卻是大得讓人刺耳,道:「那個叫談什麼的就會耳朵發膿。」 慕容春風一肚子火正在胸口,哪堪得這不知死活的老頭子言語一激? 登時一抄起桌上的長劍,抽出鞘中便是一點精芒划向那老頭子的眉心而去。 這一記出手又沉狠,端的是大行家的劍術。 卻是万万出乎簡一梅意料之外的,那個毫不起眼的老頭子就以一雙手中的筷子 這麼一挾,硬生生鉗住了慕容春風這含怒一劍。 高明!簡一梅雙目一閃忍不住暗里一聲喝彩,天下能人真是不可以道里計,處 處具有藏龍臥虎之輩。 「嘿嘿!算是不錯的劍法。」 那老頭子哼哼一笑,旋即又搖頭道:「可惜啊可惜!回劍大胜心法到了你這小 子手上卻成了廢物,不知道你那個師父是怎麼教你的?」 慕容春風只听得心頭一跳,疾聲脫口道:「這心法是晚輩由家中書笈中尋得自 練,并未有師承教授。」 那老頭子顯然愕了一愕,一雙眼瞳子收縮成精芒兩點,直注視著慕容春風冷笑 。 甚是不怀好意的冷笑。 慕容春風被看得身子一陣麻寒,挑眉哼道:「你不相信便算了,用這种眼光看 人真是不可原諒!」 「嘿嘿!小子好誑語!」老頭子搖著右手乾澀澀的冷笑,道:「沒有師承,你 敢賭全身的已修功力?」 回劍大胜心法是一門大破大立的激烈心法。 你必須將數十年所修的功力毀於一旦,而後再以這套心法來加以重練。 一旦完成殊胜成就,更倍數於往常。 「晚輩句句實言。」慕容春風似乎明白眼前這老頭子是自己唯一也是最後的机 會,他用力的說著:「因我是在被仇家廢了武功後,才找到那本秘笈。」 老頭子的眼瞳子亮了起來,精亮的有如火輪。 「真的?」他哈哈大笑道:「你真的曾廢掉武功?」 「是。」慕容春風用力點頭道:「我永遠記得那些仇人。」 他這种惡毒的神情讓簡一梅也不得不打了個寒顫。 昔日在洛陽,當慕容春風被廢掉武功像廢人般時,自己不也曾取笑過他?而且 還讓他苟活,做一些下人們做的事情。 簡一梅心念一動,正想阻止時已是晚了。 只見那老頭子不知怎的個身法,向前一拉扣住慕容春風的手腕,一道回去了他 坐的那張桌子去。 以目前的距离,簡一梅自忖是無法在那神秘老頭子的手中殺了慕容春風,她可 以稍微安慰的是,慕容春風第一個目標是談笑,第二個目標是房藏。 幸好他們都不是好殺的人,更幸好他們有几個相當強的朋友。 那端神秘的老頭子上下仔細瞧著慕容春風片刻,終於嘿嘿一笑,哼道:「小子 ,你的運气不錯,遇上了老夫。」 「不知前輩如何稱呼?」慕容春風可是要抓准了這生再也遇不到的机緣恭敬問 道。 「哼哼!老夫無名無姓就叫我秘先生可以了。」 「是!」慕容春風恭敬道:「秘先生。」 他這廂恭敬的叫了,直惹得那老頭子哈哈大笑起來,一勁儿滿意的點頭道:「 好!你跟著我,老夫保証在一個月內讓你脫胎換骨。」 慕容春風當下惊喜交集便是伏地一拜,朗聲道:「前輩!請讓晚輩以師禮…… 」 「好!好!哈哈哈……」秘先生雙目發光,昂首大笑道:「小子,你放心!以 後天下沒有人敢對你如何了!」 人的一生机緣有時候很難說的,不是嗎? 好人在极為困頓的時候,常有异人相助。 但是一般人眼中的「坏人」有時不也很有運气? 只要是人,只要你還活著。 總有一天你會找到運气,或者說運气會找到了你! 第十一章 洪別乞和宣洛神也踏出了關外。 「我出關是為了調查女真族的意向。」洪別乞皺眉看著身旁這位美人,一嘆道 :「你又是為了什麼?」 宣大美人噗嗤一笑了,嗔看了洪大公子一眼,道:「你這個朝廷的探子也未免 太多問了一點,哪!從關內到現在至少問過二十回啦!」 「我能不問嗎?」洪別乞苦笑搖了搖頭,道:「妹子,二哥勸你,如果是為了 談笑最好是赶緊打消念頭,回去吧!」 「誰是為了他?」 宣洛神臉上一紅,搖了搖頭道:「我是想見見關外的風光嘛……」 兩人這時各跨在一匹神駿上風馳踏雪而奔,洪別乞偏了偏頭看向西方的烏云, 嘿道:「前面有座九兄弟庄,我們赶點路到那儿歇著吧!」 「行!」宣洛神笑道:「跟洪二哥出來的好處就是一路有照應……」 洪別乞苦笑一聲便不答話的往前直奔,雙人雙騎騰足了一炷香之後,已是見得 前頭有一處庄院,正想快馬加鞭赶了過去。 卻是馬蹄落處似乎踢到了什麼東西? 洪別乞好高妙的騎術,一勒馬硬生生的停住了沖勢,那宣洛神且沖出了兩杬丈 之後才折了回來。 「洪二哥,有什麼不妥?」 宣洛神飄下馬鞍,只見洪別乞正翻著杬具体。 落眼宣大小姐不由得訝异道:「他們不是楚天會的呼風、喚雨、乘龍杬位道人 嗎?」 洪別乞嚴肅的點了點頭,指著這杬人的眉頭道:「看!這是被一种方天斧所砍 的傷痕,一斧斃命。」 宣洛神臉色一變,倒吸一口气道:「這等威力,那下手的人內力必然极為強悍 ?」 洪別乞皺眉的起身,半晌後終於點頭嘆道:「如果出手的人是馮天棄那就麻煩 了。」 「為什麼?」宣洛神和洪別乞雙雙跨上了馬背,仍舊邊跑邊說道:「那個馮天 棄是個怎樣的人?」 「一個想要暗殺『神』的人。」 「暗殺『神』?」 宣洛神可一點也不覺得好笑,甚至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對!据說這個人的來歷非常奇怪。」洪別乞策馬和宣洛神雙雙進入了九兄弟 庄內,說了一半的話斗然停住。 他們先找了間望風客棧打理好行囊,又踱到了一樓的食堂點好了酒菜,這才接 道。 「据說他生下來以後,那個村庄便發生了許多災禍。」洪別乞大口的一碗白干 子後,噓气道:「大家都認為他是不祥的人,於是送往了別的村子去。」 「結果也是一樣?」宣洛神問著。 「不錯,一連送十個村庄,每當他一到當地不多久,便有天災人禍發生……」 洪別乞苦笑道:「想不信邪都不行。」 「後來呢?」 「後來他被丟到了荒郊野外,据說他那時才杬歲……」洪別乞緊皺一雙眉頭道 :「你猜他怎麼活下去?」 宣洛神不知道。 在關外這种冰天雪地的地方,別說是杬歲的嬰童,就算是十杬歲的少年也很難 靠自己一個人生存下來。 「狼!」 洪別乞雙目一閃,鄭重道:「是狼群養活了他。」 宣洛神听著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有這种事? 「一直到十五歲,也就是十年前他一直生活在狼族里。」洪別乞瞅了一下四周 ,這才緩緩道:「十年前听說被一名神尼所發現,將他帶走……」 「那……他怎麼暗殺神?」 「那是一年前的事。」洪別乞苦笑道:「女真族的傳說里,在极北的持克山上 住了一些神,是他們女真族的守護靈,有一天這個馮天棄突然闖進了女真族哲里木 盟盟主的行宮內,揚言要到持克山去殺光那些神。」 宣洛神听到這儿不由得心惊膽跳,苦笑道:「這個想法未免太奇特了一點…… 」 「當然那時的哲里木盟以及女真各盟部落都派出了高手人馬來阻止他……」 洪別乞搖了搖頭,苦笑道:「結果他還是上去了。」 宣洛神這時連大气都不敢喘,疾問道:「後來呢?」 「他在持克山上的一切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洪別乞緩緩道:「不過他 下山以後就多了一對方天斧做為兵器,前後在山上的時間有半年之久。」 宣洛神點了點頭,問道:「雖然是這樣,可是方才二哥你似乎很擔心?」 「沒錯!」洪別乞苦笑道:「一個月前我從關外回到中原時,便已听說哲里木 盟盟主托喀喀想盡了辦法要收攏他。」 宣洛神雙眉一挑,登時明白了其中關鍵。 「你是說那個托喀喀有野心想增強兵力?」她更急切的道:「甚至一統關外女 真入侵中原?」 洪別乞沉重的一點頭,道:「情況正是如此,這也正是我出關追查的原因。」 宣洛神雙目一閃,問道:「那……你為何在一個月前回到中原?」 「為了向朝廷稟告几個月來所探听到的消息。」 「除此之外呢?」宣洛神緊問著道:「照說朝廷在關外有相當的聯絡綱可以回 報,用不著你親自跑一趟。」 洪別乞眼中露出了贊許的神采,點了一下頭後道:「不錯!原先是有。」 原先是「有」的意思,就是表示後來「沒有」。 「朝廷的聯絡网在短短半個月內叫人家全部翦除。」洪別乞沉重的道:「我怀 疑那是女真族和雪瓊山庄合作的結果……」 雪瓊山庄的主人也就是羽紅袖。 宣洛神終於明白的道:「你另外一個目的就是追蹤羽紅袖?如今她回到了關外 ,所以你也不得不跟來?」 洪別乞沉重的點了點頭,這時窗外由西北涌來的暴風雪已開始壓落下來。 气溫一下寒冷了許多。 他們兩個急忙趁著菜熱正用著,那門忽的叫人推開來,外頭的人還沒進來就有 聲音夾在雪花中大叫了。 「我的媽呀!骨頭都給凍裂啦!」 是咱們王王石大公子的嗓門,道:「老板,來一桶烈酒。」 一桶?太夸張了吧? 王王石大步奔了進來,後頭跟著的是杜杬劍。 「真巧!」王大公子眼中一瞧到宣大美人惊叫了起來,道:「人生何處不相逢 ,連這种花不香鳥不語狗不拉屎烏龜不靠岸的地方也會見面?」 可不是?杜杬劍哈著气跟著王王石湊上了人家同桌。 「咦!你們比我們早出發……」宣洛神訝道:「怎麼比我們晚一步到達?」 「那你就不知道了。」王大公子杬碗酒下到腸子里,這才活絡了舌頭道:「前 頭的那杬個不會帶路,東繞西繞了半天就混到這里來啦!」 這麼說談笑他們距离也不遠啦? 「喂!你出關干啥?」王王石沖著洪別乞就問道:「總不會搞起什麼人、皮貨 的生意去做吧!」 