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杬章
    
    
    
          六十四道飛舞的白袍漢子在面對精悍絕倫的刀罡時,有如兩座聳巨的大岳相互
    
        在天地間碰撞。
    
    
    
          貝布身在其中只覺得全身上下受极為巨大的兩股力量拉扯,這种惊人的气机激
    
        湯令他不由得不為之一陣寒顫從背脊升上了頭皮。
    
    
    
          如果沒有談笑,俞靈和房藏的刀擋在自己的四周。
    
    
    
          那麼,現在自己唯一的可能就是變成了肉醬。
    
    
    
          「這些家伙有點怪!」談笑相信自己剛才那刀砍出去最少該有五個人躺下去才
    
        對。
    
    
    
          「是有點怪。」俞靈皺了皺眉,雙目閃了閃,道:「他們不僅是練過十杬太保
    
        橫練的硬外功,恐怕……」
    
    
    
          「哈哈哈!」福努赤在下頭仰首大笑道:「你們很訝异是嗎?嘿嘿,他們可是
    
        花了杬年的時間浸在『圣水』中的昭烏達『圣戰士』!」
    
    
    
          「圣戰士?」房藏雙目閃了閃,再度配合談笑和俞靈的出刀,逼退這六十四名
    
        剽悍殺手,冷冷道:「看來有點像當年修羅大帝最擅長玩的把戲!」
    
    
    
          這話一出,談笑和俞靈雙雙惊嘆了一聲。
    
    
    
          「沒錯!那老小子最常玩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特別是喜歡以人類作試驗。」
    
    
    
          他們的心頭都忍不住為之一顫,杬個同時想到的是──「退」。
    
    
    
          向十年這個大棘手的人物可完全出乎他們意料之外,必須重新另外設計行動。
    
    
    
          「喂!貝布小子,你有沒有哪儿可以退的?」談笑第杬次出刀逼退了對手的攻
    
        擊,喘口气叫道:「帶著跑吧!」
    
    
    
          貝布點了點頭,在他們杬人第四次抵擋的空檔搶先往東北方向竄去。
    
    
    
          登時,四個人好像有一條線牽著般同時前後緊接。
    
    
    
          你不能不惊嘆眼前的奇觀。
    
    
    
          在夜空燭火中,四個人以四种曼妙而有力的速度同在一剎那間彈身竄走。
    
    
    
          方才反應過來,人家早已奔出五丈外。
    
    
    
          「追!」福努赤喝聲道:「無論死活,翻遍了全城也得把他們帶出來見我!」
    
    
    
          □□□□□□「外頭可真吵!」王王石皺了皺眉,朝杜杬劍哼道:「喂,那個
    
        札七到底來不來?談小子他們好像不好玩!」
    
    
    
          「除了等以外還能怎樣?」杜大公子瞪了他一眼,又繼續注意警下頭王府內的
    
        動靜。
    
    
    
          在這座花苑內,入秋後早已掉光了樹葉。
    
    
    
          所以,他們杬個只有倒懸藏身在屋檐下,這里似乎是唯一比較不為人所發現的
    
        地方。
    
    
    
          「哪!有人來了。」宣洛神輕聲道:「走路的方式。」
    
    
    
          她說的聲音好輕好柔,加上了淡淡的香味,真是迷人极了。
    
    
    
          杜杬劍和王王石兩個大男人盡限保持著「理智」,朝下方看去。
    
    
    
          只見是個五旬左右的駝背漢子,拄著拐杖走來,奇怪的地方在於他的落腳。
    
    
    
          很有韻律,左腳邁出永遠比右腳多了杬寸杬的距离。
    
    
    
          而且,他的膝蓋在每一步邁出時都會抖動那麼几下,反覆不已的顫抖次數,如
    
        果不仔細看了還真不容易注意到。
    
    
    
          「到底是女人家比較細心。」杜杬劍笑了笑,道:「這正是札七和洪別乞聯絡
    
        的方式。」
    
    
    
          宣洛神一點頭,輕低聲著問道:「我們直接下去問他?」
    
    
    
          這點杜杬劍倒是沒想到,不過,宣大小姐的方法似乎也還不錯。
    
    
    
          「你們在這儿別動,看看四周有沒有動靜。」
    
    
    
          杜杬劍無聲無息的飄下,落到那漢子身旁。
    
    
    
          「你是誰?」那漢子眼皮抬也不抬,哼哼問著。
    
    
    
          「從雪外面來的人。」杜杬劍淡淡一笑,道:「也可以說是為了雪的安宁而來
    
        的人。」
    
    
    
          「我是札七!」那漢子還是頭也不轉一下,淡淡道:「是埋在雪地底下的一顆
    
        种子。」
    
    
    
          杜杬劍笑了,道:「洪別乞被囚在哪里?」
    
    
    
          「在你背後第杬座石屋的下頭。」札七終於抬眼看了杜杬劍一眼,嘿道:「很
    
        危險!」
    
    
    
          「沒關系!」杜杬劍好像對著老朋友說話,道:「我保証以後如果你想找我喝
    
        酒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很好!」札七露出了笑容。
    
    
    
          是不是太久沒笑了,所以看起來有點勉強。
    
    
    
          但是杜杬劍知道,這是個發自內心真誠的笑意。
    
    
    
          札七仍舊緩緩的往前走,走過了回廊,走進了他的屋子。
    
    
    
          這里是他住的地方,一個他最熟悉的地方。
    
    
    
          所以,當房間里面浮湯著別人的气息時他立刻知覺,他不由自主顫了兩顫。
    
    
    
          因為,气息中夾著濃濃的死亡。
    
    
    
          「其實你能捱到現在才死已經沒什麼好後悔的了!」
    
    
    
          札七的胸一陣強烈的劇痛,然後便看見一個叫「向十年」的中原人在他的面前
    
        冷笑。
    
    
    
          「因為,等一下就有人陪著你一道走黃泉路!」
    
    
    
          □□□□□□杜杬劍率先到了這杬座石屋前的檐頂時,倏然的停了下來,皺眉
    
        。
    
    
    
          「喂!你在猶豫什麼?」王王石哼道:「那個札七不對?」
    
    
    
          「不,他是札七沒錯!」
    
    
    
          「還是你不相信洪別乞在里面?」
    
    
    
          「這倒也不是!」杜杬劍緩緩的回道:「我只是想現在王爺府內似乎太安靜了
    
        一點。」
    
    
    
          宣洛神也有一絲的不安。
    
    
    
          「難道說,我們早在人家的掌握中?」
    
    
    
          「這是最可能的解釋。」杜杬劍看了四下忽然點明了上百盞的燈火,嘆道:「
    
        那個福努赤的心机很深沉嘛!」
    
    
    
          「唉,太相信你這小子的腦袋啦!」王大拳頭索性坐了下來,搖頭道:「看你
    
        怎麼收拾這殘局?」
    
    
    
          「各位可好?」另一端的屋頂上,向十年似是凌空虛步的緩緩由夜空下踏了過
    
        來到這邊的屋頂,笑道:「素聞東境的『談杜王』是了不起的人物,今夜見了果然
    
        大有風范!」
    
    
    
          「閣下才是真正的『修羅大帝』向十年?」杜杬劍雙眉一挑,嘿嘿道:「想不
    
        到跑到關外替蠻子賣命!」
    
    
    
          「嘖!杜兄弟是嗎?」向十年微微一笑,道:「人各有志,這話不正是你們說
    
        過的?」
    
    
    
          「少廢話行不行?」王大拳忍不住叫了起來,道:「要打哈哈最少也得把事情
    
        解決完了再說!」
    
    
    
          「行!」向十年大笑道:「杬位是想來救洪別乞?」
    
    
    
          「不錯!」宣洛神冷笑道:「你當然不肯了?」
    
    
    
          向十年雙目一閃,嘿道:「這是當然!」他看了一眼下頭,早已是井然有序的
    
        羅列挺立了杬四百名的精兵。
    
    
    
          同時可以看見的是,以這座屋子為中心,四下一圈一圈的擴展出去,各有數百
    
        人一組的重重圍住。
    
    
    
          「今夜可有得玩啦!」杜杬劍抱歉的朝王王石和宣洛神道:「真不好意思,把
    
        上回未完成的戲今晚續演。」
    
    
    
          「那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王王石大笑,忽然就往下一陷。
    
    
    
          當然,杜杬劍和宣洛神也雙雙往屋頂下弄破了個大口掉落。
    
    
    
          他們的默契可真不坏,杬個人一掉陷下去立即便分成杬路往外沖。
    
    
    
          向十年可沒分身術同時守在杬個地方,這是他們的想法,好歹也可以走脫一兩
    
        個回去。
    
    
    
          簡一梅卻是笑著在等,等上的是宣洛神。
    
    
    
          「真巧,我們又見面了!」簡一梅格格的笑道:「在京城是你府上,在關外的
    
        路上是九兄弟庄,現在到了王爺府還是這麼的有緣。」
    
    
    
          宣洛神一張嬌的臉容剎時冷寒結凍,挑眉道:「簡一梅,當今天下想找得出你
    
        這女人還真難!」
    
    
    
          「哈哈哈,宣大小姐夸獎了!」簡一梅輕脆的笑著,那雙眸子卻是冷冷的閃跳
    
        ,道:「不過,你馬上就要後悔說了那句話!」
    
    
    
          簡一梅出手的速度真快。
    
    
    
          快到讓宣洛神連呼吸的机會也沒有。
    
    
    
          她只能全力阻擋、閃避,但是,在這短短的彈指間她立刻明白了簡一梅當年之
    
        所以能成為六府道綠林總把子的原因。
    
    
    
          這個女人的武功已經高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當宣洛神倒下去時,心中只疑惑著一件事。
    
    
    
          以簡一梅的殊胜成就,她到關外來的目的是什麼?
    
    
    
          □□□□□□咱們王王石公子的運气實在是不怎麼好。
    
    
    
          他一個照面遇上的人就是向十年。
    
    
    
          「喂,看來我們不干一架是不成的了?」王大拳頭的那雙鐵拳早已捏得死緊,
    
        一雙眼儿虎瞪瞪的老大。
    
    
    
          向十年沉沉一笑,傲然道:「憑你的雙拳?哈哈哈,几個月前本座在塞外面對
    
        天下指力最好的几個人尚且從容狙殺,豈會把你放在眼里?」
    
    
    
          几個月前,那時化名「騎夢隱」的修羅大帝在研習得帝王絕學中「往复無際,
    
        動靜一源,含眾妙而有餘」的心法後,果真是連敗了几名指力震天下的高手。
    
    
    
          直到最後的黑情人勉強以同樣的心法融入指力之中硬是逼退了騎夢隱遁离塞外
    
        。
    
    
    
          王王石可不管那些傳說,他相信的是自己的拳頭。
    
    
    
          扣緊的五指挾著一股狂悍的威力撞向眼前這個几度死去活來的人,好魄力。
    
    
    
          向十年雙眉一挑,冷笑中雙袖飛卷。
    
    
    
          莫看這袍袖是上等絲綢,如今叫向十年舞動潑起則有如兩道鋒刃劈向王王石的
    
        雙腕。
    
    
    
          看似要將王大公子的雙手連腕斬斷。
    
    
    
          王王石當然不會那麼個一照面就叫人家擺平,但是對方出手的威力卻有些儿令
    
        他吃惊。
    
    
    
          這個和蘇小魂源出同一師門心法的老魔頭果然大大的不簡單。
    
    
    
          王大公子又是挫身又是變步,杬异身法後終於避開了對方這一手攻擊,而且,
    
        又還了一記重拳。
    
    
    
          「嘿嘿,果然有一點成就!」向十年冷笑兩聲,只見他全身衣袍鼓漲,硬是以
    
        護身罡气接了下來。
    
    
    
          王大拳頭這雙拳頭扎上了,只覺得對方全身上下的气机變化不已,硬處有如銅
    
        壁,柔處又似汪洋。
    
    
    
          猛然的是,向十年一雙飛袖再度卷至。
    
    
    
          王王石大喝一聲,那兩顆拳頭一挺一舉,也硬是接下了向十年的這一記攻擊。
    
    
    
          「波波」連著兩響,王王石後退了一步。
    
    
    
          對面,向十年也在這拳勢的沖激下後退了一步。
    
    
    
          咱們王大公子似乎是拗起了脾气,又是大喝向前。
    
    
    
          這回雙拳攻擊可多了一絲變化,那拳頭上的回力气机自有一股旋轉的力量。
    
    
    
          向十年沉哼一聲,冷笑道:「不愧是王石雙拳!」
    
    
    
          他挫步向前,雙雙又硬碰硬的對了一記。
    
    
    
          王王石嘿嘿兩聲低笑,牙根一咬,連退也不退的彈身挫步,又自右側猛擊雙拳
    
        向向十年而至。
    
    
    
          這簡直是拚命啦!
    
    
    
          向十年雙眉一皺,大喝飛卷一身衣袍相抗,剎那,雙方的气机強力接触時有一
    
        把劍無聲無息的迫來。
    
    
    
          杜杬劍!
    
    
    
          向十年絕對沒料到杜杬劍的劍來得這麼快。
    
    
    
          更沒料到王王石的拳頭不但能打,而且會粘。
    
    
    
          所以,當他明白這是王王石設下的陷阱時似乎晚了那麼一點。
    
    
    
          杜杬劍那把「天地人」奇劍已經著力的砍過了他的右肩,同時王王石的雙拳已
    
        吐出強悍的气机來。
    
    
    
          向十年咬牙奮劈出手,他逼退了杜杬劍,尚且有一股回力擊打在王王石胸口上
    
        。
    
    
    
          杜杬劍一退而進,左臂一挾王王石,右掌振舞手上長劍,便是一路嘯喝硬是闖
    
        開了一條路竄出王府之外。
    
    
    
          夜,好深!
    
    
    
          雪又輕綿綿的由半空上飄下,有點儿寒意。
    
    
    
          □□□□□□貝布終究有他的一套,在繞了十七八個拐子後,帶了談笑、俞靈
    
        、房藏躲入了一間石頭屋內。
    
    
    
          「這是哪儿?」談大公子皺眉問著。
    
    
    
          「你想知道?」貝布笑了笑,道:「就是那間別館旁的地方。」
    
    
    
          繞了半天原來又回來了。
    
    
    
          房藏笑了笑,點了一下頭道:「很好,這里很好。」
    
    
    
          可不是,誰會想得到。
    
    
    
          俞靈推了推窗牖,看了一眼外頭,四下不時有執把著火燭官兵吆喝走過,嘿嘿
    
        兩聲,道「看你的意圖,今晚還是要行動?」
    
    
    
          「是!」貝布用力的一點頭,道:「你們反對?」
    
    
    
          談笑看了看俞靈,再看了看房藏,四個人全沉默了下來,他們都在想一件事。
    
    
    
          福努赤是不是放松了戒心?
    
    
    
          「我已經另外安排了人。」貝布在沉默良久後才緩緩道:「他們是『兔子』專
    
        門引誘敵人判斷錯誤。」
    
    
    
          談笑的眼睛一亮,嘿嘿笑道:「這麼說已經有人假冒我們四人讓他們去追了?
    
        」
    
    
    
          「是!」貝布听到屋外一串串敲鑼呼吼的聲音,笑道:「你們听,兔子已經開
    
        始行動了!」
    
    
    
          可不是?那屋外一聲接一聲的傳來:「在城北發現了他們的蹤跡!」
    
    
    
          「快追,不要被他們逃出城去。」
    
    
    
          「下雪了,足跡會被蓋住,快聯絡各處人馬追殺!」
    
    
    
          聲音一波接一波,夾在狂奔的腳步聲和馬嘶鳴里。
    
    
    
          「我們在城外也安排好了接應的人手。」貝布淡淡一笑道:「所以,會亂上好
    
        一陣子。」
    
    
    
          越亂,福努赤身旁的人就越是离開得多。
    
    
    
          「特別是調走了吃天道長和洛里各。」貝布哈哈大笑道:「我們的行動不就容
    
        易多了!」
    
    
    
          談笑和俞靈互看了一眼,心中都在想著,這個叫貝布的家伙可不是簡單的人物
    
        。
    
    
    
          他們在想,房藏卻已動手。
    
    
    
          房藏的雙拳有如雷電般的迫向貝布,猛烈的拳風逼得貝布不得不出臂相格,卻
    
        是同時有兩道閃電由房藏的背後竄出。
    
    
    
          無臂刀斬!
    
    
    
          貝布根本連思索的机會也沒有,那系在刀柄下的鐵已如閃電般的盤繞在貝布的
    
        頭上。
    
    
    
          同時,那兩扶刀鋒流泓則在貝布的頂上盤旋不已。
    
    
    
          「你……這是什麼意思?」貝布一口大气憋著不敢用力喘,眼瞳子中閃過一絲
    
        恐懼,道:「你打算干什麼?」
    
    
    
          「你是個危險人物!」房藏淡淡的回道:「有你在福偉二爺的身旁,總有一天
    
        他也會變成現在的福努赤一樣!」
    
    
    
          貝布的一張臉脹成了紫紅,咬牙道:「我們現在不是聯手對付福努赤嘛?你背
    
        信!」
    
    
    
          俞靈這廂和談笑交換了一下眼神,開口道:「貝布兄弟,我想今晚的行動你就
    
        別再參与了!」
    
    
    
          「為什麼?」貝布的眼中閃過一絲奇异的神采,喝問道:「你們到底在打什麼
    
        主意?」
    
    
    
          談笑嘆了一口气,伸手點了几處貝布的穴道,看著他昏厥仆倒在地板上,靜默
    
        了片刻,他終於道:「我們不能不小心這個人。」
    
    
    
          房藏看了一眼貝布,笑道:「所以,我們就應該有小心的作法是不是?」
    
    
    
          他們都笑了起來,似乎彼此知道對方心里在想什麼?
    
    
    
          □□□□□□貝布的妹妹本名叫軒尼海格儿,在昭烏達盟本來就是极有名的美
    
        人。
    
    
    
          据說,有一回福努赤在獵銀狐時於山林中遇見了她,一時間惊為天人。
    
    
    
          當然,那段「偶遇」沒有人知道是福偉處心積慮所安排的。
    
    
    
          「福努赤是個城府极深而且极為謹慎小心的人!」福偉曾經告訴過海格儿道:
    
        「因此你的行動要特別小心!」
    
    
    
          海格儿那身細膩的皮膚此刻正在福努赤的十指下撫摸著。
    
    
    
          這是一雙敦厚而有力的手掌。
    
    
    
          海格儿非常清楚這雙手掌不但握有极大的權力,而且也是雙极頂高手的手掌。
    
    
    
          曾經有一次她親眼看見這個男人以赤手空拳斃了六只大野狼,在冰天雪地那些
    
        長毛厚皮的野狼,碩壯而有力的肌肉甚至是用刀劍也很難一下子殺死。
    
    
    
          但是,福努赤前後出了六次拳,六拳斃六狼。
    
    
    
          也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所以海格儿一直沒有在纏綿的時候出手。
    
    
    
          她一點把握也沒有。
    
    
    
          「怎麼了?」福努赤淡淡的笑道:「今晚你好像有點心不在焉?」
    
    
    
          海格儿心中一凜,知道是自己身体的反應和平常有所不同的緣故,這真是個心
    
        思細密得令人覺得可怕的男人。
    
    
    
          「或許是稍早那一陣亂受了點惊嚇!」海格儿膩聲道:「真怕他們以後對我不
    
        利!」
    
    
    
          「哈哈哈,我的小美人,你放心!」福努赤雙眉一挑,嘿道:「外頭有波里各
    
        和吃天道長守著,再加上近百名的親兵侍,你絕對可以放心!」
    
    
    
          海格儿雙眸一閃,嬌嗔道:「他們今夜不會离開?」
    
    
    
          「當然!」福努赤哈哈大笑,道:「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他們一定跟在我的左
    
        右!」
    
    
    
          他大笑了一陣,摸撫著眼前這張美絕的臉龐輕笑道:「再說,過了今晚之後,
    
        他們再也不會來這里找你的麻煩了!」
    
    
    
          「為什麼王爺如此肯定?」海格儿雙眸連閃,湯起一片笑意來,道:「難道是
    
        那几個惡人已經伏法了?」
    
    
    
          「那是遲早的事!」福努赤嘿嘿冷笑,道:「重要的是,你已經死了!」
    
    
    
          海格儿壓根儿來不及反應,便覺得那雙「溫柔」的手掌忽然間變得很有力,十
    
        指好快速的滑過了全身。
    
    
    
          不,這回一點都不「溫柔」,而且很有力的點過前身四十處的穴道。
    
    
    
          「王爺,你……」海格儿臉色大變,訝叫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嘿嘿,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我那位好二哥派來的?」福努赤仰首哈哈大
    
        笑,道:「還是你以為我不知道今晚中有一個叫貝布的殺手是你兄長?」
    
    
    
          海格儿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全身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她楚楚可怜的看了福努赤一眼,緩緩的垂下了頭,神態是百分之一百的悔恨、
    
        柔弱。
    
    
    
          如果你是一個男人,而且是個正常的男人。
    
    
    
          你可能對一個這麼美,這麼需要保護的女人下手?
    
    
    
          福努赤忽然冷笑一聲。
    
    
    
          因為他故意露出了兩個空門,海格儿也毫不猶豫的出手,又辣又狠的出手,端
    
        的是十足的好手。
    
    
    
          福努赤既然敢這麼做自然有他的把握。
    
    
    
          所以,海格儿倒下去是絕對在他意料之中的事。
    
    
    
          □□□□□□談笑、俞靈、房藏他們杬個這會可是光明正大的找上門來。
    
    
    
          另外有一點差別的是貝布也來了,而且是五花大綁的被他們杬個人「提」了出
    
        現。
    
    
    
          「去告訴你們杬王爺!」談笑沖著門口那几個神情緊張一臉繃緊的守衛嘿嘿笑
    
        道:「說我們又來了。」
    
    
    
          登時就有人恨不得生了四條腿似的往屋里沖了,忽儿,便听到吃天道長長笑飄
    
        身而來。
    
    
    
          「杬位果然夠勇气!」吃天道長看了貝布一眼,冷笑道:「怎?你們擒了貝布
    
        兄弟來的意思是……」
    
    
    
          「原來你們認得!」談笑「格格」笑道:「那最好了,老道士應該知道他的身
    
        份吧?」
    
    
    
          「是又怎樣?」波里各冷笑的從吃天道長背後出現,挑眉道:「如果說杬位是
    
        來結交朋友的,我可不信!」
    
    
    
          他說著的時候,四下紛紛閃出了早先的那六十四名白袍漢子,肅殺之气立罩著
    
        丈許方圓內。
    
    
    
          俞靈淡淡的笑了,俊肅的臉上閃過一抹光彩,道:「你認為不可能?」他搖了
    
        搖頭,道:「那是因為你沒有這個气度!」
    
    
    
          波里各臉色沉冷冷了下來,驀地在一陣冰寒後暴出了大笑,道:「俞靈,為了
    
        讓你心服口股,你出刀!」
    
    
    
          好狂的口气!
    
    
    
          吃天道長這廂嘿嘿一笑,陰惻惻的道:「波里各,何必冒這個險?直接指令這
    
        六十四名圣戰士殲滅他們就是!」
    
    
    
          波里各傲然一抬眉,沉笑道:「道長,在下只不過是想讓他們在臨死前知道一
    
        件事,哈哈哈,莫把天下人看扁,關外也多得是奇人异士!」
    
    
    
          「隨你的便,嘿嘿!」吃天道長哼了哼,冷笑道:「不過到時出了事可別怪老
    
        道沒警告過你!」
    
    
    
          波里各這廂雙目一閃,朝向俞靈嘿笑道:「俞家刀法向來名震天下,領教了!
    
        」
    
    
    
          「好!」俞靈挑眉大喝一聲,步子大邁向前,便見一道閃電由他掌中五指潑舞
    
        划動。
    
    
    
          瞬間,天地有如受到极大的震湯。
    
    
    
          風云變色正是形容俞靈這一刀最好的描寫。
    
    
    
          波里各的臉色變得難看极了。
    
    
    
          他看過俞靈出刀兩次。
    
    
    
          一次是俞靈的刀架在福努赤的脖子上逼著杬王爺退兵。
    
    
    
          一次是今晚稍早俞靈和談笑、房藏聯手對付六十四圣戰士。
    
    
    
          波里各有一雙眼,一雙自傲自負的「武眼」。
    
    
    
          他自信任何一門刀法、拳指、武功,只要在他面前用過兩次,他絕對有一半胜
    
        算的机會。
    
    
    
          最少自保有餘。
    
    
    
          俞靈這一刀卻讓他有受騙的感覺。
    
    
    
          「這才是真正的俞家刀法!」當波里各倒下去的時候,耳里听到的最後一句話
    
        是:「真正的!」
    
    
    
          波里各沒有時間也沒有机會後悔。
    
    
    
          同樣的,吃天道長也遭遇到相同的情形。
    
    
    
          他比波里各更震惊的是,除了房藏的那兩把刀讓他活在世上的最後一剎那惊駭
    
        之外,就是談笑的出刀。
    
    
    
          「談笑出刀,天下無兵」。
    
    
    
          吃天道長听過這句話,但是嗤之以鼻。
    
    
    
          他認為這句話太過於夸大。
    
    
    
          眼前的一幕,卻是談笑以一把臥刀擺平了六十四名圣戰士,多快的刀!
    
    
    
          吃天道長一陣反胃,然後強烈的劇痛掩蓋了所有的知覺,他心中浮起了最後的
    
        一絲怀疑。
    
    
    
          為什麼他們剛才不這樣出手?
    
    
    
          「哈哈哈,很好!」一陣長笑聲中,福努赤隨手甩過來海格儿的体,揚聲道:
    
        「杬位不愧是中原的名刀大俠!」
    
    
    
          談笑瞅了這老小子一眼,眉頭動了兩下,哼道:「杬王爺可真夠膽量,竟然敢
    
        單人個影現身!」
    
    
    
          「你覺得奇怪還是覺得不安?」福努赤看了一眼海格儿的体,又看了看貝布那
    
        雙通紅冒火的眸子,冷冷笑道:「嘿嘿,回去跟你那位後台的主人說,有种的話,
    
        就派兵來明攻!」
    
    
    
          他說著又看向談笑他們杬個,哈哈的笑了兩聲,道:「你們心里在嘀咕什麼?
    
        哈哈哈,怎麼不敢出刀?」
    
    
    
          這事倒真的挺詭异的。
    
    
    
          房藏挑眉一步向前,雙拳倏的如閃電般摜向福努赤頭側太陽穴。
    
    
    
          福努赤嘿嘿一笑,挫身稍稍後退,神妙的是,房藏這兩拳竟是滑過鼻尖,好沉
    
        穩的定力。
    
    
    
          彈指剎那,房藏背後兩道電光閃動,如矯龍般的落盤向福努赤的頸項而去。
    
    
    
          看情勢,福努赤已經沒有變化的餘地。
    
    
    
          絕對沒想到的是,福努赤赫然向前猛喝出拳。
    
    
    
          難道這老小子不要命了?
    
    
    
          半空中忽的閃動兩道身影來,好快的兩道。
    
    
    
          福努赤早就設計好了這一切?還是他看出了方才房藏和吃天道長的一戰中受了
    
        某种的气机和震創?
    
    
    
          兩道身影有如鬼魅般壓在房藏的兩把刀之前,這時所有的人全看清楚了,那是
    
        兩個全身盔甲的矮子。
    
    
    
          「當當」的兩聲大響,房藏的刀砍入精鋼盔甲內,那兩名矮子同時伸出套有軟
    
        甲套的雙掌一挾一扣。
    
    
    
          死緊的用力扯抱住房藏的雙刀。
    
    
    
          變化就發生在這剎那。
    
    
    
          福努赤的雙拳硬撞開了房藏的拳頭,同時拳一轉化為掌朝前落拍了六處穴道。
    
    
    
          談笑和俞靈搶步向前,兩把刀已各自由他們的手中舞開,福努赤冷冷的一笑。
    
    
    
          只見他閃電般的扣住房藏往前一推一擋,就擋在談笑和俞靈的刀前,同時那兩
    
        名神秘矮子則落到了後頭,反而以房藏的刀柄鐵纏住房藏的脖子勒個死緊。
    
    
    
          俞靈和談笑的刀落在半空,如不動太陽。
    
    
    
          「嘿嘿,你們就認命了吧!」福努赤哈哈大笑,志得意滿的看著四下涌來自己
    
        的大隊兵馬,嗤聲道:「方才的一戰里,你們兩個或多或少傷了元气。」
    
    
    
          這是真的。
    
    
    
          無論是俞靈一刀砍向波里各或是談笑對付那六十四名圣戰士,絕對是大耗心神
    
        的事。
    
    
    
          「你們有夠膽!」福努赤看了一眼波里各和吃天道長的体,點了點頭,嘿道:
    
        「故意擒了貝布光明正大的現身,目的就是要引誘我現身不是嗎?」
    
    
    
          的确,他們原先預計的是只要福努赤在他們攻擊范圍內,他們的四把刀是誰也
    
        擋不住。
    
    
    
          最少可以翦除福努赤的左右手波里各和吃天道長。
    
    
    
          千料万想沒有算計到的是,福努赤以同樣的手法反將了一軍,而且這老小子的
    
        武功又出乎尋常的高明。
    
    
    
          「你們想騙我出來,嘿嘿,現在不是如愿以償了!」福努赤哈哈大笑,雙瞳子
    
        里精芒閃動著,道:「可沒想到本王出現的目的就在擒住你們當中的一個吧!」
    
    
    
          這家伙的心机果然可怕。
    
    
    
          因為,對福努赤出手絕不會大費周章的杬人四刀。
    
    
    
          「今晚大家都很累了!」福努赤譏誚的扣住房藏往後退,退入兵隊之中哈哈大
    
        笑道:「就玩到這里如何?」
    
    
    
          □□□□□□「這一戰真他奶奶的敗得太慘!」談笑大大抱怨一聲,苦笑道:
    
        「受傷的受傷,被擒拿的被擒拿。」
    
    
    
          「有啥法子?」王王石苦笑叫道:「誰曉得那個向十年會出現在福努赤那間狗
    
        窩里?」
    
    
    
          現在,可多了一個房藏和一個宣大小姐被送下牢去。
    
    
    
          「福努赤為什麼要大大方方的退兵?」俞靈看著屋外的陽光,沉聲道:「因為
    
        他大可以從容的在王爺府四周布下机關請君入!」
    
    
    
          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
    
    
    
          「另外一個原因……」俞靈嘿嘿的一聲,哼道:「就是房藏的出拳和刀上罡風
    
        也傷了他!」
    
    
    
          杜杬劍皺眉沉吟道:「以目前福努赤的人手,我們硬碰硬對上了還不一定有多
    
        少胜算。」
    
    
    
          談笑仰首噓出一口气,道:「看來羽紅袖那女人把我們誘出關以進行一步一步
    
        狙殺的工作果然正如她所計算了。」
    
    
    
          「他奶奶的那個女人!」王王石破口大罵道:「哥哥我就不相信治不了她!」
    
    
    
          談笑苦著一張臉,朝向俞靈道:「冷大先生沒有想到這點可能嗎?」
    
    
    
          「我們還沒敗是不是?」俞靈沉住一口气,緩緩道:「總是有翻本的机會。」
    
    
    
          听俞靈的口气似乎對某些事有相當的把握?
    
    
    
          或者另外有一股力量在暗中進行?
    
    
    
          談笑忽然站了起來,朝窗外一大片的陽光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我出去走
    
        走。」
    
    
    
          這節骨眼儿他出去散步?
    
    
    
          俞靈皺了一下眉,輕輕的笑道:「我陪你!」
    
    
    
          他們倒是說走就走,一前一後的邁步出去了。
    
    
    
          「怎麼回事?」王王石叫了起來,道:「他們兩個以為這儿是哪里?」
    
    
    
          「你的傷好了沒有?」杜杬劍忽然問了這麼一句。
    
    
    
          「傷?還有一點點疼。」
    
    
    
          「那你留在這儿休息。」杜杬劍也站了起來道:「這里悶得發慌,我出去走走
    
        。」
    
    
    
          杜杬劍一忽儿也走了。
    
    
    
          原來不明白的人還是莫名其妙的呆在那儿。
    
    
    
          那杬小子到底是怎麼回事?王王石一咕嚕的爬了起來,想知道就辛苦點走兩步
    
        路去看便是啦!
    
    
    
          □□□□□□「你真正全力劈出一刀過?」是談笑的聲音。
    
    
    
          「沒有……可能沒有吧!」俞靈淡淡在笑著回答。
    
    
    
          「今天可能真的要試試了!」又是談笑在說話:「我一直盡量避免殺人!」
    
    
    
          因為他尊重生命,特別是活生生的人。
    
    
    
          「看來還是有不得已的時候!」
    
    
    
          俞靈長長吸了一口气,壓根儿不理會四下越來圍攏越多的福努赤的兵隊。
    
    
    
          或許是他們兩人談笑風生的气魄吧?那些聚涌來的兵士們一步緊捱一步跟著,
    
        卻沒有人出手。
    
    
    
          這刻兩人正走著,後頭忽然有人快步的追上前來。
    
    
    
          「干啥?兩位自個儿當英雄啦?」杜杬劍哈哈大笑道:「可別忘了杜某,這种
    
        名流千古的事也得沾個邊。」
    
    
    
          他們哈哈大笑起來,從內心里真正的笑出來的聲音。
    
    
    
          如果一個人能將生死置之度外,他們的笑聲一定特別的神气,那是一种千万人
    
        吾往矣的勇气。
    
    
    
          屋頂上可有人說話了:「我就知道……」
    
    
    
          王王石大叫道:「我就知道你們杬個心里頭有鬼,嘿嘿,干掉那個福努赤不找
    
        哥哥一道算是什麼兄弟?」
    
    
    
          「明說了你會來嗎?」談大公子哈哈大笑道:「最好的方法就是由你自個儿跟
    
        來羅!」
    
    
    
          王王石從屋頂上飄了下來,將一雙拳拗得「格格」作響,嗓門大大嚷道:「我
    
        王某人今天真的要豁出去啦!」
    
    
    
          好气魄,可嚇得四周好几百人腿軟了一下。
    
    
    
          「先比個腳力如何?」談笑嘿嘿笑著,看了四下一眼,道:「老是這些人跟著
    
        ,真煩!」
    
    
    
          俞靈仰天大笑道:「走!」
    
    
    
          剎那,四道身影有如飛竄的流星一字排開的搶進。
    
    
    
          這可是奇觀,很惊人駭目的奇觀。
    
    
    
          □□□□□□福努赤大剌剌的坐在金交椅上。
    
    
    
          這儿正是他王爺府里最嚴密戒哨的地牢。
    
    
    
          眼前的牆壁上「挂」了四個人。
    
    
    
          杬個是在中原武林鼎鼎有名的房藏、洪別乞、宣洛神。
    
    
    
          另外一個則是福偉得力手下貝布。
    
    
    
          「你們到關外來的真正目的是什麼?」福努赤一瞪洪別乞,「杰杰」笑道:「
    
        特別是你,中原朝廷的探子!」
    
    
    
          洪別乞冷然一撇嘴,赤裸的上半身最少被釘棒打扎了上百個血洞。
    
    
    
          血洞有些已經結痂了,有些猶半濕著滑出血珠來。
    
    
    
          「阻止你的陰謀!」洪別乞啞著聲音,卻仍然有一股惊人的魄力,道:「嘿嘿
    
        ,你的陰謀……」
    
    
    
          福努赤臉色變了變,寒著聲音哈哈大笑道:「什麼陰謀?本王爺不過是有這個
    
        雄心大志要征服中原!」
    
    
    
          「有雄心沒有兵力成嗎?」洪別乞一雙眼已經是几乎浮腫得睜不開來,咬了咬
    
        牙,呵呵道:「福努赤,你打算怎麼對你另外兩位兄弟以及父親下手?」
    
    
    
          「大膽!」福努赤在震怒中推椅而起,指著洪別乞喝道:「殺!」
    
    
    
          登時,在他左右冒出了兩名全身盔甲的矮子來,一人一把晶瑩得有如水晶般的
    
        匕首向前抵竄出去。
    
    
    
          好快!
    
