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練成三清一氣功】
孫蘭亭頭下腳上,落至鳩杖婆頂上約一尺處,一聲大喝,右臂疾探,五指如鉤
,直向她頭頂抓去。
鳩杖婆右手斷杖,向頭頂上一個盤旋,左手疾揚,一陣掌風,逕向孫蘭亭襲去。
這「神龍三探爪」是連環三絕掌中最厲害的一招,確是非同凡響,孫蘭亭右臂
疾探猛收,人已循著鳩杖婆掌風邊緣疾滾而下,人未落地,身體橫在空中,雙臂又
行探出,左掌向對方迎面疾抓,右掌變抓為劈,向對方上腹襲去,同時身體一拱,
左腳尖猛踢對方後腦,右腳急襲對方後脊心穴。
鳩杖婆左掌擊空,心知不好,見對方雙手擊到,忙用斷杖將面孔護著左掌下攔
,和池蘭亭右掌迎個正著,身形急向左移,雖將身後兩處致命大穴讓開,卻被孫蘭
亭一腳踢在後肩之上,撲的一聲,人被踢得向後一栽,直向孫蘭亭上身撞去。
孫蘭亭好快的身法,在她撞來的剎那,上身向上一拔,恰好落出她的身後,右
掌疾伸,一掌印在她的背上,只聽她一聲慘叫,人如斷線風箏,向前疾跌出三四丈
遠,正好掉在一群寺僧身前。
在他二人開始答話時,群僧已辯出敵我,未再進撲,立在數丈以外,站成一圓
圈,將二人團團圍住。現見鳩杖婆跌在他們身前,一陣喧嚷,七八把戒刀疾向鳩杖
婆身上劈去。
鳩杖婆向前跌出,手中斷杖並未撒手,見群僧向她劈來,忙將斷杖向上迎去,
一溜烏光過去,七八道白光急飛而起,原來那些戒刀,均被她震出手去。
鳩杖婆站地即起,哇的吐出一口鮮血,一言未發,躍上屋頂,急馳而去。
孫蘭亭也未停留,鳩杖婆走後,他幾個起落,直向寺後奔去。
正奔走間,見前面右偏殿中火光沖天,燒得正熾,院中兵刃交擊聲和人聲亂成
一片。
他抬頭一看,見院門橫額上刻著「達摩院」三字,心知這是少林寺平日練武的
所在。急躍上牆頭向裡一看,乍見院中一片火海,在火光中,練武場上,方才自己
接他的一掌的那個老僧,手持一根茶杯粗細的七寶禪杖,正與托缽仙翁卓不群站在
一處,知客僧悟淨和數十名寺僧正站在一旁吶喊助威。
孫蘭亭看到這根禪杖,心知這老僧就是寺中主持方丈覺明大師,見他功力雖較
托缽仙翁稍弱,但架工式穩,目前尚無敗象。
他正欲躍前相助,忽見群僧中一道灰影騰身而起,這灰影在空中一折一翻,直
向他迎頭撲下,聽這僧人在空中喝道:「來者何人?達摩院首座悟通在此接駕!」
孫蘭亭身形一閃,在牆頭橫移三尺,這灰影一式撲空,身體一飄,落在牆頭上
,未再出言,一個「雙推掌」,又向孫蘭亭撲到。
孫蘭亭不願和他動手,身形沿牆疾退,又將這式讓開,正欲出言解釋,忽聽身
後有人說道:「好小子,在邙山頂上把我們騙得好苦,咱和尚爺爺正要尋你!」
悟通在旁一聽,原來先到的這個少年不是黑衣教徒,立時功凝右臂,忽的一聲
,一招百步神拳,由孫蘭亭身旁擦身而過,向說話之人擊去。
說話的人見百步神拳擊到,不躲不閃,喝道:「憑你這等功力,怎配與老和尚
動手!」
「砰」的一聲,悟通這拳十足的擊在這人胸上,就聽悟通慘叫一聲,由牆頭上
倒翻而下,原來他的右臂已被來人震折,重傷倒地。
這人哈哈一陣狂笑,說道:「念在同是和尚的份上,先把你送上西天去吧!」
他大袖一揮,二陣勁風直向悟通身上湧去,悟通又是一聲慘叫,當時了帳。
孫蘭亭見這人如此慘狠,欲救不及,轉身一看,心中一驚,來人正是那四大鐵
衛中的一僧,枯竹禪師智能。
他心中暗想:就憑老魔頭到自己身後的這份輕功,我就不是他的對手,事到如