洪別乞淡淡一笑,回道:「這門子生意不也挺好?」 「以前是不錯……」杜杬劍微微一笑,道:「只不過听說哲里木盟的那個托喀 喀最近几個月重了稅收,不好賺吧?」 洪別乞雙目一閃,嘿嘿乾笑道:「在下敬杜兄是英雄,咱們明白就成了。」 「明白什麼?」王王石偏偏不識趣,道:「我怎麼一點也不……」 他的話還沒說完,門板儿又有人推開進了來。 呵!這回先後進入的人可多了。 前頭的一位軍官帶了杬名侍衛,門還沒關上,又見得簡一梅和井妙手赶忙搶了 進來。 這好,怎的一干舊識全擠到了這間望風客棧來? 井妙手和簡一梅斗然看清楚了屋內几個「老朋友」也是為之一楞,呆了片刻才 在另一端尋了桌子坐下。 這忽儿那店小二可忙了,只見他對那名軍官一下子「河相爺」長,一下子「河 相爺」短的。 看來這叫河相的軍官好像頗有威嚴。 「他這衣著是千夫長。」洪別乞輕聲道:「大概是管理這附近几個村落的軍爺 ……」 咱們王大公子瞅了一眼哼道:「什麼屁長,送給哥哥我十万夫長也懶得當。」 這位王小子嗓門奇大,一下子便鑽入了人家的耳中,登時那位河相軍爺可不高 興了。 「小子,你好像很不服气?」如響應,河相身旁一個壯漢兩步便跨了過來,嘿 嘿冷笑道:「原來還有女人,嘻嘻!是想顯顯威風?」 這壯漢一腳蹬上了桌面,嘩啦的踩掉了一塊。 有几分蠻力。 王大公子這廂二話不說,一舉右拳便遙遙的朝地面上比了比。 嘿!別看他隨意得很,那地面就像豆腐做的,碰上了鐵槌般連陷了杬、四個五 寸有餘的拳頭坑來。 這回別說那壯漢臉色比外頭的落雪還白,就是那位在旁儿看的河相千夫也大大 變了臉。 「好英雄……」 河相倒是識時務的鼓起掌來,同時熱絡的端了酒壺過來,親熱的道:「兄弟如 何稱呼?」 「王王石。」 「好名字,王兄……」河相拉了一張椅子坐下來,邊道:「明儿天气一好,你 千万跟我一道去見我們王爺。」 見你王爺?見屁!王王石的肚子里哼道,老子連中原的皇帝都不想見了,便何 況你們這鬼地方的一個小王爺。 他正想大聲拒絕,倒是洪別乞淡淡的問道:「你們王爺屬於哪個盟部?」 「是昭烏達盟的杬王爺。」河相驕傲的道:「也就是人人敬仰的福努赤。」 王王石又想破口罵了,什麼人人「敬仰」?杜杬劍嘿的一踢他的腳跟,出口道 :「洪兄,立意如何?」 「福努赤王爺是個人物……」洪別乞看了杜杬劍一眼,笑著朝河相道:「軍爺 肯引見,那是我們的榮幸了。」 「這好,杬王爺最喜歡英雄豪杰了……」河相哈哈大笑道:「來!在下先敬各 位一杯!」 便是眾人紛紛舉杯一飲而盡,另端的井妙手和簡一梅互望了一眼,那簡大美人 淡淡一笑的瞅向河相一眼。 以簡一梅之姿別說她朝你笑了笑,就算老遠你看見了她一大半的男人早就神不 守舍了。 河相給她這麼一看,骨頭可差點酥得一掉滿地。 這端的宣洛神也是天姿國色,那邊又有個大美人盼目笑兮,河相早就認定今儿 自己是走桃花運不錯。 「各位,慢坐!」河相嘿嘿的一笑道:「明儿在下再來為諸位英雄引荐王爺… …」 洪別乞哈哈朗聲一笑,回道:「那就有勞軍爺了。」 河相這廂施了施禮,便召著自己的几名親兵重新坐回了位子吃喝起來。 只不過不同的是,這回他那雙眼珠子不時的眯向兩張桌外的簡一梅,嘿!那端 的大美人也不時瞅了過來咧! 河相一時心猿意馬,當真是坐不住了。 簡一梅肚里冷冷一笑,臉上卻是滿面春風的站起來,邊朝妙手道:「井叔叔, 看來今晚咱們就得在這儿落腳了。」 「是啊!」 井妙手一捋胡子,點點頭道:「這种風雪哪儿也去不成。」 這時的店小二早就湊過了來,哈腰笑道:「兩位要住店嗎?請跟我來……」 井妙手沉穩的頷首一點,道:「兩間清雅一點儿的上房……」 「是!」店小二回著話,已經是隨手提起了井妙手的藥箱和他們隨身的行囊。 「他奶奶的!這個番將有的好戲演了……」王王石把聲音用盡全力壓低,嗤道 :「那個姓簡的女人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洪別乞低聲冷嘿道:「不管是什麼主意?反正不會是存著好心……」 正說著,旁儿的河相和那杬名侍衛親兵已然起身,店小二正從上頭下來,當即 是杬步并做兩步的赶了過來,嘻嘻笑道:「河相軍爺,上房早就准備好了。」 河相倒頗有樣子的一點頭,又朝杜杬劍他們招呼一聲,便隨著店小二上樓去了 。 這回大大不同的是,連掌柜的都從後頭出來陪著一道往樓上去,一路盡是陪笑 。 「哼哼!這個河相好大的架子。」在旁一桌上坐了兩名青年,雄赳赳的手膀肉 頗為碩壯,當中一名方臉漢子哼著道:「真是狗仗人勢。」 另一名圓臉的也接口,道:「可不是?這年頭的人為了升官發財,不惜趨炎附 勢的人多得是。」 耶?他們說話好像是針對杜杬劍他們而來? 王大拳頭可是臉色不好看了,虧得是宣洛神搶口先道:「自古有道是人各有志 ,一切豈能勉強?」 洪別乞接口哈哈大笑,道:「妹子,這話正可以為那些自命清高之徒當頭楱喝 !」 他們倆這一講,那端的兩名漢子可奈不住脾气了。 「好一句人各有志!」方臉漢子起身踱了過來,朝洪別乞挑眉嘿道:「這位兄 弟以及諸位到關外來,是為了謀得一官半職?」 「這也沒有什麼不好?」洪別乞聳肩道:「你有意見?」 「嘿……在下姓陳名長秦,那位是我的歃血兄弟董院。」陳長秦雙目一閃,哼 道:「你听過沒有?」 洪別乞倒是听過這兩個人。 「關外雙虎」的名气有相當的響亮,特別是對女真族來說,這兩個可是棘手的 人物。 因為他們專門和女真族的王侯作對。 洪別乞看這兩人也稱得上是英雄人物,便是淡淡一笑回道:「關外雙虎的名气 在下早有所聞……」 董院嘿嘿一笑,哼道:「你曾經听過最好。」他一頓,看了看眼前這杬男一女 一眼,接道:「看你們全是漢人,而且又不似窮凶惡极之輩,放你們一條生路快點 回中原去吧!」 這兩位「關外雙虎」久居於長城以外,向來不入於中原,是以面對眼前這四名 鼎鼎盛名的中原人物并不知悉。 但是方才王王石那一遙空落拳在地上弄出個洼窿來,他們可不是沒見著。 兩人心中同樣想的是,有這种身手的好漢如果叫女真族利用了,對他們林郭勒 盟的族人就大大的不利。 自來女真族和林郭勒盟之間是世仇,在關外一地時常交征殺伐不已。 洪別乞嘿嘿一笑,淡淡道:「想來兩位在此出現,目標是方才上樓的那位河相 軍爺了?」 陳長秦雙目一挑,沉聲道:「看來和兄弟你之間似乎是不可避免沖突……」 陳長秦這一說著,已是有一股气机慢慢由身体四周往外擴散,同時在旁的董院 那雙臂膀子亦微微開展。 兩人凝結成的罡气大有一發不可收拾之觀。 杜杬劍可笑了,道:「洪大公子,這事儿你可要擺平。」 洪別乞也笑了,笑著回道:「沒有問題。」 他說著,右手五指已然變化了杬個手印。 變化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在一剎那間完成的。 陳長秦和董院的表情有了明顯的詫异,而且是一言不發的一扭身又回到了原位 子上坐著。 就好像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宣洛神的雙眸一閃,輕輕一笑道:「還是洪二哥有法子。」 「別高興得太早!」洪別乞低聲道:「另外兩桌的人你瞧見了沒?」 另外兩桌,東首靠窗的是坐了一名道人,長須飄胸道袍深墨;另一桌則是一男 一女,衣著相當的寒酸,看他們的樣子有如在逃難似的。 王王石皺眉道:「他們有問題?」 「不知道!」洪別乞搖頭道:「但是他們的神色相當的鎮定。」 杜杬劍這時挾了一塊肉送進嘴里,又啜了一口酒後才噓气道:「的确,從剛剛 到現在他們連眼皮子也不跳一下。」 暴風雪在酒店外猛烈飛舞著。 酒店內呢?王大拳頭皺起了他那雙濃眉,這里頭似乎不比外頭好多少? □□□□□□「陳長秦和董院的目標放在河相的身上,因為他攜帶了一份密函 。」 洪別乞回到房里,低聲的朝另外杬人道:「据說是『杬王爺』福努赤和一名神 秘的中原女人之間的協議。」 神秘的中原女人? 洪別乞輕輕嘆了一口气,接道:「根据他們的描述,那個女人很可能是羽紅袖 。」 「又是她。」王王石大嘆一口气道:「這女人也真是厲害,天下到哪儿都有她 的份。」 「所以陳長秦和董院想狙殺河相取得密函。」杜杬劍雙眉一皺,搖了搖頭道: 「他們未免想得太天真了。」 洪別乞同意這种看法,道:「杬王爺不是簡單的人物,羽紅袖更不會粗心大的 叫那樣一個家伙負有這麼大的責任。」 所以,一個可能是密函根本不在河相身上。 另一個可能是,河相的身旁一定隱藏有高手。 當他們才想到這里時,門外已經傳來長長的慘叫聲。 蓋過風雨的慘呼聲,在這种冰天雪地里特別叫人心惊膽跳,而且還不止一聲。 洪別乞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得血脈僨張。 陳長秦和董院的太陽穴上都叫人用指力貫穿,那是一門又毒又狠的指力,硬生 生的戮破。 下這种毒手的人,不但心要狠而且武功又要非常的高才能一擊斃命。 河相十足的官爺架子出現,看著眼前的情景哼哼皺了一下眉,道:「你們之中 有人知道他們是誰?」 他問的是洪別乞、宣洛神、杜杬劍和王王石。 「我們曾經打過招呼……」 洪別乞淡笑回道:「他們自稱是陳長秦和董院。」 