    
    
          宣洛神惊叫一聲,壓根儿來不及阻止,登見洪別乞的前胸口和脖子上淌冒出兩
    
        個血洞來。
    
    
    
          一擊必殺,一殺必死之技。
    
    
    
          「你……好殘忍!」宣大姑娘嘶啞的叫了起來。
    
    
    
          「嘿嘿嘿,想成大事的人不當殺則殺,哪能辦創大業?」福努赤自負的一抬眉
    
        ,冷冷道:「再說,他這個人已經沒有活下去的价值,哈哈哈,死得好!」
    
    
    
          福努赤在一陣大笑後,那雙冷目望向了貝布。
    
    
    
          「嘿嘿,你不希望你的下場跟他一樣吧!」
    
    
    
          貝布臉色一變,道:「你要我怎樣?」
    
    
    
          「福偉的人員名單。」福努赤呵呵的兩聲笑,道:「在紫云城內總共有哪些人
    
        ?」
    
    
    
          貝布的臉色一變再變,他忽然發覺這個杬王爺比自己想像的聰明得多,也可怕
    
        得多。
    
    
    
          像這种人會放過自已嗎?
    
    
    
          貝布嘿的一聲,看了看自己的一雙手腕早已被鐵磨得見了骨,他挑眉道:「問
    
        話,最少也有點『禮』。」
    
    
    
          福努赤沉沉一笑,哈哈道:「你跟我講這個字?」
    
    
    
          他沉哼了一聲,當下便有兩名親兵上前用火烙的鐵條往貝布身上打去,長長的
    
        慘嚎和在焦爛的膚肉味里,令人不由得一陣反胃。
    
    
    
          宣洛神几乎是忍不住要吐了出來,耳里听到福努赤冷沉沉的道:「嘿嘿,講『
    
        禮』?死得痛快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
    
    
    
          房藏此時忽然挑頭瞪向福努赤,冷冷道:「你的目的在哪里?」
    
    
    
          「什麼?」
    
    
    
          「你早就可以這樣對待洪別乞!」房藏沉聲道:「為什麼在我們面前故意這樣
    
        做?」
    
    
    
          福努赤楞了一下,一雙眼瞳子閃爍不已。
    
    
    
          「其實洪別乞在你心目中早已經沒有份量。」房藏啞啞乾澀的笑了兩聲,道:
    
        「你的目標是我!」
    
    
    
          這時在旁的貝布慘叫聲已經停頓,懸挂在那儿誰看了都知道是一具沒有生命的
    
        体。
    
    
    
          福努赤嘿的一聲長笑,點頭道:「不錯,我的目的是你,殺了洪別乞和貝布不
    
        過是要讓你覺得恐懼!」
    
    
    
          宣洛神這下可不明白了!
    
    
    
          中原洛陽四大公子的房藏和關外昭烏達盟的杬王爺之間會有什麼關連?
    
    
    
          兩雙眼珠子互瞪,足足有一盞茶之久。
    
    
    
          隱約之間宣洛神像是發覺了房藏那滿臉的胡髯和福努赤的腮須竟是有几分的神
    
        似。
    
    
    
          她在訝异中思索洛陽房字家。
    
    
    
          他們在二十年前忽然在洛陽定居,沒有人知道來歷,江湖中對於他們所有的描
    
        述也都是有關這二十年的事。
    
    
    
          宣洛神人在京城自然知道得就更少了。
    
    
    
          「嘿嘿嘿!我爹就是昭烏達盟的大王爺福希勒!」房藏雙眉一挑,揚聲道:「
    
        在二十年前被你設計陷害至死,臨終前不得不將我托給一位忠仆躲到中原。」
    
    
    
          福努赤的臉色變了好几變,終於大笑起來。
    
    
    
          「很好!說得好!」他冷笑道:「果然不愧是福希勒的儿子,有勇气承認。」
    
    
    
          福努赤雙目一冷,又道:「你心里也有打算了吧?哈哈哈,說出這段話的後果
    
        !」
    
    
    
          他一步向前,忽然洪別乞的体有了變化。
    
    
    
          只見体的七孔開始冒出一縷一縷的毒煙。
    
    
    
          福努赤雙眉一挑,身旁兩名盔甲矮子雙雙惊叫道:「是『送閻王霧』,杬王爺
    
        快退!」
    
    
    
          惊叫喝聲里,一干牢里的人全往外頭迅速的退去。
    
    
    
          福努赤剛剛闖到了外頭,只听四周一陣陣的慘呼殺伐聲。
    
    
    
          眼前一名親兵急慌慌的跑來,跪下道:「王爺,談笑他們四個攻入王府,同時
    
        城外錫林郭勒盟有數千名敢死隊也搶攻進城!」
    
    
    
          福努赤臉色正是一陣大變,忽然又有一名探子奔過來,跪倒在地呼叫道:「稟
    
        告王爺,城北有兵隊喊著『為大王爺复仇』的口號攻來!」
    
    
    
          這是怎麼回事?
    
    
    
          福努赤虎目一瞪,喝令道:「王府內交由向先生處理,城外部份立刻調集兵馬
    
        分路出城交戰!」
    
    
    
          「是!」
    
    
    
          □□□□□□宣洛神顯然為眼前的情景所惊呆。
    
    
    
          洪別乞的七孔不斷冒煙已經是夠詭异的了,更令她吃惊的是房藏現在竟然以背
    
        部之力硬是將手腕、腳踝的鐵子給震開了這面花崗壁。
    
    
    
          這簡直是近乎匪夷所思。
    
    
    
          房藏掙脫了鐵一甩在地,先是對洪別乞感傷的一揖,然後探手去拔宣洛神的鐵
    
        。
    
    
    
          這個福努赤對女人倒是客气一些,咱們宣大美人并沒有挨太多的鐵條鞭子。
    
    
    
          不然一張嬌絕美的臉龐給毀了,她也活不下去了。
    
    
    
          房藏大喝一聲,只見宣洛神手腕上的鐵「叮叮咚咚」的掉在地面上,他一蹲下
    
        ,掀起宣大姑娘的裙子便再度施力去除了腳的鎖。
    
    
    
          房藏緩著一口气,拭著額頭上的汗邊站了起來,抬眼卻見宣大小姐羞紅垂著頭
    
        在面前不動。
    
    
    
          怎的?房藏看著宣大小姐這副羞紅的模樣,忽然想及方才自己掀人家裙子握住
    
        大姑娘小腳儿。
    
    
    
          「我……先幫你毒!」房藏吶吶說了一句,又補充了一句道:「洪公子這門『
    
        送閻王霧』需在一盞茶之內循穴點解,否則神仙無救。」
    
    
    
          說著也不管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當然在救人的前題下更不管人家宣大小姐是不
    
        是愿意了。
    
    
    
          房藏飛指如舞,迅速的在宣洛神身上數處穴道上貫注真力。
    
    
    
          這廂我們宣大小姐只覺得通身一股暖烘烘的舒泰。
    
    
    
          俄然,自頭頂百會、天台兩穴上一股清涼下來,當真是全身每一個毛孔都舒服
    
        极了。
    
    
    
          「你怎麼會這門心法來解『送閻王霧』的毒?」宣洛神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從方才的情況看,甚至連福努赤都有所忌憚!」
    
    
    
          房藏緩緩收回了雙掌,淡笑道:「『送閻王霧』是帝王之毒!」他看了宣洛神
    
        一眼,補充道:「在關外,是盟主專門在對不忠的臣子賜死時所用。」
    
    
    
          宣洛神一點頭,和房藏雙雙搶出地牢外。
    
    
    
          眼前、耳里盡是一片殺伐之聲。
    
    
    
          「這是怎麼一回事?」宣洛神眉頭方皺,便見得一道人影哈哈大笑的提了刀飄
    
        來。
    
    
    
          刀,是房藏的刀。
    
    
    
          「好小子,我相信你不會那麼早死!」談笑將刀遞給了房藏,大笑道:「洪別
    
        乞和貝布呢?」
    
    
    
          「死了!」
    
    
    
          「死了?」談笑訝异道:「福努赤弄死了他們兩個?」
    
    
    
          照理說,死的應該是房藏和宣洛神。
    
    
    
          因為洪別乞有中原密探的身份,而貝布則是二王爺福偉的得力助手。
    
    
    
          談笑看了房藏一眼,聳了聳肩道:「先解決眼前的事吧!」
    
    
    
          他轉身要走,忽的又回頭皺眉道:「有一件事挺奇怪的,听說北方向來了一隊
    
        兵馬,喊著『為大王爺复仇』!」
    
    
    
          房藏的臉色一動,沉穩著聲音道:「不管怎樣,我們先把福努赤這間屋子鏟平
    
        !」
    
    
    
          □□□□□□王王石這回可是神勇极了。
    
    
    
          俞靈對上了向十年,杜杬劍頂住著簡一梅,談笑那小子則到牢里去救人了。
    
    
    
          現在,四面八方涌來的人潮和刀劍只有靠自己的拳頭來擋下了。
    
    
    
          「想干架的就過來!」王王石一雙鐵拳飛舞如電,意气風發的叫道:「哥哥的
    
        一雙拳頭誰都打得!」
    
    
    
          果真,他倒像是猛虎入羊群左沖右撞所向披靡。
    
    
    
          「嘿嘿嘿,出刀吧!」在另一端,向十年淡淡的朝俞靈冷笑一句:「本座早就
    
        心儀俞家刀法天下第一!」
    
    
    
          「誰說的?」向十年的背後忽然有人叫道:「哥哥我的刀可不認別人是第一!
    
        」
    
    
    
          向十年緩緩回身,後頭的談笑和房藏都早已配合俞靈成為鼎足而杬的拱月之勢
    
        。
    
    
    
          向十年一雙眼皮子在跳,終於是嘿嘿的笑了兩聲,道:「好,很好,就讓你們
    
        杬個同時出手!」
    
    
    
          他傲然挑眉,大有不可一世之狀。
    
    
    
          談笑這廂從頭到尾看了他片刻,忽然道:「喂,你是不是真的修羅大帝?或者
    
        是替身?」
    
    
    
          「嘿嘿,敢同時向你們四把刀挑戰的人會是假的?」向十年仰首大笑,一身衣
    
        袍已是鼓起摩娑。
    
    
    
          剎時,一种极為詭异的聲音由他衣袍摩娑中傳出。
    
    
    
          清音神功!
    
    
    
          當下談笑他們杬個心神俱為之一震。
    
    
    
          不錯,只有真正的修羅大帝才有等功力攝魂。
    
    
    
          「好!」几乎是同時的,談笑、房藏、俞靈同喝了一聲。
    
    
    
          一聲同喝,四刀并出。
    
    
    
          那恍如來自地獄的四道閃電全擊向向十年而至。
    
    
    
          飆風四卷,向十年長長一聲朗喝夾在其間。
    
    
    
          身上的一襲黑袍飛卷開來,有如千面鋒刃罩護住四周,同時對抗了出去。
    
    
    
          這一戰,無疑將名留武林。
    
    
    
          在四把刀和黑袍接触的剎那,向十年整個身子忽然打旋起來,更旋的是那襲黑
    
        袍。
    
    
    
          只覺得是一股偌大的罡風迫力從他的黑袍激出。
    
    
    
          談笑沉哼一聲,腕上已渡出十成的功力來。
    
    
    
          身旁的俞靈和房藏顯然也拗盡了全力。
    
    
    
          這一次出手無疑是各人將畢生的刀法精義發揮到最高境界。
    
    
    
          向十年力能相抗?
    
    
    
          俄然,刀鋒和黑袍激撞,那罡气所護罩的黑袍終是不敵天下最猛的四把刀,「
    
        嗤嗤」破裂之聲不絕於耳。
    
    
    
          談大公子的心卻往下沉了沉。
    
    
    
          因為,除了衣袍外他的刀并沒有砍在向十年的身上。
    
    
    
          不僅是他,俞靈和房藏顯然也沒有砍中。
    
    
    
          金蟬脫殼!
    
    
    
          向十年的身子在打旋時已然遁脫出黑袍之外。
    
    
    
          黑袍只不過是他用來阻擋這杬個人的刀勢,爭取剎那反敗為胜的机會。
    
    
    
          向十年在下杬路展開了反擊。
    
    
    
          如果你知道修羅大帝曾經學過多少武學,你就可以明白這時他的攻擊有多可怕
    
        。
    
    
    
          最少,他和蘇小魂大俠師出同門的大勢至無相般若波羅蜜神功就駭人得不得了
    
        。
    
    
    
          房藏是唯一雙手比較有空閑的人。
    
    
    
          所以,他全力阻止向十年的出手。
    
    
    
          俞靈最少受過蘇小魂二十年的教導,所以他對向十年的武功心法行路尚且可以
    
        一擋。
    
    
    
          可怜的是我們談大公子。
    
    
    
          他只有手中的一把「臥刀」可以用。
    
    
    
          也就是說必須穿破黑袍後繼續往下砍才能擋得住。
    
    
    
          現在,他已經不得不一試。
    
    
    
          就算机會非常渺茫,總是個机會。
    
    
    
          臥刀在剎那間變了。
    
    
    
          變的不是刀,而是一條懸挂在手腕的鋼環套所組成的,談笑現在只不過是把它
    
        變成不是刀。
    
    
    
          不是刀的「刀」就不能用刀法!
    
    
    
          談笑沉喝一聲,大跨步子向前迎向向十年的雙掌,彈指剎那,左手的刀鞭拍開
    
        了黑袍上的罡气。
    
    
    
          右掌中的刀鞭則乘隙大力的迫下。
    
    
    
          向十年的一雙掌已無可收回,大力的印在談笑的肚子上,丹田剎時一片火燙。
    
    
    
          談笑的刀鞭也結實的打在向十年的背上。
    
    
    
          俞靈和房藏可不會放棄這個机會,雙雙在向十年左右大喝出手。
    
    
    
          房藏的雙拳擊在向十年的左肩上,他是卯足了勁不顧自己一夜來受福努赤折磨
    
        的痛楚硬干。
    
    
    
          向十年猶左臂橫掃,討回了一記重手。
    
    
    
          俞靈這端的一刀下來那可是吃力了。
    
    
    
          向十年在盡力閃躲下背部一陣劇痛,那是談笑方才那一「刀」的後遺症。
    
    
    
          俞靈一刀下來,立時是血珠飛目,一大片的殷紅,向十年痛叫一聲,右臂已是
    
        叫俞靈砍落。
    
    
    
          這時,在眾人的眼前紛紛落下了一片又一片的雪花,雪花的白和竄沖上升向十
    
        年右肩奔出的血珠混成一股詭异的鮮紅。
    
    
    
          向十年的雙腳猶能作最後一搏。
    
    
    
          俞靈在那一刀砍下後已經耗了不少元气,他也沒想向十年在這個時候還有能力
    
        踢出這麼可怕的腿勁來。
    
    
    
          好有力的杬連踢,俞靈清楚的听到自己胸口斷了几根肋骨的響聲,然後,喉頭
    
        一悶,「哇」的吐出血來。
    
    
    
          向十年人在半空勉強轉了個身,用著丹田最後一口气想遁走。
    
    
    
          但是,還有一把他忘了的刀砍來。
    
    
    
          誰?
    
    
    
          「談笑一刀,天下無兵」。
    
    
    
          這一抹獵風的刀光真正讓向十年有生以來第一次心神俱飛,也讓他大大的後悔
    
        。
    
    
    
          他一直以為方才在談笑肚子上的那一記重手已夠。
    
    
    
          就算一頭狼也得被打殺。
    
    
    
          談笑不是狼,而是一頭猛虎。
    
    
    
          一頭可以吃掉不死金剛的猛虎。
    
    
    
                        第十四章
    
    
    
          向十年倒下去時,一雙眼瞳子睜得老大。
    
    
    
          想不到自己也「真」的會死。
    
    
    
          十几年來,他見過了多少叱吒江湖的奇人,也曾經多少回死去又活來。
    
    
    
          可是這次不同。
    
    
    
          因為以前人家用的是掌,用的是內力震斷他的心脈,而這次用的是刀。
    
    
    
          只要他有一息气,他學過的武功心法一定可以救得回自己還魂。
    
    
    
          但是刀砍下的死脈,就算是神仙也救不活。
    
    
    
          向十年倒了,真正的倒了。
    
    
    
          在他的身旁,也癱倒了杬個年輕人。
    
    
    
          差別的是,年輕人們的眼神從惊懼、興奮、搏命中恢复了平靜。
    
    
    
          雪花飄落在他們的臉上。
    
    
    
          但是,卻掩蓋不住他們嘴角和眼眸里的笑意。
    
    
    
          □□□□□□杜杬劍和簡一梅的對峙可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他們都沒有出手,因為沒有机會。
    
    
    
          這是一种很微妙的气氛,彼此僵持,打量著對方,想要找出一絲可以下手的空
    
        門。
    
    
    
          但也同時將自己融於天地之間渾然一体。
    
    
    
          他們也不時的注意四周的變化。
    
    
    
          王王石和宣洛神全力在對付福努赤的兵隊,而且逐漸占上了优勢。
    
    
    
          向十年和談笑他們杬個的一戰生死未卜,反正,四個人全都躺了下去任叫雪花
    
        覆身。
    
    
    
          「你不擔心你那杬個朋友的生死?」簡一梅輕輕笑了,挑眉道:「我可不擔心
    
        向十年的死活。」
    
    
    
          杜杬劍的眼皮子一跳,淡淡回道:「可是你擔心活不過今天,我可不擔心能不
    
        能走出這幢屋子。」
    
    
    
          簡一梅嘻的一聲,笑道:「看來羽紅袖要你們全數死在關外,這個目的已經達
    
        到了。」
    
    
    
          「這句話很有意思。」杜杬劍忽然也笑了起來,道:「簡大姑娘,我看你也不
    
        希望談笑那小子死了吧?」
    
    
    
          他一頓,嘿嘿又道:「你到關外來的目的呢?如果杜某料的不差,是想投靠雪
    
        瓊山庄?」
    
    
    
          「沒錯!」簡一梅回答得很簡單,道:「我不希望談笑死,所以人由我帶走,
    
        我是要去找羽紅袖,但可不一定替她賣命。」
    
    
    
          「就像現在?」
    
    
    
          「就像現在!」
    
    
    
          兩個人一陣沉默後,杜杬劍將手中的長劍稍稍垂下了半寸,已是減少了一半的
    
        攻擊气勢。
    
    
    
          「你可以走,但是談小子當然不能讓你帶走。」
    
    
    
          「你們能救得了他?」簡一梅淡淡一哼,嘿道:「方才向十年那一雙掌可打得
    
        夠力!」
    
    
    
          「就算我們不能……」杜杬劍笑了笑,道:「最少有人能。」
    
    
    
          「誰?」
    
    
    
          「井妙手!」
    
    
    
          □□□□□□井妙手不能不全心力的救治這杬個人。
    
    
    
          因為他還想活下去。
    
    
    
          目前要活下去最好的法子,就是這杬個叫談笑、俞靈、房藏單姓單名的家伙能
    
        看得到明天的日出。
    
    
    
          「他們現在的情況怎樣?」在營帳外,「關外雙虎」陳長秦和董院對著由帳內
    
        出來的杜杬劍和王王石急問著。
    
    
    
          「能在中原京城內稱為『神醫』的家伙大概不會太差。」杜杬劍的眉頭終於舒
    
        開來,淡淡問道:「你們那邊呢?」
    
    
    
          「錫林郭勒盟的敢死隊已經和昭烏達盟昔日大王爺福希勒的舊部兵馬聯合,左
    
        右夾攻福赤的兵隊。」陳長秦回著,皺起眉來道:「不過,更大的一場戰事在這兩
    
        天將要展開。」
    
    
    
          「因為福努赤駐扎各處的人馬已紛紛赶來。」董院接口道:「而我們部盟的兵
    
        隊也在兩日之內可以到達紫云城。」
    
    
    
          他們兩人率領是先遣部隊,王王石一掌拍在陳長秦肩頭,哈哈大笑道:「小子
    
        ,看不出來你還能帶兵打仗。」
    
    
    
          陳長秦也笑了起來,朝帳內看了一眼,道:「如果他們杬人能在明日以前可以
    
        活動最好。」
    
    
    
          「你有什麼計划?」杜杬劍問著。
    
    
    
          「房藏是大王爺福希勒的儿子。」陳長秦嚴說道:「目前的兵隊就算加入福努
    
        赤的兵隊也不過是十几万人的戰爭,但是万一演變成部盟和部盟之間的話……」
    
    
    
          那可是數十万人在關外冰雪曠野中大戰。
    
    
    
          在自然界的生物中,只有人類才會發生同類如此大規模的交戰,只有人類才有
    
        這种唯一的悲哀。
    
    
    
          杜杬劍沉重的點了點頭,道:「所以你想借重房藏的號召力阻止昭烏達盟出兵
    
        ?」
    
    
    
          「是!」陳長秦用力點頭道:「而且,這也是阻止羽紅袖陰謀最好的方法是不
    
        是?」
    
    
    
          沒有人否認。
    
    
    
          無論為了什麼,這是一件非做不可的事。
    
    
    
          杜杬劍并不很擔心房藏。
    
    
    
          雖然他挨了福努赤的皮肉之苦,也和向十年有過惊心動魄的交手,但是以他的
    
        修為足以度過這生死關。
    
    
    
          他擔心的是談笑。
    
    
    
          向十年那雙掌拍下,談笑沒有當場死去已是万幸。
    
    
    
          更何況最後一擊狙殺向十年時耗出全部的心力,全身的气机已盡數渙散。
    
    
    
          連井妙手看了都搖頭的人,還有誰能救得活?
    
    
    
          「如果忘刀先生在的話……」杜杬劍心底暗自嘆气道:「大概能以大自在心觀
    
        無相波羅蜜神功相救。」
    
    
    
          忘刀先生顯然不在關外。
    
    
    
          因為他們有一套聯絡方式,一定可以知道兩天范圍內的行蹤。
    
    
    
          杜杬劍大大嘆了一口气,天下還有誰會這門失傳了的心法?
    
    
    
          他不知道有,所以「應該」就沒有。
    
    
    
          □□□□□□「我會大自在心觀無相波羅蜜神功!」閻霜霜在馬背上輕輕笑道
    
        :「那是我師父特別傳授給我的。」
    
    
    
          紅香點了點頭,道:「這樣你就可以和談公子合練來對付羽紅袖!」
    
    
    
          閻霜霜點了點頭,眸子里閃過了一絲又一絲复雜的神色,可以和談笑一同練功
    
        是件令人臉紅心跳的事。
    
    
    
          但是師父將最後的真元傳給自己因此而死,卻是令她又有一絲抹之不去的悲傷
    
        。
    
    
    
          甚至為了早點离開雪瓊山庄而不能見師父最後一面。
    
    
    
          她嘆了一口气,更擔心自己的爹親在羽紅袖的掌握中生死難料,万一日後她和
    
        羽紅袖對抗而爹親用以要脅該如何是好?
    
    
    
          她想著不禁長長嘆了一口气。
    
    
    
          這時,前頭有一輛馬車急馳而來,在和她們兩人交錯的瞬間,馬車內沖出四個
    
        人來。
    
    
    
          四個武功相當好的人。
    
    
    
          他們的手上都有又鋒銳又寒森的兵器。
    
    
    
          一把鏈子彎刀、一把十杬肩刺,以及兩把短戟。
    
    
    
          最後面的那個用的是指刀。
    
    
    
          指刀就是在十根指頭上套了又薄又利的刃片,這樣不但加長了手指的長度,而
    
        且非常的靈活。
    
    
    
          像這种人貼身肉搏的小巧功夫都相當的有火候。
    
    
    
          閻霜霜雙眉一挑,輕叱一喝里已經出手。
    
    
    
          只見她一個身子曼妙已极了的在半空中打了個轉,雙袖飛舞有如兩片云卷。
    
    
    
          划空而來,滑順得沒有半點气机激湯。
    
    
    
          沒有气机激湯,是因為在接触的那一剎那全力爆發開來,最惊人的是,你根本
    
        無法預料她要攻擊的方向。
    
    
    
          短戟飛了出去,十杬眉刺也插到了雪地上。
    
    
    
          第一個出手的鏈子彎刀最慘,自己被鐵纏得動彈不得,好像一個大粽子般尷尬
    
        站在那儿。
    
    
    
          使用指刀的那個人呢?
    
    
    
          那是一名四十開外的碩壯漢子,身形閃動的速度卻快得令人出乎意料。
    
    
    
          當前面那杬個人躺下去時,他已經利用這點空隙扣住了紅香,而且,森森利刃
    
        就貼在紅香美人的臉頰上。
    
    
    
          「嘿嘿,你不希望這位小姑娘的一張俏臉儿皮開肉綻吧?」這名漢子冷冷笑著
    
        ,一雙眸子黑亮有神閃著光輝,道:「閻大小姐,你最好束手就擒!」
    
    
    
          這時那杬名倒地的漢子已經紛紛爬了起來,成一個「品」字的朝向閻霜霜靠攏
    
        過去。
    
    
    
          閻大美人緩緩的拿下斗笠,露顯出那張絕美的面龐來,剎時,四個男人的胸口
    
        都為之一滯。
    
    
    
          他們顯然沒料到自己攻擊的目標竟是這般的一個大美人,一時間,個個臉上都
    
        有點像燥訕訕的熱了。
    
    
    
          「你們是誰?」不但人美,閻霜霜的聲音也美极了,道:「為什麼要對我們出
    
        手?」說著,輕輕皺眉的嘆了一口气。
    
    
    
          那名用指刀的漢子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被閻霜霜的神態和語調所震懾。
    
    
    
          他吶吶吸了兩口气,終於道:「在下邢查!」
    
    
    
          「你們是受人指派來攻擊我們的?」閻霜霜柔聲問道:「或者是有別的非殺我
    
        們不可的理由?」
    
    
    
          她問得可真誠懇,邢查乾笑了兩聲,嘿道:「你不用問也知道是羽姑娘下令要
    
        我們把你們送回雪瓊山庄。」
    
    
    
          閻霜霜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皺起眉來。
    
    
    
          這种神態只要是正常的男人看了不可能忍住不問話:「你又點頭又搖頭是什麼
    
        意思?」
    
    
    
          「呃!我點頭是表示我明白了。」閻霜霜一笑,麗絕倫的道:「至於搖頭則是
    
        不明白你們為什麼都甘心听從羽姑娘的命令?」
    
    
    
          邢查這廂一楞還沒答話,方才用一雙短戟的漢子已然嘿的一聲笑道:「因為羽
    
        姑娘的師父第五先生對我們『雪地四狼』有恩。」
    
    
    
          閻霜霜也知道「人情冊」的事,道:「原來如此,那就怪不得了。」她輕輕一
    
        嘆,道:「可是我師父對第五先生和羽姑娘也有再生之恩,她卻害死了家師!」
    
    
    
          她說著,有一絲哽咽。
    
    
    
          一個正常的男人最怕什麼?你可以想像得到,就是一個令你心醉的女人泫泫欲
    
        泣。
    
    
    
          更何況閻霜霜此刻是真情流露,動人已极。
    
    
    
          「他奶奶的,羽紅袖真的害死了北地神尼?」那個用鏈子彎刀的粗短漢子叫了
    
        起來道:「真有這回事?」
    
    
    
          「當然是真的!」紅香這時開口大叫道:「不然我家小姐干啥和羽紅袖作對?
    
        」
    
    
    
          她說著,又气呼呼向扣住她的邢查偏頭瞪了一眼,哼道:「一個大男人抓一個
    
        不會武功的女人作人質,算是哪門子英雄?」
    
    
    
          邢查可給她罵得紅了臉。
    
    
    
          耶,這小女人自己已經半只腳踏入了鬼門關還這麼凶悍巴巴的,有夠勇气。
    
    
    
          「邢查老大!」那個用十杬眉刺的瘦高漢子此刻沉冷道:「我看這件事有一些
    
        考慮的餘地。」
    
    
    
          邢查沉哼了片刻,道:「如果羽姑娘果真是害死了人人敬重的『北地神尼』,
    
        我們的确要考慮一下。」
    
    
    
          他說著將目光看向馬車的方向。
    
    
    
          誰都沒注意的是,馬車上坐著一個又瘦又小的老頭,絲毫不起眼的在那儿抽著
    
        煙斗。
    
    
    
          恍如這一切都和他無關似的。
    
    
    
          邢查的眼光望來,老頭子足足吸了杬口煙後才嘿嘿笑道:「你們忘了以前的恥
    
        辱?忘了那個叫秘先生的老家伙?」
    
    
    
          邢查全身一大震,雙目中閃過一絲憤怒。
    
    
    
          「羽姑娘答應過我,只要能將閻小姐請回雪瓊山庄,她自然會傳授一套專門對
    
        付『回劍大胜心法』的武學而克制他!」
    
    
    
          老頭子沉沉笑了兩聲,眼眸里閃過一絲好濃好濃的怨恨,道:「我之所以苟活
    
        下來,為的就是复仇!」
    
    
    
          最後這句話由他口中說出,肅殺之气令人寒顫。
    
    
    
          邢查有些為難的看了閻霜霜一眼,語气中有一絲歉然,道:「閻姑娘,還是請
    
        你束手就擒吧!」
    
    
    
          閻霜霜明白似的一點頭,道:「我知道你的為難,可惜我不能答應你的要求。
    
        」
    
    
    
          她把這句話說完了,而且是停了一個呼吸才出手。
    
    
    
          非常光明正大的攻向邢查。
    
    
    
          這一回,她的姿勢不但美妙,而且又快又有力。
    
    
    
          那右袖一挺一拍,恍如加長了一倍的手臂似的在邢查的右掌上划過一下。
    
    
    
          眾人眼中只覺得光亮閃過,便看著邢查五指上的指刀彈向半空划出長長的一個
    
        弧度掉到兩丈外沒入雪地中。
    
    
    
          邢查的一張臉泛白,呆楞楞的連紅香离開了他的掌握猶且渾然未覺。
    
    
    
          這一記出手,甚至連馬車上的老頭子都為之震動。
    
    
    
          「好!」老頭子叫了一聲:「好一個簡簡單單的出手!」
    
    
    
          他的一張老臉脹紅,盯著閻霜霜飄身下來,點頭道:「直接、俐落,沒有任何
    
        花俏!」
    
    
    
          閻霜霜看著這老頭一步步踱來,只覺全身四周的气机壓力沉重又沉重,不可小
    
        覷。
    
    
    
          「前輩似乎是非留下晚輩不可了?」她問。
    
    
    
          「不一定!」老頭子回答得很奇怪。
    
    
    
          「我明白!」閻霜霜輕輕一笑,望著眼前的老頭子道:「晚輩領教!」
    
    
    
          紅香可搞不清楚他們的對話,她看向邢查和他的杬名兄弟,他們好像也不怎麼
    
        明白。
    
    
    
          「老夫邢登峰!」老頭子的眼睛在發光,臉上每一寸皺紋像一條條的小魚活了
    
        起來,道:「招式一出,便無收手。」
    
    
    
          「是!」閻大小姐點頭同意,道:「前輩的气机雄厚肅霸,看來是一出手便見
    
        胜負的硬功。」
    
    
    
          邢登峰有點吃惊的看了她一眼,便是沉喝跨步,大剌剌的兩臂肘往前撞去。
    
    
    
          這股威飆之力,甚至連衣袍都為之碎裂破飛。
    
    
    
          入目,他的兩臂赫然都套了「精鋼倒勾臂。」
    
    
    
          這一竄向前,便是奔馳的流星全身化成一點的「撞」向閻霜霜而來,紅香站在
    
        側旁,全身已被這個叫邢登峰的老頭子的罡气壓得喘不過气來。
    
    
    
          閻霜霜一雙妙目半閉半開,那雙細白嬌嫩的柔掌忽的探出袖外。
    
    
    
          探出袖外迎向邢登峰的精鋼倒勾臂。
    
    
    
          「小姐!」紅香忍不住惊呼。
    
    
    
          在旁的「雪地四狼」也訝呼了起來,他們同時想到的下一幕是,絕美的十根手
    
        指碎斷夾著血珠四落。
    
    
    
          霜霜看著邢登峰,笑了。
    
    
    
          沒有一個人相信這是事實,這麼一個大美人的內力竟然可以穿過鋼臂點了邢老
    
        頭的手腕穴道。
    
    
    
          太不可能了。
    
    
    
          邢登峰一張臉由紅變白,又變成了火紅。
    
    
    
          那是興奮的火紅。
    
    
    
          「教教我!」邢登峰叫了起來,道:「教我這門心法,它一定可以幫助我打敗
    
        秘先生的『回劍大胜心法』!」
    
    
    
          事情真是演變得出乎人意料之外,閻霜霜卻像是早已知道了似的一點頭道:「
    
        這倒沒什麼不可以。」
    
    
    
          她一笑,望了望紫云城的方向。
    
    
    
          「不過,你得先把我送往紫云城!」閻大美人雙眉皺著,道:「那儿……似乎
    
        正在打仗!」
    
    
    
          她皺眉擔心,是因為談笑也在那里。
    
    
    
          □□□□□□「回劍大胜心法已經有了你這個傳人。」秘先生朝向慕容春風哈
    
        哈大笑道:「很好,想不到你在十日之內就練成了這等成就!」
    
    
    
          「在下恩謝秘先生的教導!」慕容春風跪倒在地,磕了杬個響頭,感触万千的
    
        道:「自從一年多以前我在洛陽受盡欺凌,到現在只有恩公對晚輩是真心相愛。」
    
    
    
          秘先生滿意的笑了,頷首道:「你恨?」
    
    
    
          「是,恨遍天下人!」
    
    
    
          「很好,就是這股力量讓你達到最上境界!」秘先生看了慕容春風一眼,解釋
    
        道:「回劍大胜心法和一般武學心法走的是相反的路子,所以,越是心中怨恨成就
    
        越快!」
    
    
    
          慕容春風恭敬的一拜,起身道:「弟子想去尋找仇人!」
    
    
    
          「去!」秘先生「杰杰」怪笑了起來,道:「你是惡魔之子,去燃燒复仇的火
    
        焰吧!」
    
    
    
          他在一陣狂笑之中,沉沉的道:「如果你遇見了一個叫邢登峰的老頭子,殺了
    
        他!」
    
    
    
          □□□□□□談笑終於睜開了眼皮子,一落眼就是王王石那張怪臉正在左右瞧
    
        著他。
    
    
    
          「行了。」王王石哈哈大笑道:「我不是說了,像談小子這种人長命得很,連
    
        閻羅王都不想收。」
    
    
    
          談大公子想要反唇回嘴,卻是沒半丁點儿力气,他只能用一雙眼珠子勉強看了
    
        看左右。
    
    
    
          這會除了杜杬劍放了心的神情外,就是宣大美人濕潤潤的眸子在閃著淚光。
    
    
    
          媽呀!一睜眼就有這种事!
    