今,也只有一拼了。
枯竹禪師智能手指看孫蘭亭喝道:「咱老和尚念在上天好生之德,留你一個全
屍,速自自栽,別等你和尚爺爺費事!」
語音才落,孫蘭亭身後忽有一人接口尖聲說道:「螻蟻尚且貪生,這小子怎肯
自栽!」
孫蘭亭心中又是一驚,想道:「身後又是何人輕功如此之高!」
急轉身一看,見身前站定一個白眉白髮,滿面斑紋的老尼。
這老尼見他轉身,尖聲笑道:「你可認識四大鐵衛中的一尼,便是你家尼姑奶
奶。」
孫蘭亭一聽這人就是那虎面神尼慧因,心中不覺一寒,現見這一僧一尼出言粗
野,那裡像是出家人,不由怒起心頭,喝道:「你們二人身為佛門弟子,竟敢放火
焚寺,身入邪教,真乃佛門叛徒,武林敗類。」
虎面神尼慧因聞言大怒,大袖一揮,一股勁風疾向孫蘭亭身前襲到,同時喝道
:「好小子,你敢罵你家尼姑奶奶,接掌!」
孫蘭亭被這一僧一尼夾在當中,首尾受敵,虎畝神尼大袖一抬,他已看定地勢
,一式「潛龍出洞」,斜躍而起,想向身旁一排房屋的屋頂上落去。
枯木禪師智能見他躍出,未容落下,遙空又是一掌,一股奇大潛力又向孫蘭亭
湧去,孫蘭亭身在空中,百忙中一掌迎去,轟的一聲大震,他身體已被枯木禪師這
掌擊得轉變方向,直向一座正在燃燒的房屋上落下。
枯木禪師智能掌才擊下,對面虎面神尼方纔那股掌風已排山倒海般向他湧到,
他忙左掌一翻,又是轟的一聲,將來掌阻住,口中笑道:「老尼姑你快呀!」
說話時二人並未停留,先後騰身躍起,分左右各向孫蘭亭落下的那座火屋上撲
去。
孫蘭亭身在空中,被擊得直向一片火海中落下,他臨危不亂,看定一根正在燃
燒的林樑上有一處並無火焰,他猛一提氣,雙掌向後一扇,身形微轉,輕飄飄的落
在那根大梁之上,四面火勢熊熊,炙膚如焚。
這時,枯木禪師智能等二人緊隨他的身後雙雙撲到,他二人不敢向火焰中落足
,在空中同時各向孫蘭亭遙擊一掌,身形一分,各尋了一處未燃燒的地方落下。
孫蘭亭停身之處,雖無火焰,但木已焦透,「喀喀」連聲,折斷在即,他正欲
彈身而起,兩股強勁掌風已由空中襲到,心中一急,雙掌凝足功力向前迎去,掌風
才出,轟的一聲大響,腳下大梁被他這一用力,竟折斷向火海中落去,他身不由己
,也隨著向下跌落,在這剎那,耳連卻響起枯木禪師的一陣狂笑聲。
地上本是佈滿火焰,大梁斷落,竟把火焰砸熄數處,孫蘭亭身形一折一曲,落
在一處熄火所在,心知此地復燃在即,不敢停留,腳尖一點,人已如彈射起,忽的
一聲,火焰突由四面包來,急雙掌疾揮,把火焰逼得略退,人已如一支弩箭,疾射
空中。
枯木禪師等二人那容他逃出火海,早已在旁蓄勢待發,他才躍起,兩股強勁掌
風又由左右急襲而到。
這時,已至千鈞一髮,不容孫蘭亭再有考慮時間,心中一急,無意間竟將從未
用作攻擊過的三清一氣神功施出。
只見他身在空中,雙腿向上一飄,變成頭下腳上,一聲長嘯,後面瑩光閃閃,
兩臂如抱太極,雙掌向外疾翻猛推,「呼」,「呼」,「呼」三聲,奇景頓生,院
中立時暴響連聲,瞬間又變成靜悄無聲,緊接著又是一聲霹靂大震,隨著是一片呻
吟聲。
用三清一氣神功攻擊,僅是以前自己在空曠無人處試過兩次,真正與人對敵時
竟有多大威力,懵然不知,無意施出,見眼前情景大變,心中大驚,又見自己鑄下
無心大錯,忘記身在空中,向上彈力一盡,又向火海中疾落而下。
正當這時,忽聽不遠處有人喝道:「賢婿休驚,老夫來也。」
一陣潛力湧來,將他身軀由空中平推而出,「叭噠」一聲,跌在地上。
再由地上躍起,抬頭一看,來人竟是那不老神君劉靈虛。
