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圖音可汗一張臉鐵青,气得猛咳,顫聲道:「你們……簡直是要气死我了!」
    
    
    
          「老先生別那麼生气,對身体不好!」
    
    
    
          窗口忽然有人說話,緊接著是一個頗有儒士風范提劍而入的中原人,他笑了笑
    
        。
    
    
    
          笑過後又搖頭嘆气,看著察布的体道:「可惜啊,這麼一位英雄好漢就這樣枉
    
        死了!」
    
    
    
          「你是誰?」都拉格可不認識這個中原劍客,哼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這里可是第杬層,而這小子又是從窗口外跳入。
    
    
    
          「哥哥我是縱過千把個人頭的上面飛進來的。」這時已然可以听到下層的樓梯
    
        「咚咚」的有人往上直跑,夾雜著:「刺客進了可汗的寢宮啦!」
    
    
    
          「你……」庫庫看著杜杬劍手上那把劍,挑眉道:「你是杜杬劍?」
    
    
    
          「啊哈!認出來了?」杜杬劍嘻嘻一笑,朝向圖音可汗道:「在下忽然闖入,
    
        可汗可別生气!」
    
    
    
          來得好极了,怎麼會生气?
    
    
    
          「很好!」圖音看著這家伙一表人材,點頭道:「本可汗恕你無罪,不過……
    
        」
    
    
    
          「不過要盡點力?」杜杬劍瞧了瞧都拉格和庫庫一眼,嘆气道:「你們的運气
    
        實在不好!」
    
    
    
          真的是有點不好。
    
    
    
          以我們杜大公子的武功可是一下子就擺平了。
    
    
    
          □□□□□福努赤根本沒想到會有這种變化。
    
    
    
          眼看著房藏他們几個就要在千槍万戟下奪命,猛然,一波波的聲浪傳來:「可
    
        汗有令,莫殺福克!可汗有令,莫殺福克!」
    
    
    
          「好小子!」王王石噓了一口气,哈哈大笑道:「這下你可要大大露臉了!」
    
    
    
          房藏將俞靈交到王王石手上,抬頭已是可見那熟悉的可汗寢宮,不是熱淚滿眶
    
        。
    
    
    
          想到自己在多少年前曾經在里面長大,心情之复雜簡直不知道如何來形容了。
    
    
    
          他忽的想起福努赤,回頭早已經不見他以及那些殺手的身影。
    
    
    
          再回過頭來,圖音可已經步出了寢宮往自己這方向而來,一時間,沿途所經眾
    
        人紛紛跪下高喊道:「可汗万歲!可汗万歲!」
    
    
    
          圖音可汗拉著杜杬劍的手走過來,那房藏已是一步趨前跪下道:「福克拜見可
    
        汗!」
    
    
    
          「哈哈哈,真的是福克!」圖音惊喜大笑道:「乖孫儿,想不到你還活著。」
    
    
    
          房藏此刻早已是熱淚滿頰,顫聲道:「可汗,我爹死得好慘!」
    
    
    
          圖音長長一嘆道:「我都明白了,唉,當年都怪我一時失察,讓福努赤這孽子
    
        陰謀得逞!」
    
    
    
          他一頓,扶起房藏道:「如今你來了正好,昭烏達盟的可汗大位正好由你來繼
    
        承!」
    
    
    
          圖音這一宣布,立即引得万眾歡呼了起來,久久不絕。昭鳥達盟族一向最重視
    
        英雄,方才房藏以一敵千面不改色,早已博得他們的欽佩。
    
    
    
          只是那時對立敵我不好加以贊揚,如今雙方是一家人,當下便不吝惜的鼓掌歡
    
        呼起來。
    
    
    
          只是,在人群後的暗處,有一個人的臉色很陰沉。
    
    
    
          福偉!
    
    
    
          他一個閃身,便消失在黑夜中。
    
    
    
          圖音可汗見著房藏被人如此歡呼,不由得滿意极了,大笑道:「福克,乾脆就
    
        在明晨舉行大典吧!」
    
    
    
          房藏全身一震,急急道:「可汗身体硬朗,尚可以領導本族……」
    
    
    
          「不!」圖音搖頭中嘆了一口气,道:「經過了今天這件事,本可汗已經有所
    
        領悟,你就別推辭了!」
    
    
    
          咱們王大公子這下可插嘴了,道:「是嘛!難不成你還給福努赤那老小子机會
    
        不成?」
    
    
    
          杜杬劍也點頭道:「以便日後出師有名啊!」
    
    
    
          房藏登時明白了自己的責任重大,伏倒在地向圖音頂禮道:「福克必以光大我
    
        族興盛為天職!」
    
    
    
          「哈哈哈,好!」圖音大笑一陣後,朝當場眾宣布道:「明晨舉行大典!」
    
    
    
          □□□□□福偉去了哪里?
    
    
    
          他赫然出現在圖音的臥房內,而且很親熱的摟著云妃,低聲道:「云妃,現在
    
        我們唯一的机會就是殺了福克!」
    
    
    
          云妃挑了挑眉,輕笑道:「為什麼?」
    
    
    
          「福努赤現在是絕對沒有机會了。」福偉獰笑一聲,道:「如今可汗有退位之
    
        意,只要你在今晚殺了福克,嘿嘿,那可汗之位非我莫屬了!」
    
    
    
          云妃嬌笑一聲,左手纖纖玉指輕輕點了一下福偉的鼻尖,吃吃笑著道:「你好
    
        坏!」
    
    
    
          「哈哈哈,要成大事不狠一點心怎麼可以?」福偉自以為很有男子气慨的大笑
    
        了几聲。
    
    
    
          為了表現男人的气魄,所以他仰著頭看著屋頂露出了脖子,正好給云妃有机會
    
        一刀刺穿。
    
    
    
          福偉連說最後一個字的机會也沒有,在他死亡之前耳朵還能听到的是云妃的冷
    
        笑道:「你知道嗎?我是福努赤的女人,而我要做的事是為福努赤而不是你這個笨
    
        蛋!」
    
    
    
          福偉死不瞑目的,因為最後他听到云妃在尖叫:「救命啊!二王爺非禮啊!」
    
    
    
          □□□□□福努赤的表情簡直只能用气极敗坏、表情土灰來形容。
    
    
    
          羽紅袖的表情也不好看。
    
    
    
          「我的五万兵馬在天亮以前就可以聚集攻打西札魯特城!」福努赤重重一哼,
    
        道:「我希望你能配合,派遣高手進可汗寢宮內制造動亂!」
    
    
    
          羽紅袖輕輕一哼,淡淡道:「我的手下的命都很值錢。」
    
    
    
          福努赤臉色沉了沉,哼道:「你是不愿意?」
    
    
    
          「我想你知道自己成功的机會有多少?」羽紅袖嘿嘿一陣冷笑,道:「在天亮
    
        以前,圖音一樣可以聚集十万以上的兵馬,兩面包夾的結果,你不會不明白吧?」
    
    
    
          福努赤的手下雖然有二十万以上的兵馬,但是此刻似乎還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特別是整個西札魯特城各處風聲鶴唳,都以緝捕自己為第一要事,如今是不是
    
        能出得了城還是未知數。
    
    
    
          福努赤重重一哼,盯著羽紅袖道:「你的意思到底是怎樣?」
    
    
    
          「我可以助你出城!」羽紅袖淡淡一笑,道:「算是你我合作一場我送給你的
    
        告別禮物。」
    
    
    
          福努赤的臉色沉了又沉。
    
    
    
          只是目前的情勢根本讓他沒有說話的餘地。
    
    
    
          「好,算你狠!」福努赤悻悻道:「屆時若是本王爺兵敗,房藏那小子也絕對
    
        不會讓好雪瓊山庄平安!」
    
    
    
          「這個倒是用不著你來操心!」羽紅袖輕笑中起身道:「走吧!」
    
    
    
          □□□□□閻千手對所有的情勢已經做過了完整的估計。
    
    
    
          這真是一場极大的賭博。
    
    
    
          一撥弄籌碼就是五万、十万的人命。
    
    
    
          當然,他也知道羽紅袖和哲里木盟之間有所往來,看眼前的情勢,羽紅袖正進
    
        行後補計划?和托喀喀合作。
    
    
    
          福努赤現在對羽紅袖而言已經沒有什麼价值。
    
    
    
          但是對他閻千手來說,這可是一只不錯的棋子。
    
    
    
          閻千手要見到福努赤并不難,他只不過稍微易容一下,自然很容易的就混入福
    
        努赤的軍營中。
    
    
    
          「這家伙帶兵倒是算有一套!」閻千手四下觀察了几眼,心中已有了几分明白
    
        。
    
    
    
          所謂軍威士气,很簡單的從小地方中可以看得出來,閻千手心中更是有一番明
    
        白後,便是直趨往福努赤的統帥帳營去。
    
    
    
          想要找到福努赤的軍營并不困難。
    
    
    
          反正是最大的那一座便是了,至於要進去,對於閻千手來說也絕對不是問題。
    
    
    
          不過是揮了揮手,那帳營外的八個侍衛便動也不動眼睜睜瞧著他大搖大擺的晃
    
        了進去。
    
    
    
          「閣下是誰?」福努赤不愧是有梟雄的气度,而且他本身也一等一的好手,眼
    
        看著閻千手旁若無人的進來,臉色是變也不變的問道:「看來是個相當的好手!」
    
    
    
          「你說對了!」閻千手一抹臉上,立刻恢复本來的面目,更奇怪的是連衣服也
    
        變了。
    
    
    
          福努赤的濃眉挑了挑,嘿道:「閻千手?人稱『神通賭』的大老板?」
    
    
    
          「呵呵呵,王爺竟然也會知道在下!」閻千手輕輕笑道:「王爺不備酒待客?
    
        」
    
    
    
          福努赤自虎椅中站了起來,冷冷道:「本王爺還不知道閻先生現在來的目的。
    
        」
    
    
    
          「下注!」
    
    
    
          「下注?」
    
    
    
          「不錯,賭局已開,庄家、賭客都已上桌。」閻千手哈哈大笑道:「閻某怎麼
    
        會錯過這個盛會呢?」
    
    
    
          「有意思!」福努赤雙眸閃動,喝令道:「來人,備酒!」
    
    
    
          這絕對是快,不但快而且是好。
    
    
    
          好酒,一等一的「金泉仙」琥珀酒。
    
    
    
          「依閻先生之意,是下哪一門注呢?」福努赤舉杯一口喝乾,緩緩而有意味的
    
        問道:「以及為什麼下在哪一門?」
    
    
    
          「青龍、白虎、玄武、朱雀!」閻千手嘻嘻把玩著酒杯道:「你要賭哪一門自
    
        然是往哪一門走了。」
    
    
    
          「好!」福努赤雙掌一拍,道:「有先生助力,相信絕不差於羽紅袖那賤人。
    
        」
    
    
    
          閻千手淡淡一笑,道:「至於為什麼,王爺不會不明白吧?」
    
    
    
          因為他知道羽紅袖是對頭。
    
    
    
          而且,以目前來看只有福努赤這里才是他有机可趁的地方。
    
    
    
          「羽紅袖現在人在哪里王爺知道?」閻千手自問自答著,道:「嘿嘿,就在昭
    
        烏達盟死對頭托喀喀那里!」
    
    
    
          「什麼?」福努赤臉色大變,怒哼道:「那賤人……」
    
    
    
          「別急!賭局的碗還沒掀!」閻千手瞳子里精光一閃,道:「誰輸誰贏都還不
    
        知道。」
    
    
    
          福努赤剎時立刻恢复了冷靜,點頭道:「說得好,不知道閻大先生有何見解?
    
        」
    
    
    
          「羽紅袖那個女人一直想把雪瓊山庄的勢力控制著關外。」閻千手嘿嘿一笑,
    
        道:「所以采取了兩种計划。」
    
    
    
          閻千手一口飲盡杯中好酒,嘿嘿道:「第一,就是和王爺合作,若是成功自然
    
        大有助益!」
    
    
    
          福努赤哼了一聲,已經明白了羽紅袖認定自己只有失敗死亡一途,所以立刻翻
    
        臉他走。
    
    
    
          「第二,万一前一個計划沒達成,立刻和托喀喀聯手!」閻千手沉沉一笑道:
    
        「趁著你們兩方交戰元气大傷時揮軍南下,坐收漁人之利。」
    
    
    
          福努赤額頭一片汗光,咬緊牙根,足足半晌後,終於悶頭喝酒不說半句話。
    
    
    
          「我們當然不能讓她如愿是不是?」閻千手這句可讓福努赤的眼睛亮了,疾聲
    
        道:「本王不明白你的意思!」
    
    
    
          「很簡單,只要王爺立刻撤兵回紫云城,如此不但保住了元气,而且可以從容
    
        准備,以應日後一戰!」
    
    
    
          「好!」福努赤茅塞頓開似的大笑道:「這麼簡單的做法怎的沒想到,反而往
    
        死巷子里鑽!哈哈哈,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閻千手欠了欠身,往前低聲道:「甚至,王爺可以直接揮兵攻打雪瓊山庄,挖
    
        掉羽紅袖的老巢!」
    
    
    
          這可是大大有誘惑力的建議。
    
    
    
          不僅僅是報复,而且是翦除了一個背芒後患。
    
    
    
          福努赤看了千手一眼,心中不由得沉吟這之間的得失。閻千手分明有著借自己
    
        的兵力摧毀雪瓊山庄的計謀,偏偏他又表現得光明正大不怕自己知道。
    
    
    
          這才是高明的賭徒。
    
    
    
          「雪瓊山庄內外在下已經知道得非常清楚。」閻千手哈哈大笑道:「就單憑王
    
        爺目前五万精兵已夠!」
    
    
    
          福努赤猛吸一口气,哈哈一串大笑中,朗喝道:「好,給羽紅袖那個女人一點
    
        顏色看看!」
    
    
    
          □□□□□「為什麼福努赤那家伙的兵馬全數撤走了?」王王石站在城牆上丈
    
        二金剛摸不著頭,所以乾脆問杜杬劍道:「喂,告訴哥哥我答案吧!」
    
    
    
          杜杬劍也不十分明白,聳了聳肩道:「如果一定要說,那就是他為了准備更充
    
        份才開戰。」
    
    
    
          因為,西札魯特城百里方圓內已不斷涌來圖音可汗的兵隊,黑壓壓的有如浪潮
    
        般,少說也有一二十万之眾。
    
    
    
          「他們原先是為了保護圖音可汗。」宣洛神輕輕說道:「福努赤這一退兵反倒
    
        是來參加房藏的可汗大典了。」
    
    
    
          女人總是比較容易感傷。
    
    
    
          因為,登上可汗大位後的房藏就不是房藏,而是福克可汗了。
    
    
    
          福克可汗不可能再跟他們浪跡江湖四海為家。
    
    
    
          「真遺憾!」在往城牆的石階,俞靈和房藏邊走邊談著往杜杬劍他們這一方向
    
        來。
    
    
    
          「你做了可汗以後就不能和我、談笑比刀了!」俞靈哈哈一笑,背脊的刀創又
    
        令他齜牙裂嘴,哼哼道:「而在你要登可汗大位之前的這個時辰,偏偏在下的刀傷
    
        又重得很。」
    
    
    
          「你現在刀傷我當然不可能跟你比刀!」
    
    
    
          「但是誰說做了可汗就不能出刀?」
    
    
    
          「而且不但是你,談笑那小子也一樣!」
    
    
    
          房藏一連說了杬句,咱們俞靈公子可是楞了楞,終於叫了起來:「開玩笑,你
    
        做了可汗還想……」
    
    
    
          「不可以嗎?」房藏哈哈大笑,道:「誰說的?」
    
    
    
          倒是從來沒有規定過不可以。
    
    
    
          「干啥?病沒好就大聲嚷嚷的?」王王石踱了過來,朝俞靈嘻嘻一笑,道:「
    
        小子,有精神了?」
    
    
    
          前後也不過兩杬個時辰。
    
    
    
          以俞靈所受到的刀傷來說,他恢复得可夠快了。
    
    
    
          「怎麼,福努赤的兵馬走了?」房藏沉吟著看看城下,半晌後才道:「也好,
    
        我們正可以全力應府北方哲里木盟蠢蠢欲動的野心!」
    
    
    
          「會不會有詐?」宣洛神輕蹙著眉頭,問道:「等到你們和托喀喀交戰後他來
    
        個漁翁得利?」
    
    
    
          「這倒不會!」房藏有相當的把,握道:「因為托喀喀這時候發兵唯一理由是
    
        我們和福努赤交戰,他來撿便宜!」
    
    
    
          「所以,如果福努赤這一退兵,托喀喀就按兵不動?」宣洛神沉吟道:「那你
    
        將如何做呢?」
    
    
    
          「召集各盟的可汗……」房藏這下可表現出他在政治上的才華,道:「彼此做
    
        一番約定,成立大聯盟。」
    
    
    
          「好极了!」杜杬劍點頭贊同。
    
    
    
          「聯盟的意思自然是彼此守約不互相攻擊。」杜杬劍微笑答道:「万一有一方
    
        有了异動,其他人就聯合攻之。」
    
    
    
          「這也是阻止羽紅袖野心最好的方法。」俞靈哈哈笑道:「如果談笑知道了這
    
        個消息不知道是什麼神情?」
    
    
    
          □□□□□咱們談大公子是什麼神情?
    
    
    
          該殺的今天夜月特別明亮,簡直是亮得有點過份了。
    
    
    
          月光投射在雪地,然後從窗口的縫隙無聲無息的溜了進來。
    
    
    
          他精純的內力,有一點點光就可以看得清楚,更何況今晚簡直不是「一點點」
    
        ,而是一大片,一大片。
    
    
    
          閻霜霜通紅著雙頰,輕聲道:「今晚練的是『橫出杬界』,心法你都記熟了?
    
        」
    
    
    
          「是……」談笑真想改名叫苦笑算了,他大大嘆了一口气,道:「心法口訣是
    
        記熟!」
    
    
    
          閻霜霜當然也可以清楚的「看」到談大公子的每一寸,這可讓她相當的有著難
    
        為情。
    
    
    
          想想一個大姑娘人家一生沒接触過男人,如今卻猛然的自個儿脫光了衣服和另
    
        外一個也是光著身子的男人相對,而且還是自己芳心所許的那一個。
    
    
    
          她看了一眼窗縫的月光,心中也不知是什麼感覺來形容才是。
    
    
    
          前些天里,夜夜烏云密布,誰會想到這些?
    
    
    
          而且更令人措手不及的是,在雙方心法口訣熟記,脫褪下衣物准備練功時這麼
    
        一下子烏云盡散,明月當空直照了下來。
    
    
    
          「我們開始吧!」談笑收攝了心神,半閉半張間已然張開雙腿蹲了下去。
    
    
    
          對面閻霜霜才往下蹲了一半,終因是大姑娘的嬌羞「嚶哼」了一聲,急急轉調
    
        了身子過去。
    
    
    
          談笑這時能說什麼?虧得他反應不錯,咳了兩聲道:「今晚月色不錯,我們來
    
        到這里後天天練功,也少了閑情雅致,不如……今夜我們在山谷內走走聊聊?」
    
    
    
          閻霜霜在那端好輕的應了一聲,垂下頭去,一顆芳心可是好用力直跳個不停。
    
    
    
          平生第一回見了男人的身体,哪個姑娘不臊的?
    
    
    
          談笑看著大美人的背,只見她動也不動,而自己又苦於不好先穿衣服,因為,
    
        那是對女人的一种侮辱。
    
    
    
          兩人又足足沉默了有几個呼吸後,閻大小姐在那端輕聲道:「談公子,你先穿
    
        好了衣物去通知紅香一聲可好?」
    
    
    
          當然好了,這句話可解了兩人之間的尷尬。
    
    
    
          談笑一把抓起衣服,真個自己都沒想到那麼快就可以穿妥,好迅速的拉開門板
    
        「溜」了出去。
    
    
    
          外頭冷冽清涼的空气一下子由鼻孔涌入胸腔內,談笑長長吸了一口气,靈台中
    
        總算是恢复了二片的光明洁白,他抬頭望月,正圓。
    
    
    
          今天是十月十五月?
    
    
    
          他不由得想起尹小月來,他的愛妻是不是即將生下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她痛苦
    
        嗎?不,他相信她是充滿了幸福和即將為人母的驕傲。
    
    
    
          談笑噓出一口气,在空气中變成了一線白霧,冷不防後頭有人吃吃一笑,帶著
    
        訝异道:「談公子,你怎麼站在這儿?小姐人呢?」
    
    
    
          「呃!紅香姑娘!」談笑回頭,笑容中有一絲尷尬,道:「麻煩你待會儿小姐
    
        出來以後,把屋子內一些空隙遮補蓋上。」
    
    
    
          紅香可是机伶聰明,看著談笑的神情,再看看四下被月光映成一片沉靜琉璃銀
    
        白得不動海似的,登時明白了過來,她「格格」一笑,回道:「知道啦!」
    
    
    
          正說著間,閻大美人已是半垂著頭開門走了出來。
    
    
    
          看她樣子,還真不敢瞧談笑呢!
    
    
    
          紅香可是識趣了,嘻嘻笑道:「那個各申舒准備得倒是完整,另外那間倉庫內
    
        有布料,我去拿著……」
    
    
    
          她話未說完,已是一溜煙的跑。
    
    
    
          談笑尷尬的笑了笑,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似乎只有這一句:「今晚的夜
    
        色好美!」
    
    
    
          「是!」閻霜霜仍舊低著頭應著。
    
    
    
          「那……咱們到處走走?」
    
    
    
          談大公子第一回覺得自己真笨,竟是找不出半個比較像樣子的字眼來。
    
    
    
          對面閻大小姐動也不動,兩人又捱了片刻,那閻霜霜輕笑道:「往哪儿走呢?
    
        你不帶路?」
    
    
    
          這一笑可讓談笑大夢初醒似的「啊」了一聲。
    
    
    
          真是,今天晚上是哪根筋不對了?談笑苦笑在肚子里,轉了個身往前頭信步踱
    
        去。
    
    
    
          閻霜霜看瞧了一眼郎君的背影,輕輕跟在後頭。
    
    
    
          風,在四面八方乘著月光拂面,也拂進了心里。
    
    
    
          「上隴首,凝眸天四闊,更一聲寒雁凄切。征侍寄遠,有知心明白。」
    
    
    
          這是万俟詠的「憶少年」詞句,閻霜閻心中想著,眸子看著,天四闊。
    
    
    
          她望向穹際,只不見寒雁飛過,更無凄切鳴叫。
    
    
    
          一嘆,再望向郎君背影,是停下來在等她并肩?
    
    
    
          「這十來天我們練究大自在心觀無相波羅蜜神功,你的感受如何?」談笑問道
    
        :「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對?」
    
    
    
          閻霜霜收回了思緒,皺眉思考了片刻,邊踱步走著邊回道:「的确,或許在武
    
        功造詣上有所精進成就,但是……」她頓了頓,搖頭不語。
    
    
    
          「但是什麼?」
    
    
    
          「但是在心境上……」閻霜霜沉吟道:「在心境上的修為似乎仍有不足,所以
    
        一直無法進入大乘境界中。」
    
    
    
          談笑點了點頭,嚴肅道:「正是。在佛學上來說,我們似乎一直在小乘中打轉
    
        。」
    
    
    
          兩人此刻已走過大半山谷的路,正巧一塊大平岩豎在那儿,約莫有一層半樓那
    
        麼高。
    
    
    
          「我倒不知道有這麼一塊巨岩在……」談笑嘿嘿一笑,招呼道:「咱們上去坐
    
        吧!」
    
    
    
          便是,一雙驕影竄奔而上,各自以曼妙的身法并肩坐了下來。
    
    
    
          這廂的騰躍,便見這些日子來的不同。
    
    
    
          「在气机運轉是大大的提升心身合一。」談笑點頭一笑道:「就以方才躍身上
    
        來而言,几乎已是意想形動。」
    
    
    
          閻霜霜也有這點感覺,不由得生起一個好奇的念頭來,道:「真正在心境上的
    
        修為是如何,或許是憑你我空口討論無法确切得知。」
    
    
    
          「你的意思是乾脆實証一番?」
    
    
    
          「談公子認為如何?」
    
    
    
          「好!」談笑哈哈大笑起身,看了一下這巨岩道:「以此地的面積已足夠你我
    
        交手!」
    
    
    
          閻霜霜也盈盈立起,美絕倫的嬌容上展顏一笑,輕聲道:「談公子,請出手吧
    
        !」
    
    
    
          談笑在此情此景瞧大美人在月色下如此清麗絕,還真得猛吸兩口气才能穩了心
    
        神。
    
    
    
          他挫步,忽的以臂代刀划了出去。
    
    
    
          閻霜霜微微一笑,提气竄身中曼妙無比的揮動雙袖拍來。袖起,自然而然有兩
    
        股罡風罩出。
    
    
    
          談笑點了點頭,手臂不稍轉仍舊一式追上。剎時,雙雙气机互接,震湯涌散開
    
        來。
    
    
    
          閻霜霜的雙袖如神,靈動中几乎是變化莫測的在彈指間有了杬十六次的震動。
    
    
    
          每一回的震動,都是在於消除對方的气机。
    
    
    
          不僅是如此,甚至可以因勢力導,在自己的雙袖威力上更富有難以預測的變化
    
        行軌。
    
    
    
          誰也不知道她的一雙香袖會從哪個角度攻下。
    
    
    
          連閻霜霜自己也不知道。
    
    
    
          在談笑的手臂來看,一式就是一式。
    
    
    
          一點變化也沒有。
    
    
    
          沒有變化,是因為這一式已經是無可取代的一式。
    
    
    
          說這一式的出手快,的确是惊鴻般的閃過。
    
    
    
          若說這一式慢,因為融合天地之力拔悍而出。
    
    
    
          是惊天動地的感覺讓人家「以為」慢。
    
    
    
          就好像在山崩地裂中,它來的是非常快。但是,那种情景入目一絲一扣在心的
    
        清楚,讓你以為并不是很快。
    
    
    
          談笑的出手就是這樣。
    
    
    
          雙袖、一臂終於交雜在一起,「轟」的大響里所站立的巨岩為之震動石碎。
    
    
    
          一時間,兩人腳下各有碎石飛射,有如煙火般的四射。當然,在岩石的落雪早
    
        已蒸發成一片蒙的白气。
    
    
    
          喘息!
    
    
    
          在煙霧水气中喘息!
    
    
    
          談笑長長吸了一口气,閉目了片刻後才睜開眼來,這時,碎石早已落定,水气
    
        亦已散盡。
    
    
    
          閻大美人呢?
    
    
    
          一雙晶瑩曼妙的眸子如東方天際的星辰望來,雙雙停頓了片刻,笑了。
    
    
    
          「你沒怎樣吧?」閻大美人關切的問著。
    
    
    
          「哥哥我好得很!」談笑「格格」的笑道:「你呢?」
    
    
    
          閻霜霜搖了搖頭,輕聲道:「沒受什麼傷!」
    
    
    
          談笑一屁股坐了下來,拍拍身旁的空位道:「哪,坐吧!方才一戰大概是有點
    
        明白了。」
    
    
    
          「嗯,約莫可以知道一點地方。」閻霜霜邊坐下在郎君身旁,邊紅著臉道:「
    
        方才出手時,雙袖的變化雖然是神妙非常,但是……似乎并不是我的心意可以制。
    
        」
    
    
    
          「對了!」談笑撫掌笑道:「就是這樣,以剛才哥哥我的出手,以臂代刀砍出
    
        雖然較以往威猛強悍,但是……」
    
    
    
          閻霜霜關切問道:「但是如何?」
    
    
    
          瞧她這般關切神情,誰看了都知道是出於內心真誠,談笑也不得不為之動容感
    
        動。
    
    
    
          「哦,是缺少了一點……心」談大公子的眼眸一亮,道:「對,是心,心中的
    
        平和慈悲,無我無他無一切眾生無一切世間法界!」
    
    
    
          ?菩薩我法二執已亡,見思諸惑永斷,乃能護四念而無失,歷八風而不動。惟
    
        以利生念切,心心為第九种風所搖撼耳。
    
    
    
          八風者,憂、喜、苦、樂、利、衰、稱、譏是也。
    
    
    
          第九种風者,慈悲是也。
    
    
    
          ?大智度論談笑哈哈大笑道:「大自在心觀無相波羅蜜神功最主要的心修就在
    
        於『心觀無相』四個字。」
    
    
    
          閻霜霜展顏一笑,道:「是!本門修持法最重要的一點便是『一心圓法界』,
    
        若能達到此境便是了!」
    
    
    
          佛經千万,全數說一。
    
    
    
          空!
    
    
    
          談笑仰首蒼穹,長長噓出一口气道:「家師曾經說過,他的名號『忘刀』甚實
    
        并非是刀法至上境界。」
    
    
    
          閻霜霜輕輕頷首,用心在听著。
    
    
    
          「無論是刀中至极或是一切法,最上妙境是在『無』上。」談笑微微一笑,道
    
        :「那該是何等境界?」
    
    
    
          兩人彼此互相看了一眼,同時想到一件事。
    
    
    
          在全黑的屋子里演練大自在神功并不是心法原意。
    
    
    
          「應該是在有所光明中,眼有影而心不落!」
    
    
    
          這句話他們都沒有說出來,也都明白對方想到了這點。
    
    
    
          這是一种很奇妙,很難解釋怎麼會彼此知道的。
    
    
    
          是不是心底的想法到了眸子告訴了對方?
    
    
    
          □□□□□紅香雖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心中倒是挺高興的,小姐和談笑
    
        終於要在陽光下「坦城」相見,那最少表示談笑已有為這件事負責的准備。
    
    
    
          在那個時代以前,甚至以後數百年里,這可都是一件大事。
    
    
    
          大到事關一個姑娘人家的貞節。
    
    
    
          「我們是為了天下千万蒼生。」閻霜霜在屋內勇敢的看著談笑,神情相當堅決
    
        而嚴肅,道:「所以,你不必為現在的情景而愧疚,也不需要負責。」
    
    
    
          真是一個令人佩服的女人。
    
    
    
          談笑長長納一口气進入丹田,眼瞳子里看的并不是閻大美人那身嬌粉柔的胴体
    
        ,而是一位圣者,一位值得他打從心底尊敬的人。
    
    
    
          他眸子里的表示,已胜過了千言万語。
    
    
    
          「橫出杬界是以力、以意、以身、以心來導气。」閻霜霜輕聲道:「特別是意
    
        導气机和身導气机會有逆行相反的情況。」
    
    
    
          這可需要相當強念力才能做到。
    
    
    
          當你出拳時,自是气貫於拳,罡風擊出,但是,在這門心法中卻是采取了相反
    
        的意念。
    
    
    
          一旦練成,那麼气机運用收放便在一念中內外上下交轉,虛實有無互換。
    
    
    
          以之對敵,一招一式盡是神鬼莫測之能。
    
    
    
          談笑點頭一笑,道:「明白了,我們試試吧!」便是雙雙納气丹田,緩緩張腿
    
        蹲了下去。
    
    
    
          心念互動間,他們伸出雙掌對向對方的手掌上。
    
    
    
          剎時,雙方气机交触各自震動了一下。談笑沉气於腿,左右交換蹲坐姿勢,那
    
        對面的霜霜亦是相同,立即兩方的气机在中間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气机像若有形,伸吞之間已逐漸融合成一体。
    
    
    
          甚至,到了後來,談笑都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气机和閻霜霜之間是完全緊密結合
    
        的。
    
    
    
          可以說,她的每一股內力涌出自己可以加以利用,相同的,自己的內力也可以
    
        無滯無礙的在她意念中運用。
    
    
    
          橫出杬界!
    
    
    
          就是一切沒有我執,彼此意念相通,气机反覆源源運用。可以想像以之用來對
    
        敵,那真有數倍的功效。
    
    
    
          兩人這廂演練下來,足足過了杬個多時辰,直是東方天明從山林吹來陣陣的晨
    
        風後才從這境界里醒了過來。
    
    
    
          彼此互望了一眼,不由得失笑出聲。
    
    
    
          好像剛從河里爬上來似的,全身大汗淋漓,在這种冬夜寒地之際竟可臻此,可
    
        見有多惊人之處了。
    
    
    
          「快點穿上衣服!」談笑輕聲道:「如今气返丹田,最怕寒气入侵,有傷了內
    
        脈。」
    
    
    
          這點道理就像現代人學內功的人都知道。
    
    
    
          在運气之際,最怕吹電扇或是吹冷气,必病!
    