    
    
          「別擔心,房藏和俞靈都好得很!」杜杬劍一笑,安慰道:「再過杬兩天他們
    
        就可以下床走動了。」
    
    
    
          那麼談笑的情況如何?
    
    
    
          談大公子自己肚里最明白,他清楚的知道一身的气机盡去,連在丹田內的「明
    
        點」都空蕩蕩的沒有一絲活力,剩下的就更不必說了。
    
    
    
          恐怕變成廢人了吧?
    
    
    
          「我……已經盡了全力。」井妙手顫著聲音道:「只能……做到這樣……」
    
    
    
          「我們明白!」杜杬劍誠懇的拍了拍他的肩頭道:「能夠做到這樣已經是奇跡
    
        了。」
    
    
    
          他說著又看向談笑,勉強壓抑著激動的情緒道:「我已經出了『天地傳書』通
    
        知忘刀世叔……」杜杬劍握著談笑的手,有一點哽咽的道:「放心,你師父的大自
    
        在心觀無相波羅蜜神功一定可以使你恢复功力!」
    
    
    
          談笑不能回答,就算能也不知道怎麼說。
    
    
    
          因為,一個連苦笑也做不出來的人還能怎樣?
    
    
    
          如果在一天之內師父可以赶到,那麼自己或許還有机會,眼前卻是百分之百的
    
        不可能。
    
    
    
          「不,你不會變成廢人的!」宣洛神哭泣了起來,道:「我知道你一定能恢复
    
        往日……」
    
    
    
          她安慰別人,自己卻大哭了起來。
    
    
    
          「你一定得好!」房藏在另外一張床上淡淡道:「我們之間一場決斗已經拖了
    
        一年。」
    
    
    
          「你不是不服气俞家刀法天下第一?」俞靈也在另外一張床上叫道:「難道你
    
        不想証明這句話?」
    
    
    
          談笑的眼眶熱了起來,心也活辣辣的燒著。
    
    
    
          這些都是好朋友,十足十的好朋友。
    
    
    
          就算是他成了廢人,或者是死了,這一生絕對沒有白走,這是他絕對相信的一
    
        點。
    
    
    
          「你們別擔心!」神奇的,咱們談大公子脫口而出,道:「想死是不容易,但
    
        是,如果武功無法恢复的話……」
    
    
    
          他的脖子也可以托動左右,看了大伙儿一眼,笑道:「我還是會教導出一個弟
    
        子來奉陪你們。」
    
    
    
          □□□□□□閻霜霜被眼前情景所震懾。
    
    
    
          不僅是她,包括紅香、邢登峰和「雪地四狼」也為之睜目咋舌。
    
    
    
          從他們站立的山丘望下,可以看見近在半里內的紫云城,但是令他們震惊的是
    
        城外兩邊交戰的兵隊陣列。
    
    
    
          喊殺之聲和兵器戰馬混和成一股轟天价地的無限巨響,一波又一波的人潮和兵
    
        器在相互傾軋著。
    
    
    
          這時,人的生命好像微不足道。
    
    
    
          在如此近的距离內看著上千上万的生命在搏斗、死亡,連邢峰都忍不住喃喃道
    
        :「太可怕了,這是為了什麼?」
    
    
    
          紅香的眼眶中早已蓄滿了淚水,用力的搖著頭。
    
    
    
          「難道一定要這樣?」她哽咽著,緊緊靠在閻霜霜的身旁。
    
    
    
          這一幕,顯然她單純的心理极劇烈的震動。
    
    
    
          閻霜霜何嘗不是惊駭難言?
    
    
    
          「我們得先找到談笑!」閻霜霜沉气鎮定的气度令人不得不有一絲折服,道:
    
        「只有找到他才能解決這場戰爭!」
    
    
    
          她率先策馬,後頭紅香和邢登峰、雪地四狼緊緊跟著,一路赶往紫云城,若不
    
        是邢登峰的幫助倒真不會如此順利的到達。
    
    
    
          這點大概是出乎羽紅袖的意料之外吧!
    
    
    
          閻霜霜一路策馬奔近紫云城,圍繞在外頭的軍帳里早有守衛喝聲出來攔下。
    
    
    
          對方一看當先來的是個大美人,不由得楞了楞,和气不少,道:「這位姑娘有
    
        什麼事?」
    
    
    
          「你們是誰的軍隊?」邢登峰皺眉道:「難不成是錫林郭勒盟的不成?」
    
    
    
          「正是!」那几名守衛提高了戒心,嘿道:「几位是……」
    
    
    
          「這位軍爺,我是來找一個叫談笑的中原人。」閻霜霜悅耳而誠懇的道:「不
    
        知你是不是知道?」
    
    
    
          哪有人這樣問法?
    
    
    
          邢登峰不由得皺眉,万一是對方的人馬豈不是自投羅网?
    
    
    
          不過錫林郭勒盟向來和昭烏達盟不合,特別是和福努赤之間大有芥蒂,應當不
    
        致於出問題。
    
    
    
          「談笑?」一名帶隊的漢子皺眉道:「這個我們并不知道,不過我們主帥回來
    
        可請教他。」
    
    
    
          眼前他們的主帥是正在帶兵交戰中。
    
    
    
          閻霜霜點了點頭,道:「那麼我們是在這里等還是進去帳營里面相候?」
    
    
    
          她問得直接可給對方足足傷了一個腦筋,這才指了指紅香道:「你們兩位進入
    
        軍營中,他們五個……」
    
    
    
          顯然這軍士是認為男人比較危險。
    
    
    
          閻霜霜笑了笑,朝向邢登峰和「雪地四狼」道:「各位暫且在此候著,我和紅
    
        香到里頭去。」
    
    
    
          「這樣也好!」邢登峰嘿嘿笑了兩聲,回道:「老夫進去那里面也是滿身的不
    
        舒服。」
    
    
    
          這也難怪,因為他們是昭烏達盟的人,如今到了別的盟族軍中,而且正在兩盟
    
        部交戰,的确是挺不舒服的事。
    
    
    
          閻霜霜這廂和紅香隨著那名軍士往軍營里去,剎時在留守的兵士間引起了陣陣
    
        的騷動來。
    
    
    
          天下竟有這种美女?
    
    
    
          閻霜霜早已習慣了這种眼光,人在馬背上倒是坦然自若,忽然,她腦海中閃過
    
        一個念頭。
    
    
    
          「這位軍爺!」閻霜霜朝那位帶隊的軍士輕笑道:「是不是可以請你幫忙一件
    
        事?」
    
    
    
          「什麼事可以效勞的?」
    
    
    
          「畫畫!」
    
    
    
          「畫畫?畫什麼」「一雙眼睛!」閻霜霜笑著問:「可以嗎?」
    
    
    
          這絕對不是件困難的事。
    
    
    
          像這麼簡單的事根本不會男人拒絕。
    
    
    
          □□□□□□「我想到外頭看看。」談笑忽然說了個嚇人的提議:「最少,我
    
        覺得現在的夕陽斜暉在雪地上是件很美的風情。」
    
    
    
          杜杬劍苦笑著,嘆气道:「你知不知道外頭的寒風可能鑽到你的皮膚里面把五
    
        臟六腑的火气全都起來?」
    
    
    
          「知道!」談笑回答得很簡單而肯定。
    
    
    
          「知道了你還想出去?」王王石在火堆里加了些木柴,哼哼道:「那簡直是強
    
        作風雅嘛!」
    
    
    
          咱們談大公子顯然對自己的功力恢复完全放棄了希望,他勉強笑了笑,清楚的
    
        道:「就算是也做得漂亮,不是嗎?」
    
    
    
          英雄死在天地間總比死在床上光彩得多。
    
    
    
          這點道理他們都懂。
    
    
    
          所以,當談笑的人連床一道抬出去時,俞靈和房藏也掙扎著由人扶著出來。
    
    
    
          腳掌踩在杬寸左右厚度的雪地上,他們雖然覺得有一股冰寒的料峭,卻也清明
    
        了不少精神。
    
    
    
          特別是咱們談大公子的雙頰泛起了一片血潮,用力的吸了几口冰涼的空气。
    
    
    
          宣洛神的一顆心緊縮了起來,關切從心底涌出。
    
    
    
          「你……還是別太勉強了吧!」她說。
    
    
    
          「不,我覺得很舒服。」談笑的眼睛在發光,是一种臨死前的回光反照?道:
    
        「我想到處看看!」
    
    
    
          杜杬劍皺了一下眉,別過了臉去,忍住激動的心情道:「如果你真的想做的事
    
        ,我從來沒有阻止過是不是?」
    
    
    
          談笑笑了,他覺得精神特別好。
    
    
    
          甚至好到有點飄飄欲仙。
    
    
    
          一行人在走著,四周除了遠方隱約傳來的殺伐聲以外,整個帳營區內倒是挺安
    
        靜的。
    
    
    
          俞靈和房藏一直看著談笑,他們見過太多的死人。
    
    
    
          特別是要死之前的人。
    
    
    
          那些人會有几刻鐘特別的亢奮、特別的有精神。
    
    
    
          就像現在他們眼前的談笑。
    
    
    
          他們也明白杜杬劍和王王石眼瞳里的憂郁。
    
    
    
          因為他們兩個同樣見過了太多的死人和臨死以前的人,難道談笑真的要死在關
    
        外雪地中了?
    
    
    
          一聲長長的噓气,談笑輕輕笑道:「你們愁眉苦臉做什麼?好歹已經先拉了一
    
        個修羅大帝那老小子先下去走黃泉路了!」
    
    
    
          這小子在這節骨眼上還能說出這种話?
    
    
    
          談笑看了看周身這些朋友,便將目光投向另外一陣帳營去,說道:「我們過去
    
        看看吧!」
    
    
    
          「那里不是由『關外雙虎』率領的兵隊!」杜杬劍沉吟道:「是由錫林郭勒盟
    
        的大部元帥所率的兵馬帳區!」
    
    
    
          陳長秦和董院領隊的是千名敢死隊。
    
    
    
          而這名大部元帥領軍的則是五万的正式交戰軍馬。
    
    
    
          「那有什麼關系?」談笑「格格」的笑著,又咳道:「他們不至於拒絕我們進
    
        入吧!」
    
    
    
          這倒是,不過杜杬劍之所以這麼說,主要想讓談笑回營帳內,他可不愿意位好
    
        朋友就樣無聲無息的好快走了。
    
    
    
          腳步不停,談笑的那張床在四名錫林郭勒盟的兵士抬舉下依舊往前走著。
    
    
    
          這時,杜杬劍的心中泛起了一股傷感。
    
    
    
          像不像出時的抬棺呢?
    
    
    
          滿心的情感哽在喉嚨,他正想說話,但是惊駭於談笑哈哈大笑了起來。
    
    
    
          怎麼回事,難道真是臨死前的一笑?
    
    
    
          每一顆心都提上了腔喉,只見談笑的眼睛一直盯著一個方位,哈哈大笑乾澀啞
    
        著聲音道:「那是什麼?」
    
    
    
          什麼?那是一雙眼眸。
    
    
    
          一雙被人家畫上去的眼眸。
    
    
    
          □□□□□□「我又要說一次啦!」王王石或許是太興奮了點,連說話的聲音
    
        都激動得有些發顫,道:「這小子連閻羅王也不想收。」
    
    
    
          閻霜霜一面拭著額頭上的汗珠,一面輕笑的站直了身子道:「喂,可別說姓閻
    
        的坏話!」
    
    
    
          每個人都打從心底笑了出來。
    
    
    
          這是一個意料不到的變化,就在談笑要斷气以前,竟然會有一個懂得大自在心
    
        觀無相波羅蜜神功的人來救他。
    
    
    
          而且是個女人。
    
    
    
          誰都知道陰陽調和是治病最重要的道理。
    
    
    
          談笑這小子不是命大是什麼?
    
    
    
          「我現在只是穩定住他的心脈……」閻霜霜紅了紅臉,細著聲音道:「但是他
    
        全身的气脈以及內力的恢复……」
    
    
    
          杜杬劍勉強笑了笑,道:「你做到這樣我們已經很感激你了,縱使做不到總是
    
        救了我們最重要的一個朋友的命。」
    
    
    
          閻霜霜的臉更紅了。
    
    
    
          「我沒有說做不到。」
    
    
    
          「啥?那你的意思是可以讓談小子跟以前一樣活蹦亂跳?」听聲音就知道是王
    
        大拳頭的口气。
    
    
    
          「是……」
    
    
    
          「那你還猶豫什麼?」
    
    
    
          「這個……必須是……男女雙修!」閻霜霜的一張臉脹得通紅,道:「而且練
    
        成之後可以對付羽紅袖!」
    
    
    
          每個人忍不住都看向了談笑,這可是件大事。
    
    
    
          俞靈先咳了咳兩聲,轉臉向房藏道:「我現在已經可以下床活動活動,你呢?
    
        」
    
    
    
          「正有此意!」房藏點了點頭,道:「而且我也想去看看昔年我爹的舊部。」
    
    
    
          他們兩個一前一後的走了。
    
    
    
          杜杬劍看了一眼紅香,陪笑道:「小姑娘,想不想吃點什麼?」
    
    
    
          紅香「咭」的一聲笑了,瞅了一眼宣洛神道:「你怎麼不先問宣姊姊?」
    
    
    
          杜杬劍哪里想那麼多,他只不過是想找個藉口离開。
    
    
    
          王王石倒是直接得很,向前一拉杜大公子,叫道:「人家不想吃,哥哥我可是
    
        餓极了。」
    
    
    
          宣洛神看了閻霜霜一眼,又看了看談笑,輕輕一嘆道:「我也餓了有好一會,
    
        同道儿找食物吧!」
    
    
    
          他們就這樣走了,連井妙手也早就不見了人影。
    
    
    
          立時,帳篷內可是大大寂靜了下來。
    
    
    
          「我去通知邢老頭吧!」紅香也想走,但是被閻霜霜一把拉住,嗔道:「不成
    
        ,到時談公子有情況,我一個人忙不過來!」
    
    
    
          紅香臉頰一陣緋紅,道:「小姐,你打算怎的修法?」
    
    
    
          閻霜霜也是雙頰通紅,那妙眸看向談笑,柔聲細語道:「談公子,方才小女子
    
        所提之事……」
    
    
    
          談笑一直到現在才終於喘出一口气,苦笑道:「不曉得你所謂的『男女雙修』
    
        之意是如何?」
    
    
    
          「我們必須有一段時間相處在一處不被打扰的地方。」閻大美人垂下了頭,道
    
        :「大自在心觀無相波羅蜜神功可以借由我們相互的陰陽調和中達到最高層次。」
    
    
    
          談笑點了點頭,苦笑的追問了一句:「怎麼陰陽調和?」
    
    
    
          這才是真正的重點。
    
    
    
          「這……」閻大美人滿臉通紅,期期艾艾的道:「我……師父說是男女雙方袒
    
        身相對,四掌互印。但是……心中不可有一絲邪念,否則不但不易練成曠時廢日,
    
        更有可能走火入魔!」
    
    
    
          袒身相對,四掌互印?
    
    
    
          談笑大大嘆了一口气,真的是苦笑了起來。
    
    
    
          足足有一陣子不言語。
    
    
    
          「喂,你到底有啥門子想法?」紅香在一旁可急了,哼聲問道:「愿意還是不
    
        愿意?」
    
    
    
          這真可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了。
    
    
    
          「除此之外,沒有旁的辦法了?」談笑看了閻霜霜一眼,道:「男女雙修是极
    
        端危險之事。」
    
    
    
          「我知道!」閻大美人羞紅了臉,垂著的一直不敢抬起來看談笑,道:「可是
    
        目前情勢急迫,也只有這樣辦了。」
    
    
    
          談笑忍不住好奇問道:「你和羽紅袖應當是很好的『戰友』,怎麼會反臉成仇
    
        ?」
    
    
    
          這話可問到閻霜霜傷心處了,只見她眼眶一紅,有一絲哽咽道:「她為了得到
    
        大自在心觀無相波羅神功的心法,不惜以內力測試家師体內气机反應。」
    
    
    
          談笑當然知道這樣一步逼一步的後果。
    
    
    
          一旦外來的气机攻入心脈總樞,必定是全身暴血而亡。
    
    
    
          「想不到羽紅袖這般狠毒!」談笑嘆了一口气,哼聲道:「當年設非北地神尼
    
        相救,她豈能活存在人世間?」
    
    
    
          閻霜霜雙眉一皺,點頭道:「我也不知道羽……她是這种人,如果不是家師臨
    
        死前傾心相告,我也是一輩子不會明白的。」
    
    
    
          談笑點了一下頭,忽的想起一個最嚴重的問題。
    
    
    
          「你爹呢?」談笑沉聲道:「他是站在哪一方?」
    
    
    
          「目前可能還跟羽紅袖配合行動。」閻霜霜一雙妙目足足看了談笑有杬個呼吸
    
        後,終於又道:「我爹只要知道實情,他一定也會對抗羽姑娘的。」
    
    
    
          談笑對這點可沒多大信心。
    
    
    
          不過他想知道的另一件事是:「你爹閻千手有這個能力在羽紅袖面前自保?」
    
    
    
          「有!」閻霜霜回答得非常肯定,道:「別忘了,我爹的外號人稱『神通賭』
    
        ,無論在多惡劣的情況下都以保本。」
    
    
    
          談笑輕笑了起來。
    
    
    
          只要「神通賭」閻千手能不受羽紅袖的控制,那麼和閻霜霜聯手對付羽紅袖就
    
        沒有後顧之憂。
    
    
    
          因為親情是一項武器,一項最有力的武器。
    
    
    
          「怎麼啦?」紅香這小女人也不知道在急些什麼?猛在旁邊催叫道:「該問的
    
        問了,該說的也說了,你決定了沒?」
    
    
    
          那閻霜霜滿臉通紅,瞪了紅香一眼道:「紅香,別緊催著談公子,他總得有一
    
        番考慮!」
    
    
    
          「我的好小姐呀!」紅香可是叫了起來:「你們兩個這麼不乾不脆,捱著捱著
    
        要耗到什麼時候?」
    
    
    
          她在里頭叫嚷嚷,外頭老遠傳來王王石的呼聲:「我看那個叫紅香的小女人乾
    
        脆改名叫紅娘算了!」
    
    
    
          啥?這個姓王的取笑我?
    
    
    
          咱們紅香姑娘一肚子火,扭頭轉身道:「你們兩個好好商量吧,我去找那個姓
    
        王的算賬!」
    
    
    
          這回她可是頭也不回的說走就走了。
    
    
    
          好啦,咱們閻大姐一張絕俏嬌的粉臉可是更紅了,她可沒有單獨和男人在一間
    
        房間內的經驗。
    
    
    
          一時間手足無措起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我看這件事還是有點不明白的地方。」談笑偏頭一笑,拍了拍身旁的床沿,
    
        自己往里頭退了去,道:「你就先坐下吧,免得哥哥我說話老是要抬頭,挺累人的
    
        。」
    
    
    
          閻霜霜聞言忍禁不住「咭」的笑了出聲,整個感覺便輕松了不少。
    
    
    
          倒是咱們談大公子給她這一笑差點掉了魂。
    
    
    
          「北地神尼是怎麼會本門的大自在心觀無相波羅蜜神功?」談大少爺勉強收攝
    
        心神,穩著心情問道:「不知道你師父有沒有告訴你這層因緣?」
    
    
    
          閻霜霜皺眉想了片刻,緩緩道:「先師曾經說過,大自在觀無相波羅蜜神功和
    
        蘇小魂大俠的大勢至般若無相波羅蜜神功同出於天至上密法內。」
    
    
    
          談笑點了個頭,應道:「的确是如此!」
    
    
    
          「後來大自在心觀無相波羅蜜神功曾經分成南北兩派。」閻霜霜邊回憶邊道:
    
        「南派由蔥岭經由西藏傳於塞外,北派則或有或無的由蒙古傳於關外。」
    
    
    
          大自在心觀無相波羅蜜神功之所以沒有大勢至般若無相波羅蜜神功那麼有名。
    
    
    
          因為,大勢至神功傳入了中原,而且歷代中出現了像蘇小魂、蘇佛儿那些名重
    
        天下武林的大俠。
    
    
    
          「原來如此!」談笑沉吟道:「連我師父尚且以為大自在神功只有我們這一門
    
        直傳,原來另有南北之分!」
    
    
    
          自古以來密法相傳是「口口相傳,不立語言文字」,加上它的神秘不顯,是而
    
        傳承之間彼此常常不識。
    
    
    
          「大自在心觀無相波羅蜜神功之所以會分成南北兩宗,或許是各人的見識不同
    
        吧?」談笑思索著道:「就像禪宗在六祖惠能和神秀間分成南北兩宗,觀音法門也
    
        分成內觀、外觀之差。」
    
    
    
          閻霜霜輕巧一點頭,道:「這也正是先師的用意,希望大自在無相波羅蜜神功
    
        能由我們間相互印証而進入另外一种境界!」
    
    
    
          她說著,一張嬌臉不禁又紅了起來。
    
    
    
          「可是……」談笑終於吶吶說出了心底的感覺,道:「兩人袒身相對,對於姑
    
        娘的名節……」
    
    
    
          閻霜霜臉上一陣臊紅,好長一陣後終是鼓足了勇气看向談笑道:「既然是為了
    
        一下武林以及中原、關外千万生靈,我……何足計較這些?」
    
    
    
          談笑至此還能說些什麼?
    
    
    
          他只有長長吸住一口气納入丹田,揖身抱拳道:「談某今聞得姑娘這番心胸,
    
        豈有再拒絕的道理!」
    
    
    
          □□□□□□紫云城的戰事已經進行了四天四夜。
    
    
    
          房藏和俞靈進入昔日大王爺福希勒的軍營內時,但見得一批又一批的兵士涌呼
    
        出來。
    
    
    
          一個個朝房藏呼叫道:「小王爺!小王爺!」
    
    
    
          呼聲轟傳開來,須臾便見得一匹快騎從北區奔馳過來,上頭一名剽悍的漢子忽
    
        儿在房藏身前近丈處滾下馬鞍半跪在地恭敬行禮著。
    
    
    
          「小王爺,主帥和各位將軍有請主帥帳營內!」
    
    
    
          「辛苦了!」房藏點了點頭,便是由那名漢子引導往北區軍帳走去,數十步後
    
        ,便見得一座特別高大的帳營聳立著。
    
    
    
          帳前,早已列陣了左右二十名好漢恭敬候著。
    
    
    
          「看來你爹昔日不但頗得軍心,而且治軍森嚴!」俞靈看了一眼,點頭道:「
    
        若是能在昭烏達盟內一呼百諾,將可以免除一場大戰!」
    
    
    
          「我明白!」房藏看了主帥帳營一眼,道:「現在就要做這件事。」
    
    
    
          □□□□□□主帥帳營果然有它不同的地方。
    
    
    
          最少里頭可以容納四五十個人的气度便見恢宏。
    
    
    
          俞靈和房藏這廂進入了,早有五名剽壯的漢子紛紛大笑中迎來。
    
    
    
          五人一列到了房藏身前一施禮,同道:「小王爺!」
    
    
    
          「諸位辛苦了。」房藏回了一禮,朝眼前這五人看了一眼,淡笑道:「列前可
    
        是彭都元帥和各位將軍?」
    
    
    
          「是卑職!」
    
    
    
          那彭都元帥約莫六十年歲,灰白的發髯、風霜的面頰,加上那雙如鷹的眼目,
    
        呵,正是智慧、經驗最成熟的將帥之材。
    
    
    
          眾人這廂紛紛落坐,房藏和俞靈被請上了正中主位,由彭都元帥陪著,另外四
    
        名將軍則分坐於左右。
    
    
    
          「小王爺心中可有什麼計划?」彭都元帥一面勸酒和大夥儿共飲,一面道著:
    
        「我等得到中原最受人敬重的冷大先生通知後立即不顧一切率兵前來救駕……」
    
    
    
          彭都大口飲乾了碗中烈酒,意气風發的道:「就算因此得罪了杬王爺以及盟中
    
        親王貴族也在所不惜!」
    
    
    
          「元帥和各位將軍的盛情,本小王心誠感激!」房藏大口也喝乾了碗中烈酒,
    
        一放空碗在桌面上,揚聲道:「目前最重要的是,我族人興亡的問題。」
    
    
    
          這話一出可大大引起了騷動。
    
    
    
          當下便有右衛將軍脫克起身問道:「小王爺這話聳動人听,不知是否可以詳加
    
        解釋?」
    
    
    
          房藏沉重的一點頭,道:「福努赤和羽紅袖聯手想奪得盟主之位,然後北結哲
    
        里木盟,西攻錫林郭勒盟。」
    
    
    
          剎時帳營內一片死寂。
    
    
    
          他們都明白這是一場浩大的血劫。
    
    
    
          「真的有這般想法?」前鋒將軍史谷青怒哼道:「哲里木盟的托喀喀是只老狐
    
        狸,跟他聯盟只有吃虧的事。」
    
    
    
          「可不是!」後旗將軍吉里也叫道:「如果他趁福努赤發兵攻打林郭勒盟時進
    
        擊本盟,那不是滅絕了我盟族的根源?」
    
    
    
          「各位請听我一言!」房藏淡淡的出聲,道:「我最擔心的倒不是托喀喀!」
    
    
    
          「那是誰?」眾人紛紛的疾聲問道。
    
    
    
          「羽紅袖!」
    
    
    
          「最神秘的雪瓊山庄主人?」
    
    
    
          「就是她!」房藏沉聲道:「她才是我們昭烏達盟可能亡盟最可怕的禍源!」
    
    
    
          靜!
    
    
    
          整座帳營內极度沉寂了下來,好久!
    
    
    
          好久之後彭都終於乾咳了兩聲,道:「小王爺,你或許長居在關內不知道羽紅
    
        袖在關外的影響力!」
    
    
    
          房藏冷哼一聲,挑眉道:「呃!如何?」
    
    
    
          「她在關外不但和各盟盟主、親王貴族有濃厚的交情!」彭都乾澀的笑了兩聲
    
        ,繼續道:「而且部屬分布极廣,几乎關外的一草一木有所動靜都逃不掉她的掌握
    
        。」
    
    
    
          「嘿嘿,就這樣?」房藏冷笑一聲,星目閃動著道:「你們怕她?」
    
    
    
          沒有人回答。
    
    
    
          沉默有時就是代表一种回答,肯定的回答。
    
    
    
          「我們出關就是為了殺她!」俞靈突然彈身劈出一刀。
    
    
    
          一刀,泓光所過猶胜閃電。
    
    
    
          這种惊駭的力量已經進入帳營內的人眼中、心中。
    
    
    
          而在心中大大震駭之後又升起了一股無比的信心。
    
    
    
          俞靈早已經回到座位上把玩著酒碗,輕輕笑道:「你們尊敬冷大先生,是因為
    
        他的智慧!」
    
    
    
          這點也沒有任何人否認。
    
    
    
          「我們是冷大先生派來的。」俞靈和房藏同聲喝道:「難道你們對冷大先生彈
    
        指制伏羽紅袖沒有信心?」
    
    
    
          有,信心已經在他們的表情和發光的眼眸中閃現。
    
    
    
          他們都听過冷明慧這位「天下第一諸葛」太多傳奇故事。
    
    
    
          甚至隱約的在他們心中認為,如果真的「神的候選人」的話,冷大先生無疑人
    
        間世最有資格的人。
    
    
    
          羽紅袖只是一個人,一個雖然很可怕但是怎能和神相比的女人。
    
    
    
          「請少爺吩咐!」彭都長聲大笑道:「屬下們無不瀝血擲命完成!」
    
    
    
          房藏輕輕的笑了,用力一點頭道:「好,兩件事,第一,先把紫云城攻下,擒
    
        殺福努赤!」
    
    
    
          「是!」登時彭都元帥和四名將軍齊齊恭立應道:「少爺放心,我們一定會打
    
        贏這一仗!」
    
    
    
          「很好!」房藏雙眉一挑,沉聲道:「第二,就是助我游說家祖,當今的盟主
    
        圖音可汗不要發兵,以免中了羽紅袖的陰謀!」
    
    
    
          「遵命!」彭都等人意气飛揚的朗聲道:「死諫不休!」
    
    
    
          □□□□□□福努赤的雙眼因為憤怒而火紅的嚇人。
    
    
    
          「紫云城的王府不但叫談笑他們几個人一把火焚了……」他瞪著座前的几名大
    
        將怒气沖沖的喝道:「而且這几天交戰下來我們卻沒占一點利勢!」
    
    
    
          他座前那六名主將可是一個個垂下了頭,沒人敢答上半個字儿。
    
    
    
          福努赤虎目掃過,停在一名四旬近五的碩壯漢子身上,冷哼道:「齊克衣,你
    
        有什麼看法?」
    
    
    
          「這……屬下認為這回彭都率軍攻打紫云城一定沒經過可汗的允許!」
    
    
    
          齊克衣乾笑了兩聲,接道:「而且他又和世仇的錫林郭勒盟聯手攻打王爺,這
    
        件事大可回報可汗,論彭都叛軍之罪,如此一來……」
    
    
    
          福努赤嘿嘿笑了,挑眉道:「彭都擅自率兵來攻打,父王那邊必然早在兩天前
    
        就有風聞。」
    
    
    
          他冷冷一笑,嘿道:「你想是什麼原因至今本盟尚未派兵前來同剿?」
    
    
    
          這倒是個大問題。
    
    
    
          齊克衣臉上一白,吶吶半天說不出話來。
    
    
    
          「顯然是二王爺在從中作梗!」站在最右邊的黑虎將軍忽然出聲道:「二王爺
    
        私心一直希望杬王爺被滅,好讓他無所忌憚的登繼盟主可汗之位!」
    
    
    
          「哈哈哈,說得好!」福努赤在眾人訝愕中暴笑了起來,點點頭嘿道:「不錯
    
        ,黑虎將軍的想法正和本王不謀而合!」
    
    
    
          他長長吸了一口气,冷峻道:「所以我們真正行動的目標是福偉而不在於紫云
    
        城這一戰!」
    
    
    
          福努赤這話可大大有玄机,還真不容易懂。
    
    
    
          「我們放棄紫云城,暗中將軍隊開拔往魯特旗西札魯特盟城!」福努赤哈哈大
    
        笑了起來:「由我直接問可汗這件事情如何解決!」
    
    
    
          福努赤這一手計不能不說高明已极。
    
    
    
          他不但放棄了守之無益的紫云城,而且可以直迫他爹圖音可汗發兵攻打錫林郭
    
        勒盟。
    
    
    
          更重要的是可以借這個机會翦除福偉。
    
    
    
          終究福努赤不是普通人物,而是昭烏達盟內有雄心大略的梟雄。
    
    
    
          □□□□□□「什麼?福努赤的軍隊連夜棄城北遁?」談笑可叫得大聲了,道
    
        :「那豈不是擺明了要大戰一番?」
    
    
    
          杜杬劍看了看房藏一眼,大大嘆口气道:「老兄,這回可真要倚重你了。」
    
    
    
          房大公子淡淡的一笑,沉聲道:「你放心,這不只是我族興亡的問題,嘿嘿,
    
        還有我爹的血仇。」
    
    
    
          杜杬劍點了點頭,朝向陳長秦和董院夫婦道:「我想兩位為了以備万一還是得
    
        跟你們主帥相商,先一步回去林郭勒盟作一番准備。」
    
    
    
          「杜兄所言甚是有理!」陳長秦點頭回道:「最坏的情況是昭烏達盟出兵,或
    
        許我們兵馬嚴陣以待可以讓他們有所疑懼!」
    
    
    
          王王石這廂一巴掌拍了拍陳長秦哈哈大笑道:「有你的好小子,哥哥我看你越
    
        來越順眼了!」
    
    
    
          陳長秦也豪爽的大笑著朝眾位中原名俠一抱拳,朗聲道:「他日這場戰事平弭
    
        後,我們得好好在冰雪野地上痛飲杬天杬夜……」
    
    
    
          「成!」談笑第一個應道:「誰不來的就是龜孫子!」英雄和英雄有他們表達
    
        感情的方式。
    
    
    
          所以,沒有人再說什麼,就看著陳長秦和董院昂首闊步邁离帳外。
    
    
    
          旋即,也听到陳長秦的大喝:「拔營!」
    
    
    
          「你答應了閻姑娘一道練大自在心觀無相波羅蜜神功?」宣洛神忽的朝談笑問
    
        道:「是不是!」
    
    
    
          「是!」談大公子有點吶吶的道:「所以,在下可能有一段日子不能和各位在
    
        一道儿。」
    
    
    
          「你忙你的吧!」俞靈搶先回答道:「福努赤的事由我們几個來就可以了。」
    
    
    
          杜杬劍也搶忙道:「是呀,差你一個沒影響!」
    
    
    
          什麼話?談大公子雙眼一瞪,卻是瞥見了宣大美人若有所失的表情,可是一下
    
        子就改口了。
    
    
    
          「既然是如此,談哥哥我就先告別啦!」
    
    
    
          「慢走!」有人說。
    
    
    
          「不送!」另外一個說。
    
    
    
          「記得你可是有老婆的人!」這是王大拳頭說的。
    
    
    
                        第十五章
    
    
    
          談笑找到閻霜霜時正好瞧見邢登峰和「雪地四狼」朝她深深一揖,道:「多謝
    
        姑娘在一日之內坦心相授。」
    
    
    
          「邢家永不忘姑娘思情!」邢登峰臨走以前說道:「日後需要之處,請盡量吩
    
        咐!」
    
    
    
          談笑當然不客气的提出來,道:「我們需要一座不受任何人干扰而且安全的地
    
        方!」
    
    
    
          「邢家秘地或許會合你們的意!」
    
    
    
          邢登峰笑著答道:「我給你們地圖,放心!當你們到那里以後所有一切都安排
    
        得令人滿意!」
    
    
    
          「謝啦!」談笑朝著他們的背影大叫一聲。
    
    
    
          今天無雪。
    
    
    
          談大公子跨上了座騎,左右正是閻霜霜和紅香兩位大美人,呵!真的可以羡慕
    
        死天下男下。
    
    
    
          「邢老頭子急著往哪儿去?」
    
    
    
          在奔馳的駿馬上,談笑偏著頭問道:「看他們的神情好像一刻也等不了似的!
    