以前他聽王梅霜說過路上被劉靈虛戲弄的事,心中對他並無好感,但人家是劉
幽香的義父,又是自己現在的救命恩人,只得強笑著抱拳說道:「謝老前輩救命之
恩!」
不老神君劉靈見現已落身院中,用手向院中一指,驚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何人有這等的功力!」
孫蘭亭答道:「俱是晚輩所為,因方才間不容髮,致鑄此無心大錯。」
原來孫蘭亭方才施展「三清一氣」神功,不知選擇地點,又不知拿準勁力,他
掌力一出,立時一氣化三氣,變成中、左、右三股勁風疾捲而出。
左邊這股勁風與虎面神尼慧因擊來的掌力迎個正著。
「忽」的一聲,對方掌力立被擊散,這股勁風餘勢不衰,轟轟隆隆的直向虎面
神尼身前捲到。
虎面神尼措手不及,百忙中兩掌急迎,掌力才出,就全身一個猛震,眼前一黑
,已被沖得倒翻而出,「叭」的一聲,死在地上。
右邊這股勁風卻是不同,將枯木禪師智能掌力衝散後,因枯木禪師停身位置恰
在這股衝力之上,就聽他腳下暴響連,牆倒磚飛,他停身的整座房屋全被衝倒,枯
木禪師智能驚得一怔,隨著倒塌屋頂翻跌地上,在塵土飛揚中,他飛躍而出,仰面
一聲怪嘯,發出撤退訊號,幾個騰身,失去蹤影。
當中這股勁風卻由院中衝過,院中覺明大師正率領著數十寺僧與托缽仙翁大戰
,竟被這股勁風沖了一條人街,立時慘叫四起,戰鬥立停,覺明大師正鬥得力盡筋
疲,性命難保,突見這群僧紛紛倒地,以為又來了強敵,那知就在此時,托缽仙翁
卓不群突飛身而起,一言未發,向寺外急逃而去。
覺明大師無力追趕,閃目一看,院中寺僧傷亡大半,心中一陣淒慘,正欲上前
察看,驀的轟隆連聲,達摩院牆已被那三股勁風衝倒,院外又發生一聲霹靂大震,
正是那三股掌力,在院外合擊一處所發出的巨響。
枯木禪師智能所發的那聲怪嘯,將正在寺中尋找孫蘭亭的不老神君劉靈虛驚動
,他循聲趕來,恰好救了孫蘭亭一命。
覺明大師聽到孫蘭亭與不老神君劉靈虛的說話聲,轉身一看,二人正站在身後
不遠處,怒聲向孫蘭亭喝道:「小檀越究是何人,台上接了老夫一掌,現又不分敵
我,任意殘殺,不知何故?」
孫蘭亭見自己誤將許多僧人擊斃,正在內疚,現被覺明大師這一質問,無言可
答,半晌,人訥訥答道:「晚輩孫蘭亭,因抵禦強敵,誤傷貴寺弟子,現因事太嚴
重,不及解釋,將來願以事實向前輩請罪。」
不老神君劉靈虛在旁冷冷說道:「傷了幾個人算得了什麼,有帳你就記在老夫
身上好了。」
語罷,他一抬頭,看見虎面神尼慧毆屍身僵臥當地,心中大驚,忙問道:「那
不是四大鐵衛中的虎面神尼,她被何人擊斃?」
孫蘭亭答道:「正是晚輩。」
不老神君似是不信,將孫蘭亭細一端詳,突然恍然大悟,笑道:「恭喜賢婿,
想不到那人形芝寶竟有如此效力。」
孫蘭亭聽他連稱自己「賢婿」,知是因為劉幽香的事,恐他再行糾纏,忙抱拳
說道:「老前輩請勿取笑,不可如此稱呼,晚輩尚有要事在身,不此告辭。」
說著,向覺明大師微一抱拳,人已飛躍而起,向院外馳去,正奔走間,聽出不
老神君在身後疾趕而來,又聽他呼道:「賢婿慢行,我那寶貝女兒為了你得了相思
病,你停停!」
他知不老神君劉靈虛的功力遠在自己之上,恐他追上頭也未回,加勁急奔,慌
忙間,並未向寺前奔去,躍出寺院後牆,逕向寺後山中狂奔而去。
奔了一程,聽身後不老神君劉靈虛越追越近,正自惶急,突然身體一輕,似被
一股大力托起,身不由己,直向身旁一座峭壁疾飛而上。