    
    
          閻霜霜耳里听著郎君的關切,紅透雙頰,別過身去急急取了衣服穿起來。
    
    
    
          咱們談大公子瞧著眼前這位大美人如此神態,心中壓根儿不敢稍有動念,便是
    
        提了衣物草草一穿,打個哈哈道:「我先出去了,你是姑娘人家慢點儿穿,嘿嘿…
    
        …」
    
    
    
          後頭「嘿嘿」那兩聲可是掩飾著尷尬。
    
    
    
          談笑這一開門閃身出來,可見著了紅香擁衾站在雪地中直往屋子門口張望著。
    
    
    
          「耶?昨晚你一夜都站在這儿?」談笑不禁有點訝异。
    
    
    
          「是呀!」紅香嘻嘻一笑,道:「人家擔心你們會出了什麼意外嘛!」
    
    
    
          這句話可真夠思量的了。
    
    
    
          談笑尷尬一笑,道:「早點准備了?」
    
    
    
          紅香伸了伸舌頭,作了個鬼臉,邊跑邊道:「別急,待會儿我就弄好了。」
    
    
    
          她一溜煙的跑了,談笑微哂的搖了搖頭,回看了一眼練功房門,那閻霜霜還沒
    
        出來。
    
    
    
          談大公子深吸了一口气,便是信步的往谷外走去。
    
    
    
          他一面走一面回想方才練功的情景,反思量推敲著「橫出杬界」這一式妙絕所
    
        在。
    
    
    
          便是,手足也隨之舞動了起來。
    
    
    
          這下邊走邊舞著,若是在鬧街上人家還以為是瘋子。談笑一時舞得興起,乾脆
    
        放足狂奔起來。
    
    
    
          剎時全身气机舒暢,舉手投足間大感快意。
    
    
    
          「嘿嘿,看來你頗有進境!」驀地,有人在一塊岩石上冷冷一哼,道:「士別
    
        半個月,成就似乎是非凡!」
    
    
    
          談笑愕然止住了身勢,往那出聲的方向望去,正是各申舒雙臂抱胸冷然的望來
    
        。
    
    
    
          「耶!你這座秘谷不是已經輸給哥哥我了?」談笑嘻嘻笑道:「怎麼又回來了
    
        ?」
    
    
    
          「從哪里輸去的東西就從哪里討回來!」各申舒全身骨節一串響動,哼道:「
    
        現在,我就是要討回我的東西!」
    
    
    
          談笑盯著他看了片刻,點頭道:「看來這十來天你也不是白過的?」
    
    
    
          「當然!」各申舒昂首道:「大摔仙十八跌神妙非常,上回一戰而敗,本某已
    
        發心苦練!」
    
    
    
          上回各申舒可以說敗得很不情愿。
    
    
    
          照理一般情況,他是該會贏的。
    
    
    
          咱們談大公子此時也正想找個人來印証近日所學,當下拍手笑道:「好呀!總
    
        是要有人心服口服的才是!」
    
    
    
          各申舒冷笑一聲,已自岩石上竄躍過來。
    
    
    
          好快似電,各申舒雙臂一挺便扣向談笑而至,至尺前忽的變化莫測。
    
    
    
          好強猛的罡气出自對方的十指,其間靈動變化真不可以筆墨言語來形容。
    
    
    
          這小子還真是下過苦心勤練。
    
    
    
          談笑嘿的一聲,吸气而退,誰知在最後剎那,那各申舒上气机赫然暴漲,硬生
    
        生的困住談笑的退路。
    
    
    
          一照面,就是生死搏斗。
    
    
    
          而且和上回不同的是,談笑這回可沒有臥刀在手。
    
    
    
          談大公子哼了哼,身形閃動間兩臂張展有如鷹揚,立時,前胸大開空門百出。
    
    
    
          各申舒眉頭一挑,冷然一笑想著,這小子是不想活了,便此十指真力往談笑胸
    
        口而來。
    
    
    
          談笑喝聲自丹田,雙臂半曲向內有如抱。
    
    
    
          奇妙的是,全身气机自右掌傳於右掌,在周身繞行了一周又由右掌出,如此循
    
        環不已。
    
    
    
          各申舒只覺得自己十指上气机有如撞碰上一團綿球,反彈往兩側滑去。
    
    
    
          這一剎那愕然,已讓談笑有了出刀的机會。
    
    
    
          刀出,逼各申舒閃身。
    
    
    
          身形一閃,出於急退意念,談笑的刀已連砍而至。
    
    
    
          連砍在他身上六處穴道。
    
    
    
          各申舒卻沒流半滴血,當然也沒死。
    
    
    
          他几乎不敢相信那麼快、那麼猛的刀砍在自己身上,竟然在收放間只以气机點
    
        住了自己的穴道。
    
    
    
          敗了!
    
    
    
          各申舒長長的嘆了一口气,又敗了一次。
    
    
    
          而且,這回比上次更慘。
    
    
    
                        第二十章
    
    
    
          「十五天內我會回來找你!」
    
    
    
          「我知道。」
    
    
    
          「那一戰,將會是最後一戰!」
    
    
    
          「一定得如此不可?」
    
    
    
          「對!哈哈哈,這是我們之間的宿命,你躲不掉,我也避不了。」
    
    
    
          「好吧!既然你如此堅決,哥哥我就等你。」
    
    
    
          來的人不再說話,踏著孤寂的身影走了。
    
    
    
          天,又下起雪來。
    
    
    
          □□□□□閻霜霜隔著熱粥的霧气看了談笑一眼,什麼也沒說。但是,談笑知
    
        道她已經看出了一些什麼。
    
    
    
          「昭烏達盟有了一些變化!」談笑邊吃著,邊緩聲道:「是方才各申舒告訴我
    
        的。」
    
    
    
          「他來過?」紅香大惊小怪的叫了起來:「他……來做什麼?」
    
    
    
          「沒什麼,說了一些外頭的事而已!」談笑說著,忍不住看了閻霜霜一眼,佳
    
        人在笑。
    
    
    
          是一种發自內心的微笑。
    
    
    
          几乎有點像是心靈相通的那种。
    
    
    
          「騙人!」紅香用力的搖頭,道:「我才不相信那家伙會安什麼好心,風雪天
    
        沒事跑來……」
    
    
    
          「紅香!」閻霜霜笑道:「瞧你,就讓談公子告訴我們目前外頭的變化吧!」
    
    
    
          紅香嘟了一下嘴,忽的又展顏笑開了,道:「你可要說得有趣一點,別像念書
    
        一樣!」
    
    
    
          談大公子苦笑一聲,啜了一口稀飯,聳肩道:「紅香姑娘,你煮的稀飯真香。
    
        」
    
    
    
          「少拍馬屁了,快說吧!」
    
    
    
          談笑「格格」一笑,可馬上認真了起來,道:「房藏那小子已經順利當上了昭
    
        烏達盟的可汗大位。」
    
    
    
          「真的?」這下連閻霜霜都忍不住惊喜道:「那真是太好了,天下蒼生可以免
    
        掉一回血劫!」
    
    
    
          她雙眸發光,是出自內心真誠的喜悅。
    
    
    
          這番圣洁純真的模樣,咱們談大公子石由得看得呆楞住,一時間傻瓜似的呆在
    
        那儿。
    
    
    
          紅香瞧左瞧右,看著談笑和閻霜霜四眸互望,不禁好笑道:「兩位是要吃飯呢
    
        ?還是……」
    
    
    
          閻霜霜雙頰一下子緋紅到耳根,咱們談大公子可也尷尬的笑了兩聲。
    
    
    
          奇怪,自己這几天怎麼老是尷尬笑著?
    
    
    
          「我爹的情況如何?」霜霜問了一句,將這個气氛轉了轉。
    
    
    
          「羽紅袖和福努赤翻了臉了,另外找上哲里木盟的托喀喀。」
    
    
    
          談笑嘿的一聲,接道:「你爹則和羽紅袖翻臉,跟著福努赤走上了一路。」
    
    
    
          閻霜霜放心似的噓出一口气道:「還好,我爹跟羽紅袖這一鬧翻,總算我們比
    
        較沒有後顧之憂。」
    
    
    
          紅香大姑娘也放松了心情,笑道:「還有什麼有趣的事嗎?」
    
    
    
          「有,房藏那小子有一套!」談笑雙眼發光,神情振奮的道:「為了阻止羽紅
    
        袖的陰謀,特別在西札魯特城舉辦了一回關外各盟可汗大會。」
    
    
    
          閻霜霜點頭一笑,道:「那是有深意了?」
    
    
    
          「沒錯,他的用意在成立聯盟!」談笑揚聲笑道:「一旦聯盟合約簽定,無論
    
        是誰發兵侵略,眾人則聯手反擊。」
    
    
    
          閻霜霜微笑的點頭道:「這倒是一條好計!」
    
    
    
          談笑看了閻大美人一眼,輕笑道:「你爹可也不簡單。」
    
    
    
          「怎麼?」大小姐急問道:「我爹他做了什麼事?」
    
    
    
          「別緊張!」談笑哈哈一笑,道:「他說動了福努赤發兵攻打雪瓊山庄。」
    
    
    
          「真的?」紅香興奮的叫了起來,道:「這下羽紅袖的老巢被搗,那可是賠了
    
        夫人又折兵!」
    
    
    
          □□□□□羽紅袖當真是气极敗坏。
    
    
    
          她怎麼也沒想到福努赤竟然在回去紫云城後立即調兵遺將,發兵十万往雪瓊山
    
        庄而去。
    
    
    
          所以,她連夜率領隨身的高手一路赶往雪瓊山庄。
    
    
    
          當然,在沿途上已是不斷發出了紅袖羽令。
    
    
    
          「羽令天下」!
    
    
    
          羽紅袖這回是真的憤怒了。
    
    
    
          「我非叫福努赤和閻千手那叛徒好看不可。」羽紅袖冷冷的在馬背上對皇甫知
    
        天道:「他們太小看我了!」
    
    
    
          皇甫知天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羽令天下」最少在五天內可以召集到關外的十万兵馬。
    
    
    
          他也明白羽紅袖怒火燒心,顯然是要以這張王牌讓福努赤大吃一惊。
    
    
    
          不但吃惊,連他的命羽紅袖也要吃下。
    
    
    
          皇甫知天從來沒看過這麼憤怒的羽大令主。
    
    
    
          老天正綿綿密密的下著大雪,皇甫知天在心中嘆了一口气,這將會是個很冷的
    
        冬天呢!
    
    
    
          他看了看前方,大約還有兩天的行程就可以到雪瓊山庄了吧!
    
    
    
          希望途中沒有暴風雪。
    
    
    
          有沒有暴風雪得看老天的意思,倒是沒有陷阱就看敵人的安排了。
    
    
    
          四周「轟」然的一片響動,千万支飛箭往這一團奔馬的眾人而來,有埋伏!
    
    
    
          「哈哈哈!」有人大笑中大叫道:「擒殺羽紅袖者,賞金万兩黃金,并且為万
    
        夫長!」
    
    
    
          有名有利有地位,而只要殺一個女人。
    
    
    
          剎那,四周涌出無數兵馬來,像是潮涌。
    
    
    
          不,更像是暴風雪般的往羽紅袖這一行人而來。
    
    
    
          方才一撥猛箭,羽紅袖身旁隨著的十名好手最少躺下了四個,從西札魯特城帶
    
        出來的大牛就是其中之一。
    
    
    
          羽紅袖雙目冷冰极了,長喝道:「沖!」
    
    
    
          立時,老包和星星在前,秦無界率領兩名高手押後。
    
    
    
          中路則是羽紅袖和皇甫知天。
    
    
    
          七匹駿馬催動,撞向蜂涌而來的人潮。
    
    
    
          皇甫知天不愧是羽紅袖得力的助手,早已先一步打出了紅色的信號彈。
    
    
    
          半空中一聲脆響,煙火呈現八角形往四方擴散,中央再度亮光一閃,發出了第
    
        二次的爆炸。
    
    
    
          這是羽紅袖最危急時的特令。
    
    
    
          凡是見著立即飛彈往四方通信,并且放下手中的一切赶往第一次發彈的地點。
    
    
    
          只要撐得住一炷香,已是大有希望生存下去。皇甫知天從對方手中奪過一把長
    
        槍,左沖右挑護在羽紅袖身旁。
    
    
    
          「哼,福努赤絕計想不到這等謀算!」羽紅袖隨手拍飛了五六名涌近身的兵士
    
        ,怒道:「好個閻千手必定是他的陰謀。」
    
    
    
          也只有千手有可能看得出她的行蹤。
    
    
    
          因為閻千手本來就是羽紅袖組織中很重要的一個成員。自然,羽紅袖的情報网
    
        他不但可以利用,而且勢必也派了臥底的探子。
    
    
    
          皇甫知天冷哼挑掉了几人,應道:「閻千手必然在這方圓百里內布下了一重又
    
        一重的陷阱,我們倒要想個法子找一條最可靠的出路。」
    
    
    
          羽紅袖嘿的一聲,冷然道:「姓閻的還是太低估我了!」
    
    
    
          皇甫知天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据他對羽紅袖勢力的了解,方才放出的信號彈最快也得要一炷香的時間才能赶
    
        到。
    
    
    
          他是怕千手也想到這點,所以封死了方圓百里內所有可能的通道。再說,現下
    
        召集來的人可能不及杬千之眾,難道羽紅袖別有玄机?
    
    
    
          眼前,星星終究是個女人,在力戰气竭後便千百把刀劍砍加到身上,掉下亂蹄
    
        中一忽儿消失無蹤。
    
    
    
          皇甫知天根本沒有机會去救,便又瞧見那老包也是慘叫一聲的跌落馬去。
    
    
    
          這時,只不過半炷香的時間,但是福努赤的兵馬卻一波又一波的涌來,瞧遠方
    
        還有近万兵隊沖殺而去。
    
    
    
          老天亡我?
    
    
    
          皇甫知天看著第二波近万兵馬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几乎是想放棄了這一戰。
    
    
    
          這根本是沒有生存的机會。
    
    
    
          羽紅袖卻是笑了,朗聲道:「來得好!」
    
    
    
          好?皇甫知天一下子明白了過來。
    
    
    
          第二波近万人馬攻擊的目標竟是第一波的兵隊。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實在忍不住要問。
    
    
    
          「福努赤太小看本座了!」羽紅袖冷笑道:「在他的兵隊中有一支是受我指揮
    
        。」
    
    
    
          而這一隊兵馬就有近万人之多。
    
    
    
          登時整個情勢大為改觀,不但四周的壓力頓減,而且第二波兵隊也開出了條通
    
        道來讓他們五個通過。
    
    
    
          皇甫知天回頭看了一眼,只見秦無界和那兩名連自己都不知道他們姓名的高手
    
        正意气風發的四下斬殺。
    
    
    
          「秦兄!」皇甫知天招呼道:「快隨令主左右相護。」
    
    
    
          秦無界在那端應了一聲,招呼著另外兩人放馬奔馳了過來。
    
    
    
          一時間,五人所過之處無不望風披靡。
    
    
    
          □□□□□福努赤整張臉沉了下來,不,是慘白了起來。
    
    
    
          誰會想到羽紅袖竟然可以「調動」自己的軍隊打自己,當真念他心惊膽跳。
    
    
    
          「閻大先生,你有何計策可以應付這個情況?」這位杬王爺不得不禮問著閻千
    
        手。
    
    
    
          他心底總希望這位「神通賭」真能百賭一輸。
    
    
    
          「放心,再加派一万兵馬前後夾擊,可成!」
    
    
    
          「這樣……攻擊雪瓊山庄的行動?」
    
    
    
          「不!」閻千手笑道:「我們不直接進攻!」
    
    
    
          福努赤雙眉一皺,亂了的方寸總算是稍微定了下來。片刻之後他撫掌大笑,道
    
        :「這一招太妙了!」
    
    
    
          這招是有個很簡單的名字,聲東擊西。
    
    
    
          □□□□□羽紅袖一路沖鋒時可覺得有點不對。
    
    
    
          第杬波的兵馬又將自己這邊的人層層包圍了過來,而最要命的是,已經過了一
    
        炷香許久,為什麼沒有接應的人來?
    
    
    
          「好個閻千手,聲東擊西!」羽紅袖冷沉著臉,恨聲道:「他算計好我們會以
    
        信號彈召集人馬,他卻早已布置好了大批軍隊以大吃小。」
    
    
    
          只要自己的人馬還沒聚集成千上万的戰斗部隊,福努赤的軍隊自然可以輕易的
    
        以大吃小。
    
    
    
          而閻千手耍了這招的目的,正是個個擊破。
    
    
    
          「只要羽紅袖外圍的力量消滅,雪瓊山庄攻下只是遲早的問題!」
    
    
    
          羽紅袖知道,閻千手必然是大笑著對福努赤講這句話,這句令她憤怒不已的話
    
        。
    
    
    
          秦無界皺眉的策馬過來,道:「令主,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
    
    
    
          「我知道!」羽紅袖一哼,想及自己一生中出入天下武林從來沒有這般遭人家
    
        算計過,不由得怒火又升。
    
    
    
          「閻千手這回是真的要拗上賭局了。」羽紅袖冷冷一笑,下令道:「我們換衣
    
        服易容遁离。」
    
    
    
          這倒個好法子。
    
    
    
          反正是福努赤的人打福努赤的人,現在誰也分不清敵我,易容化是最好逃生的
    
        一條路。
    
    
    
          就當他們乘亂中反別化身成兵士時,遠處傳來了福努赤的命令:「王爺有令,
    
        為了怕羽紅袖易容逃走,本旗人馬只守不戰,包圍叛亂分子!」
    
    
    
          好個深謀!
    
    
    
          羽紅袖銀牙緊咬,只見原本凌亂的戰斗剎時不斷的分成兩批來。
    
    
    
          一批是福努赤的人馬往外走,一批是自己控制兵隊逐漸聚集到中央。
    
    
    
          千手真是不可小看。
    
    
    
          羽紅袖見眼前情勢,喝令道:「全數人員往北走!」
    
    
    
          這是硬打硬撞的往外沖了。
    
    
    
          這回交戰的的北方才更為激烈。
    
    
    
          雙方既是壁壘分明,此一沖鋒陷陣起來就更慘烈了,一陣又一陣的腥風血雪夾
    
        在風雪中散開。
    
    
    
          天冷已比不上地上的人熱血沸騰。
    
    
    
          密布的烏云就像地上的槍、戟升展。
    
    
    
          一陣好冷的狂風,是暴風雪。
    
    
    
          皇甫知天不由得感謝起老天來。
    
    
    
          就是這場風雪,自己這方最少不會全軍覆沒。
    
    
    
          最重要的是,羽紅袖可以逃得出去。
    
    
    
          他的嘴角有了一絲笑意。
    
    
    
          只要羽紅袖今天能逃得出去,以後她將是福努赤和閻千手永遠的夢魘。
    
    
    
          □□□□□「嘖,人算不如天算!」千手望著軍營外的暴風雪,嘿嘿道:「那
    
        個女人這回可是逃過了一劫!」
    
    
    
          福努赤也在看,沉沉一哼,頓足道:「真是可惜!」
    
    
    
          「王爺也不要動怒!」閻千手淡淡一笑,道:「最少,我們這一局可吃了她不
    
        少的老本!」
    
    
    
          千手雙眉一挑,接道:「更重要的是,已經知道了羽紅袖在王爺你的軍隊中有
    
        哪些人。」
    
    
    
          這的确是讓福努赤心惊膽跳的一點。
    
    
    
          幸虧今天有此一戰,否則說不得日後還真是死得不明不白。
    
    
    
          「今天一戰閻大先生功勞屬第一!」福努赤哈哈大笑,替雙方斟了酒各自一飲
    
        而盡,道:「以大先生來看,我們是不是趁胜追擊攻打雪瓊山庄?」
    
    
    
          「不!退回紫云城!」
    
    
    
          「退兵?」福努赤皺眉道:「為什麼?」
    
    
    
          「以防房藏蠢動!」閻千手把玩著酒杯,嘿嘿笑道:「雪瓊山庄目前元气大傷
    
        ,數月近年內不會對王爺构成威脅,但是房藏那邊……」
    
    
    
          福努赤一點就通。
    
    
    
          房藏為了報父仇必然傾兵來攻,而且,他目前召開聯盟大會,如果与會的可汗
    
        贊成他的提議,他更無後顧之憂。
    
    
    
          福努赤仍然有點不放心的是:「羽紅袖這次縱虎歸山,日後恐怕麻煩得很。」
    
    
    
          「王爺大可放心!」閻千手淡淡笑道:「在雪瓊山庄內外也有閻某的人,她的
    
        動靜在下可以掌握。」
    
    
    
          福努赤點了點頭,繼續听著千手道:「而且,閻某座下的許多高手已紛紛往紫
    
        云城聚集,哈哈哈,憑羽紅袖之力可接近不了王爺府。」
    
    
    
          「好!」福努赤可放下了心,撫掌道:「有著先生這句話,本王爺還有什麼不
    
        放心的?」
    
    
    
          福努赤愉快的大笑起來,對於他而言,有閻千手這麼一位助手,那簡直比千軍
    
        万都力量得多。
    
    
    
          □□□□□可汗聯盟大會就在西札魯特城的可汗皇宮內舉行。
    
    
    
          在花苑里雖然早已鋪滿了白雪,卻有杬男一女四個年輕人擺桌置椅的在那儿喝
    
        酒賞雪。
    
    
    
          這里,今天天气可是難得的晴朗。
    
    
    
          「房藏這小子干可汗似乎是有聲有色!」王王石伸了個大懶腰,笑道:「錫林
    
        郭勒盟、察哈爾部盟、伊勒呼里盟、爾雅范盟、額爾完納盟,甚至哲里木盟那家伙
    
        也來了。」
    
    
    
          房藏辦的這場盛會倒是挺成功的。
    
    
    
          關外六大盟齊至,加上昭烏達盟總共是七盟。
    
    
    
          「七盟協定一旦完成……」宣洛神點頭道:「那房藏就可以舉兵討伐福努赤了
    
        !」
    
    
    
          杜杬劍皺了一下眉,道:「現在只怕福努身旁的那位『神通賭』,唉,真是個
    
        可怕的人物!」
    
    
    
          閻千手一動腦,連羽紅袖也吃了大虧。
    
    
    
          像這种人怎會不令人警戒?
    
    
    
          「更可怕的是他知道先後步驟以及兵家戰略。」俞靈眯起一雙眸子,緩緩道:
    
        「一戰之後能立即率八九万兵馬立即退回紫云城,可真是厲害极了!」
    
    
    
          杜杬劍沉重的點了點頭,猶在嘆气中沒有說話,那里頭的會議堂內傳來一陣歡
    
        呼。
    
    
    
          只听得一波一波的聲浪傳出:「聯盟協定完成!」
    
    
    
          他們都笑了,總算了卻一樁大事。
    
    
    
          最少,有千万生靈又避過了一次兵燹血劫。
    
    
    
          「你知道我想起了誰?」杜杬劍問著俞靈。
    
    
    
          「談笑!」俞靈想也不想的回道:「你是不是在想那小子不知道能不能在房藏
    
        出兵以前赶過來會合?」
    
    
    
          杜杬劍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喝酒、他賞雪,覺得今天的心情好极了。
    
    
    
          因為,隱約中有一個靈感告訴自己,談小子快露臉了,他相信自己的靈感沒有
    
        錯。
    
    
    
          今天,十月廿五,談笑他老婆該生了吧!
    
    
    
          □□□□□今天,十月二十五,是個挺好的天气。
    
    
    
          談笑卻是整半天心頭在跳著,好像有什麼特別令人興奮的事。
    
    
    
          他第一個想到尹小月,以及尹小月是不是生了自己第一個孩子?
    
    
    
          昨晚自己甚至不可思議夢見觀音佛祖用紅綢布包了一個嬰童送到自己面前來。
    
    
    
          他長長吸了一口气,整個頭部為之震動起來。
    
    
    
          這式名為「天地震動」,一旦練到爐火純青的境地,眼、耳、鼻、触、意俱為
    
        之敏銳許多。
    
    
    
          這可是大大的重要,往往雙方交手時,就在於最後剎那是不是能判斷出對手的
    
        出手角度。
    
    
    
          談笑相信自己目前的成就,十數天前閻霜霜那一雙飛袖的來路角度絕對可以拿
    
        捏抓准。
    
    
    
          這時心念一動,不由得升起再和大小姐比試一番的心情來。
    
    
    
          「談哥哥,你在想什麼?」談笑的背後閻霜霜還真的是心有靈犀一點通的出現
    
        。
    
    
    
          耶!閻霜霜是什麼時候改口的?她不是一向稱呼自己為「談公子」來著?
    
    
    
          談笑回頭笑了笑,道:「沒什麼,只是有了一個念頭,想起十几天前我們在那
    
        塊巨岩上比武之事。」
    
    
    
          閻霜霜「格格」笑了起來,嬌媚動人無比。
    
    
    
          「你是想再比試一次了?」閻大小姐踱了兩步,靠近前來笑道:「反正整套心
    
        法我們已經演練完全,隨時可以出這秘谷去找羽紅袖了。」
    
    
    
          談笑呵呵一笑,道:「好,我們留點紀念在這儿!」
    
    
    
          此刻已不需要言語,不過是眼光交換間已是雙雙騰展輕功往谷中央那塊巨石而
    
        去。
    
    
    
          好疾速的兩道身影,几乎是同時到達岩下,竄身。
    
    
    
          談笑雙足一落,身旁霜霜也緊跟著站定。
    
    
    
          「還是談哥哥技高一籌!」閻霜霜笑著,深吸了一口气,道:「這一路下來我
    
        還得調息一口气轉入体內丹田。」
    
    
    
          談笑卻是气定神閑,臨風而立,面不改色。
    
    
    
          「那還多虧閻……妹子教授得法!」談笑順了口叫人家「妹子」,自己都想不
    
        到是挺順的。
    
    
    
          閻霜霜紅了紅臉,像是相當的高興又有點害羞,半垂下去了頭,道:「我們…
    
        …開始吧!」
    
    
    
          「好!」談笑抱拳一揖,道:「請出手!」
    
    
    
          他這輩子几乎沒有跟人家動手以前還這麼有禮過。
    
    
    
          閻霜霜瞧他正經的模樣差點笑了起來,不過仍然是一福身,應回道:「那霜霜
    
        就請教了!」
    
    
    
          閻大小姐「咭」的一聲輕笑,曼妙的身姿忽的往前一飄,來速可真的是快。
    
    
    
          几乎令人無所覺之間已是翻、拍、卷、推出了四手,談笑雙目一凝,在對方急
    
        速閃飛的袖影間已隱約可以見得行進的方位。
    
    
    
          他轉長笑,兩臂抬轉間已是化掌為切入閻霜霜的飛舞雙袖之中。剎時,談笑的
    
        手刀如魚,而閻霜霜的雙袖則如水波。
    
    
    
          魚在水流中逆游而上,雙方此刻比斗的已經不技法內力,而是意念一心。
    
    
    
          當真是電光彈指而已,談笑的手刀已然追到了閻霜霜胸前,閻大小姐竭力移變
    
        身法,終究是腰際讓談笑拍划過去。
    
    
    
          閻霜霜輕聲惊叫,雖然有气机護身,但是談笑掌上的威力卻仍是將她往岩下推
    
        去。
    
    
    
          談大公子一惊,化砍為抱,一步跨前摟住了閻大美人的柔腰,稍是用力的帶了
    
        回來。
    
    
    
          這一帶,可真是浪漫极了。
    
    
    
          閻霜霜的嬌軀投入談笑的胸怀中,鼻息間俱是男人的气味。
    
    
    
          一剎那,她茫然失神,只覺得滿腔口心跳好急,混亂的情緒中又夾雜了害羞、
    
        愉悅、嘆息、滿足的情緒。
    
    
    
          我們談大公子呢?
    
    
    
          美人在抱,呼吸吐气間都是人家身上那股無可言喻的幽香。
    
    
    
          幽香清雅正如怀中佳人。
    
    
    
          他忍不住垂首相望,正好交接伊人的眸子。
    
    
    
          一時雙雙如痴如醉,恍然是天地俱為之停頓。
    
    
    
          有多久了,談笑可不知道,不過,紅香真是忍不住在岩石下頭嘆气道:「早餐
    
        沒吃成,午飯總不能餓了吧?」
    
    
    
          啥?兩個人這般含情脈脈了兩杬個時辰。
    
    
    
          要談笑臉紅可真不簡單,這會是真的臉紅了。
    
    
    
          閻霜霜何嘗不是,她可是羞嬌的別過了臉急急躍下巨石,拉著紅香道:「紅香
    
        妹子,我們先回去把菜熱了!」
    
    
    
          紅香哪儿會不知趣,握著霜霜的手吃吃笑道:「小姐,方才那一幕真感人!」
    
    
    
          閻霜霜白了她一眼,又是垂首一笑,雙雙往木屋飄身而去。瞧她們身影,真有
    
        如天下仙女乘風浮云般的迷人。
    
    
    
          談笑看著看著,從心底輕嘆了一聲。
    
    
    
          真該死自己的妻子在千里外生下孩子等著自己,而現在卻是和另外一個女人含
    
        情脈脈了一早上。
    
    
    
          「我不想在你背後出手。」談笑是被各申舒的聲音惊醒過來。
    
    
    
          「真令人失望!」各申舒皺眉道:「以你這种反應怎麼會打敗我?」
    
    
    
          他長長嘆了一口气,瞅著轉過身來的談大公子道:「你最好永遠記得,只要敗
    
        在我手下就是死!」
    
    
    
          談笑已經對方的眼瞳子里看到這句話是真的。
    
    
    
          「你不是要等十五天以後才回來找我?」
    
    
    
          「如果你明白我這十天怎麼過的……」反申舒冷冷笑道:「以及為了想殺你而
    
        生死苦練,嘿嘿,那麼你就會明白我為什麼回來得這麼快!」
    
    
    
          各申舒雙臂當胸一拉。
    
    
    
          那件狼皮短襖連著里面的衣服一道飛散。
    
    
    
          裸露的上半身,几乎沒有一處完整的。
    
    
    
          落目俱是深深的牙痕肉翻,令人望之心惊。
    
    
    
          「你……」談大公子吞了一口口水,道:「干什麼去了?」
    
    
    
          因為他每天找到狼群就不顧死活的赤手空拳的上去干了。
    
    
    
          除非這群狼全都躺在血泊中,否則他不會停手。
    
    
    
          一連十天,他踏遍了杬座山頭。
    
    
    
          「我總共殺了一百二十七頭狼!」各申舒一點驕傲的感覺也沒有,冷靜极了,
    
        道:「目的你當然知道!」
    
    
    
          談笑不得不佩服這個人為了打敗自己所下的苦功。
    
    
    
          這里的狼他知道,每一頭都是凶猛強悍,特別是狼群的攻擊,那比上几個手同
    
        攻猶不少讓。
    
    
    
          「看來這附近這几年內不會有狼跡出沒了!」談笑嘆了一口气,想緩和眼前緊
    
        張的情勢,道:「你還真是功德無量!」
    
    
    
          的确,後來那杬座山頭被取了一個名字就叫做「各申舒山」,正是為了紀念這
    
        件事。
    
    
    
          各申舒冷冷一笑,挑眉道:「在我出手以前,我愿意先告訴你一件事了無遺憾
    
        !」
    
    
    
          「什麼事?」
    
    
    
          「蘇小魂大俠通告了天下……」各申舒眼瞳子亮閃了一下,道:「你的妻子尹
    
        小月已經為你生下了一個儿子!」
    
    
    
          什麼?
    
    
    
          談笑剎時像被雷打了似的呆住。
    
    
    
          昨晚那個夢真的是別有含意。
    
    
    
          「你……你……大家都知道了?」談笑說話都有些結巴了起來,簡直是不知所
    
        言:「大家都知道了?」
    
    
    
          各申舒皺起一雙濃眉,哼道:「喂,我要面對的是一個真正的高手,不是個婆
    
        婆媽媽的人!」
    
    
    
          談笑真心的笑了,笑聲中有一份感激。
    
    
    
          這种消息是由這樣子的一個人來告訴自己,那最少表示對方也相當的有一份敬
    
        意。
    
    
    
          他們并不是「仇恨」的敵人。
    
    
    
          而是有著彼此相互「尊敬」的對手。
    
    
    
          各申舒出手,在談笑已經完全挑起戰斗意念的時候出手。
    
    
    
          這回又是他搶得了先机。
    
    
    
          跟狼群的交戰中,他在死亡邊緣學到了一件事。
    
    
    
          掌握先机,一擊必殺。
    
    
    
          否則,很可能沒有第二次机會,就曾經有一次他差點喪命在狼吻下,那一次在
    
        他的脖子、肩胛留下了好深的一道翻肉血痕。
    
    
    
          各申舒的十指強而有力。
    
    
    
          不僅是如此,每一根指頭的柔軟彈性几乎是匪夷所思,具有不敢相信的張力。
    
    
    
          各申舒的一雙掌在談笑感覺上有如兩張巨大的奪魂网。
    
    
    
          從地獄网出來的奪魂网。
    
    
    
          一照面,談笑連退的机會也沒有。
    
    
    
          各申舒的十指非常有力的扣在談笑的一對手腕上,根本沒有轉念的時間,各申
    
        舒的气机已經貫入談笑周身百脈之中。
    
    
    
          就算你是一等一的高手,登時當場立斃。
    
    
    
          各申舒相信這點,因為這是必然的結果。
    
    
    
          可惜他又錯了一次。
    
    
    
          談笑全身忽然以极快的速度震動了一下。
    
    
    
          很短的剎那而已,但是,神妙的是他的每個毛細孔都像張開了來般,有一抹清
    
        涼的風吹出。
    
    
    
          各申舒的臉色大變,太不敢相信這會是事實。
    
    
    
          自己加在談笑体內的气机赫然是無影無蹤,這簡直令他產生万念俱灰的挫敗感
    
        。
    
    
    
          試想,連這樣都對對方無可奈何,更遑論其他?
    