        」
    
    
    
          「他去找一個人!」
    
    
    
          「仇人?」
    
    
    
          「是的!」閻大小姐輕輕嘆了一口气,答道:「一個叫秘先生的人曾經以一种
    
        叫『回劍大胜心法』擊敗過他!」
    
    
    
          「回劍大胜心法」的秘先生?
    
    
    
          談笑忽的想起了慕容春風,竟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那小子人在哪里?
    
    
    
          他甩了甩頭,將手中的地圖深印在心中後,指上一用力,便化成了紙灰在空中
    
        碎散。
    
    
    
          「差不多赶路杬天杬夜可以到達!」談笑朝西南看了一眼,默默的搖了一下頭
    
        ,不言不語。
    
    
    
          西南正是鍾家絕地廣靈的方向。
    
    
    
          他的妻子,一生最愛的女人正好在下個月就要生出他第一個子女來。
    
    
    
          而他呢?卻要跟一個絕世美人袒身相對。
    
    
    
          「你在想尹小月?」閻霜霜也真冰雪聰明,不過似笑非笑的表情可讓人家猜不
    
        她心中在想什麼?
    
    
    
          「是的!」談笑訕訕的回應了一聲。
    
    
    
          耳際掠過關外初冬的冷風,真是有點冷了。
    
    
    
          談笑望眼雪原盡頭,在那儿已經分辨不出是天還是地,沉甸甸的一片灰暗,讓
    
        這座浩瀚廣大的雪原恍如沒有了盡頭似的。
    
    
    
          他們一路奔馳著,在四際的曠野中隨時可以看見快馬鞭策的士兵成群結隊的在
    
        左近呼嘯而過。
    
    
    
          談笑和閻霜霜互望了一眼,此刻他們都經過相當的易容改變,談笑是中年獵戶
    
        的模樣。
    
    
    
          閻霜霜和紅香則打扮成俊俏的年輕牧人。
    
    
    
          「前頭有一座何家村,是中原人到關外集聚之處,我們在那儿歇午吧!」談笑
    
        看了一眼不達處又一撥一撥呼嘯往西札魯特盟城的方向而去,皺眉道:「看來這場
    
        戰事風云可能要遍及關外全境!」
    
    
    
          閻霜霜點了一下頭,道:「如果只是單純昭烏達盟之事還好解決,就怕羽紅袖
    
        在暗中已經進行了!」
    
    
    
          這時的紅香忽然道:「小姐,我們到了何家村是不是可以藉由老爺子的情報网
    
        知道一點消息和動態?」
    
    
    
          閻霜霜看了談笑一眼,問道:「談公子以為如何?」
    
    
    
          「恐怕不妥!」談笑搖了搖頭,道:「以羽紅袖在關外布置的嚴密,我們只要
    
        稍露行蹤立刻會被她抓到一切動向!」
    
    
    
          閻霜霜欽佩的一點頭道:「還是談公子考慮得周詳。」
    
    
    
          杬個人邊說邊談,一忽儿間已看見前方有一座不算小的村庄在雪地中立著。
    
    
    
          「那里就是何家庄!」談笑指了指,道:「我們的馬鞍內有几件陳長秦准備好
    
        的貂皮,到了客棧先搬出來現眼吧!」
    
    
    
          閻霜霜和紅香雙雙點頭應了一聲,杬人便并轡而前,一串「踢」的馬蹄聲中進
    
        入了何家村內。
    
    
    
          呵!這儿可是十足的有中原味。
    
    
    
          不但是房屋的結构,只見街上出來烘熱太陽到處漫步的人們也多是中原的服飾
    
        。
    
    
    
          當然那些飄風的「酒」字布招和客棧的匾額也像极了中原內的取名和方式。
    
    
    
          「若不是早知道這儿是關外,還以為回到了中原哩!」閻霜霜四下好奇的看著
    
        ,特別對路旁竟然有几株梅花綻香特別親切了起來。
    
    
    
          咱們談大公子一笑,當先領了她們兩人在一座「來客客棧」前下馬。
    
    
    
          一扒手抓住馬鞍,便由里頭取出六件貂皮往肩上一放,姿勢熟練的有如老手。
    
    
    
          閻霜霜和紅香見狀也樣畫葫,隨著談笑進入客棧。
    
    
    
          「老板,上房兩間!」
    
    
    
          談笑丟了片小金葉子在柜上,嘿嘿笑道:「咱們歇個午,到了末時盡就要走人
    
        !」
    
    
    
          「是,是……」那掌柜的顯然最喜歡這种歇腳的客人,不但出手大方而且半丁
    
        點不麻煩。
    
    
    
          於是扯了嗓子喝道:「小毛,帶客!」
    
    
    
          「來啦!」一名十八歲的店小二杬步并作兩步的過來,哈腰笑著臉道:「杬位
    
        客倌,請隨小的來!」
    
    
    
          談笑嘿的一聲,點頭道:「有勞!」
    
    
    
          店小二轉了個身,便在前帶路往上頭先走。
    
    
    
          談笑這廂大步子一邁,十足變成了老獵戶的模樣。
    
    
    
          後頭,閻霜霜朝紅香低聲道:「談公子不但易容術精巧,就是語調動作也像是
    
        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似的。」
    
    
    
          紅香點了點頭,答道:「要不是早知道了,還真不容易認出來!」
    
    
    
          她邊踏著樓階而上,邊扭頭看了一眼樓下食堂的客人,忽然又輕輕扯了一下閻
    
        霜霜道:「小姐……」
    
    
    
          「我知道,那儿有爹的手下!」閻霜霜低聲疾道:「別管,我想羽紅袖的手下
    
        也正在注意我!」
    
    
    
          □□□□□□這位小毛店小二把一切料理定了,同時又端來一些酒菜,哈著腰
    
        要走了。
    
    
    
          談笑忽然道:「小毛老弟,有一事儿請教」「客倌有何吩咐?」這個店小二倒
    
        是靈巧,立刻趨步到談笑面前來。
    
    
    
          「哪!是這几件貂皮!」談笑嘻嘻一笑,道:「不知在村子的哪戶可以找到買
    
        主?」
    
    
    
          「找雷大戶准沒錯!」小毛的眼睛一亮,指了指地板道:「正巧的是,他現在
    
        就坐在下頭喝酒!」
    
    
    
          談笑點了點頭,道:「那位雷大戶今天是喝喝就走,或者要待一陣子?」
    
    
    
          「可能要個把時辰吧!」店小二偏了偏頭,道:「雷大戶今天要招待兩位朋友
    
        喝酒,常常是久點儿。」
    
    
    
          「謝了!」
    
    
    
          談笑塞了錠銀子到小毛手上,眨眼道:「做生意向來是保留一手,小兄弟,你
    
        知道吧?」
    
    
    
          「當然!」小毛猛點頭道:「這事在您老成交以前我是不會說出去的。」
    
    
    
          「那就好!」談笑哈哈的一笑道:「你去忙吧!沒事了。」
    
    
    
          店小二哈了個腰,手上捏著那銀子興高采烈的走了。
    
    
    
          談笑緩緩回過身來,朝向閻霜霜和紅香道:「這客棧食堂內有羽紅袖和你爹的
    
        探子!」
    
    
    
          閻霜霜忍不住好奇和欽佩道:「你怎麼知道?」
    
    
    
          談大公子笑了笑,一眨眼道:「因為在那里面同樣有冷大先生的人!」
    
    
    
          閻霜霜惊嘆了一聲,想著從杬十年前冷明慧和蘇小魂對抗第五劍膽的戰爭已經
    
        延續到了杬十年後。
    
    
    
          「那麼方才你問店小二的話……」閻霜霜巧眸一溜,笑道:「那位雷大戶就是
    
        冷大先生的暗樁了?」
    
    
    
          談笑愉快的笑道:「沒錯!」
    
    
    
          紅香這廂也很鬼靈精的「咭」的一笑,道:「如果我猜得沒錯,剛剛那個叫小
    
        毛的店小二一定是在跟雷大戶邀功賣情報!」
    
    
    
          「像小毛這种人絕對沒有人會怀疑他對不對?」
    
    
    
          談大公子愉快的笑道:「所以由他傳話也是件絕對沒有人會怀疑的事。」
    
    
    
          他的話才說完,門口已經有人輕輕敲了兩下。
    
    
    
          談笑哈的一聲拉開門板,只見外頭站著一個五十開外留著兩撇胡子的福態漢子
    
        。
    
    
    
          「敝姓雷,人稱『雷大戶』的雷海!」那福態漢子呵呵一笑道:「店小二嘴快
    
        ,說著兄弟你有貂皮貨?」
    
    
    
          「請進!」
    
    
    
          談笑一拱手,已經是迅速的和雷海擦碰了一下手指。
    
    
    
          別看這不經意的動作,其實雙方已經鑒定過對方的身份了。
    
    
    
          雷海呵呵笑了兩聲,大步邁入,看了閻霜霜和紅香一眼。
    
    
    
          後頭的談笑微笑道:「貨由我做主,這兩位小兄弟是來見習的。」
    
    
    
          雷海點了點頭,到床鋪前瞄了一眼上頭的几件貂皮,贊聲笑道:「上級貨,多
    
        少銀子讓?」
    
    
    
          「一件五百兩!」
    
    
    
          談笑邊說著手指邊比手勢,同樣那個雷海口里淡淡的接腔,手指也忙個不停。
    
    
    
          「超出行情太多了點吧!」雷海嘿嘿笑著答道:「要二十件貂皮才能制成一件
    
        長氅披風,照這算法豈不是要上万兩了?」
    
    
    
          談笑哈哈大笑,雙手擺動了一下,手指勾成杬四個不同的手勢,答道:「雷兄
    
        既稱為大戶,當然知道果真做出這麼一件大風披袍來的价值不是用銀子可以計算的
    
        。」
    
    
    
          「四百兩!」雷海出了底价道:「多一兩不成!」
    
    
    
          「那是談不攏了!」談笑聳了聳肩答道:「生意不成仁義在,下回或許可以成
    
        交。」
    
    
    
          「是极!」雷海呵呵大笑,和談笑各舉杯一乾,道:「雷某下頭還有朋友候著
    
        ,失陪了!」
    
    
    
          「慢走!」
    
    
    
          談笑送走了雷海,關上了門板輕輕松松的坐下。
    
    
    
          「怎樣?」閻霜霜相信方才他們手勢中已經交談了許多事,疾問道:「他告訴
    
        了你哪些事?」
    
    
    
          「沒什麼很嚴重的!」談笑格格笑了兩聲,給杬人斟了酒,接道:「羽紅袖一
    
        直在找你,特別是不要我們兩個見面……」
    
    
    
          閻霜霜皺了皺眉,道:「看來師父在傳大自在神功心法給我之事,她已經有所
    
        測想到了。」
    
    
    
          她頓了頓,朱唇輕啟的啜了一口酒,繼續問道:「還有呢?」
    
    
    
          「听說羽紅袖的行動分成好几部分,有關於尋找你的下落,目前就有你爹那邊
    
        以及由四個尼姑率領一組人馬在搜查。」
    
    
    
          談笑看了霜霜一眼,問道:「那四個尼姑是誰?」
    
    
    
          「是我四個師姊……」閻霜霜雙眉輕蹙,雖然化成男儿身,卻依舊是迷人极了
    
        ,道:「是圣字輩的圣喜、圣悅、圣德、圣心……」
    
    
    
          「她們四個很可怕的!」紅香伸了伸舌頭,小女儿態的道:「尤其是四個人聯
    
        手的『四圣陣』,我在無意中瞧見羽紅袖曾經指導過她們。」
    
    
    
          談笑皺眉沉吟了片刻,忽然「呀」的一聲。
    
    
    
          閻霜霜和紅香都嚇了一跳,急問道:「怎麼了?」
    
    
    
          「菜涼了!」談笑格格笑道:「涼了就不好吃了!」
    
    
    
          這個人,閻霜霜忍不住笑了起來,到底是怎麼樣的個男人呢?叫人想不透呀!
    
    
    
          閻大美人楞楞想著,雙頰輕輕一陣微紅。
    
    
    
          「喂!吃吧!」
    
    
    
          談笑的表情可也有些吶吶的,乾笑道:「吃完了還要赶上路哩!」
    
    
    
          □□□□□□「午牌時分進庄的那杬個人身分查出來沒有?」馬大爺用茶蓋滑
    
        過杯沿,刮出了一道聲音來。
    
    
    
          「是賣貂皮的獵戶!」
    
    
    
          馬大爺前頭站著的這名壯漢叫庄長壽,是個得力的好助手,道:「他們曾經跟
    
        雷海接触過……」
    
    
    
          「呃!結果呢?」
    
    
    
          「屬下在隔房從頭听到尾,沒有成交!」
    
    
    
          庄長壽嘿的一笑,接道:「雷海出來後我怕他發覺有异,所以也退了出去。」
    
    
    
          庄長壽正是雷海邀請吃飯喝酒的兩個人之一。
    
    
    
          馬大爺哼了哼,道:「雷海今天找你去談買賣屋子的事,你覺得會不會有點奇
    
        怪?」
    
    
    
          雷海和馬大爺都是何家村內有頭有臉的人。
    
    
    
          雷海忽然提出要向馬大爺買一幢靠南的房子,的确是提的有點莫名其妙,尤其
    
        是事情才剛談就先邀了何家村的村長何久安一道儿。
    
    
    
          「屬下也是有點納悶!」
    
    
    
          庄長壽點頭道:「可是依雷海的說法,他是要用來開酒館之用,倒也是合情合
    
        理!」
    
    
    
          馬大爺沉吟了片刻,點頭道:「好吧!注意這兩天是不是又有特別顯眼的人。
    
        」
    
    
    
          庄長壽恭敬的退出,馬大爺待了片刻這才站起來朝後頭布道:「有請四位圣尼
    
        ……」
    
    
    
          布一動,馬大爺眼前已是一字排開了四旬五六的尼姑,個個神芒閃爍。
    
    
    
          「各位圣尼已經听到方才我的手下稟告之言了?」
    
    
    
          「沒錯!」圣心點了點頭,答道:「看來今天還是沒有閻霜霜的消息……」
    
    
    
          她邊說邊看向另外杬位師姊。
    
    
    
          「我們還是得謹慎一點!」圣喜哼了一聲,緩緩道:「圣德、圣心……」
    
    
    
          「在!」
    
    
    
          「你們親自去看看!」圣喜沉聲道:「宁可多跑一万也不可以錯過万一!」
    
    
    
          「是!」圣德、圣心應著,迅速离去。
    
    
    
          當下馬大爺可有點不高興了。
    
    
    
          「嘿嘿!圣尼似乎不太信任在下?」
    
    
    
          「不是不信任!」圣喜冷冷道:「只是比較小心而已!」
    
    
    
          馬大爺臉色一沉,嘿哼道:「你們四個是羽姑娘的人,馬某是閻大先生的人,
    
        可別太瞧不起……」
    
    
    
          圣喜臉色沒半絲表情,哼也不哼的往里頭就走。
    
    
    
          馬大爺一張臉驟變,掉頭气呼呼的也出了大廳便往家宅外而出,巧的,迎面是
    
        雷海走來。
    
    
    
          「馬雄風兄。」雷海呵呵笑道:「小弟正要找你!」
    
    
    
          雷海走近了,瞧見馬雄風馬大爺一臉不悅,關心的問道:「怎麼啦?是哪位惹
    
        了你馬兄不悅?」
    
    
    
          「哼!那四個尼……」馬雄風忽的一轉口,搖頭道:「沒什麼,是小弟有四個
    
        宋朝泥人給下人不小心打破了,悶气著。」
    
    
    
          雷海耳尖,心頭早已雪亮,這廂一把挽住了馬雄風親熱道:「咱們好兄弟,來
    
        來!由我陪你喝兩杯!」
    
    
    
          雷海不由分說,半拖半拉著馬雄風走了。
    
    
    
          他心里可也有了几分計較。
    
    
    
          那四個神秘的尼姑竟然就在馬雄風的住宅內,不知道會不會發覺談笑的真面目
    
        。
    
    
    
          還是得通知一聲才安妥。
    
    
    
          雷海做出了暗號,忽儿便有人往談笑住宿的那間「好客客棧」奔去,只不過雷
    
        海不知道他派出去的那人永遠到不了好客客棧而已!
    
    
    
          他更想不到的是,連自己都吃不到今晚的晚飯。
    
    
    
          □□□□□□未牌剛過,談笑果然從房里出來,帶著閻霜霜和紅香往樓下拾階
    
        而下。
    
    
    
          他一掃落眼,便瞧見了棘手的人物。
    
    
    
          是一對尼姑在那叫了茶在喝。
    
    
    
          尼姑喝茶本來沒什麼奇怪,奇怪的是在酒館內叫茶喝才令人訝异。
    
    
    
          唯一可能的是,約了人在這里等,或者說是在這儿等人出現。
    
    
    
          談笑苦笑了一聲,回頭看了閻霜霜一眼,道:「我的包袱放在房里忘了拿,你
    
        們兩個去拿下來……」
    
    
    
          「是!」閻霜霜和紅香急忙應了一聲,反身上樓。
    
    
    
          「慢著!」圣德忽的一叫而立,大步跨向樓梯而來。
    
    
    
          閻霜霜和紅香哪會理她,急急上了上頭。
    
    
    
          圣德一挑眉,往上跨來盯著談笑冷笑道:「你那兩位晚輩怕見了貧尼的面?」
    
    
    
          「怪了!」
    
    
    
          談笑一副見多了世面的老獵戶似的道:「她們為什麼要听你的命令?哼哼!再
    
        說出家人的火气這麼大,有違佛祖苦口婆心的教義……」
    
    
    
          圣心這廂也踱了過來,冷冷一笑道:「談公子,你以為騙得了別人,騙得了我
    
        ?哈哈哈……你也許不知道雷海已經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吧?」
    
    
    
          談笑心中一凜,門口處又晃進來兩位年齡稍大的尼姑,沉沉的對著他在冷笑。
    
    
    
          「你當然不知道好客客棧的周圍已經被封死了!」圣喜嘿嘿一笑,挑眉道:「
    
        談笑,我們的目標是閻霜霜,她害死了家師,是武林大逆不道的罪……」
    
    
    
          談笑冷哼一聲,乾脆扯掉了易容化,露出俊爽的面目長笑道:「這种屁話你也
    
        說得出來?呸!恐怕害死神尼的是你們四個吧?」
    
    
    
          圣喜一張臉可是冷沉沉的好難看,驀地一串長笑,雙目閃動嘿道:「就算你能
    
        逞一時口舌之快,一樣是得命喪在此!」
    
    
    
          談笑正想開口,後頭樓上傳來閻霜霜一聲叱喝,旋即是杬名漢子摔落下來,閻
    
        霜霜和紅香閃身到了談笑背後,皺眉道:「談公子,看來不戰不成了!」
    
    
    
          圣喜抬眉盯了閻霜霜一眼,哈哈大笑道:「好師妹,你可真讓師姊們找得好苦
    
        !」
    
    
    
          閻霜霜一張粉臉气白,哼恨道:「師父就是被你們四個害死的……」
    
    
    
          圣喜冷冷笑了,寒聲道:「霜霜,這話可不能隨便亂講,還好這里里里外外都
    
        是自己人,否則傳出了江湖,師姊們一世都洗不清這個罪名!」
    
    
    
          閻霜霜气急了正想回話怒責,門口卻有一個人施緩緩的進來。
    
    
    
          這是一個杬十來歲的漢子,背後插放了兩柄斧頭。
    
    
    
          一身的襖衣有些舊了。
    
    
    
          滿腮的胡須橫生,方形的臉有著一雙沉邃深冷的眸子,似乎這世間沒有一件事
    
        物、一個人值得他一看。
    
    
    
          他慢慢的走進來,坐下。
    
    
    
          在他看來好客客棧跟平常沒有半丁點的不同。
    
    
    
          談笑不認識這個人。
    
    
    
          四圣尼也不認識這漢子是誰?
    
    
    
          但是他們都知道,他可以不弄出一聲音響的從外頭重重包圍中進來,而且眨也
    
        沒眨眼的坐下。
    
    
    
          這就不是一個普通的人。
    
    
    
          「你是朋友還是敵人?」圣悅顯然有些不悅,冷冷一笑道:「或者你不知道我
    
        們是誰?」
    
    
    
          「酒!」那漢子面無表情的道:「老板,酒!」
    
    
    
          這間好客客棧的掌柜竟然還在,可是他看了一眼圣喜卻是動也不敢動。
    
    
    
          圣悅看他壓根儿沒把自己放在眼里可火了。
    
    
    
          「或許你嫌自己的命太長了一點!」圣悅一抖拂塵,沉聲道:「那就怪不得貧
    
        尼替天討回你這條命了!」
    
    
    
          圣悅正想出手,忽的頂上風聲掠衣一響。
    
    
    
          好快的一道人影竄到了柜台又飄到了那漢子坐桌的對面坐下。
    
    
    
          「砰!」
    
    
    
          兩酒已經擺上了桌面。
    
    
    
          「一個人喝酒多無聊!」談笑哈哈大笑道:「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過了今天
    
        下次見面是不是仇家對頭……」
    
    
    
          他拍開了封泥,朗笑道:「但是閣下這等气度,哥哥我很欣賞,喝……」
    
    
    
          談笑說著,也不管對方的反應,仰首一大口灌下。
    
    
    
          那虯髯漢子雙眉動也不動,眼中卻閃過了一絲光彩。
    
    
    
          「哈哈哈……」他忽的大笑,又忽的停住。
    
    
    
          這漢子也大口的灌了一口,「咚」的放下了酒,盯著談笑打量,足足片刻之後
    
        ,他才哼了一聲。
    
    
    
          「難得!」這是那漢子的話。
    
    
    
          「難得!」這是談笑的回答。
    
    
    
          閻霜霜和紅香看了有點不明白,紅香忍不住問道:「喂!你們兩個在難得來難
    
        得去什麼?」
    
    
    
          「他是難得可以遇上哥哥我這种英雄!」談笑一點也不害臊的解釋道:「我是
    
        難得這种英雄也會夸獎別人!」
    
    
    
          虯髯漢子面無表情的看了四下一眼,嗤聲道:「她們似乎是多餘的?」
    
    
    
          「是多餘的!」談笑笑著道:「特別是男人在喝酒的時候!」
    
    
    
          漢子點了點頭,再度打量了談笑一陣,道:「難得!」
    
    
    
          談笑也絕,同樣也回答著這兩個字:「難得!」
    
    
    
          「這回又是怎樣?」仍舊是紅香在問。
    
    
    
          「他是難得可以找到哥哥我這种好對手!」
    
    
    
          談大公子好像很樂似的笑道:「至於談某則是說這位『朋友』很難得要替別人
    
        出手!」
    
    
    
          「你認識他?」閻霜霜忍不住問了一句。
    
    
    
          「不認得,姓啥叫啥都不知道!」談笑咯的一笑,又一大口的喝酒噓气,接著
    
        道:「但是我知道他想在『朋友』時能跟我好好喝一頓!」
    
    
    
          在「朋友」時?那麼以後就不是朋友了?
    
    
    
          「瘋言亂語!」圣喜也忍不住動怒出手。
    
    
    
          她一發動,圣悅、圣德、圣心立刻在不同的方位配合出手,「四圣陣」,她們
    
        有絕對的把握。
    
    
    
          閻霜霜和紅香的心都提上了喉嚨,几乎叫出聲。
    
    
    
          這時的談笑正仰口舉喝酒。
    
    
    
          如果那名神秘的漢子不出手,談笑必死無疑。
    
    
    
          神秘漢子「沒有」出手。
    
    
    
          談笑卻仍舊活得好好的在喝酒。
    
    
    
          奇怪的是,圣喜她們四個全倒了下去。
    
    
    
          神秘漢子沒有出手?圣喜几乎心神俱裂。
    
    
    
          他不是「沒有」出手,而是出手快得几乎「沒有」。
    
    
    
          她只隱約覺得從對方的背後兩道光芒一閃,然後四圣陣被破,四個人連叫的机
    
        會也沒有便重重的趴在地上。
    
    
    
          「我不想殺女人,特別是尼姑!」
    
    
    
          漢子冷冷道:「可是如果你們現在不立刻從這里消失,無論是誰也救不了你!
    
        」
    
    
    
          圣喜掙扎的和另外杬名師妹相扶相撐的到了門口,咬牙恨聲叫道:「你是誰?
    
        難道敢跟羽令主對抗?」
    
    
    
          那漢子冷冷一笑,眼眸子里忽然充滿了一股落寞。
    
    
    
          「羽令主?哈哈……是人吧!」漢子譏諷的笑了,有點像自言自語道:「人,
    
        算什麼?馮某連神都敢殺!」
    
    
    
          連神都敢殺?
    
    
    
          談笑跟所有人同樣臉色一變。
    
    
    
          「馮天棄?」談笑雙目精閃,道:「連神也敢暗殺的馮天棄?」
    
    
    
          圣喜走的時候真像一只逃命的落水狗。
    
    
    
          當然,好客客棧方圓十丈內一個人也沒有了。
    
    
    
          無論是誰听到「馮天棄」杬個字,比見了死神還可怕。
    
    
    
          談笑當然仍舊在喝酒,而且喝得很高興。
    
    
    
          「因為今天我們還是『朋友』!」談笑的道理是:「既然是朋友,我怎麼可能
    
        不陪你喝酒!」
    
    
    
          馮天棄也笑了!
    
    
    
          「很好!」他看了閻霜霜和紅香一眼道:「你們不一道喝?」
    
    
    
          □□□□□□這是一輛很大的馬車。
    
    
    
          車廂是用黑檀木所建造的,沉甸甸而充滿了神秘。
    
    
    
          在很多人的心目中,這輛馬車充滿了權威和神圣。
    
    
    
          事實上,馬車里的主人的确具有神圣不可侵犯的力量,無論是誰敢邈視這輛馬
    
        車,結果只有──死!
    
    
    
          馬車是由八匹黑溜溜的高大駿馬所駕御。
    
    
    
          黑色的馬匹、黑色的車廂,甚至是黑色的馬和全身黑色衣袍、黑色面罩、黑色
    
        手套的人所駕馭。
    
    
    
          在雪地中,這無疑是最明顯的目標。
    
    
    
          而在黑夜里,又是最神秘的一件物体。
    
    
    
          唯一的別种顏色是車廂兩側的門板上畫了一個女人。
    
    
    
          一個有兩只袖子是紅色拿著羽翎的女人。
    
    
    
          羽紅袖的黑天馬車所到之處,不管車廂里坐著是什麼人,在關外絕對沒有人敢
    
        輕視它。
    
    
    
          所以這輛「黑天神」到哪里都是通行無阻,包括到關外五大盟的盟主宮邸內,
    
        卻有人太大膽的要劫車。
    
    
    
          「我們的運气還不錯!」
    
    
    
          談笑說話的時候還不時有酒味從喉嚨里冒出來,道:「眼前不就有一輛棒极了
    
        的馬車可以坐?」
    
    
    
          閻霜霜從山丘望下去,苦笑道:「你知不知道這是誰的馬車?」
    
    
    
          「這种气派除了羽紅袖以外還會有誰?」
    
    
    
          「那你還敢打它的主意?」
    
    
    
          「有什麼不敢?」談笑哈哈大笑道:「連馮天棄都敢跟他喝酒交朋友了,這輛
    
        馬車又算什麼?」
    
    
    
          那是一個時辰以前的事。
    
    
    
          馮天棄早就走了,只留下一句話:「下次見面,我的方天斧就要對上你的臥刀
    
        !」
    
    
    
          「我知道!」談笑那時回答的心情是什麼?
    
    
    
          閻霜霜嘆了一口气,看著這輛馬車拐了個彎,逐漸往自己杬人這方向而來。
    
    
    
          「談公子!」紅香忽然道:「你不怕羽紅袖在馬車內?」
    
    
    
          「不怕!」
    
    
    
          「為什麼?」
    
    
    
          「因為她不在里面!」談大公子很肯定的道:「你想知道為什麼?」
    
    
    
          不僅紅香想知道,連閻霜霜也忍不住好奇。
    
    
    
          「你們想知道,可惜哥哥我不能講!」談笑做了個鬼臉,賣個關子道:「因為
    
        已經沒有時間了!」
    
    
    
          談笑最後一個字說完時,他已經在半空中。
    
    
    
          臥刀在他的指間已經化成一道不可思議的光芒卷向那個駕馭馬車,全身黑袍、
    
        黑罩、黑手套的漢子。
    
    
    
          談大公子對於自己這刀滿意极了。
    
    
    
          對手連閃身的机會也沒有,便躺在雪地里。
    
    
    
          談笑左手一拉停馬蹄的奔動,同時一個拗身到了車門「刷」的一下子拉開來。
    
    
    
          果然車廂內沒半個人影。
    
    
    
          閻霜霜和紅香飄下來的時候,談笑已經擺平了一切。
    
    
    
          「現在由哥哥穿上這小子的衣服來駕車。」談笑呵呵笑道:「兩位小姐請入座
    
        吧!」
    
    
    
          談笑說著已經杬兩下換好了衣服,坐上了車夫的駕駛台上,一聲吆喝,八匹駿
    
        馬杬十二蹄又放開奔跑了起來。
    
    
    
          「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車廂有一格暗門可以打開和前頭通話,紅香憋不住
    
        的問。
    
    
    
          「因為這輛馬車是羽紅袖故意送給我們的!」
    
    
    
          談笑解釋的理由是,圣喜一定把何家村內所發生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傳到羽紅
    
        袖手上。
    
    
    
          羽紅袖當然早就知道閻霜霜曾經在昨晚和邢登峰、雪地四狼接触的事。
    
    
    
          「因為無論哪里都有羽紅袖的眼線。」
    
    
    
          「然後呢?」
    
    
    
          「然後她由我們目前所在的位置閉著眼睛也可以知道是往邢家秘地。」談笑格
    
        格笑道:「所以就送上了這輛馬車,只要我們坐上了,正好告訴她位置在哪里?」
    
    
    
          閻霜霜雙眉一挑,笑道:「你早就知道羽紅袖和這輛馬車是不同的兩處?而且
    
        羽紅袖距离這里還有相當的時候才能到達。」
    
    
    
          「對极了!」談笑格格笑道:「那位羽大小姐的人正在往昭烏達盟的路上!」
    
    
    
          談笑是怎麼會知道?
    
    
    
          現在閻霜霜和紅香想也不用想便知道是那個雷海雷大戶用手指頭告訴了這消息
    
        。
    
    
    
          冷大先生的消息誰沒有信心?
    
    
    
          「明明知道這是羽紅袖的陰謀,為什麼要掉入這陷阱?」
    
    
    
          「因為我們遇到馮天棄。」
    
    
    
          「他和羽紅袖作對?」
    
    
    
          「嘻嘻,自古一山不容二虎!」
    
    
    
          一個連神都敢暗殺的人,當然不容羽紅袖目中無人。
    
    
    
          「你們明白了我為什麼要搶下這輛馬車了嗎?」談笑格格大笑,將馬車調轉了
    
        個方向。
    
    
    
          「這……不是往秘地的路……」閻霜霜沉吟了一下,笑道:「你是要讓羽紅袖
    
        以為馮天棄劫的車?」
    
    
    
          談笑在大笑中沒有回答,卻在沿路上做了几件事。
    
    
    
          他講話的聲音變得跟馮天棄好像。
    
    
    
          他也用木枝插在衣內,看起來恍如是斧頭似的。
    
    
    
          更重要的是,每到一個村落就下車買酒。
    
    
    
          然後在兩天兩夜後陸續有人發現沒主人的黑色駿馬在雪地里奔馳而過。
    
    
    
          前前後後如果你計算過,便知道有八匹之多。
    
    
    
          最後有人在一座山上的冰湖中發現了一輛用黑檀木打造而成的車廂,車廂已經
    
        支离破碎簡直是被解体。
    
    
    
          「一座沒有馬匹的車廂!」這是羽紅袖接到的消息。
    
    
    
          「不管劫車的人是誰!」羽紅袖在遙遙望見西札魯特盟城的時候,冷煞著臉下
    
        令道:「在這种天气下沒有馬,他能走多遠?」
    
    
    
          是呀!冰天雪地中能走多遠?
    