因此處恰是一個山腳的轉彎處,他被托上峭壁,未被劉靈虛發現。劉靈虛追過
山腳一看,不見孫蘭亭蹤影,心中大奇,遍搜岩石叢草,仍無所得,無奈何,只得
長歎一聲,廢然而返。
孫蘭亭在峭壁之上,轉身四視,只見陽光普照,萬籟無聲,不見一人。俯身向
壁下望去,見劉靈虛向回程奔去,正在驚奇不已,忽聽身後有人呵呵笑道:「小伙
子!」
這是一聲多麼熟悉而親切的聲音,他聞聲狂喜,一股孺慕之情頓起心頭,急轉
身一看,來人非他,正是他朝思夢暮想的傳藝老人——癡情居士。
他喊了一聲:「師父」,立向老人懷中撲去。
疾情居士用手摸撫著他的頭頂,說道:「不要叫師父,還是呼我做老前輩。」
孫蘭亭抬頭細看,見他似乎比以前年輕了許多,向他問道:「師娘是否同來?」
癡情居士呵呵笑道:「你那老前輩經過那次墓中昏睡,定力比我強多了,我們
這遨遊海外歸來,就聽到有關你及黑衣教的傳說,最近聽說當年冷面秀士座前的四
大鐵衛又再出世,黑衣教並有席捲武林趨勢,我因此特地趕來看你,她不願再管江
湖是非,所以有沒來。」
孫蘭亭問道:「老前輩現在何處名山潛修?」
疾情居士笑道:「蠻荒群山中,雲深不知處。」
孫蘭亭知他不願說出,也不再問,將自己近況向他稟告了一遍。
癡情居士聽後,正色說道:「養虎成患,除惡必盡,這個道理你懂不懂?」
孫蘭亭見他說得認真,忙肅容恭立答道:「懂!」
癡情居士繼續說道:「你懂這道理就行了,不可濫殺,但也不可不殺,多留一
個惡人,就會毀去許多善人。」
孫蘭亭想起方才少林寺中的事,不勝惶恐的說道:「晚輩今天第一次殺人,就
傷了許多好人!」
癡情居士問道:「是不是方才在寺中誤傷寺僧的事?」
孫蘭亭忙問道:「原來前輩當時也在寺中,晚輩無意中鑄此大錯,老前輩為何
不出手阻攔呢?」
癡情居士答道:「我因在寺前略事停留,趕到時,你那三清一氣神功的攻擊衝
力已至尾聲,所以不及搶救。不過,能擊斃四大鐵衛中的一尼,也抵得上那二十幾
個寺僧了。小伙子,你那三清一氣神功的合擊焦點怎會擊到目標之外,你是不是第
一次用這種神功出擊?」
孫蘭亭應道:「正是,晚輩因這種攻擊力量太霸道,從未敢用過,今天是無意
中發出。」
癡情居士略一沉吟,說道:「看來你對這種神功尚不能運用自如,有許多訣竊
尚未瞭解,待老夫詳細講給你聽。」
於是他將如何運氣,如何用力,如何分合,如何操縱等極詳細的解說了一遍,
孫蘭亭聽後,茅塞頓開,豁然貫通,果然他以前自己的埋頭苦練,有許多尚未深入
明瞭。
二人又談了很久,已至黃昏,癡情居士說道:「老夫既已尋到你,總算心願已
了,今後你應好自為之,咱們後會有期。」
孫蘭亭知他要走,忙問道:「老前輩現欲何往?」
癡情居士答道:「由來處來、由去處去,有緣自會相見。」
說畢,仰面一聲長笑,笑聲中,人影一幌,已不見他的蹤影。
孫蘭亭癡立甚久,天色全黑,方自尋路下山,因這峭壁上小路是向另一出山方
向盤旋而去;不再經過少林寺,正行間,忽聞路側草叢中有人氣息咻咻,呼吸極為
沉重,急停身上前一看,見草中蜷伏一人,全身抖顫,似是身受重傷,正在昏迷狀
態中。
他不知這是何人,輕輕將這人身體翻轉,細一察看,並不認識,將手搭在這人
腕脈之上,察出這人傷勢甚重,如不急救,性命難保。
急將這人緩緩扶起,將他雙膝盤好,用手抵他身後命門穴上,將真力透入他的
體內,替他活血療傷。
約有半個時辰,孫蘭亭全身被汗水濕透,心知已是緊要關頭,哪稍懈怠,則將
前功盡棄,但自身真力將盡,這卻如何是好!
