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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 雷 劍 龍

                    【第十六章 黑白教誓不兩立】
    
      他見這房屋門前,果然多了兩塊寬一尺長丈餘的白木板,上面寫著海碗大的黑
    字。
    
      上聯是:「不與武林人為敵」
    
      「專和黑衣教作對」
    
      門框上面並掛了一塊木匾,上面寫的是:「白衣教總壇」。
    
      匾下懸了一塊長形紅布,上面寫道:「黑白誓不兩立」。
    
      他舉目向屋內望去,屋中除了兩個用紙紮成的人以外,空無一物。
    
      那兩個紙人,一個是黑衣人跪在地上引頸受刑,另一個是白衣教劊子手立在旁
    邊,正在舉刀下斬。
    
      黑衣紙人頭上罩了一個大黑紙口袋,僅在口袋上露出一隻眼睛。
    
      白衣紙人身上用墨筆寫了「白衣教」三字大字。
    
      人妖趙秀男看罷,轉頭向那看房屋的老者望去,見他身體樞僂,才態龍鍾,目
    光遲鈍,並不像個會武之人。
    
      他用手向屋中紙人一指,向老者喝道:「你們好大膽子,竟敢如此污辱本教教
    主!」
    
      那老者見他向自己說話,竟把一顆白髮蒼蒼的頭一個勁的搖動,並用手向自己
    的耳朵及嘴上連指。
    
      原來他是個又聾又啞的人。
    
      人妖趙秀男向身旁幾個大頭目說道:「你們馬上去兩個人,把以前在這兒看房
    子的李二、王小抓回來。」
    
      他又向花豹子李長勝說道:「你帶著他們把這對聯、匾額及屋中紙人一起搬回
    分壇,並把這老頭抓回去。」
    
      吩咐已畢,他才怒氣沖沖的向分壇踱回。
    
      李長勝待他走後,立即與另兩個人將這些物品取下,「叭」的一聲,給了那老
    頭一個耳光,喝道:「老傢伙,隨我們走!」
    
      那老者並未反抗,跟著他們到了黑衣教分壇,這分壇在後面設有囚人的牢房,
    他們就把這老者囚在牢中,等候人妖趙秀男提訊。
    
      李長勝恐人妖索閱對聯、紙人等物臨時把這些物品放,在自己房內,並另派了
    兩個教徒,到對面去看守那座新蓋的房屋。
    
      人妖趙秀男早餐已畢,正欲提訊那個老者,忽見奉命到街上抓人的兩個大頭目
    進來說道:「啟稟分壇主,小的們到街上去追捕李二和王小,那知這兩人竟手昨夜
    逃走,遍尋無蹤。據他們的鄰居說,這兩人都是六親俱無的光棍漢,誰也不知他們
    逃向何處。」
    
      人妖趙秀男怒道:「無用的東西,連抓兩個人都辦到,真是飯桶!」
    
      這兩人見分壇主發怒,急忙垂手應是。
    
      人妖趙秀男道:「念你二人平日尚能盡職,姑且饒恕一次,限你們在三天以內
    ,各尋美女一名,將功折罪,現在速去叫李長勝將白衣教那個老者帶來,本座要親
    自訊問。」
    