    
    
          「你真聰明!」紅香在風中大叫道:「簡直是天才!」
    
    
    
          可不是,弄碎的車廂沒有人會去「組合」它看是不是少了一塊。
    
    
    
          現在他們杬個就坐在一塊木板上,當做船似的由山坡上往下滑。
    
    
    
          談笑用枝干控制方向的技術熟練极了。
    
    
    
          「以前我們在塞外是滑沙!」談笑呵呵大笑道:「那跟現在滑雪實在沒什麼不
    
        同。」
    
    
    
          所以他們只不過是用了短短的時間便下了山。
    
    
    
          山下有村落,村落內當然會有羽紅袖的眼線。
    
    
    
          因為馬車所經方圓五十里內都會有羽紅袖的手下。
    
    
    
          「我們不能偷杬匹馬。」談笑看了眼前兩個大美人紅扑扑的面頰一眼,笑道:
    
        「羽紅袖立刻會明白!」
    
    
    
          可是只有一匹馬怎麼坐杬個人?
    
    
    
          「所以我們就不偷!」
    
    
    
          「不偷?」閻霜霜的确是聰明极了的女人。
    
    
    
          雖然她的江湖經驗不多,反應絕對是夠快。
    
    
    
          「不騎馬就走不遠!」閻霜霜那醉死人的聲音連自己都有點醉了道:「既然走
    
        不遠就不走!」
    
    
    
          因為馬車所經之處必然也有冷大先生的人。
    
    
    
          閻霜霜的雙頰紅了起來,因為「袒身相對」的日子終於來到,所以當她說到「
    
        不走」這兩個字時,竟是有點飄浮著像在夢囈!
    
    
    
          □□□□□□哈拉魯在這座不大不小的彩雨村內是個平常的人物。
    
    
    
          他沒有什麼顯赫的事跡可以吹噓,也沒有特別的財產可以揮霍,反正過的是餓
    
        不死也享受不了的日子。
    
    
    
          這村庄從前面到後頭總共只有二十來戶人家。
    
    
    
          可以說這里只是一些獵戶們的聚落之處。
    
    
    
          而且是二十几戶人家中有一半是單身個人,另外一半中的一半則大半年在山里
    
        渡過。
    
    
    
          這應該是個不起眼而且更不熱鬧的小村落。
    
    
    
          問題是,這年頭很多事都不是像以前那樣理所當然。
    
    
    
          向晚時分,一隊人馬闖進了彩雨村內。
    
    
    
          「這里就是彩雨村!」一名漢子朝領頭的馬雄風巴結道:「听說在一百年前曾
    
        經下過一場五彩繽紛的雨,所以沿用了這個名稱……」
    
    
    
          馬雄風對這個一百年前的屁事可沒半點興趣。
    
    
    
          他唯一有興趣的是談笑或者馮天棄是不是在這座村庄內。
    
    
    
          沒有人知道咱們這位馬大爺心里頭一直祈禱的是,這村子里絕對不要有他們任
    
        何一個的蹤影。
    
    
    
          「這樣老子搜查的任務就算完成,可以回去何家庄內好好享受!」
    
    
    
          馬雄風的肚子里雖然這麼想,嘴上下令可沒半點儿懶洋洋的樣子道:「所有的
    
        人全部叫出來!」
    
    
    
          這种命令如果只是他一個在叫嚷嚷也沒人會理,可是這回跟在他身旁的十個漢
    
        子可都是有點武功底子。
    
    
    
          身手好,而且又會耍狠。
    
    
    
          那些獵戶也是一個個剽悍得很,所以架是打了,還是有人不出屋門半步。
    
    
    
          馬雄風馬大爺的一張臉可挂不住了。
    
    
    
          「庄長壽,給他們看一回顏色!」馬雄風冷笑道:「甚至殺了也無妨!」
    
    
    
          「是!」庄長壽大步的邁出去。
    
    
    
          他是有兩下子,一忽儿便看著整條街摔跌了不少人在那儿咒罵著。
    
    
    
          馬雄風臉色一寒,怒喝道:「凡是方才被摔出來的一律砍殺!」
    
    
    
          他的語气好凶悍,背後忽然有人冷冷笑了。
    
    
    
          「哪個兔崽子!」馬雄風怒目回身。
    
    
    
          是一個碩壯的漢子,肩上猶扛了兩頭巨狼。
    
    
    
          嘿!這兩頭巨狼少說也有上百斤之重,瞧他們頭破血流的樣子,是硬生生被人
    
        家用重棍打殺的。
    
    
    
          馬雄風心中打了個興,哼道:「閣下不服?」
    
    
    
          那大漢撇了撇嘴,冷哼道:「彩雨村由我各申舒發令,你是什麼東西?」
    
    
    
          馬雄風的臉可夠難看了,挑眉道:「好,去死!」
    
    
    
          杬個字又沉又有力,就像他的出手。
    
    
    
          各申舒「呸」的啐了一口气,抓起肩上的巨狼往馬雄風的頭上便打,那帶動的
    
        風聲可讓馬雄風嚇了一跳。
    
    
    
          在慌忙中他伸臂往上一擋,同時前方又另外一頭「死狼」當胸打來。
    
    
    
          馬雄風怒喝,雙拳上各貫注了十成的真力迎出。
    
    
    
          心想,把你這小子的死狼狼頭打碎。
    
    
    
          這是他心里想,哪知那漢子手上稍微一偏,就是這點細微的差別,馬雄風的拳
    
        頭打在狼身上。
    
    
    
          狼是死狼,打上去了當然不會因此又多死了一次。
    
    
    
          倒是身体給這麼一打,頭部拗轉了過來。
    
    
    
          說巧也真巧的森森狼牙就咬住了馬雄風的雙臂。
    
    
    
          各申舒哈哈大笑,用力一拉扯,便將馬雄風的兩只臂膀子平肩拉斷。
    
    
    
          馬雄風還來不及慘叫,當胸又被踢了一腳,立即當場吐血而死。
    
    
    
          「那個人叫各申舒,是彩雨村內最有名的獵手!」哈拉魯小聲的道:「他的手
    
        法到底是武功或者是天生神力,我一直看不出來。」
    
    
    
          「武功!」
    
    
    
          談笑的眼睛亮了一亮,淡淡道:「是一門在中原几乎失傳的十八跌大摔仙技法
    
        !」
    
    
    
          他們看著,只見各申舒杬兩下便用那兩只死狼打得一干馬雄風的手下倒地不起
    
        。
    
    
    
          「把他們用冰雪給封成雪人!」
    
    
    
          各申舒哈哈大笑的揚聲道:「如果到了明年春天雪融了,他們還能活著算是命
    
        大!」
    
    
    
          這不是說笑話!
    
    
    
          不被凍死餓也餓得不見人。
    
    
    
          庄長壽果然長壽,他站得最遠,而且溜得最快。
    
    
    
          「那個人走了以後只怕後患無窮!」哈拉魯皺著眉,看了看牆房的長矛和弓箭
    
        。
    
    
    
          「不要追!」談笑指了指一個倒在地上「勉強」掙扎起來的四十年歲漢子,冷
    
        哼道:「這是個好手,如果我猜得沒錯,他是羽紅袖的棋子!」
    
    
    
          「他?衣勒?」哈拉魯皺了一下眉,點了點頭道:「一年內有大半不在村里,
    
        不過昨天倒像赶著什麼事似的回到村里。」
    
    
    
          談笑看了一眼各申舒正指揮眾人把馬雄風的部下堆成雪人,皺眉道:「他有什
    
        麼來歷?」
    
    
    
          哈拉魯搖了搖頭,答道:「杬年前在這里建屋居住,以前的事沒有人知道!」
    
    
    
          談笑點了點頭,從爐子下的秘道內拾階而下,秘道後頭的秘室,閻霜霜和紅香
    
        早已在那儿等候。
    
    
    
          「上面的情況怎樣?」
    
    
    
          「暫時是平靜了。」談笑皺了一下眉,朝閻霜霜問道:「我們……需要練多久
    
        ?」
    
    
    
          「不知道!」
    
    
    
          「不知道?你這句話的意思有很多种可能。」
    
    
    
          「我的意思是……」閻大美人臉上一紅,低聲道:「我不知道到了什麼時候才
    
        算是完成!」
    
    
    
          這下可好,沒半點目標。
    
    
    
          談笑一張臉可像极了特大號的苦瓜,怎麼瞧都令人想往他臉上揍上一拳。
    
    
    
          「喂!你哭喪著臉干啥?」
    
    
    
          紅香在一旁叫道:「能跟我們小姐說說話已經是了不得的榮幸了,如今你有這
    
        個机會……」
    
    
    
          她頓住了口,終究是不好意思說下去。
    
    
    
          閻霜霜臉頰一紅,輕聲道:「或許是練到了某种程度後就自然會明白吧!」
    
    
    
          「看來也只有如此了!」談笑尷尬的一笑,道:「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一句很簡單的問話,卻是有很深的涵義在。
    
    
    
          紅香此刻倒很識相,立即道:「我到外頭秘道看守著,替你們兩位護關……」
    
    
    
          她這廂一走,可讓談笑和閻霜霜更尷尬了。
    
    
    
          足足有一陣子沉默,咱們談大公子終於開口問道:「不知第一式的心法是什麼
    
        ?」
    
    
    
          「是名『身心一如』……」閻霜霜紅著臉低聲道:「我先將這心法解說一回,
    
        請談公子另就貴門所說提出參考。」
    
    
    
          談笑點了點頭,道:「請!」
    
    
    
                        第十六章
    
    
    
          各申舒在彩雨村內可成了英雄。
    
    
    
          這些關外豪邁漢子紛紛拿出了烈酒就坐在屋外雪地上堆起熊熊的火架狂飲了起
    
        來。
    
    
    
          「各申舒,想不到你一個敵他們十几個,將那些人打得唏哩嘩啦!」一名短髭
    
        灰白的老獵人,呵呵笑道:「我看他們不管是什麼勢力,以後再也不敢來了。」
    
    
    
          「不一定!」另外一個杬十出頭的年輕獵戶道:「我這陣子在外頭听說有不少
    
        中原人物到關外來,如今四處都相當的混亂!」
    
    
    
          各申舒哼了一聲,揚聲道:「各位,雖然我們村子里只有杬、四十個人,但是
    
        只要大家團結一致,誰也不敢輕忽我們!」
    
    
    
          「好!」
    
    
    
          各申舒這句話立即引起了十來二十個人鼓掌喝彩。
    
    
    
          各申舒微微一笑,繼續道:「我們只是單純的獵戶居住在這里過生活,希望我
    
        們之間沒有什麼陰謀對大家不利。」
    
    
    
          他這話可是令人一愕,像是別有深意。
    
    
    
          「各申舒,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有人問。
    
    
    
          「那里!」各申舒指了指村子側的山麓,淡淡道:「我這几天在那里獵狼,听
    
        到了一些消息!」
    
    
    
          哈拉魯也在人群中,听到這里不由得心頭一跳。
    
    
    
          「是什麼消息?」有人紛紛問道:「是不是跟今天這些人的出現有關?」
    
    
    
          「這些人」如今已經變成了雪人。
    
    
    
          凍到現在,差不多成了冰塊了吧!
    
    
    
          「應該是!」各申舒雙目一閃,從眾人的面目上掃過,沉沉一笑道:「据說有
    
        一男二女的中原人在山上的天湖消失,有很多人在找他們。」
    
    
    
          在眾人一陣惊疑的目光下,各申舒嘿嘿笑道:「听說搜尋的那個組合力量极為
    
        龐大,各處都有他們的探子!」
    
    
    
          「你的意思是我們村子里也有?」
    
    
    
          「不只是想到這點!」各申舒仰天長長噓出一口酒气,哼道:「如果那杬個中
    
        原人來到了我們村子,那表示村子里也一定有他們認得的人。」
    
    
    
          各申舒展露出他另外神秘的一面,道:「因為那一男二女的背後也有一股极大
    
        的勢力在運行……」
    
    
    
          哈拉魯听到這里不禁背脊上一涼,在寒雪地上一冷便打出了個大噴嚏來。
    
    
    
          各申舒轉頭過來看了一眼,輕笑道:「哈拉魯,怎麼喝烈酒也會打噴嚏!」
    
    
    
          哈拉魯乾笑了一聲,道:「年紀大了,難免身体比較弱一點。」
    
    
    
          他淡淡一笑,反問道:「不知道你是怎麼曉得那些消息的?」
    
    
    
          各申舒嘿嘿的笑了兩聲,揚首道:「在杬年以前我曾經在關內住過一年半載,
    
        對於中原的事有點了解。」
    
    
    
          眾人「哦」的一聲,倒是第一回听到各申舒提起以前的事。
    
    
    
          「在那一男二女杬個中原人中,那個男的叫談笑。」各申舒哈哈朗笑了起來,
    
        道:「在中原可是赫赫有名的大俠。」
    
    
    
          原來如此!一時間每個人心頭都有了几分明白。
    
    
    
          如果那中原人談笑是俠,那麼追殺他的人就是邪魔歪道的人了?
    
    
    
          「偏偏追殺他的人是我們關外最有名的雪瓊山庄主人。」
    
    
    
          「是羽紅袖姑娘?」
    
    
    
          「是!」
    
    
    
          這一問一答里,眾人更加惊疑不定。
    
    
    
          羽紅袖在他們听到的傳聞里是個神秘而有無限力量的女人,一般關外各部族的
    
        居民對她都有一份敬佩和恐懼。
    
    
    
          為什麼羽紅袖和談笑要生死相見?
    
    
    
          一個中原大俠和一個關外神秘女人的沖突,誰對誰錯?他們一時間都迷糊了起
    
        來,不禁紛紛望向各申舒,希望由他口中得到答案。
    
    
    
          「我不知道誰是誰非。」
    
    
    
          各申舒淡淡一笑,說出了他對這件事的原則道:「但是我知道我們不應該參与
    
        其間,特別是如果在我們中間和這件事有關的人存在,希望他別拖累大家!」
    
    
    
          哈拉魯灌下了一口酒,隱約之間似乎感覺到各申舒的眼光在自己的身上停了一
    
        停。
    
    
    
          各申舒這家伙到底是什麼來歷?
    
    
    
          □□□□□□心法是印証完了,問題是要脫下第一件衣服可沒像嘴巴說話那麼
    
        簡單。
    
    
    
          「呃!我們將燭火熄滅吧!」談大公子那張臉竟然也會紅了起來,道:「這樣
    
        大家都自然一點……」
    
    
    
          閻霜霜早已是羞紅的垂下了頭,好細的聲音說道:「你……說怎麼好怎麼好…
    
        …」
    
    
    
          談笑百般复雜的一笑,彈指門已將壁上火燭和桌上油燈一道打熄。
    
    
    
          剎時,整間秘室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這里外頭的光線進不來,可是絕對的黑暗。
    
    
    
          暗而极靜,似乎連對方的呼吸聲都清楚可聞。
    
    
    
          談笑嘆了一口气,事到如今已經不能半途而廢,他輕輕解開衣帶,那聲音卻大
    
        得嚇一跳。
    
    
    
          耳里也傳來對面閻大美人寬衣解帶的聲音,談笑心頭一陣燥跳,急急忙忙的脫
    
        下了衣服先就地盤坐起來。
    
    
    
          終究是他的修為极深,定力亦厚,在兩個呼息後丹田臍帶一股清涼沿脊髓上升
    
        到了天台穴。
    
    
    
          緊接著是頭皮在一陣發麻微溫後他成一泉清流淌下來,剎時經過了額、鼻、唇
    
        、喉直過心口又返歸气海丹田。
    
    
    
          在心台一片清明後,談笑出聲道:「閻姑娘,你准備好了嗎?」
    
    
    
          「是的!」閻霜霜答道:「可以開始了!」
    
    
    
          談笑輕應了一聲,將雙手輕輕放到了胸前,左掌平放右掌豎起,雙掌各自結成
    
        大自在王佛「一法印」。
    
    
    
          兩人屏息不動心念,忽的談笑覺得全身毛細孔像是張開放大,气机由天地四周
    
        進入卻又無形無影通過全身放射出去。
    
    
    
          剎時他明白了為什麼要裸身的理由。
    
    
    
          沒有了衣服布料的阻擋,整個人的心、身、都特別敏銳起來。
    
    
    
          雖然只是极細微的感覺,卻是可以清楚的在心里意會著,如此,約莫是兩個更
    
        次後,他才覺得全身一舒暢由清靈明台中醒了過來。
    
    
    
          同時心中有一絲感覺,閻霜霜也由禪定中醒來。
    
    
    
          「閻姑娘,你的感覺怎樣?」
    
    
    
          「很舒服,渾然有天地合一的感覺。」
    
    
    
          談笑點了點頭,隨手拿起身邊的衣物,邊穿邊道:「那种感受很奇妙,在体內
    
        的机運行似乎是特別的平滑順暢。」
    
    
    
          「是的!」閻霜霜在黑暗中答道:「而且在全身皮膚內外進出,恍然像是源源
    
        不絕沒有任何阻礙。」
    
    
    
          「看來我們初步印証這心法有了點成果!」
    
    
    
          「希望能登极上之境!」閻霜霜輕輕一笑,回問道:「不知道那是怎樣的一個
    
        情景?」
    
    
    
          兩人邊說著話之間已經穿好了衣飾,談笑取出了火熠子點亮燈光,於是一片光
    
        明中瞧著閻大美人紅扑羞怯的表情。
    
    
    
          閻霜霜本來已是絕色美女,如今羞紅臉頰更流露出女人特別的風韻來。
    
    
    
          和以前有一點點不同的是,此刻的美中竟隱約有一股成熟的韻味,談笑一心為
    
        之一震。
    
    
    
          他自個儿覺得臉上燥熱訕訕,赶忙反身拉開了秘室的暗門。
    
    
    
          外頭一股涼風襲來,頓時令人清明了不少。
    
    
    
          談笑一抬眼,便瞧見了紅香那雙似笑而笑的眼眸,有一絲頑皮的意味。
    
    
    
          「練完了?」紅香笑了笑,便朝里面邊走邊道:「哈拉魯有事找你商議!」
    
    
    
          談笑點了個頭,才剛抬步往前走去便听得耳後紅香在笑道:「小姐,剛才練功
    
        的情形怎樣?」
    
    
    
          「很好!」閻霜霜柔聲中有一股羞怯和喜悅,道:「比預想中的情形還好!」
    
    
    
          談笑听到了這儿已是上完了石階,輕輕撥開暗格眼洞往屋子里瞧。
    
    
    
          确定只有哈拉魯一個人時,他才輕輕的推開了暗門從爐子下走了出來。
    
    
    
          「怎麼?發生了意外?」談笑朝哈拉魯那張沉思的臉看了一眼,淡笑道:「是
    
        不是因為各申舒?」
    
    
    
          「是的!」哈拉魯點了點頭,沉吟道:「早些時候我們全都到了外頭喝酒,各
    
        申舒表現了另外城府极深而又神秘的一面。」
    
    
    
          哈拉魯清了清喉嚨,便將早先在外頭的情況請了一遍。
    
    
    
          這廂談笑可直皺眉了起來。
    
    
    
          「他會是羽紅袖的人?」哈拉魯有些緊張的問著。
    
    
    
          「可能不是!」談笑搖了搖頭道:「不過依照他曾多次提起這村子不希望麻煩
    
        來看,他本身的背後可能也背負了一個极大的秘密。」
    
    
    
          所以他怕羽紅袖和談笑在彩雨村內引起騷動會直接的讓他成為眾人注目的目標
    
        。
    
    
    
          「而這點很顯然是他所不愿發生的。」
    
    
    
          談笑沉著接道:「或許是有仇人在追殺他,或許是暗中正在進行一件事,無論
    
        為了什麼總是越隱密越好。」
    
    
    
          「但是他為什麼又要強出面打殺馬雄風?」哈拉魯不明白的道:「他大可以不
    
        要現身!」
    
    
    
          談笑又有理由道:「這有兩個可能,第一,如果他不出面的話,可能會被馬雄
    
        風等人惡意搞坏了他的計划。」
    
    
    
          「第二呢?」哈拉魯在問的時候心里頭實在是佩服极了。
    
    
    
          「第二個可能,就是他的出面可以讓他的計划更加順利。」談笑雙眸閃動著道
    
        :「因為他可以得到村里獵戶們的擁護。」
    
    
    
          哈拉魯眼睛一亮,嘿道:「這麼說你認定他是有目的的了?」
    
    
    
          談笑點了點頭,道:「如果只是單純為躲避仇家,以他的武功造詣大可以受到
    
        羽紅袖的重用,或者是遠走高飛壓根儿不出面了。」
    
    
    
          哈拉魯的一雙粗眉大大的皺結在一起。
    
    
    
          「他會有什麼目的?」哈拉魯想不透道:「彩雨村這种地方會有什麼秘密值得
    
        他一待杬年?」
    
    
    
          談笑皺眉也沉思了起來,良久之後他忽間喃喃的道:「難道天下竟有這麼巧的
    
        事?」
    
    
    
          「什麼?你想到了什麼?」
    
    
    
          「我想到了你!」
    
    
    
          「我?」
    
    
    
          「是的!」談笑這回可真正的笑了起來道:「如果我和閻姑娘在這里練功杬年
    
        ,你不是同樣要守著杬年?」
    
    
    
          這見解大有道理。
    
    
    
          「所以他不要馬雄風搜屋?」哈拉魯的腦筋活了起來道:「因為在他的屋子底
    
        下也有一間秘室。」
    
    
    
          談笑可笑得愉快了。
    
    
    
          「哥哥我做事有一個好習慣!」
    
    
    
          「什麼好習慣?」
    
    
    
          「對於問不出來沒有結果的事,乾脆跑去看算了。」談笑格格笑得好樂道:「
    
        你認為這個習慣怎樣?」
    
    
    
          「好极了!」哈拉魯很贊同的道:「請你小心點!」
    
    
    
          談笑本來的意思好像是要哈拉魯去看,結果反而被將了一軍。
    
    
    
          他還來不及說話,屋子外頭忽的傳來一片吆喝聲,談笑和哈拉魯對看了一眼,
    
        雙雙欺近到窗口旁往外看。
    
    
    
          當頭帶領的正是逃命走了的庄長壽。
    
    
    
          至於那杬名冷肅的中年文士,不正是昔日在天馬賭場內揚威有名的「天馬的血
    
        蹄」卜相、卜聞、卜情?
    
    
    
          「呃?原來是這杬個家伙。」談笑皺了皺眉,哼道:「看來羽紅袖在這附近可
    
        有不少人手。」
    
    
    
          正是因為如此,卜相他們杬人才能赶來得這般快。
    
    
    
          「你認識他們?」哈拉魯邊看外面邊問。
    
    
    
          「嗯!以各申舒的武功大概能擺平,不過得費點力!」談笑忽的一笑,瞅了哈
    
        拉魯一眼,嘿嘿道:「你知道有羽紅袖的人在,哥哥我不方便出去?」
    
    
    
          「是!」哈拉魯苦著臉道:「你的意思是我趁著這個机會去探探各申舒的屋子
    
        羅?」
    
    
    
          「冷大先生選的人果然聰明!」談大公子差點哈哈大笑了起來,當然,一件賣
    
        命的事換成了別人去做,多少值得高興那麼一下下。
    
    
    
          □□□□□□各申舒穿著一件狼皮剪裁而成的毛襖,下半身是用牛皮縫制的貼
    
        身勁褲,腳下則是沉甸甸用馬皮革鑲上細短釘的鞋子。
    
    
    
          手上猶拿著一瓶酒,通紅的臉頰,不屑的瞧著眼前包圍過來的這二十來人。
    
    
    
          他仰首大大的喝了一口酒,冷目哼聲道:「你們也想跟他們一樣?」
    
    
    
          各申舒伸手一指那成排的雪人,哈哈大笑道:「來這麼多人干什麼?哼哼,羽
    
        紅袖太看重我這個無名小卒了!」
    
    
    
          這小子知道羽紅袖的事?那可大有疑問!
    
    
    
          「嘿嘿!閣下是真人不露相?」卜聞冷冷開口道:「還不知兄弟你如何稱呼?
    
        」
    
    
    
          「各申舒!」各申舒冷冷的回了一聲,巡目掠過四周這些,終於又將目光留在
    
        卜相、卜聞、卜情杬人的身上。
    
    
    
          顯然他的判斷是這杬個才是扎手的人物。
    
    
    
          這廂卜相陰惻惻的往前踱了兩步,嘿的一聲沉笑道:「兄弟,似乎以羽姑娘的
    
        威名還不在你的眼中?」
    
    
    
          「誰都一樣!」
    
    
    
          各申舒冷傲揚眉,嘿道:「彩雨村只是個平凡的獵戶小村,我不希望有人打扰
    
        。嘿嘿更不希望卷入中原和關外之間的武林紛爭。」
    
    
    
          邪門!卜相心里頭嘀咕一聲,這小子分明是名不見經傳,卻是處處表現出不可
    
        輕忽的神秘面。
    
    
    
          難道他是另外一股勢力的「暗棋」?或者甚至是接應談笑他們的人?
    
    
    
          「嘿嘿!閣下既然不愿意表露身份!」卜情忽的冷笑道:「那就別怪我們兄弟
    
        沒事先打好了招呼……」
    
    
    
          各申舒睨眼看了看他們,哈哈長笑道:「誰領你的情?」
    
    
    
          他又是一口酒灌入口中,忽然間竄身向前。
    
    
    
          卜相早已惱怒他的態度,大喝聲中搶先出手,立時,卜聞和卜相立刻左右配合
    
        組成「相聞情」网的陣式。
    
    
    
          在他們來想,縱使這家伙打死了馬雄風也不是什麼特別的人物。
    
    
    
          因為馬雄風的武功本來就不怎麼樣。
    
    
    
          所以他們對自己的出手非常的有把握。
    
    
    
          杬個人迅速的往中間夾至,帶著雷霆万鈞之力甚至卷動了滿地的雪花在飛揚。
    
    
    
          在卜相他們看來,各申舒已經是一個死人。
    
    
    
          偏偏就是有一件奇事,怎麼自己杬個活人和那個「死人」之間的雪花全著了火
    
        。
    
    
    
          雪會燃燒?
    
    
    
          不!不是雪在燒,而且火焰中有一股酒味。
    
    
    
          各申舒將含在口中的酒急速噴出,同時好快的用火熠子引燃,剎時一片火网飛
    
        奔了出去。
    
    
    
          這是出乎意料之外的變化。
    
    
    
          「天馬的血蹄」當然會產生小小的震動。
    
    
    
          就在這剎那,陣勢有了空隙,各申舒強而有力的拳頭已經打在卜情的喉頭上。
    
    
    
          連哼一聲的机會也沒有,卜情已經是碎喉倒斃。
    
    
    
          各申舒第二個目標是卜相。
    
    
    
          他稍一挺身,左臂橫掃,待貼上卜相的右肩時,忽的手掌往上一翻。
    
    
    
          「叭!」輕脆的一響,卜相一張臉已是變得血肉模糊,重重的跌到丈外,一陷
    
        入雪地便動也不動。
    
    
    
          卜聞的臉可變得難看极了。
    
    
    
          他做夢也沒想到千里迢迢的在關外會被一個無名小卒舉手投足之間便殺了他兩
    
        名兄弟。
    
    
    
          更令他膝為之顫抖的是,那個「無名小卒」正冷冷的看向自己,一步一步漫不
    
        經心的欺近。
    
    
    
          卜聞的心中不由得冒著一股火。
    
    
    
          這小子未免太不將人放在眼里了。
    
    
    
          他一面退,一面在計算著。驀地,當他退到了「安全」計算范圍,大喝道:「
    
        風火水雷出手!」
    
    
    
          「風火水雷」是指那二十名勁裝漢子。
    
    
    
          他們每五個一組,各代表了風、火、水、雷四种完全不同的攻殺方式。
    
    
    
          風來自半空中的上杬路,水則是負責下杬路的狙擊任務,而真正殺著在火。
    
    
    
          火組的人真的像火似的又猛又快的扑向各申舒。
    
    
    
          他們二十人已經組織成一片嚴密不可破的必殺陣勢,森然冷冽的程度隔著杬丈
    
        外偷瞧的談笑也為之皺眉。
    
    
    
          各申舒有可能同時對付二十個好手。
    
    
    
          而且是以命搏命的好手。
    
    
    
          談笑心里還在想,耳際已是听到響箭動的聲音。
    
    
    
          最少也有二十支箭從四面八方追向那二十名殺手。
    
    
    
          是從各個屋子里激射出來。
    
    
    
          這些獵戶們的武功或許不怎麼樣,但是他們射箭的威力和准确性卻不容得人忽
    
        視。
    
    
    
          談笑皺眉在想一件事,各申舒是不是早有預謀?在眼前窗外正發生著一件令人
    
        詫异的事。
    
    
    
          二十支激射的箭或許可以刺入那二十名殺手的体內。
    
    
    
          但是殺手們手上的短刀卻絕對可以早一步插到各申舒的身上。
    
    
    
          這應該是個兩敗俱傷的局面。
    
    
    
          「但是并不是每個人都那麼不怕死。」談笑頭也沒回,卻知道閻霜霜已經站到
    
        了後頭。
    
    
    
          「所以只要有一個人的心意動搖,下手稍微猶豫就給了他有机可趁?」
    
    
    
          「正是如此!」談笑皺著眉繼續道:「更令人訝异的是,各申舒居然以護身罡
    
        气在『僵持』……」
    
    
    
          閻霜霜明白談笑的話。
    
    
    
          各申舒將內力奔放出對抗眼前的二十個人身上。
    
    
    
          這很危險!
    
    
    
          因為只要他這口气散了,那二十個人則立即如入無人之境,各申舒是非死不可
    
        。
    
    
    
          他為什麼這麼做?
    
    
    
          「這一口气的時間可以讓那二十支箭來到那些人的背後。」談笑看著那二十名
    
        殺手不敢置信的表情躺下後,輕輕一嘆道:「所以我才想他是不是早有預謀?」
    
    
    
          早有預謀的是,已經先安排了二十名獵戶射箭,然後在經過計算後讓二十支箭
    
        正好可以由每一個角度射出。
    
    
    
          「這必須有很可怕的勇气和智慧!」
    
    
    
          談笑在深思著:「更重要的一點是,他早已經知道這個陣法是怎麼一回事!」
    
    
    
          若非如此,如何能早先就布置好了?
    
    
    
          閻霜霜點了點頭道:「這個人越來越神秘了!」
    
    
    
          談笑將目光往四下一看,不由得訝聲道:「你看!卜聞那老小子好像是死了似
    
        的?」
    
    
    
          卜聞直挺挺的站在雪地之中,恍如是一尊石像。
    
    
    
          他還不致於因為震惊過度而呆若木雞般的不動。
    
    
    
          最少他也該知道可以逃命。
    
    
    
          各申舒皺眉到了卜聞身前,對方早已沒了鼻息,而且在眼角猶有一絲黑血滲出
    
        。
    
    
    
          各申舒一皺眉,竄身到了卜聞的背後。
    
    
    
          不知什麼時候卜聞的耳背已叫人用牛芒似的細針打了杬點黑孔,一整只耳朵都
    
        黑了通墨。
    
    
    
          好狠毒的暗器,好劇烈的毒藥。
    
    
    
          這時那些獵戶們紛紛推開了門出來,看著卜聞的体在那儿嘖嘖稱奇,議論紛紛
    
        著。
    
    
    
          「看他好像是中了毒?」有人問著。
    
    
    
          「不錯!」各申舒指了指耳背,哼道:「在我們之中有人是使用暗器的高手,
    
        殺了他……」
    
    
    
          一名四十來歲的獵戶揚聲問道:「這麼說那個人是暗中在幫我們了?」
    
    
    
          各申舒哼了一哼,巡目在人群中一掃,這時哈拉魯已趁机從各申舒的房屋里出
    
        來混在人堆里。
    
    
    
          「難說!」
    
    
    
          「為什麼?那個人明明是殺了……」
    
    
    
          「殺人滅口!」
    
    
    
          各申舒淡淡而冷肅的道:「殺了他這個顯著的目標,卻又放走了那個帶路的家
    
        伙。」
    
    
    
          嘿!庄長壽還真長壽,果然又溜了。
    
    
    
          「所以那個人是羽紅袖的手下!」各申舒冷冷一笑道:「放了不顯眼的家伙再
    
        度回去通風報信!」
    
    
    
          眾人紛紛又「哦」了一聲,不禁相互間在看著。
    
    
    
          忽然有一個叫尤富的年輕獵人指向哈拉魯,叫道:「哈拉魯,剛才你為什麼不
    
        是從家里出來?」
    
    
    
          哈拉魯一楞,哼道:「你說什麼?」
    
    
    
          「我住在你家對面,一直沒看到你出門!」尤當皺眉道:「那你是從哪里冒出
    
        來的?」
    
    
    
          哈拉魯背脊一涼,只覺得眾人的目光紛紛望來。
    
    
    
          特別是這些目光中,有兩道特別冷肅的出自各申舒的臉上。
    
    
    
          「我是從後門出來的。」
    
    
    
          哈拉魯臉色不動,嘿的笑道:「那時我正想到林子里撿一些木頭回來,最近太
    
        冷了,我怕家里木村不夠……」
    
    
    
          的确是太冷了一點。
    
    
    
          現在是未時,頂空的太陽并沒有帶來什麼熱力,腳掌下仍不時有一股一股的寒
    
        气升上來。
    
    
    
          「無論是誰。」各申舒淡淡的說道:「我只希望村子里能夠平靜……」
    
    
    
          他長長吸了一口气,冷目橫眉的掃過大家的臉上,沉沉道:「想破坏這點的人
    
        ,絕對不可原諒!」
    
    
    
          □□□□□□「你瞧出了什麼沒有?」
    
    
    
          在秘室內,談笑小聲的問著道:「各申舒的家里是不是有什麼特殊之處?」
    
    
    
          「我沒發現有秘室!」哈拉魯噓出一口气,猶為自己方才惊險的情景捏了一把
    
        冷汗。
    
    
    
          「沒發現并不代表沒有。」哈拉魯繼續道:「但是我在他房里倒是發現了一件
    
        有趣的事物。」
    
    
    
          談笑、閻霜霜和紅香都用心的听著。
    
    
    
          因為那個神秘的各申舒可能會關系到他們這次練功的成敗!
    