正在暗中著急,驀覺心頭一震,一股強厚內力在這人體內運行甚急,竟將自己
真力彈出體外,心知這人功力極高,在這等生死關頭,竟能提前將己身瘀血散開,
似這等內力深厚之人,在當今武林中尚找不出幾個。
知他現在已經無須再予援助,才將身體立起,這人竟也同時由地上一躍而起,
向孫蘭亭把右手姆指一伸,讚道:「少俠對一陌生人不惜消耗本身真力,足見心地
仁厚,咱家得以再生,終生難忘,請將大名見示,以圖後報。」
孫蘭亭笑道:「救人之急,是我們本份內應做之事,豈敢望報,既然如此說法
,在下倒不便將敝名告知了。」
說話時已將這人看清,見他傷勢痊癒,滿面紅光,是一個身材偉岸,驃悍幽默
的老人。
這人現時也將孫蘭亭看清,驀的向後急退三步,說道:「原來你就是在台上接
了覺明大師一掌的那個黑衣教徒!」
孫蘭亭聽他稱自己為黑衣教徒,知他誤會,忙分辯說道:「晚輩乃神龍尊者谷
桑田的弟子孫蘭亭,並非黑衣教徒,方才因為尋那縹緲仙姑胡秀珠有事相詢,並非
助她,老前輩請勿誤會。不知老前輩尊號如何稱呼,怎知方纔之事?」
原來孫蘭亭先前招呼縹緲仙姑胡秀珠時,來去匆匆,連台上的王梅霜他都沒有
看見,怎能看到台下動手之人。
這人聽他解釋完畢,說道:「原來你就是傳說中專與黑衣教作對的孫蘭亭,這
倒是咱家誤會了。咱家謝伯桃,人稱千幻神偷的便是,先前咱在台下與那黃衫客動
手,打了個不分勝負,後來少林寺中起火,突然又來了個四大鐵衛中的天南劍客趙
狂風,他一到,一眼就把咱看出,立時加入戰鬥,咱對他們一個僅能打成平手,如
對兩個就不成了,結果挨了黃衫客夏飛一掌,負傷逃出,跑至此處,不支倒地,正
想著咱這條老命要歸位,恰巧你來了,這也是咱陽壽未終,命不該絕。」
說至此處,他由懷中一拉一甩,一道黃光疾向孫蘭亭迎面撲去,繼續說道:「
這個送給你作個紀念,咱們七天後在飛雲山莊再見。」
孫蘭亭知他就是當年以「氣功幻千形」稱絕武林的神偷謝伯桃,正在心中一驚
,忽見一道黃光撲來,忙右手一翻,接個正著,低頭一看,「氣功幻形大法」赫然
入目,才欲將這本冊擲還,抬頭一看,謝伯桃已飛躍而去,心知他這種武林奇人,
就是把他追上,也不會要你奉還,既然如此,倒不可辜負他的好意。
想至此處,只得笑了笑,將這本小冊子納入懷中,心中想道:我離開飛雲山莊
後,本想到紫荊關去尋那縹緲仙姑,嗣恐她被黑衣教派至少林寺,因此改道先到少
林寺來,結果果然將她尋到,並與恩師癡情居士相遇,現又得此武林秘笈,真是天
緣湊巧了。
心中一高興,立時精神百倍,突然想起王梅霜,不知凶吉如何,他仰面一聲長
嘯,急向山處狂奔而去。
一陣急奔,他又繞至少林寺前,見棚台均似被人拆倒,散在地上,寺內煙火漸
熄,覺明大師正和一群寺僧站在寺前,指指點點,不知說些什麼。
覺明大師見他趕到,向前迎上三步,合什說道:「方纔老納不知真相,錯怪了
少俠,少俠擊斃虎面神尼,驚走群賊,使本寺得免一劫,特此代表本寺千餘僧眾,
向少俠致最高的謝忱及敬意。」
孫蘭亭聞言,忙抱拳遜謝不已,閃目向人群中望去,不見王梅霜及不老神君劉
靈虛等人,正欲詢問,忽見僧群中走出一個年輕僧人,向他合什問道:「少俠可是
孫蘭亭少俠?」
孫蘭亭忙應道:「正是。」
這少年僧人繼續恭身說道:「兩個時辰以前,小僧在清理現場時,白衣教主交
下一個紙團,令小僧轉交少俠,原以為少俠已經離去,正想請我們掌門方丈派人送
至飛雲山莊,現少俠既到,紙團在此,請少俠過目。」
孫蘭亭接過紙團一看,見上面用畫眉炭條寫道:「哼!什麼幽蘭吐香,什麼縹
緲仙姑,你這個浪子,從此永不和你相見。」
看後心中大急,馬上就想追上她解釋一番,心中盤算道:「兩個時辰以前她已
離去,就是追趕也難追上,再加她那火爆性格,就是追上也無法解釋,不如將來回
到飛雲山莊等她氣消後,再向她解釋。」
主意已定,不再著急,用手向那散了一地的席塊木板一指,向覺明大師問道:
「這是怎麼回事?」
覺明大師先向身旁一個灰衣老僧說道:「慧覺師弟你過來,將這裡先前發生怪
事向孫少俠說一遍。」
覺慧大師先向孫蘭亭合什問訊,然後說道:「自從寺中起火,我們方丈師兄離
開此地不久,這裡又來了三個黑衣教中高手,就是那四大鐵衛中的一道,天南劍客