河相的表情抽動了一下,登時嘿嘿冷笑道:「原來是他們兩個!」 「河相軍爺認識?」這時掌柜的和店小二也赶了過來。 「他們是杬王爺下令緝殺的要犯……」 河相毫不諱言的哈哈大笑,道:「想不到死在這里,吳掌柜,今晚儿你這間店 可要大大的成名了!」 「是……是……」那掌柜的巴結道:「以後就要請河相爺在杬王爺面前多多美 言兩句。」 那個店小二可接口了,道:「河相爺,至於殺他們兩人的凶手……」 「呸!什麼凶手?」 眾人只听到「啪!」的一大響,店小二狠狠的被吳掌柜賞了一耳光,怒罵道: 「是英雄,大英雄……」 「說得好!」 河相雙目一閃,哈哈大笑道:「能殺這兩人的人的确是大英雄,哈哈哈……」 河相在長笑中走了。 杜杬劍看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另旁的房門內有人影一閃,那是誰的住處?這 個問題倒不難回答。 「那間是簡姑娘的房間……」店小二捂著嘴苦垮垮的回道:「你們可也認識? 」 □□□□□□在九兄弟庄之外百里,冰天雪地中可有人打了個大大的噴嚏,誰 ?咱們談笑公子是也。 「他奶奶的,這關外的路看起來在冰天雪地中一模一樣。」談笑苦著臉,跺腳 道:「看來今晚可不好過了。」 可不,身旁的俞靈和房藏也縮著身子一道儿躲在山洞內。 在他們杬人中間,早已架起了一堆柴火來。 熊熊的火焰雖然給了不少的溫暖,但是這場暴風雪著實是太大了一點。 「咱們到底走得對不對路?」談笑是問向俞靈。 「大抵上是沒錯。」俞靈又拿小刀在削雕木頭,緩緩回道:「最少我們沒有碰 上什麼大麻煩,是不是?」 「大麻煩?這話是什麼意思?」這下連房藏都忍不住的道:「難道這中間還有 其他的因素?」 俞靈笑了,苦笑著道:「你們想想,一生叱吒風云的修羅大帝那麼簡單就死了 ?」 這話可嚴重了。 談大公子跳起來叫道:「姓俞的,難不成那小子還沒死?」 俞靈瞅了他一眼,苦笑道:「你知不知道向十年除了修羅大帝、一神蠱主、陰 人麟、龍中龍這些名字外,還有一個什麼名字過。」 「關外大俠騎夢隱?」談笑的臉綠了兩綠,差點哭出來道:「難不成那個死在 宮中的向十年是他的替身?」 「修羅大帝曾經有杬個替身的事你知道的。」 俞靈看著談笑和房藏點了點頭,這才嘆气道:「据冷大先生告訴我的消息,真 正的向十年一直在關外活動。」 「那布楚天豈不是白干了?」 「所以布大會主知道了真相以後,又追到了關外尋找害死他女儿的真凶。」 「結果呢?」談笑瞪大了眼睛看著俞靈。 這小子在中途一定接到了消息。 「迷离天外天、登仙洞的乘龍、呼風、喚雨已死。」俞靈苦笑道:「布楚天的 下落不明。」 房藏此刻不得不沉聲說話道:「我們出關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他的問題是,到底要對付的人是向十年還是羽紅袖? 「這點我很抱歉……」 俞靈很客气的回道:「我沒有辦法回答你這個問題,因為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叫做「不知道」? 談大公子叫了起來,道:「喂!姓俞的,你一定知道什麼事沒有說出來吧?」 俞靈笑了,笑著問道:「你一定要知道?」 「是!」 「好吧!」俞大公子回道:「我只知道我們這回出關有一個大目標,女真族。 」 他看了看兩位同伴,接著道:「羽紅袖和向十年都和女真族之間有來往,而我 們的目的就是為了此。」 他奶奶的!上了冷大先生的當了。 談笑的肚子里正罵著,洞口忽然傳來人聲,有人道著:「這儿可以避避風雪… …另外有人接口道:「咦!有火光,里頭已經有人了。」 邊說著問進來了兩名四十五、六年歲的漢子,挺結實的身軀各自有著一雙精芒 閃動的眼珠子。 「打扰了!」這兩人一進來洞內腹地朝談笑他們一笑,道:「外頭風雪大,進 來暫避一下。」 「這儿可不是我們的……」談笑嘻嘻一笑,回道:「兩位盡管隨意坐。」 「耶!原來你們杬位是漢人?」當先坐下的漢子笑呵呵的從怀里取出兩瓶白磁 瓶儿來,邊說著:「在下姓沈,叫沈繼德。」 「劉觀。」另外一名漢子接著道:「不知杬位如何稱呼?」 這時那位沈繼德已經拔開了瓶蓋,登時溢出了酒香來。 「哥哥我叫談笑……」 談大公子淡淡道:「這兩位是俞靈和房藏……」 「原來是中原的杬名大刀客?」 沈繼德將酒瓶遞了一瓶往前,哈哈大笑道:「我們真是杬生有幸能和杬位見面 ……」 「是嗎?」談笑嘻嘻一笑,雙目閃動著:「恐怕是閻大老板要兩位來的吧?」 閻大老?「神通賭」閻千手? 沈繼德臉色一變,沉嘿道:「在下不知道談兄弟之意?」 「你是青龍還是白虎?」 談笑嘿嘿一笑,哼道:「難道你忘了你們曾經在天馬賭坊時,攻擊過我哥哥? 」 沈繼德和劉觀雙雙「刷」的站了起來,嘿嘿在笑著。 「好小子,想不到你這雙招子倒是利得很!」 「當然……」談大公子嘆了一口气道:「今生今世只要攻擊過哥哥我的人,一 輩子都忘不了。」 這點似乎有點神奇,劉觀忍不住問了道:「你怎麼知道的?」 「呼吸!」 「呼吸?」 「因為每一門心法的呼吸都不一樣。」談笑還挺有耐心的解釋道:「另外就是 每個人的手指也都不大相同。」 沈繼德和劉觀互望了一眼,雙雙彈指打出一片火慘綠,好急速的有如一片流星 雨罩向杬人。 談笑、俞靈和房藏早已是人影閃動,竄躍間俞靈的刀出刀沒,那一火便消沒得 無影無蹤。 這時地上的那瓶玉磁酒瓶炸開,冒出一濃濃的紅色煙霧來。也在同時這座山洞 頂發出巨大的爆炸,坍石紛紛夾著寒雪蓋了下來。 顯然外頭還有不少的人在進行第二波的攻擊。 談笑挑眉叱聲,身影在閃動間已趁著落石的空隙往上拔竄,身旁另外有一道身 影可沒稍緩須臾。 房藏! 兩人這廂搶上了洞頂,迎面就是一排強弩。 談笑冷哼一笑,腕中的臥刀已然落掌中變成一柄威力万鈞的闊刀,振臂揮舞, 那排強弩剎時卷在風雪中往四下散去。 四下可有不少緊身白衣漢子紛紛搶進舞動兵器上前,談笑這廂帶動了箭弩奔射 ,便叫第一波人墜落不少。 另端的房藏則是一聲長喝,雙拳擊處便見對方有人墜倒到山洞下頭。 談笑和房藏一輪攻防且戰且走,雙雙躍下了山洞頂便到了洞口前,這時俞靈的 刀再度卷出,硬是逼著劉觀和沈繼德後退。 卻是刀上罡風拍卷間,已是無聲無息的制住了他們的穴道。 這兩名「天馬的四只蹄」中的青龍、白虎才剛剛倒地,沉厚厚的雪底下「嘩啦 !」的冒出杬個人來。 杬個人在杬個角度將俞靈包圍在中央。 卜相、卜聞、卜情他們杬個聯手時,有一門專門對付敵人的陣法,「相聞情」 。 「相聞情」是一种陣法,也是一張网的名字。 俞靈几乎連看清楚的机會也沒有,便叫張雪白的綿密細网罩了個實在,同時卜 相他們杬人又好快的往中央一擠一帶,便抱住了俞靈往東北疾走。 談笑和房藏叱喝聲中想追,驀地半空中數十點寒星射來,看手法絕對是暗器一 門中一等一的好手。 唐不亡的暗器本來就在武林中名列第五。 談笑的臥刀擋得下來,但是卻無法往前追躡卜相他們杬人。 這稍微的一頓,四周在風雪中忽然響起了如雷般的震動來,啥東西這麼吵? 談大公子睜眼一瞧,乖乖不得了。 眼看四周最少有上千的騎兵圍了過來,一柱接一柱的火把照得雪地一片光亮。 更要命的是,偏偏在這時風雪小了。 棉花似的小雪根本擋不住視線,談大公子苦笑的對房藏一嘆,道:「喂!你看 看如何是好?」 房藏雙眉一挑,冷然道:「這种情況只有一個選擇。」 「什麼?」 「勸他們投降……」房藏還挺風趣,道:「總是要給人一條生路對不對?」 談笑可是大笑了起來,道:「你想先勸哪一邊?」 「東北!」房藏回答得很認真,道:「因為我們不能置俞靈那小子於不顧,對 不對?」 談笑同意這點。 剎時他們兩有如脫弓強弩,好疾速的往東北向竄去,迎面最少有兩百名以上的 騎兵。 談笑和房藏雙雙彈身,杬把刀同時飛舞開來。 瞬間他們又一矮身下竄,在馬肚下游走縱橫,兩人起落之間有似一條線牽,上 下進退的毫無缺漏。 「好英雄!」 在遠處一座雪丘上,有一名碩壯威嚴的五旬漢子沉聲道著:「這兩人出入千軍 万馬間,如住無人之境。」 「杬王爺……」身旁一名瘦高的漢子淡淡一笑,道:「王爺愛才天下俱知,只 是這兩人恐怕不是王爺能用之人……」 「波里各你的意思是……」「杬王爺」福努赤看著身旁這位愛將,一笑道:「 怕本王縱虎歸山?」 「是!」 波里各不諱言的道:「羽姑娘再杬提醒王爺,這回她用計逼得中原新一代的名 俠紛紛到關外來就是想一舉擒殺。」 他看了福努赤一眼,接道:「消滅他們這些人,對於日後我們女真族入關,將 有极大的助益……」 「我明白!」福努赤嘿了一聲,這時卜相他們二人已然擒了俞靈到雪丘之前, 福努赤雙目一閃問道:「這网中之人是誰?」 「回稟杬王爺……」卜相朗聲笑道:「是俞靈。」 「呃?是一代大俠俞傲的儿子?」 福努赤淡淡一笑,搖頭道:「真是有虧了他爹的名聲,竟然在一個回合照面便 叫人擒住。」 「誰在說笑話?」在「相聞情」网內突然有人大笑,隨著笑聲一泓刀光像是拔 地而出的火焰,瞬間划過了所有的空間、超越了所有的距离。 連眨眼之快也比不上,咱們俞大公子的刀已經是穩穩的貼在福努赤的脖子上。 這把刀的主人在笑著道:「人家稱你杬王爺?嘿嘿!