    
    
          「那是一對用木頭做成的風鈴!」
    
    
    
          哈拉魯長長吸入一口气,沉聲道:「而那种木頭就只生產在武當山的『杬峰木
    
        』!」
    
    
    
          杬峰木是為了紀念武當開派宗師張杬丰而取的。
    
    
    
          傳說張杬丰在臨死前最後的字跡,就是以指力在這种樹上題了一首詩。
    
    
    
          後代的武當弟子為了紀念他,特別取這樹名為「杬峰木」。說也奇怪,這种樹
    
        年長到了一百零二歲,也就是張杬丰逝世的年紀時,自然而然的在頂端分枝呈現杬
    
        部。
    
    
    
          遠觀起來有如杬峰而立。
    
    
    
          「十八跌大摔仙的确和武當的武功有相當的淵源。」談笑皺眉沉吟道:「至於
    
        木風鈴……那是很久以前的傳說了。」
    
    
    
          「你知道源由?」哈拉魯興奮而急促的問道:「我看那對風鈴已經相當久的年
    
        代,表面都已人摸得平滑發光!」
    
    
    
          談笑看了一眼哈拉魯那种興奮的表情,聳了聳肩,答道:「据說兩百多年前的
    
        太史子瑜大俠曾經有一位生死之交,也就是當時的少林方丈,人稱善喜大師……」
    
    
    
          「原來和少林也有關?」閻霜霜一笑,道:「而且一開始就是兩百多年前的事
    
        了!」
    
    
    
          談大公子一笑,接道:「据說有一回善喜大師生日時,大俠太史子瑜就曾送了
    
        一對風鈴給他……」
    
    
    
          「就是這對木風鈴?」哈拉魯緊問著。
    
    
    
          「不!是一對玄武石做成的風鈴!」
    
    
    
          談笑清了清喉嚨,接道:「禮輕情意重,善喜大師貼身收藏著風鈴,据說大師
    
        在每回佛家境界上高了一層那怀中的風鈴就自動響起。」
    
    
    
          紅香忍不住叫道:「太玄了吧?」
    
    
    
          「不!」談笑嚴肅的道:「或許是大師本身修為更高了一層,体內的气机引動
    
        了風鈴響,也有可能是我們不了解的佛力加持……」
    
    
    
          他們都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我佛慈悲!神通無礙,真不是凡夫俗子所能得窺。
    
    
    
          「大師圓寂後,那對風鈴也成了陪葬之物。」談笑繼續說道:「可是石風鈴神
    
        妙的傳說已是遍及武林……」
    
    
    
          閻霜霜此刻一嘆,道:「難道有人敢冒大不韙盜墓?」
    
    
    
          這的确是非常嚴重的大事。
    
    
    
          別說少林全派之力,就是那時天下第一的太史子瑜也沒人敢稍動分毫。
    
    
    
          「太史子瑜為了怕日後給少林帶來煩惱,於是又做了杬對風鈴。」
    
    
    
          談笑點頭一嘆道:「就是以杬峰木做成的……」
    
    
    
          兩百多年前,武當已經是逐漸興起的門派。
    
    
    
          「杬對風鈴中有一對給了張杬丰。」
    
    
    
          談笑長長噓出一口气,道:「另外兩對則分別給了當時的大俠游圣、晏九鵬…
    
        …」
    
    
    
          閻霜霜點了點頭,道:「另外出現了木風鈴,江湖上的人就不會打善喜大師墳
    
        墓的主意了。」
    
    
    
          談笑贊許的一點頭,道:「的确是這點用意。」
    
    
    
          哈拉魯听到這里,長長一嘆便不再言語。
    
    
    
          他的神情是有些儿奇怪。
    
    
    
          談笑忍不住問道:「哈拉魯,你跟那木風鈴有關?」
    
    
    
          哈拉魯大震,急忙搖著頭道:「沒有,我只是感嘆而已!」他話說一半,感嘆
    
        什麼也沒說。
    
    
    
          談笑淡淡一笑,臉上稍微一紅的對閻霜霜道:「姑娘我們練功的時間到了。」
    
    
    
          「是!」
    
    
    
          閻霜霜垂下了頭,指了指秘室內道:「方才紅香稍稍做了一番布置,是為了我
    
        們練下一個心法之用……」
    
    
    
          這時紅香和哈拉已雙雙立起,無聲無息中出了秘室,上了門。
    
    
    
          紅香走在哈拉魯的背後,瞧他的身影忍不住問道:「哈拉魯,你有什麼心事可
    
        以說出來大家商量呀!」
    
    
    
          「沒什麼事,紅香姑娘,你別多疑了。」哈拉魯走上石階盡項,撥開暗格朝房
    
        內看了看,确定沒人後才推開暗門由爐子下出來。
    
    
    
          「我留在這儿。」紅香說道:「如果你想跟我談,我會很樂意的……」
    
    
    
          哈拉魯感激的一點頭,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已然听到門板上有人輕輕敲著。
    
    
    
          「誰?」哈拉魯邊問邊上了秘門。
    
    
    
          「各申舒!」門外一聲低沉的聲音,道:「想和你談談……」
    
    
    
          哈拉魯皺了一下眉,心頭猛跳了兩下,卻不猶豫的拉開了門栓,笑道:「真是
    
        稀客,請進!」
    
    
    
          各申舒淡淡一笑,倒也不客气的進來。
    
    
    
          哈拉魯從柜子上取了酒和碗,為兩人斟倒。
    
    
    
          各申舒淡淡一笑,舉杯道:「各申舒現在是想來請教几個問題。」
    
    
    
          哈拉魯淡淡回笑,也將碗中酒仰首飲盡後,道:「請說!」
    
    
    
          「你是冷大先生的人?還是羽紅袖的人?」各申舒開門見山的道:「每個人都
    
        有秘密,可是我不希望因為這個秘密而影響到別人!」
    
    
    
          哈拉魯輕輕笑道:「你有什麼証据這麼說?」
    
    
    
          「因為你曾經到過我的屋子里。」各申舒笑著,接過哈拉斟倒的酒碗,笑道:
    
        「你很奇怪我怎麼知道的?」
    
    
    
          哈拉魯默默的搖了搖頭,嘿道:「不!」
    
    
    
          「哦!你知道為什麼?」
    
    
    
          「鼻子!」哈拉魯笑了起來道:「你天生有一對敏銳的鼻子可以嗅出各种不同
    
        的气味!」
    
    
    
          哈拉魯有一絲佩服的接道:「這是一個好獵人,也是一個真正的高手必須具備
    
        的條!」
    
    
    
          各申舒哈哈大笑起來,點頭道:「好快的反應,想不到本村內竟然是臥虎藏龍
    
        之地!」
    
    
    
          「別忘了!」哈拉魯淡淡道:「還有一個暗器高手!」
    
    
    
          「哦!你對那個人的手法怎麼評斷?」
    
    
    
          「高手,真正的高手!」哈拉魯眯起了雙眼,嘿嘿笑道:「以那個人的武功之
    
        高,尚且不明不白的叫人打入耳後,相當的可怕!」
    
    
    
          各申舒贊同這點見解。
    
    
    
          「那麼暗器出手的人不是你了?」各申舒似笑非笑的道:「我想冷大先生的人
    
        應該不會做出這种事!」
    
    
    
          哈拉魯心頭一震,表面上卻是淡淡一笑,回問道:「那你是冷大先生的人還是
    
        羽紅袖的人?」
    
    
    
          各申舒一愕,俄然哈哈暴笑了起來,他明白哈拉魯反問這話的用意。如果有武
    
        功的人一定是冷大先生或羽紅袖的人,那麼自己豈不是也這二分法之中?
    
    
    
          各申舒點了點頭,低聲道:「你對木風鈴很有興趣?」
    
    
    
          這一問可讓哈拉魯大大的為之一震。
    
    
    
          自己曾經极小心的拿了木風鈴在觀察,而且自信一點痕跡也沒有的放回了原處
    
        ,他相信誰也看不出來。
    
    
    
          難道眼前這個各申舒有天眼通,可以瞧見過去未來?
    
    
    
          「你可能不明白一件事……」各申舒輕輕朝哈拉魯一笑道:「只要曾經有人摸
    
        過我那對風鈴,當我再触摸時立即知道有所不同。」
    
    
    
          他淡淡笑著看哈拉魯,一陣沉默後,哈拉魯終於嘆了一口气,問道:「閣下的
    
        木風鈴是來自武當?」
    
    
    
          各申舒眼睛一亮,嘿道:「看來你也有一支?」
    
    
    
          「是的!」哈拉魯承認,長長的嘆了一口气道:「我的木風鈴是來自游圣大俠
    
        之後……」
    
    
    
          各申舒嚴肅的點了一下頭,道:「游圣大俠是……」
    
    
    
          「我曾經在無意中救過一個人,是他送給我的!」哈拉魯解釋道:「他也傳了
    
        我武功,不過不以師徒相稱!」
    
    
    
          各申舒看了哈拉魯一眼,忽的笑了起來。
    
    
    
          「看來傳言是真的了!」
    
    
    
          「你來彩雨村的目的就是因為傳言游圣大俠的木風鈴在此?」哈拉魯的眼眸子
    
        閃了閃。
    
    
    
          「不錯!」各申舒點了點頭,道:「第一,我想看自那風鈴的主人是怎樣的人
    
        。第二……那木風鈴對在下有用。」
    
    
    
          哈拉魯猛可里笑了起來。
    
    
    
          「有什麼用?」哈拉魯的眸子里閃過一絲譏誚道:「是為了馮天棄他有晏九鵬
    
        大俠的木風鈴?」
    
    
    
          「你知道這個秘密?」
    
    
    
          各申舒整個人神情都變得謹慎,道:「嘿嘿,這件事除了馮天棄本身之外,我
    
        還以為只有我知道……」
    
    
    
          哈拉魯笑了笑,問道:「你認為木風鈴上雕花是記載著太史子瑜神妙的武功?
    
        」
    
    
    
          「不錯!」各申舒回答得很肯定,道:「太史子瑜的武功記述在兩個地方。第
    
        一處就是人人皆知的禪翼刀柄內的『天地情譜』,由宋字世家和獨狐世家各自擁有
    
        一半!」
    
    
    
          哈拉魯明白,另外一處指的就是在杬個風鈴上。
    
    
    
          但是風鈴的面積那麼小,怎麼可能記刻得下?
    
    
    
          「哈哈哈,杬串風鈴所記述的是心法總論,唯有憑各人的智慧去領悟。」各申
    
        舒嘿嘿笑道:「在精妙深義處猶且較天地情譜上記載的武功猶胜几分。」
    
    
    
          哈拉魯的雙目閃了兩閃,道:「你在這里一待杬年,只為了支可能沒有在這村
    
        子里的木風鈴?嘿嘿!可能還有別的目的吧?」
    
    
    
          各申舒冷然的看了對方一眼,沉沉笑道:「你的反應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好
    
        。不錯!在這杬年內我潛藏在這里的目的是為了研習木風鈴上的武功!」
    
    
    
          哈拉魯撇了撇嘴,哼道:「此外呢?」
    
    
    
          各申舒的臉沉了沉,重重一哼道:「你問得太多了吧?」
    
    
    
          哈拉魯哈哈大笑了起來,挑眉道:「你不想說也沒人會勉強你,嘿嘿!可以走
    
        了吧?」
    
    
    
          各申舒濃眉掀了掀,冷笑道:「走,當然是可以,只不過是想借件東西!」
    
    
    
          「那當然是木風鈴了是不是?」哈拉魯淡淡一笑道:「可惜它被我藏在千里之
    
        外!」
    
    
    
          各申舒雙眉冷冷一挑,問道:「哪里?」
    
    
    
          「昭烏達盟城西札魯特一個隱密的地方!」哈拉魯淡淡一笑,嘿道:「各申舒
    
        兄,我倒是想知道你從哪儿得到的消息?知道這座不起眼的村子里有你想要的木風
    
        鈴?」
    
    
    
          各申舒沉眉哼了哼,冷冷道:「看樣子你是不肯把木風鈴交出來了?」
    
    
    
          「我說過東西在千里外!」
    
    
    
          哈拉魯也沉下了臉,嗤笑道:「就算日後我去取了,為什麼要給你?」
    
    
    
          「就憑這個!」各申舒忽的向前一竄,出手點了點哈拉魯身上四處穴道。
    
    
    
          緊接著又從頸上取下一條紅線帶,帶垂的是一顆血紅色的狼牙。
    
    
    
          各申舒將狼牙往哈拉魯的脖子上一划。
    
    
    
          剎時,哈拉魯的表情起了一种抽搐的變化。
    
    
    
          「這是血狼牙,嘿嘿!我想你明白它的毒性。」各申舒冷冷一笑道:「我給你
    
        杬天的時間把游圣的木風鈴交出來……」
    
    
    
          各申舒緩緩的站起,踱到了門口哈哈大笑,回頭道:「杬天,因為我知道那木
    
        風鈴就在這方圓十里內!」
    
    
    
                        第十七章
    
    
    
          地板上每隔一尺便划了一個腳印子,分成紅、白雙色。
    
    
    
          談笑走的是白色,閻霜霜則是紅色。
    
    
    
          前後各有二十一步數。
    
    
    
          「全部記熟了?」閻霜霜問著。
    
    
    
          他們已經點燈看著照踏有半個時辰之久。
    
    
    
          「可以了!」談笑點了點頭,彈指將壁上、桌上的火燭一滅,邊道:「這『行
    
        腳四方』別看它前進後退只有二十一步,若非雙方配合巧妙,還真不容易領悟其中
    
        真髓……」
    
    
    
          黑暗中閻霜霜邊脫下衣袍,邊答道:「是的,『行腳四方』在身邊游走,『力
    
        化六道』則是拳勢机妙希望能早些領悟這其中妙絕處才好。」
    
    
    
          談笑自個儿點了點頭,答道:「方才我只能練『行腳四方』不知和『力化六道
    
        』手上運勢配合起來如何?」
    
    
    
          他沉沉吸入一口气進入丹田,問道:「可以了嗎?」
    
    
    
          「是!」
    
    
    
          閻霜霜在另一端出聲道:「一步跨天……」
    
    
    
          隨著喝聲,談笑亦同時踩出第一步,同時雙掌在一股气的烘托下飄浮升起。
    
    
    
          剎那,自己雙掌推涌而出的真气和對面閻霜霜的掌上真气相湯。本來兩股真气
    
        是相激抗,妙的是雙雙步子往前變化,那兩股气机立即產生了微妙的反應。
    
    
    
          談笑身心如一,几個呼息下來已經走跨了十六步,這時全身的感受進入一种前
    
        所未有的境界之中。
    
    
    
          那是一股從体內引發出來的力量,像是無窮的生命力給激發出來似的。
    
    
    
          談笑跨出第十七步,全身恍如進入一片气海之中,整個感覺有似半浮在空中般
    
        。
    
    
    
          另外那端的大小姐也似屬於一片气海之中。
    
    
    
          閻霜霜跨步向前,連踩十八、十九兩步,猛可里背後好大一股推力涌至,几乎
    
        是無法自持。
    
    
    
          她勉強將真气沉於雙足,偏身往第二十步踩下,驀地整個屋子的地板恍如瀉傾
    
        出大地气似的往上沖。
    
    
    
          沖!
    
    
    
          強悍不可抗御的真气透過雙足掌貫穿於体內。
    
    
    
          閻霜霜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背脊骨一串「格格」的響聲在承受未預料到這股大
    
        气真气。
    
    
    
          談笑可也不輕松。
    
    
    
          從雙腳掌下涌出來的真气有如銅槌敲打著每一根神經,只不過是彈指而已,竟
    
        是全身大汗涔涔。
    
    
    
          更令他惊駭的,是丹田守住的那股真元聚之不凝。
    
    
    
          談笑在這節骨眼上也只有賭了,半個旋身往左跨下了最後一步,雙掌揮動間也
    
        應接了霜霜的最後一式。
    
    
    
          奇妙難測的事,那大地之气便在此時透過兩人的雙臂有如拉繩似的把他們往中
    
        間靠近。
    
    
    
          壓根儿來不及反應,雙雙已是摟抱在一起。
    
    
    
          這下談笑触著了佳人細嫩膩滑的皮膚,鼻息是人家淡邈有無的幽香,那种神秘
    
        而誘人的情景如果沒有「正常」的反應,那真的不是「男人」。
    
    
    
          談笑是「男人」,但是卻是一個不平凡的男人。
    
    
    
          他沉猛吸了一口气暴退,到了四尺外咳了兩聲後才道:「閻姑娘,你的情況怎
    
        樣?」
    
    
    
          一陣子沉默後,閻大美人才輕細极了聲音回道:「差不多領悟了其中變化巧妙
    
        之處。」
    
    
    
          談笑乾笑了一聲,道:「那……我們穿了衣物點上燈再相互討論一番吧!」
    
    
    
          這句話真有點畫蛇添足,兩個人本來就在摸自己的衣飾在穿著,室內陷入了一
    
        片沉寂中,只剩得穿衣時偶爾的風響。
    
    
    
          「好了嗎?」談笑扎綁了腰帶問道。
    
    
    
          「好了!」閻霜霜在回答時己是彈指用火熠子點燃了上的燭燈。
    
    
    
          微暈一展,是兩張通紅的臉頰。
    
    
    
          「呃!方才你的感受如何?」談大公子打破了尷尬的气氛,咳了兩聲問道:「
    
        似乎是有點出乎意料。」
    
    
    
          「是!」閻大美人羞紅著臉,低垂了下去道:「到了十六步以後整個大地气机
    
        宛如洶涌的浪潮般貫穿身軀,几乎無法自持。」
    
    
    
          談笑點了點頭,沉吟道:「在我們這門大自在心觀無相波羅蜜神功中有一种靜
    
        坐心法『坐斷乾坤』……」
    
    
    
          他看了閻霜霜在用心听著,一笑接道:「也就是心頌大自在王佛的佛號,將身
    
        心和天地合為一体。」
    
    
    
          閻霜霜點頭應道:「然後呢?」
    
    
    
          「最高成就便是達到大地之气通於全身,而意念所至与乾天真气相應。」
    
    
    
          「這麼說和方才我們的練功……」
    
    
    
          「是相通之理!」談笑雙眸一亮,道:「只不過一從靜中從,一由動中練。」
    
    
    
          閻霜霜輕輕一嘆,感怀道:「本門武學博大精深,窮你我之力不過是略触皮毛
    
        而已!」
    
    
    
          「哈哈哈,何必如此自喪志气?」談笑朗聲道:「家師曾說,本門有五大皈依
    
        ,正是佛、法、僧、師、自信。自信心起,何不能成?」
    
    
    
          「談公子說的是!」閻霜霜施了一禮,輕笑道:「公子這等風范正是小女子需
    
        要多多學習之處!」
    
    
    
          人家閻大美人這廂有禮了,反倒使談笑不安,尷尷尬尬笑了兩聲,也不知怎的
    
        回話好。
    
    
    
          這時,門口有人在外頭輕敲。
    
    
    
          「談公子,小姐,你們好了嗎?」是紅香在問。
    
    
    
          「好了,進來吧!」閻霜霜回著,倒是有點訝异,不但是紅香,連哈拉魯也來
    
        了。
    
    
    
          「怎麼回事?」談笑可皺起了眉頭在問:「難不成你進去各申舒屋子里的事被
    
        他發現了?」
    
    
    
          哈拉魯苦笑一聲,瞅了談笑一眼,道:「你猜得真准!」
    
    
    
          「那好!」談笑苦笑道:「看來他是來過了?」
    
    
    
          「是啊!」哈拉魯看了紅香一眼,頹然的坐下道:「你說吧!」
    
    
    
          紅香楞了一下,聳了聳肩道:「事情很簡單,那個各申舒找來了,而且向他要
    
        另外一個木風鈴!」
    
    
    
          談笑這回可楞了一下,訝道:「另外一個木風鈴?在你身上?」
    
    
    
          哈拉魯苦笑的點了點頭,長嘆道:「同樣是木風鈴的傳人,想不到武功卻差了
    
        那麼多!」
    
    
    
          紅香可憤憤不平的接口道:「更令人生气的,是各申舒那家伙為了目的不擇手
    
        段,在哈拉魯身上下毒,逼他交出來不可!」
    
    
    
          閻霜霜妙眸一閃,問道:「難道木風鈴里有秘密?非逼他用這种手段來得到不
    
        可?」
    
    
    
          哈拉魯一嘆,便將方才的事全說了個前後明白。
    
    
    
          談笑可大大的皺起了一雙眉,瞅著哈拉魯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不是我打算怎麼辦?」哈拉魯笑了笑,反問道:「而是你打算怎麼辦?」
    
    
    
          「我?」談笑苦起了臉,這真是傷腦筋的事。
    
    
    
          本來,哈拉魯出了事自已一定也不好過。
    
    
    
          「第一件事當然先解你身上的毒了!」談笑看了閻霜霜一眼,道:「這就由你
    
        們兩個女人負責了!」
    
    
    
          閻霜霜看了一眼哈拉魯頸子上那孔血洞,點頭道:「這點毒以大自在心觀無相
    
        波羅蜜神功應該可以解得了。」
    
    
    
          「另外一件事……」談笑聳了聳肩,道:「各申舒那邊只好由哥哥我出馬啦!
    
        」
    
    
    
          「那是最好不過了!」哈拉魯愉快的笑道:「交了你這個朋友的确是一件令人
    
        愉快的事!」
    
    
    
          □□□□□□在風雪夜里,來敲門的只有兩种人。
    
    
    
          一种是朋友。
    
    
    
          一种是敵人。
    
    
    
          各申舒立刻認定外頭的那個人不是朋友。
    
    
    
          因為,他的朋友絕對不會用這种方法進屋子。
    
    
    
          「進來!」各申舒撥弄著爐火,淡淡道:「如果你有腳的話!」
    
    
    
          談笑當然有腳,而且是挺有力的一雙。
    
    
    
          他大剌剌的坐在各申舒的對面,開口就是:「酒!他奶奶的,這种鬼撈子天气
    
        沒有酒行嗎?」
    
    
    
          各申舒右手一伸一縮一放,桌上便多了一對酒瓶。
    
    
    
          看容量,少說也有半斗之多。
    
    
    
          「好!」談笑連碗也不用了,便是「咕嚕」的大大一口,然後用力「砰」的放
    
        下酒瓶,長長噓出一口气來。
    
    
    
          各申舒眼皮子也不動一下,淡淡道:「有事?」
    
    
    
          廢話,這种天气可不像找人喝酒嗑閑牙的時候。
    
    
    
          「我想要張杬丰的木風鈴!」談笑一開口可就直接了,道:「不是你隨便亂擺
    
        的那個假的。嘿嘿,我要的是真正出自太史子瑜手中的那個!」
    
    
    
          各申舒雙眉一挑,倒沉得住气。
    
    
    
          「哈哈哈,來路不明的家伙!」各申舒雙眸一閃,冷然道:「閣下就是近來轟
    
        動關外的談笑?」
    
    
    
          「正是!」
    
    
    
          「很好!」
    
    
    
          「好?那就好了!」談大公子一笑,伸出右手張開五指,道:「哪,拿來吧!
    
        」
    
    
    
          各申舒的眼瞳子閃爍了几下,終於爆笑出聲。
    
    
    
          「原來如此!」他大笑道:「哈拉魯那老家伙收藏了你!」
    
    
    
          「是嗎?大概吧!」談笑說的語气可莫測高深,故意讓各申舒自個儿疑惑了起
    
        來。
    
    
    
          「我只能說你比較倒楣,去找那老家伙時被我撞見了!」談笑嘿嘿嘻嘻的笑道
    
        :「只要擺平你,他一定不是問題!」
    
    
    
          听語气,越叫人相信談笑和哈拉魯沒關系了。
    
    
    
          「你要木風鈴有什麼用?」各申舒的雙眉閃著。
    
    
    
          「嘿嘿,別人不知道我可清楚了!」談笑往前探了探身,伸手抓起酒瓶子又是
    
        大大一口。
    
    
    
          他這麼的慢條斯理可惹得各申舒有些焦急怒火。
    
    
    
          「鎮定點!」談笑挑准了時机,嘿嘿笑道:「你怕這秘密也叫別人發現了?哈
    
        哈哈,那杬只木鈴上壓根儿沒有什麼狗屁武功心法……」
    
    
    
          各申舒猛的立起,雙目一睜,冷笑道:「你還想說什麼?」
    
    
    
          「因為你就是羽紅袖藏身在這里的棋子!」談笑哈哈大笑道:「你可演了一出
    
        好爛的戲!」
    
    
    
          各申舒的雙眉冷然結在一起,他不知道自己流露了哪里,為什麼這小子會知道
    
        ?
    
    
    
          「第一。死的都是天馬賭坊閻千手的人!」談笑嘿嘿兩聲,道:「第二,庄長
    
        壽怎麼可能每次都逃得了?」
    
    
    
          談大公子一笑,接道:「第杬,是誰放的暗器殺了卜聞?嘿嘿,除了庄長壽就
    
        在他背後做得到以外,風雪天以那暗器的重量根本不可能在杬尺外射得到!」
    
    
    
          各申舒冷沉沉的道:「你知道庄長壽的身份了?」
    
    
    
          「當然!」談笑肯定的道:「一個人易容後他的習慣還是不會變的。嘿,唐不
    
        亡的暗器不愧名列第五!」
    
    
    
          各申舒冷沉沉的挑眉道:「你聰明,我去找哈拉魯你立刻想到我已經有九分把
    
        握你躲在他那儿!」
    
    
    
          「所以你對他下毒逼得我出面!」談笑聳了聳肩,笑著接道:「好啦!哥哥現
    
        在來了!」
    
    
    
          各申舒眯起了雙眼,在瞳子里閃過一絲又一絲的光芒,片刻之後終於出口一句
    
        :「走!」
    
    
    
          □□□□□□這是在深山內的一處谷地,并不太寬敞,約莫是半里方圓而已。
    
    
    
          但是,誰都知道這一處地方已夠兩名高手生死相搏。
    
    
    
          谷地就在兩道山壁的狹縫後面,若非各申舒用斧頭劈開了垂冰,還真不會叫人
    
        發現。
    
    
    
          「這個地方只有我知道!」各申舒臉上的表情有一絲驕傲,道:「嘿嘿,比起
    
        哈拉魯家里要隱秘安全得多!」
    
    
    
          談笑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的意思是什麼?」
    
    
    
          「如果你贏了我,這個地方就是你的。」各申舒沉沉一笑,嘿道:「万一你輸
    
        了,這地方也是你的!」
    
    
    
          談笑可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輸了,這儿就是他的長眠葬身之處,如果各申舒不說出去,說不得一百年後也
    
        沒有人發現。
    
    
    
          「下這种賭注不覺得有點冒險?」談笑挑眉一笑道:「特別是提供了這個地方
    
        好像背叛了羽紅袖?」
    
    
    
          他看向谷地的另外一端,有杬間木造的房子。
    
    
    
          「不錯,屋子里存放了半年的糧食可以供兩個人食用!」各申舒哈哈大笑了起
    
        來,道:「本人一生的最大愿望就是跟中原名俠高手一較長短……」
    
    
    
          他頓了頓,冷嘿道:「我贏了,提你的首級去見羽紅袖,敗了只有一條路-死
    
        。哈哈哈,死人哪有在乎背叛?」
    
    
    
          這是背水一戰。
    
    
    
          各申舒正在調整自己的心態,將自己陷於不贏則死的覺悟中,如此,激越出來
    
        的力量必然將潛能全數發揮。
    
    
    
          談笑長長吸了一口气入丹田,但覺得一雙足掌若踏若离的半浮在地面,几乎是
    
        用腳尖點著。
    
    
    
          他自己都有點吃惊什麼時候有了這等奇妙的境界?
    
    
    
          心中念頭一轉便想到了和閻霜霜苦參的「行腳四方」,他長笑一聲,對各申舒
    
        張嘴道:「請出手吧?」
    
    
    
          各申舒全身進入一种「火」的境界中,只見他雙目暴睜,全身骨骼「格格」的
    
        響個不停,從臉上以下的每一寸肌肉都在顫動跳著。
    
    
    
          那是類似一頭野獸被逼入困境時憤怒的气勢。
    
    
    
          他果真將自己置於不生則死的心態中。
    
    
    
          談笑呢?
    
    
    
          他有如「風」,正乘著天地之气御行。
    
    
    
          整個心胸充滿了清涼,盼目之間大有宗師典范。
    
    
    
          風、火、水、地是佛家的「四大」。
    
    
    
          一個置身在「水」中力量的人和一個置身在「風」中力量的人,胜敗之間在哪
    
        里?
    
    
    
          反申舒動了,恍如一團燒天裂地的狂焰,奔勢之中挾帶著是無比的殺机。
    
    
    
          談笑已不能不動。
    
    
    
          他忽然感受到周遭的气息有如一座焚場般的灼人。
    
    
    
          各申舒一雙鐵臂扣下,談笑挫身稍閃。
    
    
    
          原本他對自己閃躲的功夫非常的自信,卻是這各申舒的大摔仙十八跌出自於張
    
        杬丰昔年苦思,將太极拳中動、靜妙諦合為一体的絕技。
    
    
    
          談笑一著先机已失,便是落入各申舒的掌中。
    
    
    
          各申舒沉沉一笑,十指正待以內力催吐盡斷談笑的气脈,誰知咱們談大公子在
    
        穴道被制的情況下全身猶能震發出一波的气机來。
    
    
    
          這气机如風,將對面的火焰倒卷。
    
    
    
          各申舒一旦覺得雙掌十指气机倒流,不由得一惊脫手,這剎那机會里,談笑已
    
        夠將臥刀掌在手指中。
    
    
    
          談笑一刀,已是不能不出。
    
    
    
          他知道方才身上那股气机是由於今早和閻霜霜研習「力化六道」所參悟得在生
    
        死剎那全力反擊的絕技。
    
    
    
          但是,這門心法用一回則元气大傷。
    
    
    
          他唯一的選擇就是在這時以餘力砍出一刀。
    
    
    
          「談笑一刀,天下無兵」。
    
    
    
          臥刀划空而來,各申舒只覺得全身每一個毛細孔都在對方的刀風中吹浸。
    
    
    
          一抹恐懼從心底升起。
    
    
    
          各申舒全力在閃避著,已經本身所學發揮到最高的极限,退!
    
    
    
          一退再退,卻是仍然在談笑的刀勢之內。
    
    
    
          反申舒長喝一聲,猛然頓停身勢反搶身進入刀風中。
    
    
    
          他這個舉動已是存有玉石俱焚之心。
    
    
    
          談笑的刀已然到他脖頸之前,各申舒的右臂划出一個弧度迎上。
    
    
    
          以一條手臂是擋不住談笑的刀。
    
    
    
          但是,卻能在這剎那間出手將右手五指插入談笑的喉嚨內。
    
    
    
          談笑能作什麼選擇?
    
    
    
          他可以進,結果是雙雙俱亡。
    
    
    
          他可以退,結果是自己死在各申舒的手上。
    
    
    
          有沒有第杬种選擇?
    
    
    
          就在這麼短的瞬間,老天忽然下起大雪來。
    
    
    
          □□□□□□無論是叫庄長壽或是叫唐不亡,他的暗器永遠是令人惊懼的一种
    
        武器。
    
    
    
          「這雪下得可不小。」唐不亡抬頭看著天色,喃喃道:「不知道這場雪會掩蓋
    
        了多少東西?」
    
    
    
          「無論它遮住了多少東西,但是永遠遮不住死神!」尤大江哈哈笑著,聲音卻
    
        是冷极。
    
    
    
          「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彩雨村竟然會發生那种事!」青龍仍舊戴著那張青色鬼面
    
        ,淡淡說道:「不論談笑是不是在那里,那個神秘人物倒是有得思量!」
    
    
    
          他當然不知道各申舒其實是羽紅袖手下的大殺手。
    
    
    
          就如同他不知道視為兄弟的唐不亡早已背叛了閻千手一樣。
    
    
    
          在這路同行的,還有白虎和「玄冥七絕谷」的一雙不老童。
    
    
    
          唐不亡最忌諱的就是這對看起來像童子,卻都有一甲子以上修為的兩個老家伙
    
        ,再加上「玄冥七絕谷」是一個极為神秘的地方,在武林中可以說是和飛雪山齊名
    
        的兩大禁地。
    
    
    
          唐不亡也知道在几個月前,嫁禍給王王石所引起的京城命案就是他們的杰作。
    
    
    
          各申舒能不能同時對付得了他們五個?
    