趙狂風,及毒樵夫王吞虎和人妖趙秀男二人。他們一進院中,天南劍客立時拔劍參
戰,幫助黃衫客夏飛合擊千幻神偷謝老前輩,後來謝老前輩負傷逃走,我們眾人均
知今日大劫已到,皆抱必死決心奮戰不已,正發這時,怪事發生了。」
說至此處,他語音一頓,孫蘭亭忙問道:「有何怪事發生?」
覺慧大師繼續說道:「那時我們戰況已處在絕對劣勢,說句不好聽的話,只是
在等人屠殺,就在這時,忽的一陣怪風由台後刮來,奇勁無比,三座木台全被刮散
傾倒,台上台下眾人全被刮起,連四大鐵衛那麼高的功力都被這陣怪風吹得跌出院
外,緊接著寺中一聲怪嘯,似是他們撤退訊號,他們未再動手,立時向山外竄去,
當時我們向四外細一搜尋,並未尋出這怪風刮起的原因,如說是人,何人有這處駭
人聽聞的功力!想是我佛不願本寺遭劫,這才特顯神通,向這些老魔頭示警,你說
,這豈不是一件怪事!」
孫蘭亭聽罷,心知這是恩師癡情居士的傑作,不便明言,只好隨聲附和了一陣
,正想離去,忽見寺內走出一個老僧,向覺明大師說道:「啟稟師兄,將寺內外傷
亡人數查明,本寺連濟堂覺果師弟、達摩院首座悟通、羅漢堂執事悟法師侄一併計
算在內,一共死亡一百三十三人,另輕重傷共九十八人。盟友中除千幻神偷謝老前
輩外,幸無傷亡,均已平安離去,敵人除遣下兩具屍體外,亦無其他傷亡。」
孫蘭亭在旁問道:「這兩具死屍是何人?」
這老僧正是那先前在台前動手的覺空大師,見孫蘭亭向他詢問,忙合什行禮說
道:「一具是被少俠擊斃的虎面神尼慧因,另一具是黑衣教的替身蒙面人。」
孫蘭亭忙問道:「這替身是何人?為何人所擊斃?」
覺空大師答道:「這蒙面人就是那武林九邪之首的人屠李豺,被不老神君劉靈
虛擊斃。」
孫蘭亭想起以前在紫荊關山洞中曾聽縹緲仙姑胡秀珠說過此人,現在證實了她
所言非虛,因此,對縹緲仙姑今天對自己的各種答話,更增加了幾分信心。
他見此間事已了,向覺明大師等人告別,施出全身功力,經登封,轉偃師,連
夜向洛陽急趕,抵達洛陽時,已交五更,天尚未亮,他並未停留,立向黑衣教洛陽
分壇趕去。
天明前的剎那,份外黑暗,黑衣教洛陽分壇中卻是燈火輝煌,人影幢幢,在分
壇後進的正廳內,正開設著兩桌酒筵,全是團團的坐滿了人。
上首那桌酒筵上正中坐著的一個仙風道骨,五綹長鬚的老道士,正是那四大鐵
衛之首的天南劍客趙狂風,在他的左右坐著的是枯竹禪師智能,黃衫客夏飛,再往
下坐的是兩個紅衣番僧,奸賈吳醒吾,鳩杖婆陰三娘,托缽仙翁卓不群,毒樵夫王
吞虎,小頭鬼王強,人妖趙秀男身為地主,坐在主座上相陪。
下首那桌上坐著十二個橫眉豎目的中年道士,正是小頭鬼王的強部下,新華山
十二劍。
旁邊站著的五六個年輕教徒,正在傳茶送酒,十分熱鬧。
—筵中眾人全是悶聲飲食,良久未語,突然天南劍客趙狂風雙目神光一閃,向
毒樵夫王吞虎說道:「全是你平日與那縹緲仙姑胡秀珠不睦,在教主面前說她的壞
話,你想,她在教主前面是個紅人,教主怎能聽信你的讒言,後來她知道了這些事
,致使她屢次不肯替教中賣命,今天我到達少林寺,她已先走,直到現在尚未露面
,因此,我懷疑今天我們的偷襲計劃,可能是她先行洩露給那姓孫的小子,這才使
我們弄了個得不償失。」
毒樵夫王吞虎知道這三大鐵衛的厲害,一肚子冤屈,不敢分辯,只好忍著氣,
垂頭不語。
枯竹禪師智能在旁說道:「這事固然可疑,不過也怪我們過份輕敵,想不到那
姓孫的小子已練成『三清一氣神功』……」
天南劍客趙狂風及黃衫客夏飛一齊驚問道:「什麼!他已練成了『三清一氣神
功』?」
枯竹禪師智答道:「怎的,你們不信,虎面神尼就是喪身在這神功之下,不過
,那小子雖然將這神功練成,似乎尚不能運用自如,當時我和神尼不存輕敵之心,
合力迎擊,或可不致如此慘敗。這事我們得趕快稟告教主,乘那小子不知運用時,
先設法把他除去,以免後患。」
說至此處,他抬頭向人妖趙秀男說道:「分壇主,天一亮你馬上將連絡神鴿放
出,將詳情先向教主稟告以便早有準備。」
人妖趙秀男先得意的一笑,說道:「稟柬均已準備妥當,這事在後面加上一項
就行,請老前輩放心,晚輩在寺前聽說虎面神尼慧因老前輩喪生在孫蘭亭那小子掌