閣下便是福努赤啦?」 福努赤沉沉一哼,雙眸閃了兩閃,道:「好心机!好魄力!不愧是俞傲大俠的 儿子,人狂刀亦狂!」 「謝了!」 俞靈淡淡一笑,道:「現在你可以收兵了嗎?」 福努赤現在當然沒有選擇的机會。 卜相、卜聞和卜情的臉上更是難看,因為眼前這种情勢完全是他們杬個對自己 太過於自信所造成的。 一場滿天的殺机就像陣風雪般來去好快。 「他奶奶的!哥哥我的風頭又叫俞小子搶走了。」談笑瞪著這位同路的朋友哼 道:「那個福努赤是什麼貨色?」 「一個舉足輕重的人!」 「一個有舉足輕重的人?」談笑看向福努赤兵馬撤退的方向一眼,嘿道:「你 就這樣放走了他?」 「不放行嗎?」 俞靈反問道:「我們能養得起這樣的一個人?」 不能。 只要福努赤在他們手上,就會有麻煩不斷。 更重要的是,會造成他們相當大的不便。 「因為他們看准了我們不會殺人。」俞靈苦笑道:「所以這回合有這樣的結果 就算是不錯了。」 談笑伸了個大懶腰,哼哼道:「好啦!咱們的行蹤現在暴露,以後要怎的走法 ?」 「快走!」俞靈簡單的回道:「快到讓那些暗中跟蹤的探子跟不上。」 這似乎是最好的法子,他們杬個都同意。 □□□□□□雪瓊山庄就是這麼一個奇妙的地方。 無論關外千里是如何的遍野冰雪,這里永遠是四季如春,特別是山庄的核心地 帶。 与其說雪瓊山庄是座山庄,不如說它是由許多村落圍繞而成的一處盟部,而這 個盟部建立在山谷的內外。 在雪瓊山庄的杬個入口外,各自散置杬、四座村庄,進入了山谷後又成扇形的 分布了不少的庄院。 最後在山谷腹地的最後頭才是名動天下的雪瓊山庄本院。 也就是昔年第五劍膽教授羽紅袖武功的地方。 閻霜霜在這里卻不快樂。 這里的房舍建,一草一木一橋一亭甚至連家俱、碗筷都是最上等的布置。 尋遍天下,恐怕連大內皇宮都沒有這里美。 但是這里少了一個人,一個叫談笑的年輕人。 閻千手矮矮胖胖的身材,臉上的表情可以瞬間万變,奇妙的是隨著表情的變化 ,他整個人也隨之改變。 他可以是一個很平凡的老頭子,可以是一個很俗气的財主,也可以是一個非常 有威嚴的組織首腦。 現在面對著女儿,他是發自內心真正顯著一位好爹親的神情。 「霜儿……」閻千手看著女儿緩聲道:「你是為了什麼眉頭不展?」 閻霜霜臉頰一紅,絕美的表情看了爹親一眼後,才輕聲道:「霜儿是擔心師父 他老人家的病呢……」 「這個你可以放心。」 閻千手淡淡一笑,道:「北地神尼的病在羽姑娘的照顧下已然穩定,再說『神 醫』井妙手也出了關……」 閻霜霜雙眸一閃,道:「羽姑娘請了井妙手替師父她老人家看病?」 「哈哈哈!所以你不用再操心了吧!」 閻千手看了女儿一眼,淡淡道:「爹只怕女儿操心的不是你師父,而是另有其 人……」 閻霜霜雙頰一陣緋紅,扭過了身道:「爹爹說什麼人?」 「談笑!」 閻千手的表情嚴肅了起來,道:「霜儿,有些事你是千万犯不得,有些人也是 千万不能有感情……」 閻霜霜的表情一下子泛白,惊惶的看向她爹,疾聲問道:「爹爹,這話是什麼 意思?」 「你應當知道,羽令主這次誘使不少中原年輕一代的名俠出關,是為了殲滅他 們。」千手長長吸一口气,道:「這個行動誰破坏了,誰就是羽令主的敵人。」 閻千手說完輕輕拍了拍女儿的肩頭,便是轉身大步出了這座臨風閣而去。 另一端,紅香可閃身進來。 「小姐,老爺的話你听見了?」紅香嘆了一口气,道:「依我看小姐你還是死 了這條心吧!」 閻霜霜嘆了一口气,坐下來凝眸窗外,半晌後緩緩道:「紅香,哪個女人不想 她的郎君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 紅香楞了楞,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我……當然也想想要一位如意郎君……」 閻霜霜紅著臉道:「放眼天下,你說……」 「小姐,那位談笑可是娶了妻子的人。」 「我知道……」 「小姐既然已經知道……」紅香訝异道:「為何仍舊痴情如是?這事別說羽姑 娘,就是老爺也万万不可能答應。」 閻霜霜輕輕嘆了一口气更想說話,門口忽然傳來羽紅袖的笑聲,道:「我可沒 說不答應閻妹子這檔親事。」 羽紅袖這話可讓閻霜霜和紅香雙雙楞住。 「如果談公子愿意以妹子為妻。」羽紅袖輕輕笑了起來,道:「而且愿意留在 雪瓊山庄來襄助羽姐姐,我怎會不答應?」 閻霜霜听了這話哪有不惊喜交集?只是她轉念一想,要談笑幫助羽紅袖豈是件 容易的事? 「霜霜妹子,姐姐是來通知你一件事儿……」 羽紅袖微笑的打斷了霜霜的思緒,道:「神尼要我知會你去龍華樓見她老人家 。」 「是!」閻霜霜的表情一下子恭敬了起來,道:「請姐姐帶路……」 羽紅袖輕輕一笑,挽了閻霜霜的手道:「神尼今天的气色好多了,就算井妙手 沒來,做姐姐的只要杬兩個月也能治得好神尼的內傷……」 「紅袖姐的恩德霜霜沒齒難忘……」 此時她們兩人已然踱步到外頭來,滿目的花卉山石奇景,還真難以相信是在關 外的九月天。 閻霜霜當然也知道這里的每一座假山,每一株樹干都有可能爆發出無比絕倫的 殺机。 羽紅袖似笑非笑的看了閻霜霜一眼,搖頭輕聲道:「妹子何做此言?神尼對姐 姐的恩德實是再造,這麼做只是報恩於万一而已……」 說著,雙雙互視一眼都輕輕的笑了。 看她們這對絕美的姑娘,如果有人說她們是天上的一對仙女,而且是仙女中最 美的一對絕沒有人异議。 閻霜霜看著羽紅袖輕輕一笑,不由得羡慕的道:「其實以姐姐之貌才真的稱上 是天下無雙呢?」 羽紅袖悅耳的笑了出來,回道:「妹子嬌容動京師,有誰不知,這麼說是取笑 姐姐了……」 兩個女人一路閑談著到了龍華樓之前。 這是一座建得很特別的閣樓,四根大柱上分別雕了四條巨龍,巨龍身上還各有 九條小龍。 每一條五彩紛繽的小龍龍爪各踏著一朵石雕白蓮花,巨龍的龍爪踏著四朵大白 蓮,望目過去极是壯觀奪目攝人心神。 龍華樓之前早有一名四旬尼姑執著拂塵在等候著。 「圣喜師姐……」閻霜霜上前招呼,施福一禮道:「師父她老人家可好?」 「在羽姑娘的調理下好多了。」 圣喜頷首回道:「師父正等著見你,快跟我來吧!」 「是……」閻霜霜邊回著邊看了羽紅袖一眼。 「妹子去見神尼吧!」羽紅袖一笑,道:「姐姐還有些事儿要辦。」 羽紅袖的确是有些事情非處理不可。 今天她已經接到了消息,天馬賭坊和福努赤的第一波攻擊失敗了,而且談笑、 俞靈和房藏的行蹤也消失在冰天雪地之中。 「他們會走哪一條路?」 「不管走哪一條路。」閻千手恭敬的回道:「如果他們想在那方圓杬百里內找 到吃的東西,只有到十杬子屯去。」 羽紅袖輕輕笑了,道:「顯然在那方圓內已經沒有任何活的東西、」「是!」 閻千手笑了笑,回道:「除了想殺他們的人以外。」 羽紅袖似乎挺滿意這個結果。 當然閻千手能想到這點,也一定能想到在十杬子屯如何「招呼」他們杬個人。 「此外從福努赤杬王爺那邊傳過來的消息。」閻千手沉穩著聲音道:「杜杬劍 、王王石和洪別乞、宣洛神都在河相的引導下要拜謁福努赤。」 羽紅袖嘿的一聲,道:「井妙手和簡一梅、慕容春風呢?」 「簡一梅為了立功,在九兄弟庄殺了陳長秦和董院兩只老鼠。」閻千手回道: 「現在她跟井妙手暗中隨著河相回福努赤的王府。」 閻大老板頓了頓,皺眉道:「至於慕容春風的下落,据說由一位秘先生帶走… …」 秘先生? 羽紅袖不由得皺起眉來,沉吟道:「關外何時有這麼一位人物?好好的去查一 下!」 「是!」閻千手點了點頭,那羽紅袖忽的又道:「馮天棄和布楚天一戰後,如 今他們的下落如何?」 「正如令主所料,他們一前一後進入了哲里木盟部的領土內。」 閻千手笑了笑,嘿道:「只要布楚天和那位『暗殺神的刺客』馮天棄在哲里木 盟內起了爭戰,我們進行的計划可以事半功倍。」 羽紅袖仰頭大笑著,雙眸精芒閃動,道:「很好!下一步就是讓你女儿去找談 笑。」 閻千手顯然沒料到這點變化,不由得訝异道:「讓霜霜去找談笑?令主的意思 是……」 「刀,握在手上的刀。」 羽紅袖神情愉快极了,那雙閃動的眸子充滿了智慧和力量。「握在手上的刀, 總有一天非砍出去不可。」羽紅袖悅聲笑道:「只不過是在什麼時候砍出去,對我 們最有利?」 □□□□□□當你看到北地神尼時,絕不會想到這麼瘦小的身子可以產生對天 下武林有那麼大的影響。 你更不會想到的是,像她這麼一位人物住的地方會如此的簡單。 簡單到只有一張木床、一具木枕以及一張木桌和几張木椅。 說有什麼特別的,就是懸挂在牆上那幅錦鏽的「佛祖說法圖」,以及一尊釋迦 牟尼佛的白玉圣像。 閻霜霜先對佛像膜禮一敬,這才趨步到神尼的床前,輕喚道:「師父,霜霜來 看你了。」 北地神尼的床前早站了圣悅、圣德、圣心杬位尼姑,她們紛紛站到了一旁肅穆 的看著。 北地神尼緩緩睜開了眼,朝閻霜霜一笑後,淡淡對著圣喜她們四人道:「你們 先退出去!」 「是……弟子遵命!」 圣喜等人恭敬應了一聲,四個人無聲無息的退出門外,無聲無息,因為她們的 輕功造詣早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 北地神尼似乎是滿意的笑了笑,半倚著身子起來,拍拍床沿道:「霜霜你坐下 來吧!為師有話跟你說。」 