      二人連聲應是,退出屋外。
    
      不久,李長勝已由外面急奔而至,尚未進門,便在門外氣喘吁吁的說道:「啟
    稟分壇主,大事不好!」
    
      人妖趙秀男聞言勃然大怒,由屋內走出喝道:「李長勝,怎麼今天你變了。一
    早就這樣大驚小怪的,如再如此,本座可要依教律處罰你了。」
    
      李長勝急忙定一定神,說道:「啟稟分壇主,小的奉命前往後面牢房提取那個
    老者,那知牢房外警衛照常,牢中那老者竟已不見,卻變成了兩個人。……」
    
      說至此處,突然臉一苦,「哎喲」了一聲。
    
      人妖趙秀男怒道:「你怎麼了?」
    
      李長勝道:「小的今天早晨打了那老頭一個耳光,不知怎的,現在右手開始紅
    腫,疼痛異常。」
    
      人妖趙秀男道:「那牢中兩人又是何人?快說!」
    
      李長勝苦著臉道:「兩人竟是派往對面看守房屋的那兩個弟兄。」
    
      人妖趙秀男道:「這兩個弟兄怎樣說法?」
    
      李長勝道:「這兩人被人點了穴道,昏迷不醒,小的無能,無法將穴道解開。」
    
      人妖趙秀男問道:「那些對聯紙人等物是否尚在?」
    
      李長勝道:「就在小的到牢房去的那短暫時間內,俱已不見。」
    
      人妖趙秀男道:「你是否已派人到對面那座房屋中去查看過?」
    
      李長勝這時痛得冷汗直流,咬著牙說道:「方纔小的已親自去看過了。」
    
      人妖趙秀男急問道:「情形怎麼樣?」
    
      李長勝道:「所有對聯匾額等物又均掛好,紙人也放在原處,那老頭正躺在紙
    人前面地上酣睡,小的沒有驚動他,就跑回來向你老人家稟告。」
    
      人妖冷哼一聲,說道:「沒用的東西!」
    
      他口中雖狠,心中也知事態嚴重,暗中忖道:這白衣教向未聽人說過,由對面
    那房屋中佈置看來,那裡像個總壇,這分明是有意向本教挑戰,俗謂:來者不善,
    此事倒是不可小視。
    
      想至此處,向旁邊另一教徒說道:「你速去請吳護法來,就說我有要事請教。」
    
      少時,奸賈吳醒吾由後院緩緩走出,人妖趙秀男急忙迎上去,笑道:「晚輩恭
    迎護法老前輩。」
    
      奸賈吳醒吾將手一擺,說道:「分壇主免禮,不知有何要事相商?」
    
      人妖趙秀男恭立一旁,讓道:「請老前輩屋中細談。」
    
      奸賈吳醒吾尚未進屋,一眼看見李長勝,驚「咦」一聲,問道:「李長勝,你
    怎的受傷了呢?」
    
      李長勝苦著臉又把打老者的事說了一遍。
    
      奸賈吳醒呈聽罷一驚,說道:「你是受人以內功反震,將手上少商、前谷兩穴
    封閉,伸出手來給我看看。」
    
      李長勝將手伸出,這時腫得又紅又亮,甚是驚人。
    
      奸賈吳醒吾未再言語,右手疾伸,連點李長勝少府、後裕兩個穴道,已將他被
    封穴道打通。
    
      李長勝疼痛立止,紅腫漸消,心中大喜,急忙躬身說道:「多謝護法醫治之恩
    。」
    
      奸賈吳醒吾並未理他,領先走進屋內坐下,人妖趙秀男把這事的經過詳細向他
    稟告一遍。
    
      奸賈吳醒吾聽罷,低頭一沉吟,向李長勝說道:「你派幾個人到牢中將那兩個
    被點穴道的弟兄抬來。」
    
      李長勝應聲走出。
    
      吳醒呈向人妖趙秀男說道:「分壇主,咱老吳做事向不吃虧,今天這事,咱們
    可別大意,據你剛才所說,以我判斷,這個白衣教恐怕根本就沒有這個字號,而是
    存心到這兒來和咱們唱對台戲的,他們既敢來叫陣,後面今隱藏著絕頂高手。這事
    咱們停時先到對面那座房屋去看看,能收拾他們就動手,如不能收拾,不如暫時容
    忍下來,等向教主稟明後再行處理。」
    