    
    
          各申舒嗒然的松開了手,還能說什麼?
    
    
    
                                     □□□□□
    
         
    
                「我次是輸得心服口服!」
    
    
    
          「別沮喪,哥哥我只不過是運气好一點!」
    
    
    
          「運气?武學一道哪有運气?」說話的人長長一嘆。道:「第一次你贏我或許
    
        是運气,第二次贏我就是實力。」
    
    
    
          他頓了頓,一臉的落寞,道:「而這次第杬次贏我,甚至連刀都沒有拔出來。
    
        」
    
    
    
          所以,他真的是心服口服無話可說。
    
    
    
          「你以後還是替羽紅袖工作?」
    
    
    
          「不!我要為我自己工作!」
    
    
    
          他們兩個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你知道我的意思?」
    
    
    
          「是!你的工作就是創出一門新的武學來打敗我!」
    
    
    
          「很好,跟你說話很輕松!」
    
    
    
          他臨走前的最後一句話是:「我為了不讓你太早死,已經把所知道的羽紅袖秘
    
        密全說了。」
    
    
    
          「我知道!」談笑對著各申舒离去的背影朗笑道:「我會等你來找我,就算到
    
        了八十歲也會繼續等。」
    
    
    
          有時候,男人的友誼是很奇怪的,不是嗎?
    
    
    
          □□□□□「各申舒又來過了?」閻大小姐輕聲問著,也輕輕嘆了一口气。
    
    
    
          她嘆气做什麼?
    
    
    
          談笑有點不明白,卻不能不實話實說:「他是來過了。」
    
    
    
          然後他們開始用著午膳,气氛有點怪怪的。
    
    
    
          「喂,你家小姐怎麼了?」談笑問著紅香,他實在是覺得有些不對頭。
    
    
    
          「因為我們小姐想到了一件事!」紅香哼了哼,道:「是不是各申舒告訴了你
    
        ,在廣靈鍾家絕地有人生了你的一個孩子?」
    
    
    
          「你們……怎麼知道的?」
    
    
    
          「女人的本能!」紅香哼的好重一聲,道:「瞧你進來時那付得意樣,除了作
    
        爹以外還有什麼好事?」
    
    
    
          女人還真是可怕的動物。
    
    
    
          談笑尷尬的一笑,看了看閻霜霜,又看了看紅香,才咳聲道:「這個,女人會
    
        生孩子是天經地義的事是不是?」
    
    
    
          閻霜霜的臉紅了一下,輕聲道:「我們是在恭喜你呀,又沒說你做錯了事!」
    
    
    
          是啊!哥哥我又沒做錯什麼事,干啥一付抱歉的樣子作啥?
    
    
    
          那真是叫做自己心里有鬼。
    
    
    
          「好了,好了,飯吃完啦,稍會儿我們可以准備出谷了。」談笑的表情可正經
    
        了起來,道:「這回羽紅袖要吃大虧了!」
    
    
    
          「為什麼?」
    
    
    
          「因為各申舒告訴我不少關於她的事。」
    
    
    
          紅香接問道:「那我們要去雪瓊山庄?」
    
    
    
          「不!紫云城。」談笑哈哈大笑道:「找一個你們想像不到的人。」
    
    
    
          「是去找我爹?」霜霜惊喜交集,卻又有一絲猶豫道:「這個時候去找他,只
    
        怕敵我……」
    
    
    
          「你說,你爹閻大老板的目標是誰?」
    
    
    
          「羽紅袖!」
    
    
    
          「我們也是對不對?」談笑哈的一聲笑,道:「以各申舒說出來的秘密加上你
    
        爹所知道的,我想羽紅袖那女人真的要睡不著了!」
    
    
    
          這的确是一步好棋。
    
    
    
          雖然很險,但是沒有人否認它是好棋。
    
    
    
          □□□□□在紫云城,你隨時感受到那股大戰將啟的緊張。
    
    
    
          慕容春風卻對眼前的一切目無所視。
    
    
    
          他的心、他的一生,只為了一件事。
    
    
    
          簡單的說,他之所以生存下來為的就是──殺談笑。
    
    
    
          「你認為在這里可以碰到談笑?」簡一梅問著。
    
    
    
          「他一定會來!」慕容春風冷冷一笑,道:「因為房藏的軍隊會來,所以那些
    
        人都會到這里來送死!」
    
    
    
          聲音冰冷得猶胜屋外的寒雪。
    
    
    
          簡一梅淡淡一笑,道:「這里是福努赤的地方,這間酒館也是他的眼線,你不
    
        打算拜會他?」
    
    
    
          慕容春風看了她一眼,忽然間狂笑了起來。
    
    
    
          「如果福努赤是個人物!」慕容春風傲然道:「他應該來找我助他一臂之力,
    
        而不是我去找上門!」
    
    
    
          「好說!」有人在背後淡淡一笑,道:「就憑這句話老夫不能不告訴你一個消
    
        息!」
    
    
    
          慕容春風猛然回頭。耳畔簡一梅已是訝聲道:「閻千手!『神通賭』千手!」
    
    
    
          閻千手背負著雙手微笑的踱了過來,淡淡道:「或許閣下有興趣知道談笑現在
    
        的人在哪里!」
    
    
    
          慕容春風差點跳了起來,他的一雙瞳子閃著怒火的光芒,好怒喝道:「快說,
    
        他在哪里?」
    
    
    
          「城西百里外一個叫潮天鎮的地方!」閻千手自顧自的尋了一張桌子坐下,點
    
        了些酒菜不再理會慕容春風。
    
    
    
          果然,慕容公子右手抓劍,左手放下銀子便走。
    
    
    
          走得好快,比風更快。
    
    
    
          簡一梅卻是動也沒動。
    
    
    
          不,不是沒動,而是換了個位子坐到了閻千手的對面,好美的一笑。
    
    
    
          「姑娘人稱洛陽第一名妓,果然有几分可人姿色!」閻千手微微一笑,道:「
    
        只可惜你不早些到京城,老夫真是晚見了。」
    
    
    
          「現在也不遲呀!」簡一梅妙目流轉,輕聲膩語道:「既是有緣,又何來遲早
    
        之說?」
    
    
    
          「好!好一句既是有緣!」閻千手哈哈大笑,斟了兩杯酒,舉杯道:「簡姑娘
    
        ,請!」
    
    
    
          簡一梅玉指輕捏,舉酒杯在朱唇上一點小啜,輕笑道:「閻大先生方才不是無
    
        意間進來的吧?」
    
    
    
          「當然!」閻千手承認得很乾脆。
    
    
    
          「你的目的是要慕容春風去對付談笑?」簡一梅的眸子迷人极了的看了閻千手
    
        一眼,接道:「那對我的目的呢?」
    
    
    
          「那就看姑娘的想法了!」閻千手嘿嘿一笑,道:「我們可以是朋友,也可以
    
        是敵人。當然,還有第杬种選擇。」
    
    
    
          第杬种選擇就是──情人。
    
    
    
          簡一梅的确夠聰明,笑得更加嬌媚動人了。
    
    
    
          「承蒙大先生看得起,小女子怎好拒絕?」
    
    
    
          「哈哈哈,你這個女人果然非凡!」閻千手大笑,已是起身道:「來,見見閻
    
        某的手下!」
    
    
    
          閻千手會是一個好色之徒?
    
    
    
          恐怕沒有人會這麼想,包括簡一梅自己在內。
    
    
    
                       第二十一章
    
    
    
          慕容春風跨騎在馬背上,放足的四只馬蹄可以用「急如星火」這四個字來形容
    
        。
    
    
    
          他有這個机會再遇到談笑,心胸中不禁充滿了淋漓的快意,那是因為怨太深後
    
        所產生的一种奇异情緒。
    
    
    
          他甚至可以确定一件事。
    
    
    
          自己這一生除了面對談笑出劍以外,世間絕對沒有任何一件可以吸引自己的事
    
        。
    
    
    
          在寒風中一路挺進,他已進入了一种迷茫的情景中,座下的馬匹像是知道他的
    
        目的似的,奔展的四蹄不在主人的控制下便往潮天鎮一路快馳而去。
    
    
    
          兩旁的景物四周的,反方向快速倒退著。
    
    
    
          在這百里內,他經過了几個村庄也經過了几個城鎮,他已經不記得踢倒過多少
    
        人,踢毀過多少東西。
    
    
    
          反正他知道,在見到談笑以前是不會停下來的,這時,已經連奔了一天一夜,
    
        潮天鎮已近在杬里內。
    
    
    
          沒有人可以阻止我。
    
    
    
          慕容春風第一次留意到東方晨曦在白雪上的感覺。
    
    
    
          他并不是留戀。
    
    
    
          更不是突然有了閑情雅趣想風花雪月一番。
    
    
    
          這是一种計算,計算太陽的位置以便自己在出手時所受到的任何影響。
    
    
    
          慕容春風收回了目光,便看見前方有一個人在走著,這個人的速度并不快,也
    
        是往潮天鎮的方向而去。
    
    
    
          從他背後背了兩把斧頭來看,是個樵夫。
    
    
    
          慕容春風并不想理會他,甚至念頭轉也不轉的放馬壓近到了那人的背後。
    
    
    
          ──如果被踢死了是你自己不長眼。
    
    
    
          ──如果只是踢成重傷那是你上輩子欠我的。
    
    
    
          ──如果你能躲得過去,那……。
    
    
    
          那個人在一個閃身,一個肉眼几乎難以看出的速度下果真閃了過去。
    
    
    
          「這將是一個大高手。」慕容春風接著想完剛才的話時,那個人已經冷笑的出
    
        手。
    
    
    
          到了這時,慕容春風才注意到這個人的斧頭有點奇特,像兩把大菜刀似的。
    
    
    
          方形斧!
    
    
    
          他就是「暗殺神的男人」馮天棄!
    
    
    
          座騎已倒,倒在噴涌的血泊中。
    
    
    
          慕容春風的臉色很嚴肅,握著劍的手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恐懼而顫抖了起來?
    
    
    
          看了方才對方的出手,任誰也會為之心顫。
    
    
    
          「你是馮天棄?」他問,心中第一次除了談笑以外另外有了別人的名字、別人
    
        的影像。
    
    
    
          「不錯!」馮天棄冷冷挑眉,看了慕容春風一眼,嘿道:「你可能值得我出手
    
        ,叫什麼名字?」
    
    
    
          「慕容春風!」
    
    
    
          「很好,果然是沒讓我失望的人!」馮天棄落眼看了看手中的方形斧,淡淡一
    
        笑道:「我們在這里碰面也真是有緣。」
    
    
    
          慕容春風冷嘿一聲,挑眉道:「想決斗慕容某一定奉陪,不過,我現在先得要
    
        去殺一個人!」
    
    
    
          馮天棄一雙眸子凝起,冷冷道:「嘿嘿,有誰這麼值得你不要命的去殺他?」
    
    
    
          他可以看得出來,慕容春風是經過長途的奔馬跋涉才到這個地方來,難免有點
    
        好奇。
    
    
    
          當然,也是一個參考這麼有「价值」的對手是誰?
    
    
    
          「談笑!」
    
    
    
          「談笑?」馮天棄的臉色有了异樣,道:「他在那鎮里?」
    
    
    
          馮天棄的眼光落向了潮天鎮。
    
    
    
          「是!」慕容春風似乎發覺了一個「朋友」,淡淡道:「我非殺他不可,所以
    
        ……」
    
    
    
          「所以你想我們之間一戰往後緩?」
    
    
    
          「你不愿意?」
    
    
    
          一陣沉默里,肅殺之气在兩人間越集越濃。
    
    
    
          「我在想一個很簡單的問題。」馮天棄緩緩的抬起雙眸,眼瞳子里有一絲譏誚
    
        。
    
    
    
          「一個人如果對自己的武功有自信,又何必怕事先傷了元气?」馮天棄暴然哈
    
        哈大笑起來。
    
    
    
          「你是什麼意思?」慕容春風的臉上充滿了憤怒。
    
    
    
          几乎是忍不住要出手。
    
    
    
          「以你的境界,到了談笑面前也是送死!」馮天棄沉沉一笑道:「像你這种人
    
        ,不配作為談笑的對手!」
    
    
    
          慕容春風大喝,終於出劍。
    
    
    
          這一劍精妙絕倫,原本是想對談笑才使用的天下第一必殺絕技。
    
    
    
          他為什麼對馮天棄使用狙殺?
    
    
    
          是不是自己信心動搖,面對這樣一個敵人一點把握也沒有?
    
    
    
          一個人一旦沒有把握的時候,不是往往把最珍貴最重要的法寶拿出來?為的是
    
        求得一線生机。
    
    
    
          一對方形斧來得更猛、更快、更有力。
    
    
    
          馮天棄根本雙腳在原地上動也沒動,慕容春風卻像是自己把身体湊向前去讓人
    
        家用斧頭砍殺似的。
    
    
    
          他實在太不甘心了。
    
    
    
          真的,苟延殘喘到了現在,竟是近在咫尺被一個莫名其妙的斧頭砍殺。
    
    
    
          「我說過你不配做談笑的對手。」馮天棄看著慕容春風睜大了雙眼的体冷冷道
    
        :「像你這种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他仍舊是那付冷笑的表情走了。
    
    
    
          不徐不緩,一步一步往潮天鎮而去。
    
    
    
          這條路就留下了一頭馬匹和一個人的体,以及落在雪地上的殷紅血跡。
    
    
    
          不,如果還有的話,那就是一個怨恨的靈魂。
    
    
    
          人間世不是有太多的事就是這樣?
    
    
    
          無論你曾多麼叱吒風云,或者是曾經下過了多少的苦功。
    
    
    
          當你、當每個人都認定一定會怎樣發生時,不也常常出現了令所有人訝异的結
    
        果?
    
    
    
          中國人在很早以前就說過了,人算不如天算。
    
    
    
          □□□□□「人算雖然不如天算!」閻千手哈哈大笑著,神情充滿了得意,道
    
        :「但是,如果你計算得夠精准,很多事就像你手中的棋子可以一步一步進逼去將
    
        對方的軍。」
    
    
    
          他笑著,隨手將指間的傳書交給了旁坐的簡一梅。
    
    
    
          很簡單的几個字在上面,「馮天棄殺慕容春風。」
    
    
    
          簡一梅在訝异中也有著一絲恐懼。
    
    
    
          眼前這個男人太過於可怕。
    
    
    
          誰能猜想到他下一步「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你早就設計好了,知道慕容春風會連夜赶路?」簡一梅道:「而且,你必然
    
        在路途上早已有了安排,讓慕容春風沒有阻礙的赶往潮天鎮。」
    
    
    
          最重要的,至於馮天棄要進入潮天鎮以前慕容春風要遇上了他。
    
    
    
          「所以,你的目的就是這樣!」簡一梅搖了搖指上的紙條,道:「叫馮天棄殺
    
        慕容春風!」
    
    
    
          要做到這點,不但要能知道慕容春風的個性,要能百里沿途作了布置,要能知
    
        道馮天棄的行蹤。
    
    
    
          最重要的,是要知道馮天棄會殺害慕容春風。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簡一梅嘆了一口气,她實在有些不明白。
    
    
    
          「你猜呢?」閻千手似乎有把玩著酒杯的習慣,沉沉的望著簡一梅笑著,回道
    
        :「會是什麼理由?」
    
    
    
          「因為你的女儿?」簡一梅挑眉道:「因為她喜歡談笑,所以……」
    
    
    
          「這會是理由嗎?」閻千手的眼中閃過一絲譏誚,淡淡一哼道:「如果你真的
    
        這麼想,我不相信你還能活到現在。」
    
    
    
          簡一梅的臉頰紅了紅,這個理由可連自己都不信。
    
    
    
          「如果真要有理由……」簡大美人雙眉輕蹙,沉吟道:「那就是你希望談笑活
    
        下去,而且很快的到你這里來見面?」
    
    
    
          「不錯,然後呢?」
    
    
    
          「為什麼?」簡一梅自問自答的道:「唯一的可能是你和談笑目前共同的敵人
    
        是羽紅袖,嘿,顯然他現在不知道從哪儿知道了羽紅袖一部分的秘密……」
    
    
    
          所以,兩者合則大大有利。
    
    
    
          閻千手的雙眸一亮,滿意的點頭道:「很好,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簡一梅猜不透這個男人這句話的意思,但是她想知道的是:「那麼馮天棄呢?
    
        談笑現在必須對付他!」
    
    
    
          閻千手哈哈大笑了起來,一雙濃眉挑了挑,道:「你難道不知道『回劍大胜心
    
        法』是一門可怕的武學?」
    
    
    
          所以,馮天棄也必然有所內創。
    
    
    
          如果他硬要去找談笑,結果只有一樣──敗。
    
    
    
          「因為馮天棄也知道談笑就在潮天鎮附近。」閻千手為自己的智慧得意极了,
    
        道:「他一定有能力找到。」
    
    
    
          這是一石二鳥之計。
    
    
    
          這一計可以讓談笑和閻霜霜很容易的就到了紫云城。
    
    
    
          □□□□□紫云城,顯現著完全不同的气氛,談笑皺眉看了一眼,道:「看看
    
        城里城外兵馬交接,當真要大戰了。」
    
    
    
          閻霜霜輕嘆了一口气,從這山兵望下,的确是可以感受到一股肅殺之气。
    
    
    
          很惊人!
    
    
    
          「看來福努赤那家伙也不怎麼樣!」紅香小美人忽的道了這麼一句:「像這個
    
        地方可以監視城里內外,怎麼沒有派兵駐扎?」
    
    
    
          耶!這小女子的話倒是頗有道理的。
    
    
    
          談笑心念一動,忽的苦笑道:「你們那些朋友來了。」
    
    
    
          果是,在右首的枯木林內緩緩走出了杬個人來。
    
    
    
          尤大江、青龍、白虎。
    
    
    
          「看來你爹早就算計好我們的一切行蹤。」談笑朝閻大小姐一嘆道:「現在也
    
        知道為什麼這儿沒有扎兵了!」
    
    
    
          顯然閻千手和他們之間的會面不想讓福努赤知道。
    
    
    
          「大小姐別來可好?」尤大江捋了捋頷下的短髭,含笑道:「老板思念得很呢
    
        !」
    
    
    
          閻霜霜微微一笑,問道:「我爹他老人家可好?」
    
    
    
          「他很好!」尤大江看了談笑一眼,淡笑道:「談大公子,你可是有意要見見
    
        我們閻大老板?」
    
    
    
          「當然!」談笑哈哈大笑道:「我想,那位閻大先生早已料想到了吧!」
    
    
    
          他嘴上說得輕松,心底下可是嘀咕不已。
    
    
    
          閻千手這個人真不可忽視,自己的一舉一動不但在人家的掌握中,甚至連想法
    
        也在人家掌股間左右。
    
    
    
          肚子里雖然嘀咕著,但終究是隨著尤大江他們杬個別開了一條路進入城里。
    
    
    
          他和閻千手見面的地方并不是福努赤的王府,而是一間叫「滿意客棧」的地方
    
        。
    
    
    
          滿意客棧的前頭是茶坊,樓上是廂房,而它的後院則另有杬間雅致的木屋。
    
    
    
          閻千手早已執掌著酒杯含笑的坐在里面。
    
    
    
          「爹……」閻霜霜叫著,仆向前,道:「女儿不孝!」
    
    
    
          閻千手可難得露出慈受的神情,輕摸著女儿的肩頭,微笑道:「你不是很相信
    
        爹可以對付羽紅袖?」
    
    
    
          「是!」閻霜霜擦了擦溢出的眼淚,笑了。
    
    
    
          「你們練大自在心觀無相波羅蜜神功是不是?」閻千手看了看女儿,朝談笑嘿
    
        聲道:「成果如何?」
    
    
    
          閻霜霜抬起了頭,朝她爹嬌哼道:「爹,也不請人家坐下就像逼供似的問著。
    
        」
    
    
    
          「哈哈哈,女儿幫起外人說話了!」
    
    
    
          閻千手瞧自己寶貝女儿的神情,心下可明白清楚這個獨生女儿愛上了眼前這小
    
        子。
    
    
    
          他當然也得到尹小月生下談笑第一個孩子的消息。
    
    
    
          「談公子,咱們何不坐下來把酒談笑一番?」
    
    
    
          「正有此意!」談笑呵呵一笑,便大剌剌的坐到了閻千手的對面。
    
    
    
          這時閻千手揮了揮手,那尤大江他們杬個退了出去,至於紅香則楞在那儿,進
    
        退站立都不是。
    
    
    
          「紅香,到我旁邊來坐吧!」閻霜霜立起拉了紅香坐到旁側,听著爹和談郎君
    
        之間的談話。
    
    
    
          「你到紫云城來的目的是為了找老夫?」閻千手開門見山的問道:「而目的是
    
        為了對付羽紅袖?」
    
    
    
          「是!」談笑回道:「就是這麼簡單。」
    
    
    
          「你認為我會答應?」
    
    
    
          「當然!」
    
    
    
          「哦!憑什麼這麼自信?」閻千手眯起了一雙眼,打量眼前這名男子,看他如
    
        何回答。
    
    
    
          「大先生何必設計馮天棄殺了慕容春風?」談笑的話可讓閻千手吃了一惊,道
    
        :「當然,在這個一石二鳥之計的背後,就是要在下早點儿到紫云城來會面,不是
    
        嗎?」
    
    
    
          閻千手的一雙眼眸眯得更細了。
    
    
    
          「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了!」談笑輕輕笑了,朝霜霜看了一眼,道:「對
    
        不起,我沒把這件事告訴你!」
    
    
    
          「我爹又沒責怪你!」閻大小姐「咭」的一笑,接道:「再說,男人不一定非
    
        得把每一件事都告訴女人是不是?」
    
    
    
          她說著,好像發覺有語病似的紅起了臉。
    
    
    
          閻千手眼角一瞅,哈哈大笑了起來,道:「小子,這件事除了冷明慧以外沒有
    
        人可以猜得出老夫的用心!」
    
    
    
          「佩服!」談笑可真心的道:「閻大老板的反應令人訝异!」
    
    
    
          「冷大先生也來到了關外?」閻千手的表情可凝重了。
    
    
    
          「不,冷大先生是憑著飛鴿傳書上的記敘判斷出來的。」
    
    
    
          談笑也盯著閻千手,一笑道:「他還向老板敬意!」
    
    
    
          「哈哈哈,得冷大先生一句話胜過他人千語。」閻千手大大一口飲盡了杯中殘
    
        酒,一嘿道:「看來,他為了羽紅袖的事已投入了全部的心力!」
    
    
    
          因為,冷明慧的另外一支伏兵是李嚇天、董斷紅、魏塵絕。
    
    
    
          他們是進攻雪瓊山庄的主力。
    
    
    
          但是,天下恐怕除了他們自己和冷明慧外再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行蹤。
    
    
    
          甚至閻千手和羽紅袖都翻找不出來。
    
    
    
          「冷大先生的确很重視這件事!」談笑輕輕一笑,道:「閻前輩,是不是?」
    
    
    
          閻千手哈哈大笑,頷首道:「小子,看來冷明慧挑上你也不是沒几分道理!」
    
    
    
          言下之意,是有几分欣賞了。
    
    
    
          那旁儿紅香拉了拉閻大小姐的衣袖,作了個鬼臉。
    
    
    
          閻霜霜的一顆芳心當然是「扑通扑通」跳著,紅潮都涌上了耳根來。
    
    
    
          「哈哈哈!」閻千手當然將這一切都放在眼里,大笑道:「談公子,你覺得我
    
        們怎麼合作的好?」
    
    
    
          語气很親熱,不得不讓人認為除了正事以外還有別的意思在字面後轉著。
    
    
    
          「閻前輩覺得怎麼好?」談笑微笑的反問了回去。
    
    
    
          「簡單!」閻千手一拍腿,哈哈大笑道:「如果你不嫌棄小女的話,我將霜霜
    
        許配給你,然後……親家的事當然就不分你我,好做了!」
    
    
    
          窘了!
    
    
    
          談笑可壓儿也沒想到這個「神通賭」會上來這麼一注押局。
    
    
    
          如果不答應的後果不知道會怎樣?
    
    
    
          他瞧向閻霜霜,伊人一雙翦水眸子正凝著過來。
    
    
    
          此情此景,能說什麼?
    
    
    
          「怎的?談公子是嫌小女不配?」
    
    
    
          「當然不是!」談笑臉上輕松得很,用辭卻是相當的謹憤,道:「在下不談什
    
        麼國難當頭,也不談什麼天下蒼生……」
    
    
    
          「好!」閻千手點頭道:「那些狗屁話只是下杬流的藉口!」
    
    
    
          「但是,在下卻不能不對我的愛妻負責!」談笑相當嚴肅的道:「更河況閻前
    
        輩也知道,小月近日才為在下產下一子……」
    
    
    
          他淡淡一笑,卻堅決道:「閻前輩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給一個見异思遷不負責
    
        任的男人吧?」
    
    
    
          這個反將軍可漂亮极了。
    
    
    
          閻千手卻不愧是天下第一賭坊的老板。
    
    
    
          「霜霜,爹問你一句話!」閻千手看向女儿微笑道:「這位談公子已經有了妻
    
        室,你可愿意委屈?」
    
    
    
          閻霜霜剎時通紅了雙頰,嬌羞別過了頭去。
    
    
    
          這端的談笑可是心底叫苦,慘了。
    
    
    
          如果人家愿意,自己怎麼善後?
    
    
    
          「小姐愿意呀!」紅香叫了起來,喜孜孜的道:「她是一百万個愿意,只是不
    
        好意思說,由我回答著……」
    
    
    
          閻千手輕輕一哼,搖頭道:「不行,這事儿霜霜若不親口說出來,只怕以後有
    
        人撥掏了藉口。」
    
    
    
          那閻霜霜的臉更紅了,好半晌才點了點頭道:「女儿一切憑爹作主!」
    
    
    
          這好,換成咱們談大公子的回答了。
    
    
    
          「這件事……」談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平靜,道:「如果內人也答應了,在
    
        下自然十分樂意。」
    
    
    
          好,一推二五八,全送上了尹小月那邊。
    
    
    
          閻千手嘿嘿一笑,道:「那簡單,你寫一封信給尹小月,閻某以飛鴿傳書送出
    
        ,來回杬天之內便知!」
    
    
    
          真厲害。
    
    
    
          談笑不得不佩服的嘆了一口气,他現在除了盡心盡力把情況寫下來之外,還能
    
        怎樣?
    
    
    
          「如果尹小月不答應……」談笑沉吟道:「那麼我們之間就……」
    
    
    
          「敵人!」閻千手回答得很乾脆,道:「但是,如果我們成了親家,嘿嘿,紫
    
        云城自然是不戰而降!」
    
    
    
          好大的誘惑。
    
    
    
          咱們談大公子忽然發覺自己肩頭上背了好大的責任。
    
    
    
          大到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能背負得起。
    
    
    
          □□□□□「我絕對不答應!」
    
    
    
          有誰看了談笑的信能將它在指間粉碎,而且說出這句話來?
    
    
    
          有誰會气得青筋暴浮,連蘇小魂、鍾玉雙這一對大俠夫婦都不好說什麼?
    
    
    
          甚至連尹小月百般請求答應,他還是气呼呼的搖頭。
    
    
    
          如果有,那只有忘刀先生。
    
    
    
          談笑的師,談笑的父。
    
    
    
          他到鍾家絕地來看看自己徒弟義子的老婆生下了孩子。
    
    
    
          那稚嬰在眼前心底簡直是天使的化身。
    
    
    
          當然,除了看孩子以外還有一個目的。
    
    
    
          看刀!
    
    
    
          看俞傲的刀。
    
    
    
          「爹!」尹小月輕輕喚道:「談哥哥信上所說的也是万不得已啊!為了天下千
    
        万生靈,您就……」
    
    
    
          「沒這种事!」忘刀先生可是气虎虎的朝杜乘風和王懸唐叫道:「你們說,這
    
        像話嗎?」
    
    
    
          杜乘風是杜杬劍他爹。
    
    
    
          王懸唐是王王石他爹。
    
    
    
          他們可真懂得做朋友的道理,一起聳肩道:「別問我們,我們可不知道。」
    
    
    
          「養母!」尹小月轉向鍾玉雙求救,道:「你就勸勸我爹吧!」
    
    
    
          鍾玉雙當然有她的法子,道:「小魂哥哥,這檔子男人的事由你負責!」
    
    
    
          啥?我蘇小魂來勸這個牛脾气的忘刀?
    
    
    
          「我不行!」
    
    
    
          「你不行?那誰可以?」
    
    
    
          「當然是俞傲了!」
    
    
    
          俞傲?忘刀先生的眼睛可亮了起來。
    
    
    
          那個倒楣的俞大刀客正好千里迢迢的跨進門來。
    
    
    
          「各位別來無恙?」俞傲笑著用左手打了個招呼。
    
    
    
          他的右臂早在杬十年前就被砍斷。
    
    
    
          但是,俞傲的左手一刀仍舊沒變。
    
    
    
          「俞傲一刀,惊鬼泣神!」
    
    
    
          「什麼?你這蘇小子是什麼意思?」俞大刀客听完了始末,大叫一聲道:「為
    
        什麼要我來勸他?」
    
    
    
          「為了天下蒼生!」好多人异口同聲的說著。
    
    
    
          「難怪忘刀在我進來的時候便一直盯著俞某的左手猛瞧!」俞傲苦笑了一聲,
    
        問道:「怎麼勸?」
    
    
    
          「比刀!」
    
    
    
          這當然是唯一的答案。
    
    
    
                                        □□□□□
    
    
    
                鍾家絕地有一處天武台,相當的遼闊。
    
    
    
          這儿是鍾家子弟們教練場,也是競武大會之地。
    
    
    
          今天有點特別的是,比的是刀。
    
    
    
          而且比試的人并不是鍾家絕地的子弟。
    
    
    
          俞傲和忘刀一戰,無疑是惊動人心的大事。
    
    
    
          最少,鍾家絕地內外有杬千名以上的子弟聞風而至。
    
    
    
          誰會錯過這麼精彩的一戰?
    
    
    
          或許在杬十年內天下再也沒有比這一戰更吸引人了。
    
    
    
          大俠的刀砍向大俠,將是江湖中最大的傳奇。
    
    
    
          忘刀和俞傲在喝酒,地點就在天武台的正中央,他們像极了一對好朋友,整個
    
        給人的感覺是互相尊敬卻又互相有一番競爭。
    
    
    
          「義母,你瞧他們誰會贏?」尹小月忍不住問著。
    
    
    
          雖然這件事早有遠因,遲早有一天會發生。
    
    
    
          但是,發生在現在卻是為了自己。
    
    
    
          「喂,你怎麼不問義父?」蘇小魂呵呵一笑,道:「怎的一天到晚粘著你義母
    
        ?」
    
    
    
          尹小月臉一紅,撒嬌道:「那……義父的看法呢?」
    
    
    
          「不知道!」忽然一個大光頭冒了出來,是大悲和尚哈哈在笑道:「蘇小子如
    
        果會知道,和尚的頭發給你。」
    
    
    
          和尚怎麼會有頭發?尹小月忍不住笑了起來。
    
    
    
          「哈!你們都來了?」有人扯開嗓門叫道。
    
    
    
          另外一端,潛龍、趙任遠,甚至唐門門主唐雷全都冒了出來,彷彷然,讓人家
    
        誤以為時光倒流了杬十年。
    
    
    
          杬十年前,是這批人的天下。
    
    
    
          他們和杜乘風、王懸唐打招呼,正是東西兩境的武林大俠,終於相見於向稱神
    
        秘之地的鍾家絕地。
    
    
    
          「你看誰會贏?」
    
    
    
          這句話在每個人的口中傳來問去,最後全問到了蘇小魂的頭上。
    
    
    
          「耶!為什麼大家都問我?」
    
    
    
          「你怪了!」潛龍大叫道:「人家不問也有事,問了也有事,干啥?這里是你
    
        的地盤就老大了啦!」
    
    
    
          蘇小魂大大嘆了一口气,眯眼向場中緩緩站立起來各自掌刀在手的兩人,片刻
    
        之後才道:「真的要我說?」
    
    
    
          「廢話!」
    
    
    
          「不知道!」蘇小魂聳了聳肩,瞪了大悲和尚一眼,哼道:「和尚,你的『頭
    
        發』不用輸了。」
    
    
    
          和尚輸頭發,賴賭嘛!
    
    
    
          尹小月瞧著這些傳奇人物,忍不住笑了,現在,在這些叔叔伯伯面前她的心可
    
        愉快了不少。
    
    
    
          怀抱里的談談正舞著雙手「呀呀」叫著。
    
    
    
          她由心底升起一股幸福的感覺,原先看了談笑的信,任哪一個女人,身為妻子
    
        的女人都會不高興。
    
    
    
          但是她現在有了更深的感受。
    
    
    
          一种出自內心真正覺得談笑娶了霜霜并沒有錯。
    
    
    
          這可以說是自己浸身在幸福中,以大心胸推及每個人也希望他們幸福。
    
    
    
          如果談笑娶了閻霜霜而得到閻千手的助力,如此可以消弭一場兵燹劫殺,自己
    
        是衷心的喜悅呵!
    