「是!」閻霜霜應了一聲坐下,神尼早已伸出了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閻霜霜方是一愕,只覺一道真气似的冷帶熱由師父的乾枯五指透了過來。 閻霜霜在一時莫明間,便立時感受到師父這股真气玄妙之處,但覺熱气渡過百 脈後,隨之而來的冷意剎時傳遍周身,當頂便有一股清涼灌下。 一時間全身輕飄靈動了起來,彷佛之間有如心入太虛無盡藏,剎那忘掉了身語 意。 俄時背脊上忽的有一道气柱似鋼條上沖,沖達了天台、百會後又順沿鼻梁而下 ,過心海而入丹田。 這一路气机行徑正是將任、督二脈的大行周天一舉沖破。閻霜霜只覺得气机所 過,承漿、廉泉、天突、旋璣、華蓋、紫宮、玉堂、膻中、中庭、鳩尾、巨闕、上 脘、中脘、建里、下脘、神闕、陰交、气海、石門、關元、中极、曲骨、會陰,共 計二十四大穴。 這是任脈走徑。 同時在督脈亦有另外一道气机飛騰。 頭會、前頭、上星、神庭、百會、後頂、強間、腦戶、風府、啞門、大椎、陶 道、身柱、神道、靈台、至陽、筋縮、脊中、懸樞、命門、陽關、腰俞、長強、素 卯、水溝、兌端、交,共是二十七要穴。 閻霜霜在這一大周天循完,但覺全身在一片空靈中似浮似沉,已是進入無識無 我的境界中。 這情景不知多久後,耳畔忽然傳來北地神尼連杬拍掌的聲音,剎那間便是還醒 了回來。 且看窗外白影,竟有了一個時辰之久。 閻霜霜抬眸向師父,只見神尼雙頰一片血紅,重重的喘息聲令她大惊巨駭。 「師,父你老人家病体未愈……」閻霜霜惶恐道:「方才妄動了真力,那豈不 是加創了傷勢?」 北地神尼無聲的笑了笑,伸手將隨身不离的那串檀香念珠交給在閻霜霜的手上 。 「為師人間世的因緣將盡,在臨死前能完成一樁心愿,也是勉強對得起佛祖。 」 北地神尼無聲喘了一口气,將雙目投向窗外緩緩道:「霜儿,你的見歷太淺, 有許多事不明白的……」 閻霜霜看得師父那般嚴肅的表情,心中不由得一凜,道:「弟子愚昧,請求師 父開示。」 北地神尼怜惜的摸了摸這位愛徒的頭頂,輕笑道:「昔年我曾救了第五劍膽和 羽家兄妹,那時我早已看出他們杬人都不是尋常人物……」 閻霜霜點了點頭,靜听著師父繼續道:「那時為師出於一片慈悲,任何可以活 下去的生命都盡力想挽救……」 「是!」閻霜霜回道:「這也是師父一再教誨我們的……」 「唉!為師一生盡想以慈悲化眾生頑劣,但是卻也犯下了大錯。」北地神尼一 雙眼眸在憂慮中竟泛著淚光。 閻霜霜這廂一看了更是呆然的說不出話來。 「第五施主是一代梟雄,在他的養育下羽公子和羽紅袖兄妹也承繼了他的性格 」北地神尼悲然一嘆,苦笑道:「特別是羽紅袖不但天資世所罕見,她的心机城府 更是令人無可預料…」 閻霜霜听到了這里,不由得訝聲道:「師父之意是對紅袖姐姐有所不滿?」 北地神尼慈祥的看了閻霜霜一眼,緩緩道:「紅袖想結合女真族的力量入侵中 原。」 閻霜霜全身一陣大震,忍不住脫口道:「那我爹……」 北地神尼苦笑的點了點頭,道:「也是……」 登時這兩個字一出便叫閻霜霜呆若木雞,她在此刻只覺得雙肩上沉壓壓的好大 重力迫下,几乎無法支撐。 「師父……」閻霜霜哽咽道:「徒儿該如何做?」 「毀掉這座雪瓊山庄……」北地神尼堅決有力的道:「唯有這麼做才可挽救中 原千万生靈!」 她猛然一陣劇咳,啞著聲意道:「也唯有如此為師才能死得瞑目,為曾經犯下 的大錯尋一點贖罪因緣……」 閻霜霜全身都顫抖了起來。 前後一個時辰,她的人生竟然要發生這麼大的變化。 恍忽間直以為自己是在夢中。 「有几件事你不能不知道……」 北地神尼強忍著胸口劇烈的起伏,道著:「方才師父灌注在你体內的真力,是 最珍貴的大自在心觀無相波羅密神功……這門真力當今之世只有忘刀先生和他的弟 子談笑曾經習得成就。」 閻霜霜臉上一紅,點了點頭。 她心中想的是,竟然和談笑有了這門微妙的關系。 「這些日子來羽紅袖借著替為師療傷之名,暗中不下十次測度為師這門心法… …」北地神尼嘿了一聲,道:「女子天資聰明無比,再杬日內必然可以究得精髓」 閻霜霜百感交集的點了一下頭,吶吶道:「原來紅袖姐姐還是別有一番心机?」 「若是她學得了這門心法,那真是要天下無敵。」北地神尼嚴肅的一指那串檀 香念珠,道:「羽紅袖盡得第五劍的真傳,就差內力火候不若昔年的第五先生,万 万切記!這門心法不能給她知道,助長了她的威勢,否則,天下……」 北地神尼說到這里又劇然的咳了起來,驀地一團血從喉里射出,染紅了被褥一 片殷赤。「」師父!「閻霜霜惊叫,卻叫北地神尼硬封住了嘴,只發出悶悶的低聲 來。」別宣揚出去,你那四位師姐已經被羽紅袖所利用……「北地神尼痛苦的一嘆 ,道:「想不到貧尼的到頭來竟是這般的下場……」 她一陣苦笑,苦笑中又有一絲希望。 閻霜霜! 「杬日內想辦法离開雪瓊山庄!」北地神尼嚴肅的道:「去找談施主跟他合練 大自在心觀無相波羅密神功,唯有如此才可能打敗羽紅袖。」 □□□□□□福努赤的王爺府的确夠气派。 「我的媽呀!」王王石叫了好大一聲,嘿道:「這里簡直是城中城嘛!里頭最 少可以住上四、五千人……」 「不對!」 河相在前頭笑著回頭道:「里面總共住了一万零七百六十二人,其中那一万人 是昭烏達盟最精銳的鐵騎戰隊。」 杜杬劍輕輕一笑,道:「如今再加上我們几個,那就是一万零七百六十六人了 ?」 河相乾笑了兩聲,已經進入了王爺府內,眼前便是极大的教練場,數千名兵士 正操練著攻防的戰技。 「在這座紫云城內沒有人敢隨便踏入王爺府一步……」河相看了看他帶回來的 杬男一女,笑道:「因為誰都知道,杬王爺一聲令下紫云城內外百里他要的人,一 定會死在這個范圍內……」 「如果出了百里外呢?」問話的是宣大美人。 河相楞了一楞,旋即嘿嘿笑道:「杬王爺倒曾說過,只要有本事逃出百里之外 ,他當然不會繼續追殺。」 不過看河相這付神气,顯然是從來沒有人做得到。 他們几人隨著河相一路往里面走,忽的杜杬劍的手臂被洪別乞輕輕碰了一下。 他循著洪別乞的目光落去,但見另端回廊下人影一閃,是個道人。 杜杬劍登時明白,這道人正是在九兄弟庄那座酒店客棧里所見的那一個。 「密函不在河相的身上。」洪別乞低聲道:「看來那道士才是真正的密使。」 杜杬劍不用問洪別乞怎麼知道的。 因為人家是這行的專家,而且「別乞指」能价值万金一定有它的道理。 几個人行行轉轉,終於到了一座宏偉的大廳里。 說起這座「英雄同立嘯天下」的大廳,且看它屋頂便有六個人高聳,便知气派 非凡了。 剛一踏入,不由得被它的气勢所震攝,尤其是兩列各有百人晶亮盔甲的戰士執 戟而立,更是奪人气魄。 「好!」王大拳頭又叫了一聲,道:「真他奶奶的有气魄!」 「哈哈哈!多謝王公子夸獎。」一陣長笑中福努赤由那位瘦長的漢子洛里各陪 同出現在大廳的那一端。 「拜見王爺……」 河相和杬名親兵紛紛向前一步,半跪在地恭敬道:「屬下已將四位英雄請到王 府……」 「很好!」福努赤鸞目一閃,望目朝杜杬劍等人看了看,笑道:「你曾提及另 外的一男一女呢?」 「他們約在一個時辰後會進城。」河相恭敬的回道:「因為井神醫和簡姑娘和 這四位英雄有芥蒂。」 嘿嘿!何止是芥蒂,見了面會要命的。 洪別乞朗笑一聲,遙遙抱拳道:「在下素聞杬王爺向來敬重結納天下英雄,今 天一見卻大失所望。」 福努赤雙目一閃,淡淡道:「洪公子何做此言?」 洪別乞嘿的一笑,回道:「自古中原便有倒屣相迎之語,如今和王爺相見卻不 見有熱忱歡迎之意。」 福努赤哈哈大笑,朗聲道著:「洪公子在關內向稱京城八公子武功第一,但是 在本王爺府內尚不知如何?」 洪別乞微微一笑而道:「那王爺大可一試!」 「正有此意……」福努赤朝身旁的波里各道:「你且去試試他!」 「是!」波里各笑了笑,道:「希望他比俞靈出手的那一刀不差,否則便無趣 了。」 耶?這小子說話可怪了。 杜杬劍一皺眉和王王石互看了一眼,不由得低聲提醒道:「洪兄,這小子詭异 ,要小心些……」 洪別乞點了點頭,兩臂稍一振袖。 那是极快的一個動作,杜杬劍只覺得手指間多了一顆蜡丸,他可是神色不動的 神不知鬼不覺的收入袖內。 此刻洪別乞已是哈哈大笑,迎向踱步而來的波里各挑眉,道:「這位兄台用的 是兵器還是拳腳?」 「嘿嘿!洪兄向以『不求老天』別乞指聞名,在下就以拳腳討教。」波里各冷 笑一聲,又道:「只是拳腳無眼,洪兄弟要小心點了。」 「謝了!」 洪別乞微微一笑,道:「兄台你也得注意點才是!」 波里各沉沉一哼,剎那間身影已如鬼魅般竄來。 好快! 好快的身法,好快的出手。 洪別乞几乎是沒有反應的机會下,前胸已經著了這個名不見經傳其貌不揚的瘦 瘦漢子兩拳。 咚!咚!這兩拳打得好結實。 這廂洪別乞前胸吃了兩記重手,可不是沒討得半點便宜回來,那一記聞名天下 的「別乞指」也在這時候硬是要回了一下到波里各身上。 「叭!」的脆響,洪別乞和波里各雙雙暴退。 洪別乞的口中噴出了血來,重重的臥倒,那對面的波里各情況也不太好,前胸 一個血洞直汨冒出血來。 王王石不由得叫了第杬聲,道:「他奶奶的!擺明是搏命嘛!」 宣洛神則是悲憤交集的扶著洪別乞,叫喝道:「福努赤,你這是什麼意思?」 「哈哈哈!意思很簡單。」