      霎時,李長勝將那兩個被點穴道的弟兄抬到,人妖趙秀男走上前一看,見全是
    被人點了暈麻穴,他想在人前逞能,說道:「這是何足為奇,待我把他們解開。」
    
      他照一般的點穴手法想把這二人穴道解開,但見他右手連伸,向這二人穴道上
    拍去,那知這二人被拍後,全是全身急顫,兩眼上翻,眼看就要壽終正寢。
    
      吳醒吾在旁看得一驚,細一察看,說道:「分壇主請退後一步,他們是中了人
    家三陰截脈手法,待咱老吳試試看。」
    
      說著左右手翻動如飛,連拍二人八處穴道,不一會,二人已悠悠醒轉。
    
      吳醒吾露了幾手,人妖趙秀男等人無不佩服得五體投地。
    
      人妖趙秀男在旁向醒來二人說道:「你們把被點穴道的經過說給護法聽聽。」
    
      那二人立起身來,說道:「我們正在看守那座房屋,就覺——陣微風吹來,立
    時昏迷,醒來時已在此處,其他一概不知。」
    
      吳醒吾見問不出結果,並未再問,向人妖越秀男說道:「這兩人可叫他們下去
    休息,咱們到那新蓋的房屋那邊去看看。」
    
      於是吳醒吾在前,趙秀男、李長勝緊隨在後,另又帶上兩個大頭目,直向分壇
    大門外走去。
    
      才出大門,就見對面那座房屋門前正站著那個老者,那老者一看見他們,急忙
    轉身進屋,再未見他走出。
    
      吳醒吾等人走到那座房屋前,見對聯木匾紅布等均已掛好,向屋中一看,不見
    那老者蹤影,屋中除了紙人外,只見一個綠衣女子,緊貼著牆,面牆而立。
    
      人妖趙秀男並未出聲,先繞屋轉了一圈,見這房屋沒有後門,周圈窗門緊閉,
    四外均無異狀。心中奇道,那個老傢伙到那裡去了?
    
      他正在奇怪,只聽身旁奸賈吳醒吾向屋內高聲說道:「屋內女子別弄玄虛了,
    請出屋答話吧!」
    
      那女子聞言,緩緩轉過身來,眾人一看齊是一怔。
    
      這女子竟是一個美如天人,年約十八九歲的妙齡少女。
    
      洛陽分壇中,除吳醒吾外,均是酒色之徒;他們一見這個少女,一齊目不轉眼
    的向她凝視。因吳醒吾在旁,雖是心頭垂涎三尺,口中卻不敢說出輕薄言語。
    
      人妖趙秀男一怔之後,心中大喜,說道:「原來是你!」
    
      這少女姍姍走出屋外,小腮幫一鼓,冷冷說道:「不錯,是我,我就是白衣教
    教主,現請你們黑衣教教主答話。」
    
      人妖趙秀男哈哈一笑,說道:「姑娘請別開玩笑了,何不請至敝分壇一談。」
    
      少女酒窩一掀,秀目微瞪,怒道:「誰和你開玩笑!憑你人妖,怎配與本教主
    答話。」
    
      奸賈吳醒吾在旁聽得莫名其妙,向人妖趙秀男問道:「怎的你們認識?她是何
    人?」
    
      人妖趙秀男急忙答道:「她就是七絕中金髮蠻婆的徒弟王梅霜姑娘,我們在青
    城派曾見過面……」
    
      說到青城派,他心中突然一凜,想起那晚不老神君劉靈虛曾說過:「別的老夫
    是一概不管,只要你們誰敢動那姑娘一根毫毛,老夫就叫他死無葬身之地。」
    
      因此,他把將要說出的話又知嚥回。
    
      奸賈吳醒吾在旁哈哈笑道:「你們名稱白衣教,貴教主卻穿著綠衣,這可真是
    名不符實了呀!」
    
      王梅霜不知他是何人,看他現在的態度,知他在黑衣教中的地位不在分壇以下
    ,故意把臉一繃,嬌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在你們分壇主面前如此放肆,足見你
    們黑衣教是上下不分,一塌糊塗。本姑娘身為一教之主,不與你們這些職卑位低的
    無名之輩答話,限你們在三之內將你們的教主請來,否則,本教主可沒有時間久候
    ,就算你們黑衣教向本教低頭認輸。」
    