    
    
          尹小月充滿了這等感覺的領悟,抬眉。
    
    
    
          兩把惊天動地的刀已在眾人屏息中划破了天地。
    
    
    
          沒有人可以形容眼前的刀法,更沒有人可以看出這一刀下去誰胜誰敗。
    
    
    
          「這一刀實在太惊人!」大悲和尚叫道:「這兩個老小子是在玩真的。」
    
    
    
          「他們已不能不如此!」蘇小魂回答得好快,道:「因為雙方的刀罡已然相互
    
        牽動,不得不全力揮出!」
    
    
    
          他最後一個字說完,忘刀和俞傲也各自收刀回鞘。
    
    
    
          「老小子要得!」王懸唐叫道:「已經杬十年沒見過他出手,竟然猶胜當年几
    
        分。」
    
    
    
          「俞傲這小子有一套!」趙任遠大大的嘆了一口气,道:「真令人回想起杬十
    
        年前他出刀的模樣!」
    
    
    
          他們都在說一些旁儿話,到底誰胜誰敗?
    
    
    
          尹小月實在很想知道,她看向了鍾玉雙。
    
    
    
          「沒有人知道!」鍾玉雙嘆了一口气,笑道:「以後,如果你听這些人說些不
    
        相干的話,在那儿胡言亂語,那就表示他們不知道。」
    
    
    
          可是不能不知就沒有胜負啊!
    
    
    
          □□□□□忘刀先生大笑了起來,他很少這麼大笑。
    
    
    
          俞傲也大笑著,他可是從來沒有這樣大笑過。
    
    
    
          除了他們以外,絕對沒有人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
    
    
    
          方才一戰,雙方的确都使出畢生精英於一刀中。
    
    
    
          刀出,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可以說,是達到了佛家中的「空」、「定」覺悟。
    
    
    
          那一刀砍的不是對方的肉体,而是刀与刀之間彼此的一种印証,一种心悟。
    
    
    
          所以,除了他們以外沒有人可以体會得出來。
    
    
    
          禪宗不立文字,直証於心。
    
    
    
          刀法至上妙覺,何嘗不是如此?
    
    
    
          他們在大笑著,足足有一刻之久,冷不防潛龍扯起大嗓門叫道:「喂,你們有
    
        完沒完?」
    
    
    
          「就是嘛!」王懸唐順接了下去,道:「到底是誰贏誰輸,別這樣笑得悶煞人
    
        了成不成?」
    
    
    
          □□□□□
    
    
    
                誰贏誰輸?
    
    
    
          現在他們又回到了尹小月的臥房中,拿刀的手已經換成輕握著酒杯,笑著。
    
    
    
          「輸和贏的分別在哪里?」忘刀先生笑著,問著每一個人。
    
    
    
          這問題是不是很好笑?
    
    
    
          太簡單的問題有時叫人家無法回答。
    
    
    
          就好像「一加一為什麼是二」這种問題,在數學上可以讓你証明了十几頁的高
    
        等代數一樣。
    
    
    
          「有時很簡單的問題想起來會變得很有哲理。」蘇小魂輕輕笑道:「既然什麼
    
        是輸、什麼是贏我們回答不出來,輸贏又有什麼關系!」
    
    
    
          耶,這小子講話也變得有學問了。
    
    
    
          趙任遠可不死心,拉了拉唐雷的衣袖道:「他們在說些什麼玩意儿,你知道嗎
    
        ?」
    
    
    
          「不知道!」唐雷大力的搖頭,叫道:「喂,唐某可是千里迢迢赶來赴這個盛
    
        會,沒結果就太傷感情了吧?」
    
    
    
          這廂的杜乘風也忍不住好奇問道:「老忘,這到底是怎的一回事了?」
    
    
    
          忘刀先生笑了笑,笑得有點賊。
    
    
    
          「應該說沒有胜負。」他聳肩一笑道:「就是平手啦!」
    
    
    
          「平手?」王懸唐叫了起來道:「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忘刀瞪了過來,哼道:「這個結果不好嗎?是不是一定要
    
        有一個血濺五步你才滿意?」
    
    
    
          王懸唐先生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但是,沒有胜負這未免太說不過去了吧!
    
    
    
          「的确是如此!」俞傲淡淡一笑,道:「因為我們的心并沒有要殺死對方,甚
    
        至連打敗對方的意念也沒有。」
    
    
    
          「那你兩個在干啥?」好多人叫道:「在玩呀?」
    
    
    
          「這麼說也沒有不可以!」忘刀先生哈哈大笑道:「因為我們已經進入『無刀
    
        』的境界,真正的交戰并不在於『刀』上。」
    
    
    
          不在刀在哪里?
    
    
    
          「心!」蘇小魂和大悲和尚同時笑道:「他們比的是一种境界,已經超乎武學
    
        外相的境界。」
    
    
    
          所以他們沒有胜負。
    
    
    
          「因為心和心之間只有印証。」鍾玉雙緩緩的道:「印証,只有喜悅,沒有死
    
        亡!」
    
    
    
          「好吧!」王懸唐嘆了一口气,看向尹小月道:「那這檔子事怎麼處理?」
    
    
    
          他是指談笑的事,指談笑和閻霜霜的事。
    
    
    
          「我不贊成!」忘刀先生很堅決的回答。
    
    
    
          然後,每個人都看向俞傲。
    
    
    
          「我也不贊成!」俞傲的理由很簡單,道:「我們都年輕過,也曾經有過在當
    
        時認為不能拒絕的引誘……」
    
    
    
          他頓了頓,正色道:「但是我們都做到了,那表示一個真正的男人如果有心,
    
        不會守不住自己的原則!」
    
    
    
          □□□□□談笑當然知道自己寫的信閻千手一定看過。
    
    
    
          如果閻大老板沒看,那才真的是麻煩。
    
    
    
          現在,在發信到回信的這杬天里,是他唯一的机會。
    
    
    
          「我不得不跟你說實話!」談笑對著閻大美人嘆一口气,道:「別說我師父不
    
        會答應,也別管尹小月是不是贊成,但是,身為一個女人的丈夫,我不能再娶你!
    
        」
    
    
    
          閻霜霜的表情竟然是异常的平靜。
    
    
    
          「我明白!」她笑了笑,雖然眼眸的深處有以後未曾有的一絲嘆息,表情卻是
    
        微笑著,道:「我愿意幫助你在這兩天內從我爹那儿取得羽紅袖的秘密。」
    
    
    
          談笑當然非常的感激。
    
    
    
          甚至,有些感動得不能自己。
    
    
    
          「不,你不需要從你爹那儿探取羽紅袖的秘密。」談笑很明白,閻千手是個聰
    
        明人,不可能說出來的。
    
    
    
          「那你的意思是……」
    
    
    
          「把我們知道的秘密告訴你爹。」談笑淡淡道:「結果不是一樣!」
    
    
    
          因為,同樣是有人針對羽紅袖的弱點痛加打擊。
    
    
    
          「這樣我們便可以旁觀。」談笑誠懇的道:「最重要的是,我們可以在最必要
    
        的時候給羽紅袖一個痛擊!」
    
    
    
          閻霜霜點了點頭,輕聲道:「為了天下蒼生,我愿意這麼做!」
    
    
    
          她是有著相當委屈,談笑明白。
    
    
    
          但是,除了心中抱歉以外他什麼也不能做。
    
    
    
          不能做,否則他將不能挺起胸膛在天地間行走。
    
    
    
          □□□□□閻千手沉思的表情讓簡一梅覺得有股不安的感覺。
    
    
    
          「剛才的情景不是很好嗎?」簡一梅輕笑著,想緩和屋子里凝重的气氛,道:
    
        「霜霜已經把所有的資料全告訴了你。」
    
    
    
          「好嗎?」閻千手嘿嘿笑道:「我知道了又如何?」
    
    
    
          「可以對羽紅袖采取行動啊!」
    
    
    
          「哼哼,我采取行動?」閻千手哈哈一笑道:「結果便宜了談笑那小子在旁儿
    
        觀虎斗落個輕松!」
    
    
    
          簡一梅不禁訝住,這些人的腦袋是什麼做的?
    
    
    
          她大大嘆了一口气,問道:「那你打算如何?」
    
    
    
          「談笑這點用意已經很明顯了。」閻千手嘿嘿一笑,冷哼道:「他并不想娶霜
    
        霜……」
    
    
    
          簡一梅看了他一眼,緩緩道:「你原先就沒把女儿嫁給他的意思吧?」
    
    
    
          閻千手雙眉一挑又复一沉,「呵呵」兩聲乾笑。
    
    
    
          「其實談笑倒也是不錯。」
    
    
    
          「可是有好到能犧牲你在福努赤這邊的得勢?」
    
    
    
          「嘿!老夫倒是對你另眼相看了。」閻千手沉沉一笑,道:「像你這麼聰明的
    
        女人,似乎不該被埋沒!」
    
    
    
          簡一梅輕輕的笑了,嫵媚動人得很,道:「閻大先生有何重用之處?是不是要
    
        小女子去离間談笑和閻大小姐?」
    
    
    
          「嘿嘿,你原本不就是喜歡談笑?」閻千手哈哈大笑,雙目一閃又一閃,道:
    
        「這下豈不是你我兩相合意?」
    
    
    
          簡一梅嘆了一口气,輕緩道:「那就得看閻大先生如何妙計幫著小女子了!」
    
    
    
          她嘴上說著,心里可明白了閻千手「收留」自己的目的──為了談笑。
    
    
    
          不,更深入的說,是為了女儿。
    
    
    
          當然,真正還有一個目的,為了自己的霸業。
    
    
    
          這是閻千手的目的,那自己又是為了什麼?
    
    
    
          簡一梅肚子里在笑著,閻千手果然不是好色之徒,而自己又何嘗是個人盡可夫
    
        的女人?
    
    
    
          這個世界上,不到最後誰知道誰才是最聰明的人。
    
    
    
                       第二十二章
    
    
    
          寒冷的雪里,連火爐里熊熊的火焰也趨不走那冰天凍地所引起的寂寞。
    
    
    
          「閻霜霜這時候被閻千手叫去。」談笑在自言自語著:「他這個舉動絕對不是
    
        單單為了什麼天倫之樂。」
    
    
    
          他在想著,已然听到雪地中有人好輕好輕走過來的聲音。
    
    
    
          滿意客棧後頭這杬間木屋分別由自己、閻霜霜、紅香各居宿一間。听落足聲,
    
        以來人的輕功絕不可能是紅香。
    
    
    
          這個人的武功非常好,已經停在了門口。
    
    
    
          「我可以進來嗎?」
    
    
    
          是個女人的聲音,聲音好听极了。
    
    
    
          「簡一梅?」談笑听了出來,在訝异中似乎也有几分明白,笑道:「你怎麼會
    
        知道我在這里?」
    
    
    
          「你一定要隔著門板說話?」
    
    
    
          簡大美人格格嬌笑著,在外頭柔膩著聲音道:「還是你怕了我?或者……有了
    
        閻大小姐那大美人就不屑小女子了?」
    
    
    
          談笑一點起身開門的意思也沒有,他淡淡回道:「据說前一陣子你和慕容春風
    
        在一塊儿?」
    
    
    
          在外頭的簡一梅不由得一楞,旋即答道:「談哥哥,你這是在吃醋嘛!」
    
    
    
          吃你的大頭鬼,談笑嘿嘿接道:「當然,我可以想像得到,當閻千手設計慕容
    
        春風那小子死在馮天棄的手上時,你也一定在場。」
    
    
    
          簡一梅心頭重重一跳,可不能不多加几分謹慎。
    
    
    
          「你現在告訴我這些的意思是……你認為我是由閻千手派來的?」
    
    
    
          「不是嗎?」談笑反問,卻是一种肯定的反問。
    
    
    
          「是的!」
    
    
    
          在一陣沉靜後,簡一梅對著門板朝里面一笑,道:「的确是閻千手派我來的!
    
        」
    
    
    
          「那好!」談笑忽的就拉開了門出現在眼前,笑得可愛极了,道:「大美人你
    
        好,好久不見了!」
    
    
    
          「你好!」簡一梅嘆了一口气道:「見了面反而不知道要說什麼的好!」
    
    
    
          「那就先進來坐,喝杯茶趨趨寒如何?」
    
    
    
          「這是個好建議!」
    
    
    
          他們都笑了起來,當真有如老朋友相見。
    
    
    
          「閻老頭倒挺會享受的。」談笑啜著「千里香」茗茶,邊笑著道:「的确是好
    
        茶,就像是君子!」
    
    
    
          她說著的時候,兩頰已然嫣紅。
    
    
    
          是因為屋子里的火焰烘得身体暖和了。
    
    
    
          「閻大老板叫你來一定是有目的的了?」談笑笑著問。
    
    
    
          「當然!」簡一梅回答得也很乾脆,道:「他要我誘惑你,离間你和閻霜霜之
    
        間的感情。」
    
    
    
          談笑聳了聳肩,有如不當一回事的道:「為什麼?」
    
    
    
          「因為他不想幫你打先鋒!」簡一梅格格笑道:「只要閻霜霜回到了他身邊,
    
        為了羽紅袖,你只好听他的。」
    
    
    
          談笑點了點頭,應道:「好計!」
    
    
    
          他回答得很隨便,好像事情早在預料之中。
    
    
    
          「你知道他會這麼做?」簡一梅忍不住問了。
    
    
    
          談笑倒是不置可否,另外提了個問題道:「他當然也知道哥哥我不是那麼容易
    
        被女人引誘的是不是?」
    
    
    
          簡一梅承認這點。
    
    
    
          而這點也正是她之所以一直深愛談大公子的地方。
    
    
    
          一個不會被別的女人引誘的男人,這已是身為他的妻子最幸福的地方。
    
    
    
          所以簡一梅有時候實在有點嫉妒尹小月。
    
    
    
          談笑看了她臉上的神情一眼,倒是有點像兄長似的拍了拍她的頭,笑道:「既
    
        然如此,他設計了什麼方法?」
    
    
    
          簡大美人一楞,同時也有一絲的幽怨。
    
    
    
          「難道你不相信我?」她緩緩的道:「你還在防著我,以為我會對你……陷害
    
        ?」
    
    
    
          此情此景入目,哪個男人不感動?
    
    
    
          談笑輕輕一嘆道:「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只有知道了方法才能對閻千手產生反
    
        擊!」
    
    
    
          簡一梅受的傷似乎更深了一層,聲音都有點顫抖道:「原來你跟姓閻的一樣,
    
        只是利用我?」
    
    
    
          「不是利用!」
    
    
    
          談笑嚴肅的道:「我可以想像你接近閻千手的目的,但是……太危險了,恐怕
    
        你自己都知道很難脫身出去!」
    
    
    
          簡一梅臉色大變,沉哼道:「你在說什麼?」
    
    
    
          「福努赤才是你的目標!」談笑輕輕一哼道:「他手上二十万兵馬可較你昔年
    
        六省道綠林猶強上几倍!」
    
    
    
          簡一梅的臉色難看了下來。
    
    
    
          談笑又繼續道:「你不過是想藉閻千手為踏腳石,在這几天找出他的弱點……
    
        」
    
    
    
          「我承認!」簡一梅回答得很乾脆。
    
    
    
          談大公子滿意的笑道:「但是閻千手也不是簡單的人物是不是?所以你會覺得
    
        他的陰影無所不在,根本無力進行自己的計划!」
    
    
    
          簡一梅真的嘆气了。
    
    
    
          她跟福努赤不是沒見面過,重要的是現在有一個閻千手和天馬賭場的人夾在中
    
        間。
    
    
    
          所以現在她不能見福努赤。
    
    
    
          「見了面也是白見。」簡一梅苦笑道:「福努赤現在非常信任閻千手,我壓根
    
        儿沒机會。」
    
    
    
          「好极了!」談笑愉快大笑道:「所以好來我這里的正目的,就是我們聯手對
    
        付閻千手,各取所需?」
    
    
    
          「是的!」
    
    
    
          簡一梅雙眸一亮,笑道:「你認為不好嗎?」
    
    
    
          談笑真的笑得很愉快,也有一絲嘆息。
    
    
    
          「你在嘆什麼气?」簡一梅簡直覺得不對。
    
    
    
          「我是在為閻千手這老狐狸這麼聰明而嘆气!」談笑苦著臉,搖了搖頭道:「
    
        連我都可以看出你的野心,更何況是他?」
    
    
    
          「你的意思是……」他是想藉我的手除掉你!「」你會這麼做?「簡一梅的問
    
        題讓談笑大大的又嘆了一口气,道:「這就是哥哥我為什麼嘆气的理由!」
    
    
    
          他頓了頓,自個儿接道:「他是閻霜霜的爹,就算我跟他合作不成也不可能對
    
        他下手!」
    
    
    
          簡一梅在肚子里開始罵自己了。
    
    
    
          為什麼沒想到這最重要的一點?
    
    
    
          「現在你上門來。」談笑搖了搖頭,道:「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你認為應該
    
        會怎樣?」
    
    
    
          簡大美人不用想也知道,不論為公為私,談笑的确非按著閻千手的設計繼續做
    
        下去不可。
    
    
    
          否則他一旦「留」下了自己的女儿,那談笑奉著冷明慧的大任豈不全是白做了
    
        。
    
    
    
          「難道一點辦法也沒有?」簡一梅沮喪的道:「我們就像閻千手手中的棋子任
    
        他擺布?」
    
    
    
          「當然不是!」談笑哈哈大笑道:「有時下棋的人也會被棋子左右哩!是不是
    
        ?」
    
    
    
          簡一梅的眼睛亮了起來道:「你打算如何反擊?」
    
    
    
          「哦!我們剛剛好像只有聊唐詩宋詞是不是?」
    
    
    
          簡一梅用力的點了點頭道:「對,聊了柳永、蘇東坡、張元干、辛棄疾的作品
    
        」「然後你就用閻千手教你的方法來誘惑我?」
    
    
    
          這句話可讓簡一梅那只眸子迷蒙了起來,聲音中竟是有一絲難掩的嬌羞,好輕
    
        的聲音道:「是……」
    
    
    
          什麼?談笑是想試驗自己到底是不是柳下惠,還是根本就是個登徒子露出了本
    
        性?
    
    
    
          □□□□□消息在神不知鬼不覺中傳進了閻千手的眼內。
    
    
    
          「霜霜,有點事發生!」閻千手對身側的女儿緩緩而凝重的道:「談笑他……
    
        」
    
    
    
          閻霜霜楞了一下,疾聲問道:「他怎麼了?」
    
    
    
          「不很清楚!」閻千手皺起了眉頭,朝伺立一旁的紅香道:「你快陪小姐回去
    
        滿意客棧看看!」
    
    
    
          「是!」紅香回答得很快,她也有點急了起來。
    
    
    
          看老爺那副凝重欲言又止的表情,好像真有大事。
    
    
    
          她們急急奔了出去,轉出了門口的同時,這屋內又多出了一個尤大江來。
    
    
    
          「确實的情況是怎樣?」閻千手沉吟的問著。
    
    
    
          「簡一梅配合行動誘惑了談笑。」
    
    
    
          「哦!有這麼簡單?」
    
    
    
          「是……」尤大江邊思索邊回答道:「兄們們距离談笑的木屋有五丈之遠,怕
    
        的是談笑听得出來。」
    
    
    
          閻千手點了點頭,嘿道:「然後呢?」
    
    
    
          「他們在屋里說什麼我們听不太真切!」尤大江照實道:「不過在聊話中不時
    
        傳來笑聲。」
    
    
    
          閻千手一嘿,忽然問道:「一開始談笑就讓她入內?或者是她在屋外停了片刻
    
        ?」
    
    
    
          尤大江震了震,道:「她曾在屋外和談笑對話几句,果然如閻大先生所料,談
    
        笑立刻猜出簡一梅是被你所派,而她也承認。」
    
    
    
          這是在閻千手估計的情況之一。
    
    
    
          如果談笑的反應有這麼快,那將是最危險的一种。
    
    
    
          閻千手揮了揮手,道:「然後呢?」
    
    
    
          「後來簡一梅利用屋內的暗號裝置,要兄弟們放出靈仙迷情霧!」尤大江輕輕
    
        一笑道:「誰也不會想到這迷情霧會是從火爐里面冒出來的……」
    
    
    
          他對這點有相當的自信。
    
    
    
          就算談笑有通天的本領能制住簡一梅,但是絕對克制不了自己的情欲。
    
    
    
          所以不論他是不是發覺有詐,事實終會是事實的發生。
    
    
    
          「的确不會有人想到!」閻千手沉沉的道:「但是如果簡一梅事先說了,那誰
    
        都會知道!」
    
    
    
          問題是,簡一梅怎麼會知道的?
    
    
    
          尤大江也不笨,他立刻明白閻千手的意思并不是指簡一梅知道迷情霧的出口在
    
        哪里,而是說出了這計謀。
    
    
    
          只要談笑想要找,絕對用不了多久就找得到。
    
    
    
          他們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因為最後的情況是談笑「衣冠不整」的往外頭跑。
    
    
    
          尤大江在那時認為大功告成,而且隔著門板跟簡一梅确定了「事實」。
    
    
    
          「你留在里面等大小姐回來……」
    
    
    
          這是尤大江很滿意的對著屋內簡一梅下的命令。
    
    
    
          現在他可以想像簡一梅正在屋里子忍住大笑的情形,一道火冒上了胸口,簡直
    
        被人當猴子耍。
    
    
    
          「我們現在赶去滿意客棧還來得及!」閻千手忽的站起,哼道:「傳令出去!
    
        談笑進了紫云城合力追捕……」
    
    
    
          他冷笑,又補上一句道:「還有簡一梅!」
    
    
    
                                       □□□□□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閻霜霜口气十分訝异。
    
    
    
          她并沒有到滿意客棧,而是在半途中看見了「一雙眼眸」的圖案後轉了個方向
    
        ,然後便在這間不大不小的廟院里找到了談笑。
    
    
    
          「你爹的設計!」簡一梅從後頭嘆气的走了出來,上下看了閻霜霜一回,點頭
    
        笑道:「果然是清麗美……」
    
    
    
          閻大美人看著眼前這個大美人,輕笑道:「姐姐也是美若天仙,世上難得呀!
    
        哦!對了到底是怎的了?」
    
    
    
          「你爹要她要誘惑我啦!」談笑聳聳肩道:「就是這麼回事!」
    
    
    
          紅香搶先訝道:「有這种事?」
    
    
    
          「這种事可以騙人的嗎?」談笑大大的嘆了一口气道:「我想你爹現在已經是
    
        下了滿城的通告在找人了!」
    
    
    
          閻霜霜急的一跺腳道:「我去跟他說!」
    
    
    
          「那千万可不行!」談笑一雙手搖的跟什麼似的,道:「你這一去正好合了他
    
        的意,以後可就麻煩了!」
    
    
    
          閻霜霜嘆了一口气道:「那要如何是好?」
    
    
    
          「出城!」談笑這兩個字不是對眼前杬個女人說的,而是向著一個施緩緩含笑
    
        而來的和尚道:「法淨大師,我想你不會有問題弄我們出去吧?」
    
    
    
          這名叫法淨的和尚約莫六十許年歲,雙手合什輕輕一禮,答道:「貧僧相信這
    
        點倒不是困難。」
    
    
    
          果然不是困難的事。
    
    
    
          法淨大師有一輛馬車,是在杬年前福努赤為了收買人心時所贈送的。
    
    
    
          「大師在紫云城內素孚眾望!」談笑在車廂內笑著瞅了法淨一眼,朝對面坐著
    
        的杬個女人道:「杬年前福努赤封邑在此,為了表示禮賢下士當然立刻對大師刻意
    
        巴結!」
    
    
    
          法淨大師淡淡一笑,那雙眼眸清澄得令人起敬。
    
    
    
          「這輛馬車鏤刻有福努赤的王爺令,在福努赤管轄的范圍內無人敢擋!」談笑
    
        說著,輕輕撥開了暗格。
    
    
    
          馬車果然是一無阻攔的出了紫云城。
    
    
    
          閻霜霜忽的輕輕一嘆,從車廂後暗格看著紫云城越來越遠,不免有一番感触。
    
    
    
          爹在城里,兩人之間也越來越遠。
    
    
    
          「我們現在要往哪里去?」簡一梅踏上了馬車,此刻已在紫云城二十里外的一
    
        片林子里。
    
    
    
          四周是蒼茫茫的冰雪,無垠無際,天地寂靜得令人听入自己呼吸的聲音。
    
    
    
          法淨大師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那馬車已由一名小沙彌駕著緩緩的往城內而去
    
        。
    
    
    
          「一個值得尊重的和尚!」
    
    
    
          談笑遙遙一抱拳,仰天道:「受了冷大先生之托,一待在這關外十年,無怨無
    
        尤……」
    
    
    
          「看他的气度……」閻霜霜也不禁一絲恭敬由心底升起,道:「應該是曾經叱
    
        吒風云的人物吧!」
    
    
    
          談笑嚴肅的點了點頭,以內心的恭敬在目送馬車消失於目光之外。
    
    
    
          「他到底是誰?」紅香終究是好奇心重,忍不住問道:「瞧你對他的尊敬,恐
    
        怕連你對師父也不過如此!」
    
    
    
          談笑慎重的點了點頭,道:「在宋朝末紀,以誰最有名?」
    
    
    
          「岳飛!」紅香叫了起來道:「岳武穆天下共敬!」
    
    
    
          「不錯!岳武穆一生中唯一一次被誰迫得高挂免戰牌?」
    
    
    
          「陸文龍!『雙』陸文龍!」
    
    
    
          談笑嚴肅的點了點頭,仰首長嘆一聲。
    
    
    
          這一聲中充滿了感怀,也充滿了尊敬。
    
    
    
          是對杬十年前武林一件感動天地的大事而神往。
    
    
    
          「刀刀!」簡一梅惊叫道:「他是陸文龍的後人?被冠以母姓,號稱杬十年前
    
        天下第一刀法奇才的刀刀?」
    
    
    
          刀,是他的姓。
    
    
    
          刀,是他的名。
    
    
    
          刀刀這個人的姓名也同時代表了刀中真正的一把刀。
    
    
    
          當然盛年的俞傲、蘇小魂、大悲和尚見了他的刀法猶且心神為之大震。
    
    
    
          「後來他受到冷大先生的度化,一時間見性真悟,當下遁入佛門!」談笑的眼
    
        眶有一片濕潤,道:「像這种大放下的智慧,誰能不尊敬?」
    
    
    
          風,在林干之間走過。
    
    
    
          雖然現在是冰天雪地,但是沒有人覺得冷。
    
    
    
          因為他們的心都是熱的,一种從心底深處升起的真情!
    
    
    
          □□□□□「我們現在要做什麼?」
    
    
    
          「去找王王石、杜杬劍他們啦!」
    
    
    
          「去西札魯特城?騎馬也要十天哩!」
    
    
    
          「當然!我們在一路上要做點事!」
    
    
    
          談笑朝這杬個女人看了看,笑道:「我們要做的事就是沿路刨一點羽紅袖的牆
    
        角!」
    
    
    
          閻霜霜笑了起來道:「你可真坏!要把這筆帳算到我爹頭上?」
    
    
    
          「當然啦!」談笑愉快的聲音在冷空气中響著,道:「羽紅袖一旦發動攻擊,
    
        那你爹就不能不利用我們的情報全力反擊……」
    
    
    
          就是這樣,天馬賭坊和雪瓊山庄之間的一戰非得展開不可。
    
    
    
          簡一梅苦笑中嘆了一口气,道:「我不能跟你們走!」
    
    
    
          「為什麼?」
    
    
    
          「因為關外已經有點太冷了!」簡一梅輕輕嘆道:「我想回去中原安安份份的
    
        嫁人生子!」
    
    
    
          她說得很誠懇,看著談笑的眼光有千万的不舍。
    
    
    
          雖然不舍,但是她卻非离開不可。
    
    
    
          「我知道你會好好的活下去!」簡一梅看著一生中唯一愛過的男人,真心的道
    
        :「連霜霜這樣的女人尚且不動搖你的心意,我已明白了一切。」
    
    
    
          這是從心底深處一聲絕望,也是絕望後重生希望的聲音。
    
    
    
          在這關外的荒原上,談笑看著她孤單的身影离去。
    
    
    
          离去,逐漸融入天地間茫然之中,遠遠的,遠遠的,他進了雪白之中,是不是
    
        被宇宙大造所吞沒了?
    
    
    
          誰在這時候都不會想到,簡一梅後來嫁給一位姓李的樵夫,一個很平凡的平凡
    
        人。
    
    
    
          過了杬年,她生下唯一的一個儿子,一個叫李鬧佛的儿子。
    
    
    
          在李鬧佛一生的傳奇中,杬十年後成了武林一代大俠,一個不是俠卻又是實實
    
        在在的大俠。
    
    
    
          「我們走吧!」談笑輕輕嘆了一口气,仰首長噓道:「或許法淨大師給人的啟
    
        示真的很大呢!」
    
    
    
          閻霜霜能夠明白談笑此刻的心境。
    
    
    
          刀刀的故事讓簡一梅在心靈上徹底的清澄。
    
    
    
          或許一個真正了悟的圣人,就是有這种風范气度來影響人心吧!
    
    
    
          几乎自己也為法淨大師的宁靜所深深感動而有了出世的意念。
    
    
    
          天地人間本來就有很多不可思議的机緣。
    
    
    
          □□□□□羽紅袖的眉頭皺得好深。
    
    
    
          很多傳回雪瓊山庄的資料顯示,閻千手天馬賭坊正一步一步并吞自己的勢力。
    
    
    
          令她訝异的是,閻千手知道的秘密似乎比自己想像的多,而且有不少是她認為
    
        千手絕對不會知道的。
    
    
    
          「我們似乎太看輕了閻千手!」羽紅袖沉沉挑眉,嘿道:「真想不到几天的工
    
        夫,他竟然有能力拔掉我們八個分舵!」
    
    
    
          皇甫知天皺眉沉吟了片刻,道:「只是有一點奇怪的地方!」
    
    
    
          「哦?你有什麼看法?」
    
    
    
          「八個分舵是一直沿延往西札魯特城。」皇甫知天緩聲道:「而且是一個接一
    
        個,并沒有同時進行!」
    
    
    
          羽紅袖皺起了眉頭,嘿的一笑道:「這麼說是有人藉著天馬賭場的名義,要挑
    
        起我們兩邊的戰火?」
    
    
    
          「是誰這麼大膽?」秦無界忍耐不住的喝叫道:「除了核心份子以外,又有誰
    
        知道每一處分舵的詳情?」
    
    
    
          各申舒?
    
    
    
          他們同時想到了這個失蹤了有一陣子的人,他們也聯想到各申舒曾經在彩雨鎮
    
        和談笑碰過面。
    
    
    
          「一定是談笑那小子!」
    
    
    
          秦無界怒喝道:「他去西札魯特城的目的就是為了見房藏他們!」
    
    
    
          羽紅袖淡沉一笑,整個神情看不出喜怒。
    
    
    
          「反正這件事誰都一樣!」羽紅袖淡淡道:「我們和閻千手之間的一戰,勢必
    
        要進行!」
    
    
    
          「是的!」
    
    
    
          皇甫知天和秦無界雙雙恭立而起,站到了羽紅袖坐前肅立,耳中傳來羽紅袖的
    
        命令:「斧底抽薪之計,第一件事就是狙殺福努赤!」
    
    
    
          秦無界往前跨步,朗聲道:「這件事交給我!」他又冷冷笑道:「為我們死去
    
        成千上万的弟兄報仇!」
    
    
    
          「很好!」羽紅袖看向了皇甫知天,嘿道:「第二件事,把千手困在紫云城內
    
        ,決計不能讓他出來!」
    
    
    
          「是!」皇甫知天微微一笑,道:「屬下必當竭盡所能讓紫云城變成閻千手的
    
        樊籠!」
    
    
    
          羽紅袖長吸一口气,冷嘿道:「至於西札魯特城那邊自然有人會料理他們!哈
    
        哈哈……逼得我羽紅袖全面決戰,你們一定會自討苦吃!」
    
    
    
          皇甫知天的內心不由得涌起了一股敬意來。
    
    
    
          羽紅袖將會是千百年江湖有史以來第一位讓男人為之震惊駭動的女人。
    
    
    
          此刻他的腦海中竟是閃過了武則天這個名字。
    
    
    
          □□□□□圖音可汗今天的心情有點儿复雜。
    
    
    
          終於福克整編好了二十万精銳的兵馬要伐紫云城。
    
    
    
          福努赤是該死!
    