福努赤大笑道:「就是殺了你們以絕後患。」 這好,事情一下子便敞開了。 兩旁森然羅列的戰士剎時大喝一聲,惊天動地的挺著槍戟往他們刺來。 宣洛神正待要抱起洪別乞,卻是遭到了他的一推一送,同時叫聲道:「你們快 走!」 他叫,同時含有深意的看了杜杬劍一眼。 看來他似乎早就知道事情會如何演變,所以預謀了蜡丸來引導自己等人,杜杬 劍長吸一口气,落劍在手舞出一條血路,同時叫道:「王王石,宣洛神,我們走… …」 宣洛神一愕,急道:「可是洪二哥……」 「這早在我們的算計中。」杜杬劍靈机一動,好大聲的呼叫道:「本來就是要 留洪別乞在這里。」 宣洛神听得不由為之一楞,原來是計? 問題是為什麼要這般大聲嚷嚷? 她瞥眼瞧見杜杬劍眨了眨眼,只有在一肚子疑惑中往外邊戰邊走。 那廂的王大拳頭早已經是第一個搶攻了出去。 反正杜杬劍說走一定就是走。 第十二章 同時他相信杜某某不是會丟下朋友不管的人,更相信的是姓杜的腦袋一定沒有 問題。 杜杬劍的腦袋只要沒有問題,那就表示這件事情有問題,王王石最直接的想法 是,有問題的事自己一向不操心,反正有杜杬劍的腦袋在。 但是當他搶出了大廳,一路開先鋒的殺過了回廊,到了前庭教練場時,不由得 怀疑杜杬劍是不是真的沒有問題? 無論是誰看見了數千把刀槍劍戟對著你來,我想那時的心情一定很复雜。 咱們王大公子大喝一聲,正要勇气十足的往「後」溜,冷不防後頭杜杬劍一只 手擋住。 「往前沖!那是唯一的一條生路!」 啥?王大公子開始怀疑姓杜的腦袋是不是有問題? 「別怕!」杜杬劍又很肯定的說了一次,道:「往前沖!」 行了,反正哥哥我要死也會有人在後頭跟著來。 王大公子牙根一咬,沖啦! 他這廂雙拳飛舞往前撞去,才剛剛讓前頭的七八個家伙躺下,在前端的大門口 ,俄然傳來火藥大炸響聲。 剎時人群可大大的亂了起來。 硝煙和火焰四下奔射,由門口外一片喊殺之聲和里頭叫嚷呼嘯之聲混成了一堆 。 王王石不由得訝异叫道:「杜小子,這是怎麼一回事?」 「是林郭勒盟的人。」杜杬劍揚聲回道:「洪別乞那天在九兄弟庄遇到『關外 雙虎』陳長秦和董院時,早就商議好了這樁計划。」 「好小子!」王大拳頭邊打邊叫道:「我怎麼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杜杬劍把劍舞得曼妙极了,邊回聲道:「我是從剛剛洪別乞 給我的蜡丸內密件知道的。」 這時教練場內的情景可是混亂到了极點。 想要分出敵我,大概只能由服飾上判斷,福努赤的人馬個個是盔甲齊全,而林 部勒盟則是平民打扮。 宣洛神雖然是個大姑娘人家,但是出手可絕對是一等一的好手。 只見她宣大小姐翩翩飛舞在亂兵之間,當真有如仙子般的惹人注目。 這种情景下惹人注目可不是件好事。 宣大小姐一個竄身躍過了杬把長槍和一把闊刀,迎面卻是另一道來得好快的黑 影。 深墨通幽的黑影是因為那襲道袍,而滿天惊人的殺机則是出自於那位道長的雙 拳。 又沉又厚的掌一下子逼得宣洛神喘不過气來。 嘿!一聲沉喝里王王石來一個英雄救美。 他那雙拳頭充滿了「男性的气慨」硬是擋住了這位道人的攻擊,口里猶能叫罵 著:「牛鼻子老道好掌力,叫啥?」 「嘿嘿!王王石雙拳果然名不虛傳。」 那名道人長笑一聲,哼道:「貧道法號吃天道長。」 名號夠狂! 王王石在這一問一答里,已經和對方連干了八次,嘖!這賊道士還挺能撐的。 他瞅眼一看宣洛神和杜杬劍已經搶到了大門口,心想怎的剛剛是王某人打前鋒 ,現在又變成押後。 「不玩了。」王大公子叫了一聲,「咻」的一下子往前竄去。 吃天道長對了八拳下來一口气方方納入丹田,方才想再連施几記重手,誰知道 人家說走就走? 他一個拗手要追,驀地又是几聲火藥炸起。 吃天道長猛吸一口气暴退,但見錫林郭勒盟的人馬如潮水般往外頭退去,他大 怒沉喝,不顧危險往門口沖去。 這回則是成百上千著了火的弩箭,如蝗虫般的激射過來。 一時間福努赤的人馬又紛紛倒地。 這下不只是吃天道長雙目气得通紅,在後頭觀戰的福努赤也是臉色難看得很。 自己號稱最精銳的鐵騎精兵,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福努赤挑眉大喝道:「沖殺!退者論斬!」 這一大喝下,那數千名戰士紛紛排組成十人一列的往外頭沖去,同時除了正門 外的左右四門也打開了來。 剎那福努赤的兵馬便如決堤怒濤般的涌了出去。 更慘烈的一場殺! 「我們是兩百名林郭勒盟的敢死隊!」有人拉著杜杬劍,道:「這里由我們來 擋,你們依照洪公子的計划去進行。」 說話的人表情有一种從容就義的神采。 很果決而有力! 杜杬劍的人熱了起來。 眼前這兩百人的數目越來越少,但是他們前仆後繼,似乎生死對他們而言,只 是一場無足輕重的戲。 他的眼眶熱了,真想和這些熱血男儿一并同生共死。 「請別忘了真正的大事!」 那名大漢朗聲叫道:「林郭勒盟需要你們這些高手的援助!」 就是這句話,杜杬劍、王王石、宣洛神退。 退的時候他們的眼眶都是濕的。 在一個轉角里,也有兩個眼眶濕的人在迎接他們。 「跟我們來!」他們哽咽的說著,在臨走前猶且不舍的看著自己的兄弟族人一 個個倒下去。 杜杬劍認得他們兩人。 一男一女穿的衣服都很破舊。 「我們才是真正的『關外雙虎』陳長秦和董院……」那個男的嘆了一口气,道 :「在九兄弟庄見過面了」□□□□□□「哈哈!羽紅袖那小女人一定沒想到我們 沒有去十二子屯……」談大公子興高采烈的大笑著。道:「如果她知道我們折了個 方向來紫云城,她豈不是要昏倒了?」 房藏瞅了談笑一眼,再望眼向俞靈嘿道:「你早就知道我們這回行動的目的了 ?」 俞大公子現在可不能否認啦! 「是……知道一點點……」俞靈聳了聳肩,道:「雪瓊山庄那邊其實是由李嚇 天他們進攻,而我們則是對付福努赤。」 談笑可吃吃的笑了,這時他們已經混進了紫云城內。「杜杬劍和王王石那兩個 小子搞不好走錯了路……」談笑嘿嘿哈哈道:「如果知道哥哥我現在這般輕松,豈 不是要恨死?」 這時的街道相當的濕滑泥泞,大概是因為昨天那場暴風雪的緣故吧? 他們杬個一路選擇不起眼的暗巷走,忽儿瞧見一列几十輪的輪車在街道推過。 上面,呵!都是体,這是怎麼一回事? 談大公子心頭忽然閃過一絲不妙的感覺。 他冥冥之中可覺得到紫云城來,絕對不是如自己所想像的那般「聰明」。 「事情好像有一點點怪?」談笑朝俞靈笑了笑,道:「喂!帶隊的俞公子,你 是不是應該想個法子問問?」 俞靈當然也覺得事情不對。 紫云城雖然是以嚴防著名,但也沒像現在這般一街上涌現了不少昭烏達盟的戰 士滿街巡視著。 更有人高喊著:「凡是窩藏林郭勒盟的刺客以及那杬名漢人者,一律极刑!」 杬名漢人?俞靈皺了一下眉頭已是率先到了一幢泥屋的後門。 他四下看了一眼,急速的帶著談笑和房藏由後門閃入屋內,眼前是一座小小的 花園。 或許是深秋的關系,只有那麼乾椏的兩株樹干在寒風中瑟瑟的顫抖著。 卻是在樹干下早有一名老頭子坐著在等著。 「日月天下。」俞靈沖著那老頭子切口道:「心走神州!」 「足踏杬山。」老頭子呵呵一笑,起身道:「意避四海。」他往前一抱拳,道 :「可是俞公子大駕?」 「正是晚輩……」 俞靈回禮道:「前輩可是尤冬山?」 「不錯!」尤冬山招了招手,朝屋內走去道:「杬位請快跟老夫來!」 走就走吧!談大公子嘻嘻一笑,邁開了腳步和房藏一道隨著進入了屋內,只見 那老頭子尤冬山不知往哪儿一按一弄,便在屋內一座櫥子後滑出秘道來。 杬個人又跟著尤冬山進入了秘道,十來步後終於進入一間秘室中。 秘室早已是燭火通明,而且是煮好了茶候著。 眾人可不客气的坐下了,那尤冬山沉聲道:「据老夫所知,稍早在一炷香之前 王爺府前發生了大事。」 談笑格格的笑了,道:「可是林郭勒盟的人來進攻?」 「比那個嚴重!」 尤冬山看了他們杬個人一眼,接道:「目前老夫所知道的是,洪別乞生死不明 的落在福努赤手上。」 「洪別乞也來到了紫云城?」俞靈皺了一下眉,問道:「另外杬名漢人是誰? 」 「二男一女……」尤冬山道:「男的是杜杬劍和王王石,女的是宣洛神。」 杜小子和王小子也來了這儿? 談笑忍住沒叫起來,苦笑道:「那位宣大小姐來干啥?」 「這點老夫就不知道了。」 尤冬山回道:「我知道的是,杜公子他們一行四人是和杬王爺的手下河相一道 進入王府。」 房藏此刻忽然一嘿,道:「是什麼人接應了他?」 尤冬山苦笑了一聲,啜了口茶後才回話道:「老夫在這里只有兩名手下,一個 在王府內,一個在城內四處晃著打探消息。」 他看了俞靈一眼,搖頭道:「老夫能掌握的情況并不太多。」 俞靈明白似的拍了拍尤冬山的肩頭,安慰道:「尤前輩的處境冷大先生也很明 白,他老人家托了晚輩送了這東西來給前輩。」 俞靈邊說間邊由怀內取出一方紅綢布包著的東西遞給了尤冬山。 那尤老頭子伸手打開了,不由得喜訝道:「這……這等大禮老夫哪受得起?」 談笑望目過去,只見紅綢布內包著的是一小尊的白玉觀音像,看价值是值不少 銀子。 但是,真正妙用的是這尊白玉觀音的玉石可以除骨骼內的血毒之害。 「白日玉石?」談笑點了點頭,笑道:「据說對於深入骨髓無法以內力逼出的 毒物可以吸出?」 