下,經登封時,晚輩已布下一著暗棋,不過能否取得那小子的性命,這就看天意了
。」
筵上眾人齊聲問道:「是何暗棋?」
人妖趙秀男得意的說道:「本分壇新進教徒吳蕭昆,是武林三奇調教出來的弟
子,功力不在晚輩之下,這次晚輩先派他到登封附近巡風遼哨,回來時,恰與他相
遇,因他與姓孫的那小子有交情,所以我就派他趕往去尋那小子,如能遇上,俟機
就把那小子毒斃。」
枯木禪師智能面現懷疑之色,問道:「這吳蕭昆是否可靠?」
人妖趙秀男忙道:「這老前輩放心,他為加入本教,親自把他三個師父毒斃,
作為進見之禮。」
天南劍客趙狂風讚道:「怪不得教主派你充任洛陽分壇的分壇主,果然是足智
多謀,見識超人。」
人妖趙秀男滿面媚笑,忙遜謝道:「老前輩過獎了,聽說現在教中將設總巡山
一職,老前輩們能在教主面前替小的多說幾句好話,呵呵,能使小的陞遷一下,則
小的感恩不盡了。」
小頭鬼王強在旁聽得眼紅,忙道:「這總巡山一職應由本掌門人接任,那有你
的份……」
天南劍客趙狂風橫目向小頭鬼怒視一眼,鼻中冷哼一聲,嚇得小頭鬼王強不敢
說下去,變成一陣哈哈諂笑。
奸賈吳醒吾插口說道:「這些事別談了,咱們快點吃,天亮後我們還要啟程到
豫南去,早點到達教主指定的地點,也好早些與教主共商一條對付飛雲山莊中那些
對頭的妙策。」
就在這時,洛陽分壇中飛出一條人影,疾如流星趕月,在曉色朦朧中向通經汝
洲的官道上急馳而去。
這人非他,正是那孫蘭亭,因他到達洛陽分壇時已交五更,誰也沒想到在這時
會有人進入分壇中窺探,因此,方才筵間那些言語,全被他聽去。
他奔了一程,天色已亮,路上漸有行人.乃將腳和放慢,繼續向前行去,一面
走,一面心中想道:剛才聽他們談話間並未談到那被擊斃的黑衣教主替身,由此可
見這些替身並未被這些老魔頭放在眼內。但像人屠子李豺那樣的人物,怎會得到他
們教主的垂青,這確是件怪事。
他邊走邊想,猛的恍然大悟,想道:這人屠子李豺德不足壓眾,除了學會幾手
絕學外,功力並不深厚,想是他的身裁與他教主相似,始被教主看中,他那玄天指
和陰功可能就是被選中做替身後,他們教主教給他的。
他又想到那次在武當山遇到的那個自稱教主的蒙面人,身裁果然與人屠子李豺
相似,但那人功力卻比李豺高出甚多,這人又是何人,是教主本人還是教主另一替
身?
由想到這兩個蒙面人的身裁,使他覺得自己以前的判斷更是正確,不禁心中高
興異常。
由於這幾天過份疲勞,當晚他就在汝洲落了店,他對店中來往客人甚是注意,
深恐受到吳蕭昆的暗算。他心中暗道,好個殺師叛徒,竟又打我的主意,如被我遇
上,非取你的性命不可。
當晚在店中他將千幻神偷謝伯桃送給他的「氣功幻形大法」取出,仔細閱讀,
一夜之間,他僅學會一種,這「氣功幻形大法」極是難練,他因功力深厚,又加天
資聰明,能在這短暫的時間內學成一種。已是武林中罕有的異事。
第二天,在路上無人處,他將昨夜學會的那種氣功幻形施出,就見他猛吸一口
真氣,再一用勁,立時額前與項間各突出一個大肉瘤,眉眼全都變了形,他並未恢
復原來的面目,就這樣的繼續向前行去。
路上行人見到他,全是心中惋惜道:「這麼一個年輕的人,怎會長了這麼大兩
個肉瘤,這多難看!」
當晚,他趕抵魯山,才走進城內,一眼就看見吳蕭昆在前面東張西望的向他走
來,走近時,吳蕭昆向他看了一眼,並未將他認出。
孫蘭亭心中暗笑,忙將他去路阻住,向他抱拳怪聲說道:「來人可是洛陽分壇
中的吳蕭昆大哥?」
吳蕭昆抬頭將這人細一觀看,並不認識,問道:「你尋那吳蕭昆,人何貴幹?」
孫蘭亭故作神秘的向左右看了幾眼,低聲說道:「分壇主及各護法現在城外樹
林中等候,請你前去問話。」
吳蕭昆新到洛陽分壇不久,對壇中弟兄多不認識,見此人說法,深信不疑,低
聲問道:「他們怎知我在此地?」
孫蘭亭又左右看了幾眼,低聲答道:「我們前站人員早已到達,他們早就發現
你,怎會不知你在此地。」
於是孫蘭亭在前,吳蕭昆在後,又向來路城外走去,孫蘭亭記得在城外不遠處
有一座樹林,就把他向那座樹林引去。
到達樹林內,吳蕭昆見林中空無一人,心中懷疑,但他自恃全身武功,那裡把