      奸賈吳醒吾聽了,並未生氣,他見王梅霜一臉的頑皮像,心中暗笑,說道:「
    俺老吳是個生意人,做事向不吃虧,你想見我們教主容易,你得先告訴我貴教主持
    人是誰?方纔那個老者又是何人?」
    
      王梅霜玉手一抬,向自己鼻子上一指,說道:「喲,你這人真是老糊塗了,本
    姑娘既為教主,主持人怎會又是別人。」
    
      她說至此處,忽聽身後一陣紙響,那個手持紙刀的白衣紙人突然自行移動,向
    著他們這邊緩緩行來。
    
      奸賈吳醒吾用手向紙人一指,說道:「那個老者一定是藏身紙人內的這個人了
    ?」
    
      王梅霜答道:「不錯,你別怕,他是我的屬下。」
    
      奸賈吳醒吾哈哈笑道:「姑娘把俺老吳看得太膽小了。」
    
      這時,紙人走到他們身旁,說道:「啟稟教主,這老吳專門投機取巧,人稱奸
    賈吳醒吾。教主如想懲治他,屬下就和他打一架給教主消消氣。」
    
      王梅霜聽說對方就是鼎鼎大名的老魔頭奸賈吳醒吾,心中暗驚,這人她聽師父
    說過,論輩份比她師父還高出一輩。
    
      吳醒吾聽這紙人語氣,似乎對自己並無畏懼,心知這老者定是一位武林奇人,
    方才出分壇大門時未將這人面目看清,現在頗想看看究竟是何等人物。他冷哼一聲
    ,說道:「你這老頭既認識俺老吳,想必以前定是和我做過生意,你如對我欠有舊
    帳,就是躲在紙人內也躲不過去。」
    
      說著他右手微揚,用出四成功力,一陣勁風直向紙人捲去。
    
      這人並未迎擊,勁風過處,紙衣紛飛,露出一個鬚眉俱白的玄衣老者。這老者
    站在當地紋風未動,哈哈笑道:「老吳,別盡把咱家叫老頭,論年齡你也不比我小
    。」
    