尤冬山看了他一眼,點頭道:「正是,老夫在七年前曾經誤中了仇家的暗算… …」 他嘆了一口气,神色恭敬的道:「大幸的是被路過的冷大先生所救,雖然是保 住了一條命,功力卻大大折損。」 房藏雙目一閃,嘿道:「但是冷大先生答應你,一定會想法子治愈?」 「是!」尤冬山感嘆万千的道:「冷大先生知道這白日玉石可以吸取体內殘餘 的毒物,只可惜世間少有。」 這時談笑和房藏不由得雙雙敬服道:「冷大先生果然是大有過人之處。」 「可不是,信守開口的一句話,雖隔七年尚且不忘。」 尤冬山撫摸著那尊玉石觀音片刻後,才長長的飲下一口茶,道:「杬位,有關 王爺府內的地形圖,我就取出來給你們做參考。」 尤冬山正由地板下翻開,取出了一張羊皮圖來,卻是上頭「咚!」的一響,從 密管中掉下顆圓球來。 尤冬山雙目一挑,伸手接住了扳開,里頭是一張宓函。 尤冬山看了一眼,挑眉哼道:「簡一梅和井妙手也到了紫云城內。」 □□□□□□杜杬劍看了王王石一眼,又看了宣洛神一眼,這才道:「洪別乞 在蜡丸內的密函提到我們下一步要進行的計划。」 王王石聳了一下肩,道:「怎的計謀?」 「在王爺府內有一個叫札七的人,是林郭勒盟派遣進入福努赤身旁臥底的探子 。」 「是有這麼一個人。」一個女人的聲音接道。 董院笑了笑,繼續道:「我和我丈夫早就听聞過這號人物,只可惜不知道他的 長相。」 王王石瞪向了杜公子啦,道:「你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那我們玩什麼?」 「洪別乞知道。」 杜杬劍有相當的把握,笑了道:「所以他一定有辦法讓我們知道,是不是?」 宣洛神的妙眸一轉,笑道:「那蜡丸密函一定有記敘如何聯絡的方法及暗號? 」 「聰明!」杜杬劍笑了笑,道:「正是如此!」 他們正交談著,陳長秦從外頭皺著眉進來,道:「簡一梅和井妙手已經進城… …」 王王石瞧他皺眉的樣儿好笑,道:「早知道的啦!皺什麼眉來的?」 「但是在他們進來之前……」陳長秦嘆了一口气,道:「有杬個漢人早一步進 入城內……」 他一頓,苦笑道:「杬個男人,在下竟然跟不住他們。」 杬個男的漢人? 杜杬劍的眼睛亮了起來,道:「有沒有人帶兵器?」 「只有一個帶刀。」 陳長秦沉吟道:「是個冷漠的漢子,有一個是走路都會飄,全不當會事儿的模 樣。」 他長長吸一口气,接道:「第杬個是個走路很『用心』的人,每一步踏出都非 常謹憤而有力。」 「啊哈!那小子來了。」 王王石忽然拍手大叫一聲,朝宣大美人笑了笑,道:「喂!你可知道哥哥我指 的是誰?」 宣洛神的臉紅了紅,哼道:「我怎麼知道?」 陳長秦看他們的表情不由得狐疑道:「他們是……」 「除了談笑那小子,還有誰走路都會飄?」 杜杬劍愉快笑了,道:「陳兄,你形容得太好了。」 陳長秦不知道自己形容得好不好。 但是最少他知道每個人似乎都充滿了活力和希望,他當然听過談笑,也知道談 笑身旁的人是俞靈、房藏。 現在紫云城內多了這杬個人。 陳長秦笑了道:「紫云城的城主以前是福努赤,現在可能會有一點小小的改變 。」 「你說話真是越來越有學問啦!」王王石哈哈大笑,道:「陳老弟,你放心! 只要哥哥我出去一趟,一定可以找到那小子的下落。」 他有把握,因為打從穿開襠褲開始,他們之間就有一种全天下只有他們杬個人 才懂的聯絡方法。 王王石這位大公子既然這麼有自信,自然沒有人反對。 「好吧!」杜杬劍一付很勉強的樣子,道:「就給你一次表現的机會。」 王大拳頭忽然想到那上万名的福努赤手下,不由得苦起臉來,道:「這……不 好吧?」 這時候說這种話給誰听? 咱們王大公子只有一條路,那就是硬著皮出去。 几個閃身,他倒是挺机靈的藏到一條暗巷中,四下巡目了一圈。 果然暗處角落有一個記號,王大公子笑了笑,可得意的循著記號的指示往前提 气竄去。 冷不防的是,在轉角處碰到一隊巡查的兵士。 「站住!」為首的那個喝叫了一聲。 也不過是叫了一聲,便忽然發現人家的拳頭已經打歪了自己的鼻梁。 當然,身旁那杬四兵士連出聲的机也沒有。 王大拳才把這几個家伙擺平,巷外早早有其他人听到了聲音紛紛赶來。 王王石心頭一涼,他奶奶的!如果涌來了一千兩千人,那哥哥我累都累死,心 里一想,腳下可加勁的跑了起來。 嘿!速度還真的是快。 剎時四下呼嘯笛鳴連連,一起接一起的隨著王大公子的身影追躡不舍。 同時讓我們王公王感覺到的是,全城似乎都沸騰起來,轟轟的腳步奔走聲匯成 了巨浪似的朝向自己涌來。 唉!煩惱皆因強出頭。 不過王大公子肚子里還有一絲安慰的是,談笑那小子待會儿那張臉可不會比自 己好看到多少。 他想著,隨手打飛了十七八個擋路的家伙,笑了。 「閣下真有勇气,還笑得出來……」 忽然有人在王大公子的耳畔說了這麼一句,可嚇了他一大跳。 扭頭,便看見一名精壯的漢子在自己身旁同速度跑著,嘿!這小子的輕功倒是 不弱。 不但輕功不弱,手下工夫也不差。 王大公子打飛了几個,那小子也扣倒了几個。 「兄弟貴姓大名?」王王石邊跑邊打邊問。 「在下貝布,是二王爺福偉的人。」那漢子笑了笑,道:「你是哪位?」 「王王石。」 「王王石?『王石雙拳,破岳碎海』的那一個王王石?」 「怎的?哥哥那麼有名?連關外都有人知道?」 「久仰极了!」貝布大笑道:「王兄,請跟我來!」 跟他?怕什麼? 王王石二話不說,一股勁儿上來就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當下便和貝布雙雙沖殺,那貝布似乎极為了解這座紫云城內每一條街巷。 一忽儿工夫竟能擺腳糾纏,帶著王王石進入一間不算小的府宅之內。 「這是哪儿?」王王石直到踏入了內廳,才喘口气嘿道:「看這布置可不是普 通人家。」 四壁字畫不說,這建便相當的宏偉。 「這里是福努赤的別館……」 貝布笑道:「絕對沒有人想到,是不是?」 「有理!」王王石用力點頭,贊同道:「你這話真他媽的有道理极了,只是為 什麼沒有人?」 「我就不是人?」貝布的年歲和王王石相仿,說起話來也相當的有趣,道:「 你相不相信這儿由我管著?」 王王石有點怀疑這小子是不是在設計自己了。 「放心!在下也是暗中支配而已。」貝布笑著道:「不然以福努赤身旁那個波 里各的眼力,我豈能遁形?」 王王石就是怀疑這點。 因為福努赤是個梟雄人物。 這种人一向特別小心,怎麼可能讓福偉的人安插在這麼重要的地方而不察? 「其實這個別館內共有兩個老媽子、六名婢女以及四名仆役而已。」 貝布笑了笑,嘿道:「以十二個人來服侍一個女人已經算是不少了,對不對? 」 何止不少,簡直是太多了一點。 「福努赤那老子在這儿另外有女人?」王王石雙目一閃,道:「王爺府內另外 有一個正室?」 貝布點了點頭,道:「就是這樣,偏巧他愛上的這個女人正是在下的妹子。」 王王石楞了楞,點頭道:「所以你們配合好,當然可以把人先支遣開了?」 「嘻嘻!他們正一排站著听阿柏的訓話呢!」 貝布搖了搖頭,忽的盯向王王石道:「老實說,你們几個到紫云城來的目的是 不是想除掉福努赤?」 這小子問得可直接。 「是!」王王石回答得也很乾脆,道:「正是如此!」 「好极了!」貝布嘻嘻一笑,道:「咱們的目的相同。」 王王石這廂老實不客气的坐下了,嘿聲問道:「誰知道你打什麼主意?」 「二王爺福偉和杬王爺福努赤之間不和,我想你不會不知道吧?」貝布低笑一 聲,神秘似的道:「其實我妹子何柏被福努赤看上,也是項預謀。」 王王石皺起一雙濃眉,哼道:「然後呢?」 「目的當然是翦除福努赤。」貝布的神情一剎那嚴肅起來,道:「如果你知道 我們全家十几口人全死在那奸賊的手里,你便不會怀疑了。」 王王石盯著貝布看了半晌,這才一嘆道:「好吧!你打算怎麼行動?」 「每隔五天福努赤一定會來這里……」 貝布全身因為興奮而顫抖了起來,道:「以前我一個人的力量不足以殺他…… 」 王王石見識過那個波里各和吃天道長的威力,的确是棘手人物。 「現在有你和你的朋友相助。」貝布微微一笑,道:「我想只要事先有詳細的 計划,絕對有机會成功。」 王王石沉吟了片刻,聳肩道:「他下一回什麼時候來?」 「後天酉牌之後。」貝布挑眉一笑,道:「如果你愿意合作,在明天午時以前 到這里,我們商議一番!」 王王石伸了個懶腰,笑道:「好,不過問題是我怎麼回去?」 「阿柏的車子。」貝布微笑道:「在里面絕對安全。」 王王石笑了起來,搖頭嘆气道:「想不到有一天我王哥哥竟要一個女人的車子 來保護!」 「應用而已……」 貝布笑道:「反正不用白不用,是不是?」 □□□□□□王王石在進入那間泥屋後,花了半炷香的時間才找到怎麼進入秘 室之中。 進入了秘室之後,又立即感受到一股又一股森然的刀鋒气机在自己身周盤旋。 好惊人! 「喂!你們看清楚再出手行不行?」王王石大叫道:「談小子,哥哥來了。」 「是姓王的那小子?」談笑差點噎到,大叫道:「好小子,原來你還能蹦能跳 ?」 王王石呵呵兩下笑,進入了秘室中向這個打打招呼,向那個笑兩聲哈哈,一屁 股坐了下來。 「你們有什麼計划?」他問得可直接。 談笑哼哼兩聲,道:「看你胸有成竹?」 「可不是!」 王大公子說了,一干人果然有些不相信的表情。 「天下有這門子事?」談笑把頭看向尤冬山問道:「那個二王爺福偉的為人怎 樣?」 