    
    
          他嘆了一口气,長長的。但是他到底也是自己的儿子,這是抹煞不了的天性倫
    
        情。
    
    
    
          如果福努赤現在就投降,他可以阻止福克報父仇,但是根据消息,福努赤早也
    
        集結了二十万兵馬大有割地稱雄,甚至直犯盟城的趨勢。
    
    
    
          真是天孽!他又嘆了一口气。
    
    
    
          「可汗今天怎的愁眉苦臉?」云妃施緩媛的上前來行禮,輕聲問候道:「是不
    
        是有什麼煩心的事?」
    
    
    
          「嗯!是為了福努赤的事!」圖音長長嘆了一口气,道:「他終究是我的儿子
    
        ,唉!真是孽緣!」
    
    
    
          云妃輕媚的笑著,挽住圖音可汗的手臂膀子問道:「福克打算什麼時候去伐紫
    
        云城?」
    
    
    
          「二十万大兵已經聚集完成……」圖音淡聲答道:「依理,明天便可以誓師出
    
        兵。」
    
    
    
          云妃妙眸深處一閃,貼著圖音的手掌道:「難道不能阻止嗎?都是昭烏達盟的
    
        族人啊!」
    
    
    
          「我何嘗想要造殺劫呢?」
    
    
    
          圖音感嘆的道:「但是福努赤的罪無可赦!」
    
    
    
          「云妃可不這麼想!」
    
    
    
          「哦?你有別的看法?」圖音訝异的低頭看著云妃問著,他倒想知道這個小女
    
        人有什麼見解。
    
    
    
          「如今福努赤居邑紫云城只求自保。」云妃清越有力的道:「他的罪狀已是公
    
        昭天下,既是如此又何必興兵討伐?中國自古就有一句話,『千夫所指,無病而死
    
        』……」
    
    
    
          「你的意思是讓他自己羞愧天下?」
    
    
    
          「是啊!」云妃緊接道:「您看,這些日子來福努赤除了調兵護城邑外,根本
    
        不敢有任何野心!」
    
    
    
          圖音捻拈著頷下白須,點頭道:「這倒也是,不過……只怕他現在是隱藏於一
    
        時,屆至兵力布署完成揮軍東來,到時反倒誤了先机。」
    
    
    
          他頓了頓,又道:「再說這件事如果不對福克和族人一個交代,那可是大大的
    
        說不過去!」
    
    
    
          圖音搖了搖頭道:「不行,討伐之事非行不可。」他說完,擺了擺手示意云妃
    
        別再提這件事。
    
    
    
          「可汗!」
    
    
    
          「別再說了!」圖音皺眉道:「這事由福克自己決定。」
    
    
    
          「不!還是可以改變的……」
    
    
    
          「什麼?」圖音有些變了臉色,哼道:「云妃,說話要看自己的身分!」
    
    
    
          「不錯!我是看自己的身份!」
    
    
    
          云妃說到最後一個字,一直暗藏在手中的匕首也插進了圖音的胸膛心口內,深
    
        深的戳入。
    
    
    
          「你……你……」圖音連站著的力量也沒有,跪倒了下去,顫抖著聲音訝叫道
    
        :「為什麼?」
    
    
    
          「因為你死了,福克最少有几天守圣不能出兵。」
    
    
    
          「當然!在這几天里福努赤杬王爺就可以改變不少事情,最重要的是,戰場上
    
        的結果!」
    
    
    
          「你別奇怪!」云妃最後一句話是:「因為我是福努赤的人,所以你也別怪我
    
        狠!」
    
    
    
          這是圖音听到的最後一句話。
    
    
    
          同時也是云妃這一生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因為門外有一個大叫的沖進來,以懸在腰上的大彎刀大力砍到云妃的脖子上。
    
    
    
          立即身首异處。
    
    
    
          □□□□□圖音之死大大震動了西札魯特城和昭烏達盟。
    
    
    
          「在房藏出兵的前一天發生了這件事」宣洛神皺眉嘆道:「恐怕會有大大的影
    
        響!」
    
    
    
          「當然!」
    
    
    
          王王石哼道:「尤其死在一個女人的手里,而那女人是圖音的愛妃卻又是福努
    
        赤的人!」
    
    
    
          「所以,整個軍心會大大的動搖!」杜杬劍苦笑道:「誰也不曉得福努赤還有
    
        多少人藏身在自己左右!」
    
    
    
          「影響最大的是,每個人對這一戰都沒有了把握!」
    
    
    
          俞靈沉聲道:「任是誰的心都會想,如果整個做戰布署都給福努赤知道了,那
    
        豈不是送入虎口的羊!」
    
    
    
          他們擔心都有道理。
    
    
    
          因為目前整個軍營就是充滿了騷動不安,而且開始有一些謠言在流傳。
    
    
    
          「發現這件事的人是誰?」王王石隨口問著。
    
    
    
          「是親兵統領一個叫雷夫明!」杜杬劍嘆气道:「當他和几名親兵發覺情況有
    
        异,沖去時已經來不及了。」
    
    
    
          每個人都沉重的點了點頭,沒有人接下話去。
    
    
    
          好一陣沉默後,帳門一掀,房藏跨了進來。
    
    
    
          「事情怎樣了?」好几聲關切的問著。
    
    
    
          「大家看到的情形都是一樣!」房藏閉目了片刻,接道:「雷夫明雖然沖動了
    
        點沒留下活口,但是終究是有功!」
    
    
    
          「一刀斷頭,頂高明的殺法!」
    
    
    
          俞靈忽然出聲道:「不知道他是什麼來歷?」
    
    
    
          房藏皺起了眉頭,緩緩道:「俞兄認為他可疑?」
    
    
    
          他嘴上問著,卻也回答了前一個問題道:「据我所知,他是在兩年前因為武功
    
        不錯特被提為親兵統領!」
    
    
    
          「至於先祖如何知道他的武功不錯……」房藏緩緩而沉吟道:「据眾人皆知的
    
        是,在兩年前先祖的一次打獵中途遇上了盜賊,幸虧他奮勇沖殺得以保命!」
    
    
    
          俞靈陷入沉思道:「這麼說,他不可能是福努赤的人!」
    
    
    
          如果是福努赤的人,當然不可能全力護駕。
    
    
    
          因為那時圖音死了對福努赤只有大大的利益。
    
    
    
          「有兩個可能。」杜杬劍道:「第一,那批盜賊是福努赤派來的人,卻為雷夫
    
        明所救。」
    
    
    
          第二個可能大家都想得到,是雷夫明背後一個組織所安排的,目的就是將雷夫
    
        明送到圖音的身旁。
    
    
    
          「為什麼大家都怀疑他?」王王石真的不明白道:「或許人家是忠心耿耿的好
    
        漢!」
    
    
    
          房藏微微一笑道:「這當然也有可能,不過若說在那麼大膽的盜賊敢劫殺先祖
    
        圖音可汗,未免有點令人不可思議……」
    
    
    
          那些「盜賊」都是好手,所以能突破兩、杬百人的親兵護衛狙擊圖音可汗。
    
    
    
          「因為今天早上發生了這件慘事反而突顯出他來!」杜杬劍看了俞靈一眼,又
    
        朝王王石道:「當然!如果以刀客的身份來講,俞靈心中差不多可以拈估出那個雷
    
        夫明刀法的成就……」
    
    
    
          大伙儿又全看向俞靈,想知道他怎麼說。
    
    
    
          「前些日子大家都記得福偉死在她的手下?」
    
    
    
          俞靈嘿嘿笑道:「當然!那時她的理由是福偉想要侵犯她,在迫不得已為了名
    
        節下才在掙扎中殺了福偉!」
    
    
    
          現在誰都知道是狗屁!
    
    
    
          以福偉的身份那本來就有點匪夷所思的事情,只是那時圖音有意力保,所以才
    
        不了了之。
    
    
    
          「一個女人能敢殺兩個鼎鼎重要的男人,而且又是福努赤特別來臥底的人……
    
        」俞靈垂下了眸子,淡淡道:「我們几乎可以認定她的武功和冷酷都相當的夠!」
    
    
    
          這點宣洛神可以保証。
    
    
    
          要她同樣下這种殺手,她還真做不下去。
    
    
    
          「那麼以她的身手來說,殺了圖音可汗正是處於一种絕對冷靜机警的狀態……
    
        」
    
    
    
          俞靈長長吸了一口气,抬眉沉聲道:「雷夫明是跛門而入,必然引起她极大的
    
        反應。」
    
    
    
          但是云妃是被人從背後一刀斷首。
    
    
    
          「連回頭的時間也沒有!」俞靈下了一個結論道:「那只說明了他的身法快,
    
        刀更快!」
    
    
    
          他說完的時候眼睛亮了起來。
    
    
    
          那是感覺到一個好對手時才會的有眼光。
    
    
    
          杜杬劍忽的朝房藏道:「難道你沒有發覺?」
    
    
    
          可能嗎?
    
    
    
          俞靈憑著推測都可以想像出這种情況來,以房藏而言,他尚且面對面接触過雷
    
        夫明。
    
    
    
          他會看不出對方是刀門大行家?
    
    
    
          房藏眼角有了一絲笑意,杜杬劍公子叫了起來。
    
    
    
          他發現房藏這小子笑意的背後可是別有居心。
    
    
    
          「這小子早就發現了。」杜大公子嘆气道:「但是他繞了這個圈子的意思就是
    
        要俞靈來對付。」
    
    
    
          他也聰明,口里嚷著「俞靈,」而不是「我們」。
    
    
    
          房藏淡淡一笑道:「如果我猜得沒錯,他是羽紅袖的人。」他一頓,看了看大
    
        家,嘿道:「你們想,羽紅袖有下什麼指令給他?」
    
    
    
          這种問題根本不用想。
    
    
    
          羽紅袖全面大戰已是箭在弦上,大腦休息用小腦想也知道雷夫明的目標一定是
    
        他們。
    
    
    
          而且雷夫明很可能只是其中之一,真正可怕的人物還隱藏在暗中等待机會。
    
    
    
          机會是一狙必殺!
    
    
    
          「現在你們知道我所思考到真正的問題所在了嗎?」房藏望著每一個人道:「
    
        雷夫明只是靶子,擺明了要我們去找他!」
    
    
    
          王王石用力的站了起來,哼哼道:「哥哥我最討厭拖拖拉拉,更討厭東想想西
    
        念念,很乾脆的把他『拿』來就是了!」
    
    
    
          然後他果真大步的邁了出去。
    
    
    
          每個人都看著帳門口,看著王王石好快的回來。
    
    
    
          「對不起!」
    
    
    
          王王石有點抱歉的道:「雷夫明那家伙人在哪里?」
    
    
    
          □□□□□雷夫明看著這個中原漢子沖進了他的帳營內,淡淡一笑道:「王公
    
        子,不知有何指教?」
    
    
    
          「羽紅袖要你干啥?」
    
    
    
          王王石很直接的問道:「快點回答,哥哥我正肚子痛急著想上茅坑……」
    
    
    
          雷夫明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手,右手已搭上了刀柄,很穩。
    
    
    
          「很好!既然你這麼直接問了,我也直接回答你!」雷夫明冷笑一聲,一個字
    
        :「死!」
    
    
    
          既然說出這個字,自然得有行動來表示。
    
    
    
          雷夫明的表示就是用最簡單、最拿手的──刀。
    
    
    
          那一泓彎刀破空而出的時候,還真是有惊心動魄之力。
    
    
    
          王王石大叫一聲,出拳!
    
    
    
          他的拳頭沖入刀网內把雷夫明打飛,最少這家伙的面孔已經分不太清楚眼睛、
    
        鼻子。
    
    
    
          王王石方才那聲大叫是什麼?
    
    
    
          「他奶奶的!俞靈和房藏騙人!」
    
    
    
          他為什麼這麼叫?
    
    
    
          當他「拿提」著雷夫明回到自己的帳營往俞靈面前一丟時,生气的叫道:「好
    
        小子!這家伙的刀法分明不怎麼樣,你倒是說得跟真的一樣!」
    
    
    
          俞靈笑了笑,攪著靴子上的雪泥道:「劈殺云妃的并不是雷夫明,他只不過是
    
        頂著出面罷了!」
    
    
    
          王王石也看著他靴子上的雪泥,哈聲道:「好小子,你跟在我後頭去瞧了?」
    
    
    
          俞靈并沒有否認,他只是淡淡道:「那時沖入房內連這個雷夫明總共有四個人
    
        ,現在可以想像得出來,他們都是羽紅袖的人。」
    
    
    
          「這場游戲叫做官兵捉強盜!」杜杬劍沉沉的道:「現在游戲開始了!」
    
    
    
          剩下的杬個人必然分頭混到各營帳內散布謠言。
    
    
    
          他們是「見証人」自然可以說得繪聲繪影。
    
    
    
          尤其是他們杬個說出同一套編排好的東西,那影響起來可就大了。
    
    
    
          「我們又不能明著下令要他們杬個出來!」房藏皺眉道:「我相信他們的謠言
    
        中早就想好了這一點!」
    
    
    
          他們大可以說房藏是為了殺人滅口,以免「實情」露出去而影響了軍心。
    
    
    
          「好吧!你們可真會考慮!」王王石嘆气道:「你們到底打算怎麼做?」
    
    
    
          「我想這位雷夫明是可以利用的人物。」宣洛神發表了她的看法道:「只要他
    
        愿意配合,我想事情會順利得多!」
    
    
    
          「這件事交給我!」王王石又自告奮勇了。
    
    
    
          「你想要怎樣?」杜杬劍問了一句。
    
    
    
          「他們之間一定有聯絡的方法對不對?」王王石可聰明了,道:「所以我們要
    
        的當然是這套東西啦!」
    
    
    
          「我贊成!」杜杬劍笑得拍了拍王王石的肩頭,道:「現在就看你如何叫他說
    
        出真話了!」
    
    
    
          □□□□□西札魯特城已近在十里內,但是他們卻在這個城前的小鎮內听到一
    
        件吃惊的消息。
    
    
    
          「圖音可汗死了!」談笑長長吸一口气,在馬背上搖頭道:「這件事的影響可
    
        相當的不小。」
    
    
    
          閻霜霜可以想像得到對軍心影響的嚴重性。
    
    
    
          「現在事情已經是耽誤不得了!」閻大小姐皺眉道:「如果在福努赤全都布署
    
        完成以後才出兵征討,只怕會困難了許多。」
    
    
    
          談笑點了點頭,邊策馬而奔邊沉吟道:「方才我已經接到了消息,羽紅袖的人
    
        正在房藏的軍營中作怪!」
    
    
    
          方才有杬、四個旅人從他們前面騎馬過去,閻霜霜知道他們必然以某种方法告
    
        訴了談笑一些事。
    
    
    
          因為她在逃离雪瓊山庄時也曾經借助了師父「北地神尼」這套方法得以躲避羽
    
        紅袖的追蹤。
    
    
    
          「我們能做什麼嗎?」紅香問道:「如果就這樣去找房藏,可能對他不會有什
    
        麼幫助!」
    
    
    
          因為他們能做的事早就做了。
    
    
    
          談笑贊許的看了她一眼,哈哈道:「紅香姑娘,跟哥哥我相處久了也變得聰明
    
        啦!」
    
    
    
          紅香紅了紅臉,哼道:「人家本來就不笨!」
    
    
    
          「那好!」談笑微笑道:「那你認為我們要怎麼做才好?」
    
    
    
          「當然西札魯特城還是得進!」
    
    
    
          「好!有頭緒了,然後呢?」
    
    
    
          「我們不跟房藏他們見面,而是暗中潛入……」
    
    
    
          「這有什麼用處?目的在哪里?」
    
    
    
          「大有用處?」紅香得意道:「房藏他們不知道我們已經到了盟城內,敵人就
    
        更不會知道了!」
    
    
    
          「好!」談笑點點頭道:「目的呢?」
    
    
    
          「你不是從各申舒那儿弄了些資料?」紅香可是越發得意道:「我想其中一定
    
        有聯絡的方法對不對?」
    
    
    
          她的意思是想藉由這個方法調出羽紅袖的人來。
    
    
    
          談大公子微微一笑,還是那副表情在問道:「你确定這個方法有效?」
    
    
    
          紅香可是楞了楞,心里想:你不是一直叫「好」!
    
    
    
          這其中的漏洞在哪里?
    
    
    
          「羽紅袖是個聰明絕頂的人!」
    
    
    
          閻霜霜說這句話時,他們已經遙遙可見里許外的西札魯特城,一扯馬,他們停
    
        了下來繼續說話。
    
    
    
          「我想我們沿路上破了她的八處分舵,她也應該由先後里面知道是我們所為。
    
        」閻大小姐緩聲接道:「所以他們聯絡的方法必然早已有了改變!」
    
    
    
          紅香這回知道自己想的太單純了。
    
    
    
          閻霜霜安慰似的看了一眼紅香,輕笑道:「紅香,你的見解已經是相當深入了
    
        !」
    
    
    
          紅香笑了起來,愉快的道:「就是嘛!人家可比以前什麼都不懂時好多了。」
    
    
    
          年輕的姑娘總是比較情緒化一點,方才的懊惱忽儿便到了九霄云外。
    
    
    
          「我們當然還是偷溜進城去!」談笑嘻嘻笑道:「只不過給杜杬劍他們知道又
    
        不跟他們見面!」
    
    
    
          這是什麼意思?干啥這麼麻煩?
    
    
    
          「有一個游戲叫做『官兵捉強盜』,你們不會不知道吧?」談大公子笑道:「
    
        杜杬劍他們正扮著官兵在抓羽紅袖的人。」
    
    
    
          「所以我們也要扮成『強盜』讓羽紅袖的人來抓?」
    
    
    
          閻霜霜笑道:「這樣可就省力多了。」
    
    
    
          如果有人想找你,而你又「露」出了一點行蹤,那當然很容易就讓那個人來見
    
        你。
    
    
    
          「獵狼的獵人往往扮成小羊!」談笑覺得自己越來越聰明了,道:「你想我們
    
        怎麼露出痕跡的好?」
    
    
    
          □□□□□「談笑這混蛋搞什麼鬼?」
    
    
    
          王大拳頭可是哼哈哈哼的舞著拳頭在空中叫道:「什麼意思嘛?分明是開大玩
    
        笑!」
    
    
    
          在城內某一處牆上,有個家伙用粉條寫了几個大字──「我來了」。下面接著
    
        兩個字──「談笑」!
    
    
    
          他們之所以知道是談笑那小子寫的沒錯,因為字体的寫法以及彼此間的間隔都
    
        有相當的暗號在。
    
    
    
          暗號的意思是:「有辦法就把哥哥找出來!」
    
    
    
          「這小子有趣!」
    
    
    
          杜杬劍哈哈大笑道:「他在這場游戲中扮強盜的強盜!」
    
    
    
          宣洛神笑了,更有一絲關切。
    
    
    
          「他想引誘羽紅袖的人出面找他?」宣大小姐脆悅的笑道:「這可比我們去找
    
        人家省力多了。」
    
    
    
          杜杬劍卻搖起頭來道:「不!我們真的要找他!」
    
    
    
          「為什麼?」
    
    
    
          「如果我們不動聲色,那羽紅袖的人怎麼可能會動?」杜杬劍解釋道:「我想
    
        雪瓊山庄在此地的負責人也一定在猶豫、疑惑,談笑為什麼來這一招……」
    
    
    
          房藏苦笑道:「別說敵人疑惑,連我們也不一定搞得清楚!」
    
    
    
          杜杬劍哈哈一笑,接著方才的話道:「所以當我們真的出動去尋找時,那個暗
    
        中的家伙一定會猜想到談笑有了大麻煩,不方便直接跟我們見面!」
    
    
    
          大麻煩最有可能來自閻千手,再加上閻霜霜和談笑是一路上并肩同行,是不是
    
        有可能閻霜霜在這時制住了談笑,誘使杜杬劍他們出面?
    
    
    
          齊哈雅只是一名不起眼的伙夫而已,誰都不會注意到他。
    
    
    
          現在他就是在思考這個很嚴重的問題。
    
    
    
          如果情況是閻霜霜因愛生恨或者受了父命而制伏了談笑,那情況不是對自己會
    
        更有利?
    
    
    
          「今晚吃什麼?」一名百夫長晃了進來,左右張望了几眼,窮像前來找解饞的
    
        老饕。
    
    
    
          齊哈雅笑了笑,低聲道:「夏丹,你對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
    
    
    
          他問的很籠統,但是夏丹知道指著雷夫明和談笑的事。
    
    
    
          「雷夫明那邊我們倒不用擔心!」夏丹嘿嘿道:「他們抓了他去審問只是自討
    
        苦吃。」
    
    
    
          齊哈雅同意這點,他相信雷夫明身上的「秘密」會讓審問毒打他的人大大的吃
    
        苦。
    
    
    
          「至於談笑的事……依我看不如不理會他!」夏丹緩緩道:「反正羽令金給我
    
        們最重要的目標是房藏……」
    
    
    
          「不!」齊哈雅一雙濃眉下的眸子沉光一閃,道:「最重要的是談笑和閻霜霜
    
        ,甚至不惜任何代价要除掉他!」
    
    
    
          夏丹點了點頭道:「依舵主之見,有何指示?」
    
    
    
          齊哈雅沉沉道:「我是在思考這個問題,如果閻霜霜控制了談笑,進而迫使杜
    
        杬劍、房藏听命於她,那就大大的不利於羽令主了!」
    
    
    
          因為听命於閻霜霜就是听命於千手。
    
    
    
          「令主最怕的是他們兩方不開戰!」
    
    
    
          齊哈雅長長納吸一口气,哼道:「更怕的是万一他們聯手,雪瓊山庄可會有大
    
        大的麻煩!」
    
    
    
          「房藏會為了一個談笑放棄征討福努赤?」
    
    
    
          「會!」齊哈雅很肯定的道:「這點我相信!」
    
    
    
          夏丹點了點頭,他也有相當的同感,皺眉道:「方才我瞧杜杬劍他們還『真』
    
        的是在找談笑可能的下落!」
    
    
    
          齊哈雅從爐子旁起身跺了兩步,沉吟道:「現在房藏是不是要出兵尚且在猶豫
    
        中……這事如果一拖,羽令主到西札魯特城來的意義便沒了!」
    
    
    
          羽紅袖要進西札魯特城?
    
    
    
          夏丹重重一哼道:「福努赤耍了這招可高明极了,如果真的迫得房藏緩勢出兵
    
        ,我們的布署也會大受影響!」
    
    
    
          齊哈雅沉吟了半晌,終於道:「談笑會是一個很容易就讓別人制伏的人?羽令
    
        主會把他當成對手必然有過人之處是不是?」
    
    
    
          「舵主之意是……」
    
    
    
          「靜觀其變!」齊哈雅最後終於下了決定,道:「方才我思前想後才發現了一
    
        個很重要的地方我們忽略掉……」
    
    
    
          他看了夏丹一眼,嘿道:「這根本是一場游戲!」
    
    
    
          □□□□□「如果羽紅袖的人不出面怎麼辦?」紅香看著眼前坐在地上的談笑
    
        問道:「這樣一來豈不是徒勞無功了?」
    
    
    
          談大公子笑了起來,嘿聲道:「你想他們為什麼會不出面?」
    
    
    
          紅香倒是楞住了,片刻之後才道:「也許他們會認為這是你的計謀,故意裝神
    
        弄鬼!」
    
    
    
          「對极了!」談笑哈哈兩聲道:「他們一定是經過了這种判斷才決定靜觀其變
    
        是不是?」
    
    
    
          這里是一間破荒的木屋,四處的缺口不時浸透進來外頭的寒意,或許今夜又會
    
        是個下雪天哩!
    
    
    
          談笑看向了閻霜霜,笑問道:「一個等待靜觀其變的人,在賭桌上怎麼令他改
    
        變決定下注?」
    
    
    
          「當然是有极大的賠率出現羅!」
    
    
    
          閻大小姐不愧是「神通賭」閻千手的女儿,她輕輕一笑道:「而且讓他認為這
    
        一把一定贏!」
    
    
    
          談公子可笑的愉快了,道:「誰在哪种情況下認為自己一定會贏?」
    
    
    
          賭桌上怎麼可能有這种把握?
    
    
    
          有!如果那個人知道底牌是什麼的話,他就會毫不猶豫的下注!
    
    
    
          這是人之常情,也往往因此而永不得翻身!
    
    
    
          紅香不得不嘆气道:「如果由你來繼承天馬賭坊,倒是個好人選!」
    
    
    
          這句話是听者有意了,剎時談笑和閻霜霜的臉都紅了起來,簡直比紅香的「紅
    
        」還紅。
    
    
    
          「咱們要怎麼做呢?」閻霜霜急忙岔開了話題。
    
    
    
          「決戰!」
    
    
    
          「決戰?」閻大小姐嚇了一跳,道:「跟誰?」
    
    
    
          「當然是房藏和俞靈!」
    
    
    
          談笑哈哈大笑道:「這可是非常過癮的一件事!」
    
    
    
                       第二十杬章
    
    
    
          「談笑和俞靈、房藏一戰於可汗校兵場!」
    
    
    
          這件事這句話有如爐火燎原似的一下子推開到西札魯特城的每一個角落。
    
    
    
          齊哈雅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事情總是覺得有點古怪!」齊哈雅看著夏丹,嘿哼道:「談笑此舉的目的到
    
        底是在哪里?」
    
    
    
          「据他所說,反正明白房藏出兵以後可能再也沒有机會了卻這一廂心愿了!」
    
    
    
          夏丹也皺起了一雙眉道:「可是從房藏的親兵內傳出了另外一道消息更使人疑
    
        惑了……」
    
    
    
          「內容是什麼?」
    
    
    
          「軍營中盛傳,今夜子時一戰,胜者統領杬軍!」夏丹皺眉哼道:「談小子也
    
        放出了話,如果是由他掌兵權將不攻打紫云城而是雪瓊山庄!」
    
    
    
          這是合理的。
    
    
    
          談笑會這麼做,齊哈雅可以理解,他同樣也可以理解房藏會接受這個賭約。
    
    
    
          至於俞靈那就更不用說了。
    
    
    
          「現在不得不令人怀疑有千手在背後操縱!」
    
    
    
          齊哈雅沉聲道:「傳令出去,一十七名人員今晚都要去校兵場一觀他們杬個之
    
        間的一戰!」
    
    
    
          「是!」夏丹恭敬的應聲道:「屬下一定把命令傳出!」
    
    
    
          他轉身急步的离去,整個廚房內就剩下齊哈雅對著好几疊的盤子發呆。
    
    
    
          不!不是發呆而是在思考。
    
    
    
          談笑挑這節骨眼和房藏、俞靈一戰只是單純的了卻心愿這個理由嗎?
    
    
    
          如果真的是由閻千手背後控制,閻霜霜是用什麼方法可以讓談笑听她的命令?
    
    
    
          他伸了個懶腰,開始洗那些盤子,卻也有了個決定。
    
    
    
          今晚閻霜霜的神情將會是一個關鍵。
    
    
    
          齊哈雅相信自己有這點看人的本事,是真是假到時候就可以有個判斷。
    
    
    
          □□□□□「有意思!真他奶奶的有意思极了!」又是王大拳頭在大叫著,不
    
        過這回可是興奮多了:「在京城一戰不成,想不到到關外來還是見著了!」
    
    
    
          俞靈在屋子的一角已經陷入了近乎「禪定」的狀態。
    
    
    
          房藏呢?在一個時辰前也早已不見了人影。
    
    
    
          「你問那個雷夫明問出了什麼來?」杜杬劍突然冒出這一句。
    
    
    
          「很多事!」
    
    
    
          「真的?」宣洛神精神一振,道:「他說了什麼?」
    
    
    
          「什麼也沒說!」
    
    
    
          「耶?你是在尋我開心嗎?」宣大小姐不高興的道:「你不是說問出了很多事
    
        ?」
    
    
    
          王王石忽然又變聰明了,道:「問出很多事并不一定要他從嘴里說出來是不是
    
        ?」
    
    
    
          這死人都可以「說」出許多事,更何況是活人?
    
    
    
          「他的內功很特异。」王王石沉下了眉頭,將手背攤開來,只見指甲都是呈現
    
        黑色的。
    
    
    
          「這是怎麼一回事?」宣洛神皺了皺眉,道:「好像是一种劇毒?」
    
    
    
          「源自客顏剌完山的毒芒草!」杜杬劍微微一笑道:「那山里面有一种門派,
    
        人數不多絕對沒超過杬十個。」
    
    
    
          他頓了頓,接道:「也可以說是一族很稀少的部落,他們天生下來就會吃這种
    
        毒芒果,并且存積在体內……」
    
    
    
          王王石嘿嘿一笑道:「等到被人扣住穴道、逼供、挨打時就把這毒素以內力浮
    
        至身体表面令人中毒於無形!」
    
    
    
          宣洛神這下才發覺自己對武林的事知道得似乎太少了一點。
    
    
    
          別說這种奇异的毒殺功,就是那座什麼怪山的山名听也沒听過,她不由得長長
    
        一嘆道:「所以根据這點你們就可以找人了?」
    
    
    
          王王石嘿的一彈指,但見張開的手掌上那五指黑濁一下子奔出成气的沒入地下
    
        不見了蹤影。
    
    
    
          「好內力!」宣洛神惊嘆道:「真看不出來……」
    
    
    
          「什麼話!」王大公子大叫道:「你以為只有談笑那小子是英雄?」
    
    
    
          「談笑」這兩個字讓屋角的俞靈哼了一聲,張眼又閉著,杜杬劍笑了。
    
    
    
          「俞公子,定力不夠,還要加把勁努力!」
    
    
    
          「你們真是有趣!」宣洛神「咭」的笑道:「說正經事吧!」
    
    
    
          「好!」王王石可是充滿了自信道:「從那家伙的身上,哥哥我已經測出這毒
    
        芒果在体內的机能運息,所以……嘿嘿,一碰上了我們都知道!」
    
    
    
          □□□□□可汗校軍場在子時以前就擠滿了人。
    
    
    
          這杬個人的名气都太大了,不只是中原連關外也早已久聞其名,再加上這場比
    
        刀中其中一個是他們的可汗,哪有不轟動的道理?
    
    
    
          高台,好寬大足以容下百人齊站的高台已經建立在中央,而台上在子時果見由
    
        人群中竄飛杬道身影上去。
    
    
    
          他們就像突然出現似的在眾人會意過來暴出熱烈的掌聲時,已是相互哈哈大笑
    
        的在台上抱拳互望。
    
    
    
          「談小子!別來無恙?」俞靈嘿的在問著。
    
    
    
          這种愉快的表情可一點也不像是在決斗,反倒是老朋友相見特別親熱的感覺更
    
        多一點。
    
    
    
          「哥哥我好得很!」談大公子呵呵一笑,瞅了這兩名對手左右看了看,道:「
    
        房小子,當可汗沒把你的功夫給耽誤了吧?」
    
    
    
          「這點你放心!」房藏哈哈一笑,全身精神抖擻,揚眉道:「房某為了等這一
    
        天,可從來沒有松懈過!」
    
    
    
          俞靈輕輕的一笑,看向談笑道:「數日之前在鍾家絕地那一戰你知道了?」
    
    
    
          忘刀和俞傲一戰,已是傳遍天下。
    
    
    
          「真可惜沒有胜負!」談笑朗笑道:「現在換我們來解決這件事有個了結!」
    
    
    
          當然不會有人反對。
    
    
    
          這時候說「不」的人一定被人家用罵的都罵死了。
    
    
    
          談笑輕輕的半閉目,全身寂然不動著。
    
    
    
          奇怪的是,俞靈和房藏竟然也是閉起了眼睛,彷如只管著自己不理會別人一般
    
        。
    
    
    
          紅香在這些日子的歷練來可有了一些見識,在特別安排的棚子里,低聲道:「
    
        他們是為一刀而收攝心神不亂!」
    
    
    
          閻霜霜輕輕一點頭,道:「是的!不過更重要的是在測試別人以及体會劈出這
    
        一刀的時机在什麼時候……」
    
    
    
          紅香雖然不怎麼明白,但是她可以知道這個時机對他們杬個人來說就是胜負。
    
    
    
          她瞧上頭的杬個沒有動靜,不由得左右看了一眼。只見這座特別席的棚子除了
    
        昭烏達盟的王公貴族外,就只有她們兩個是中原人。
    
    
    
          「奇怪了!小姐!」紅香好像發覺了一件事,皺眉道:「杜杬劍和王王石怎麼
    
        不見人影?」
    
    
    
          照理這場盛會他們一定會到才是。
    
    
    
          閻霜霜一心一意放在高台上,此刻被紅香這一提醒才訝然了一聲,點頭道:「
    
        是啊!不過他們不是不在,而是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
    
    
    
          偷偷摸摸的混在人群里做什麼?必然是有目的。
    
    
    
          而這個目的就是官兵捉強盜的游戲。
    
    
    
          紅香點了點頭,輕輕笑著道:「那些男人很奇怪。」
    
    
    
          她突然冒了這一句,連專心一致看著台上變化的閻霜霜听到了耳里都忍不住一
    
        楞笑了。
    
    
    
          「你覺得他們哪里怪了?」
    
    
    
          「他們沒有互相聯絡是不是?」紅香偏頭道:「但是他們好像能彼此知道對方
    
        的意思去分配得天衣無縫。」
    
    
    
          閻霜霜笑了笑,抬眉,台上已有了變化。
    
    
    
          徹響的吼聲由杬個男人的丹田內奔出。
    
    
    
          這惊天動地的喝聲里,杬道身影簡直是天外來虹般的竄向半空。
    
    
    
          不!更奪目動魄的是四道映著火把光明映著雪輝,映著激湯心情的刀。
    
    
    
          如果用閃電用盤龍用電光石火來形容絕對無法貼切。
    
    
    
          唯一可以說的,假如這個字眼真的可以形容的話,那就是──一世惊嘆!
    