      這人一現身,竟不是先前逃走的那個老頭,人妖趙秀男心中甚為驚奇,正欲出
    言詢問,已聽奸賈吳醒吾在旁說道:「原來是你!」
    
      這人尚未答言,忽聽屋中那個紙紮的黑衣教主跪在地上叫道:「本教主真是死
    有餘辜,該殺!該殺!」
    
      奸賈吳醒吾聽得心中一驚,心中想道:這二人如僅到一人,尚可打個平手,如
    今兩人齊到,俺老吳可不是他們的對手。
    
      略一沉吟,他向屋中那紙人說道:「南叟諸葛元,你出來,別再跪地上等著挨
    刀了。」
    
      這人正是南叟諸葛元,先前那人不用說,定是北叟夏侯丹。他二人向來是如影
    隨身,焦不離孟。
    
      人妖趙秀男一聽這兩人就是歸隱多年的南北雙叟,心知今日之事要糟,若不是
    奸賈吳醒吾站在旁邊,他早已拔腳開溜了。
    
      南叟諸葛元把紙人一撕兩半,走出屋外,說道:「聽說你與鳩杖婆、托缽仙翁
    俱已抽身黑衣教,所以我們也特地跑來湊湊熱鬧。」
    
      奸賈吳醒吾甚為沉著,說道:「你們既知我們三人現在黑衣教,憑你二人尚不
    敢和我們作對,你們身後必還另有撐腰之人。」
    
      北叟夏侯丹在旁用手向王梅一指,說道:「你說得不錯,我們撐腰的就是她,
    她就是我們的教主。」
    
      奸賈吳醒吾知他是信口胡言,笑道:「你們既自稱白衣教,何以你們並無一人
    身著白衣,想是真正白衣教的人尚未出頭,你們不過僅是幾個馬前之卒而已。」
    
      王梅霜在旁怒道:「你敢如此輕視本教主,本教名稱白衣,並不限制所穿衣服
    ,可不像你們黑衣教那樣專制。」
    
      正當這時,遠處一聲清嘯,三點灰影如飛而至,奸賈吳醒吾等抬頭一看,又是
    三個白鬚老者,全是精神奕奕,一見便知俱是武林奇人。
    
      吳醒吾右手一翻,嘩啦一聲,由腰中將鐵算盤取出,問道:「來者何人?」
    
      這三人連看也沒看他一眼,一齊向王梅霜抱拳說道:「參見教主!」
    
      王梅霜玉手一擺,嬌聲說道:「免禮。」
    
      吳醒吾見此情形,心中想道:難道這姑娘真是他們的教主不成?
    
      他又問道:「來者何人?」
    
      王梅霜代替三人答道:「他們俱是我的屬下,人稱兩儀老人、三才老人、四象
    老人。」
    
      人妖趙秀男聽得又是一驚,來人竟是當今武林三奇,不由心中更是焦急不已。
    
      吳醒吾心中奇道:「聽教主說過,這三人前被仁義俠王夏侯雲畫地為牢,囚在
    飛雲山莊,怎的現在此地出現?」
    
      他知今日事態嚴重,眼珠一轉,主意已定,哈哈笑道:「俺老吳不是吹牛,如
    單打獨鬥,你們誰也不見得能勝得了我,如你們來個群毆,俺老吳也不隱瞞,可不
    是你們的對手。你們如存心想和黑衣教鬥鬥,今天俺是光棍不吃眼前虧,絕不和你
    們動手,你們可在五天後再來此處,本教必有人在這兒接待,到時俺老吳也算一份
    。」
    
      他這番話說得甚是適當,既不逞強,又不示弱,這就是他的奸滑處,越是這樣
    坦白說話,對方越是不能不照他這話行事。
    
      王梅霜向南北雙叟等人問道:「各位老前輩對此事意見如何?」
    
      武林三奇南北雙叟他們輩份高,不便作主,僅由兩儀老人答道:「我們三人並
    沒有意見。」
    
      南叟諸葛元略一思索,向北叟夏侯丹看了一眼,見北叟向他微微頷首,已知北
    叟之意,說道:「啟稟教主,黑衣教吳護法既如此說法,我們就等他們五天,但屬
    下有一意見,請教主裁奪。」
    
      王梅霜想笑又忍住,說道:「老前輩有何意見,請說。」
    
      南叟諸葛元轉頭向奸賈吳醒吾說道:「這次本教教主是親自來了,在禮節上說
    ,你們教主應該親自到此接待才對。現在我們同意你的請求,但我們有一個條件,
    就是五天期滿時必須你們教主親自駕到;否則貴分壇以後如發生任何意外,就不能
    怪我們做事不光明,這可是你們自己自食其果。」
    
      話罷,轉身向王梅霜問道:「這個條件不知教主以為如何?」
    
      王梅霜將臉一繃,說道:「本教主完全同意,現特委派你全權向對方談判。」
    
      南叟諸葛元轉身向奸賈吳醒吾說道:「吳兄對這條件是否採納?」
    
      奸賈吳醒吾哈哈一笑,說道:「你這條件我自是同意,並一定負責轉達到,不
    過到時我們教主來不來那可是我權力以外的事了。」
    
      南叟諸葛元說道:「只要你通知就行。這五天以內,不管我們在不在,這座房
    屋不准你們損傷分毫。」
    
      奸賈吳醒吾又是哈哈一笑,答道:「這你放心,本教絕不如此小氣,如你們有
    人在這房屋內,本分壇尚願供你們飲食。」
    
      南叟諸葛元也哈哈一笑,說道:「人妖的迷藥,江湖聞名,現時我們還不打算
    領教,飲食無需費心。」
    
      奸賈吳醒吾冷哼一笑,說道:「閣下也未免太小心了,好,咱們五天後再會。」
    
      說完,未等南叟答言,就率領著人妖趙秀男等轉身向分壇走回。
    
      他們走後,南叟諸葛元向北叟夏侯丹及武林三奇說道:「咱們五個老傢伙多費
    點心,暗中潛伏在這分壇的四周,如發現分壇中有人遠行,必是向他們教主送通知
    之人,咱們暗中在後跟蹤,必能將他們教主的巢穴查出。」
    