這形狀醜陋之人放在眼內,低聲怒道:「為何不見分壇主他們?」
孫蘭亭見天色未黑,不便動手,忙道:「你別忙,天一黑他們就到,他們叫我
領你在這等候。」
吳蕭昆不知真假,又不敢離去,暗存警惕之心,想道:你這小子,只要你想耍
什麼花樣,馬上把你立斃掌下。
孫蘭亭見他凝神作勢,知他已在戒備,忙搭訕說道:「吳大哥,自你到我們分
壇後,我們就看出你的這身藝業不在分壇主之下,像你這種屈己下人的態度,我們
真是欽佩之至!」
那知道這句話正好說到對方的癢處,吳蕭昆戒心已消,笑了笑,說道:「我可
不是向你兄弟面前說大話,如真動手,可能分壇主還差的多,不過我在洛陽分壇中
是臨時性的,將來見過教主後,憑我那介紹人,就能在教中得到一個重要職位。」
孫蘭亭驚問道:「你的介紹人是何人?」
吳蕭昆傲然一笑,說道:「我提一個人,你可知道?」
孫蘭亭這時還真想知道他的介紹人是何許人,忙問道:「是誰?」
吳蕭昆又傲然一笑,說道:「紅衣仙子楊慧貞,她就是我介紹人,也就是我的
妻子。」
孫蘭亭一聽是她,心中暗道:好小子,原來你在紫荊關,經不住考驗已受了她
的蠱惑,怪不得你要殺師投入黑衣教了。
他口中仍是阿諛的說道:「這人我知道,是我們教主的女弟子,將來你一定要
被教主任用,你如以後飛黃騰達,可別把我這苦哈哈的弟兄忘了。」
二人愈談愈投機,吳蕭昆問道:「說了半天,尚未請教兄弟你高姓大名呢,現
在分壇中是何職務?」
孫蘭亭被問得一怔,他並不知道洛陽分壇中有何職位,只得含混答道:「我叫
王二瘤子,在分壇中不過是個跑腿的。」
吳蕭昆城府甚深,見他說不出職務名稱,懷疑之心又起,不動聲色問道:「王
兄弟,既然你知道紅衣仙子楊慧貞這人,想你在教中一定很久了,在我們分壇主面
前一個最紅的人,就是那左耳被削掉的,我到現在尚不知他的姓名,他是不是姓花
?」
他說的是那人妖得力助手花豹子,孫蘭亭怎能知曉,忙應道:「兄弟我也是才
調洛陽分壇不久,這人的姓名我也說不清。」
這時,天色漸黑,路上行人漸少,孫蘭亭知他又生警惕之心,心想這時不動手
,尚等何時?
才想到這裡,忽見吳蕭昆用手向自己身後—指,喝道:「好小子,你到底是何
人?好高的輕功!」
孫蘭亭聞言一驚,急回頭一看,身後並無人影,心知上當,忙轉頭看時,吳蕭
昆已躍身林外,站在路邊,並未離去。
原來吳蕭昆雖對這王二瘤子懷疑,但卻不敢確定他不是黑衣教徒,又恐他對自
己暗下毒手,因此才故作詐語,躍出林外,心想現在路上尚有行人,諒你不敢對我
下手。
他才躍出林外,恰這時正有一人騎馬從此經過,這馬上之人,以為他要對己不
利,一聲怪笑,霍的停住,這人並未下馬,右手一揚,一片藍光,向吳蕭昆當頭罩
下。
吳蕭昆身手也是不弱,身形一閃,橫飄五步,就聽身旁樹上,噗噗連聲,那片
藍光全都釘在樹桿之上,卻是數十根「蜴尾毒針」。
他見這人一語不發,出手就向自己暗算,心中大怒,喝道:「來者何人,竟敢
暗算你家小太爺!」
馬上之人並不示弱,也怪聲喝道:「你是何人,竟想暗算本掌門人!」
吳蕭昆抬頭一看,見這人生得極不順眼,只見他骨瘦如柴,頭如飯碗,留著兩
撇黑八字鬍,再加上那付趾高氣揚的氣派,要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這人身後馬上尚縛著一段長約五尺的枯木,吳蕭昆看見這人長像,又看到這段
枯木,突然心中想起一人,怒氣全消,忙躬身問道:「來者可是華山派王掌門人?」
小頭鬼王強被他這聲掌門人稱得甚是愜意,說道:「念你識得本掌門人,且饒
你這一次,速把姓名報上,以免自誤。」
吳蕭昆躬身答道:「在下吳蕭昆,現暫在洛陽分壇中服勤。」
小頭鬼把他上下打量了好幾眼,說道:「你就是吳蕭昆!你能把你的三個師父
毒斃,可算功勞不小,你可曾遇上孫蘭亭那小子?」
說至此處他似有所見,未容吳蕭昆答話,急道:「不好!快走!」
他雙腿將馬肚一踢,這千里馬已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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