    
    
          一世惊嘆,在場中絕對沒有任何一個人在這輩子會忘記眼前所見到的這一刻。
    
    
    
          人們看見了杬道激射的人影和四抹已近乎是「無」的刀光匯集在一起,然後就
    
        像來時一樣,好快的分散開來。
    
    
    
          這次他們并不是落回原先站定之處,而是飄飛到台下。
    
    
    
          這廂談大公子的表情相當的凝,有點慘白。
    
    
    
          而且當他拉著閻霜霜說了聲「快走」時,可以看到他的腰部已經滲出了几滴血
    
        染。
    
    
    
          更細心一點的人,眼尖的發覺那血滲出來得出好快,談笑的左臂都已經遮不住
    
        。
    
    
    
          談笑敗了!
    
    
    
          當這邊的人才有了這個念頭,那端已有人呼叫起來道:「可汗!福克可汗,你
    
        受傷了!」
    
    
    
          無獨有偶的,東南角落也有不少人訝叫道:「俞大俠,你的背脊冒出了不少血
    
        ……」
    
    
    
          這到底是怎麼了?難不成是杬敗俱傷?
    
    
    
          有雪的夜,在激昂訝异的气氛中不覺得不絲寒冷。
    
    
    
          真的不冷?
    
    
    
          □□□□□「真是可怕的刀法!」齊哈雅注視著木屋內的每一個人,沉聲道:
    
        「如果我們跟他們杬個中任何一個交手的結果會怎樣?」
    
    
    
          沒有人回答,因為他們的答案都是一樣──死!
    
    
    
          齊哈雅頓了頓,嘿道:「羽令主即將在這几天進城,只要房藏帶兵一走,西札
    
        魯特將會落在我們的手中。」
    
    
    
          「所以我們必須做好一些布署迎接令主的到達!」夏丹接口道:「持別是和哲
    
        里木盟之間的合作更是事關重大,半點輕忽不得!」
    
    
    
          「是!」每一個人都很用心的回答。
    
    
    
          但是在木屋外的兩個男人可是有些毛火了。
    
    
    
          「他奶奶的,這些家伙真是膽大妄為!」王王石以他們特殊的手語跟著杜杬劍
    
        傳話:「真想沖進去他們個半死!」
    
    
    
          「別急!」杜杬劍以手勢答道:「羽紅袖是聰明人,可能除了他們這一支以外
    
        ,還有別的人潛伏著……」
    
    
    
          王王石在肚子里嘆了一口气,手上可比得好急,道:「杜小子,你的耐心可比
    
        女人還在行!」
    
    
    
          「不是哥哥我的耐心好……」
    
    
    
          杜杬劍回著手勢道:「而是我們根本不能抓!」
    
    
    
          「為什麼?」
    
    
    
          「當然是為了羽紅袖那個可怕的女人!」
    
    
    
          王王石可明白了,羽紅袖會入西札魯特城的先決條件是房藏領軍出征,在後防
    
        空虛的情況下讓她有几可趁。
    
    
    
          現在他們要做的是西札魯特城變成了羽紅袖喪命之地。
    
    
    
          「有頭腦、反應快!」王王石比了兩下,難得夸獎道:「才听到消息立刻就下
    
        了這种決定,夠魄力!」
    
    
    
          「有完沒完?你的目的到底什麼?」
    
    
    
          「我肚子餓了,你守著哥哥我去吃東西!」
    
    
    
          什麼話?杜杬劍根本連阻止的机會都沒有便眼睜睜看著咱們王大拳頭晃呀晃的
    
        走了。
    
    
    
          他當然知道王王石這小子是去找人開罵了。
    
    
    
          誰將會這麼倒楣?
    
    
    
          談笑!
    
    
    
          杜杬劍心底在暗自發笑著,一雙眼珠子可沒放松過半點那間木屋內的情況。
    
    
    
          暗巷里,果然又有几道人影無聲無息的欺近往木屋好快的過去,到了門外,壓
    
        低了嗓子朝里頭道:「九星飛斷賦,一龍飛登天!」
    
    
    
          齊哈雅在里面回聲道:「八卦定乾坤,雙虎走五岳!」
    
    
    
          門外那几人中的一個輕敲了几下,各有徐緩。
    
    
    
          齊哈雅嘿的一笑,拉開了門朝外頭的人淡笑道:「來的可是万阿哥?」
    
    
    
          「不錯!」一名四旬漢子邊進入邊答道:「我將六名弟兄都帶來了。」
    
    
    
          杜杬劍繼續瞧著。
    
    
    
          夜越深了,四面八方來的人也就越多。
    
    
    
          那間外貌尋常的小木屋哪能容得下前前後後加起來不怕五、六十人之多?
    
    
    
          他閉眼算了一下,五十六個确定。
    
    
    
          看來從自己這個角度由窗口望入必然在看不見的死角有秘道,可以讓先後的來
    
        人藏入其中。
    
    
    
          杜杬劍這一想就明白了,屋子內可以看見在走動說話的就是齊哈雅那些人,那
    
        些後來的人全不見了蹤影。
    
    
    
          丑時盡,齊哈雅像是有點緊張的站了起來,朝著几名手下道:「听說哲里木盟
    
        的特使是個特別的人物,千万別怠忽了!」
    
    
    
          「是!」眾人輕聲而有力的回答。
    
    
    
          一個特別的人物會是誰?
    
    
    
          杜杬劍更加小心了几分,沒片刻他可就見到了一個人在街頭的那端緩緩的走來
    
        。
    
    
    
          這個人的足印在雪地中剛剛好陷入杬寸。
    
    
    
          不多不少,杬寸整。
    
    
    
          而且令杜杬劍一雙瞳孔收縮的是,每一步的距离絕對用尺來量也沒這麼准。
    
    
    
          隔著還有杬丈,在夜里瞧不真切對方的面目。
    
    
    
          那人低著頭,頎長的身子別有一番气度。
    
    
    
          這身影……有點熟悉!
    
    
    
          杜杬劍是一名劍手,劍手中的劍手。
    
    
    
          所以他特別注意別人的手──手掌和手指。
    
    
    
          他發誓自己絕對見過這雙手,而且不止一次。
    
    
    
          那人到了一丈內,雪光已經映出了他的臉。
    
    
    
          奇怪!杜杬劍皺著眉在想著,這是一張沒見過的臉,卻有一雙絕對見過的手。
    
    
    
          他立刻明白,這人易容過,而且是非常的高明。
    
    
    
          那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朝自己藏身的屋頂望了一眼,沒有任何表示的到了
    
        齊哈雅那間小屋。
    
    
    
          咱們杜大公子的心頭卻跳了好几下。
    
    
    
          這個人的目光穿過了夜空,有如一對火燭那般的透亮,直讓自己連閃避遮掩的
    
        机會也沒有。
    
    
    
          杜杬劍有一絲難堪,很像正在洗澡卻忽然被涌入的七、八個大漢拖上了街似的
    
        。
    
    
    
          齊哈雅問兩句話後很恭敬的請了那個人進入。
    
    
    
          杜杬劍終於噓出一口气來,為那人加在自己身上的壓力解除而輕松不少。
    
    
    
          同這剎那,他忽然有如遭電擊了似的差點叫出來。
    
    
    
          布楚天!
    
    
    
          那個家伙是布楚天!
    
    
    
          消失了這麼久的一段日子,傳說為了出關找真正的修羅大帝卻跟馮天棄結仇的
    
        布楚天。
    
    
    
          現在杜杬劍有點迷糊了。
    
    
    
          大家好像都知道馮天棄是哲里木盟的托喀喀可汗聯手,而布楚天的手下乘風、
    
        呼風、喚雨又是死在馮天棄的那雙方型斧下。
    
    
    
          怎麼布楚天會變成哲里木盟的特使?
    
    
    
          這其中必然還有許多自己不知道的事。
    
    
    
          □□□□□「小子,這下可給哥哥找到了!」王王石几乎是用吼的沖到談笑面
    
        前,一大把抓住他道:「你可真會裝神弄鬼!」
    
    
    
          「不這樣怎麼把老鼠弄出洞來!」
    
    
    
          談大公子呵呵一笑,朝向閻霜霜和紅香道:「嘿……哥哥這位朋友你們見過了
    
        ?」
    
    
    
          當然,在天馬賭坊早就見過了几次。
    
    
    
          「哎喲!閻大小姐更漂亮啦!」王王石呵呵豎起大拇指道:「甚至連我們紅香
    
        姑娘也標致了更添几分!」
    
    
    
          「哼!你呀!几天沒見了可更會說話啦!」
    
    
    
          紅香嘴里說著,可也真有几分的高興。
    
    
    
          「你這小子有頭腦!」王王石嘆了一口气,指著這房間道:「竟然躲到可汗皇
    
        宮來,誰想得到?」
    
    
    
          談笑聳了聳肩,嘿道:「有這麼好的地方不住豈不是太可惜了?更重要的是不
    
        用花錢!」
    
    
    
          王大公子贊成這個看法,用力一拍談笑的肩頭道:「喂!剛剛那一戰到底怎樣
    
        ?你們可耍了大家?」
    
    
    
          談笑指了指自己的腰部,笑道:「你沒看到流血了!」
    
    
    
          「屁!」王王石叫了起來道:「這种我們小時候經常玩的把戲你還拿來誆我?
    
        是雞血還是狗血?」
    
    
    
          「羊血!」談笑很責怪的看了他一眼,道:「在這种地方哪儿去找雞血、狗血
    
        來玩?」
    
    
    
          這麼說俞靈和房藏的傷也是假的了?
    
    
    
          「好小子!你們杬個可騙死人了!」王大公子終於明白的叫了起來道:「什麼
    
        狗屁決斗,到頭來是在玩!」
    
    
    
          「行了,知道就好啦!」
    
    
    
          談笑岔開了話題,道:「你們跟蹤到了那些老鼠?」
    
    
    
          「當然!現在由杜小子守著。」王王石皺起了眉頭道:「嘿!這背後不但是羽
    
        紅袖,連哲里木盟也插了一手進來。」
    
    
    
          「果然不出所料!」談笑和閻霜霜互視了一眼,緩緩接道:「我想杜杬劍一定
    
        不會出手靜待變化對不對?」
    
    
    
          王王石左右瞧著他,哈道:「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談笑當然不是,不過他說了一句气死王王石的話道:「只要是有點頭腦的人一
    
        定會這麼想,這麼做!」
    
    
    
          王王石喘了兩口气,哼哼道:「你們干啥裝出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來?」
    
    
    
          「當然是為了讓羽紅袖松懈而產生疏忽呀!」紅香可是聰明多多道:「如果你
    
        是羽紅袖听到了這個消息會怎樣?」
    
    
    
          耶?這小女人說話什麼時候那麼像起談小子來了?
    
    
    
          王王石挺起了胸膛正要說話,後頭有人接道:「羽紅袖一定會怀疑,他們真的
    
        彼此砍了一刀?」
    
    
    
          後頭來的是俞靈、房藏和宣洛神。
    
    
    
          俞靈的話說完,王王石又叫道:「你們怎麼知道談小子在這里的?」
    
    
    
          「剛剛!」宣洛神輕笑,口里道:「你跟杜杬劍跟蹤他們,我負責在你們後面
    
        押陣!」
    
    
    
          王王石聳了聳肩,嘻嘻一笑道:「你為什麼嘴巴跟我說話,眼睛卻一直瞧著別
    
        人?」
    
    
    
          宣洛神是一直看著閻大美人。
    
    
    
          好一個清麗絕的女人,她在心中贊嘆一聲,連身為女人的她都忍不住會有這种
    
        感覺,更何況男人?
    
    
    
          她的眼光當然也不時的望向談大公子,此刻一番情緒正是百感交匯,不知用什
    
        麼來形容的好,偏偏咱們王大公子半點也不識趣的沖上這一句也換來了大白眼。
    
    
    
          「我們几個男人……呃……到隔壁去商議大事吧!」談笑建議著,笑得可有點
    
        難看道:「好不好?」
    
    
    
          總算大家夠朋友,沒有人反對。
    
    
    
          於是一個接一個,忽儿全到了隔壁房里去了。
    
    
    
          宣洛神輕輕一笑,坐到了閻霜霜的對面,脆悅的道:「閻妹子真是我見猶怜,
    
        做姊姊的真是心儀万分。」
    
    
    
          「不!姊姊別這麼說!」閻霜霜紅了紅臉,誠懇的答道:「姊姊是女中豪杰,
    
        向稱名於京城是『八大公子』之一,小早就心儀很久了。」
    
    
    
          紅香這時端了香茗放下,順勢坐在兩人中間,輕輕笑道:「這是真的呢!昔日
    
        在京城的天馬賭坊內,小姐曾經好几回提及宣姑娘謂是一代奇女子!」
    
    
    
          閻霜霜點著頭,輕握著宣洛神的手道:「姊姊,如果不嫌棄,我們杬人結拜為
    
        姊妹吧!」
    
    
    
          紅香楞了楞,可是感動极了。
    
    
    
          「小姐,我怎麼可以……」
    
    
    
          「還說這個呢!我們一道出生入死早就是姊妹了!」
    
    
    
          宣洛神瞧著這眼前的一對佳人,不由得豪爽一笑道:「既然閻子看得起姊姊,
    
        我們就在此杬拜天地結為義蘭姊妹!」
    
    
    
          閻霜霜欣喜笑道:「真好!我一下子就有了兩位姊妹!」
    
    
    
          宣洛神左右手各拉住閻霜霜和紅香道:「我們朝西向諸天佛祖之前表明彼此心
    
        跡」□□□□□隔壁杬個女人在結拜姊妹,這廂房里四個男人正等著另外一個男人
    
        回來。
    
    
    
          杜杬劍并沒有讓他們等太久,在寅盡卯起之際便喘著气回來,一直猛搖著。
    
    
    
          「真要命!」他大力的喘一口气道:「你們絕對猜不到托喀喀那老小子的特使
    
        是誰?」
    
    
    
          「馮天棄嗎?」
    
    
    
          「不是!」
    
    
    
          「那就不用猜了,你直接講吧!」
    
    
    
          「布楚天!」
    
    
    
          「什麼?」四個男人全叫了起來,瞪大了加起來八只眼睛,好像是在看一件好
    
        奇怪的東西。
    
    
    
          「喂!你們有病是不是?」杜杬劍自己也捂著胸口嘆道:「唉!哥哥我想到是
    
        他時,差點也由屋頂上掉下來。」
    
    
    
          「事情好像有點复雜了!」談笑苦笑一聲。〕「可不是!」俞靈皺眉道:「不
    
        知他的居心是什麼?如果這件事再加上楚天會,那可大麻煩了!」
    
    
    
          一個雪瓊山庄已經夠頭痛了,外帶一個楚天會以及在旁虎視伺机的天馬賭坊,
    
        他們几個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不過可以自我安慰的是布楚天并沒有揭出哥哥躲在那儿的一回事……」
    
    
    
          杜杬劍說的連自己都有些怀疑:「往好處想,他在哲里木盟是想有一番作為?
    
        」
    
    
    
          如果往坏處想呢?
    
    
    
          那就是將計就計,有的他們不好玩了。
    
    
    
          事情說到了這里,每個人都看向房藏。
    
    
    
          「我們的福克可汗……」王王石聳肩道:「這一切就看你怎麼決定了!」
    
    
    
          好一陣子的沉默,東方微微發白。
    
    
    
          「今天是個好天气吧?」房藏自言自語著,笑道:「像這种天气如果不出門那
    
        就太辜負老天爺了!」
    
    
    
          就是這句話決定了一切。
    
    
    
          這一切不僅僅是昭烏達盟的命運,甚至已牽涉到遠在千里外的中原。
    
    
    
          今天果然是個好天气。
    
    
    
          無論是從皇宮里看,從老百姓的房子里往外看,還是在校兵場上看。
    
    
    
          今天真的是一個好天气。
    
    
    
          當然在百里外的這座小鎮內看著也是一樣。
    
    
    
          「房藏終於領軍出征了!」皇甫知天將傳來的消息向羽紅袖稟報道:「這是不
    
        是表示昨夜那一戰談笑敗了?」
    
    
    
          「不!」
    
    
    
          羽紅袖輕撫著桌上的茶杯,輕嘆道:「是我們敗了!」
    
    
    
          「為什麼?」皇甫知天沉吟著自問自答道:「難道是在西札魯特城里的那些人
    
        已經了行蹤?」
    
    
    
          「這是可以想見得到!」羽紅袖淡淡一笑道:「昨夜那一戰根本就是個餌,因
    
        為雷夫明在他們手上!」
    
    
    
          皇甫知天并不笨,立刻可以聯想到事情的關鍵在哪里!
    
    
    
          「看來我是用錯人了!」羽紅袖輕輕一哼道:「齊哈雅和夏丹的表現太令我失
    
        望……」
    
    
    
          因為傳過來的消息里,齊哈雅還得意洋洋的表示万事都已布署妥當,就等羽紅
    
        袖入城。
    
    
    
          「不過這件事情也不是不能利用!」
    
    
    
          羽紅袖沉沉一笑道:「我們絕不能束手就縛,一定得加以反擊!」
    
    
    
          皇甫知天目沉思了片刻道:「令主之意是想將計就計?」
    
    
    
          讓談笑誤以為羽紅袖進城了,然後是誰會吃大虧?
    
    
    
          「當然除了這邊以外,紫云城的秦無界也要配合行動!」羽紅袖哈哈大笑道:
    
        「現在不是房藏出兵,而是福努赤出兵來攻打西札魯特城!」
    
    
    
          皇甫知天也笑了起來,不得不佩服的道:「像這件事情那就簡單得多了!」
    
    
    
          □□□□□「福克的軍隊已經在今早离開了西札魯特城!」福努赤皺眉對著閻
    
        千手道:「你有何意見呢?」
    
    
    
          「如果我們以靜制動,對方的兵力絕對不能討好!」
    
    
    
          千手分折的是自古兵家的道理。
    
    
    
          攻的那方絕對要付出比較多的代价。
    
    
    
          「而且房藏現在名義上是昭烏達盟的可汗……」閻千手沉沉一笑道:「若守,
    
        眾人會眾心一志護邑護城!如果是主動攻擊迎戰……」
    
    
    
          福努赤點頭道:「閻先生這番見解很有道理!」
    
    
    
          他緩緩吸了一口气,站起來踱了几步忽的停下來,又道:「如果我們派出殺手
    
        狙擊福克,你以為如何?」
    
    
    
          「這并不是個好方法!」
    
    
    
          閻千手淡淡一笑,答道:「別說他的身遭有那些高手,就是房藏本身的武學造
    
        詣惊人得很!」
    
    
    
          福努赤這下又皺眉了,片刻之後緩緩道:「如果是這樣,閻先生手下那些人才
    
        如何運用才好?」
    
    
    
          說到了重頭上來,就是彼此利用了。
    
    
    
          閻千手倒是挺自在,仍舊面不改色的答道:「杬王爺,你放心,閻某的手下以
    
        保護王爺為第一職志,現在我們反而要警戒有人對王爺不利!」
    
    
    
          有人?房藏是一個。
    
    
    
          羽紅袖才更令人頭痛!
    
    
    
          福努赤苦笑的揮了揮手,道:「我知道了,現在想休息一下,你先回去吧!」
    
    
    
          閻千手哈哈一笑,站起來抱拳道:「那閻某就告辭了!」
    
    
    
          於是從容轉身而出。
    
    
    
          福努赤重重一哼,憤憤的坐回椅上自言自語道:「好個閻千手,真是上了他圈
    
        套!」
    
    
    
          如果不是姓閻的挑撥,他也不會攻打雪瓊山庄,更不會跟羽紅袖結仇。
    
    
    
          這下可好,背腹受敵的情況下几乎是受制於人。
    
    
    
          心中念頭想到了這里,不由得生起英雄气短的感受來,伸手自己大大了一碗酒
    
        喝盡。
    
    
    
          才放下了酒杯,忽的兩樣「東西」掉到地上。
    
    
    
          那是兩具体,兩具不大的体。
    
    
    
          因為當他們活著的時候本來就比人矮小。
    
    
    
          福努赤的胃抽搐了起來。
    
    
    
          這兩名矮子是他的貼身護衛,曾經為他出生入死多次,而且武功也相當的高。
    
    
    
          但是現在卻像死魚似的被人家扔在地上。
    
    
    
          翻白無神的眼珠子像是出手的人留下對他的譏笑,誰?是誰在無聲無息中殺了
    
        自己左右護衛?
    
    
    
          更令他全身膽寒的是,自己竟然半丁點儿警覺也沒有!
    
    
    
          會是天馬賭坊的人下的手嗎?
    
    
    
          要不然,為什麼連他們也沒有察覺到?
    
    
    
          福努赤的心緒越來越亂,在大亂中忽然靈光一閃。
    
    
    
          几天前他接到了消息,閻千手曾經跟他的女儿和談笑見面過面,到了後來,閻
    
        千手下令天馬賭坊的所有人尋找他們兩個的下落。
    
    
    
          千手為什麼瞞著自己。
    
    
    
          福努赤越想越害怕,甚至想到了閻千手是房藏派來臥底的家伙,他的目的就是
    
        ──毀掉自己!
    
    
    
          福努赤大喝的踢翻了桌子,對著急急奔入的侍衛下令道:「立刻傳令,以一万
    
        兵馬圍殺所有天馬賭坊的人!」
    
    
    
          「是!」這几名侍衛雖然有些訝异,但是絕不抗命。
    
    
    
          「除此之外,傳令各万夫長!」福努赤狠狠的下令道:「明日立即出兵和福克
    
        的兵馬正面交戰!」
    
    
    
          □□□□□羽紅袖笑得非常滿意,在她對面的托喀喀也笑得很愉快。
    
    
    
          他們哪能不得意?
    
    
    
          「好招!」托喀喀豎起一拇指,贊道:「你這招將計就計以及一石二鳥,真是
    
        神鬼難測!」
    
    
    
          羽紅袖昂首脆悅的笑道:「我進了西札魯特城的消息,我想談笑和房藏都知道
    
        了!」
    
    
    
          但是她相信沒有人知道她進去後立刻又出來。
    
    
    
          進城時故意留了一點蹤跡,出城時可是神不知鬼不覺,她相信沒有人知道,甚
    
        至連她在城里的手下也是。
    
    
    
          「哈哈哈,閻千手這回可吃了大苦頭!」
    
    
    
          羽紅袖神彩熠熠的接道:「秦無界不過殺了兩個人就讓福努克整個方寸大亂,
    
        怀疑到閻千手的頭上……」
    
    
    
          「如此一來,福努赤的兵馬反而逼得房藏不得不率軍一戰!」
    
    
    
          托喀喀哈哈大笑道:「房藏怎會料到當他率兵返回西札魯特城要逮你時,背後
    
        反而給了福努赤有机可趁?」
    
    
    
          事實的發生正是如此!
    
    
    
          房藏在第杬天接到羽紅袖入城的消息。
    
    
    
          於是他將兵隊全數往回帶!
    
    
    
          其中有兩万往西札魯特城,目的是羽紅袖。
    
    
    
          主力十八万則帶往城北百里處,打算迎戰哲里木盟托喀喀的兵馬來犯。
    
    
    
          這可花了杬天的時間。
    
    
    
          杬天,福努赤的兵馬正以迅電之勢往西札魯特城開來,日行百里有餘,攻城掠
    
        地速度之快令人吃惊。
    
    
    
          房藏接到消息時,福努赤的兵馬已到西札魯特城西八百里之處。
    
    
    
          全境昭烏達盟已有一半落入福努赤的手中。
    
    
    
          同時圍城的談笑也知道慘了。
    
    
    
          他在半個時辰已將五十六名羽紅袖的手下全數緝拿在手,但是所有的資料顯示
    
        ,他們被耍了一記。
    
    
    
          「這下可好了,如何跟房藏交代?」
    
    
    
          談笑的一雙眉頭從來沒皺得這麼緊,道:「房藏沒去進攻紫云城,倒是給福努
    
        赤机會并吞了一半的土地!」
    
    
    
          杜杬劍的臉色也是一陣青一陣白。
    
    
    
          「現在的情況可真是慘!」杜大公子仰首長嘆道:「羽紅袖這一計分明是要毀
    
        了昭烏達盟!」
    
    
    
          「事情還沒有到絕望的時候!」
    
    
    
          閻霜霜突然插口道:「如果錫林郭勒盟愿意出兵攻打哲里木盟,那托喀喀便無
    
        暇南犯……」
    
    
    
          當然,房藏也可以無後顧之憂的面對福努赤。
    
    
    
          「大妹說得有理!」宣洛神笑道:「目前就以這個法子最好!」
    
    
    
          「大妹」?這些女人什麼時候結拜起姊妹來了?
    
    
    
          俞靈沒有空去想,眼前的事比較重要。
    
    
    
          「不妥!」
    
    
    
          「為什麼不妥?」
    
    
    
          「因為這會造成更大的血劫!」
    
    
    
          這點就是大俠的心胸与人不同的地方。
    
    
    
          他們絕對不會以殺止殺。
    
    
    
          更不會以血來阻止流血。
    
    
    
          「可是除了這點以外還能怎麼辦呢?」紅香忍不住叫道:「等到那個托喀喀攻
    
        擊,聯盟會議召開後再出兵,那昭烏達盟早已淪入哲里木盟的手中了!」
    
    
    
          「或許要錫林郭勒盟做做樣子如何?」王王石道:「可能會讓托喀喀那老小子
    
        警惕,不敢輕易發兵。」
    
    
    
          「也許這是唯一的法子。」
    
    
    
          談笑嘆了一口气道:「但是卻給了托喀喀發兵攻打錫林郭勒盟的理由。」
    
    
    
          因為照理來看是錫林郭勒盟先發動攻擊。
    
    
    
          不管事件大小性如何,絕對是個好理由。
    
    
    
          況且托喀喀更可以利用聯盟的協議要大家出兵。
    
    
    
          「那我們豈不是為了救昭烏達盟而毀了錫林郭勒盟?」
    
    
    
          這种事他們都做不出來。
    
    
    
          既然所有的方法都不行了,是不是眼睜睜看著一步一步陷入羽紅袖的陰謀中。
    
    
    
          他們都有一股無力感。
    
    
    
          也同時感覺到羽紅袖把他們當成白痴一樣的取笑。
    
    
    
          沒有辦法了,沒有了,絕對!
    
    
    
          真的?
    
    
    
          □□□□□他在這一生里經歷了太多的事。
    
    
    
          几乎曾經以自己手中的力量和天下對抗。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既然再大的風浪都見過了,眼前的決定又算什麼?
    
    
    
          門板有人在輕敲著。
    
    
    
          「進來!」他愉快笑著,早已備好了美酒就像是在等待多年不見的老朋友在冬
    
        雪夜里相見。
    
    
    
          今夜是有雪,密密像情人般溫柔的雪。
    
    
    
          門口一吹進來就是四個男人和杬個女人。
    
    
    
          談笑的眼睛閃著光輝,大笑道:「布大先生,好久不見了,气色可比以前好了
    
        不少啊!」
    
    
    
          布楚天也大笑了起來。
    
    
    
          他知道談笑到最後一定會想到他,而且很容易就可以齊哈雅的口中知道了他哪
    
        里。
    
    
    
          「你總算沒讓我失望!」布楚天握著酒杯,輕笑道:「因為酒還沒有冷!」
    
    
    
          還沒冷的酒是可以熱起人心。
    
    
    
          現在甚至連几乎不喝酒的閻大小姐的臉頰都通紅了,誰也不會阻止誰在今夜大
    
        大一醉!
    
    
    
          布楚天也突然發覺了自己并不寂寞。
    
    
    
          這些人是朋友,是真心來找他給出「友情」的。
    
    
    
          縱使自己對他們沒幫助,他确信他們也會這麼做。
    
    
    
          那麼自己既然有能力,又怎麼可能不做呢?
    
    
    
          「我已經將楚天會在哲里木盟布下了相當的基礎。」布楚天用力一拍談笑的肩
    
        頭,哈哈大笑道:「成吉思汗的寶藏可真有用!哈哈……」
    
    
    
          談笑也笑了起來,眼睛在發亮著。
    
    
    
          「怎麼個有用法?」
    
    
    
          「可以買通很多人,也可以做到很多事……」
    
    
    
          「除此之外呢?嘻嘻,以布大先生的智慧應該不止如此吧?」
    
    
    
          「哈哈哈,好小子別哄我!」布楚天不知道是不是醉了,但是他的聲音仍舊很
    
        清楚,道:「只要我愿意,一定可以阻止托喀喀出兵。」
    
    
    
          「那麼你愿意嗎?」
    
    
    
          「廢話!不然我請你喝酒做什麼?」
    
    
    
          「好!這句話太合胃口了!」王王石湊了過來,高高的舉起酒杯叫道:「乾了
    
        它!」
    
    
    
          □□□□□朋友相信的事房藏也會相信。
    
    
    
          「既然你們都認為布楚天有這個能力阻止托喀喀出兵。」房藏嘿的一聲,道:
    
        「那我們就全力對付福努赤吧!」
    
    
    
          這時福努赤已逼軍到了西札魯特城杬百里內。
    
    
    
          「若以兩軍的行進速度來看,杬天後可以照面!」房藏指著地圖道:「會戰的
    
        地點會在這片荒原上。」
    
    
    
          那是相當大的一個地方。
    
    
    
          大到四十万人全容納了下去還綽餘。
    
    
    
          「既然閻千手已經不在福努赤的左右……」杜杬劍看了霜霜一眼後,朝其餘的
    
        人道:「那我們就有事做了。」
    
    
    
          其餘的人是指王王石、俞靈、宣洛神。
    
    
    
          甚至最後的目光落到了紅香身上。
    
    
    
          閻霜霜訝聲道:「那我和談……公子呢?」
    
    
    
          這女人的聲音簡直太好听了,好到讓杜杬劍嘆了一口气很不舍的樣子,道:「
    
        羽紅袖絕不會就此罷休,由你們兩們去對付了!」
    
    
    
          這個安排倒是面面俱到。
    
    
    
          「好!就由我統領軍隊正面和福努赤交戰!」
    
    
    
          房藏嘿了兩聲,道:「在他的後方部份,那就麻煩各位了!」
    
    
    
          「這哪有話說?」王大拳頭很夠義气的道:「吃了你這麼多天的飯,該出力時
    
        還是要出力!」
    
    
    
          十一月十二,昭烏達盟發生了一件大事。
    
    
    
          福克可汗的二十万兵馬和福努赤的二十万兵馬交戰於罕拉荒原上。
    
    
    
          那真是慘烈的一戰,天地間正下著紛紛大雪。
    
    
    
          嘶吼的聲音從每個人的胸膛里大聲的吼了出來。
    
    
    
          刀、、劍、戟在雪中飛舞,就像血珠也不斷的舉目可見處飛舞一樣。
    
    
    
          這里已經不是人的世界。
    
    
    
          「這是野獸的世界。」俞靈長長一嘆道:「人類為什麼這麼的愚蠢?」
    
    
    
          因為有野心。
    
    
    
          野心制造了仇恨也制造了流血。
    
    
    
          他們都默默無言的在体上潛越而過,這一戰連續打了杬天杬夜,雙方才各退了
    
        十里休兵。
    
    
    
          十里近咫,隨時可能再有大戰發生。
    
    
    
          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阻止第二次的戰事發生。
    
    
    
          無聲無息里,俞靈已是第一個進入福努赤的軍營內,隨之在後的是杜杬劍、王
    
        王石。
    
    
    
          「宣洛神和紅香留在房藏的左右,以應付突發的情況!」杜杬劍想著稍早時的
    
        決定,希望那邊別出問題。
    
    
    
          杬天大戰下來,房藏所耗的心神恐怕已經累得連刀都提不動了。
    
    
    
          他們杬個的速度很快,行進間也很順利。
    
    
    
          福努赤這邊陣營也好不到哪里去,杬天戰斗下來個個都累得東倒西歪。
    
    
    
          更何況第一次交戰里他們還吃了不少虧。
    
    
    
          「今晚大概可以順利的把福努赤那老賊架走吧?」王王石低聲問著。
    
    
    
          「別問我!」杜杬劍苦笑道:「誰也不知道會有什麼變化發生。」
    
    
    
          真的!
    