      六人又計議一陣,遂分別覽地潛伏,準備照計行事。
    
      奸賈吳醒吾率領眾人返回分壇後,向人妖趙秀男說道:「分壇主,速將今日詳
    情寫成稟帖,立刻向教主稟告。」
    
      不一刻,由分壇中飛出一支白羽信鴿,直向正南疾飛而去。
    
      原來他們教主的住址,連吳醒吾及趙秀男都不知道,他們教主僅在分壇中留下
    幾支信鴿,如有緊急事件,只將此鴿放出,它們自會飛至教主的住所。
    
      信鴿這一放出,南叟諸葛元他們潛伏追蹤的計劃,又算是白費心思了。
    
      過了四天,洛陽分壇中先後來了黑衣教護法鳩杖婆婆陰三娘,托缽仙翁卓不群
    ,番僧札木蘇噶腦海.教中高手黃衫客夏飛,枯竹禪師智能。
    
      這黃衫客夏飛及枯竹禪師智能在江湖中無人知道他們的出身,最近才在黑衣教
    中出現,據黑衣教中傳說這兩人是他們教主的貼身衛士,武功究有多高,也無人知
    道。
    
      眾人到達後,洛陽分壇聲勢大振,人妖趙秀男在當晚特備上等酒席一桌,為眾
    人接風洗塵,酒過三巡,他立起抱拳說道:「各位前輩駕到,晚輩特備菲酌,以示
    敬意,明日即為與白衣教約定見面的日期,各位如有高見,不防提出共識。」
    
      奸賈吳醒吾說道:「這白衣教確是不可輕視,以俺老西看來,根本就不是什麼
    教,這教名分明是個臨時起的,存心到這兒來向咱們叫陣;那個王梅霜,更不是什
    麼教主,而是那幾個老頭子臨時抬出來搗亂的;所應警惕的是在那天現身的六個人
    身後,似乎還另有主持,你們想,能夠做南北雙叟及武林三奇首腦的人,將是何等
    厲害的人物,此外,我們不可輕敵。……」
    