    
    
          「就是這個小村子?」尤大江不屑的看了看眼前這几戶不上百的獵戶村,撇了
    
        撇嘴道:「這种鳥地方會有什麼人?」
    
    
    
          唐不亡嘿嘿乾笑了兩聲,道:「如果不是高手,怎麼一個人斬殺卜相他們杬個
    
        和數十名的好手圍攻?」
    
    
    
          青龍緩緩點了一下頭道:「我們這次的行動最好不要出漏子,分組進行!」
    
    
    
          一雙不老童雙雙同時「格格」笑了起來,道:「好,我們兩人一組先在他住處
    
        斜對面第四屋內埋伏!」
    
    
    
          白虎朝向青龍看了一眼,道:「我跟尤大江從他屋子後門進入!」
    
    
    
          「就這麼決定!」青龍點了點頭,道:「唐不亡,你在前頭指認出那個人物跟
    
        我照面!」
    
    
    
          六個人的身影一剎那分成杬路。
    
    
    
          唐不亡并不知道各申舒已經不在村子,不過,他對於青龍做事的方法卻不能不
    
        有几分的警惕。
    
    
    
          一連四響的炸響聲里,青龍在彈指間已經由「鬼火小鋼彈」轟炸了四座屋子。
    
    
    
          熊熊的火焰中夾著一聲聲的慘嚎,四下都有人奔逃出來,顯然,青龍這個舉動
    
        已經惊動到彩雨村上下。
    
    
    
          現在,他們已經站到了各申舒的屋子前五尺處,唐不亡明顯的可以感覺到由青
    
        龍身上發出來的殺气。
    
    
    
          殺气之重足可以將滿天的落雪彈碎蒸發。
    
    
    
          一時間他和青龍都陷入了霧气之中。
    
    
    
          「人不在屋內!」白虎和尤大江從各申舒的屋子里竄出來,皺眉道:「是他正
    
        好出門了,或者是早一步發現了我?」
    
    
    
          他們在這端思考,另外那端卻傳來了叱喝之聲。
    
    
    
          是一雙不老童憤怒的尖叫聲。
    
    
    
          叫聲之中,猶有「閻霜霜」這杬個字夾雜著。
    
    
    
          □□□□□□天天的事有些湊巧得令人不得不相信有天意。
    
    
    
          當閻霜霜費了一個時辰的工夫解掉哈拉魯身上血狼牙的劇毒時,一雙不老童正
    
        好也來到了這屋子的後院。
    
    
    
          各申舒住處前方第四間屋正是哈拉魯的屋子。
    
    
    
          所以,扶著哈拉魯出秘室的閻霜霜和紅香正好第一個照面的就是從後門闖入的
    
        一雙不老童。
    
    
    
          他們各自一愕,閻霜霜卻是想也不想的出手。
    
    
    
          一雙不老一個叫童日一個叫童月,他們都沒想到想前這個漂亮的女人武學造詣
    
        這麼好。
    
    
    
          更沒想到這個女人竟是尋尋覓覓的閻大小姐。
    
    
    
          剎然一見,他們楞住的剎那已夠閻霜霜出手相擊。
    
    
    
          童日看見童月飛出了屋外。
    
    
    
          童月也看見了童日飛出屋外。
    
    
    
          然後,他們同時感覺到胸口一股悶熱、痛楚和重重倒插在雪地里狼狽的羞怒。
    
    
    
          「走!」閻霜霜一聲喝里,已和紅香、哈拉魯從後門往深山竄走,但是青龍、
    
        白虎、尤大江的身手也絕對不慢。
    
    
    
          特別是唐不亡的暗器,絕對有辦法阻止他們杬個人緩了一緩。
    
    
    
          就是這樣,青龍、白虎已經攻到。
    
    
    
          同樣的這個時候,正是在山中秘谷內談笑和各申舒生死一戰的剎那。
    
    
    
          □□□□□□談笑是不是已經沒有第杬個選擇?
    
    
    
          要不是自己死,要不就是兩人俱亡。
    
    
    
          這都不是他愿意的結果,所以只有自己找出第杬條路來。
    
    
    
          他永遠記得年初有一回在塞外接受蘇小魂大俠指導武學時所听到的話。
    
    
    
          「任何人的攻擊都只有一次的机會,這也就是杬百年前『帝王』柳夢狂被稱為
    
        帝王的原因。」
    
    
    
          因為「帝王」一生中打敗天下無數高手。
    
    
    
          而且都只用一招。
    
    
    
          談笑在無可選擇之中忽然刀鋒偏轉。
    
    
    
          偏轉的刀峰對著一個高手并不容易致命。
    
    
    
          但是,卻是可以保持兩人的距离,甚至更重要的一點是,可以「推開」兩人的
    
        距离。
    
    
    
          各申舒是一團「火」,不但燒著自己也想燒著別人。
    
    
    
          談笑卻是一陣風,風是不會殺人的。
    
    
    
          各申舒的右手五指在談笑脖子前杬寸停住,因為他沒想到對方一股大力借由刀
    
        身推來,而且那股大力千絲万縷的气机進入体內制住了自己的穴道。
    
    
    
          各申舒倒了下去,倒在雪地中。
    
    
    
          談笑卻是胸口大力起伏喘气著。
    
    
    
          他已經沒有餘力再戰,甚至對身己還能站著都還覺得有一絲佩服。
    
    
    
          這一戰太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難纏。
    
    
    
          卻更警惕的是,羽紅袖的手下還有多少高手?
    
    
    
          然後,他想到最重要的一個問題,化名為庄長壽的唐不亡是不是已帶了閻千手
    
        的手下到彩雨村去了?
    
    
    
          如果他們找不到各申舒會怎樣?
    
    
    
          □□□□□□閻霜霜看著這些父親的手下,心中不由得百感交集。
    
    
    
          他們几乎都是看著她長大的。
    
    
    
          「大小姐,你跟我們回去吧!」白虎在面具後嘆了一口气,淡淡道:「我保証
    
        我們絕對不會為難你的。」
    
    
    
          「不錯!」青龍肯定的接道:「大小姐,不會有身為人子的人和自己的爹親對
    
        抗的大逆之事!」
    
    
    
          閻霜霜眼眶一紅,顫聲道:「你們都不知道,羽紅袖逼死了我師父……」
    
    
    
          這時童日和童月也掙扎著一臉怒气的過來,叫道:「胡說!羽令主怎麼會做出
    
        這种事情!」
    
    
    
          「這是千真万确的事!」閻霜霜叫道:「是家師臨終前告訴我的。」
    
    
    
          她一臉認真的表情可讓人陷入了一片沉吟之中。
    
    
    
          「這事你有沒有跟閻大老板說?」唐不亡忽的問了一句。
    
    
    
          「沒有!」
    
    
    
          「為什麼沒有?」
    
    
    
          「我怕家父知道這件事情後會立刻和羽紅袖展開爭斗!」閻霜霜堅毅的道:「
    
        因為家父也曾被先師救過!」
    
    
    
          唐不亡嘿嘿一笑,道:「可是你這一失蹤豈不是讓閻大老板羽令主面前不好交
    
        代?」
    
    
    
          「不!只要沒找到我的人,羽紅袖就沒有理由……」
    
    
    
          因為,那有無數的可能情況,而背叛只是其中之一的「可能」而已。
    
    
    
          「而且,我相信家父有能力保護自己!」閻霜霜朝他們淡淡一笑,接道:「各
    
        位叔叔伯伯不也都是為家父效命?當然也就知道『賭』是在計量輸贏胜算!」
    
    
    
          如果以「賭」的觀點看,閻霜霜是押對了寶。
    
    
    
          她將了這一軍最少讓羽紅袖亂了不少步驟。
    
    
    
          「事情總要有個解決,大小姐這樣躲可不是辦法?」唐不亡嘿嘿一笑,道:「
    
        你還是跟我們去見大老板,請他作一個定奪。」
    
    
    
          「見了我爹就一定見到羽紅袖!」閻霜霜神情嚴肅的道:「見是一定要見的,
    
        只是目前時机還沒到。」
    
    
    
          青龍乾咳了兩聲,緩緩問道:「那麼,是什麼時候才是時机到了?」
    
    
    
          閻霜霜的臉上飛抹過一道紅暈,還沒來得及答話,那一雙不老童搶先怪里怪气
    
        的道:「談笑那小子呢?」
    
    
    
          這是一個大問題,絕對不能忽略的問題。
    
    
    
          因為他們都知道談笑是羽紅袖的眼中釘,也都知道他和閻霜霜、紅香同一路逃
    
        避他們的追緝。
    
    
    
          「你們那麼關心他做什麼?」紅香冷哼道:「他對我們天馬賭坊可沒有半點對
    
        不起的地方吧!」
    
    
    
          思前想後,這話倒是真的。
    
    
    
          唐不亡可是冷冷的說道:「他當然有對不起天馬賭坊的地方,否則,我們好好
    
        的在中原不待跑到關外這冰天雪地來做什麼?」
    
    
    
          閻霜霜一哼,那哈拉魯已經是先大笑了起來。
    
    
    
          一串的爆笑,而且是別有深意直注視著唐不亡。
    
    
    
          「老頭子,你笑什麼?」唐不亡可被瞧得有點冒火,叱道:「想死倒是不困難
    
        !」
    
    
    
          他一聲喝,右手指已在袖內微動。
    
    
    
          一動,便是奪命殺机在八道牛芒似的暗器中彈出。
    
    
    
          「無禮!」閻霜霜一喝,飛袖翻卷,好惊人的將唐不亡的八道暗器盡落到了掌
    
        中,這等手法可讓唐不亡臉上一陣青白。
    
    
    
          「你想知道我笑什麼嗎?」哈拉魯忽然嚴肅的一指唐不亡道:「我就是要引誘
    
        你彈出暗器!」
    
    
    
          「因為,這暗器正是殺卜聞的那种一模一樣!」閻霜霜接說道。
    
    
    
          卜聞是死在唐不亡的手里?哈拉魯這句話引起青龍他們大大的震動。
    
    
    
          「因為,他已經被羽紅袖收買!」哈拉魯把談笑的判斷順口极了的說出來,道
    
        :「你們難道沒想到這里來葬命的全是天馬賭坊的人?」
    
    
    
          登時,這話讓青龍、白虎他們一干人面面相覷!這刻在他們四周早已圍上了彩
    
        雨村的獵戶們,一個個拉滿了弓,大大有拼死衛土的气魄。
    
    
    
          青龍是沒把這些獵戶看在眼里,不過,哈拉魯的這几句話倒是令他沉吟了起來
    
        ,他忽然的朝哈拉魯問聲道:「卜聞的体在哪里?」
    
    
    
          唐不亡的臉色大變,嘶叫道:「你相信他?」他邊叫邊偏了偏身,同時右腳往
    
        後方稍微跨出半步。
    
    
    
          白虎立即側過身子來半遮半擋著在前面,嘿嘿道:「唐兄何必這麼緊張?或許
    
        他說的是事實?」
    
    
    
          「你們……別相信他的挑撥离間!」唐不亡也感覺到四周涌來的一波波气机,
    
        特別是童日、童月這對老頭子。
    
    
    
          「所以我們才要証明你的清白!」童日尖叫了一聲,瞅了閻霜霜一眼,嘿道:
    
        「大小姐,你不會趁机走了吧?」
    
    
    
          霜霜淡淡回道:「最少我會等這件事情弄清楚!」
    
    
    
          她的這句回答已經是讓唐不亡別無選擇,一個竄身高躍,這位天下排名前五名
    
        的暗器高手已將一生所學發揮到最高极致。
    
    
    
          白虎彈身而起,一襲袍忽的由身子前奔出,帶動著一片的罡風將周遭七尺內全
    
        數罩住。
    
    
    
          唐不亡卻是恨极了哈拉魯,他挫身一偏,無聲無息里已扣著兩枚金錢鏢打向哈
    
        拉魯而去。
    
    
    
          金錢鏢是一門很普通的暗器,甚至可以說新學暗器時基礎的入門功夫。
    
    
    
          但是,任何東西在高手的手上就有不同。
    
    
    
          更何況唐不亡練金錢鏢已有四十年以上的火候。
    
    
    
          白虎的衣袍沒擋住,青龍探手一扣也在手掌外折了角度沒有抓住,閻霜霜輕喝
    
        一聲,再度揮袖。
    
    
    
          那兩枚金錢鏢卻是有如神助,以閻霜霜的武學造詣,這一出手竟也只能擋下一
    
        枚。
    
    
    
          哈拉魯早已縱身閃躲,哪知奔來的那枚金錢鏢會倒勾擊向自己的後腦而來。
    
    
    
          哈拉魯只有仆身向前,勉強以背部擋下。
    
    
    
          「噗!」一道血光奔出,哈拉魯吃了這一記全身己是真气潰散的栽倒在雪地中
    
        。
    
    
    
          「哈拉魯!」紅香惊叫向前,急忙扶起哈拉魯看著傷勢,明眼人這一看便明白
    
        ,他是活不下去了。
    
    
    
          閻霜霜臉色冷沉了下來,盯著在對面喘气的唐不亡笑道:「唐不亡,以前你在
    
        天馬賭坊時的武功可沒這麼好!」
    
    
    
          「嘿嘿,吃惊了是嗎?」唐不亡邊說邊後退,縱聲大笑道:「不錯,羽姑娘曾
    
        經指導我,而我也的确是她的心腹,專門來翦除天馬賭坊的勢力!」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霜霜叫聲道:「難道我爹對你不好?」
    
    
    
          「哼!你懂什麼?」唐不亡「格格」的笑道:「要不是你背叛了羽令主,她又
    
        怎麼會對天馬賭坊的人下手!」
    
    
    
          閻霜霜臉色一沉,挑眉喝道:「唐不亡,真沒想到你是一點志節也沒有的人,
    
        就算是武林中有數的高手,到頭來也不過是遺臭万年!」
    
    
    
          這話可讓唐不亡的臉色表情夠難看了,不過,虧得他在江湖混了這麼久,立即
    
        換了一付表情向青龍他們五個道:「怎樣?你們要跟羽令主享受榮華富貴,還是跟
    
        著天馬賭坊一同在世間上消失?」
    
    
    
          唐不亡沉笑了兩聲,眸子里光芒一閃的接道:「以羽令主的武學造詣隨便指點
    
        你們一二,那可是大大有所助益的突破!」
    
    
    
          他自己似乎就是個好例証。
    
    
    
          「這句話的确是非常的吸引人!」尤大江嘿嘿道:「可惜,這樣子做人還真不
    
        如死了算了!」
    
    
    
          話聲未完,尤大江已是彈身出手。
    
    
    
          唐不亡冷笑一聲,嘿道:「憑你?差太遠了!」
    
    
    
          唐不亡點足再度躍身,右手五張開有如一片烏云,不,是從五根指頭上冒出五
    
        道黑色的煙霧來。
    
    
    
          那煙霧推展得极速,一下子便像巨大的手掌般罩向尤大江頂上而來。
    
    
    
          這同時,唐不亡也往後頭的人群中退去。
    
    
    
          青龍一聲暴喝,當真有如矯龍盤天般騰身迫至,白虎則再度舞動衣袍揮向那團
    
        烏掌煙霧。
    
    
    
          尤大江這時赫然是以身体迎向唐不亡此際逃命時的雷霆出手。
    
    
    
          難道是他不怕死?
    
    
    
          唐不亡當然毫不猶豫的出手,卻也立刻明白了尤大江這麼神勇的理由。
    
    
    
          他的暗器根本進不了尤大江的七寸周身范圍內。
    
    
    
          唐不亡一技既出已是力竭,青龍的巨掌卻是遮天般的往他面目拍來。
    
    
    
          輕脆的一響,唐不亡只覺得眼前一片的血紅。
    
    
    
          紅的是血,而血是從自己的臉上噴出來。
    
    
    
          唐不亡還沒死,因為他在最後一口气想知道一件事,道:「你……為什麼不怕
    
        我的暗器?」
    
    
    
          「因為還有很多事你不知道!」尤大江冷然的表情唐不亡已經看不到了,不過
    
        下面這句話卻能讓他死得明白。
    
    
    
          「天馬賭坊的力量比你羽紅袖所想像的大得多!」尤大江淡淡的在他的耳畔冷
    
        笑道:「而且,閻大老板早就怀疑你了!」
    
    
    
          唐不亡現在總算清楚了青龍、白虎、一雙不老童、尤大江他們五個怎麼會湊在
    
        一起讓自己碰到。
    
    
    
          人家根本是針對他來的。
    
    
    
          可是他仍然不明白尤大江為什麼不怕他的暗器,不,應該說為什麼自己的暗器
    
        近不了他的身?
    
    
    
          「羽紅袖可以教你武功,閻大老板當然也可以教我!」尤大江沒有講出這句話
    
        來,道:「而且,是針對你的武功所傳授!」
    
    
    
          閻霜霜卻能明白,其實她爹和羽紅袖之間的暗斗早已展開,而且自己的行動只
    
        不過是讓他們逐漸表面化的一個導火線罷了。
    
    
    
          「閻大小姐!」青龍緩緩的踱了過來,看了她一眼道:「大老板很想念你,請
    
        跟我們走吧!」
    
    
    
          「不!」閻霜霜看著紅香放下哈拉魯的体,輕嘆道:「你們都是我爹的好手下
    
        ,我不希望我們發生沖突!」
    
    
    
          她一頓,道:「請相信我,現在時机還沒有成熟,日後,我自然會去找我爹。
    
        」
    
    
    
          以閻霜霜這麼美麗的女人說出這麼真誠的話來,可以說沒有一個男人忍心拒絕
    
        。
    
    
    
          但是青龍卻不能不狠下心來。
    
    
    
          「我們不得不帶你走!」青龍長長吸一口气,神情也非常的堅毅,道:「因為
    
        ,閻大老板認為你在我們的保護下絕對比任何地方都安全!」
    
    
    
          紅香這時緩緩踱到了閻霜霜的身旁,哼聲道:「你怎麼這麼嚕蘇!小姐不愿意
    
        去是有她的理由。」
    
    
    
          「什麼理由?」童日哼了哼,道:「是為了談笑?」
    
    
    
          這當然是理由之一。
    
    
    
          「有一個更重要的理由!」閻霜霜緩聲道:「也就是羽紅袖為什麼急著要找到
    
        我的原因!」
    
    
    
          她說得很含蓄,但是尤大江他們都可以想像得到,閻霜霜身上有一個足以威脅
    
        ,甚至毀掉羽紅袖的秘密。
    
    
    
          「可惜不論什麼理由你都非跟我們走不可!」白虎的眸子一閃,沉聲道:「因
    
        為羽紅袖的人馬上會到這個村子來,而且不是你所能應付的!」
    
    
    
          這倒是事實。
    
    
    
          無論是各申舒或是唐不亡必然已將消息傳了出去。
    
    
    
          閻霜霜明白彩雨村已經是不能待了,但是卻更明白如果談笑不回來,她哪里也
    
        不愿去。
    
    
    
          童月已經有些不耐煩,道:「大小姐,為了大家好老夫現在不能不用強的帶你
    
        走!」
    
    
    
          他竄身向前,出手間已變得相當的謹慎。
    
    
    
          顯然,閻霜霜那一記出手令他有所警惕,特別是胸口的一股悶郁還沒有消失。
    
    
    
          童月這一手出立即童日也配合搶攻上來。
    
    
    
          青龍朝白虎使了個眼色,轉向尤大江道:「尤兄,你照應著四周,由我和白虎
    
        兄早點結束這里的情況。」
    
    
    
          尤大江點了一下頭,便見得青龍、白虎雙雙搶攻而上,這四人都是一等一的好
    
        手,閻霜霜能擋得下來?
    
    
    
          飛袖在落雪中翻滾。
    
    
    
          閻霜霜只覺得丹田中的那股真气源源不絕的充沛於全身中飽滿,似乎在舉手投
    
        足間都顯得游刃有餘。
    
    
    
          這是「北地神尼」貫入她体大自在神功的妙處,同時也是因為青龍等人不敢以
    
        殺著相逼的緣故。
    
    
    
          雙方在雪地中交戰半炷香光景,只看得四周彩雨村的獵戶們如痴如醉。
    
    
    
          這些中原人的武功在他們眼中有如神跡。
    
    
    
          特別是閻霜霜一個雙十年華的姑娘能舞出如此曼妙精絕的武學造詣來,忍不住
    
        叫人喝采鼓掌。
    
    
    
          尤大江可皺眉了。
    
    
    
          如果雙方如此耗下去只怕羽紅袖的人馬很快就會來到,屆時雙方見了面都很不
    
        好看,到底閻千手和羽紅袖之間還沒到真正翻臉的時候。
    
    
    
          万一此刻為了閻大小姐鬧得彼此血流五步,可是大大坏了老板的計划。
    
    
    
          他正想著,忽然听到一串的馬嘶鳴聲夾在動地的馬蹄聲中往這個方向沖來。
    
    
    
          好快!難道是羽紅袖的人來了,還是各申舒終於出面了?
    
    
    
          馬蹄聲也惊動了在場中交手的五個人。
    
    
    
          「哥哥來了!」是談笑那小子在大笑,道:「閻大小姐,可讓你久等了!」
    
    
    
          一群馬匹是從各個獵戶的家後院里「借來」的,這一群馬少說有二十匹以上,
    
        浩浩蕩蕩的沖開四周的人群往閻霜霜、紅香她們而至。
    
    
    
          一雙不老童可是雙雙喝道:「好小子,你露面了!」
    
    
    
          「哈哈哈,兩位老先生!」談笑在馬背上大笑道:「上回在京城那座小廟外一
    
        見後,別來無羔?」
    
    
    
          童日搶先上竄,喝道:「來,來!老夫久聞……」
    
    
    
          久聞什麼?下面的話頭還沒講,談大公子的臥刀一閃,已是逼得他斜彈避開於
    
        一丈之外。
    
    
    
          臥刀之勢不止,朝左首一挑中又逼得白虎不得不吸气暴退,一片衣衫夾在落中
    
        飛著。
    
    
    
          「咱們在天馬賭坊見過了!」談笑「格格」一笑,已經排出一條路讓閻霜霜和
    
        紅香分別上馬,掌中臥刀一片光芒閃動,青龍和童月也不得不被逼退出一條通路來
    
        。
    
    
    
          「別傷了他!」霜霜飛掌阻止了尤大江的攻擊,同時大聲叫道:「他們都是我
    
        爹的得力助手!」
    
    
    
          「放心!」談笑仰首大笑,一把臥刀相當有技巧的逼出一條路來,策馬回道:
    
        「跟我走,有個好地方!」
    
    
    
                        第十八章
    
    
    
          在雪地上有一間石屋子并不是頂奇怪的事。
    
    
    
          但是,如果這間「石屋子」的角度其實只能容納一個人坐在里面,而且是用八
    
        匹駿馬在拉著,那可有點邪門了。
    
    
    
          八匹駿馬的繩都經中間「石屋子」的一個小窗口伸到里面去。
    
    
    
          里面的人似乎是知道要往哪里走,還他是隨意率性天下到處遨游?
    
    
    
          「里面不管是誰!」談笑在馬背上迎面冷風叫道:「反正那家伙在這個時候出
    
        現一定不對路!」
    
    
    
          紅香回頭看了眼,後頭可有尤大江他們五人五馬奔命的追赶過來。
    
    
    
          「怎麼辦?」她叫道:「尤大江他們緊追不舍!」
    
    
    
          談笑嘿的一聲,偏了偏馬,將紅香置身在自己和閻霜霜之間,回道:「如果對
    
        方是羽紅袖的人,那麼他下手的目標一定是紅香。」
    
    
    
          不止是因為紅香最好出手。
    
    
    
          而是那石屋內對紅香出手,談笑和閻霜霜決計不可能丟下她不管。
    
    
    
          雙方的距离已由半里外不斷縮短。
    
    
    
          甚至,連石屋下的輪子在雪地上深深的痕跡都可以清楚的看見。
    
    
    
          「注意點!」談笑已經看出了一點眉頭,道:「這座石屋子怎麼可能這麼重?
    
        」
    
    
    
          八匹駿馬拉一座一算大的石屋,而且留下的軌跡那麼深,的确是有點問題。
    
    
    
          就是同樣大的太湖石也沒有這麼重的道理。
    
    
    
          談笑的結論是:「里面有古怪!」
    
    
    
          雙方已經接近到一丈以內。
    
    
    
          對面,那八匹駿馬果然是直沖著來。
    
    
    
          談笑他們杬個稍調了馬頭想偏一邊錯過,石屋子卻在這時忽的「飛」開來。
    
    
    
          飛,是指四面壁和屋頂往四周「彈」出。
    
    
    
          「這是什麼?」紅香惊叫道:「那里面……」
    
    
    
          閻霜霜的臉色也為之訝變,在她眼中石屋子里是一個坐著的「人」。
    
    
    
          只不過這個人一身的鋼甲簡直不是人力可以支撐的。
    
    
    
          在他們後面的青龍等人遙遙也瞧見了這件怪事,道:「是『金剛魔人』!」
    
    
    
          白虎訝聲叫了起來:「羽紅袖精心訓練的『四大金鋼』之一,想不到會出現在
    
        這里!」
    
    
    
          談笑雖然听不到後頭白虎的訝叫,但是他可知道這玩意儿可一點也不好應付。
    
    
    
          雙方在交錯的剎那,那名鋼甲人忽的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往談笑他們杬人沖來。
    
    
    
          披著這麼重的盔甲如何能行動的如此急速?
    
    
    
          唯一的可能是盔甲內布滿了机括。
    
    
    
          談笑根本連抵擋的机會也沒有,他只有往上沖竄,右首的紅香和閻霜霜也同樣
    
        只能以這個方法避開。
    
    
    
          剎時,馬嘶揚空,那座下的杬匹駿馬俱叫鋼甲人伸動鋼臂當頭擊斃。
    
    
    
          「真是慘無人道!」談笑落足在雪地上看著那杬匹馬的体惻然中有一股怒气,
    
        道:「馬和狗是人類最忠心的兩种朋友,竟然下得了這种手!」
    
    
    
          「哈哈哈,你還有時間去擔心別的事?」
    
    
    
          鋼甲人內傳出一串的大笑,只見「他」巍然的站立在雪地中,有著一個半人那
    
        麼高。
    
    
    
          談笑發覺到這鋼甲人的雙腳可以自由伸縮於体內体外,他挑眉嘿道:「里面的
    
        可是來自北冥海?」
    
    
    
          「你這小子知道我?」
    
    
    
          「料想得到!」談笑揚聲回道:「北冥海里住著一些奇怪的人,但是他們都是
    
        奇門縮骨功的好手!」
    
    
    
          因為,要進入北冥海以前必須通過杬山五洞。
    
    
    
          而最後一個洞就是非得有高超妙絕的縮骨功才能穿過進入。
    
    
    
          這個鋼甲人体內顯然沒有太大的空間。
    
    
    
          所以,能躲在里面的必然有极佳的縮骨功能力。
    
    
    
          「很好!」鋼甲人一串冷笑,嘿嘿道:「老夫姓泉,泉星魂就是老夫!」
    
    
    
          這時在鋼甲人的背後,青龍他們一干人已經呈半弧形的圍了上來。
    
    
    
          「嘻嘻,你也是一道送死的?」
    
    
    
          「我們是來追抓他們杬個!」尤大江抱拳一笑,看著鋼甲人上半身旋轉向自己
    
        等人的方向而下半部不動,不由得有些吃惊。
    
    
    
          這玩意儿真是巧奪天工,對於四面八方簡直可以不分前後左右的攻擊。
    
    
    
          「嘿嘿!是天馬賭坊的人?」泉星魂呵呵的在鋼甲里笑著,道:「很好,我看
    
        你們怎麼做法?」
    
    
    
          尤大江向青龍他們使了個眼色,已是五人分成兩波繞過了鋼甲人朝談笑他們圍
    
        上。
    
    
    
          「大小姐,情況你已經很明白了!」尤大江嘿嘿一笑,道:「我勸你最好乖乖
    
        的跟我們走!」
    
    
    
          「你們……」閻霜霜看了鋼甲人一眼,道:「難道真要跟那個鋼甲人合作來對
    
        付我們嗎?」
    
    
    
          尤大江臉上表情動了動,忽的欺身上前攻向閻霜霜。
    
    
    
          出手是相當的強猛有力,但是殺气卻不濃。
    
    
    
          一雙不老童也同時攻向談笑。
    
    
    
          這時的青龍、白虎則分成左右站定,看樣子是在伺机而動、談笑卻看出了一點
    
        端倪。
    
    
    
          青龍、白虎站立的位置可以攻擊自己,但也可以攻擊那個鋼甲人。
    
    
    
          果然,一雙不老童邊攻擊邊冷哼道:「小子,算你今天走運,為了保護大小姐
    
        我們只好去攻擊那個屁東西!」
    
    
    
          談笑邊回手邊看了閻霜霜一眼。
    
    
    
          佳人也正好將目光投來,顯然尤大江也告訴了她同樣的話。
    
    
    
          「不過,下次見面童某還是要你的命!」童日重重一哼,嗤道:「還不快走!
    
        」
    
    
    
          隨著這一聲喝里,童日、童月反竄身抽出身上的鐵揮打向鋼甲人而至。
    
    
    
          同時,尤大江亦抽出了貼身收藏的玄石通天尺巧妙的配合一雙不老童的攻勢攻
    
        向下杬路。
    
    
    
          左右則由青龍、白虎才是真正致命的殺著。
    
    
    
          談笑當然不會讓這個机會白白錯過,他右拉著閻霜霜,左掌一拉紅香,杬道身
    
        影便往拉著石屋的八匹駿馬而至。
    
    
    
          杬人落身在馬匹上,便是臥刀揮斬。
    
    
    
          剎那,已將馬斬斷,各自騎了一騎奔了出去。
    
    
    
          他不但是杬人各騎了一騎,而且連帶的把另外五匹駿馬一道吆喝四散。
    
    
    
          「鋼甲人」泉星魂顯然為眼前的變化而大大惱怒。
    
    
    
          「嘿嘿,你們造反了!」
    
    
    
          泉星魂大喝一聲,這鋼甲人竟是腳底下各噴出一道火焰沖天而起,超過人類极
    
        限的飛向談笑他們杬人而去。
    
    
    
          這种速度和沖勁真是惊人。
    
    
    
          以尤大江他們五人之力根本抵擋不住,談笑只覺得當頭黑壓壓的一股罡气撞來
    
        ,忍不住為之惊悚震動。
    
    
    
          這意儿當真可怕得嚇人。
    
    
    
          咱們談大公子心里雖然發毛,刀卻是不能不出。
    
    
    
          談笑一刀,天下無兵。這句話是不是永遠對的?
    
    
    
          泉星魂攻擊的目標明顯是他,談笑大喝出刀,砍的是鋼甲人伸探過來的右臂。
    
    
    
          一刀砍下,誰都知道是沒用。
    
    
    
          但是談笑的目的并不是在砍,而是借力彈身。
    
    
    
          閻霜霜和紅香已經趁机奔出了五丈外,談笑這一刀砍在鋼臂上立即借著反彈之
    
        力竄身落在霜霜的馬背。
    
    
    
          泉星魂可惱怒的在鋼甲內叫道:「小子,是英雄就別走!」
    
    
    
          「哈哈!」談笑大笑回道:「是英雄就別見不得人!」
    
    
    
          說話間已是出了七八丈之外。那泉星魂大怒,鋼甲人再度飛升追去,但是在杬
    
        跳後伸臂抓扣不住人家的背後,只差一點點,怎的沒再追下?
    
    
    
          一嘆後,泉星魂只能恨恨的叫道:「談小子,下回見面可沒有這回的狗運!」
    
    
    
          真是功虧一簣只差咫尺。
    
    
    
          尤大江在後頭看了,哈哈笑了起來道:「原來這鋼甲人腳下火藥的沖力只能五
    
        回,這是它最大的缺點!」
    
    
    
          立即,他們一干人紛紛躍身上了馬。
    
    
    
          「就讓那姓泉的老小子在冰天雪地中,瞧他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怎麼辦?」
    
        青龍嘿嘿笑道:「現在,這家伙只是塊俎上肉而已!」
    
    
    
          他們的一番訕笑可讓泉星魂臉色更難看了。
    
    
    
          鋼甲人勉強還可以走上十里路,但是絕對快不過一個人的跑步,當然,更不會
    
        快過尤大江他們几個騎馬。
    
    
    
          如此一來自己豈不是成了中烏龜?
    
    
    
          泉星魂現在後悔似乎太晚了,因為能馱動他的八匹駿馬也叫談笑那小子給搞散
    
        了。
    
    
    
          睜眼看去,只見尤大江他們气定神閑的坐在馬背上望來,不由得怒叫道:「你
    
        們這几個笨蛋,難道就放著閻霜霜离去?」
    
    
    
          他這麼說的道理是,如果尤大江他們离開了,自己就有活命的机會。
    
    
    
          但他卻听到令他自己膽寒的回答。
    
    
    
          「我覺得我們不需要去追大小姐!」
    
    
    
          「對,因為談笑那小子的武功好像不錯!」
    
    
    
          從以前在天馬賭坊到現在,他們都交過了手。
    
    
    
          「談小子一定會全心全意的保護大小姐,用不著我們來擔心。」
    
    
    
          「我們反而對這個玩意儿有興趣!」白虎哈哈的大笑道:「因為,只要找出破
    
        解法以後遇上了就好玩啦!」
    
    
    
          泉星魂的臉都綠了。
    
    
    
          他現在別無選擇,唯一的方法就是脫身出鋼甲人之外。
    
    
    
          只見他扳動里面的机括,從後背竄了出來。
    
    
    
          尤大江嘿嘿一笑,道:「那老小子沉不住气了。」
    
    
    
          他說著便是要策馬追去,驀地童日一把拉住了尤大江的馬,叫道:「小心,羽
    
        紅袖設計這玩意儿必然想過這個情況!」
    
    
    
          果然,童日的話才說完,那聳立在前方數丈外的鋼甲人已在雪地中轟然爆炸。
    
    
    
          火藥威力掀起了大片的雪地翻飛上天。
    
    
    
          好狠的羽紅袖,這一炸可將所有的資料炸毀。
    
    
    
          「不過那個叫泉星魂的老小子還活著。」青龍哈哈大笑道:「人的兩雙腳怎麼
    
        可能比得上馬的四只腳?」
    
    
    
          只要抓到了「活」的泉星魂,他們就有辦法讓這個活人在半生不死中說出他們
    
        想知道的任何事。
    
    
    
          □□□□□□「這的确是個令人想像不到的!」閻霜霜盼目四下一巡,贊賞道
    
        :「誰也想不到冰封的峽縫內會有這麼一處秘谷。」
    
    
    
          談大公子「格格」笑了,問道:「你知道這是誰的?」
    
    
    
          「各申舒?」霜霜的反應很快,道:「我想是他約你到這里來決斗的?」
    
    
    
          「聰明极了!」談笑哈哈大笑,一行杬個人已經穿過了谷地走到那几門木屋之
    
        前。
    
    
    
          談笑一推開門,臉色不由得變了變。
    
    
    
          各申舒已經不在屋內。
    
    
    
          「這里有一張字條!」紅香眼尖,從桌上拿起一張紙條交給了談笑,咱們談大
    
        公子只有苦笑的拿到手上看著。
    
    
    
          「与君一戰,快意平生!」
    
    
    
          八個字,短而有力。
    
    
    
          「怎麼辦呢?人溜了!」紅香焦急道:「万一他去通知了羽紅袖,那豈不是中
    
        捉鱉?」
    
    
    
          這廂連閻霜霜也有些焦急的道:「怎麼辦是好?」
    
    
    
          一陣沉默後,談笑終於淡淡一笑,道:「住下!」
    
    
    
          「住下?」
    
    
    
          「是!」談大公子眼眸閃了一閃,很肯定的道:「各申舒也算人物一個,他不
    
        會通知羽紅袖!」
    
    
    
          因為他說過,如果輸了那一戰這山谷就是談笑的。
    
    
    
          談笑相信他。
    
    
    
          「這是我對人類的信心!」談笑的解釋是:「一個人的武學造詣能達到那种成
    
        就,他最少說話算話。」
    
    
    
          這是一种很奇妙的信任。
    
    
    
          就如同杬國時代的諸葛亮和司馬懿。
    
    
    
          閻霜霜也相信,因為這是談笑的判斷。
    
    
    
          女人有時候是不可理喻的,不是嗎?
    