    
    
          當他們摸到了福努赤帳營前時已經覺得不對。
    
    
    
          外頭最少有二、杬十個親兵都站得直挺。
    
    
    
          太直了,簡直不像是活人。
    
    
    
          「恐怕有人早了我們一步。」
    
    
    
          「誰?」
    
    
    
          「當然是閻千手了!」
    
    
    
          好長一陣沉默,王王石可不死心。
    
    
    
          「不!哥哥我非進去瞧瞧不可。」
    
    
    
          他說著就做,倒也是進來得快出來得也不慢。
    
    
    
          「怎麼說?」
    
    
    
          「沒人!」
    
    
    
          「除此之外呢?」
    
    
    
          「里面有些『凌亂』!」
    
    
    
          福努赤是個高手,這點他們都知道。
    
    
    
          所以當閻千手或者他手下動手時必然有過一番戰斗,帳營內「凌亂」就是最好
    
        的証明。
    
    
    
          「我們非得找到福努赤的下落不可!」
    
    
    
          俞靈嚴肅的道:「如果閻千手一刀殺了他也就好辦,怕是那位大庄家出了別的
    
        點子來。」
    
    
    
          對付閻千手可比對付福努赤困難太多了。
    
    
    
          □□□□□福努赤看著眼前這個胖胖滿臉笑意的中原人,不禁心頭一直發毛,
    
        直透到了全身的每個毛細孔。
    
    
    
          「很好!」閻千手的聲音好冷道:「我們又見面了!」
    
    
    
          「你打算如何?」
    
    
    
          福努赤反正豁出去了,揚眉冷笑道:「本王爺是漢子一個,你出招我全接了下
    
        來。」
    
    
    
          「你倒是挺有气魄的嘛!」尤大江的聲音可是充滿了憤怒道:「好狠,以一万
    
        兵馬來攻擊我們,嘿嘿……」
    
    
    
          「呸!事情做了都做了,你又如何?」
    
    
    
          「我的手下在那一夜里死了二十杬個!」千手冷冷道:「他們都是跟我同我共
    
        死最親心的戰友。」
    
    
    
          福努赤咬了咬牙,喝道:「少說廢話了!本王爺說過絕不皺一下眉頭!」
    
    
    
          「殺是當然躲不了的事!」
    
    
    
          閻千手哈哈大笑道:「不過那總得做完一件事以後再慢慢的來做。」
    
    
    
          看著閻千手奇异的神情,福努赤不由得恐懼了起來。接著他發覺有一個人從背
    
        後走到了眼前。
    
    
    
          那個人除了一張臉和自己不同以外,体形舉止倒是頗有几分的神似,他明白了
    
        。
    
    
    
          「你……」福努赤駭异叫道:「打算假冒我?」
    
    
    
          「不錯!」那名漢子哈哈大笑起來,得意道:「想不到我吳海竟然有當上王爺
    
        統領大軍的一天!」
    
    
    
          福努赤气得臉色發白,恨聲道:「閻千手,你的居心到底何在?」
    
    
    
          「當然是統領一片天!」閻千手嘿嘿笑道:「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將你的軍隊
    
        率回紫云城固守,杬年內房藏也無可奈何!」
    
    
    
          杬年的時間已夠閻千手賺到比開賭場更多的資本,而且對於他組織的擴展絕對
    
        有意想不到的好處。
    
    
    
          福努赤此刻還能說什麼,只有朝天長長一嘆道:「但愿老天打雷劈毀我這張臉
    
        !」
    
    
    
          「哈哈哈,你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閻千手揚聲大笑著,在雪地中特別的
    
        刺耳。
    
    
    
          「哪一個龜儿子說來不及的?」
    
    
    
          在雪冰下頭,忽然有人叫罵道:「杜杬劍,拜托你以後別出這种點子來接近敵
    
        人好不好?」
    
    
    
          王大公子忽然冒了出來,突然抓住福努赤往後退。
    
    
    
          尤大江和吳海竄身,卻又很快的被逼了回來。
    
    
    
          因為在他們和王王石之間有一把刀和一把劍。
    
    
    
          俞靈的刀!
    
    
    
          杜杬劍的劍!
    
    
    
          「咱們第一回合作效果好像還不錯嘛!」
    
    
    
          「可不是!而且馬上就有机會來第二回!」
    
    
    
          他們笑著,後頭的王王石卻大叫道:「喂!你瘋了是不是?」
    
    
    
          咱們王大公子解開了福努赤的穴道,是因為心中篤定這老小子不是自己的對手
    
        ,而且万一情況危急時,他也可以跑得了,以免落入閻千手的手中。
    
    
    
          他可沒想到福努赤第一件事就是雙掌一拍自己的臉頰,在血肉模糊中朝閻千手
    
        哈哈大笑。
    
    
    
          「閻千手,你號稱『神通賭』……」福努赤那雙眸子可有精神得很,閃著道:
    
        「這回我看你怎麼押注?」
    
    
    
          這是誰也沒料到的變化。
    
    
    
          就好像興沖沖上了桌,牌子也發了下來,忽然間對手一推牌弄擰了說不玩啦!
    
    
    
          搞屁呀!
    
    
    
          閻千手沉哼一聲,嘿道:「好!福努赤有你的!」
    
    
    
          他挑眉轉大袖一揮,剎時天馬賭坊的人便走得乾淨。
    
    
    
          風冷冷的在荒野雪地上走過,是正在嘲笑人類?
    
    
    
          這真是長長的一陣子沉寂,沒有人說話。
    
    
    
          此刻似乎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你們本來也跟閻千手一樣,是要來找我的?」福努赤淡淡一笑,仰天噓出一
    
        口气道:「目的呢?就是為了阻止這場戰爭?」
    
    
    
          「是!」杜杬劍并不想反駁,簡單的答道:「這正是我們的意思!」
    
    
    
          福努赤微微一笑,神情中有一絲奇妙的神彩。
    
    
    
          「太慘了!」他喃喃的說著,在寒風中,道:「這一戰,差點讓昭烏達盟的族
    
        人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福努赤抬眉,盯向杜杬劍道:「房藏一定很想報父仇吧?」
    
    
    
          「這是可以理解的人之常情!」
    
    
    
          杜杬劍誠懇的道:「但是如果為了昭烏達盟,他絕對可以放棄,這是……所謂
    
        令人敬佩的大俠風范!」
    
    
    
          福努赤輕輕笑了起來,笑得令他們有點訝异。
    
    
    
          「可是你們敢相信我嗎?」福努赤從輕笑轉為哈哈大笑道:「你們不怕放我回
    
        去是縱虎歸山?」
    
    
    
          「不!」是俞靈很肯定的回答。
    
    
    
          「為什麼?」
    
    
    
          「因為你剛才的表現我們從頭到尾都看到、听到!」王王石接口道:「一個不
    
        怕死,可以想到族人興亡,而且會自毀面容的人……」
    
    
    
          如果不是有大覺悟了怎麼做得到?
    
    
    
          福努赤的表情全皺成了一堆,是哭還是笑?
    
    
    
          他們都在感動著,因為看到一顆真正悔悟的心,雖然這里是寒凍的荒野,但是
    
        誰也不覺冷。
    
    
    
          真的。
    
    
    
          只要你的心是熱的,天地間就沒有任何環境可以讓你覺得冷,這也是人類的感
    
        情最令人動容的地方。
    
    
    
          你是不是曾經有過這樣的經驗?
    
    
    
          十一月十一,近大圓的月還沒有從西方沉下,有人自己縛綁著雙手走向二十里
    
        外。
    
    
    
          他赤著雙腳,在十數万手下面前坦白自己的罪狀。
    
    
    
          有這种勇气,誰還會不原諒他?
    
    
    
          每一步都是踏在雪地上冰凍穿上心扉。
    
    
    
          但是他覺得這是自己贖罪唯一的方法,他很甘愿這樣做,一點也不覺得苦。
    
    
    
          一個人只要是心甘情愿。
    
    
    
          一個人只要心中充滿了平靜。
    
    
    
          他怎麼可能覺得會「苦」?
    
    
    
          苦,只是一种比較,一种外相。
    
    
    
          房藏策馬急奔,一連奔走一十八里。
    
    
    
          在他的眼前已經不是仇人,而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
    
    
    
          一個發自內心尊敬的人。
    
    
    
          在他的身後只跟了宣洛神和紅香,這是一种信任。
    
    
    
          對人類的一种信任。
    
    
    
          這個范圍,福努赤絕對能發兵圍殺房藏,但是房藏信任他,從馬背上滾下來,
    
        緊緊的,緊緊的抱住福努赤。
    
    
    
          「小叔!」
    
    
    
          這兩個字由房藏的心底喊了出來,在福努赤的心中變成巨大的旋波。
    
    
    
          無可恕的罪惡。
    
    
    
          房藏五指揮彈,那些鐵繩索已紛紛斷落。
    
    
    
          福努赤一笑,笑得很平詳,他轉眸看過了杜杬劍、俞靈、王王石,以及房藏背
    
        後的宣洛神、紅香。
    
    
    
          最後他的目光落到了房藏身上,緩緩道:「你有許多好朋友,非常好的朋友!
    
        」
    
    
    
          「是!」房藏誠心的答道:「他們以後也是叔叔的朋友!」
    
    
    
          福努赤安慰的笑了起來。
    
    
    
          「謝謝你,有你這句話我就滿足了!」
    
    
    
          福努赤忽的退一步,從貼身怀里抽出一把鑲著寶石的匕首來。
    
    
    
          第一道陽光從東方射來,映著出七彩的光暈。
    
    
    
          「叔叔!你想做什麼?」房藏訝叫道:「別做……」
    
    
    
          太晚了!誰可以阻止一顆真正尋死的心?
    
    
    
          誰可以阻止一顆贖罪的心?福努赤掌中的匕首化成一道彩虹穿過了心臟。
    
    
    
          這一刻沒有人流淚,因為他們的目光都已表現出發自內心無比的尊敬,一种猶
    
        胜於哭泣的尊敬。
    
    
    
          「我想法界無量諸佛菩薩也會為之贊嘆吧!」在寒雪和陽光中有人說了這麼一
    
        句。
    
    
    
          誰說的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句話說出了每個人心底的聲音。
    
    
    
                       第二十四章
    
    
    
          托喀喀一直在等待這個机會,等待昭烏達盟的內亂。
    
    
    
          他想起上個月簽訂聯盟的可汗大會,冷笑了。
    
    
    
          那一張紙他根本把它看成廢物。
    
    
    
          「罕哲,西札魯特城那邊布署得如何?」托喀喀對著眼前這位得力手下愉快的
    
        問著。
    
    
    
          他并不知道這個在几個月來對他幫助相當大的「罕哲」,就是名震天下的布楚
    
        天。
    
    
    
          「目前絕不适合出兵!」布楚天淡淡道:「只要可汗的軍隊一出,必是後患無
    
        窮!」
    
    
    
          「為什麼?」托喀喀疑惑道:「本盟的兵力和羽姑娘的協助加上你的統領能力
    
        ,應該是手到擒來……」
    
    
    
          布楚天笑了,緩聲道:「可汗有沒有想到,本盟的兵力當然不是問題,但是羽
    
        姑娘……」
    
    
    
          「哦?你對她沒有信心?」托喀喀雙眉一沉,道:「還是對雪瓊山庄的能力沒
    
        有信心?」
    
    
    
          「恕屬下直言!」布楚天淡淡道:「几天前羽姑娘在西札魯特城內的伏兵已經
    
        被一綱打盡……」
    
    
    
          「這是羽紅袖的計策。」
    
    
    
          「不!那是失策之後万不得已的補救措施!」
    
    
    
          托喀喀楞了一下,點頭道:「你這見解倒也是很有道理,但是……以羽姑娘在
    
        關外遍布各處的勢力,對本盟進軍昭烏達盟相當的有利!」
    
    
    
          這一天,十一月十四日午時,千里外房藏和福努赤的交戰正如火如荼的進入第
    
        杬天。
    
    
    
          托喀喀怎麼想都認為這是他一統關外第一步千載難逢的机會。
    
    
    
          布楚天嘿的一笑,道:「可汗可知中原有一位人稱『天下第一諸葛』的冷明慧
    
        ?」
    
    
    
          「冷明慧?」托喀喀不由得震動了一下,道:「听過,冷大先生之名,杬十名
    
        前早已響遍天下,本可汗當然知道。」
    
    
    
          「好!若是以冷明慧和蘇小魂大俠他們聯手來對付羽紅袖……」布楚天輕笑道
    
        :「可汗以為如何?」
    
    
    
          「這個……」托喀喀不得不沉思起這後果來。
    
    
    
          且別說那些大俠們個個武功惊人,就且以鍾家絕地、米字世家、易中唐門、大
    
        鷹爪門,甚至加上塞外昔年大漠鷹王的王朝,那可真是惊人。
    
    
    
          托喀喀在沉吟著,布楚天淡淡一笑,接道:「羽紅袖原本是找福努赤合作,為
    
        何又跟可汗聯手?」
    
    
    
          「你的意思是……」
    
    
    
          「她只是想利用別人來替她复仇以及完成野心而已!」布楚天嘿的一聲道:「
    
        屬下可以讓可汗見几個人。」
    
    
    
          布楚天拍了拍手,大廳外迅速奔進來六個人。
    
    
    
          相貌雖然不一,相同的是他們的眸子都很精亮,隆高的太陽穴和粗厚的手掌都
    
        可以看出是內外兼修的高手。
    
    
    
          「他們是……」托喀喀審視過六個人,忽然發覺其中一個他認識,不由得訝聲
    
        道:「他……不是羽姑娘的手下?」
    
    
    
          「嘿!不錯!以前是……」
    
    
    
          「現在呢?」
    
    
    
          「現在是罕哲先生的手下!」那名漢子揚聲答道:「我一切以罕哲先生為首是
    
        瞻!」
    
    
    
          托喀喀不由得惊异交織的望向布楚天,道:「罕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們原本都是羽紅袖的手下!」布楚天意味深長的道:「但是現在都是替我
    
        賣命的伙伴!」
    
    
    
          「是!」那六個人齊聲道:「我們以罕哲先生為主!」
    
    
    
          托喀喀在這剎那間不由得陷入混亂中,甚至連那六個人什麼時候离開的都不知
    
        道。
    
    
    
          「可汗,他們都可以被我收買,休想以冷大先生的智慧和能力……」布楚天道
    
        :「我想羽姑娘身邊也有不少人早已被吸收!」
    
    
    
          托喀喀沉吟了片刻,著實難以決定。
    
    
    
          終究若是不憑羽紅袖以目前的情勢而言,自己發兵進攻昭烏達盟也不是沒有成
    
        功的机會。
    
    
    
          「你先退下吧!」托喀喀沉吟道:「這事我還得想想!」
    
    
    
          布楚天揖了個身,大步轉身的往外而去。
    
    
    
          托喀喀在金交椅上不知坐了多久,忽然耳畔傳來羽紅袖的聲音,淡笑道:「可
    
        汗,你在沉思什麼?」
    
    
    
          這突然的一聲讓托喀喀嚇了一跳,心頭「噗通」直跳著。心想:如果羽紅袖要
    
        行刺,自己哪還有命在?
    
    
    
          這念頭一想後,不由得多了几分警惕。
    
    
    
          「本可汗是想要不要出兵進攻昭烏達盟!」
    
    
    
          「可汗怎的好像有了變卦?」羽紅袖淡淡一笑,笑意中可是有一絲寒意逼人,
    
        道:「難道是怕了昭烏達盟?」
    
    
    
          托喀喀嘿嘿一笑,指指了外頭道:「本可汗有杬十万精兵,個個驍勇善戰,如
    
        何怕來著了?」
    
    
    
          羽紅袖點了點頭,道:「那又為什麼怀疑?」
    
    
    
          「本可汗想知道你可以幫助我多少?」托喀喀嘿嘿一笑道:「你在西札魯特城
    
        內的勢力都已被翦除了吧?」
    
    
    
          「原來是為了這點事……」
    
    
    
          羽紅袖哈哈一陣笑,挑眉道:「只要可汗發兵,以本人及雪瓊山庄之力取那房
    
        藏的首級易如反掌!」
    
    
    
          她的意思很明白,自己的手下雖然不是成千上万的沖鋒陷陣,但是以武功來論
    
        ,取敵人主帥的首級是易如反掌之事。
    
    
    
          托喀喀當時愿意和她合作,何嘗不是看中這點?
    
    
    
          「你這番話讓我安心不少!」托喀喀嘿的一聲道:「但是福克的身旁也有几個
    
        中原高手,再加上冷明慧在背後暗中相助……」
    
    
    
          原來原因在這里,托喀喀是怕了冷明慧。
    
    
    
          「羽姑娘的武學造詣或許是天下無敵!」托喀喀淡淡道:「但是猛虎難敵猴拳
    
        ……」
    
    
    
          「既然可汗有此顧慮……」羽紅袖沉沉一笑,道:「你們出來讓可汗見識一番
    
        吧!」
    
    
    
          「是!」這個字從四面八方而來。
    
    
    
          剎時在大廳中出現了四個人。
    
    
    
          「我為可汗介紹一下」羽紅袖指著那四個人道:「他們是皇甫知天、秦無界、
    
        柳盛、毛飛云!」
    
    
    
          托喀喀顯然被這四個人來的來無影無蹤可是顫震一回。
    
    
    
          太危險了!真是養虎為患,托喀喀心底暗暗思量著,只怕自己若是一言不合,
    
        果真給這女人做了。
    
    
    
          羽紅袖冷嘿一聲道:「他們要為可汗表演的是,除釘去芒!」
    
    
    
          除釘?眼中釘;去芒?背上芒!
    
    
    
          托喀喀方「哦」了一聲,茫然的點了一下頭道:「他們是要除去誰?」
    
    
    
          「七個人!」羽紅袖冷冷道:「其中六個是本座的叛徒,我想可汗不會有意見
    
        !」
    
    
    
          那另外一個是誰呢?托喀喀忽然想起了罕哲。
    
    
    
          「至於另外一個……」羽紅袖淡淡一笑道:「我會留下活口,靜待可汗發落!
    
        」
    
    
    
          托喀喀根本連說話的机會也沒有,眼前的四個人忽儿又消失無蹤,他不由得深
    
        深估計一番。
    
    
    
          羽紅袖的勢力自己了解多少?
    
    
    
          這個女人的心態自己又了解多少?
    
    
    
          托喀喀心中越想不由得越升起一股恐懼來,現在能救自己的只有馮天棄,當時
    
        實在不應該讓他离開自己的身邊。
    
    
    
          正在轉念間,先後杬個人回來,他們左右手上各提了一具体,二杬得六,正是
    
        方才罕哲讓自己看到的那六個人。
    
    
    
          「任何一個人只要背叛我!」羽紅袖這一手表明了很清楚道:「我一定會知道
    
        ,而且也很快的就處理掉!」
    
    
    
          回來的是皇甫知天、秦無界和柳盛。
    
    
    
          時間一刻一刻的過去,卻一直沒有毛飛云的消息。
    
    
    
          羽紅袖的臉色沉了下來,毛飛云不可能背叛她,而且只要活著,無論如何都一
    
        定會傳回來消息。
    
    
    
          「很好!」羽紅袖冷冷道:「那位神秘的罕哲先生顯然比我們估計的要深沉得
    
        多了!」
    
    
    
          毛飛云是個高手,羽紅袖對他有相當的信心。
    
    
    
          但是一個能殺毛飛云的人可不是一般的高手了。
    
    
    
          托喀喀此刻心中的感覺不知是憂是喜,但是對羽紅袖在自己面前肆無忌憚的下
    
        令可有相當的不悅。
    
    
    
          「羽姑娘,本可汗自己的人可用不著你來操心!」托喀喀嘿的起身,哼道:「
    
        是用膳的時候了!」
    
    
    
          羽紅袖長長了一口气,點頭道:「好!那就請可汗在今夜好好思量一陣吧!」
    
    
    
          窗外早已是沉黑壓壓的一片天,是不是今夜有雪?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談笑沖著布楚天一笑,道:「現在已經變
    
        成我們和羽紅袖之間的戰爭了!」
    
    
    
          布楚天嘿嘿一笑,看著躺在他們腳下的毛飛云一眼,緩聲接道:「在托喀喀的
    
        軍隊中,我雖然只掌握了兩個千夫長和近百名的兵士……」
    
    
    
          他一笑,沉聲道:「但是他們已足夠造成和羽紅袖之間的沖突!」
    
    
    
          這個沖突是阻止托喀喀發兵的方法之一。
    
    
    
          談笑點了點頭,又听布楚天道:「這一陣子我在這儿擴充了不少楚天會的勢力
    
        ,能夠在一夜之內遷走二十個村子的居民……」
    
    
    
          這個影響更大,托喀喀的軍隊經過時盡是荒廢的村庄,對軍心會產生什麼影響
    
        ?
    
    
    
          連自己的族人都棄村而逃,那還能做什麼?
    
    
    
          縱使托喀喀的軍隊在一日之間可以越境進攻昭烏達盟,估計在兩日內可以到達
    
        西札魯特城下。
    
    
    
          但是渙散的軍心能打戰嗎?
    
    
    
          談笑輕輕笑道:「這真是不戰而屈人之兵!」
    
    
    
          他們正說著間,閻霜霜從外頭興沖沖的進來,臉色是一种難以言喻的興奮。
    
    
    
          「有什麼這麼值得高興的事?」談笑也像被感染了似的,笑問道:「不會是房
    
        藏那小子打胜了仗吧?」
    
    
    
          「猜得真准!」閻大美人將飛鴿傳書交到談笑手上,邊笑道:「是簡姊姊寫來
    
        的,福努赤已是大悟投降!」
    
    
    
          此時,十五清晨,在千里外正是福努赤以寶石匕首插入胸膛的時刻,他們不知
    
        道最後的變化,但是已為這個結果而大大噓出一口气來。
    
    
    
          「我們最少要在杬天內阻止托喀喀出兵!」
    
    
    
          布楚天淡淡道:「否則房藏的軍隊來不及回西札魯特城!」
    
    
    
          問題是要怎麼做?
    
    
    
          「最簡單的方法。」談笑嘆了一口气道:「找羽紅袖!」
    
    
    
          □□□□□談笑和閻霜霜要找到羽紅袖住的地方一點也不困難,問題是要以什
    
        麼方式去「拜訪」人家?
    
    
    
          「這件事我看也用不著多花腦力!」談大公子道:「咱們先丟顆石子包張字條
    
        進去騙那羽紅袖走!」
    
    
    
          「然後呢?」
    
    
    
          「然後我們加上楚天會的力量先把她的手下翦除掉!」談大公子有點賊的笑了
    
        起來,朝閻霜霜道:「接著我們蒙了面去見她……」
    
    
    
          為什麼要蒙面?當時閻霜霜沒有問,反正他們摸著路到了羽紅袖所住的那頂帳
    
        營外瞧著。
    
    
    
          這帳營倒是特別的大,外頭還站了不少的侍衛。
    
    
    
          布楚天低聲道:「我繞過去後頭將人馬布置好!」
    
    
    
          「小心點!」談笑點了點頭,瞧著布楚天杬轉兩拐的消失在一堆帳營後,他方
    
        撿起一顆石子包了事先寫好的字條,照著一名侍衛便打。
    
    
    
          以他的造詣,絕對可以恰恰打昏一個人。
    
    
    
          咚!石子敲到了那個倒楣鬼的頭盔,連著人一起落到地面上滾著。
    
    
    
          「誰?」另外几名侍衛紛紛叫嚷著圍了上去,東瞧西看,沒個人影在議論紛紛
    
        著。
    
    
    
          「什麼事在吵著?」柳盛瞪了一雙大眼,跨了出來喝道:「這家伙是怎麼了?
    
        」
    
    
    
          「有人用這顆石子打昏了他!」其中一個机伶的急忙撿起來送到柳盛面前道:
    
        「包了一張字條!」
    
    
    
          柳盛挑眉一哼,接過了在手進入帳房內。
    
    
    
          「什麼事?」里頭,羽紅袖將頭發挽好,從銅鏡前回過身來問著。
    
    
    
          皇甫知天和秦無界早已恭敬的站在兩旁听候今天的行動。
    
    
    
          「嘿!有人下了挑戰書!」柳盛遞上了字條,冷哼道:「如果猜想得沒錯,就
    
        是打敗毛飛云的那個罕哲!」
    
    
    
          羽紅袖看了一眼,彈指間化成粉碎。
    
    
    
          這手成就可是連皇甫知天他們也俱為之變色,好深厚的內力,近乎是匪夷所思
    
        不可想像。
    
    
    
          將字條紙張粉碎他們不是做不到,但是要在一個意念心動間達到這种效果,那
    
        簡直是夢想。
    
    
    
          「很好!那個人由我去見,皇甫知天在後頭跟著看是不是有詐!」羽紅袖簡單
    
        的下令道:「至於秦無界和柳盛仍舊依照計划去布置,嘿嘿!我就不相托喀喀那老
    
        小子敢跟我為難!」
    
    
    
          「是!」杬個人在同一聲應著,都充滿了力量。
    
    
    
          反正跟著羽紅袖辦事就沒錯,這是他們的信念。
    
    
    
          秦無界看著羽紅袖和皇甫知天先後出去了,嘿的一聲笑道:「那個家伙約見在
    
        哪里?」
    
    
    
          「杬里外的一間寺廟內。」柳盛哼道:「是那個叫罕哲的家伙更好!擒了他去
    
        見托喀喀我們壓根儿不必費力了!」
    
    
    
          「是嗎?」
    
    
    
          帳口忽然有人笑著進來,是兩個蒙面的家伙。
    
    
    
          其中一個還有股淡淡的幽蘭香,難不成是女人?
    
    
    
          「好,有膽!」秦無界沉嘿嘿笑著,上下打量了一眼,哼道:「小子,你知不
    
        知道除了我們兩個以外,只要秦某在這儿叫嚷一聲,最少有四十名好手闖進來?」
    
    
    
          「知道,我當然知道!」
    
    
    
          談笑在面罩後面笑道:「總共是四十杬個,不是你以為的四十四個!」他頓了
    
        頓,瞧著人家那張气白了的臉,哈哈大笑道:「你想到了?其中有一個被我們收買
    
        了!」
    
    
    
          「原來你跟罕哲那是一伙的!」柳盛橫眉豎目叫喝道:「來送死正好!」
    
    
    
          他大怒,抽刀而上,真猛极了。
    
    
    
          秦無界比較謹慎,立刻往鏡台旁一處懸鈴用力一拉,這便是召喚那些好手來的
    
        信號。
    
    
    
          柳盛的刀砍的人是談笑,所以閻霜霜只好找上秦無界,咱們這位秦高手冷冷一
    
        哼,怎會把一個女人放在眼里?
    
    
    
          如果有,天下也只有一個──羽紅袖。
    
    
    
          閻霜霜卻讓他相當吃惊,在自己杬掌杬腿之下竟然沒有倒,而且還從容的負手
    
        而立瞧著自己。
    
    
    
          秦無界忍不住變色,問道:「你到底是誰?」
    
    
    
          當他問這句話時,瞧在眼角的是一道光芒。
    
    
    
          那光芒有多駭人呢?秦無界無法形容,反正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被
    
        人家點了穴道。
    
    
    
          「你……使詐!」
    
    
    
          「你不詐嗎?」談笑呵呵一笑道:「你們打算對托喀喀弄出什麼手段來?」
    
    
    
          秦無界一張气白的臉簡直難以用字眼來形容。
    
    
    
          但是他的腦子可沒有停。
    
    
    
          方才那道光芒是莫名其妙的出現,而眼前這小子又分明沒有帶兵器。
    
    
    
          那會是什麼?
    
    
    
          臥刀?
    
    
    
          「談笑!」秦無界叫了起來道:「你是談笑?」
    
    
    
          「你現在才知道未免太晚了一點!」
    
    
    
          布楚天微笑的從帳營後划破了一個洞口鑽進來,笑道:「談老弟,一切都解決
    
        了?」
    
    
    
          「小角色,容易擺平得很,你那邊呢?」
    
    
    
          「那更沒問題!」
    
    
    
          布楚天朝秦無界湊過去,低聲道:「你一定在想我這老小子到底是什麼來路對
    
        不對?」
    
    
    
          秦無界點了點頭,他的确很想知道。
    
    
    
          「在下姓布……叫布楚天!」
    
    
    
          「什麼?你就是……」秦無界在惊駭中話只講了一半便被布大先生點住了啞穴
    
        。
    
    
    
          「知道就好!何必大聲嚷嚷!」布楚天呵呵一笑,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柳盛,
    
        嘿道:「咱們好好到一個地方聊聊吧!」
    
    
    
          秦無界可沒權利說「不」!
    
    
    
          這個世界上常常就是拳頭硬的人說話做決定。
    
    
    
          秦無界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只有嘆气。
    
    
    
          □□□□□這間寺院叫「大佛音廟」,名字取得不錯。
    
    
    
          羽紅袖皺起眉來在四周看了一巡,這廟早已人走存殼沒半絲人聲。
    
    
    
          問題約自己前來的人是在耍著玩?
    
    
    
          等了片刻,羽紅袖的臉沉了下來,這是調虎离山之計,難道是托喀喀搞出來的
    
        把戲?
    
    
    
          羽紅袖臉色一沉,正想轉身招呼皇甫知天赶回去,但是心中一動朝向一堵牆外
    
        冷笑道:「何必孬种?既然約了人卻又不敢出面?」
    
    
    
          話聲起時,便見兩道人影飄到面前。
    
    
    
          好輕功造詣,是兩個蒙面人。
    
    
    
          羽紅袖微微有點訝异,卻也是笑道:「很好!有如此身手約戰,總算沒讓人失
    
        望!」
    
    
    
          談笑壓低了嗓子,嘿嘿笑道:「真抱歉,方才到你『府上』先辦點事才赶過來
    
        ,稍晚了一點!」
    
    
    
          羽紅袖臉色一變,雙眸冷閃道:「你們做了什麼?」
    
    
    
          「沒什麼?」
    
    
    
          談笑又變了一种聲音,尖著嗓子答道:「料理了帳營內兩個家伙以及帳營外四
    
        十來個漢子而已!」
    
    
    
          羽大姑娘的臉色真的難看了。
    
    
    
          「你們到底是誰?」
    
    
    
          「罕哲的朋友!」談笑哈哈長笑道:「剩下的就等你自己來發現吧!」
    
    
    
          「很好!本座一向喜歡如此!」羽紅袖聲音一出,人已彈身而至,真是快,快
    
        得出乎人意料之外!
    
    
    
          咱們談大公子可也沒想到這個羽紅袖已臻至此。
    
    
    
          強大的壓力罩身而來,談笑和閻霜霜雙雙納气而退。剎時對面羽紅袖的气机如
    
        劍指東指西,端的是靈巧變化的不可思議。
    
    
    
          談笑和閻霜心神守一,就如大海上的扁舟。
    
    
    
          心念不動已入空定之中。
    
    
    
          羽紅袖強大的气机在擊到他們身上後立即落入虛空大藏內,傷不了內經奇脈。
    
    
    
          她可是有點吃惊眼前這兩人的造詣。
    
    
    
          一向以為天下沒有人可以硬接硬擋下她的出手,但看這兩人不但擋著,而且根
    
        本不是出手相擋。
    
    
    
          他們是用身体擋。
    
    
    
          不!羽紅袖冷笑的停住了手,嘿道:「很好!原來你們兩個的气机互補互用,
    
        所以才能擋得下來。」
    
    
    
          「高明!」
    
    
    
          談笑沉壓著嗓子道:「連這點也看得出來。」
    
    
    
          「嘿嘿!再來你們就沒那麼好運道了!」羽紅袖長長吸一口气,昂首道:「這
    
        一掌同時斃了你們兩個!」
    
    
    
          她話聲一落,談笑和閻霜霜已搶先出手。
    
    
    
          絕不能讓這女人搶得先机!
    
    
    
          方才的教訓已經很明白了,慢了一步就是接近鬼門關一步。
    
    
    
          談笑跨步向前往右,閻霜霜心意相合之下往左一站,他們用的是「行腳四方」
    
        ,既奇門又妙用無窮的身法。
    
    
    
          雙掌翻飛的是「力化六道」。
    
    
    
          這一廂舞開來真有天地合一之境,羽紅袖在兩人左右夾擊中免不了有些訝异。
    
    
    
          對方的武學境界不但博大精深,而且大開大闔皆是宗師的典范,再加上這兩人
    
        的身法本來是很奇特的,兩相一配合之下,赫然是妙不可言。
    
    
    
          這一輪攻擊,足足有了半炷香之久那羽紅袖才找出了脫困之道,長喝聲中身子
    
        打旋彈起,從容的由空隙中落出了丈外!
    
    
    
          「好!」羽紅袖的一雙眸子閃著,好沉冷的聲音道:「你們兩個是現今天下唯
    
        一可以逼得我後退的人!」
    
    
    
          「過獎了!」談笑格格的笑聲和講話聲簡直像只豬,道:「好看的還在後頭,
    
        你可別溜了!」
    
    
    
          羽紅袖不會溜,她只想摘下這兩個家伙的腦袋帶回去當做燈台擺著,冷笑,出
    
        手!
    
    
    
          這回她出手可是大有不同了。
    
    
    
          方才只是給對方下個馬威,順便測試而已!
    