      奸賈吳醒吾正在說著,忽見花豹子李長勝由前面急奔而入,叫道:「啟稟分壇
    主,教主駕到!」
    
      眾人聞言一驚,一齊離席向門外迎去,才出廳門,就見由前面走進一個身著黑
    衣,頭罩黑口袋的人,眾人一齊垂手肅立,院中頓時鴉雀無聲。
    
      來人向眾人將手一擺,領先走入廳內,並未坐下,轉身肅立,雙手高舉,十指
    交叉,作了一個奇怪的手勢。
    
      眾人一見這個手勢,俱知來者不是教主本人,而是派來的一個替身,只要這手
    勢一做出,就等於教主親自到,任何事件就由這人全權處理,教中人不得任意反抗。
    
      人妖趙秀男躬身諂笑道:「洛陽分壇首座弟子趙秀男參見教主,現先將白衣教
    的事當面向教主稟告……」
    
      這蒙面人將手一擺,說道:「白衣教的事本教主俱已知悉,無需再稟。明天由
    你派人通知白衣教,約他們明天午夜到洛陽西北邙山相會。」
    
      人妖趙秀男急躬身應「是。」
    
      蒙面人又向眾人問道:「你們還有什麼事沒有?」
    
      眾人應道:「沒有。」
    
      蒙面人道:「我尚有要事需辦,咱們明晚在邙山見面。」
    
      話罷,大踏步走出,眾人一齊恭送至分壇門外,方行轉回。
    
      眾人一齊返席,鳩杖婆陰三娘向黃衫客夏飛問道:「我們教主真夠神秘,你們
    兩人是他貼身之人,不知見過他的真面目沒有?」
    
      黃衫客夏飛隨教主,眼高於頂,那裡把這些人放在眼內,冷哼一聲,應道:「
    我當然見過。」
    
      鳩枯婆見他態度高傲,心中不悅,繼續問道:「教主長得是什麼樣子,有多大
    年齡了?」
    
      黃衫客夏飛又是一聲冷哼,說道:「怎的,你想刺探教中秘密?」
    
      鳩杖婆陰三娘聽了,心中大怒,強把怒氣壓住,冷冷說道:「我不過問一聲罷
    了,你怎能這等說話,如不是看在教主份上,今天就和你見個高低。」
    
      黃衫客夏飛一陣冷笑,說道:「如不看在教主份上,今天就把你廢了!」
    
      托缽仙翁卓不群、奸賈吳醒吾和鳩杖婆是老搭擋,見他如此目中無人,霍地一
    齊立起,說道:「我們這三個老廢物,連教主尚對我們客氣三分,你們只不過是他
    的貼身衛士,竟敢如此無禮!」
    
      鳩杖婆更尖聲說道:「這叫做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真正是井底之蛙,不知天
    外有天。」
    
      枯竹禪師智能聞言大怒,將瘦長身體立起,說道:「我們雖是教主貼身衛士,
    可是教主對我們何止客氣三分,你們休要有眼無珠,看錯了人。」
    
      那兩個番僧也立起說道:「咱們來這兒為的是幫助教主抵禦強敵,別先來個窩
    裡反,各位請坐。」
    
      眾人忿忿坐下,黃衫客夏飛冷冷問道:「你們可曾聽說過當年武林第二人冷面
    秀士座前的四大鐵衛?」。
    
      眾人不知他問此話何意,齊是一怔,鳩杖婆等三人賭氣不語,人妖趙秀男恐他
    們又再衝突,急忙答道:「晚輩聽師父說過,這四大鐵衛人稱『僧、道、俗、尼』
    ,因那時冷面秀士的名望太大,他們年紀又輕,所以人們僅知道這四個代字,反而
    不知他們的姓名。」
    
      黃衫客夏飛向自己鼻子上一指,說道:「那一僧一俗,就是我們兩人。」眾人
    聞言,齊是一驚!
    
      奸賈吳醒吾哈哈一笑,說道:「這樣說來,我們確是有眼不識泰山了。」
    
      人妖趙秀男在旁問道:「前輩等既然出現,難道教主就是冷面秀士歐陽獨麼?」
    
      黃衫客夏飛冷冷答道:「這個不便相告。」
    
      眾人又談了些鎖事,酒飯已罷,分別就寢。
    
      第二天清晨,對面那白衣教總壇房屋內,先後到了六人,正是王梅霜、南北雙
    叟及武林三奇!
    
      他們正在低聲計議今日與黑衣教約鬥之事,忽見門外走近一個年約五旬的僧人
    ,滿面風塵,生得極為健壯。這僧人走到屋前,先抬頭看了看門主匾額,自己低聲
    說道:「正是此處。」
    