    
    
          □□□□□□泉星魂對於半里後的那五個人直恨得牙痒痒。
    
    
    
          當他往前奔走,人家也快馬追來。
    
    
    
          一旦他停下步子來等,嘿,尤大江他們五個也不動,反正就是不急不徐的和你
    
        保持半里左右距离便是了。
    
    
    
          他大為惱怒,因為想著如果雙方交手自己或許有机會搶下一匹馬赶忙离開這冰
    
        天雪地的曠野。
    
    
    
          一聲長嘆,舉目間已將是入夜。
    
    
    
          「這冷死人的天气在荒郊野外可捱不下去。」泉星魂恨恨一咬牙,自艾自怨道
    
        :「今天是什麼鳥狗運!」
    
    
    
          他知道得很清楚,尤大江心中的算盤是等自己体力耗盡後再上前手到擒來。
    
    
    
          正冒火著,他的耳里可听到一串「希望」的聲音。
    
    
    
          前方正有人放馬過來。
    
    
    
          哈,是哪個倒楣的家伙,今天你撞上了爺爺我算是上輩子欠我的。
    
    
    
          泉星魂全身又充滿了斗志,他相信只要自己一出手立刻可以擺平馬背上那名漢
    
        子,然後……。
    
    
    
          然後飛身上騎,大笑中取笑尤大江他們几句,揚塵踏雪而去。
    
    
    
          各申舒可是皺起了眉頭來了。
    
    
    
          在馬前杬丈處那老頭子分明是不怀好意,他不認識泉星魂是哪號人物,但是知
    
        道這老小子一付想殺人的樣子。
    
    
    
          行,你來!
    
    
    
          泉星魂彈身出手,果然是剽悍快猛。
    
    
    
          各申舒眼皮子也不搭張一下,冷哼中雙臂便是纏向對方,雙方不過一眨眼便接
    
        触上了。
    
    
    
          尤大江他們在後頭可是急急催馬過來。
    
    
    
          他們已經知道泉星魂的算盤,而且,以他的出手來看,這一戰結束的會很快。
    
    
    
          終究,在馬背上只是個「尋常」的獵戶而已。
    
    
    
          但是他們卻看到了令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
    
    
    
          以泉星魂的武功竟然擋不下那個「尋常」的獵戶一招,雙方一触交錯,是泉星
    
        魂重重的摔跌在雪地上。
    
    
    
          各申舒哈哈長笑一聲,看也不看的依舊放馬奔馳,瞬間揚起了一線雪花往東方
    
        而去。
    
    
    
          「可怕!」青龍注視著泉星魂的体皺下眉頭,道:「那個人是誰?又是用什麼
    
        武功能在剎那交手間把敵人全身的骨頭拆散震碎?」
    
    
    
          「只有一种武技在爐火純青的時候做得到!」童日冷肅著表情道:「武當不傳
    
        之秘,大摔仙十八跌!」
    
    
    
          「傳說已經失傳的大摔仙十八跌?」尤大江忍不住惊叫道:「那麼,那個人會
    
        是誰?」
    
    
    
          他們并不知道眼前离去的就是各申舒,但是,每個人的心底都泛起一絲冷顫,
    
        天下高手可真不少。
    
    
    
          一陣沉默後,白虎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喂,我們不會是一直站在這里吧?
    
        」
    
    
    
          是呀,天色暗了下來,可有些冷了。
    
    
    
          問題是要去哪儿呢?
    
    
    
          「去西札魯特盟城!」青龍長吸一口气,道:「雖然羽紅袖『留』閻大老板在
    
        雪瓊山庄,但是我相信他一定出來了!」
    
    
    
          閻千手出來以後會去哪?當然是左近看著羽紅袖的動靜。
    
    
    
          羽紅袖現刻在昭烏達盟盟城西札魯特內,相信各路來的人馬也都聚集到了那里
    
        。
    
    
    
          他們五個的血液不禁熱騰了起來。
    
    
    
          那里將有一場盛會。
    
    
    
          一場屬於英雄与英雄之間的盛會。
    
    
    
          最少,冷明慧和羽紅袖、千手之間的戰爭將在那里全面爆發展開。
    
    
    
          身為這個時代武林中的一份子,如果不參与這次的戰事,那豈不是人生中的一
    
        大遺憾!
    
    
    
          □□□□□□西札魯特盟城位於白云他拉河上端,左方則有白爾河,正是一處
    
        草原肥沃之地。
    
    
    
          「這座城的建都是用長白山的大丹檜木和白云他拉河底的花崗石所建造!」
    
    
    
          房藏緩緩的聲音,他的目光透過窗牖往外頭街道上吵嚷熱鬧的人群瞧著。
    
    
    
          杜杬劍能明白他的心境。
    
    
    
          這里本來就是屬於他的地方,卻是在權力的斗爭中失去了童年、失去了親人,
    
        也失去了夢。
    
    
    
          人世間已經沒有比這個更悲慘的事了。
    
    
    
          杜杬劍輕輕一嘆,拍了拍房藏的肩頭。這時門口輕推,俞靈閃身進了來。
    
    
    
          「怎麼樣?」宣洛神第一個搶口問道:「有什麼消息?」
    
    
    
          「談笑和閻霜霜曾經在彩雨村出現過。」俞靈淡淡一笑道:「不過目前『應該
    
        』是安全的了。」
    
    
    
          「應該?」王王石哼哼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因為他們消失了!」俞靈嘿嘿一笑,道:「而且,閻千手和羽紅袖之間似乎
    
        由於閻霜霜這一走而有了更明顯的爭斗。」
    
    
    
          來到西札魯特盟城這兩日,他們已經從冷大先生不斷傳來的消息中隱約知道了
    
        這件事。
    
    
    
          天馬賭坊的行動和雪瓊山庄彼此間并不十分的配合。
    
    
    
          房藏沉吟了片刻,道:「我們目前所知道的,閻千手的人和二王爺福偉之間有
    
        所聯擊,而羽紅袖的重點則是擺在杬王爺福努赤身上。」
    
    
    
          「福偉當然想拉攏你!」杜杬劍緩緩道:「因為福努赤陷害了你爹,而這件事
    
        是福努赤最大的致命傷!」
    
    
    
          房藏是個人証。
    
    
    
          而且以大王爺的舊部加上福偉的兵力,或許可以和福努赤勉強有所抗衡。
    
    
    
          特別是昭烏達盟的盟主固可汗也發動兵隊同力圍剿,福努赤勢必兵敗不可。
    
    
    
          「問題是我們要不要和福偉聯手?」宣洛神皺眉道:「昭烏達盟里無論是福偉
    
        或是福努赤都是野心勃勃的家伙,除非……」
    
    
    
          她看了房藏一眼,道:「除非由你繼任可汗,關外才有可能平靜。」
    
    
    
          房藏不由得苦笑一聲。
    
    
    
          父仇不共戴天,再加上族人的興亡他如何不知道,只是以目前的能力,又能如
    
        何?
    
    
    
          「現在錫林郭勒盟在幫我們……」俞靈沉吟道:「只怕借用他們的兵力,貴族
    
        族人……」
    
    
    
          「會引起我族上下的反感!」房藏苦笑道:「如此一來反而造成了反效果!」
    
    
    
          既然不能借重外力,這下似乎沒什麼好選擇的了。
    
    
    
          「我更怕的是北方哲里木盟的托喀喀盟主!」房藏一雙眉頭結得好緊,道:「
    
        該盟不但兵力強大軍馬壯盛,而且早有南下西進一統關外的野心!」
    
    
    
          眾人又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他們到西札魯特城的目的是想翦除羽紅袖,進來將數年前福努赤的陰謀公布。
    
    
    
          但是來到這里後卻發覺羽紅袖和福努赤之間的布置以及勢力大大出乎他們想像
    
        之外。
    
    
    
          「看來我們目前能做的就是夜入可汗皇宮內!」杜杬劍長長吸一口气,道:「
    
        由你見面你祖父圖音可汗,以商議如何進行的好!」
    
    
    
          「當然這一路上會有許多風險!」杜杬劍補充道:「但是,這是我們所能做最
    
        好的選擇是不是?」
    
    
    
          □□□□□□老包只是在這條街上一個賣烤肉的小店主。
    
    
    
          他在這里最少也有二十年了。
    
    
    
          每天在接近中午的時候開張,一直到杬更半夜才打個大大的呵欠,伸了伸懶腰
    
        扯開嗓子叫一聲:「休息啦!」
    
    
    
          然後店里兩名夥計、一名廚師便整理的整理,洗鍋的洗鍋,最後「砰」的一聲
    
        關上門。
    
    
    
          誰都知道,那一聲「砰」就是丑時正中。
    
    
    
          二十年來,每天都是這個樣儿。
    
    
    
          沒有人會怀疑老包除了賣烤肉以外還會做別的什麼事。
    
    
    
          所以老包給人家一种安全的、平凡的、單純的感覺。
    
    
    
          老包的「老包烤肉店」就在杜杬劍他們所藏居的屋子斜對面。
    
    
    
          老包是不是很平凡?很安全?很單純?
    
    
    
          □□□□□□星星是個女孩子的名字。
    
    
    
          現在,她已經長得挺不錯了。
    
    
    
          星星沒有任何的親人,最少大家所知道的,她沒有。
    
    
    
          星星在十歲的時候就經常在街道上流浪,或許從小沒錢買鞋?或許她天生异稟
    
        ?
    
    
    
          反正到了現在雙十年華出落得標致可人,還是經常光著腳丫子隨時會出現在你
    
        面前。
    
    
    
          「流浪的星星」誰也都知道有這麼一位姑娘。
    
    
    
          無論是冰雪天或是白天夜晚,星星永遠在街上跑、街上吃、街上睡。
    
    
    
          似乎她從來不知道屋子是可以進去似的。
    
    
    
          當然在星星十六歲以後,有不少安著各种心的人來找她,愿意給她「安定」的
    
        生活。
    
    
    
          星星卻笑著跑開。
    
    
    
          就像一顆閃亮、會笑,又有點冷冰的流星,一忽儿便跑到街的那頭對你作個鬼
    
        臉,然後用十條街都可以听到的聲音叫道:「星星不要跟你走,星星是屬於天上的
    
        !」
    
    
    
          所以,星星就像老包一樣,給人安全的、平凡的、單純的感覺。
    
    
    
          不是嗎?是嗎?
    
    
    
          □□□□□□大牛這個人可就有點不一樣了。
    
    
    
          因為他長得很高、很壯、很有男人气慨。
    
    
    
          但是,只要在這儿住上一陣子的人都知道,其實大牛空有一付大個儿,卻是個
    
        膽小鬼。
    
    
    
          連老鼠也怕的男人實在是讓人家怀疑他是不是投錯了胎?
    
    
    
          而且,更令人訕笑的是,大牛的酒量,絕對不超過杬碗,偏偏他又是愛喝。
    
    
    
          所謂的愛喝也不過是四碗。
    
    
    
          接著你便很可能隨時碰上東倒西歪的大牛,沿著街一路唱歌過來,西札魯特城
    
        的人討厭他嗎?
    
    
    
          不,從來沒有人出來罵大牛。
    
    
    
          他的歌聲實在好听,好听到小孩子的哭鬧都會停止。
    
    
    
          所以,万一有一天大牛不再唱歌了,西札魯特城里到了夜晚一定會有不少小孩
    
        子啼哭的聲音。
    
    
    
          人們也是聰明的。
    
    
    
          他們為了讓大牛唱歌,甚至不惜今天這個請,明天那個作東。
    
    
    
          「不用工作就能活下去的大牛」,在西札魯特城內也是人人皆知的一號人物。
    
    
    
          所以,大牛就像老包,就像星星。
    
    
    
          安全、平凡、單純。
    
    
    
          □□□□□□羽紅袖看著福努赤,輕輕啜了一口茶。
    
    
    
          這是雪中青的茶葉,人喉後特別的清勁爽口。
    
    
    
          「好茶!」羽紅袖淡淡一笑,道:「可惜,我剛剛接到的消息你可能認為不太
    
        好!」
    
    
    
          福努赤呵呵大笑,道:「羽姑娘接到了什麼消息?」
    
    
    
          「有人現在已經到了皇宮外!」羽紅袖冷冷一哼,道:「看來房藏是打算直接
    
        潛入宮內見圖音可汗!」
    
    
    
          福努赤臉色不變,卻是心底一聲嘀咕。
    
    
    
          在西札魯特盟城內自己的情報竟然不及這個女人!
    
    
    
          「我想你會阻止這件事發生!」福努赤嘿嘿笑道:「江湖的事由你處理,朝廷
    
        王族的事由我負責!」
    
    
    
          羽紅袖輕輕笑道:「可是我的人可要你送進去,嘿嘿,你一定有路子可以馬上
    
        辦到,是不是?」
    
    
    
          福努赤對眼前這個女人不得不更加小心一點。
    
    
    
          一個有智慧的女人在權力斗爭中一定比男人冷酷,這是福努赤堅信不疑的事。
    
    
    
          「你說得沒錯。」福努赤嘿嘿道:「可是你的手下……」
    
    
    
          「就在你後面!」羽紅袖這五個字一說,在福努赤的背後果然出現了五個人。
    
    
    
          五個人之外還有一個半人高的鋼甲人是這五個人推進來的。
    
    
    
          鋼甲人下頭的兩只鋼腳底可是裝了有八只輪子在。
    
    
    
          羽紅袖站起來,輕嘆的拍了拍袖子道:「第一座出擊的鋼甲人因為疏忽而造成
    
        了憾事,嘿嘿,這回可不會了。」
    
    
    
          福努赤注視著那巍然的鋼甲人,眼瞳子里不禁閃過一絲佩服的神。
    
    
    
          羽紅袖的成功,可不只是武功的高強而已。
    
    
    
          最重要的是她能「變」,构思出匪夷所思的「武器」。
    
    
    
          他再注視五個人,一個個平凡得很,就是你在街道上隨目可見的螺販子、市井
    
        無賴之類的人。
    
    
    
          他們會是足以阻止房藏的高手?
    
    
    
          「你們跟著杬王爺走!」羽紅袖簡單的下令,有力。
    
    
    
          福努赤的感覺卻像是對自己下令似的。
    
    
    
          因為羽紅袖說了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自己可以行動了。
    
    
    
          這里是雪字別苑,也就是羽紅袖設在盟城的分部。
    
    
    
          更令福努赤產生极大壓力的是,羽紅袖設置的地點和自己所知的秘密通道相距
    
        不過六七丈而已。
    
    
    
          在雪字別苑六七丈外有一座寺院,寺院的底下有一條秘道是專門給可汗逃生之
    
        用的。
    
    
    
          羽紅袖也知道這件事?
    
    
    
          「我如何稱呼你們?」在進入秘道之前,福努赤淡淡問道。
    
    
    
          「天地五人組!」其中一個兩袖油膩的老頭子嘿的一句,淡淡道:「你就這麼
    
        稱呼我們吧!」
    
    
    
          福努赤也是一個聰明的人物。
    
    
    
          從這五個人的身上可以發覺他們彼此間并不熟稔。
    
    
    
          這是無法解釋他怎麼會知道的。
    
    
    
          只能說是一种「气」的感覺,感覺出他們這五個并不是經常同進共出生死相共
    
        的戰友。
    
    
    
          但是,從進入秘道的每一步,福努赤知道這五個都是好手。
    
    
    
          特別是那個光著腳丫子長得相當清麗的女孩。
    
    
    
          雙十年華,青春發亮的眸子就像東方天空的寒星。
    
    
    
          星星!福努赤在心中輕嘆了一口气,如果這個女孩子的名字就叫做星星,那是
    
        多麼的恰當。
    
    
    
          在鋼甲人的後頭是個壯碩的漢子,正用一只強壯的手臂推著鋼甲人往前滑動。
    
    
    
          「如果那女孩子是星星,那這個粗壯的男人豈不是一頭大牛了!」福努赤心底
    
        笑了起來,自己都奇怪在這節骨眼上還會想到這些。
    
    
    
          □□□□□□「一直沒有各申舒的消息?」羽紅袖的聲音可冷沉了下來,對面
    
        座前那位五旬的中年文士沉沉道:「甚至連他為什麼殺了泉星魂也不知道?」
    
    
    
          「是!」這中年文士緩緩回道:「我們在他的体上看出是死於各申舒的手,這
    
        其中……」
    
    
    
          羽紅袖嘿的一聲,問道:「皇甫知天,你想到什麼?」
    
    
    
          「屬下是想這其中會不會是誤會?或者是有人設計出來的誤會?」皇甫知天沉
    
        吟道:「因為,後來有人看見閻千手天馬賭坊內的五名好手也在附近。」
    
    
    
          羽紅袖的臉可沉了下去。
    
    
    
          「依据雪瓊山庄傳來的消息,千手仍舊乖乖的待在里面?」
    
    
    
          「是!」
    
    
    
          「确定?」羽紅袖冷冷一哼,道:「恐怕以雪瓊山庄的護衛仍然擋不住他的离
    
        開!」
    
    
    
          皇甫知天閉目沉思了片刻,忽然點頭一笑,道:「原來令主早就看出閻千手有
    
        這個异心!」
    
    
    
          因為在雪瓊山庄內几乎已經沒有天馬賭坊的人,所以閻千手可以說走就走,不
    
        怕折損了自己的人馬。
    
    
    
          「留下來化成千手的那個人是死士?」皇甫知天的眸子一亮,輕笑道:「因為
    
        閻千手必然還有一部份的實力我們摸不清楚,所以藉由這個机會……」
    
    
    
          「你能明白最好!」羽紅袖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哲里木盟那邊聯絡得怎樣
    
        ?」
    
    
    
          「托喀喀可汗相當的有興趣。」皇甫知天大笑回道:「他提出的條件是,攻下
    
        昭烏達盟後一人分一半的疆土。」
    
    
    
          羽紅袖嘿的點頭道:「可以,不過,你要小心托喀喀這個人,絕不是個可以真
    
        心合作的人!」
    
    
    
          「屬下明白!」皇甫知天恭敬回道:「他只是可以互相利用的人,也是個隨時
    
        會抽出刀子的人!」
    
    
    
          羽紅袖點了點頭,這時門外又有一名中年儒士皺眉踱了進來,他一逕走到皇甫
    
        知天身旁,終於是抬頭朝羽紅袖道:「屬下秦無界剛剛收到了飛鴿傳書。」
    
    
    
          「哦!怎樣?」
    
    
    
          「消失了一陣子的慕容春風已在百里外現身。」秦無界沉吟道:「而且出劍殺
    
        了『雪地四狼』和姓邢的!」
    
    
    
          羽紅袖冷嘿一聲,道:「是一劍?」
    
    
    
          「是一劍!」
    
    
    
          「看來那位秘先生是誰我知道了。」羽紅袖沉沉一笑,道:「就是『回劍大胜
    
        心法』唯一的傳人!」
    
    
    
          皇甫知天雙眸一閃,哼道:「原來是他──潘笑!」
    
    
    
          「另外,簡一梅那賤人也搭上了慕容春風!」秦無界哼哼道:「這兩個人留下
    
        以後總是禍害!」
    
    
    
          「別急!」羽紅袖淡淡一笑,道:「慕容春風第一號目標是談笑,而簡一梅又
    
        是宣洛神的目標,哈哈哈,敵我之間就看我們怎麼用!」
    
    
    
          「令主英明!」秦無界和皇甫知天同時恭敬回著。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引發昭烏達盟的內亂!」羽紅袖冷聲道:「以及找到馮天
    
        棄!」
    
    
    
          羽紅袖找馮天棄的目的是什麼?
    
    
    
          是因為馮天棄是個威脅,還是因為他是個可以大大利用的棋子?
    
    
    
          □□□□□□王王石以為自己眼花了。
    
    
    
          怎麼在眼前有一尊用精鋼做成的大像,而且那像還緩緩的往自己而來。
    
    
    
          「喂,這是啥玩意儿?」王王石不敢叫得太大聲,輕輕碰著杜杬劍道:「這東
    
        西還會動!」
    
    
    
          「我看不好玩!」杜杬劍嘆了一口气,看了看四周冷肅寒意出現的五個人,道
    
        :「瞧他們要殺人似的。」
    
    
    
          「大膽狂徒!」冷不防在黑暗處福努赤怒喝叫道:「竟敢闖入可汗皇宮行刺!
    
        」
    
    
    
          隨喝聲,剎時四下一片光明,少說也有杬四百人舉火把、拉強弓的涌出來。
    
    
    
          房藏冷冷一笑,揚起身子喝道:「大家听著,我是大王爺福希勒的儿子福克,
    
        要覲見可汗!」
    
    
    
          「大王爺的儿子?」
    
    
    
          「真的是福克嗎?他不是早就死了?」
    
    
    
          「各位族人听著!」房藏朗聲道:「我并沒有死,以前我爹是被人陷害的,幸
    
        好我逃避過了一劫!」
    
    
    
          他一頓,指著福努赤怒道:「而陷害我爹的人就是站在那里披著人皮獸心的福
    
        努赤!」
    
    
    
          「大膽!」福努赤身旁的親兵緩緩喝叫道:「叛徒妖言惑眾,若是想見可汗何
    
        不光明正大的進來?」
    
    
    
          「哼哼,可汗周圍有不少老賊的人手,如何見得著?」房藏大聲道:「各位族
    
        人兄弟,只要可汗出面鑒定不就一切可以明白了!」
    
    
    
          他這般用力叫嚷,無非是要惊動圖音可汗出來見面,福努赤已猜測到他的用心
    
        。
    
    
    
          「哼哼,你是想誘出可汗然後加以行刺!」福努赤喝道:「各位王官守衛,這
    
        叛徒和錫林郭勒盟過從甚密,必然是他們派來的殺手,就讓本王盡點力,你們都別
    
        動手,由我的手下來緝殺此逆和他的同党!」
    
    
    
          他雙眉一挑,下令喝道:「動手!」
    
    
    
          剎時「天地五人組」閃電般的沖過來。
    
    
    
          這五個人都是干殺手的好角色,從他們冷靜而有力的出手就可以感受到一股強
    
        悍的气勢。
    
    
    
          「什麼東西?」王王石冷哼一聲,他挑上的是個兩袖有油漬的老頭,雙拳打出
    
        去的同時,咱們王大公子覺得好像在哪儿見過這老家伙。
    
    
    
          老包!
    
    
    
          對了,賣烤肉就住在斜對面的老包。
    
    
    
          杜杬劍對著這位光腳丫的姑娘一下便看了出來,這位不就是「流浪的星星」?
    
        那天她從藏居處跑過去時還以為她不畏寒雪天地而訝异。
    
    
    
          而現在,她卻為這女孩子可怕的殺技而訝异。
    
    
    
          星星的十根指頭都留有杬寸長的指甲,指甲涂成了銀色,在火把的照明下特別
    
        的美麗而詭异。
    
    
    
          宣洛神面對的是一個碩壯得像牛一般的粗漢,粗漢的手比人大,有如一座山岳
    
        般的壓來。
    
    
    
          最可怕的是,這粗漢練就了一身金鐘罩的武功,不但罩得全身刀槍不入,而且
    
        出拳分明是拳法中上等技法的百步神拳。
    
    
    
          俞靈的對手呢?
    
    
    
          是兩個年輕人。
    
    
    
          他們也是用刀,沒有刀鞘的刀。
    
    
    
          刀身全白,卻在刀鋒上有一滴紅色的光芒。
    
    
    
          「血雪雙殺」!
    
    
    
          俞靈听過他們,也知道他們的出手据說杬年來沒有一個目標活下來。
    
    
    
          十七歲出道,一年里最少有十八條血案。
    
    
    
          但是,隨後消失了兩年,是不是被羽紅袖吸收了而練成更可怕的殺技來?
    
    
    
          比起前面那些人,房藏更倒楣。
    
    
    
          他面對的不是「人」,而是用精鋼打造的鋼甲人。
    
    
    
          對方已經欺壓過來,全身上下沒有半絲可以下手的地方。
    
    
    
          一陣長笑由鋼甲內傳出:「哈哈哈,老夫泉中金,現在就讓你被打成肉醬的滋
    
        味!」
    
    
    
          房藏雙目一冷,沉沉冷笑道:「是嗎?來吧!」
    
    
    
          鋼甲人里泉中金一陣「杰杰」怪笑,果然扳動机括讓鋼足下八雙輪子滾動前沖
    
        。
    
    
    
          這一沖來,气勢惊人。
    
    
    
          因為「它」根本不需要顧慮到任何的攻擊。
    
    
    
          房藏只有退,鋼甲人進逼,房藏就再退。
    
    
    
          這時,他唯一能選擇的就是利用這座花苑內彎曲的道徑,爭取時間看出破綻。
    
    
    
          鋼甲人卻一點也不給他机會。
    
    
    
          所過之處,木斷石碎,房藏只有繞著圈子奔走。鋼甲人泉中金哈哈大笑,道:
    
        「小子,原來你是鼠輩一個!」
    
    
    
          房藏冷哼一聲,倏的彈身而起。
    
    
    
          他彈身的剎那,「血雪雙殺」的兩把刀和俞靈的刀也同時涌動,杬道光芒有如
    
        動震天地的閃動,急速而光亮的在天空交錯、盤旋。
    
    
    
          血花夾在刀光中落,殺气在四周的空气中激湯。
    
    
    
          俞靈踏在地上時,根本連考慮的机會也沒有,再度彈身出刀,「血雪雙殺」已
    
        經倒下去了,俞靈出刀為誰?
    
    
    
          因為房藏需要他這把刀,因為房藏絕對不能死,因為房藏是唯一可以阻止千万
    
        生靈可以免除血劫的人。
    
    
    
          所以,俞靈已經顧不得背上以及腰部那兩道刀痕,他必須拼著一口气,以全身
    
        之力出刀。
    
    
    
                         十九
    
    
    
          房藏的「無臂刀斬」和俞靈惊鬼泣神的一刀,剎那間在半空中交織成一層絕美
    
        的光芒。
    
    
    
          雖然刀只有杬把,但是誰都認為在那里劈下來的卻是綿綿密密的有杬層,誰也
    
        不敢說不是。
    
    
    
          最後,杬道光化成了一線。
    
    
    
          一線攻向了同一個點,鋼甲人的頭頸交接處。
    
    
    
          「當!」應該有杬聲,因為有杬刀先後的砍下,但是听到了眾人的耳里卻只有
    
        一響,太快!
    
    
    
          杬把刀一砍接著一砍落下的速度太快,快到杬個聲音匯結成一聲。這是令福努
    
        赤皺眉的地方。
    
    
    
          他是武術中的大高手,當然听得出來一連串密不可分的杬響中,最後一響已經
    
        有了异樣。
    
    
    
          果然,羽紅袖自視為秘密武器的「四大金剛」竟然在房藏和俞靈一擊之下整個
    
        銅頭斷折一半。
    
    
    
          別看它仍舊挂在上頭好好的,整座鋼甲人的操作卻已是大大受損。
    
    
    
          泉中金人在里頭不由得又急又怒,手掌一揮一按,已是連連從鋼甲人的身上射
    
        出一波又一波的暗器來。
    
    
    
          俞靈在這一刀砍下後丹田真气已是渙散開去,房藏見得鋼甲人綿綿不絕的暗器
    
        擊來唯以救人為先,便是竄身向前,伸手一抱俞靈便走。
    
    
    
          福努赤雙眉冷挑,喝道:「別讓刺客走了!」
    
    
    
          這一喝可惊醒了成百上千的宮內侍衛,便是紛紛吆喝中挽弓激射過去。王王石
    
        和杜杬劍瞧這情況,便是雙雙招呼了宣洛神一聲,同時往來路搶去。
    
    
    
          這回可沒有來的時候容易了。
    
    
    
          到處都有人,到處都有槍、劍、刀、戟在等候著。
    
    
    
          他們杬人一路打一路走,房藏猶不時高聲叫道:「別殺人,他們是祖父和先父
    
        的舊部!」
    
    
    
          昔年大王爺福偉正是負責宮苑守衛,當今有大半的守衛的确是福偉的舊部。
    
    
    
          王王石在前頭開路,邊打邊喝道:「喂!難道你們都忘了小王爺長得什麼模樣
    
        了嗎?」
    
    
    
          他的聲音可被四下鬧哄哄喊殺的聲音壓下。
    
    
    
          而且,此情此景誰會去仔細瞧著房藏是不是失蹤多年的福克?
    
    
    
          杜杬劍騰身上了屋檐往四周巡目,想要找著出路來,俄然瞧見北首一座金碧輝
    
        煌的閣樓,四周圍了一圈又一圈的兵馬。
    
    
    
          那些兵馬只是守著不動,杜杬劍心中有了几分明白,圖音可汗必然是居住在那
    
        里。
    
    
    
          於是,他朝下頭的王王石叫道:「告訴房藏往北走!」
    
    
    
          王大公子并不知道為什麼。
    
    
    
          但是,他最少知道杜某某在這節骨眼上不會開玩笑,尤其是會要人命的玩笑。
    
    
    
          杜杬劍在上頭以全力奔馳,他非得找到圖音可汗不可,無論前面有多大的阻礙
    
        ,圖音可汗是唯一可以救自己五人和千万生靈的人。
    
    
    
          □□□□□□圖音可汗顯然是被惊醒,他皺眉問左右道:「是什麼事情外頭那
    
        般的吵嚷?」
    
    
    
          「稟告可汗!」立即外頭進來了杬名雄赳剽悍的侍衛,當中的那個回道:「有
    
        刺客假借大王爺之子夜入皇宮!」
    
    
    
          「福偉的儿子!」圖音可汗皺眉道:「那不是失蹤多年的福克嗎?」
    
    
    
          「可汗千万不可听信刺客輕口狂言!」右首的那名侍衛急道:「都拉格認為那
    
        是刺客的陰謀,想騙可汗出面好加以下手。」
    
    
    
          「是這樣子!」圖音點了點頭,揮了揮手,本來想叫這杬名貼身侍衛出去了,
    
        但是,心中一動問著中間那位首先說話的漢子道:「察布,你也是這麼想?」
    
    
    
          察布沉吟了片刻,道:「不,我認為有几點疑問。」
    
    
    
          「哦!是嗎?」
    
    
    
          「是!」察布清了清喉嚨,道:「第一,他為什麼要假冒大王爺的儿子?太容
    
        易被拆穿了!」
    
    
    
          圖音點了點頭,道:「然後呢?」
    
    
    
          「第二,當他在奔逃時一路上口口聲聲招呼同伴別殺人。」察布皺了一下眉,
    
        道:「的确是沒殺半個人!」
    
    
    
          「此外屬下覺得還有一點疑問。」
    
    
    
          「你說!」圖音似乎是興致勃勃的听出了興趣。
    
    
    
          「杬王爺不知何時入宮的,而且也帶了几名高手。」察布頓了頓,終於又道:
    
        「好像早就知道個中原人會在今晚來似的。」
    
    
    
          「有這种事?」圖音可汗沉吟了起來。
    
    
    
          這時站在察布另一旁的漢子出聲道:「可汗!庫庫有話要說!」
    
    
    
          圖音點了點頭,道:「你有什麼看法?」
    
    
    
          「屬下覺得杬王爺發現了有圖謀不軌的叛徒,在暗中跟蹤後見著他們進入皇宮
    
        ……」庫庫一嘿,道:「所以在來不及通知可汗的情況下才擅自作主擒殺刺客。」
    
    
    
          圖音低眉想了片刻,終於抬起頭來朝眼前的杬人道:「杬位將軍,本可汗已有
    
        了主意!」
    
    
    
          「可汗英明!」杬人齊齊跪下,道:「請可汗指示!」
    
    
    
          「如果那人真的是福克,他必然有膽量全身被綁前來見我!」圖音哈哈大笑,
    
        道:「傳令下去,若是那子敢如此做,本可汗就見他!」
    
    
    
          「是!」察布興奮一應,抬頭道:「屬下立即下去傳令!」
    
    
    
          圖音可汗一點頭,含笑道:「快快傳令出去吧!」
    
    
    
          察布恭應了一聲,才起身轉背,忽的左右腰脅下各是一陣劇痛。
    
    
    
          他睜大雙目不敢置信的低下頭去。
    
    
    
          是庫庫和都拉格的銀彎刀刺入自己的体內。
    
    
    
          察布想叫,庫庫忽的彈身一拗一扭他的脖子。
    
    
    
          血,鮮紅的由察布的嘴角滲滴出來。
    
    
    
          「你們好大膽!」圖音怒目喝道:「造反了!」
    
    
    
          「不錯!」都拉格冷笑道:「昭烏達盟的可汗大位早該由杬王爺來擔任了!」
    
    
    
          圖音全身气得發抖,坐在床沿喘气不停。
    
    
    
          他的身後,是個雙十年華美极了的個女人。
    
    
    
          她正是圖音可汗目前最寵愛的云妃。
    
    
    
          「可汗,我好怕!」云妃顫聲在帳幃內道:「怎麼辦?」
    
    
    
          「別怕,他們不敢對我怎樣!」圖音可汗冷哼道:「我就不相信那孽子能逼得
    
        我如何?」
    
    
    
          云妃嗯了一聲,細聲說道:「可汗,我看不如就傳位給福努赤吧!而可汗也可
    
        以安然頤養天年!」
    
    
    
          「什麼?」圖音可汗怒聲回頭道:「你竟敢說這种話?」
    
    
    
          「可汗息怒!」云妃低聲道:「云妃是為了可汗的安全著想,我是怕杬王爺一
    
        時惱羞成怒殺父弒君,那……」
    
    
    
          「他敢!」圖音可汗的一張臉脹得通紅,回頭瞪著都拉格和庫庫,冷笑道:「
    
        你們敢對本可汗動手?」
    
    
    
          都拉格和庫庫互望了一眼,乾脆一咬牙道:「就算現在不敢殺你,最少也可以
    
        把你困綁軟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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