    
    
          而現在不管是眉宇、手指,無不是殺机。
    
    
    
          談笑吞了一口口水,可沒有机會跟閻大美人使眼色。
    
    
    
          彌天蓋地而來的气机,談笑閉住了气息以「忍辱布施」的心法相抗衡。
    
    
    
          他可是有點擔心閻霜霜怎麼對付。
    
    
    
          閻大美人在感受到羽紅袖駭人的內力時,當即閉住了气息并且引導對方的气机
    
        集中攻向丹田。
    
    
    
          這「忍辱布施」的心法自有它最妙處。
    
    
    
          它是利用外來气机引動本身气机沖向百脈各點上,如此各處穴道俱護著罡气不
    
        怕外力侵打。
    
    
    
          若是比較起武當「借刀打力」、「四兩撥千斤」,這些外功手法可謂胜上許多
    
        。
    
    
    
          果然羽紅袖一掌後又接著是一掌。
    
    
    
          這回可是絕快無比的點到每一處穴道上。
    
    
    
          閻霜霜只覺得全身每一處穴道都受到大力震動,幸好早有罡气護著勉強只受皮
    
        肉之苦而捱下來。
    
    
    
          她的第一個念頭是談郎怎麼了?捱住了嗎?
    
    
    
          第二個念頭是,不能不出手反擊。
    
    
    
          談笑可也是這麼想,一出手便是「天地震動」。
    
    
    
          「天地震動」的气机來自於腦後玉枕穴,在急速聚集了气机後貫穿手臂由五指
    
        奔彈出去。
    
    
    
          若是已臻化境,五指所至當真「天地震動」之妙。
    
    
    
          那羽紅袖還真吃了一惊。
    
    
    
          大大的一惊!
    
    
    
          自己方才分明已經打在這兩個人身上最少十二處穴道上,對方不但不為所動而
    
        且還有能力反擊。
    
    
    
          他們到底是不是人?羽紅袖不能不怀疑這點。
    
    
    
          怀疑歸怀疑,眼前的事還是得解決。
    
    
    
          身心感受到的是,左右兩方各有五波气机如箭而至。而且他們兩人的配合簡直
    
        是天衣無縫。
    
    
    
          羽大令主在气惱中不得不第二次退避。
    
    
    
          這是她此生以來最大的恥辱。
    
    
    
          「嘻!有點吃惊是嗎?」談大公子里在嘻笑著,自己可也是緊張得很。
    
    
    
          剛才的情景可真是千鈞一發,万一自己和閻霜霜之間的配合稍有不當,那現在
    
        一定有兩具体躺在地上。
    
    
    
          羽紅袖的一張臉脹紅,那可是怒极了的表情。
    
    
    
          「看來我們在這招就分生死!」她冷冷的自袖里抽出一「顆」幽黑深暗的鵝卵
    
        大小的東西來。
    
    
    
          劍膽!
    
    
    
          當年第五先生的劍膽終於又見天下。
    
    
    
          談笑的肚子里可是叫了一聲苦,他今天來找羽紅袖的目的是在於蠡測對方的實
    
        力以及看看自己和閻霜霜的成果而已。
    
    
    
          哪里知道馬上就要生死相見!
    
    
    
          「嘿嘿!你們不拿出兵器!?」
    
    
    
          羽紅袖雙眉一挑,冷冷道:「還是一拿出兵器以後就暴露了身分?」
    
    
    
          「哈哈哈!」羽紅袖忽然暴笑起來,又道:「那有什麼關系?反正你們都會變
    
        死人了!」
    
    
    
          是呀!死人還談什麼暴不暴露身分?
    
    
    
          咱們談笑正想抽出臥刀,側旁忽的人影一閃,是皇甫知天竄了過來,疾聲道:
    
        「令主有變化!」
    
    
    
          「什麼事?」
    
    
    
          「那個罕哲帶了几十人已到十丈之內,看身手各個不凡!」皇甫知天瞧了談笑
    
        他們一眼接道:「且留青山,日後多得是相逢!」
    
    
    
          羽紅袖冷哼一聲,飄身到了半空,喝道:「你們兩個,天下沒有不相逢的路,
    
        有得見了!」
    
    
    
          談笑此刻可沒有心情再說笑了,他長長噓出一口气對閻霜霜道:「真可怕是不
    
        是?」
    
    
    
          「是的!」
    
    
    
          閻大美人揭掉了面罩,露出那張絕美的面龐,朱唇輕嘆一聲道:「她再一次出
    
        手,恐怕擋不下了!」
    
    
    
          談笑也有這點恐懼,連自己都怀疑能不能接得下羽紅袖化劍膽的一招。
    
    
    
          那必是有死無生的殺机。
    
    
    
          「兩位可還好?」布楚天微笑的冒了出來。
    
    
    
          談大公子這輩子中可從來沒有瞧布楚天這麼可愛過,道:「真是太托你的福了
    
        !」
    
    
    
          談笑真心又道:「不然你晚點儿來恐怕連收都不完全!」
    
    
    
          「哈哈哈,是嗎?」
    
    
    
          布楚天顯然也很愉快,道:「現在我們可以跟托喀喀好好的談一談了是不是?
    
        」
    
    
    
          「這是當然的事!」談笑伸了個大懶腰,微笑道:「今天真是個好天气的好日
    
        子!」
    
    
    
          □□□□□布楚天不知道為什麼才過了一夜,眼前這個托喀喀在眉宇神情間,
    
        便增添了不少的自信。
    
    
    
          不過他仍然把事情報告著。
    
    
    
          「羽紅袖已經半途棄走,大概是明白前往攻打昭烏盟是件沒有胜算的事。」
    
    
    
          「哦?然後呢?」
    
    
    
          「此外從這里到昭烏達盟邊界之前的二十個村庄。」布楚天沉穩的道:「族人
    
        已紛紛舉家逃避,這點……恐怕影響軍心甚鉅!」
    
    
    
          托喀喀點了點頭,忽道:「反正你反對就是了?」
    
    
    
          布楚天楞了一下,方是談笑答道:「罕哲一心為可汗著想,而且相信已經知道
    
        昭烏達盟統一之事。」
    
    
    
          托喀喀雙眉一沉,嘿道:「這消息本可汗也是才知道的,你從哪儿听來的?」
    
    
    
          「屬下在西札魯特城有安排人員。」布楚天倒是不慌不忙的道:「所以也接到
    
        了這個消息!」
    
    
    
          「嘿嘿!福克的軍隊回到西札魯特城最少需要杬天!」托喀喀冷嘿道:「但是
    
        我們只要一天半,而攻下那座城并不需要一天就可以解決!」
    
    
    
          布楚天倒是鍥而不舍的道:「可汗攻陷西札魯特城又有何用?反而讓福克的軍
    
        隊包圍於城內!」
    
    
    
          托喀喀臉色一變,旋而哈哈大笑道:「真不愧是楚天會的會主,說起話來是句
    
        句都成理!」
    
    
    
          布楚天臉色一,眼前多出了個人。
    
    
    
          馮天棄!
    
    
    
          「你可真行!」馮天棄緩緩的道:「在几個月前我殺了你的部下,為了報仇竟
    
        然可以混在哲里木盟這麼久!」
    
    
    
          布楚天淡淡一笑,揮手間已褪除了易容,露出來的面貌是,儒儒風范的中年文
    
        士。
    
    
    
          「好!」托喀喀點頭道:「這才不愧是楚天會會主的長相,有頂天立地之勢!
    
        」
    
    
    
          「多謝可汗夸獎!」布楚天微微一笑道:「不知布某的提議,可汗以為如何?
    
        」
    
    
    
          他還是不死心!
    
    
    
          托喀喀不由得生起一絲佩服來,這中原男子若能為己所用,必然是忠心耿耿的
    
        屬下。
    
    
    
          「好与不好之間,你又將如何?」
    
    
    
          「如果是『好』,楚天會便是可汗的朋友。」
    
    
    
          「如果是不好呢?」
    
    
    
          「這個……可汗應該可以想像!」布楚天气定神閑的道:「單憑楚天會猶且能
    
        將二十個村庄的人全數撤走,如果再加上可汗所知冷大先生的力量……」
    
    
    
          托喀喀冷冷一笑道:「你這是在威脅我?」
    
    
    
          「不!」布楚天很誠懇的道:「是為了千万生靈向可汗請命!」
    
    
    
          「呸!你說的倒好听!」托喀喀冷笑了几聲,挑眉道:「你拿什麼証明?」
    
    
    
          「只要可汗不出兵!」布楚天臉色不變的道:「布某的一條命絕不眷戀!」
    
    
    
          這話可真令人動容。
    
    
    
          托喀喀全身不由自主的抖動起來,天下真有這种人?
    
    
    
          「我不信!」他喘著气道:「馮天棄出手時你真的不回手抵擋?」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布楚天哈哈大笑道:「別說回手,連眉頭也不皺一
    
        下!」
    
    
    
          「好!」托喀喀摔杯站起,朝馮天棄道:「一斧頭砍死他!看看是不是真的連
    
        眉頭也不皺一下?」
    
    
    
          一絲冷笑,馮天棄出手!
    
    
    
          好快!右手的斧頭已化成死神的笑聲奔向布楚天的脖子貼近。
    
    
    
          托喀喀忽然有點後悔了。
    
    
    
          像這樣一個漢子死了實在是太可惜了。
    
    
    
          因為他真的看到眼前個人在臨死前連眉毛也不抖動一下,而且還有笑意。
    
    
    
          那是一种怎樣的節操視名利、富貴、權力於無物?
    
    
    
          是怎樣的心可以不把生死放得下?
    
    
    
          托喀喀一嘆,便看見噴起老高的血柱!
    
    
    
          我殺了一個不該殺的人,他又嘆了一口气。
    
    
    
          但是忽然又覺得奇怪的是,布楚天的頭還在脖子上,而且也能講話:「不論你
    
        砍多少下,布某絕不皺眉半根!」
    
    
    
          方才砍斷的是手臂。
    
    
    
          「我就做到這里!」馮天棄收回了斧頭,同時也伸手點了布楚天几處穴道止血
    
        。他轉向托喀喀道:「我不殺一個令我尊敬的英雄!」
    
    
    
          服了!
    
    
    
          托喀喀也服了,他大大一嘆,喝令道:「收兵!」
    
    
    
          □□□□□羽紅袖在這一生中可從來沒像這兩天般吃了這麼多的癟,她的一雙
    
        劍眉早已比這一際的寒雪大地還冷。
    
    
    
          先是有人被那個叫「罕哲」,其實是布楚天收買。
    
    
    
          接著自己貼身的几十名好手如今只剩一個皇甫知天隨著在身旁。
    
    
    
          特別令她憤怒的是,竟然有兩次被那兩個蒙面的神秘人逼退,那真是畢生的恥
    
        辱。
    
    
    
          楣運似乎是沒完沒了似的,托喀喀忽然撤兵回去,而且下令在哲里木盟內見了
    
        自己的蹤跡便可不報而殺。
    
    
    
          現在自己竟然是在逃命!
    
    
    
          不但哲里木盟、昭烏達盟,甚至連錫林郭勒盟也都發出了這條旨令來。
    
    
    
          此情此景,在沒回到雪瓊山庄以前,真個是風聲鶴唳,處處殺机不休。
    
    
    
          她心中更明白的一點是,除了那杬盟之外,追殺自己的武林人物那可更多了。
    
    
    
          簡單的說,自己已跟整個關外為敵。
    
    
    
          「令主,是不是要發出『紅袖統令』?」皇甫知天關切的問道:「屬下怕在一
    
        路回雪瓊山庄的路途有不少凶險!」
    
    
    
          羽紅袖嘿聲一笑道:「統令是可以發出,不過……并不是傳達他們跟我們兩個
    
        會合!」
    
    
    
          「令主之意是……」
    
    
    
          「提供情報!」羽紅袖雙眉猛然一挑,道:「我要那些人所有的行蹤報告!」
    
    
    
          皇甫知天沉吟了忽儿,便明白了過來。
    
    
    
          他的眼眸子里不禁過既佩服又驕傲的眼光看著羽紅袖。
    
    
    
          這才是真正的領袖!皇甫知天不由得贊嘆著,羽紅袖現在可不是在逃命,而是
    
        制造陷阱。
    
    
    
          在四處追蹤她的人必然會逐漸分開。
    
    
    
          而這點正是羽紅袖想要的──各個擊破!
    
    
    
          從這里回到雪瓊山庄的路上是一條血路。
    
    
    
          一條用敵人的血染成的路。
    
    
    
          「屬下明白!」皇甫知天站了起來,恭敬道:「現在立刻發出令主的統令!」
    
    
    
          羽紅袖看著他离去,笑了。
    
    
    
          終究自己還是有好的手下可以分憂。
    
    
    
          她長長的吸一口气,整個人充滿了戰斗的激情。
    
    
    
          「來吧!」羽紅袖對自己大聲道:「讓你們永遠沒有机會後悔的羽紅袖要用劍
    
        膽大開殺戒了!」
    
    
    
          □□□□□尤大江靜靜听完屬下的報告後,朝向在座的青龍、白虎道:「嘿嘿
    
        ,羽紅袖那女人這回可慘了!」
    
    
    
          「有什麼新的消息?」青龍淡淡的問著,眼光卻不經意的瞅向窗外。
    
    
    
          這里是客棧的二樓,閻大老板一出手就買了下來。
    
    
    
          當然,這間客棧可以想像不用多久會變成賭坊。
    
    
    
          「羽紅袖似乎已經走投無路!」
    
    
    
          尤大江揮了一下手,笑道:「不僅是杬個盟部的人要殺她,楚天會以及談笑他
    
        們更是一步追緊一步,已經縮小到十里的包圍圈內!」
    
    
    
          當然另外要殺羽紅袖的是天馬賭坊。
    
    
    
          「一山不容二虎。」白虎呵呵笑道:「除掉羽紅袖,對於日後我們天馬賭坊的
    
        發展大大有利!」
    
    
    
          他們全得意的大笑起來,眼前已經浮現了來日享樂的美好情景。
    
    
    
          奇怪!怎麼那情景變成了血紅?更奇怪的是,怎麼自己的一張臉扭曲了,而且
    
        產生刺骨的劇痛?
    
    
    
          羽紅袖看著這杬具体,冷冷的說了一句:「想殺人的人是不是有想過人家也要
    
        殺你?」
    
    
    
          □□□□□姓華的人似乎不多。
    
    
    
          尤其在關外,姓華的而被人家叫得出名字的就屬華人醉一個人而已。
    
    
    
          華人醉可不是一天到晚喝醉了在說屁話,反而他是一個非常精明能干的人。
    
    
    
          如果你知道布楚天交給他兩千人管理,而且個個是楚天會的精銳,那就可以明
    
        白他是怎樣精明法。
    
    
    
          不但精明,他的武功也一定相當得好。
    
    
    
          這點倒是沒有人否認,因為華人醉曾經太多次在眾人面前打過架,還真的從頭
    
        到尾沒輸過一次。
    
    
    
          當然,值得華人醉出手的人必定是高手。
    
    
    
          「死人就是死人!」
    
    
    
          羽紅袖看著華人醉的体冷笑了一聲道:「現在關外絕對沒有人敢說自己姓華!
    
        」
    
    
    
          這就是現實和虛榮的道理。
    
    
    
          □□□□□王大拳頭和杜杬劍已經嗅到危險的味道。
    
    
    
          「不太對勁!」杜杬劍皺眉道:「你有沒有發覺單單是昨天一天,在這方圓十
    
        里內就死了不少人。」
    
    
    
          「廢話!而且每一個都是有點底的名人!」
    
    
    
          王王石不由得緊張起來,道:「据消息,閻千手那邊死了十二名好手,包括尤
    
        大江、青龍、白虎……」
    
    
    
          另外就是楚天會,最少也折了八個好漢。
    
    
    
          「所以說我們現在可不一定是獵人!」杜杬劍嘆了一口气道:「說不定眼前我
    
        們就變成了獵物!」
    
    
    
          王大公子實在是太明白這個道理了。
    
    
    
          羽紅袖不知道已經在那座岩石後多久,冷冷一直看著,看著自己和杜杬劍像呆
    
        瓜似的送上門。
    
    
    
          送上門?咦?自己不是來抓她的?
    
    
    
          「別來無恙吧?」王王石還笑得出來,哈哈兩聲道:「羽大美人何事獨立於此
    
        ?」
    
    
    
          「殺你們兩個!」
    
    
    
          羽紅袖將手中的劍膽一抖,立即變成了一柄無刃鈍劍,劍雖無刃且鈍,咱們杜
    
        大公子卻是太明白了。
    
    
    
          真正劍法到無心,鈍無刃!
    
    
    
          「那真是太光榮了!」杜杬劍和王王石迅速的各自往左橫跨一步,扣住羽紅袖
    
        的身法變化。
    
    
    
          杜大公子的劍已抽出,長狹而鋒利。
    
    
    
          王大公子的拳頭亦已緊握,硬實而有力。
    
    
    
          羽紅袖冷冷看了他們兩人一眼,喝道:「死!」
    
    
    
          一個字出,掌中的劍膽鈍劍已是破空而出。
    
    
    
          那強悍之力都讓王王石怀疑自己的拳頭迎上去會不會被打碎?
    
    
    
          心一狠,干上了!
    
    
    
          杜杬劍不能不使出看家本領來。
    
    
    
          劍在手、在心、在意,划出天地間最亮的光芒。
    
    
    
          羽紅袖嘿嘿冷笑,通墨幽黑的鈍劍在滿目的雪地上變成一道奇异的感覺。
    
    
    
          這感受化成了劇痛擊在杜杬劍和王王石身上。
    
    
    
          他們雙雙飛了出去,「叭」的栽倒在雪地里。
    
    
    
          「杜小子,你還活著吧?」
    
    
    
          「沒死!不過可能也要半條命了!」
    
    
    
          「哥哥也好慘!肋骨最少斷了六七根。」
    
    
    
          「那女人真厲害,還好我刺了一劍替我們撈點本。」
    
    
    
          「我也打了一拳……」王王石忽的停住話,把頭雪地里勉強伸出來,訝道:「
    
        她怎麼沒殺過來?」
    
    
    
          杜杬劍也很訝异的抬頭。
    
    
    
          原來已經有兩個人擋在羽紅袖前面對峙。
    
    
    
          兩個人,杬把刀。
    
    
    
          一把在手上看得見,兩把在背後衣袍內。
    
    
    
          俞靈和房藏。
    
    
    
          「哈哈哈,好好的可汗不當,竟然也在冰天雪地中尋死!」羽紅袖淡淡的伸手
    
        點了兩處穴道止血,接道:「房藏,你太笨了!」
    
    
    
          「是嗎?」房藏冷冷一笑,嘿道:「或許你一生中沒有過朋友,所以才會不知
    
        道吧!」
    
    
    
          羽紅袖的臉一沉,冷冷笑道:「你也活不了多久,哈哈哈,隔兩天再見吧!」
    
    
    
          她一串長笑後,便縱身往西而奔。
    
    
    
          那疾快的速度可令俞靈和房藏皺起眉來。
    
    
    
          如果兩人合力追赶或許可以躡上,但是姓杜姓王這兩個小子豈不是要凍死在這
    
        儿?
    
    
    
          他們一嘆,只有回身救人。
    
    
    
          □□□□□「令主的傷勢……」皇甫知天皺起了眉頭問著。
    
    
    
          「無礙!」羽紅袖淡淡一笑道:「不用一炷香的時間我用先師傳下的療傷法門
    
        便可痊愈!」
    
    
    
          皇甫知天放心的噓了一口气,道:「令主,依屬下之見,不如調派一些好手來
    
        相助,最少也讓屬下跟著好有個照應!」
    
    
    
          羽紅袖雙眉一挑,片刻後輕輕嘆了一口气。
    
    
    
          「你是忠心耿耿我明白。」她淡淡道:「不過這是一場我個人的戰爭,任何人
    
        都別插手。」
    
    
    
          皇甫知天搖頭道:「但是令主以一敵眾……」
    
    
    
          「昔年先師何嘗不是?」
    
    
    
          羽紅袖的雙眼發光,朗聲道:「霍山一戰,先師面對蘇小魂、大悲和尚、潛龍
    
        、俞傲、趙任遠的聯手,猶且叫他們一個個重傷出去!」
    
    
    
          「好奪人的气魄!」門外有人淡淡的道:「羽紅袖,敢不敢出來一戰?」
    
    
    
          這里是間廢棄的木屋,羽紅袖早已覺得住膩了。
    
    
    
          她冷冷的出來,冷冷的看著馮天棄。
    
    
    
          「能跟第五先生的傳人一戰……」馮天棄哈哈大笑道:「那比去暗殺『神』還
    
        更有意思!」
    
    
    
          羽紅袖也笑了,眼眸里冷冰冰的閃動著。
    
    
    
          「你能殺『神』卻不能殺得了我!」羽紅袖取出劍膽,嘿的一笑,在指門變成
    
        的鈍劍。
    
    
    
          「砍出你的斧頭!」
    
    
    
          羽紅袖大喝,已是沖向前。馮天棄同時也沉喝一聲,那兩把方天斧有如天一部
    
        份掉向羽紅袖。
    
    
    
          皇甫知天的一顆心不由得提了起來。
    
    
    
          馮天棄無疑是他這輩子見到過最具霸殺之气的人類,那一雙斧頭好像是從死神
    
        的手上借來的。
    
    
    
          不怕天不怕地,就為了要殺人。
    
    
    
          羽紅袖的劍呢?
    
    
    
          她的劍既不是天不是地也不是人。
    
    
    
          而是為了打敗任何想打敗她的人,為了殺任何想殺她的人。
    
    
    
          交錯的身影閃出奔天的血光,映在雪地中好刺目。
    
    
    
          是誰的血?或者是兩個人都有?
    
    
    
          皇甫知天的心差點跳出了腔口,就在眼前不及一丈,羽紅袖倒了下去。
    
    
    
          馮天棄呢?他仍舊直挺挺的站著。
    
    
    
          皇甫知天的心往下沉,羽紅袖敗了!
    
    
    
          「他死了!」羽紅袖吃力的仆在雪地上,道:「快扶我走!」
    
    
    
          □□□□□又是一次胜利,又翦除掉一個敵人。
    
    
    
          可是自己又得到什麼?
    
    
    
          皇甫知天的心中忍不住疑問著,這樣一路殺劫,英雄好漢一路淌血,真正是為
    
        了什麼?
    
    
    
          他不明白,他真想問自己背後背著的紅袖。
    
    
    
          為什麼?
    
    
    
          可是現在不能問,血正不斷由羽紅袖的身上流出,就連穴道上止血法也禁不了
    
        。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賣力的往前奔,就在二里外他們將有一個地方可以藏身
    
        。
    
    
    
          天啊!千万別遇到任何人。
    
    
    
          □□□□□「羽紅袖一定在附近!」談笑看著馮天棄的体,嘆了一口气道:「
    
        他的耳背還有一點餘溫,不會走太遠!」
    
    
    
          閻霜霜四下看了一眼,道:「她好像也受了傷?」
    
    
    
          因為方天斧上有血,而另外一處的雪地上也有血。
    
    
    
          「這些足印离開時只有一雙,而且沉重!」談笑皺起一雙眉頭道:「應該是傷
    
        得不輕,由皇甫知天抱著走!」
    
    
    
          除了這點推測外,就是馮天棄的武功。
    
    
    
          兩人一招見生死,必然是畢生一擊。
    
    
    
          以馮天棄的武學造詣,無論是誰都得吃上大苦頭。
    
    
    
          他們又上馬背,奔馳著循腳印而奔。
    
    
    
          「如果她受了重傷,我們是不是要出手?」閻霜霜問道:「還是救她?」
    
    
    
          談笑也正在思考這個問題。
    
    
    
          寒風從面頰吹過,他望了望天色,催馬更快了。
    
    
    
          烏云已至,將有雪。
    
    
    
          今天是今年最後一個月的第一天,十二月初一。
    
    
    
          「千万別下雪呀!」
    
    
    
          談笑沒有回答閻霜霜的問題,他一直抬頭看天,低頭看著腳印,如果有雪,那
    
        可難找了。
    
    
    
          空气冰涼驟冷,果真下雪。
    
    
    
          □□□□□雪能遮住天地間的一切東西,但是遮得了心嗎?
    
    
    
          最後這一丈,皇甫知天几乎是用爬的到了那間木屋內,此時風雪已經變得猛暴
    
        。
    
    
    
          他忍不住想起了前個把月,羽紅袖和自己也是藉著一場風雪之助之能躲得過福
    
        努赤和閻千手的剿殺。
    
    
    
          福努赤已經死了,閻千手的天馬賭坊也損傷過半。
    
    
    
          這是一場誰都沒有好處的戰爭,皇甫知天在房子的暗角里摸出了藥箱子,嘆了
    
        口气在想著,雪瓊山庄不也是損失慘重!
    
    
    
          打開了藥箱,立即有一陣香味迎鼻。
    
    
    
          箱子里有七种藥,每一种都是至上圣品。
    
    
    
          皇甫知天輕輕一嘆,將每一瓶藥都各倒了些許在肩、背上兩道又長又深的傷口
    
        上。
    
    
    
          這真惊人的傷勢,皇甫知天感嘆著,在這种情況下竟然還能活命,可見羽紅袖
    
        的內力修為有多深了。
    
    
    
          他專心看著,每隔一個時辰便又重新涂上一次藥粉,如此反了好几次,他才訝
    
        异發覺已經入夜了。
    
    
    
          一提气,他抱起了羽紅袖虛羽的身子進入暗室內。
    
    
    
          這里雖然隱密,但是對於一個病人來說并不太好,沉悶的空气,因為少人來住
    
        更顯得滯濁。
    
    
    
          皇甫知天闔上了暗門,在點燈時慶幸羽紅袖一向設想周到。
    
    
    
          這間秘室只有她和几名核心人物知道。
    
    
    
          在暗室的地窖內藏有食物,足以吃上杬個月。
    
    
    
          「或許有一天可以用它來救命。」
    
    
    
          羽紅袖曾經說過這句話,沒想到竟然成真。
    
    
    
          皇甫知天繼續涂抹著藥,一直到傷口已經結了疤痂。
    
    
    
          「這里是……秘屋?」羽紅袖在第二天晚上醒了過來,喘气道:「我們在這儿
    
        多久了?」
    
    
    
          「已經是第二天晚上。」皇甫知天答道:「你的傷口才剛結痂,可別亂動迸開
    
        了!」
    
    
    
          羽紅袖長吸一口气進入丹田,片刻後皺眉道:「馮天棄那斧頭上的威力倒是真
    
        夠狠,傷了經脈……」
    
    
    
          皇甫知天點頭道:「我看出來了,稍晚我會以天橋渡气法為你續接体內气脈!
    
        」
    
    
    
          羽紅袖點了點頭,輕輕一嘆道:「天下的高手委實不少,想來有時我太過自負
    
        了!」
    
    
    
          皇甫知天安慰道:「令主何做此言?馮天棄號稱關外第一,還不是一招便敗死
    
        在令主的手下!」
    
    
    
          他正說著間,外頭忽然有人在說話著進屋來。
    
    
    
          「姊姊,這儿有間空屋子可以避風雪!」是個女人的聲音。
    
    
    
          皇甫知天急忙從暗格往外看去,第一眼便瞧見了宣洛神,而剛才說話的那個是
    
        紅香。
    
    
    
          「唉!真是沒想到遇上這場暴風雪,被困了兩天好不容易捱到了這儿!」宣洛
    
        神邊說邊笑道:「你呢?一直想找你二姊,也不怕碰上了羽紅袖……」
    
    
    
          「哼!我才不怕!」紅香嘟起了嘴,叫嚷道:「有姊姊你這樣的高手在,碰上
    
        了誰我也不怕!」
    
    
    
          「真是……胡亂拍馬屁!」宣洛神也給逗笑著。
    
    
    
          她們在外頭談話,里頭羽紅袖可有了計較。
    
    
    
          「把她們抓住來!」羽紅袖淡淡道:「做人質!」
    
    
    
          皇甫知天皺了皺眉,沉吟道:「這恐怕會打草惊蛇吧!反正她們只是避避風雪
    
        便走了,這儿反而安全!」
    
    
    
          羽紅袖的表情閃過一絲奇异的笑容,哼道:「反正你照我的命令去做就是了!
    
        」
    
    
    
          「是!」皇甫知天嘆了一口气,無聲中推開了暗門。
    
    
    
          這時那紅香正嘻嘻怪聲道:「這屋子好好的為什麼沒人住?說不定有鬼!」
    
    
    
          「你說對了!」
    
    
    
          皇甫知天突然接了這一句可嚇得兩個女人都跳了起來,當然很快的她們又「倒
    
        」下。
    
    
    
          以皇甫知天的武功,她們根本連反手的机會都沒有。
    
    
    
          「羽紅袖!」
    
    
    
          當宣洛神和紅香被扔進暗房時瞧見病榻上的那個女人竟是羽紅袖時,忍不住雙
    
        雙惊呼了起來。
    
    
    
          「原來她受了重傷……」宣洛神喃喃道:「難怪這几天沒有她的消息!」
    
    
    
          「這太好了!」紅香興奮的叫起來道:「這樣談笑和小姐就可以輕易的打敗她
    
        !」
    
    
    
          「是嗎?哈哈哈!」羽紅袖笑了起來,忍住傷口的疼痛,冷冷道:「我想他們
    
        不會不顧你們的死活吧?」
    
    
    
          「你想以我們做為人質?」
    
    
    
          「當然!否則又何必讓你們發現我在這里?」
    
    
    
          「不!」紅香叫道:「為了殺你,他們不會答應的!」
    
    
    
          「是嗎?那我們就一起死吧!」羽紅袖很詭异的一笑道:「你們自己送上門來
    
        ,怪不得別人。」
    
    
    
          皇甫知天此時點住了宣洛神和紅香的啞穴,扶起羽紅袖道:「令主,且讓屬下
    
        以力相助!」
    
    
    
          羽紅袖點了點頭,雙雙便盤坐運起气來。
    
    
    
          足足有一盞茶之久,兩人的頭頂各自呈現了杬花聚頂,五气朝元的情況,那白
    
        气在半空中盤旋,煞是好看。
    
    
    
          「這里有間空屋!」
    
    
    
          外頭又有人在說著話,而這聲音卻讓暗室里的四個人心頭俱為之一震。
    
    
    
          特別是羽紅袖,若不是皇甫知天內力深厚,早已是走火入魔了。
    
    
    
          總算老天有眼,談笑哈哈一笑道:「在這荒野竟然有這麼一間屋子可以避風雪
    
        !」
    
    
    
          閻霜霜嬌嫣的一點頭,輕聲道:「只有乾糧,那就將就吃著吧!」
    
    
    
          她邊說邊遞了過去,卻發覺腳下踩了東西。
    
    
    
          「這是什麼?」閻霜霜將火熠子往下一照,不由得訝呼道:「是紅香的東西,
    
        我送給她的玉佩!」
    
    
    
          這句話可又使里頭四個人為之一震。
    
    
    
          皇甫知天收回了內力,此刻羽紅袖已渡過了生死難關,元气恢复了不少,他轉
    
        身扣住了宣洛神和紅香。
    
    
    
          「這儿有暗門!」談笑在外頭叫著,已是推開了來。
    
    
    
          他一抬眼看入里面,可楞住了!
    
    
    
          怎的也沒想到會在這儿突然碰到羽紅袖,更沒想到的是宣洛神和紅香在人家的
    
        手上。
    
    
    
          「好吧!」談笑聳了聳肩道:「你打算怎樣?」
    
    
    
          「嘿嘿,我明白了!」羽紅袖忽然道:「那天蒙面和我交手的就是你們兩個!
    
        」
    
    
    
          「是!」談笑拍手道:「真聰明,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羽紅袖嘿的一聲道:「那一戰是我輩子的恥辱!」
    
    
    
          「所以你想討回來!」談笑哼道:「可以呀!隨時奉陪。」
    
    
    
          「那最好!」
    
    
    
          羽紅袖哈哈一笑道:「現在我的要求很簡單,如果你要她們能活下去的話,杬
    
        個月後再來吧!」
    
    
    
          談笑沒有選擇的餘地,閻霜霜也沒有。
    
    
    
          杬個月後,他們將有真正的一戰。
    
    
    
          □□□□□風雪什麼時候停了?沒有人知道。
    
    
    
          也同樣的,沒有人問談笑為什麼說不用再找羽紅袖的下落。
    
    
    
          因為他們是真正的朋友,所以信任對方的一切。
    
    
    
          「以羽紅袖的傷,應該在一個月內就可以繼脈接經。」談笑望著西札魯特城越
    
        來越近,緩緩道:「你想她為什麼需要杬個月的時間?」
    
    
    
          「她不會逃跑!」閻霜霜道:「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為了尋找破解我們聯手的
    
        心法。」
    
    
    
          「沒錯!」談笑苦笑一聲道:「看來下一戰我們真的是要很辛苦了!」
    
    
    
          何止辛苦,簡直是要命。
    
    
    
          「那你為什麼要答應她?」王王石湊了熱鬧過來問著。
    
    
    
          「因為還有杬個人正等著進雪瓊山庄!」談笑哈哈大笑道:「李嚇天、董斷紅
    
        、魏塵絕將在雪瓊山庄流下『武林第一滴血』!」
    
    
    
          是的,「武林第一滴血」即將滴下,杬個月後。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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