      他向屋中一看,屋內空無一物,僅站著老少六個人,又不似一個江湖教派的總
    壇。正在逡巡不前,王梅霜迎出問道:「大師傅有何貴幹?」
    
      這僧人垂目合什反問道:「此處可是白衣教總壇?」
    
      王梅霜用手向匾額一指,答道:「正是。」
    
      這僧人合什躬身說道:「煩女檀越轉稟一聲,少林寺僧悟通求見教主。」
    
      屋中五老這時已走出屋外,南叟諸葛元問道:「你尋本教教主何事?」
    
      這僧人對五老微一注視,心中一驚,知這五人全是功力深厚的武林奇人,急合
    什答道:「奉本寺主持法諭,前來呈遞英雄帖,並請面見貴教教主。」
    
      王梅霜在旁聞言,心想我們這白衣教才成立了六天,這少林寺就派人來投送英
    雄帖,他們的消息可真靈通!她說道:「把英雄帖給我吧,我就是白衣教教主。」
    
      悟通面露驚疑之色,遲遲不語。
    
      王梅霜知他不信,玉手向五老一指,說道:「這五位是我的屬下,他們的名望
    可大啦,這兩人人稱南北又叟,那三人就是當今的武林三奇。」
    
      悟通心中又是一驚,轉身肅容向五老合什問訊道:「原來南北二老又再重蹈江
    湖,這真是江湖之幸,晚輩參見五位老前輩。」
    
      五老將身一側,齊聲說道:「請先見過我們教主。」
    
      悟通這時還真弄不清王梅霜是何等人物,見南北雙叟等皆甘願屈做她的屬下,
    諒必是位武林罕見的奇人。急轉身向王梅霜合什躬身說道:「少林寺達摩院首席弟
    子悟通參見教主,請示教主上下如何稱呼?」
    
      王梅霜將臉一繃,酒窩一掀,說道:「本教主姓王名梅霜,你就把英雄帖呈上
    來吧!」
    
      悟通急忙由僧袍中摸出一封紅帖,低頭躬身,雙手呈上。
    
      王梅霜接過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寫道:「為扶持正義,掃蕩魔氣,謹訂五月望
    日時於本寺與黑衣教共論武林是非,屆時恭請貴教主準時駕臨為荷。
    
      少林寺主持覺明合什禮拜」
    
      她看罷,將英雄帖向南叟諸葛元一遞,問道:「各位對此事意見如何?」
    
      五老傳閱已畢,南叟諸葛元說道:「啟稟教主,今日本教與黑衣教之約,勝負
    未知,如能得勝,黑衣教可能從此瓦解,如黑衣教得勝,我們這幾個人就得壽終正
    寢。我看還是暫不答覆,到時也許去,也許不去,不知教主以為如何?」
    
      王梅霜略一沉吟,對悟通說道:「就是這樣罷,到時候我們也許去,也許不去
    ,見到你們主持方丈時,請代我們向他致候。」
    
      正當這時,由黑衣教洛陽分壇中奔出一人,轉眼就到這座房屋前,正是那人妖
    趙秀男的得力助手花豹子李長勝,他見白衣教的幾個人正站在屋前和一個僧談話,
    立時就向他們身前走來。
    
      他因分壇中現已高手雲集,膽量大增,認定今夜這幾個人必死無疑,一伸手,
    將手中一張字柬,向王梅霜身前一遞,翻著白眼說道:「教主,把這催命帖子拿去
    !」
    
      語音未落,眼前一花,「叭」的一聲,面頰上挨了一下狠的,只聽耳旁一個老
    者說道:「好小子,敢在我們教主面前如此無禮!」
    
      王梅霜將字柬接過一看,芳心大怒,「嘶」「嘶」幾聲,將字柬扯成粉碎。
    
      原來上面寫的是:「字諭白衣教王美人及五個老烏龜,本座奉本教主令,約爾
    等於今晚午夜至邙山送死,不敢去者算做認敗服輸,本座現已下定決心,決將貴教
    主王美人掠回為妾,故請王美人放心,屆時絕不取爾性命是也。
    
      黑衣教洛陽分壇壇主趙秀男」
    
      王梅霜向李長勝嬌喝道:「你回去告訴人妖趙秀男,我們準時到達;可是先得
    在你身上留點記號,作為對他們侮辱本教主的懲戒。」
    
      語罷,玉手疾抬,銀光閃處,李長勝就覺左耳一涼,一支左耳,已經落地。
    
      李長勝尖叫一聲,返身就逃,就見眼前紅影一閃,一張紅帖,斜插胸前,衣服
    已被穿破,只聽那僧人在身後說道:「這是少林寺的一紙戰書,煩你轉交給你們教
    主。」
    
      李長勝不敢停身,左手掩耳,右手取下那帖戰書,急竄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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