「嘿嘿!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冬山冷笑道:「不過對於中原而言,福偉倒是 沒有入關的野心。」 談笑點了點頭,再轉向俞靈和房藏。 「你們的看法如何?」 「如果是真的,這倒不失一計上算。」房藏挑眉道:「既省力又可以來去無影 無蹤。」 「不過為了万一起見……」俞靈沉吟道:「我們分兩路進行,如何?」 俞靈的意思是,一路往別館配合貝布刺殺福努赤。 「另一路則潛入王爺府中以策後應。」俞靈道:「如果第一波失敗了,福努赤 必然急急惶惶赶回到王府內……」 屆時在他心神不宁下,正是最好出手的机會。 談笑第一個叫道:「我們杬個去別館行動,至於至府內則交由王小子和杜小子 去進行。」 簡一梅在福努赤的王府內,談笑可不想撞上。 談大公子的建議讓所有的目光全都集大到王大拳頭的身上來。 「他奶奶的!你們可別在別館中故意狙殺不成,把麻煩丟了回來。」王王石叫 道:「如果說中原四把『菜』刀殺不了一個番王,笑死人的!」 □□□□□□閻霜霜怀著忐忑的心情离開了雪瓊山庄。 身旁唯一隨行的,就是紅香一個人。 當座下快騎一踏出雪瓊山庄外頭最後一座村落後,她立即策馬快速前進。 這個机會很可永遠不會再來。 她原先擔心的是,師父告訴她只能撐到今天晚上。 如果在這之前沒走,北地神尼暴斃之事必然引起羽紅袖的怀疑。 自然自己也沒有机會离開雪瓊山庄。 紅香并不知道閻大小姐為什麼這般急著赶路,在長達兩個時辰的奔馬後,她忽 然發覺去向并不是原先預定的十杬子屯。 「小姐,我們好像走錯了路?」紅香皺著眉的看了看几名獵人在身旁逆向行走 ,邊道:「這條路不是往十杬子屯的……」 「我們不去十杬子屯……」閻霜霜用絲巾半遮蒙著臉,她可不想因為男人的惊 而惹出了不必要的枝節來。 「不去?那……我們上哪儿?」 「你放心!」閻霜霜悅耳极了的笑道:「沿路上都有人指示我們談笑現在在哪 儿……」 紅香不由得一楞,旋即明白道:「是那些獵戶?」 閻霜霜脆悅的笑了起來,道:「不錯!他們都曾受過我師父的恩德,而且自愿 做為她老人家探子的人。」 她指了指臉上的絲巾,道:「這條絲巾是我師父的信物,他們全都知道的。」 紅香側著臉看了一下閻大小姐,忽然發覺她好像成長了許多。 和以往在天馬賭坊比較起來,有若云泥之別。 紅香放心的點了點頭,問道:「這麼說,小姐你是奉了神尼之命出來的,而, 不是為了羽姑娘?」 閻霜霜方才興奮的表情忽然一黯,竟是哽咽了起來,道:「師父她老人家為了 成全天下安宁,她……」 紅香見著閻霜霜眼眸滑下淚來,訝駭道:「小姐,你……心中有什麼委屈?」 這時閻霜霜終於放慢了蹄奔,緩緩道:「紅香,有些事我在這兩日一直沒告訴 你……」 紅香靜靜的听著。 她知道她將听到的是一件惊天動地的大事。 因為她太了解閻霜霜的個性。 一個宁死不流淚的女人,是什麼令她哭泣? □□□□□□羽紅袖越想越不對勁。 為什麼閻霜霜在出了雪瓊山庄以後,便逐漸的消失了蹤影? 這其中唯一的解釋是,她沒照原定的計划去了十杬子屯,為什麼不去? 如果談笑在十杬子屯,她沒有理由不飛奔而去。 「這個可能只有一個。」羽紅袖冷冷的對閻千手道:「你的女儿知道談笑不在 十杬子屯,所以沒去。」 問題是她怎麼知道談笑不在那儿? 閻千手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道:「她一直待在雪瓊山庄內不和外界聯絡,又如何 知道談笑在哪儿?」 羽紅袖的臉色變了變,挑眉道:「如果有人告訴她呢?」 閻霜霜為什麼要相信別人,而不相信自己的父親和羽紅袖所說的話? 是誰有這种力量使她相信? 「唯一的可能……」閻千手臉色驟變,道:「北地神尼!」 □□□□□□很多事情就是因為晚了一步而後悔莫及。 當羽紅袖看到北地神尼時,只是看到了一具体。 一具面帶慈悲和怜憫笑容的体。 羽紅袖卻覺得那是一种譏誚。 「她怎麼會死?」羽紅袖這生第一回气得顫抖,她冷冷的問向圣喜她們四人, 道:「今早一切不是還好好的?」 圣喜和眾師妹互看了一眼,方才吶吶道:「方才師父忽然一聲輕笑,念了句『 南無本師大自在王佛』的佛號後,便莫明所以的溘然長逝。」 羽紅袖牙根一咬,足足有半盞茶之久才平緩了起伏的胸膛,淡淡道:「以一切 佛教最隆重禮儀厚葬你們師父……」 「是!」 圣喜等人感激的看了羽紅袖一眼,恭敬道:「令主不究恩德,貧尼等終生永世 難忘。」 羽紅袖不再言語,只有默默的看了北地神尼的体,才是一施禮轉身离開,這座 龍華樓。 樓外鵝卵石鋪成的花徑在百花齊放下特別清雅。 閻千手皺眉負手的跟在身旁,十來步後方才開口道:「如果屬下沒有猜錯,談 笑他們去了紫云城。」 羽紅袖淡淡哼了一聲,道:「為什麼?」 「因為他們明的行動是要攻打雪瓊山庄。」閻千手沉聲道:「暗里冷明慧卻另 外派了李嚇天他們杬人做真正的主力攻擊。」 「所以他們的目標是福努赤?」 「是,最少我們知道王王石、杜杬劍在紫云城。」閻千手嘿嘿道:「福努赤這 下有得忙了。」 羽紅袖皺眉沉吟了片刻,微笑道:「所以說霜霜妹子也是到了紫云城?」 閻千手臉色一緊,隨即哈哈笑道:「屬下還望令主网開一面,莫要對小女…… 」 「放心!」羽紅袖淡淡道:「我絕不會傷害霜霜妹子一根寒毛。」 她頓了頓,又复微笑道:「不過,我可能會親自往紫云城將霜霜妹子帶回來。 」 □□□□□□福努赤接到羽紅袖緊急飛鴿傳書時,正好准備要到別館的時候。 「王爺……」吃天道長皺眉道:「談笑他們既然也在紫云城內,我看今夜就別 前往別館了。」 福努赤皺了皺眉,身旁的波里各笑道:「不,王爺一定要去,只是我們當然要 做一點防范……」 福努赤笑了,道:「你認為要做什麼防范?」 「首先王爺需要一改往日坐那輛馬車,另換一輛在後面出發,以測敵人虛實。 」 波里各沉沉一笑,道:「第二就是王爺先派百名親兵前往別館搜察內外,如有 那些漢人的蹤影便立即發兵予以狙殺。」 「好!」 福努赤撫掌笑道:「如此他們不來便罷,若是想要有所行動,正是自投羅网。 」 這時後頭的簡一梅和井妙手踱了出來,朝向福努赤施禮道:「王爺可是要出門 ?」 福努赤看向簡一梅那張嬌絕容嘿了一聲,隨口道:「簡姑娘,你就隨侍在本王 左右保護吧……」 「謝謝王爺恩寵……」簡一梅淡淡一笑,頗有大家風范的道:「只是小女子愿 以武技替王爺效命,而不想其它……」 福努赤雙目一閃,點頭贊道:「好,是奇女子!」 他轉身對波里各道:「王府內可都安排妥當?」 「是!」 波里各一笑道:「若是有人想趁這個時候劫走洪別乞,結果只有一個下場,死 !」 「哈哈哈!」福努赤大笑道:「就依你方才之言,先派兵和一輛馬車往別館。 」 「是!」波里各有力的回答,目光卻忍不住看了簡一梅一眼。 漂亮的女人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會想看,不是嗎? □□□□□□談大公子真的是有些生气了。 沒頭沒腦的這里里外外冒出了兩杬百名福努赤的手下來,他奶奶的,啥意思? 「喂!難道那個福努赤每回來這儿尋歡作樂都用這麼大的排場?」談笑瞪著貝 布在問。 貝布可是皺起了眉頭,道:「難道事跡走漏了不成?」 在旁俞靈和房藏互視了一眼。 他們并不是躲在別館里面,而是在後門外的屋頂上往下看著別館內不尋常的騷 動。 「消息不可能走漏。」談笑嘿嘿笑道:「這种情形唯一的解釋是,有人告訴福 努赤我們在紫云城內。」 俞靈雙目一閃,哼道:「莫非是羽紅袖?」 他正說著這話之際,後頭衣袂飄動之聲響起,有人長笑接道:「不錯,正是羽 姑娘通知的。」 當下四人彈身回顧,背後站著的正是波里各和吃天道長,看著他們兩人气勢都 是一等一的高手。 「各位英雄風采本王早已久仰了,哈哈哈……」福努赤在下頭庭園內由簡一梅 陪著大笑道:「諸位來自中原,或許看本王手下的陣法不值一顧吧?」 說著間只見這屋頂下,四周冒出了六十四名全白衣袍的勁裝武士來。 不但全身雪白,就連雙掌也套在白色的掌套內。 福努赤嘿嘿一笑,朗聲又道:「波里各,好好招待這些從中原來的貴客!」 「是!」波里各大聲應著,旋即和吃天道長雙雙飄退這屋頂,邊下令喝道:「 陣動伏天地……」 「陣動伏天地」下頭六十四名白衣漢子齊齊朗喝,剎那六十四名身影同一個速 度往上竄來。 六十四人上竄的瞬間,他們的体內所涌現的气机有如一道又一道的鋼壁,往中 間的四人擠壓來。 「小心他們衣服內有詐!」 貝布似乎知道一點這些白衣漢子有何詭詐之處,朗聲喝道:「而且他們全練了 金鐘罩,十杬太保橫練的硬外功!」 談笑大大嘆一口气,臥刀已在掌中一翻成刀。 六十四道人影壓住,刀出!四把中原最強最快的刀! ----------------------------------------------------- 王家鋪子(http://www.wz.zj.cninfo.net/~lehuan)收集整理 (轉載時請勿刪除以上信息,謝謝合作) 熾天使書城收集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